今夜哪裡有鬼系列【第二部】作者:黯然銷混蛋 (已完成)

 關閉
櫻.... 2008-10-30 00:01:3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 148076
第一集:獵殺女神


  文案:

  遊樂祺是世所公認的天才攝影師;

  但是當女友慘遭割喉,他的世界便徹底毀滅。

  好吧,日子過得很灰暗是他的事,

  這個叫管彤的名模來跟他添什麼亂?

  為了找到靈異雷達的替代品,管彤奉命監視遊樂祺,

  這傢伙還真好運,什麼恐怖事件都遇得上!

  最恐怖的是,不管發生的事件多靈異,

  遊樂祺都能用科學角度來解釋……

  沒有任何預兆,那女子的大腿如同遭到強酸腐蝕,

  開始起泡變得一洞、一洞,女人掙扎、慘叫,

  火光自她血肉模糊的皮膚內往外冒!

  「救我──」血泡自張智雪的嘴角溢出,

  她的脖子也開始不受控制的扭動著,

  如果再不制止,她的頸子將會一百八十度的轉過去。

  離奇的人體自焚、詭異的相片殺人;

  異世界生物再度伸出魔爪!

  女媧復活,人間變得善惡難分、陰陽難辨,

  有誰能夠獵.殺.女.神?





  第一章第一小節

  「打你個小人頭,等你成世沒出頭!打你個小人肚,等你日日被人告!打你個小人手,等你日日擦藥油……」

  鵝頸橋底陰暗處,幾名拜神婆正蹲在角落裡拿著拖鞋拍打著小紙人,神情專注、口中唸唸有詞,不少前來觀光的遊客好奇的探頭探腦,有些人甚至如境隨俗似的躍躍欲試。

  卡嚓、卡嚓兩聲,這個前衛都市卻包含著最古老的傳統的景象,年輕、時尚的遊客與灰髮、僕素的婦人強烈的對比,毫無修飾的全都收進單眼相機裡。捻在指間的細根雪笳輕輕移到唇邊,姆指習慣性的刮了刮削尖下巴上的鬍渣,氣色不好,但雙瞳間閃耀著如獵鷹般陰狠光芒的遊樂祺,緩緩的吐出口白煙。

  安靜的坐在階梯上,遊樂祺的相機捕捉過許多精彩的瞬間,記錄著許多動人的一刻,他的才華通過他的Canon數字單眼相機向全世界宣告,只是他自己清楚知道,這份才華並不是老天賞給他的恩典,而是詛咒。

  一旁走過的年輕女孩們看了遊樂祺一眼,跟著低頭小聲交談的嘻笑著,雖然遊樂祺和陽光俊朗絲毫沾不上邊,蒼白的臉孔外加泛青的眼圈,說實在話,他看起來比較像嗑藥嗑得很嚴重的病鬼,只是那種刀削似稜稜角角的五官,再配上那一雙陰鬱的眼睛,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讓那些年輕女孩無法招架的墮落氣息。

  不以為意的別過頭去,遊樂祺自己也不怎麼瞭解自己,理論上他還處在追求女性的年紀,只是在他的女友慘遭謀殺後,他就再也擺脫不了這種陰沉的感覺,心臟每跳動一次,就好像要耗盡他所有氣力一般。

  「哎呀!」剛剛多瞧遊樂祺兩眼的那個女孩,鞋跟不曉得為什麼會突然間斷了,害得她整個人重心不穩的往前撲倒,連累了其它幾名女孩也不雅的跌在地上。

  冷冷的瞧了她們一眼,遊樂祺鷹隼似的眼睛看清了真相,那不是意外,早在那些女孩經過他身旁時,他就已經注意到了,幾名頭大身小、四肢細長通身黑色的『小鬼』跟在她們腳邊,趁著那個女孩時運低的一瞬間,了她一腳、扯斷她鞋跟,這就是那些讓普通人莫名奇妙很倒霉的搗蛋鬼。

  坐在鵝頸橋底一個下午,遊樂祺已經見過太多這一類的搗蛋鬼,那些被喚作拜神婆的老婦人,每拿起拖鞋重拍一次,就可能有某只『小鬼』被打倒在地,再多拍個兩三次,『小鬼』就會吱的一聲冒出一陣青煙消失。單眼相機試圖捕捉『小鬼』被拍打得消失的一瞬間,只是再敏感、再高科技的產品,永遠跨不過陰陽兩界的定律,他的眼睛能看見的世界,不代表就是這個世界。

  咯咯、咯咯的鞋跟擦地聲,又一名長髮女子拖著大紅色的皮箱走過遊樂祺身邊,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遊樂祺莫名其妙的心跳加快,他敢肯定自己並沒有眼花,確實有幾絲長髮自那個大紅色的皮箱縫中慢慢的滲了出來。

  「哎呀……真兇啊……」陰陰冷冷的嗓音傳來,從遊樂祺的方向,他只能瞧見那名拖著大紅色皮箱的長髮女子的背影,只看見她拿出口紅,蹲在皮箱前一陣揮毫,跟著再滿意的低笑兩聲,鬼氣森森。

  下意識的摸了摸單眼相機的適配環,遊樂祺猶疑著該不該攝下這名女性的背影,僅僅只是背影,就感受得到她強烈又旺盛的生命力。

  「連我也敢惹?……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又是兩聲陰陰冷冷的輕笑。遊樂祺難掩驚訝的盯著她的背影,就看她抬了抬腿,重重的踩下,極細的鞋跟就這樣狠狠的扎進『小鬼』的肚子裡,吱的一聲又冒出一陣青煙。

  「看夠了?」陰陰冷冷的笑聲突然靠近,遊樂祺吃驚的瞪著眼前的長髮女子,五官清秀的絕對夠格稱呼一聲美女,但不知為何,她的妝、她的氣質就是會讓人不寒而慄。

  「不要在這種地方待太久,不、干、淨!」那名鬼氣森森的女子伸手在遊樂祺的肩膀上彈了一下,後者注意到她鮮紅色的指甲,上頭還沾有亮片的花紋,只是那種紅色,和普通的指甲油不大一樣,輕輕鬆鬆的那麼一彈指,原本趴在遊樂祺肩上的黑色小鬼,就這樣吱的一聲消失。

  望著那個長髮女子踩著高跟鞋、拖著皮箱離開,遊樂祺不禁失笑的搖搖頭,他竟然有衝動想結識這個鬼氣森森的女人?這個念頭冒的詭異,他早就不打算跟任何人有過深的交往,尤其是女人。捻熄了雪茄、收拾好單眼相機,遊樂祺伸展了一會兒瘦得驚人的四肢,重新燃起另一根雪茄,叼著它,離開這裡。

  『靈魂的獵人攝影展』諾大的字眼就這樣無預警的跳入眼中,遊樂祺扶著額頭,再多片阿司匹林也解救不了他的頭痛。

  「喔!天才!阿祺寶貝,你溜到哪裡去了?攝影展開幕,你這個主角怎麼可能不見人影?」幾名穿著西裝,手捧香檳杯的男子圍上前來,濃濃的煙味讓遊樂祺一陣作惡。

  「喂……怎麼了?」其中一名男子似乎察覺到遊樂祺過份蒼白的臉色,向其它幾名前來祝賀的男子比了比抱歉的手勢,跟著將遊樂祺拽到角落裡讓他透口氣。

  「老毛病又犯了?」看著遊樂祺在外套內袋裡摸出頭痛藥,沒好氣的嘟囔兩聲。他呀!堂堂知名經紀人,手上有無數俊男、美女大明星的頂尖經紀人阿Paul,怎麼會有個這麼難搞的中學同學?天才就是這樣麻煩,多病多痛還兼憂鬱症。

  「嗯……」乾嚥下藥片,遊樂祺緩緩的吐出口氣,他只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窄小的空間裡擠下過多的人,他有種會窒息而死的錯覺。

  「你怎麼會來?」頭痛的症狀似乎消減了不少,遊樂祺隨手拿了瓶Vodka,找了段階梯坐了下來,一旁的阿Paul看了他幾眼,最後咬咬牙的也跟著坐下,他的名牌西裝啊!

  「攝影大師,你忘了我們有約嗎?你答應過要替天美拍照的啊!她的寫真要跟專輯同步發行,我拜託你啊……」阿Paul翻了翻白眼,要不是遊樂祺是這一行中最頂尖的高手,他真想就這樣拂袖而去,這位天才攝影師做事太隨性了,排定好的計劃在他眼中根本是屁,這不就是?本來說好要替他旗下的女明星拍照,結果居然不聲不響的跑來香港開攝影展?這個混蛋是存心想氣死他啊!

  「天美?她很漂亮,不需要修片,你隨便找個人幫她拍就好了……」遊樂祺眼神空洞的望著自己攝影展中的作品,強烈的生命力穿透照片的撲向每個觀賞者的心裡,他就是這麼厲害的攝影師,能夠補捉到最直接的力量,所以才會被人稱為『靈魂的獵人』,只有遊樂祺自己明白,相片中的那些生命力之所有如此旺盛,是因為他們瀕臨死亡,最後一點燦爛。

  「大哥啊……要修片的話我就不找你了,重點就是只有你才能展現出她最直接、最純的美啊!」阿Paul真想掐住遊樂祺的脖子,狠狠的將人搖醒,自從他女友慘遭謀殺之後,他整個人就變得渾渾愕愕,作品雖然依舊有靈性,但不知為何,總是有些不一樣,愈來愈陰暗、冰冷。

  「我現在沒有心情,你若願意等,我們就再約過時間,如果不願意……」

  「願意、願意,阿祺啊——我們多年朋友,你不能不幫我這個忙。」

  正當那位天王級的經紀人阿Paul還在繼續煩著遊樂祺時,他的小助理洪俊銘一臉驚慌的快跑過來。

  「祺……祺……祺哥……電……」一緊張就會結巴,洪俊銘握著手機不知如何是好,遊樂祺絲毫沒有接聽的意思,阿Paul則是同情心大起的搶了過去,塞到遊樂祺手裡。

  「你這小子能不能冷靜點啊?人高馬大的還結巴?報社派你跟著阿祺是要你照顧他,不是要他費心照顧你啊……」阿Paul像個老媽子似的拉起洪俊銘嘀嘀咕咕教訓著,其實,他是有私心的,以他相人無數的經驗來看,洪俊銘這個目前看起來憨憨的小伙子,打扮、打扮再上幾堂課,其實夠格當明星,反正這年頭是個人都可以當明星……

  不理會那頭還在長篇大論的阿Paul及洪俊銘,遊樂祺歎了口氣按下通話鍵,他甚至不必看來電顯示都可以知道電話那頭的是何方神聖,因為這支手機、這個號碼永遠只有一個人知道,方便那個人隨時掌握到他的行蹤,報社那個神經兮兮的二世祖,頭銜掛著總編輯三個字卻啥事都不瞭解的羅文凱。

  『你死在哪去了?我放你假讓你去開攝影展,沒說過你可以搞失蹤!俊銘那個混小子如果還看不牢你,叫他不必回來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劈頭就是一陣咆哮,這就是羅文凱的個人風格,遊樂祺將電話拿得遠遠的一臉苦笑,離得老遠的阿Paul跟洪俊銘都聽得見叫罵聲,尤其是洪俊銘,高頭大馬的卻一臉蒼白的可憐兮兮。

  「罵夠了?出氣了?」吸了口雪笳,遊樂祺平靜的回答,電話那頭的羅文凱一愣,通常前者用這種語氣說話,一就是他犯頭痛了,二就是他心情不爽,不管是哪一個都不是好事。

  『怎麼了?老毛病又犯了?吃藥了嗎?』語氣突然一軟,羅文凱突然覺得自己這個上司當得很可悲,為什麼面對遊樂祺這個混蛋他要這麼謙卑?不就是天才了點,長期又縱又慣之下,這傢伙真的爬到所有人頭上,氣焰永遠比他更高漲。

  「沒用……,不必罵俊銘,他回不回去不關我事,我不想回去了……」

  『不想回來?你想在香港定居?』

  「我是說我不想回你的報社!我不想幹了!」

  『他媽的是誰敢挖角?他給你多少錢?你叫阿Paul聽電話,我知道他就在你身邊,他媽的敢挖角?信不信我盯死他家所有藝人,寫都能寫臭他們!』

  「羅文凱!你他媽的不是東西,不要自己不要臉就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樣不要臉!」電話嗖的讓阿Paul搶了過去,用不著換氣霹靂啪啦的就是一頓罵,遊樂祺看好戲似的笑了眼睛,平日裡有點娘氣的阿Paul只有遇上羅文凱時,才會突然冒出這些不知哪生出來的男子氣概,這兩人從中學吵到現在,真不愧是青梅竹馬的死黨。

  『我在跟我家阿祺講電話,你插什麼嘴?死開啦!』

  「什麼你家我家?你要搞Gay是你家的事,不要拖阿祺下水!」

  『死娘娘腔,你少纏著阿祺……』

  怕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愈罵愈難聽,遊樂祺先一步的搶走電話,沒好氣的看了阿Paul一眼,這傢伙氣鼓鼓的還是很不平,拖著傻在一旁的洪俊銘繼續的抱怨著,只是這回主角從陰沉的遊樂祺換成幼智、低能兼白癡的羅文凱。

  「說!什麼事急著找我?」遊樂祺灌了一口Vodka,頭又開始微微痛了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留下的症狀?似乎從那次不幸的事件之後,他的女友慘死、遊樂祺重傷,之後就再也擺脫不了這種快要炸開的疼痛感。

  『你在那裡正好,有看新聞嗎?一件離奇的焚屍案,去幫我跑一下。』

  「文凱……你什麼時候管到這裡來?」

  『不是報紙新聞,我是要你做個雜誌專題,現在只要跟靈異兩個字沾上點邊就能大賣,這件焚屍案很有話題性。』

  「我不是雜誌記者,我甚至不是你的報社記者,我是個攝影師。」

  『阿祺——我知道你行的!幫個忙啊!』

  「我知道了……,錢還是照算。」

  『一定、一定!』

  掛上電話,不等阿Paul及洪俊銘追問,遊樂祺喝乾了那杯Vodka、捻熄了雪笳,一語不發的朝外走去。

  

[ 本帖最後由 櫻.... 於 2008-11-23 22:31 編輯 ]

已有(115)人回文

切換到指定樓層
櫻.... 發表於 2008-10-30 00:02

獵殺女神

第一章第二小節

低頭翻著古籍,身為民俗學者的吳進,對於記錄、研究這些迷人的事物有著十分嚴重的病態考據傾向,如果沒有親眼見識過、沒有辦法說服他自己,他不會輕易的公開、出版。只是自從他認識了來自於同樣古老的家族,降妖伏魔天師家族的女友殷琳,吳進覺得自己以前所學的知識一次又一次的遇到挑戰,跟殷琳談戀愛的這段日子裡,他經驗了其它人一生都不見得碰得上的離奇事件,認識了許多幾乎可以用『傳說中』來形容的人物,即使是現在,他們依舊處在風暴的漩渦中心裡。

  咯的一聲,一名留著黑色長髮,穿著黑衣、黑裙卻拖著大紅色皮箱的女子踩著高跟鞋進門,連招呼都不打一聲,隨意的踢飛鞋子,攤在沙發上喘了幾口氣。

  「怎麼了?不順利嗎?」吳進體貼的倒了杯熱茶給自己女友,在旁人眼中來看,鬼氣森森的殷琳或許會被歸類於詭異、另類的美女,可是在吳進眼中,她永遠是那個任性又迷人喜歡讓人捧在掌心呵護的小公主。

  「我出馬有可能不順利嗎?」殷琳甜甜的笑了起來,吳進卻感到背脊一陣惡寒,果然不該懷疑這位道術高深但人品很受到質疑的鬼氣美女。

  「等一會兒我要開壇,你做什麼都好,就是不能進房間,知道嗎?」殷琳伸了伸懶腰,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沒想到她的事業版圖愈來愈大,雖然銀行賬戶愈來愈多個零,但是少了個幫手,體力上有些吃不消。

  「開壇,我知道!我以前聽說過,城隍廟半夜會開堂審案,跟著再把犯了罪的鬼魂扔進油鍋裡,聽說……空無一物的熱油鍋裡真的炸出東西來……」吳進低聲的說著,語氣中泛著期待,他很希望能親眼見識一次。

  「當然能炸出東西啊!不然油炸鬼是怎麼來的?」殷琳理所當然的回答,跟著光著腳跑進廚房,拎了個鍋子及幾罐色拉油跑進房裡準備。

  愣愣的望著自己女友背影,吳進張口結舌的不知該怎麼反應,他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話,哪知道從殷琳那裡得知,一切真有其事。

  「呃……小琳,妳覺得……妳需不需要幫忙?」吳進朝著房門喊著,一方面他希望能進去見識一下,另一方面他又擔心殷琳會不會將屋子弄得太亂,畢竟,這裡只是他們向朋友臨時租來的。

  「不需要!不准進來,被煞到我可不管你!」厚重房門阻隔,傳來殷琳悶悶的吼叫聲,吳進摸摸鼻子不以為意,跟殷琳談戀愛這麼久,自然也瞭解許多禁忌是不可挑戰的。

  坐回自己位置,吳進低頭繼續翻看著古籍,只是注意力不時的被打斷,殷琳拖回來的那個大紅色皮箱每隔一段時間就抖動一下,吳進瞪大眼睛的盯著看,如果他沒眼花,他確實看到幾絲長髮自皮箱縫中緩慢的滲了出來。

  「呃……小琳啊……妳的皮箱……」

  「喔!不好意思!主角忘了拖進來!」

  硬是擠出個甜美的笑容,殷琳先是踹了那個看起來像是在扭動的皮箱一腳,跟著雙手吃力的將它拖進房間裡。不久後,驚堂木響了一下,油鍋開始吱吱喳喳。

  扔下銅板,隨意的撿了幾份報紙,遊樂祺捧著剛買來的熱咖啡找了張角落的桌椅坐下,他喜歡在這類露天的咖啡座裡呆坐一個下午,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那種讓世界排除在外的疏離感,不知為何,他反倒有些自在。

  淺淺的喝了一口香醇的熱咖啡,遊樂祺攤開報紙翻了翻,很快的就找到了羅文凱口中說的很具炒作性質的焚屍案,一名醫生在自家客廳中遭到殺害兼焚屍,因為醫生的交往單純,沒有仇家,所以警方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破案的頭緒。

  「交往單純?沒有仇家?」遊樂祺嘲諷似的勾出一抹冷笑,這年頭不是你生活圈子單純、沒有仇家就不會發生不幸,他跟他女友何嘗不是普通人,結果還不是落得一死一重傷的下場,至今仍找不到殺害他女友的兇手,他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麼要殺她?他更想知道的是,為什麼在殺了他女友之後,竟然放過他?

  取過另一份報紙,好大一副彩色照片跳入眼中,新聞媒體的嗜血程度實在不下於殘忍變態的兇手,連兇案現場的照片也能刊得這麼大一副?如果少了那些薄得幾乎不存在的馬賽克處理,這應該會是相當嚇人的恐怖片場景,遊樂祺嘴角再次扯動苦笑兩聲,羅文凱會請他出馬,不就是為了他更敏銳的拍攝手法?他的靈異雜誌可以坐穩龍頭的寶座。

  仔細閱讀了一番,新聞內容與前一份報紙大同小異,就是一名與人無怨無仇的醫生,無故讓人殺害並且在自家的客廳裡遭到焚屍,遊樂祺的注意力擺回照片上,突然間有種莫名的感受掠過,他知道為什麼羅文凱會這麼感興趣了,如果這張照片沒有造假的話,那這場焚屍案確實很有問題。

  燃起了雪笳,遊樂祺摸慣了相機的細長手指劃過照片,他跑過一些社會新聞,跟過幾單殘忍的焚屍案,那時到犯罪現場拍照時,噁心的焦臭味久久不散,遊樂祺印象最深的便是,不論兇手再如何小心,你不可能控制火焰,現場永遠會被波及燒燬,而這張照片內的景物卻保持了絕大部份的完好如初,除了那張燒焦的單人沙發外,就連擺在桌上的報紙、雜誌都沒半點損毀,普通人怎麼能讓火焰乖乖聽話,就在這個範圍內燃燒?

  「祺……祺哥!」洪俊銘背著遊樂祺慣用的相機背包小跑過來,望著他陰晴不定的臉色,遊樂祺猜想他大概又挨了羅文凱一頓罵,這個小助理沒什麼不好,人老實又聽話,就是……笨了點。

  「老……老闆要我跟著你去跑這個專題……」洪俊銘搔了搔頭傻笑,他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遊樂祺是天才型的攝影師,能跟在他身邊,真的學到了不少,只可惜遊樂祺個性太古怪,不太與其它人親近,就連同事都不大說話,不過對待洪俊銘已經算是友善了。

  「不了,我習慣自己一個人……」遊樂祺取走了相機背包,不再多理會的一個人離開,洪俊銘傻愣愣的瞪著他背影,摸摸鼻子的回攝影展去,三步一回頭、五步又一回頭的希望遊樂祺能改變主意叫喚他,可惜那位被喻為『靈魂的獵人』的天才攝影師已經消失在轉角處。

  「希望祺哥能趕快好起來……」洪俊銘惋惜的喃喃自語。他是報社的新人,有幸被分派到遊樂祺身邊當助理,自然偷偷打聽了一番這位連羅老闆都敢不給面子的天才攝影師的喜好,才知道原來兩年前發生一件慘案,大雨夜的一場車禍,讓遊樂祺跟他相交多年的女友遇上了手段凶殘的殺人魔,他的女友慘遭割喉當場死亡,遊樂祺則因為車禍關係重傷,這兩年來,他只記得起另外一輛車也是一男一女,為什麼殺他女友?為什麼放過他?遊樂祺全都不記得了。從那時開始,遊樂祺變得很陰沉,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無心工作,只想找到殺害自己女友的兇手,那個大雨夜,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

  顫抖的手吃力的將鑰匙插入孔裡,豪宅的業主苦著一張臉將銅製雄偉的大門打開,領著一名黑衣、黑裙,一臉妝在白天讓人驚訝、晚上讓人驚嚇的長髮女子慢慢走入吊著水晶燈的玄關,那名女子讚歎似的吹了記口哨。

  「殷小姐……」業主神經緊張的朝著四周望了望,大約是心裡作用,剛死過人的地方總是特別陰風陣陣。

  「沒事,我是在讚美這棟豪宅,佔地面積真大。」殷琳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業主看了她一眼不禁打了個冷顫,怎麼有這種明明稱得上清秀漂亮的女人,偏偏會讓人有種背脊始終惡寒不已的感覺。

  「這裡……就是這裡……」冷汗一把一把的狂冒,豪宅的業主害怕的指著客廳裡那張燒焦一大半的單人沙發,他怎麼就這麼倒霉,才剛蓋好一棟豪宅,租給一名家世背景什麼都無可挑剔的醫生,最後竟然落得這種下場?新聞、媒體不斷的報導著這件離奇兇殺案,他的豪宅跌價跌得讓人想跳樓,在這樣下去,馬上就會發生第二件命案,死者是他。

  繞著燒焦的單人沙發仔細的觀察,殷琳臉上的表情變化得讓業主提心吊膽,猜不透究竟是好是壞?難不難處理?

  「我到處看看,不介意吧?」殷琳平靜的詢問,嚴肅的語氣讓業主不敢不從命,交了串鑰匙到她手裡,這裡的每間房都能打開,希望她能徹底的『清淨』一番這棟雄偉的豪宅。

  「對了,屋外有人!讓他進來!」殷琳笑了笑,眨了眨眼,在業主一臉驚愕的狀態下慢步的晃上樓去,後者狐疑的走到打開大門,一名眼神像鷹隼般剌人,蒼白、陰鬱的年輕男子站在屋外。

  「先生……你……」業主目瞪口呆,看看屋外那個年輕男子,再回頭看看早就上二樓不見人影的殷琳,弄不明白她究竟怎麼知道屋外有人?

  「遊樂祺,X報記者……」屋外的遊樂祺也是一愣,他還在考慮該用什麼名義進到豪宅裡拍攝,老遠就瞧見了停在草坪上的名貴房車,猜想業主可能來視察房子,本想放棄又不甘心白跑這一趟,哪知道還在猶豫的時候,業主就親自來開門了。

  「如果不方便,我現在就可以離開……」見業主久久不語,遊樂祺並不想自討沒趣,他只是順利羅文凱跑一跑這個專題,還沒有熱血的非完成不可。

  「不不……請進、請進……」業主連忙拉住遊樂祺,雖然他還沒弄懂殷琳是怎麼辦到的,但是他對那個鬼氣森森的女人的佩服、畏懼的心情更盛。

  「原來是你呀!」踩著高跟鞋,殷琳似乎心情很愉快的一階一階往下走,遊樂祺自然也認出她來,見過一面後,要想忘記這個女人的模樣絕對比登天還難。

  「妳……」遊樂祺狐疑的盯著殷琳,他多少能猜到,業主會來開門,應該是她的關係,只是他不明白,殷琳怎麼會知道自己要來?

  「我只是剛巧撇見你的車子停進角落裡,又剛巧看到你鬼鬼祟祟的潛近,這附近沒多少戶人家,我想你一定是想進來『瞭解』一下,我猜得沒錯吧?」殷琳揚高半邊眉毛有些挑釁似的回望著遊樂祺,後者不以為意,他對熟女沒什麼興趣,過些年,他或許可以將那些挑釁視作挑逗也說不定。

  「多個人多個幫手,你也是衝著這件事來的吧?」殷琳歪了歪頭,遊樂祺循著她的指示看去,正是那張刊在報紙上的焦黑單人沙發,原來近看會這麼嚇人。

  「我是記者。」遊樂祺亮了亮工作證,如果業主不在乎他攝影的話,他想盡快拍幾張照片了事,懶得和那個鬼氣森森的女人多費唇舌。

  並不在意遊樂祺的不友善,殷琳早習慣了其它人這樣的目光,業主顯然很在乎她的意見,忽左忽右的緊跟在她身邊,玄學界第一把交椅的殷家,道術第一流的讓人尊稱一聲小姑姑殷琳,沒有她降伏不了的妖怪、消滅不了的鬼靈。

  調整著鏡頭,遊樂祺拍了幾張照片,焦黑半毀的單人沙發可以想見當時的火勢有多猛烈,可是親身站在這裡才會察覺有多不可思議,現場,除了那張單人沙發之外,沒有別的地方受到波及,就連天花板都沒有變黑,就好像有人能控制火焰,故意讓大火維持在這個範圍內,簡直不可思議。

  深吸了幾口氣,更讓遊樂祺驚訝的是空氣裡並沒有殘存的灰燼氣味,如果不是這張單人沙發礙眼的杵在這兒,沒有人會相信這裡曾經發生一起焚屍案。
櫻.... 發表於 2008-10-30 00:03

獵殺女神

第一章第三小節


  伸手刮了刮沙發表面,已經碳化的皮革讓人懷疑警方能在上頭採集到什麼證據?遊樂祺嗅了嗅指尖,並沒有他預料中的易燃性物質,例如鎂或白磷。在來之前,他已經閱讀過不少相關資料,甚至靠著羅文凱的關係,拿到一些不對外公開的文件,這個焚屍案,最離奇的地方就是沒有兇手,像這樣的豪宅圍牆四周都裝有監視器,案發當天,除了死者之外,沒有拍到其它人,就是因為這樣子,案件才會呈現膠著狀態,也才讓羅文凱那些八卦雜誌嗅到了可以炒作的地方。

  「SHC?」遊樂祺狐疑的喃喃自語,殷琳及業主同時瞧他一眼。

  「Spontaneous Human Combustion?你不會認為這是人體自燃現象吧?」殷琳覺得很有趣,放肆的咯咯笑著。

  「我只是不排除任何可能性,妳有更好的解釋?」遊樂祺不以為樂,相反的很感興趣的回望著殷琳,很好奇這個女人會有什麼高見。

  「冤鬼殺人。」聳聳肩,殷琳稀鬆平常的回答,業主則是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冤鬼?」先是驚訝,再來則是強忍著笑意,大白天的居然遇到個瘋子,遊樂祺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好運氣。

  「我靠降妖伏魔為生啊!」殷琳頑皮的眨眨眼,隨後自顧自的在客廳中擺設起來,看來是準備做一場法事了。

  繼續觀察著四周,其實遊樂祺也不大能說服自己這是人體自燃現象,雖然科學已經證實,因為燭芯效應的關係,只要環境條件符合,人體是可以自我毀滅,不過這又和現場所看見的不一樣,絕大多數的人然自燃,除了小腿以下的部份,幾乎全身都會被燒成灰燼,連骨頭都不會留下,更別說留下像焚屍案的現場。

  正當他半倚著樓椅思考著疑點在哪時,突然間腦袋像遭重物襲擊般強烈劇痛,遊樂祺緊閉雙眼咬牙忍受這像是快炸開似的頭痛,深呼吸幾口冷空氣之後,隨著頭疼慢慢平復之後才睜開眼睛,一個半身焦黑,十指扭曲、雙目赤紅的男子惡狠狠的瞪著他。

  害怕的往後退一步,遊樂祺下意識的想躲避眼前這個焦黑一半的男人,一陣涼意穿過他的身體,原來,那個焦黑一半的男人瞪的不是他,而是剛剛穿過遊樂祺身體,如今走到那張單人沙發上坐著看報紙的中年男子,遊樂祺認得他,他是那個醫生,至少,是還沒被燒成焦碳之前的醫生。

  「喂……你……」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看著那個焦黑一半的男子轉身走向那名醫生,遊樂祺本能的想拉住他,令他感到驚訝的是這裡的空間似乎不像他認知中的那樣,不論他怎麼往前,他始終和那個焦黑男子、醫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換言之,他只能是個旁觀者。

  嚥了嚥口水、冒著冷汗,遊樂祺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焦黑一半的男子像是朝著醫生在吼叫著什麼,只是他聽不見,看樣子,那名醫生也聽不見,跟著醫生雙手猛捉著自己的脖子,力道之狠像是想扯爛自己的胸膛一般,然後一道火焰自他的眼、耳、鼻、口間冒出,瞬間整個人陷入火海中。

  「啊……」呼吸莫名的急促,遊樂祺茫然的望了望四周,客廳裡的業主及殷琳好奇的盯著他,前者無法克制自己的顫抖,最後忍受不了的衝了出去。

  「他……」已經草木皆兵的業主讓遊樂祺的舉動嚇了好大一跳,臉色更白了一點。

  「沒事,你的房子也沒事了!記得把錢匯到這裡。」殷琳笑笑的塞了張名片給業主,收拾、收拾東西的哼著歌離開。

  「喂!你急什麼?」終於在最後一刻追上人,殷琳敲了敲車窗,遊樂祺微微的歎了口氣,按下開關。

  「有事?」遊樂祺吞了兩片頭痛藥,回頭他一定要痛扁羅文凱一頓,他以為他是誰,憑什麼叫他來幹這些苦差事?

  「你看到什麼了?」殷琳瞪著人的眼神讓遊樂祺心跳頓了一下,他說不出她的神情究竟代表什麼,像是知道了什麼又像是什麼都不知道。

  「看到什麼?一個相信冤鬼殺人的瘋子,滿意了嗎?我不阻妳發財了!」遊樂祺冷哼兩聲,發動著車子,殷琳塗著鮮紅色指甲油的手牢牢的握著門不放,遊樂祺有些生氣的回瞪著她,他只想趕快離開這裡,想個澡、睡個覺,然後回去海扁羅文凱那個混帳一頓。

  「你信不信Dejavu?就是既視感?」殷琳語氣突然變得溫柔,只是她的氣質跟溫柔很不搭,用這種語氣說話反而讓人更加不寒而慄。

  「那是什麼?」遊樂祺沒好氣,他不想再跟這個瘋女人糾纏下去。

  「一種超自然現象,就像突然間親歷某些畫面或場景。」

  「妳現在又變成學者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因為你有這個能力。」

  殷琳笑笑的戳了戳遊樂祺眉心,後者莫名的一跳,冰涼的指尖讓他有種觸電的感覺,隨後嫌惡的揮開她的手,不客氣的想關上車窗。

  「這是我的名片,有事可以找我。」殷琳笑笑的自一個銀製的粉盒內神奇的拿出張名片,粉盒內的鏡子還晃了遊樂祺兩眼,後者下意識的閃避光線。

  接過名片,隨手扔到一旁,遊樂祺一踩油門,車子飛快的衝了出去,留下殷琳望著他的車尾燈陰陰的笑著。

  「很快的,你就會需要了……」

  甩上房門,衝進浴室裡,遊樂祺讓冰水沖著自己的腦袋,試圖撫平紛亂的思緒,更重要的是那種胃液不斷翻攪的噁心感。

  Dejavu?既視感?他當然知道這些是什麼?他已經不只一次有種『似曾相視』的強烈感受了,自從車禍及女友死亡的打擊後,他有一段日子生不如死,需要依靠大量的藥物來控制自己的情緒及思緒,也是從那時開始,他便有這種無法說明的感覺,精神科醫生解釋說這是重大創傷後的症狀,會隨著時間漸漸消失,但是遊樂祺很想尖叫,為什麼只有他的情況愈來愈嚴重?

  抬起頭,對著鏡子抹了抹臉,蒼白、消瘦還有泛青的眼眶,他再這樣失眠下去,他會死,但是他再這樣依靠藥物睡眠,他也一樣會死,遊樂祺苦笑的打開藥罐,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他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乾嚥下藥片之後,一個女人自他身後一閃而過,遊樂祺呼吸停頓了一兩秒,然後房間的燈亮了起來……

  亮開落地立燈,穿著絲質睡衣的女子自妝台前拿了瓶乳液,扭開音響、倒了杯紅酒,悠閒的坐到床邊開始每天的例行工作,替自己塗塗抹抹,房間裡流洩著輕柔的音樂,一切顯得如此舒適,是任何人心中所期待、希望的生活,除了那個站在那名女子身後的男人,焦黑半毀的身體,血紅色的瞳孔,一步不離的緊跟著那名女子。

  浴室內人影晃動,遊樂祺慘白著一張臉,背抵著牆,一步步的慢慢走了出來,神情緊張的盯著房內的景象,這絕不是他租訂的那間客房,只是回頭看看,浴室還是飯店內的那間純白浴室,但是外頭的客房就完全不是那回事,就好像是兩個本來完全不相關的空間突然撞在一起,遊樂祺那個該死的頭疼又開始了,眼睛猛力的眨啊眨,期望能回復正常。

  「喂!妳……」那個焦黑半毀的男子突然伸出手,張大的血紅的嘴像是朝著那女人吼叫,只不過遊樂祺聽不見他的聲音,那名正在大腿上抹著乳液的女子似乎也一無所覺,遊樂祺有著極為不好的預感,前一回看到這種景象時,下一秒鐘對方就被火焰吞蝕了。

  沒有任何預兆,那名女子的大腿表面像是讓什麼強酸、酸鹼腐蝕一般,開始起泡跟著變得一洞、一洞,女人掙扎、慘叫,火光自她的血肉模糊的皮膚內往外冒,就好像從骨頭內開始起火往外燒,女人在床上翻滾著讓火海包圍,最後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直到火焰消失只剩焦黑一具屍體,床單、寢具全都完好如初,空氣裡仍然流洩著安祥的樂章。

  強忍著嘔吐感,遊樂祺衝到房外,第一絲冰冷空氣鑽入他肺葉當中時,終於脫力的跪倒在地,焦臭味、淒厲的慘叫聲仍印在遊樂祺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祺哥?你在這裡做什麼?」正準備回房休息的洪俊銘小跑到遊樂祺身旁關心,他的職務就是照顧好這位天才攝影師,現在一臉慘白的跪倒在房門前,要真出什麼事情,回去還不讓羅大老闆拔一層皮?

  「我沒事……」深吸幾口氣,遊樂祺閉著眼搖搖頭,快炸開似的疼痛感慢慢消退,長長的呼出口氣之後,遊樂祺再次睜開眼睛,銳利陰冷的目光讓洪俊銘嚥了嚥口水,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很早以前就知道被喻為『靈魂的獵人』的遊樂祺眼神很嚇唬人,沒想到近看會這麼可怕,就好像一柄利箭一般隨時可以穿透你的腦子,挖掘出你過去、現在甚至是未來的所有秘密。

  「幾點了?……晚報出了嗎?」隨意的抹了抹臉,遊樂祺這才發現自己冒了一身冷汗,那些可怕的景象仍不斷在腦海中一遍、一遍重演,遊樂祺咬咬牙,在被逼瘋之前,他必需弄清楚真相,他不甘心就這樣被惡夢糾纏一輩子。

  「已經有了……你要吃晚餐嗎?羅老闆交待……」洪俊銘坑坑疤疤的一句話還沒說完,遊樂祺已經爬起身子走得不見人影,前者只能撇撇嘴,瞄了他的房間一眼,認份的替他鎖好門。

  又是一杯熱咖啡、一份三明治,遊樂祺手裡夾了一大迭剛買來的晚報隨便的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大難不死撿回條命之後,他已經沒什麼物質慾望,簡簡單單甚至不吃不喝一天也能讓他混過去。

  就著咖啡隨便的嚥了口三明治,遊樂祺努力的翻看著報紙,想知道自己剛剛在飯店客房裡『看見』的景像是不是真實發生過的事件,就像在那棟豪宅內的經歷一樣,可是翻到第三份報紙,還是沒有任何相關的事件,遊樂祺仍然不死心,那景象太過真實,他不相信這只是他自己的妄想而已。

  正當遊樂祺全神貫注在報紙新聞上時,叮鈴一聲,又一名年輕男子推開咖啡館的玻璃門,移動著修長的雙腿,慢慢的走到另一頭的角落裡,掛在嘴角淺淺的壞笑讓前來負責招呼的服務生紅了臉蛋,點好了餐後快速的跑回櫃檯後跟其它服務生們竊竊私語,今天不知道是走了什麼好運氣,小小的咖啡館竟然來了個世界級的名模。

  一頭褐色及肩長髮,一臉說不出國籍、人種的漂亮五官,還有那被頂極設計師讚美為『會走動的藝術品』般的身材,管彤正是這樣一名渾身散發著迷人豐彩、卻又帶著神秘氣息的模特兒,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真正的來歷,短短幾年間突然爆紅,挑不出任何缺陷的姣好臉蛋一再有人傳言是依靠整形,偏偏又沒有人拿得出證據,總之就是一名永遠攻佔所有時尚雜誌、媒體封面頭條的寵兒。

  管彤淺淺的抿了口咖啡,他其實不是很喜歡這一類的飲料,因為他最常喝、愛喝的是熱茶,尤其是那個人泡的熱茶,一想到那個失蹤許久的老朋友,管彤淺棕色的瞳孔瞬間轉暗,清楚明白的表達出他的情緒。他的老朋友,甚至可以說是他的初戀情人,想當初兩人青梅竹馬的時候,他根本沒考慮過對方是不是女性,就這麼一頭熱的喜歡上對方了,無奈阻隔在兩人之間的不只是性別問題,他們一個來自於古老的天師家族,擁有高深的道術法力,而管彤,則是空狐族的狐仙,這位吸引了所有人目光,不管男的、女的都願意仆伏在他腳下的世界級名模,不是凡人,是狐仙。
櫻.... 發表於 2008-10-30 20:49
第一章第四小節


  悠揚但詭異的手機鈴聲響起,管彤在咖啡館內眾人好奇的目光注視下,尷尬的接聽電話,心底則暗罵自己一聲,什麼時候也開始用這見鬼了的來電鈴聲?沒品味到與他的外貌極端不符,可見得人真是不能認識太多豬朋狗友,近墨者黑的威力太驚人,連自己這種道行高深的狐仙都被影響得變低能了。

  『怎麼這麼久不接聽電話?被打得現出原形了?爪子一樣也能按通話鍵吧?』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劈頭就是一頓冷嘲熱諷,會用這種語氣說話的人不多,肯定是那票姓殷的,裡頭還能這麼鬼氣森森的正是那位再美都讓生人不敢接近,唯獨吳進那個不怕死又愛考古的學者會覺得她可愛的殷家小姑姑,殷琳。

  「小姑姑,妳好。」管彤苦笑。面對這個道術高深,和自己身為前狐族代理族長的姐姐感情又好的殷家小姑姑,管彤實在不知該怎麼辦,明明只是個凡人,偏偏使喚自己使喚得那麼順手,他們空狐族不知道欠了姓殷的什麼,一個兩個像是遇到剋星一樣。

  『我要你找的人,盯上了嗎?』陰森森的語氣中夾雜著幾聲笑意,管彤握著行動電話的手不由得顫了兩下,殷琳的鬼氣真是愈來愈嚴重、愈來愈恐怖了,普天之下,大概只有吳進那個愛待在古墓裡的男人受得了她。

  「我盯上了……」管彤微微的歎了口氣,抬頭瞄了一眼坐在另一端角落裡的年輕男子,不由得有些同情對方,到底是哪裡得罪了殷家小姑姑,竟然要出動到他這位鼎鼎大名,美貌與智慧兼備的狐仙大人來親自跟監?

  『跟緊人,如果我沒看錯,他會是我們計劃中不可缺少的一環。』殷琳的口吻變得正經、嚴肅,管彤不由得好奇的多瞧了兩眼還在低頭翻看報紙的遊樂祺,除了臉色過份蒼白,雙頰凹陷、眼窩泛青,瘦得只剩一把骨頭,像個病死鬼多過像個活人之外,還真不知道他寶貝在哪裡,不就是一個普通人?

  一想到普通人三個字,管彤不由得又想起另一位老朋友,圓圓臉、大大眼,除了闖禍啥事都不會幹,撞鬼比遇到陌生人更簡單的狠角色,被人戲稱為靈異版雷達、地表上會走路的靈異版間諜衛星,結果認識了這位老朋友,共同經歷了許許多多的風風雨雨,加起來比管彤自己獨自修行的前半生還精彩熱鬧,現在,這位老朋友一樣也下落不明,看來,普通人也有普通人厲害的地方啊!千萬別小看了這些普通人。

  「小姑姑,他有什麼特別?我怎麼看他都是……凡人。」管彤捂著話筒,壓低音量的說著,很難想像這位五官說不出國籍、人種的漂亮男子,竟然能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更誇張的是字裡行間還透露出古意,總之就是跟他的外貌完全的不搭。

  『他被人稱為靈魂的獵人,我想他肯定有不平凡的地方,否則不會照出這些觸動人心的照片。』

  「獵人?」

  也許是出於天性,光聽見『獵人』兩個字,就能讓管彤莫名其妙的冒一把冷汗,再抬頭看向遊樂祺一眼,好死不死對方也向他瞧來,銳利鷹隼似的目光,讓管彤不由得咽嚥口水,朝內縮了縮身子,幾乎想拔腿就跑的不自在。

  『你真是畜牲命啊!不要隨便亂聯想!總之,看牢他!』殷琳哼的一聲掛斷電話,管彤長長的呼出口氣,都不曉得是因為那個陌生的年輕男子的陰冷目光的關係,還是跟殷琳通電話造成的莫大壓力,總之,管彤覺得自己好像剛跑完了五千公里的馬拉松,累脫一層皮。

  咯的一聲,遊樂祺拎了一份報紙,快速向管彤靠近,嚇得後者不知為何心跳猛力加快,仔細看才發覺遊樂祺長得還挺帥氣,只是太過消瘦顯得不健康。遊樂祺在管彤身前拐了一個彎急匆匆的走出咖啡館外,修長的手腳還有身上似有若無的淡淡煙味,讓管彤不禁閉上眼,意外的掉入自己的回憶裡,和他的初戀情人好像呀!身上總是有那種煙草的味道,迷人的氣味。

  「該死……」聽見汽車發動的聲音,管彤才在自己的回憶中驚醒,連忙結帳追了出去。

  握緊方向盤,遊樂祺此時此刻的心跳快得嚇人,他並沒有在報紙上找到關於那名女子的任何消息,但是,他卻有著更驚人的發現,小報記者幾乎將之前被焚屍醫生的祖宗八代全都挖了出來,遊樂祺才能在他的親友關係欄中找出相關性,他一直看見的那名焦黑半毀的男人,還有之後出現幻覺看見的那名女子,全都是醫生的同學,換言之,這些人全都是醫療工作者。

  遊樂祺有種強烈的感覺,如果他沒在報紙上找到那名女子的任何消息,是不是代表著,她其實還沒死?他還來得及救她?遊樂祺甩了甩頭,他現在腦子亂成一片,事情的演變與他長久以來的認知背道而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查出那名女子的連絡方式,然後怎麼辦?通知她,她快被一個鬼魂燒死了?遊樂祺苦笑兩聲,如果他真的敢說出這些話,鐵定讓人當瘋子!……瘋子?遊樂祺腦海中閃過一名鬼氣森森的女子,莫名興奮的想找回她留下的名片,頭才剛轉向副手席想拉開前櫃,一名焦黑半毀的男子,瞪著血紅色的眼珠,伸出手朝著遊樂祺吼叫,後者驚嚇中急踩煞車,後車來不及反應的追撞上來,遊樂祺的小轎車翻了出去……

  「我的老天……」隔了好幾輛車,管彤才在擔心追不上遊樂祺時,就聽見前頭發生連環車禍,小心的煞停車子後急忙跑上前去,就瞧見他『奉命』盯住的那個陌生人,現在被卡在扭曲變形的車身裡。

  馬路上亂成一片,管彤不費吹煙之力的溜到遊樂祺車旁,不輕不重的拉開變形的車門,小心的不引起其它人注意的鑽進車裡,扯斷綁住遊樂祺的安全帶,這個小東西真是救了他一命。

  「喂!你不要緊吧?」才剛問完,管彤就想搧自己兩巴掌,真是白問了,對方額頭上還冒著鮮血,有可能不要緊嗎?

  「我……我沒事……」遊樂祺眨了眨眼睛,鮮血流了進去,剌痛得他睜不開,說老實話,他其實並不覺得哪裡不舒服,就是頭有點暈,這比起他習慣性的頭疼來說,症狀輕了許多,他絕對可以忍受,只是一想到自己又發生車禍,不禁苦笑數聲,他還真是躲不過這個命運。

  「通常會說自己沒事的人,都是傷重的很要命……」管彤撇了撇嘴,果然正像他所說的,還沒將人抱出來呢!遊樂祺已經昏死在他懷裡。他開始覺得殷琳的『直覺』很對,這個普通人惹事的能力不下於先前那一位老朋友啊!才一轉眼就能鬧出連環車禍,放著他到處亂跑,豈不是天下大亂?

  聖彼得醫院急症室內人來人往,一場連環車禍湧進來的傷員不少,不幸中的大幸是並沒有人因此而死亡,傷勢最嚴重的應當是翻車的遊樂祺,腦震盪的接受觀察中。

  「喂……小姑姑,妳說的那個人叫什麼名字啊?妳只給我看過他的長相,沒說過他的名字啊!」管彤躲在角落裡講著手機,送遊樂祺進醫院時,他謊稱是他的朋友,但是天底下哪來的連姓名都不曉得的朋友?戲如果還想繼續往下演,管彤不得不做足功課。

  『你問這個幹嘛?』殷琳沒好氣,瞄了瞄自己的銀製粉盒,她用裡頭的鏡面照了遊樂祺一下,再將以道術攝到的影像傳給管彤,這是殷家相當高深的晃影術,第一次使出就能成功,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意外。

  「他現在躺在醫院裡,車禍。」

  『車禍?』

  「嗯,似乎有不乾淨的東西跟著他,還不是很清楚真相,不過我如果還想繼續保護他、繼續往下調查,總得讓我有個借口留下來吧?」

  『笨,他是遊樂祺,很厲害的攝影師啊!怎麼?你不認識?』

  「遊樂祺?」

  管彤一陣驚叫,值班的護士瞪了他一眼,吃人的目光警告著他不許在醫院內使用行動電話,管彤乾笑兩聲的掛斷。

  「先生,請你替他填好資料,辦理入院手續。」另一名護士拿著申請單走到管彤身前,垂著頭、雙頰泛著紅霞,完全不敢正眼瞧著管彤,活像一名小影迷遇上自己心愛的偶像,事實上,管彤正是一名這麼有魅力的男子,從他抱著遊樂祺跨入醫院後,就引起一場不小的騷動,他完全可以想像明天的娛樂新聞頭條會是什麼了。

  遊樂祺,漂亮的中文字體印在紙上,管彤望著這三個字不禁有些發傻,他與遊樂祺不能說是全不相識,畢竟兩人的工作上有機會互相交集,只是他印象中的遊樂祺並不是這個模樣,才華洋溢的攝影師,不管走到哪裡都是眾星拱月似的天之驕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蒼白、消瘦了?

  「好……好了,游先生在513病房,你……可以過去陪他了。」值班的小護士紅著臉微微的笑著,管彤深知自己魅力的瞅了她一眼,跟著瀟灑的擺擺手晃進電梯裡,好好的探望、探望他的『好朋友』。
櫻.... 發表於 2008-10-30 20:49
第一章第五小節


  低吟幾聲,跟著再猛力的吸入好幾口冷空氣,遊樂祺彈坐起來,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隨即因為動作過大造成頭部劇烈疼痛的又倒回病床上去,一時半刻間,遊樂祺還不能理出自己究竟在哪裡?

  「喂!你腦震盪,小心一點。」低沉、柔和但陌生的嗓音突然自身旁傳來,遊樂祺下意識的想躲開,差一點又因為暈眩而栽下病床,長手長腿兼眼捷手快的管彤一把將人撈了回來。

  「你……你是誰?在這裡幹嘛?」遊樂祺縮回手,鷹隼似的銳利目光緊盯著管彤,後者乾笑兩聲的退開,別瞧遊樂祺瘦歸瘦、蒼白歸蒼白,病得要死的外貌再配上那一雙在黑暗中依舊明亮得嚇人的眼睛,其實整個人看上去很有危險性。

  「你不認得我?」管彤攤開手,退了一步微笑的瞧著遊樂祺,不管什麼原因,既然殷琳交待過要看牢這位天才攝影師,那跟他打好關係準沒錯,管彤一向自認為自己隨和又善良,相信遊樂祺一定不會拒絕他。

  苦笑兩聲,遊樂祺自嘲似的翻了翻白眼,會問出對方是誰這種問題,只能證明自己很蠢,再不就是腦袋真的撞壞了。管彤那張過份俊美的幾乎可以被懷疑是造假的臉蛋,時不時的就出現在各家時尚雜誌的封面上,這一回他下塌的飯店正對面,還有管彤所代言的名牌休閒西裝的巨幅海報,他要想不認得這位被稱做『會做路的藝術品』、『設計師們的最愛』,擠得上世界排名前五十的美男子,頂極模特兒管彤,除非遊樂祺不是地球人。

  「別理我剛剛的問題,很白癡……」遊樂祺扶著額頭,一抽一抽的陣痛還在持續著,不死心的仍試圖回想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又躺在醫院裡?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你替一家知名運動品牌拍過一系列狂野又性感的宣傳照啊!那時捧紅了才十五歲的天美,我是那顆綠葉啊!」管彤嘻嘻笑著。他喜歡回憶這些事情,一如他喜歡和這些凡人相處在一起的感覺,短暫但美好。空狐本來應該生性淡薄,偏偏管彤就像每個物種都會出現的異類一般,熱愛著生命、熱愛著一切,尤其是凡人,他們的生命因為短暫才顯得精彩、美好,他喜歡跟這些漂亮的人處在一起,像那位如今是天後級的名模天美,年僅十五歲時的她,健康、漂亮充滿野性,他還記得在遊樂祺鏡頭下,全身赤裸僅穿著一雙運動鞋的她,展露出來不帶有一絲色情的美麗,令人目眩神迷。

  回望著管彤,遊樂祺鷹隼似的銳利目光讓前者不由得心跳加快,管彤其實改變許多,隨著時間的不斷演進,他的修行愈深,他的蛻變就愈厲害,甚至可以說,如今的管彤與當初剛踏入塵世間的管彤完全判若兩人,只是狐仙的本質不變、魅力超凡,他有能力影響絕大多數人的思維,至使其它人就算察覺他的改變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但是遊樂祺的目光卻讓管彤覺得很不妙,那種穿透力,那種直接觸摸到真相的力量,讓管彤心底警鈴大響,表面上他仍然冷靜,敵不動、我不動。

  「嗯……我記得你,那時阿Paul說你健美的像頭獵豹。」遊樂祺平靜的回答,管彤忍不住的呼了口大氣,跟著又笑得燦爛無比,讓人稱讚總是容易令他心花怒放,何況還是一位洞察生命力的靈魂獵人。

  又是冷冷的瞅了一眼,原本笑得很開懷的管彤僵了一僵,都是那個該死的外號,什麼不好叫,偏偏要叫做獵人,害他現在讓遊樂祺那雙眼睛盯久了就會渾身不自在。遊樂祺口中雖然冷淡的敷衍著,但是心底卻是無比雪亮,打從第一眼開始就他看出管彤與他當初攝影時的那人長得完全不一樣,可是又有種奇怪的感覺,是同一個人沒錯,唯一的解釋就是他靠著一些手段來改變自己的外貌,這也無可厚非,娛樂圈內有太多人這麼幹,讓自己變漂勉強也算得上是敬業精神,遊樂祺不想多深究這些是非。

  「你還記得自己為什麼會發生車禍嗎?」管彤拉了把椅子坐下,他隱隱約約的嗅著些不乾淨的氣味,如果遊樂祺真的被靈界的東西跟上,那他最好是留在他身邊,省得人被怎麼了,然後殷家那個小姑姑又來發他飆。

  一提起車禍,遊樂祺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他曾在大雨夜裡發生過另一場車禍,結果失去了與他論及婚嫁的女友。

  「又是車禍……」遊樂祺扶著額頭苦笑,隨即臉色一僵,他記起來了,在車禍發生之前,他看見了那個男人,那個焦黑半毀的男人,張大口無聲的朝他吼叫。

  「喂!你怎麼了?」管彤連忙衝上前扶住人,遊樂祺整個人顫抖得厲害,渾身冒著冷汗,情急之下只能抱緊人,微微輕晃著讓他平靜下來。

  「你躺下休息,我就在這裡陪你。」不知道為何,管彤這時的嗓音有種魔力,讓遊樂祺乖乖聽話的躺下閉上眼睛,前者輕輕的撥開蓋住他眼睛的頭髮,嗅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煙草香氣,不捨得離開。

  長長的呼出口氣,遊樂祺緩緩的睜開眼睛,他有多久沒有這樣好好的睡上一覺,昨夜竟然沒有靠任何藥物的幫助之下一覺到天亮,遊樂祺望著自百葉窗縫間流洩而下的日光,真的是奇跡啊!

  咯咯兩聲,房門讓人打開,洪俊銘輕手輕腳的晃了進來,見到遊樂祺已經清醒,興奮的奔到他病床旁,就像忠犬見著主人一樣,給他一條尾巴會猛搖晃。

  「祺哥,你一整夜都沒回來,害我找個半死,早上羅老闆打電話過來已經把我痛罵一頓了……」洪俊銘一張稚氣的笑臉熱力十足,完全沒察覺遊樂祺的冷眼,自顧自的將買過來的早餐、報紙擺到他眼前,最後還神秘兮兮的奉上一份剛出爐的八卦雜誌。

  「祺哥,你一定不會相信昨晚發生什麼事了,你知道那個模特兒管彤嗎?就是阿Paul哥一直挖不到角,老是放話中傷他的那個,被狗仔隊跟拍到翻車耶!這裡還有他抱著人進醫院的照片喔!好像還是個男的哩!……同一家醫院啊……祺哥你有看到他嗎?不曉得這條新聞我們要不要追呀?」洪俊銘吱吱喳喳的翻著八卦雜誌,很詳細的向遊樂祺解釋著昨晚發生了哪些驚天動地的大事件,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對方反應,傻氣的抬起頭看人,就見到遊樂祺冷著一張臉瞪著他,連白眼都懶得翻了。

  「那個人就是我!翻車的也是我!被阿Paul那個死娘娘腔詛咒的傢伙就在那!」遊樂祺低喝了一聲,洪俊銘嚇了好大一跳的退了一步,終於看見病房內還有其它人,管彤高掛著一張看好戲看得很快樂的笑臉,友善的打著招呼。

  「呃……呃……祺哥,你……你想喝咖啡吧?我去買、我去買!」洪俊銘尷尬的笑了笑,一步一步的退到門邊,跟著不等遊樂祺叫喚,直接轉身溜掉。

  「這個白癡……」遊樂祺沒好氣的翻看著八卦雜誌,嘴裡不曉得在罵誰似的嘀嘀咕咕。

  「不會啊!我覺得他很可愛,跟你很相配哩!獵人與忠犬!」管彤不知死活的嘻嘻笑著,大方的拿出洪俊銘帶來的早餐,滿意的啃了起來。

  「獵人與忠犬?哼……那你是什麼?被獵的狐狸?」遊樂祺冷冷的厲了管彤一眼,後者剛嚥下口的咖啡猛嗆得咳了起來,乾笑兩聲也溜出病房外。
櫻.... 發表於 2008-10-30 20:50
第一章第六小節


  「先生,請你不要為難我們,醫生如果沒有允許,我們是不可以私自讓你出院的!」服務台前,值班的護士為難的看著遊樂祺,這個氣色不佳、醫生特別註明要他再留兩日觀察的病患,一點也不配合。

  「我已經沒有事了!」遊樂祺面色不善,他並不是故意如此無禮,只是他短短的假期,實在不想浪費在醫院裡,更重要的是,腦海中的那些可怕的影像一直揮之不去,如果不查清楚,他可能會被逼瘋。

  「要不,你再多住一天?」莫名其妙又折返,死皮賴臉陪在遊樂祺身旁的管彤漾著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迷得那些小護士們一個兩個神魂顛倒。

  「關你屁事?閉嘴!」遊樂祺狠瞪管彤一眼,完全弄不明白後者為什麼要纏著他,兩人基本上來朋友都不算是,偏偏怎麼樣也趕不走,情緒不佳就容易遷怒於別人,遊樂祺心底詛咒著管彤的祖宗十八代,他不能出院搞不好全是這個外貌一百分、腦容量零分的混蛋的錯!說不定那些小護士們就是為了多看管彤兩眼,才不讓他出院的,肯定是這樣!

  「什麼事?」冷冷的女音自背後傳來,一名穿著醫師白袍的女性走近,遊樂祺望了她一眼之後,心跳差點沒嚇停,她不就是塗抹著乳液,最後整個人著火的那個女人?還活著?

  「主任……這位游先生一直吵著要出院……」值班的護士小聲的嘀嘀咕咕,遊樂祺瞧了那個女人一眼,麻醉科的主任?被焚屍的那位是外科醫生,遊樂祺腦袋開始推敲著,他們是不是做了什麼,導至病人死後冤魂不散的回來復仇殺死他們?一想到『冤魂』二字,遊樂祺猛力的搖著頭,看來真的是車禍腦震盪,他居然開始相信這些無稽的事情了。

  「先生……」那名女麻醉主任,翻了翻遊樂祺的病歷,正想跟他解釋兩句,卻讓他亮得驚人的眼神嚇得噎住話語,穿透力十足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那名女麻醉主任有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

  「妳不是該被燒死?就像先前那名外科醫生一樣……」遊樂祺顯然腦子運轉得不大正常,心直口快的有話就講,那名女麻醉主任臉色變得極度難看,管彤情急之外連忙摀住他的嘴,將人拖到一旁。

  「他車禍,腦震盪,這裡有點問題!」管彤乾笑兩聲,不理會遊樂祺的掙扎,直接將人拽離。

  「放開我!那女人絕對有問題!」遊樂祺狠力甩脫管彤的箝制,後者顯然不太習慣照顧這種人,就連當初他的白癡好友都沒這麼難搞,不禁也有點火氣,碰的一聲,將人牢牢的按在牆上。

  「噓!安靜!……我知道她有問題,但是像你這樣大吵大嚷說她已經被燒死了,你想被關進精神病院是嗎?」管彤低沉的嗓音有種魔力,能讓遊樂祺的情緒很快的平靜下來,只是他不服氣的眼神讓妖異的光芒燃燒得更晶亮。

  「喂!你看……」管彤順手的牽緊遊樂祺,鬼鬼祟祟的跟在那名女麻醉主任身後,後者本想掙開對方,可是又害怕錯失良機,只好咬咬牙的任由管彤捉住他的手腕,兩人悄悄的潛近,就看見那名女麻醉主任站在一間病房外良久,令得遊樂祺更吃驚的是,那名焦黑半毀的男子就站在她身旁,比手劃腳的好似大吼大叫,只是女麻醉科主任一無所覺,遊樂祺盯著看了許久,開始覺得也許他並不是想要燒死她,相反的,從那僅剩的瞳孔流洩出的情感,他似乎是想警告那名女麻醉科主任,遊樂祺還在思索的同時,那名女麻醉科主任長長一歎,低著頭離開,可怕的鬼魂也在她轉身的同時消失不見。

  「上鎖了?你覺得裡頭會是什麼?」動手扳了扳門把,管彤很驚奇的發現,竟然有間上鎖的空病房?裡頭肯定有鬼。

  「管他,進去再說!」摸出口袋裡的百合鑰匙,遊樂祺熟悉的轉動著,咯的一聲房門打開溜了進去,管彤瞅了他的背影一眼,這年頭是怎麼了?凡人一個比一個不安份啊……

  單人病房內,遊樂祺與管彤狐疑的東張西望,一切擺設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實在不懂有什麼理由需要將這間病房上鎖的道理,前者微微的歎了口氣,自嘲著自己的神經緊張,伸手碰觸到門把的一瞬間,劇烈的頭疼讓他痛苦的呻吟,所有聲音卻哽在自己喉嚨裡。

  「怎麼辦?讓他發現了……」陌生的嗓音自頭頂上方傳來,遊樂祺吃力的睜開眼睛,很驚訝的發覺自己是躺在病床上,而另外還有一男一女站在他床邊討論著事情,陪著潛進病房的管彤則不見蹤影。

  「該死,妳怎麼這麼不小心?過失至死、調換病歷,妳知道我們會有多麻煩嗎?」男人的低吼聲吸引了遊樂祺的注意力,撇了那男人一眼,遊樂祺心涼了半截,是那個被燒死的外科醫生,更讓遊樂祺害怕的是,為什麼自己會躺在這裡,除了眼珠之外,全身上下沒有一根傳導神經是有作用的。

  「別擔心,我給他注射了肌肉鬆馳劑,他是癌症病患,又沒有親人在身邊,也許我們可以……」那個女人平靜的語氣中隱約透露著殺意,遊樂祺只能轉動著眼珠瞪著她,正是那名女麻醉科主任,她想謀殺他?無冤無仇的卻想謀殺他?

  「一不做、二不休?」外科醫生顯然同意了她的提議,拿起另一根針筒,跟著又是一陣令遊樂祺難以忍受的劇烈頭疼。

  嘶的一聲,拉鏈被扯開的聲音,強烈的光串剌得遊樂祺只能起眼睛,不能動彈的身體卻能感覺到有人在搬搬抬抬,跟著有個男人在自己身邊微微歎口氣。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不能怪我啊!況且,你也沒得救了!冤有頭、債有主,要報仇的話別找我啊!」那個男人嘀嘀咕咕,背著光,遊樂祺只能瞧清楚他半張臉,只有半張,也就足夠了,遊樂祺一直以來也只認得出他半張臉,那個焦黑半毀的男子。

  只見他動作熟練的將遊樂祺推進一間小格裡,一種讓人寒毛直豎的焦臭味立刻湧進身體裡,遊樂祺只能轉動著自己的眼珠子看了看,心跳無法控制的加快,想尖叫卻發不出聲音,他知道自己躺在哪裡,他更知道,只要按下一個開關,通過的電流、火焰就能將自己燃燒成灰燼,這些人,這些喪心病狂竟然要活活燒死他?就為了一件他從來不知道,甚至還沒發生的醫療糾紛?

  不知自己該求救還是該詛咒?遊樂祺想尖叫、想掙扎卻動彈不得,強烈的怨氣、怒意忽然籠罩全身,他怎麼甘心就這樣死去?讓這些人渣活活燒死?這股怒火、恨意比任何火焰來得更猛烈,瞬間吞食了遊樂祺,蒸發了他每一寸皮膚、細胞、分子,最後化成一團比太陽更高溫的能量,慢慢滲出那個小格間,鎖定目標的包圍著來不及弄清楚發生什麼事就被大火燒得焦黑半毀的男子……

  「遊樂祺!」一隻手突然撈向虛空之間,管彤緊緊將遊樂祺抱在懷裡,後者身上還微微冒著白煙。如果不是他親眼目睹,管彤不會相信有人能這樣輕易的橫跨兩個不同的時間、空間,遊樂祺踏進這間病房後,就讓這裡發生過的慘事重演。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快離開!」不知為何又折返的女麻醉科主任,面色不善的站在門邊瞪著管彤及遊樂祺,一句話才剛脫口而出,突然間就像讓什麼力量噎住一樣,喉嚨只能發出咯咯聲,脖子、手臂任何裸露的皮膚開始像遇到高熱一般冒出水泡,痛苦的顫抖著。

  「住手!……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你這樣燒死她,就沒人知道發生過什麼事了,她必需為她的過錯付出代價,你的冤屈得讓世人知道,我是個記者,我會把一切報導出來,……你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吧?別殺她……」遊樂祺咳了幾聲,不知對著什麼東西吼叫著,管彤只能緊緊的抱著人,他看不見病房裡有什麼東西存在,但是他相信遊樂祺看見了,因為他感覺得到遊樂祺緊繃的神經逐漸放鬆,而那名女麻醉科主任則跌倒在地尖叫痛哭,但是身上的水泡慢慢的消退了。

  「謝謝……我會把你的故事寫出來的……」遊樂祺疲累的倚著管彤肩膀閉上眼,他只覺得自己的頭好痛、身體好累。

  咯咯、咯咯的鍵盤敲擊聲,遊樂祺低著頭撰寫著這幾日的調查結果,他相信這篇報導會讓警方介入調查,然後真相大白,壞人必需為此付出代價,只是失去的生命卻永遠無法追回。重新審視著自己的報導,遊樂祺自己都不清楚那些靈異事件是不是真的發生過,他只知道,這背後有個悲傷的故事,揭開這些真相,對他而言就已經很足夠了,按下傳送鍵,遊樂祺為自己點燃雪茄,長長的呼出口氣,閉上眼……
櫻.... 發表於 2008-11-1 00:13
第二章第一小節


「嘿……那是我新買的背心,妳這個賤人!」面對著鏡子塗著桃紅色的唇蜜,王雅如透過鏡子的倒影,瞄了一眼身後的室友,嘴上毫不客氣的笑罵著。

  「我穿比妳穿好看啊!」張智雪誇張的扭了扭豐臀,前突後翹的身材不論是男是女都非得讓她吸引,狠力的拍了一下王雅如的臀部,兩個年輕女孩肆無忌憚的笑鬧在一塊兒。

  「智雪,妳確定要跟我一起去?妳真的不需要多休息幾天?畢竟妳……」王雅如滿意的看著自己無可挑剔的唇形,開始準備刷她的睫毛。

  「確定、確定、確定!我早就想去玩了,不要再阻止我!」張智雪橫了那個有種嚴重過度關心、保護欲的室友,拚命的和自己的牛仔短裙奮戰著,有些氣餒著瞧著自己微凸的小腹,也許,她還不夠努力,她必需要最快的時間裡恢復自己最佳的姿態,這個世界是很現實的,只有最漂亮、最吸引人的女孩才能讓眾人捧在手心裡。

  「不急在一時啊……」王雅如還想勸說幾聲,張智雪擺擺手的打斷她。

  「拜託,這種手術不是什麼要緊事吧?不用這麼誇張!」

  「誰說不誇張?這很傷身體耶!妳還是多休息啦!」

  「不要、不要、不要!眼睜睜的讓帥哥溜掉?妳乾脆殺了我好了!」

  「妳這個只知道泡夜店的蕩婦!」

  寢室裡,兩名年輕女孩一邊妝扮著自己、一邊打打鬧鬧,笑夠了之後,王雅如又開始湊到鏡子之前刷著睫毛,倒影中的張智雪則又拎出了另一套衣服,為了晚上到PUB的約會,兩名女孩竭盡心力的在使自己更美。

  悶哼一聲,張智雪動了動左手臂,神情疑惑、不解的盯著自己細白的手臂。

  「怎麼了?」藉著鏡子倒影,王雅如好奇的問了一聲,她一直很擔心張智雪的身體狀況,現在看來,似乎還沒完全回復,臉色蒼白得嚇人。

  「我不知道,我的手……好痛……」張智雪瞪著自己的左手臂,肌肉、骨頭延著神經傳導到她大腦中的痛楚已經漸漸令她不能忍受。

  「怎麼了?手怎麼了?」王雅如轉過頭去,正好看見張智雪的左手臂以不可能的角度往外折去,兩個女人異口同聲的發出尖叫,一個淒厲、一個驚嚇。

  「我的手、我的手——。」張智雪尖叫著,老天像是嫌她的酷刑不夠殘忍一般,她的另一隻手臂開始扭動著,張智雪失控的嚎泣,王雅如只敢靠在牆邊害怕的盯著這一幕,張智雪的全身骨節開始發出剌耳的咯咯聲。

  「救我——。」血泡自張智雪的嘴角溢出,她的脖子也開始不受控制的扭動著,如果再不制止,她會頸子將會一百八十度的轉過去。

  「怎麼會這樣?救命——。」王雅如一邊哭泣著一邊用力的敲著房門求救,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知道該怎麼幫助自己的室友,除了機械式的敲著房門之外,她不曉得自己還能幹些什麼?甚至,連轉移視線都辦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張智雪以更加不可思議的方式扭曲著自己的身體。

  原來,將你身體所有的骨節反轉過來,人體可以變得如此畸形,王雅如害怕的背靠著房門,瞪大眼睛看著張智雪冒著血泡的嘴不斷發出咯咯聲。房門外聚集的學生愈來愈多,王雅如及張智雪兩人的哭喊顯然驚動了很多人,王雅如終於鼓起勇氣站了起來,拉開門衝了出去,跟著聽見身後啪嘰一聲,張智雪像是讓幾千公斤的重物猛力壓下,化成一灘肉屑、血泊,女生宿舍陷入一陣恐慌中……

  按下停止鍵,羅文凱很滿意會議室內眾人鐵青的臉色,他完全可以想像他們現在的心情及想嘔吐的感覺,當他第一次看這卷帶子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和自己翻攪的胃液搏鬥著。

  除了他手下的記者們勤奮的做著筆記之外,羅文凱還瞄了坐在長桌最角落的遊樂祺,這個男人還真夠處變不驚,噁心如斯的帶子,他竟然還能面不改色的看完,現在還有心情啜著他的咖啡?果然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攝影師。

  「這些……是什麼?」胡佳穎強忍著噁心問出口。她是羅文凱旗下最厲害的記者,能爬上今天這個位置,自然有她兩把刷子,想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裡頭生存,就絕對不能示弱。

  「正如妳所看的,一卷在女生宿舍裡偷拍的DV。」羅文凱攏了攏抹了油的頭髮。他是典型的鑽石王老五、二世祖,絕大多數的時間裡他都不大理會報社的事情,只是他和遊樂祺的私交太好,好到他不能坐視那個天才攝影師游手好閒,親自飛去攝影展那裡將人逮回來,正巧遇上這件離奇的事件。

  「嘿!文凱,這不能用一句『偷拍』就想帶過解釋,那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沒有人會將自己扭曲成這樣,更沒有人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肉餅!」胡佳穎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難道,坐在這間會議室裡只有她一人正常嗎?撥放這種噁心的帶子能得獎啊?

  「妳不覺得……這篇報導的閱讀率會很高?」羅文凱揚揚眉的微笑,在這種時刻,他竟然還笑得出來,足見得這個男人的腦部構造與其它人不大一樣。

  「這是幾個男學生偷偷安裝的監視器拍攝到的畫面,命案發生之後,男學生立刻將這卷帶子交到警局,而我的消息來源則『好心』的與我們分享。」遊樂祺接口解釋,那天他和羅文凱、洪俊銘才剛下飛機,就接到這通電話,行李都還來不及整理,就看見這麼震撼的畫面,遊樂祺微微的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日子真的是愈過愈不平靜啊!

  「你就不擔心拿到造假的東西?你知不知道外界是怎麼看待我們這些媒體工作者?刊登造假的新聞會是天大的笑話!」胡佳穎莫名其妙的火冒三丈,會議室內的其它人識相的閉嘴,這是胡佳穎與遊樂祺的私人恩怨,兩個女人加一個男人,最終出現的結果十有八九會是一對情人、一對敵人。

  「警方已經檢查過,這帶子沒有造假。」遊樂祺並不向胡佳穎解釋,相反的,他是直勾勾的望著羅文凱回答,後者自然是兄弟義氣的點頭表示支持。

  「又是你的『消息來源』?內鬼就內鬼,扮什麼神秘?這年頭不流行深喉嚨了,再深你深得過長頸鹿?」胡佳穎冷嘲熱諷,她就是看不慣報社內所有事情都繞著遊樂祺打轉,那傢伙甚至不是記者,憑什麼所有熱門新聞都歸他跑?

  「阿祺對這方面有經驗,而且也是他的消息來源提供的數據,所以還是歸阿祺……」羅文凱盡可能平撫胡佳穎的不滿,他有意無意的升高兩人的競爭意識,哪知道最後會玩火自焚讓兩人愈來愈不和。

  「不必跟我解釋,反正你一開始也不打算讓我插手!」胡佳穎哼哼兩聲的帶著她的人馬離開會議室,羅文凱看著她的背影長歎口氣,這年頭老闆真不好當,屬下愈來愈不當自己是一回事了。

  「活該……」遊樂祺冷笑,他哪會不清楚羅文凱的小詭計,想讓兩人互相競爭然後從中得利,他懶得跟胡佳穎那女人一般見識,更討厭讓羅文凱撈到半點好處。

  「祺哥,那裡……門外好像有人!」一直盯著DV片子看的洪俊銘,突然冒出這一句,遊樂祺、羅文凱又湊回屏幕前。

  「Mac,你可以將畫面拉近嗎?」遊樂祺著眼睛,影片中的女大學生身體扭曲變形的同時,房縫處確定有影子晃動,像是有人在門外觀察一般。

  「我當然可以Zoom in,但是畫面會很模糊,別指望我可以把它弄清楚,又不是美國影集……」被喚作Mac的年輕女孩,推了推無框眼鏡的撇撇嘴,報社內黑眼圈能和遊樂祺相比的就屬她了。

  「這是男人的鞋子吧?」洪俊銘認真萬分的緊盯著,既然這個新聞交給遊樂祺,那他當然拚盡全力。

  「這是女宿,哪來的男人?」Mac也跟著湊近屏幕,嘴上雖然反駁著,但看那個模糊影子,確實不像是女人該有的鞋子尺寸。

  會議室內的眾人還在研究影片時,羅文凱的助理敲了敲門,一名高挺、帥氣的男子跟在她身後晃了進來,開門的那一瞬間,甚至還能聽見外頭的陣陣驚歎。宛如另一個世界的風雲人物,世界級的名模管彤居然穿了一身休閒模樣,臉上掛著愉快的笑容站在門邊,會議室內的眾人不由得傻眼,除了遊樂祺。

  「喔……該死……」抱著頭,遊樂祺低聲的咒罵一聲,管彤的笑容更盛。

  「你發現自己該死啦?居然敢放我鴿子?」管彤皮笑肉不笑的拉了把椅子坐到遊樂祺身邊,洪俊銘、Mac兩人驚訝的連忙站起來,總覺得在這種場合裡,似乎沒有坐著談話的資格。

  「我忘了……」遊樂祺微微的歎了口氣,雖然忘了赴約是他的錯,但他弄不明白為什麼管彤會這麼糾纏,兩人之間似乎沒那麼濃厚的友情吧?

  「大哥啊——你不顧自己的名聲也不要連累我啊!這次的寫真對我很重要呀!你答應過會幫我拍攝的!」管彤停不了似的嘀嘀咕咕抱怨,洪俊銘及Mac兩人傻兮兮的互看一眼,無法相信管彤會這樣子像平凡人一樣的碎碎念,總感覺他像是另一個世界的明星,沒想到會如此平易近人。

  「什麼?什麼拍攝計劃?我為什麼不知道?」羅文凱有些不滿,遊樂祺怎麼樣也算是他的人吧?為什麼會有不在他掌控之下的工作出現?

  「替雜誌拍攝照片啊!關於我的採訪。……跟你有什麼關係?阿祺是自由攝影師吧?為什麼要讓你知道?」

  「什麼不關我的事?阿祺是我旗下的記者,……等等,你跟阿祺很熟嗎?阿祺、阿祺的喊?」
櫻.... 發表於 2008-11-1 00:14
第二章第二小節


  莫名其妙會議室內又陷入了一陣低次元的吵架,遊樂祺扶著額頭覺得麻煩,羅文凱這個白癡不知道為什麼遇到啥人都能吵,先是一個阿Paul、現在是管彤,沒見過這麼愛計較的男人。

  「祺哥……」洪俊銘、Mac兩人小聲的問著遊樂祺,現在的情況很詭異,羅文凱跟管彤似乎是為了遊樂祺吵了起來,結果這個當事人完全不當一回事。

  「Mac妳繼續檢查這個帶子,俊銘你去學校查一下,我要知道她們日常的一舉一動,喜歡什麼?跟什麼人交往?有事手機連絡!」遊樂祺簡單的交待著,洪俊銘及 Mac兩人快速的記下,前者雖然口口聲聲說著不想接手記者的職務,可是遇到事件他總是最可靠的那個。

  「管彤!你還愣在這裡幹嘛?」拉開會議室大門,遊樂祺不耐煩的瞪了管彤一眼,後者心猛抽了一下,他的眼神還是好可怕,獵鷹似的光芒十分剌人。

  「阿祺……」羅文凱想說些什麼,張開口卻哽在那裡,遊樂祺從來都不是他能掌握的人物,逼得太緊他不是跑得更遠,就是回頭捅你一刀、踹你一腿。遊樂祺懶得解釋他的行程,隨意的擺擺手算是交待過了,領著管彤快步離開。

  「喂……你打算去哪?我已經把原本的約會取消了!」跟在遊樂祺身後,管彤又停不了話匣子般的嘰嘰喳喳,他原本和雜誌社約好的約會因為遊樂祺的關係只好取消,現在這個男人又火燒屁股似的離開報社,他實在弄不懂對方心裡在計劃什麼,即使身為狐仙的他有著高深的讀心術也毫無用處,他完全捕捉不了遊樂祺飄忽的思緒,不過愈是不能掌握,他覺得愈有趣,就算殷琳不要他時時刻刻保護這個凡人,他恐怕也會欲罷不能的死纏著他。

  「約會取消了?那很好,我要去見這個女人,你有車吧?」揚揚眉,遊樂祺扔了個地址給管彤,後者瞧了一眼很驚訝,這世界真是他媽的小呀!這個把他當司機使喚的男人要去見的女人他很熟悉,鬼氣森森的殷琳。

  「N.H.Alliance,May I help you?」掛著頭Mic的年輕女子,親切的打著招呼,站在櫃檯前的男人卻有些不知所措,分不清她說話的對象是他?還是她耳機中的人。

  身為地方警察,很多事情都輪不到他來過問,可是站在這棟很平常的辦公大樓裡,姜柏豪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他懷裡拽著的是一份機密文件,一卷DV影帶,原本就已經很離奇的校園命案,多了這個偷拍攝的影像之後更顯得詭異,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的上司竟然在接到一通電話後,就命令他將DV影帶送到這裡來,N.H.Alliance?一個聽都沒聽說過,見鬼的聯盟?

  還等不到任何回應,姜柏豪確定了那個留著妹妹頭的年輕女孩談話的對象不是自己,只能耐心的站在一旁等候,他注意到了這棟大樓的門禁異常的森嚴,居然有著類通關的感應器,站在兩旁的警衛人高馬大又不苟言笑,更添了幾分陰森的氣氛。

  就在此時,又有一名腳步聲急促的年輕男子走近櫃檯,姜柏豪瞄了他一眼,頭髮凌亂、臉色蒼白,再加上雙頰凹陷還有泛青的黑眼圈,心裡猜想著他若不是生了重病,八成是有毒癮,後者的可能性高些。

  「歡迎光臨N.H.Alliance,請由右手邊搭乘電梯。」掛著頭Mic的那個年輕女孩,笑笑的交給姜柏豪及遊樂祺一人一份暫訪的識別證,並不多理會他們倆的低頭繼續處理著她的事情。

  姜柏豪有些疑惑,他甚至還沒有說明來意,對方不需要他的證件登記嗎?另一頭的遊樂祺則好奇的撇了那個應當是總機小姐的年輕女孩一眼,正巧看見她飛快的將自己的個人數據敲進計算機裡,禁不住的揚揚眉,他知道有很多人能在網絡上搜索到許多私密的數據,報社裡的Mac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黑客,但他不相信有人能在連他的姓名都不曉得的情況下,就將他的祖宗十八代調查清楚,這棟大樓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先生,這裡禁止攝影。」通過那扇類似感應器的拱門之後,兩旁的警衛嚴肅但溫和的攔阻遊樂祺,他的背包裡擺有太多『違禁品』。

  不甘心又不便發作,遊樂祺既然和殷琳約在這種地方碰面,他相信對方一定有特殊的理由,咬咬牙後將背包交出,警衛小心的拎到櫃檯那裡,留著妹妹頭的年輕女孩笑笑的替他擺進置物櫃裡鎖上,末了還拋給他一記飛吻,遊樂祺雖然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心情卻突然變得愉悅許多,只能說那個女孩有著神奇的魔力。

  警衛禮貌的替他們按下電梯,遊樂祺和姜柏豪對望一眼後跨入,只有一個樓層的電梯開始無聲、快速的上升。

  叮的一聲,電梯門自動打開,姜柏豪看了遊樂祺一眼,後者面無表情的靠在角落裡,不得已先跨出第一步,職業問題,他其實不喜歡將自己的背賣給不認識的陌生人,特別是當他有一雙陰狠令人覺得不舒股的眼睛。

  「姜先生,歡迎。」迎面而來的兩名年輕女孩,讓姜柏豪愣在那裡很傻眼,長短一致的妹妹頭,右耳上掛著頭Mic,還有那幾乎可以算是複製出來的笑臉,這兩名女孩跟樓下櫃檯前那位總機小姐,五官完全一樣,他敢打賭,她們肯定連身高、體重都沒差別。

  「三胞胎?」晚了一步的遊樂祺僅僅只有揚揚眉算是反應出他內心小小的驚奇,身為知名攝影師,世界各地無奇不有的人事物他都有幸碰過,同卵三胞胎只能說少見,並不能算太奇怪。

  「殷小姐等您很久了,請跟我來。」其中一名留著妹妹頭的年輕女孩,笑容滿面的挽著遊樂祺朝左走去,另一名則挽著姜柏豪朝右走去。兩個大男人只是互看一眼,並沒有特別抗拒的任她們領路,雖然沒有任何交談,但是遊樂祺及姜柏豪都認為這三個女孩在某種程度上有辦法互相溝通,最少,耳朵上的頭Mic也會有作用,樓底下那位肯定將他們的個人資料傳給這兩名甜美的服務人員了,姜柏豪懷抱著他是前來尋求合作的心態並不想多疑問,而遊樂祺更是瀟灑,完全就是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

  「她們三位很神奇吧?」輕敲了敲門,低著頭擺弄著羅盤的殷琳陰陰冷冷的笑著,跨進這間辦公室後有一瞬間,遊樂祺的表情有些茫然,又有些像大夢初醒,門邊那名年輕的女孩朝著殷琳眨眨眼,識相的趕緊關門溜掉。

  「……是……妳動手腳?讓我不由自主的想到這裡?」遊樂祺冷冷的盯著殷琳,後者必需承認,從沒有哪個人能讓她覺得這麼有威脅性,即使是她親愛的小侄子,那個道術半桶水但是法力卻意外高強,目前不知道在哪個時空裡神遊的殷家繼承人,都沒有這樣可怕的魄力。

  輕輕的笑了兩聲,殷琳擺擺手的示意遊樂祺坐下,讓他這樣居高臨下的盯著,難怪管彤那只公狐狸會覺得坐立難安。冷哼一聲,遊樂祺拉了把椅子坐到殷琳身前,他的個性算起來十分孤癖,不愛跟任何人相處,只有躲在攝影機的鏡頭後面冷眼旁觀才會讓他覺得自在,可是最近卻改變了,他不旦任由管彤那個奇怪的模特兒黏著他,心底更是老記掛著必需再找殷琳談一談,至於談什麼?從他踏進這間辦公室之後,那個念頭就突然煙消雲散,這說明了什麼?打從他跟殷琳第一次見面之後,這個女人在他身上就做了手腳,卑劣!

  「嘿……如果不是你心裡頭有疑問想問我,這個道術也不會成功的!」殷琳高舉雙手佯裝投降,臉上的笑容卻讓遊樂祺想狠狠捅她一兩刀。

  「首先,和你報告幾件事。第一,你之前報導的那個事件很了不起,最後算是救了那名女麻醉師一命,去蹲監牢總比被燒成黑炭好一些;第二,那個冤氣不息的鬼魂我收拾了,厲害呢……算起來不完全是鬼,他在死之前就將自己完全昇華成絕對的能量,老實講,這種情形我還是第一次遇見……」一邊回答,殷琳一邊回想著。打從女媧的白玉雕像竟然活生生的從古墓裡走出來準備毀滅這個人間開始,這個世界的陰陽兩界分隔就不再明顯,許許多多的鬼靈妖怪可以輕易的來到人間作惡,她當然也在獵殺女媧的計劃之外順手的解決這些事件,只不過陰陽兩方的平衡愈來愈失控,開始出現了這一類前所未見、超過她想像的怪事,她擔心,若不快點找出女媧並且消滅她,可能人間就真的沒救了。

  「我不感興趣……」遊樂祺冷哼兩聲,注意力被吸引到與這裡遙遙相對的那間辦公室去,透過兩間辦公室的巨型玻璃窗,他可以清楚瞧見先前和他搭電梯的那個男人,正跟另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正在爭執些什麼,屏幕上的畫面雖然離得很遠,但是似曾相識。

  「你如果不感興趣,那你一進門道術解除的那一時間,應該衝上來給我一巴掌然後甩門離開啊!來呀!我等你!」殷琳靠在桌子上,一臉挑釁的瞧著遊樂祺。

  「妳知道嗎?妳真的很惹人懨啊……」遊樂祺低沉的回答。他這一生中遇過許多難纏的女人,以他的標準來看,胡佳穎不討人喜歡,但是殷琳已經到達神憎鬼懨的地步。

  「我當然知道,每回將賬單交給客戶時,他們都會露出和你現在一樣的表情。」殷琳得意的挑挑秀眉,不知是她太習慣還是太沒自覺,總之殷琳從來不將其它人的這類眼神放在心上。

  「妳費那麼大的心力找我過來,究竟想幹嘛?」遊樂祺好奇的問了一句,不知為何,一部份的自己只想趕快離開,和殷琳這種莫名其妙的人攪和在一起,不符合他天生孤癖的個性,可是另一部份的自己卻又忍不住好奇心,目光總是似有若無的瞟向另一間辦公室,以他敏銳的觀察力,他可以嗅著那裡百分之百有事。

  「不如該問問你自己,為什麼會有疑惑?別忘了,我先前說過,如果你沒有問題想來尋找解答,我的道術不會有效力,道術充其量只能算是推你一把,並不能無中生有。」隨手撥動著桌上的羅盤,殷琳辦公室裡的擺設跟這棟大樓一點都不協調,看起來先進、時尚的辦公室卻塞滿了骨董、古籍,計算機屏幕旁散落著數張黃符紙,名牌上即使掛著顧問二字,她還是跟這裡完全的不搭調。

  「……」轉過身,遊樂祺將思緒從另一間辦公室那裡扯回殷琳身上,在此之前,他確實有些疑惑不斷在腦海裡翻攪,只是他一直都將它們壓下,因為問出口顯得太無稽,他有他自己專業部份的驕傲,很多事情都有解釋餘地,只是看你願不願意出力去找出真相。

  「你既然已經來了,大可以開口啊!我不會咬你。」殷琳攤開雙手,盡力的裝出一副和善、體貼的模樣,雖然她心裡清楚,她不是這一號人物。

  「妳有沒有這種感覺,覺得這個世界在變化,可是妳週遭的人卻絲毫沒有察覺?」遊樂祺先是皺了皺眉,思索了很久之後才選擇這些字眼,他不希望讓其它人覺得他的腦袋不正常。
櫻.... 發表於 2008-11-1 00:14
第二章第三小節


  微微的挑了挑細眉,雖然遊樂祺用了一種相當模糊的方式表達他的感受,但是殷琳卻能完全明白他想說些什麼,事實上,遊樂祺的這份特殊感受,正是她盯上他的主因,物以類聚啊!

  「你忘了我的職業了嗎?怪事對我來說愈多愈好吶!倒是你,這對你又有什麼影響?」

  面對殷琳的反問,遊樂祺不由自嘲的苦笑兩聲,以他的個性來說,這個世界變化再大都與他無關,他是個觀察者,運用他的相機鏡頭捕捉獵物,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無法置身事外?他想知道真相,他必需知道真相,那種迫切的需求感已經讓他無法負荷,腦袋中不斷有尖叫聲鞭策著他繼續挖掘、繼續挖掘,去找尋一個他連問題是什麼都還不清楚的答案。

  「先不理這些,妳還沒回答我,妳為什麼要找我來這裡?」明顯的不打算回答殷琳的問題,遊樂祺扭過頭去,注意力又擺到對面那間辦公室裡,爭執的更激烈?似乎有好戲可看。

  「我是N.H.Alliance的顧問,有個計劃需要你幫忙,你一定會有興趣。」不在意對方轉移話題,殷琳認識思維、說話方式更跳躍的厲害人物,對於這樣天外飛來一筆式的轉移話題,她應付的很自然。

  「聯盟?這是什麼鬼組織?」遊樂祺低聲笑了起來,微擰的眉頭卻說明了他正在思索著記憶中是否出現過這樣的組織,從這棟建築物及那三個妹妹頭三胞胎,特別的隱藏在高科技的工業區裡頭,更顯得它的神秘。

  「一個不存在的組織,你不會查到有關這裡的任何資料。」殷琳自信滿滿的回答,她會加入這裡也是機緣巧合,只能說這個世界太小,共同的目標讓這些原本不相干的人結成無法想像且『不存在』的聯盟。

  「不存在的聯盟?這算什麼?妳實在不像是會看科幻片的人。」遊樂祺放肆的笑了起來,低沉的笑聲充滿著嘲諷的意味,殷琳不以為意的挑挑眉、盯著人,她有些明白為什麼管彤雖然口裡說著眼前這個男人讓他覺得害怕,卻又不由自主的喜歡待在他身旁,冷嘲熱諷的語氣,還有揮之不去的煙味,遊樂祺讓她聯想到另一個人,她那個失蹤的小侄子,備感親切啊!

  「來啊!讓你親身體驗一番。」拉開門,殷琳微笑的邀請著。

  「你這是什麼意思?由你們接手,要警方停止調查?」還沒推開辦公室大門,就聽見裡頭姜柏豪的叫囂,殷琳、遊樂祺對看一眼,裡頭吵得可真兇哩!

  「主任的意思就是要你們別擋路,礙手礙腳!」殷琳的手還沒來得及摸到門把,一名高大男子越過他們踹開門進入,有一瞬間遊樂祺只能倒吸口氣連退好幾步,不小心又撞上身後那些人,光目測就覺得他們的身高絕對超過一九零,身上還裝配MP5這類的重型武器,目中無人的跨進辦公室,氣勢驚人。

  「這位是馮健,這位是姜Sir。……姜Sir,既然你的上司將這件案子送到這裡,足證明有些事情不是警方的能力可以處理的,我並不是看輕你們的實力,但有些事情真的不容易解釋……」被喚作主任的那名男子面帶微笑的回答,遊樂祺很熟悉那種嘴臉,像極了羅文凱面對媒體質問時的官樣官腔,你絕不可能從這類人身上擠出真相,他們踢皮球、打太極的本事太高明了。

  「請相信我們,這件事我們會處理,並且附上一份詳盡報告。」主任笑笑的將那卷DV帶子交到馮健手上,領著姜柏豪離開,奇怪的是,後者即使有一千個不願意,腳步還是不由自主的向前跨著,遊樂祺揚揚眉的看了殷琳一眼,這個女人竟然敢裝成沒看見,扮無辜扮的太刻意、明顯。

  「這小鬼在這裡做什麼?」馮健眼神示意,跟他進來的那票全副武裝的男人,各自找了把椅子圍著圓桌坐下。

  眉角忍不住的抽動兩下,小鬼?遊樂祺冷冷的瞪了馮健一眼,他還是頭一次讓人喊『小鬼』,就算身高、體型不像馮健他們那樣,基本上該被稱作雕像般的嚇人,但遊樂祺自認為自己還不至於瘦弱到會被人歸類為『小鬼』,不服氣的再多瞪馮健兩眼,後者冷哼一聲,絲毫不放在心上。

  「別跟那些人間凶器一般見識,不然那些四肢發達的傢伙瘋起來可以把你折成兩半。」殷琳湊到遊樂祺耳邊小聲的提醒,馮健這個特種部隊出身的『人間凶器』恰恰好會讀唇,一字不露的全瞧見了,又是一聲冷哼。

  「遊樂祺先生是主任找來的X報記者,最近發生的怪事愈來愈多,主任認為不可能完全隱瞞民眾,但是引發恐慌也不好……」那兩名妹妹頭的年輕女孩,一人將 DV帶子重新擺回機器裡撥放,另一名發送著剛整理出來的資料,兩人異口同聲的解說著,聲調、語氣完全相同。

  「所以找個記者來報導『民眾可以接受範圍內』的報導?主任真是無聊……妳們調查過那小鬼了嗎?」馮健無視當事人就站在他眼前,一邊翻著數據、一邊詢問那兩名留著妹妹頭的年輕女孩。

  冷冷的盯著人,遊樂祺嘴角居然還能勾出一抹微笑,面對著馮健莫名其妙的敵意,他沒有不舒服或者生氣,就好像他的情緒完全剝離,輕鬆自在的冷眼旁觀,這種可怕的沉默、冷靜,反而引起了馮健的注意,抬起頭來盯著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他習慣利用激怒他人的手法來觀察其它人的反應,遊樂祺這樣的人物是最令人頭疼的,他若不是EQ高得驚人,就是已經在爆發邊緣,不管是哪樣,都不能算是正常現象。

  「遊樂祺,X報記者,知名攝影師,身高一八三,體重六十一,有煙癮、藥癮的記錄,兩年前曾出過一場車禍,入院七個月又十二天,未婚女友遭割喉身亡……」那兩名留著妹妹頭的年輕女孩眼珠子快速晃動,嘩啦、嘩啦一長串訊息自她們口中說出,就好像她們眼前有部機器快速瀏覽著遊樂祺的一生,後者瞪著她們的神情愈漸蒼白,不知是驚訝於她們搜索到的訊息,又或者是訊息內容本身就已經驚嚇到他。

  「紅中、白板!」殷琳冷喝一聲制止那兩名女孩,不管是不是真的會合作,她都不希望用這種方式打擊這名臉色蒼白、病氣的年輕人,殷琳有著遠比她外貌更柔軟的內心。

  「Sorry。」有著奇怪小名的兩名女孩同時吐吐舌頭,轉身溜出辦公室。

  「這三個怪胎叫紅中、白板、青發,隨便喊就行了,沒人分得清她們三人。」馮健聳聳肩,算是接受了遊樂祺將會加入他們團隊的事實,如果殷琳會找他來,肯定是『他』的意思,面對『他』的任何決定,馮健永遠只有支持,他答應過了會照顧『他』一生一世,只到『那天』的來臨……

  「我不管你們在搞什麼鬼,不要算上我!……浪費了一個下午……」遊樂祺搖搖頭,他八成是瘋了才會來找殷琳,神智不清的聽他們廢話這麼久,懶得多理會的也跟著轉身離開,馮健、殷琳只是盯著他的背影,沒有人開口制止他。

  「我不喜歡那個男人。」良久,馮健終於吐出這麼一句,他是個軍人,他習慣了槍林彈雨,面對危險他幾乎有著本能反應,而遊樂祺讓他有種毛骨聳然的涼意。

  望著緩慢闔上的電梯門,殷琳的思緒飄得老遠,雖然她一直覺得遊樂祺有些像她的小侄子,所以不由自主的產生些親切感,但就像馮健說的,很多時候遊樂祺讓人有種害怕接近的氣息,雖然她的小侄子,那個半調子天師也是同樣煙癮奇大、嘴巴又刻薄,但他其實是利用這些來偽裝自己,本質上只是個內心脆弱又十分貪財的笨蛋,遊樂祺卻不一樣,他的墮落、疏離感一點也不像偽裝,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黑暗,他就這樣靜靜的潛伏在背後盯住獵物……

  「不管怎樣,這是『他』希望的人選,我沒有異議!……我要去見『他』,去不去?」殷琳聳聳肩、拉開門,眼神邀請著馮健同行,她知道馮健跟『他』的感情很不尋常,那是在她加入N.H.Alliance之前的事情,她好奇但從不多管閒事。

  「不了……妳去吧!替我問聲好……」馮健搖搖頭,帶著他的特殊部隊離開。那個人,在他生命中佔有極重要的一環,因為重要,所以馮健無法再面對『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這樣的默默守護,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小心亦亦的走進女生宿舍,即使現在是上課時間,宿舍裡沒有什麼人,Mac還是因為做賊心虛的直冒冷汗,禁止進入的黃線冷不防的跳入眼中,這名長年沾在計算機屏幕前的年輕女孩猛的倒吸口冷空氣。

  「喂……我已經到了……,現在該怎麼辦?」壓底音量的講著電話,Mac慌亂的東張西望,她只能算是『支持人員』吧?為什麼要她潛進命案現場?

  『妳留意一下四周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啊!那天門外有人影,說不定會遺留下些什麼蛛絲螞跡。』電話那頭,洪俊銘提醒著,遊樂祺既然將這件案子交給他,當然得替他辦好,要不是女生宿舍他不方便進入,哪用得著Mac那個笨手笨腳的傢伙出馬。

  「有也讓警方拿走了吧?哪輪得到我們……」Mac嘀嘀咕咕的抱怨,突然讓人碰了一把,嚇得她差點失聲尖叫,王雅如臉色並不比她好看的站在Mac身後。

  「妳是誰?在這裡做什麼?」王雅如低聲的質問,泛紅的雙眼說明她的情緒仍然不太穩定,事實上,她已經一連好多天吃不下、睡不著,任誰親眼瞧見那天的場景,想要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只怕會有莫大的困難。

  「我……我是來收拾東西的,我……我是她妹妹!」Mac急得胡言亂語,從來沒有遇過這種場面的她,腦袋裡只能擠出這些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對白,幸運的是,王雅如的精神狀況並不好,所以她並沒有察覺Mac的過份緊張,反而扯斷禁止進入的黃線,開門讓她進去。

  「她的東西都在那,我沒動……」擦擦眼淚,王雅如指了指另一張床,張智雪的私人物品全都擺在衣櫃裡,書桌上十分整潔。

  「這張……這張照片……跌在地板上,讓我踩髒了……對不起——。」用力的抹了抹一張皺了的照片,王雅如強忍許久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了的渲洩出來,將照片塞到Mac手中後頭也不回的跑遠,獨留下Mac一人望著照片中的張智雪,笑得陽光燦爛。

  愣愣的呆站在房間裡,Mac面對著一櫃子的私人物品有些不知所措,洪俊銘的電話適時的將她驚醒。

  『怎麼突然掛我電話?』洪俊銘心急的追問,Mac回過神的長呼出口氣。

  「她的室友突然回來……我騙她說我是……我是死者的妹妹……」Mac東張西望,背脊莫名的冒出寒意,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獨處在一間死過人的房間裡。

  『幹得好!她走了嗎?還沒走的話把她支開,把死者的私人物品帶出來呀!像是日記、筆記本或者是相簿,有助於我們調查真相的東西……』

  「喂!那是犯法的,這是兇案現場!」

  『Mac……妳跨進那一瞬間,已經犯法了!現在,快!』

  愣愣的面對著讓洪俊銘無情掛斷的電話,Mac心底詛咒他千萬遍,他未來就不要遇到什麼事情裁到她手裡,什麼主人養什麼狗,洪俊銘在遊樂祺面對像只鵪鶉,其餘時候跟他的上司一個模樣,一樣的不可理喻!

  輕快的腳步拐了個彎,殷琳的眼角餘光瞄到一絲熟悉的身影,鬼氣森森的美女首要條件,便是又細又長的鳳眼,她常常認為,這雙眼睛能幫助她看得更廣、更遠,什麼微小的東西都不能逃過她的眼角餘光。就像現在,吳進居然敢跟那個不知叫紅中還是叫白板?她很肯定叫青發的那位在樓下櫃檯,那個該死的男人竟然敢跟那個留著妹妹頭的小女孩有說有笑?手還敢搭在她肩上?細長的眉尾忍不住的挑了兩下,細長的手指緊緊的捏著張黃符紙,上頭寫著五雷轟頂。

  「小琳!快來!」溫和的嗓音穿過玻璃窗鑽進殷琳的耳朵裡,後者下意識的反射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吳進欣喜若狂的急奔到女友身旁。這個男人最了不起的地方就在他追求到一名是生人就不敢碰,活著跟死了外型上沒啥兩樣的美女,他不僅甘之如飴,甚至還覺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光是這份勇氣?又或者是傻勁,都讓他稱得上是男人中的男人。

  「紅中白板實在好有趣,她們應該有心靈相通的本事吧?書上記載過很多有關於同卵雙生子的特殊感應力……」吳進拉著殷琳的手興奮的解釋著,他有著所有學者相同的優點又或者是缺點,非常喜歡與他人分享知識,讀進去多少他就想傾倒出多少,絕不藏私。

  「我知道,她們是三位一體,其中一個知道的事情,另外兩人也會知道。」殷琳微微笑的補充,有些寵溺的瞧著自己男友,完全是情人眼中出西施,不管其它人怎麼嫌棄吳進的枯燥、乏味,她永遠覺得他可愛,特別是他滔滔不絕解說那些沒人聽得懂的古籍的時候。

  「這麼厲害?那麼……這可是三倍的學習力啊!」吳進啊的一聲,驚訝的回瞪著坐在桌前飛快敲著鍵盤的妹妹頭女孩,好吧!他承認他永遠搞不清楚她是紅中還是白板?青發大概待在樓下櫃檯。

  「如果我們想認真學習的話,是可以這麼厲害!……我是白板。」妹妹頭年輕女孩朝殷琳眨了眨眼睛。

  「你在這裡做什麼?我以為你會待在老宅裡?」將人拉到角落竊竊私語,殷琳關心著自己男友的一舉一動,吳進除了埋首於自家收藏的古籍之外,他最近更有一項新的挑戰,殷家也有數量驚人的古籍、道術手卷,這些東西愈是不去整理它,愈容易失傳,事實上,殷家的道術已經失傳的差不多了,現任號稱最強的殷琳,學會的本事根本只能算皮毛而已。

  「老爺子同意我將殷家道術搬來這裡整理,事實上,他很贊同我的作法,如果不趁著還有人能讀懂那些古字時將它們翻譯出來保存,未來殷家子孫只能望著這些手卷髮呆,沒人學得會上頭的道術了,這些文字、詞意太艱澀了……」吳進隨手捉起一本,小心亦亦的翻開,上頭密密麻麻的文字、註釋看得殷琳一個頭兩個大。

  「以前看大哥學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難……」殷琳撇撇嘴,她口中的大哥,是殷家的前任繼承人殷衛,一個無可挑剔的男人,最後的下場只有兩句話,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老爺子說了,沒人能跟大哥比,他那是萬中無一的天資,學習道術是心神領會。」吳進搖搖頭歎了口氣,待在老宅裡愈久,聽到那位傳奇的殷衛的事跡愈多,他就很感慨自己為什麼不早生幾年,有幸認識這位個性溫和、善良,但是能力卻強悍得不像話的男人,最令他好奇的是,究竟是怎樣一個男人,能生出這一任的殷家繼承人,殷琳那個貪財、苛薄但又容易心軟的小侄子,半調子天師殷堅。

  「不提這些了,你的進展呢?」眼角餘光瞄了瞄白板,殷琳是個醋勁很大的女人,任何年輕、漂亮的雌性動物走近她男友周圍三公尺,不管是活是死,敵意的雷達就會運轉,紅燈閃爍。

  「只有一點點,白板替我打字,這些……真是令人費解,單一的中文字我懂,湊在一塊兒後我懷疑它根本不是地球人的語言……」吳進眉頭全都糾結在一塊。

  「我想,這是因為吳先生完全不懂道術的原故吧?如果殷小姐願意幫忙的話,相信一定更有頭緒。」白板甜甜一笑。她用不著有過人的觀察力,就能明白殷琳散發出來維持著自己領地般的殺氣。

  「是啊!小琳……幫個忙吧……」吳進這個完全不在狀況內的男人拉著自己女友的手裝著可愛,白板很識相的揚揚眉,轉頭假裝忙碌,殷琳則小女人般的輕笑兩聲,她其實很容易哄的。

  「不了!我還有事,忙完了就過來幫你。」殷琳轉身想走,吳進卻失常的捉住她手腕不放,前者不解的回望著人。

  「是『他』的事?小琳,『他』究竟是誰啊?我怎麼……我怎麼覺得妳這陣子關心『他』多過關心我……」吳進難得的說話大聲了些,殷琳都不知該生氣還是該高興,這傢伙是在吃醋嗎?而且還是吃這種天外飛來的橫醋?

  「吳進……,『他』不是什麼人,只是一個……一個可憐人而已,如果你見到『他』之後,你也會和我一樣關心,甚至比我更關心,因為『他』……應該被如此對待……」殷琳柔聲的回答著,吳進半信半疑的鬆開手,他不是很喜歡殷琳語氣中的溫柔,尤其那種溫柔明顯的是給另一個男人,可是看到白板眼中一閃而逝的難過,他不會看錯,那確實是難過,吳進又不禁好奇了,或許,真是一個值得同情的男人,否則不會讓殷琳、白板這些稱得上另類的女人這樣掏心掏肺的對他。
櫻.... 發表於 2008-11-1 00:16
第二章第四小節


  「那個笨蛋學者吃醋啦?」才剛跨出吳進工作著的辦公室,殷琳讓冷不防冒出來的管彤嚇出一身冷汗。不論這棟建築物防盜設施有多先進,除了高深道術之外,誰也阻擋不了一隻成精的公狐狸偷溜進來。

  「你找死啊?再敢喊他一聲笨蛋學者,我就賞你一記五雷轟頂,別以為我不敢虐畜!」殷琳狠瞪管彤一眼,扯著對方衣袖左拐又拐,進到一間空無一物的房間裡,白色的牆、白色的軟墊,白得教人心裡直發毛的一陣不舒服。

  揚了揚眉,靠著其中一扇牆面微歎口氣,管彤有意無意的刻意避開某個方向,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一種不願意傷害什麼東西似的憐惜。

  「你怎麼還在這裡?不是該跟著遊樂祺?他除了那雙眼睛之外,就只是個普通人啊!普通人是很容易替自己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呀!」殷琳沒好氣,這些是她的肺腑之言。話說她那位道術很兩光的小侄子,至今還在不曉得哪個空間裡飄蕩,有一半以上的原因得歸咎於他認識的那位很要命的好友,圓圓臉、大大臉的靈異節目製作人,明明就是個普通人,八字卻比紙還輕,什麼亂七八糟的怪事都會發生在他身上,最後兩人就這樣手拉手的消失了,要不是她殷家的搜靈術還有點用處,知道那兩個傢伙還活著,就是不知道跑哪去了,否則她早宣告那兩個笨蛋死亡了。

  「就是那雙眼睛很要命啊!每次讓他盯著看時我就心裡發毛……」管彤嘟著嘴,一張俊臉做出這種可憐表情對年輕女性而言很有傷殺力,可惜,殷琳不是一般女性,所以不、買、帳。

  「少來!我知道你其實很喜歡纏在他身旁,不用在我面前裝出一付純情的死樣子!」殷琳哼哼兩聲,伸手翻開牆面上的暗格,飛快的按下幾組密碼。

  「別這麼說啊!殷堅失蹤後,我傷心、難過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直到最近才好過一些耶……」硬擠出委屈的神情,管彤對自己的表情變化很有自信,可惜他的職業是模特兒,如果去演戲,應該可以輕鬆的拿下許多大獎吧?一個隱藏在人間的狐仙,還不夠厲害?

  「我是說真的,遊樂祺對我們很重要,以我們的力量,不可能等到女媧真的動手滅世之後才來彌補,先發制人才是上策。」殷琳橫了管彤一眼。當殷堅與何弼學兩人失蹤後,唯一還信心滿滿他們仍然活著的人,除了殷琳之外,再來就是管彤了。殷琳是因為她有殷家的搜靈術,確認那兩人真的還活著,只是暫時回不了人間而已,她自然不擔心,那兩人什麼大風大浪沒遇過?管彤的好吃好睡,完全是他對那兩人的信心,朋友間無法言喻的感應。

  「我知道,顯灰出她的下落消滅她!妳辦不到嗎?我記得妳有個串著小金球的羅盤啊!」

  「對付一般人也許可以,但是我們現在面對的是神啊!這不是你修為多高深就能解決得了的,所以我們才需要一個像何弼學那種靈異雷達體質的人,目前來看,遊樂祺似乎可以接下這個重責大任。」

  「確實……他還比那個低能兒穩重、謹慎很多啊!是說……這種事,不是交給『他』更適合?陽間裡最接近神的男人?」

  朝著一面白牆呶呶嘴,管彤還是忍不住的問出這句話,這棟建築、這個聯盟,全是因為一個能力更方面最接近神的男人凝聚起來的,以管彤漫長的人生中,他從沒遇過這樣的人,站在他身前會讓他心生莫名的恐懼感,一種敬畏神的感受,就如同當初他在古墓外遇上女媧時一樣的可怕。

  「因為……我快死了……」殷琳來不及答話,空氣中突然飄來一陣低沉、輕柔彷彿在你耳邊呢喃的話語,管彤倒吸一口冷空氣,那扇白牆一分為二朝兩旁慢慢拉開……

  靠著牆,感受著電梯緩慢上升,遊樂祺不理會其它人的目光,低著頭剪著雪茄,只有這種單調、重複的動作,才能讓他的思緒回復平靜,一連發生太多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離奇的命案、N.H.Alliance?他一直以為他的生活只會繞著社會版頭條打轉。

  「祺哥,你回來了?」小會議室裡,洪俊銘跟Mac兩人圍著那一箱的私人物品正煩惱著找不出蛛絲螞跡,結果救星就這樣帶著一身煙味,叼著雪茄的慢慢晃了進來,洪俊銘就像忠犬看見主人似的連忙撲過去,遊樂祺顯然不是有愛心會養寵物的人,僅僅是冷冷的撇了他一眼,閃過。

  「我人站在這裡,當然是回來了,這種白癡的對話我不想再聽見,有什麼收穫?」遊樂祺湊上前去,擺放私人物品的箱子裡儘是些日記本、筆記本,還有相簿、數位相機,但是前者一眼就瞧見了一張被捏皺了的照片,死者張智雪的獨照。

  「那張是林雅如給我們的,她說很抱歉踩壞了那張照片……我們翻了一下,張智雪的交往不能算單純,但以一個大學女生來說,也不能說複雜,看不出有與人結仇的問題,除了一點……」洪俊銘完全不以為意,他非常習慣遊樂祺對他的冷淡,應該說,遊樂祺對所有人都如此的一視同仁,所以也不會覺得難過,依然很興奮的解說著他們的收穫,遊樂祺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張照片上。

  「張智雪前不久墮過胎,除此之外,她沒做過任何會引來殺機的事情,我想不到還有什麼人會想要她死,而且死得這麼難看。」Mac看了洪俊銘一眼,他們之前就在爭論,會不會是因為張智雪墮胎的關係才招來殺生之禍,但這種事,錯的是男人吧?為什麼要她付出代價?

  「沒有『人』能讓她死的那麼慘,你們說,這張照片是被踩過的?」遊樂祺噴出口白煙,注意力仍擺在照片上,他老覺得有些不對勁,踩?誰能將照片踩皺了?這分明是有人滿懷恨意揉皺的,他甚至能數出上頭的折痕。

  「林雅如是這麼說的。」Mac愣愣的回答,她跟遊樂祺的時間不長,自然不明白為何他不去管那一箱私人物品,光在那裡擺弄張智雪的獨照?

  「會不會是她說錯了?這照片讓人揉皺的吧?」洪俊銘也發覺了不大對勁,只是,沒必要撒這個謊吧?

  「片子呢?再放一次!」遊樂祺揚揚眉的命令著,洪俊銘老早就準備好了,立刻按下撥放錄,就瞧見遊樂祺隨著影片中發生的慘案時間,慢慢的、慢慢的折著那張照片,最後狠狠的一掌拍在照片上,拍得Mac、洪俊銘兩人臉色發白。

  「祺哥……」洪俊銘害怕的看著仍然面無表情叼著雪茄的遊樂祺。

  「看情形……我破案了……去!找林雅如問話,查清楚這張照片是誰替張智雪拍的?用相片殺人?遊樂祺冷笑兩聲,他遇到同行了。

  「查得怎麼樣?給我個人名速戰速決吧!」嚼著口香糖,馮健背著他心愛的MP5一屁股坐到桌上,緊盯著屏幕、敲打著鍵盤的年輕女性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火紅色的長卷髮無風自動。

  「我們每天接收到的信息,數量大得不是這些超級計算機可以負荷的,所以,不要再催我了,不可能只按下某個按鍵,結果結論自己就會蹦出來!」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不愉快,那名年輕女孩說話的口氣愈來愈沖,最後忍不住的一把推開馮健,將桌上那些讓他弄亂的文具一一擺正,有條不紊。

  「嘿……冷靜點,有沒有人提醒妳,妳的強迫症愈來愈嚴重啦?」馮健高舉雙手佯裝投降,能在N.H.Alliance裡工作的每個員工,都有他們不平凡的一面。他必需承認,除了那些三位一體的妹妹頭怪胎之外,就屬這位名叫阮傑的紅髮小妞最可怕,需要利用藥物控制的壞脾氣加上難以根治的強迫症,這個小姑娘情緒失控時可以輕易將這裡燒光,夷為平地。

  「那你就不要故意剌激她,你應該很清楚,強迫症的病人有哪些禁忌。」主任微笑的提醒馮健。他負責N.H.Alliance運作正常,換言之,就是要讓這些能力過份特殊的人們安心工作,他欣賞馮健的特殊部隊經歷,欣賞他在絕大的壓力之下還能談笑風生,就像現在這樣,輕鬆、自在的處在一棟全是由一些會被稱作怪胎的人們聚集起來的大樓裡,只是有時馮健的太不當一回事,容易造成這些敏感的人……不自在。

  「阮傑,我們分析過,影片確實沒有造假,這表示真的有人能在完全不接觸死者的情況下,殘忍的將她壓成肉醬。我們需要進一步的數據,這樣才能在他犯下更重大的案件之前,逮捕兇手到案。」主任語氣溫柔平常,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剛剛說出的那串話有多無稽。

  「逮捕?聽說我們不是司法單位,嘿!我們甚至『不存在』啊!逮捕兇手?」馮健沒好氣,在還沒加入N.H.Alliance之前,他已經專職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像這種情況,最好的方法就是一槍斃了兇手,這個傢伙能隔空殺人啊!抓起來之後關在哪?

  「也許我們能說服他加入N.H.Alliance,對於這些特殊能力,我們永遠張開雙手歡迎……」主任用著近似於招募廣告的口吻,平靜且溫和的說著。馮健像是看到怪物似的回瞪著主任,這傢伙最異於常人的地方恐怕不是他的腦子,而是他的五官臉皮,怎麼有人能永遠擺出一張樣板似的笑臉接納別人?這樣像極了機械人一般的虛偽。

  「我才不想跟這種人一起工作!」馮健連忙表示抗議,雖然他清楚知道,N.H.Alliance的目的是對付一個更強大的力量,所以他們必需盡可能的集結這些擁有特殊能力的人,但是誰會希望跟一個有辦法隔空將你壓成肉醬的人合作?這感覺太詭異了。

  「當初你也不願意跟阮傑合作,但現在你們不是相處的很好?阮傑還差點把你燒成黑炭哩!」主任笑笑的勾起馮健可怕的回憶,仍在注視著屏幕的阮傑嘴角微微上翹,她曾經很瘋狂啊!

  「這就是我說的心裡陰影……」馮健慎重的回答。他跟他的隊員們真的是非常幸運才能活到現在,主任口中的『回收計劃』,爭取這些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如入聯盟的過程中,多少次是由他們隊員出生入死完成任務,對此,主任萬分感謝這些好戰的隊員們的犧牲、貢獻。

  「安靜……我查到一些東西……,張智雪曾因為跟男友爭執的太過激烈而被投訴,有兩次甚至驚動警方到現場勸架,喔……她還動過人工流產手術……」輕輕的敲下幾個鍵盤,屏幕上蹦出許多非法搜尋取得的信息,阮傑得意的吹了兩聲口哨。

  「現在查查,她那個幸運的男友是誰……」馮健好奇的湊上前去,阮傑揚揚眉,敲下連串的程序,屏幕的信息快速滾動著。

  快步的穿越過大學校園,平價咖啡館前數名悠閒的大學生來來去去,遊樂祺、洪俊銘兩人東張西望,最後終於瞧見人躲藏在角落裡的林雅如,原本漂漂亮亮的一名年輕女孩,經過這幾日的煎熬,瘦了一大圈像個人干一樣。

  「林小姐,謝謝妳願意接受採訪。」遊樂祺掏出名片,簡單的自我介紹一番,林雅如不安的讓出個位置給他。自從室友張智雪慘死之後,校內出現了許多閒言閒語,沉重的壓力讓林雅如幾乎快崩潰,她其實不見得真的想爆料,只是她需要有人聽她說說話。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警方了……」林雅如為難的回答。

  「不要緊,我們也只是想多瞭解一下事件發生的經過而已,混口飯吃,妳別太緊張……還是妳需要休息一下,補個妝?」遊樂祺低沉的笑著,聲線莫名的溫柔,林雅如微愣的回望著他,像遊樂祺這類光外貌就帶有濃濃危險氣味的男人,總是若有若無的吸引著這些小女孩的目光,一旁的洪俊銘不知是該羨慕還是該忌妒的扁扁嘴。

  「補妝?」林雅如摸不著頭緒的疑問,遊樂祺微笑的呶了呶嘴,前者注意到了洪俊銘背著的相機與腳架,瘦長的瓜子臉不由得微微一紅。

  「不用了吧?」雖然捥拒著,可是林雅如的語氣卻充滿著躍躍欲試的興奮。

  「怎麼可以不用?像妳這樣年輕、漂亮的女生,錯過了不拍,老闆會殺了我的。」遊樂祺低沉的笑聲再次傳開,林雅如原本蒼白的氣色轉瞬間讓他逗得花開似的亮眼起來,洪俊銘瞪大眼睛的望著遊樂祺,這傢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太厲害,三兩下就擺平了一個年輕小女孩。

  「我想妳看仔細,這張照片是誰替張智雪拍的?」遊樂祺低聲的詢問,林雅如湊到他身旁看著照片,淡淡的煙草香氣讓她一陣暈眩。

  「這……好像是小雪她男友……我是說前男友拍的,我記得那件衣服,她穿著去塞班島渡假的。」林雅如看了一會兒後肯定的回答。

  「男友?」遊樂祺看了洪俊銘一眼,後者機警的記錄下來。

  「嗯……成峰是個好人,雖然……有些怪怪的,但他是個好人啊!你……你不會認為是他殺了小雪吧?那天……那天……成峰根本不在,沒有人能這樣殺人的……」

  「妳說他怪怪的?怎麼個怪法?」

  面對遊樂祺的追問,林雅如先是為難的看了他一眼,隨後皺緊眉仔細回想,有些人即使沒有什麼特別舉動,你還是會覺得他與眾不同,鄭成峰就是這樣一個人,就算躲在角落裡,就算努力的與人交際,你還是能察覺出他的格格不入。

  「他很愛攝影……」停了良久,林雅如終於吐出這幾個字。

  「喜愛攝影不算怪異吧?」遊樂祺忍不住的辯解,洪俊銘竊笑出聲,前者狠瞪他一眼。

  「我是說,他很寶貝他的照片,從來不許任何人動它們,有時……小雪明明就在他身邊,他情願跟照片裡的小雪說話,也不理身邊的人,他說……透過照片,他能觸摸到最真實的小雪,所以小雪才會受不了的跟他分手……」

  「張智雪肚裡的小孩是他的?」

  冷不防的質問出口,林雅如驚嚇的回瞪著遊樂祺,這應該是沒人知道的秘密,只是現在也沒有保守的必要了,難過的點點頭,大滴大滴的眼淚跌下。

  「她說要重新開始,所以……我陪她去醫院……」

  「是妳……是妳謀殺了我的兒子……」

  冰冷、陰沉的嗓音突然自他們背後傳來,遊樂祺緊張的將林雅如攔往身後,洪俊銘嚥了嚥口水的抓起腳架,瞪著一臉哀淒的不速之客。

  艱難的呼出口氣,鄭成峰抹了抹臉上殘留的淚水,情緒由悲傷轉為憤怒的狠瞪著林雅如,指節泛白的抓緊手中的拍力得相機,退出的相片在空氣中晃啊晃。

  「我一直想要有個家庭,我可以跟小雪組成一個家庭,妳卻慫恿她跟我分手,甚至謀殺了我的兒子!妳這個賤人!妳跟小雪一樣該死!」鄭成峰氣得渾身發抖,雙目赤紅的怒瞪著林雅如,遊樂祺與洪俊銘兩人緊張的隔在他們之間,深怕他一個失控會撲上前來掐死她。

  「張智雪是你殺死的?」遊樂祺冷冷的質問,目光卻離不開鄭成峰手中的拍立得照片,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侵襲,爆炸似的頭疼讓他禁不住的悶哼一聲。

  「祺哥!」洪俊銘關心的湊到遊樂祺身邊,就在這一瞬間,不可思議的事情就在所有人眼前發生,鄭成峰冷笑的將手中照片撕碎,然後一篷血雨自洪俊銘、遊樂祺身後炸開,停了半秒後,失控的尖叫聲此起彼落。

  「祺哥!」洪俊銘害怕的朝後跌坐,驚恐的瞪著滾到遊樂祺腳邊的不明物體,前一秒鐘那物體還好好的連在林雅如身上,現在卻失去平衡的躺在地上搖晃,無神的瞳孔茫然的瞪著他,張開的口來不及發出半聲慘叫,扭曲的面孔說明著在死前一刻她的痛苦有多深。

  咯嚓、咯嚓兩聲,拍力得的退片聲驚醒了還瞪著一地屍塊、血水的遊樂祺跟洪俊銘兩人,前者反應極快的撲上前去要搶回照片,他不能任鄭成峰再撕碎另一張照片,他冒不起這個風險。

  「你休想!」鄭成峰發狠的一把推開體形偏瘦的遊樂祺,跟著就想捏皺手裡的照片,遊樂祺慘叫一聲,吃痛的跪了下去,左臂明顯的扭曲變形。

  「祺哥——。」洪俊銘奮不顧身的衝上前去。他快,有人比他更快,管彤不曉得自哪裡冒了出來,一拳將鄭成峰揍得老遠,連帶的砸壞了他手裡的相機,重重的跌落在另一張照片上,洪俊銘突然間朝後摔去,捂著胸口狂吐鮮血。

  「阿祺,你怎麼樣了?」顧不得逃跑的鄭成峰,管彤嗖的一聲閃到遊樂祺身邊,小心的扶起人,扭曲的左臂不必上醫院都能知道肯定斷成好幾截,管彤皺起俊朗的雙眉,怎麼他才離開一會兒,陪殷琳去見『他』,這傢伙就有本事把自己搞得比破布還殘。

  「別管我!快阻止他,阻止那個人,他可以利用照片殺人,別……別讓他拍到你的影像!」痛得臉色發白,遊樂祺還是使勁的想推開管彤,雖然不明白這傢伙為什麼老是能在他出狀況時幽靈似的閃出來,但現在還是有用處的,至少得在鄭成峰再次殺人之前,通知警方?通知什麼都好,總之得阻止他。

  「噓噓噓……我來處理……我來處理……」管彤噴了一口白煙,看著遊樂祺在他懷裡沉沉睡去,望了這一地屍塊、血水,只能有屍橫遍野形容,繃緊一張俊臉的掏出手機。

  黑色的箱形車緩慢的駛進一個寧靜的小小區,幾名帶著小孩在公園遊玩的年輕媽媽神情緊張的將自己的孩子擁進懷裡。

  「別緊張,請問,這個年輕人是住這裡嗎?」背著MP5,一身特殊部隊裝扮的馮健,禮貌的問著那些年輕媽媽。過份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拉出長長的陰影,幾名小孩好奇的打量他,馮健努力的擠出個友善笑容,反而嚇壞了那些小孩。

  「那……那是鄭成峰,他跟我租房子,在三樓……他……他出什麼事了嗎?」其中一名年輕媽媽看了一眼像是在網絡上打印下來的照片,倒吸了一口冷空氣。

  「別擔心,警方會處理,現在請你們暫時離開這裡,請盡量小聲、安靜。」馮健亮出證件,那幾個年輕媽媽趕緊護著自己的小孩離開,一同前來的幾名特殊部隊隊員也幫忙疏散,鄭成峰已經被列為頭號危險人物,他們自然得謹慎小心。

  「紅中!這裡已經疏散完畢,我們要進去了!」馮健習慣性的壓著掛在耳朵上的對講機報告行動,另一手拆了顆口香糖扔進嘴裡,沒什麼作用但戒不掉的減壓法。

  『管彤提醒,鄭成峰可以利用照片殺人,你們小心別讓他拍到影像。』對講機那頭,紅中甜美的嗓音夾雜著輕笑聲,聽得人心裡頭一陣舒坦。

  馮健冷哼一聲表示無稽,可是他的隊員全都神情嚴肅,他們出過太多次任務,每一次遇上的對手都有特殊能力、都不平凡,他們絕不會也不能大意。

  瞄了瞄公寓三樓樓梯口,馮健比比手勢,其中兩名隊員利落的射壞了裝在門外的監視器,馮健掛上護目鏡,毫不遲疑的踹開木門,整組小隊衝了進去。

  「客廳安全!」馮健的左右手冷靜的回答,另一組人馬往廚房、浴室攻入。

  「廚房安全!」

  「客房安全!」

  「老大!」

  一名年輕隊員叫喚,神色緊張的貼緊主臥室的門,馮健倒吸了口冷空氣,自門縫底下滲出了一大攤濃酬的血液。

  「撞門!」馮健冷靜的命令,隨後讓開一邊,那名年輕隊員用力一踹,主臥室的門應聲彈開。

  饒是他們即使在未加入N.H.Alliance之前,就已經是身經百戰的特殊部隊,加入後更參與了許多場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戰役,馮健的小隊還是忍不住的一陣噁心,胃液失控的翻攪。

  主臥室裡看得見的地方全都染上血跡,地板上、床上甚至天花板,沒有一處地方是乾淨的,鄭成峰的身體殘破的散落各地,就好像有人用了最極端、最殘忍的手法將他活生生的撕裂、處死。馮健強忍著噁心跨過一灘紅白相間的不明液體,拾起地上碎成一片片的個人獨照,重新拼湊起來,背面寫著幾個潦草的大字。

  『對不起,我要去陪老婆、兒子。』

  重重的歎了口氣,馮健重新啟動對講機,只是低聲的說了句取消回收計劃,跟著領著他的小隊離開現場。

  啪的一聲,一份早報扔到殷琳的桌上,這名鬼氣森森的女人連頭也懶得抬起,繼續擺弄著她的羅盤。

  「妳的那個小鬼記者很有一套,這麼離奇的事件居然能寫得如此不痛不癢?什麼情殺案,最後畏罪自殺?他不是親眼見過鄭成峰的厲害嗎?我聽管彤說,他的左手骨還斷成三截,這樣他還能當成什麼怪事都沒發生?」馮健大口的喝下熱咖啡,沒來由的一肚子火氣。

  「這不就是我們之間的協議?他負責以最『無害』的手法報導真相?」殷琳好奇的攤開報紙閱讀著,心底很佩服遊樂祺,這傢伙如果不是說謊成性,大慨就是對這類非自然的事情極端的排斥,用字遣詞竟然可以這麼『正常』,他跟那個撞鬼撞成精的靈異節目製作人簡直是兩極端呀!

  「他沒什麼事吧?」也許是軍人習性,既然已經如入了聯盟,馮健便將遊樂祺視作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付出關心很平常。

  「除了手骨斷了之外,一點事也沒有,鐵齒的很!別以為來這兩下子就能把他嚇得精神耗弱,沒那麼容易的!」殷琳低聲笑著,回想起三十分鐘前管彤打來的抱怨電話,這只公狐狸的魅力似乎完全無法擴展到那個兇惡的獵人身上啊!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馮健微微皺起濃眉,伸手撥弄著殷琳的羅盤,後者嫌惡的揮開他。

  「他沒理由自殺的,那種能力究竟是哪來的?有太多疑問來不及解開。」

  「如果是有人不讓他解開這些迷團呢?」

  「妳也有這種感覺?」

  辦公室內,馮健與殷琳兩人相視無語,愈來愈多層出不窮的事件,就好像冥冥之中有另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動,他們擔心,與女媧之間的神人之戰即將到來。

  桌上的羅盤開始快速的轉動,跟著,爆開。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櫻....

LV:5 騎士

追蹤
  • 90

    主題

  • 347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