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洪荒玄松道 作者:李色佛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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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gwang 2008-11-6 17:16:3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4 674776
longwang 發表於 2009-7-21 19:23
第七章 劫爭 一三二 斧鑿齊出

    幽冥地獄,地府。

    那在蚩尤體內橫衝直撞的十二道氣機逕直湧向那百會穴中,蚩尤只覺腦袋「轟」的一聲,似炸裂開來。

    蚩尤暗道不好間,卻是見那十二道氣機融匯在一起,迅速的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股暖流,流向了渾身的四肢八骸,讓渾身懶洋洋的舒服。

    就在此時,蚩尤身上突然飛出十二道身影,正是那昔日巫族十二祖巫模樣,十二道身影首先齊齊向魔祖羅睺一拜,繼而向蚩尤一拱手,又飛回蚩尤身體之內。

    蚩尤集齊十二祖巫精血,終於一舉突破到准聖境界。

    蚩尤回過神來,自是大喜,向著魔祖羅睺拜道:「老師大恩,蚩尤永不相忘!」

    「區區一個准聖而已,何用如此作態?」魔祖羅睺卻是對蚩尤的一拜宛若未聞,淡淡道:「那盤古大神元神三分,已經是三尊聖人了。」

    「非是弟子不想成聖,只是自盤古父神開天闢地以來,便有得鴻蒙紫氣者方可成聖之說。」蚩尤一愣之後,旋即眼中一亮,道:「幾十年前玄木道長誅殺那佛教准提聖人時,曾有准提聖人一道鴻蒙紫氣逃逸,莫不為老師所得?」

    「哼!鴻蒙紫氣,嘿嘿,鴻蒙紫氣!我羅睺的門下何須要鴻鈞之物?盤古大神的肉身要成聖難道還需要那鴻蒙紫氣?」魔祖羅睺突然神情一凜,一個巴掌就朝著蚩尤拍過去,怒吼道:

    「昔日盤古大神開天闢地,造化這個宇宙,鴻鈞得空間之悟,我羅睺得時間之悟!如今你得了盤古大神的肉身,假以時日,幾可有盤古大神一半的能力,你居然在我面前談那破什子的鴻蒙紫氣?」

    魔祖羅巴掌拍過來,蚩尤不敢躲避也躲避不了。「啪」的一聲就被打個正著。

    「噗」的一聲,蚩尤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以蚩尤祖巫精血齊聚的肉身,竟然擋不住魔祖羅睺一掌之威。

    蚩尤面上卻是毫無痛苦憤懣神色,反而是喜形於色。說話也是顫抖起來,道:「老……老師,我真能擁有盤古……大神一半的能力?」

    「那又有何不可?」魔祖羅向那金鰲島碧游宮望了一眼,甩手就祭出那混沌至寶開天鑿,嘴角微微上揚,冷哼道:「你之肉身乃十二祖巫精血練就,已沾染天地戾氣。就資質而言,自然比不得那盤古大神三道元神直接造就的三清。但鴻鈞開天斧四分,斧柄所化的混沌鍾在那玄木道人手中,三清只得其三,又如何能比得上為師手中完整地開天鑿?」

    開天鑿一出,頓時整個天地三界便宛若那待宰的羔羊一般,彷彿害怕似的劇烈抖動起來。

    魔祖羅睺冷哼一聲,對著蚩尤道:「你可記好了。你日後成就盡在於此!」說罷,伸手便朝那開天鑿上一拂。

    開天鑿隨著魔祖羅的一拂,鑿柄頓時立在地上,鑿頭直望上插去。

    很快,開天鑿便突破了十八重地獄,現於地界,又一直越過那三十六重天宮。直頂向那天外天。

    就如一條亙古未現的大柱子,這般地立在天地三界中。

    就在此時,金鰲島碧游宮中,那三清頭頂的太極圖、盤古幡、誅仙四劍突然一陣嗚咽,猛的飛到那天地玄黃塔上。散發著幽幽混沌氣息,伴隨著千萬道混沌劍氣直衝天穹而起。

    就在那混沌氣息中,一把碩大的斧頭憑空出現,斧頭遙望幽冥地獄,如遇見了多年未見的老朋友,銳金長鳴從上直傳而來,彷彿在向著開天鑿熱切的打著招呼。

    緊接著,在玄木島上,一個巨大黝黑的斧柄慢慢地浮現起來,斧柄上。一聲一聲古樸悠揚的鐘聲響起。遙遙欲那斧頭相和……

    斧頭下面的三清對望一眼,眼神中皆是一陣驚異。繼而便是激動莫名,這一刻,盤古大神開天闢地的開天斧、開天鑿終於齊出,三清終於在心中一片瞭然,盡皆浮現一個頂天立地,虯髯滿面的身影,在一片混沌中,那身影一手執斧,一手執鑿,正在不停的飛舞。

    對,這正是盤古大神開天闢地時候留在開天斧、開天鑿內的開天印記。難怪三清在一起苦修百年而不得其解,原來開天斧只得開天印記的一半,而三清手中地太極圖、盤古幡、誅仙四劍更是不全,自然讓三清無從想起了。

    三清沐浴在那印記之中,都覺心中一片空靈,在三清的頭頂之上,原本靜靜浮現的紅、白、青一共九朵尺餘蓮花慢慢的搖擺起來,和著天地玄黃塔上垂下的絲絲黃光攪在一起,緩緩的流動起來……

    片刻後,太清聖人太上老君與玉清聖人元始天尊若有所思,抬起頭來,卻是皆望向那玄木島上的混沌鍾(開天斧柄),眼中露出疑惑不解地神色,只有那上清聖人通天教主,沒來由的一聲苦笑。

    三清聖人在此刻也是了然大悟,盤古大神以開天鑿與開天斧開天闢地,後身化萬物時,便有意將開天鑿留與肉身(十二祖巫)一脈,開天斧留與元神(三清)一脈。因此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分別收三清與蚩尤為徒,當也是緣於此。

    才有了後來道祖鴻鈞分寶崖上將太極圖等三大先天至寶分與三清,而那混沌鍾也是早有定數,要落入三清之手。

    事情的發展確實如此,那上清聖人通天教主最先佔得混沌鍾將出的天機,不過那時通天只道自己截教已亡,而聖人又是不出,自己斷沒有奪得混沌鐘的道理,於是就將這混沌鍾將出地消息透露給了李松,終於李松以大法力逆轉乾坤,搶在了佛道兩教的前頭硬生生奪得了混沌鐘。

    此事乃是通天主動透露,也算不得李松強沾了三清因果,日後三清要奪回混沌鐘,除非李松主動歸還,否則連個由頭也沒有。怪只怪當初商周封神量劫之時,三清兄弟倪牆。搞窩裡鬥,要將對方置於死地,終導致了三清的分家。

    混沌鍾本是應宋金封神量劫而出,誰料得到後來形勢突變,尚在量劫之前。三清便重歸於好,甚至能置道祖鴻鈞天道之命於不顧?

    若三清早日相和,以三清聚首之能,這混沌鍾還能被玄木島或者是佛教給搶去?

    三清心意相通,瞬間便明白了其中的緣故。三清此刻自然知道了自等大道若想得成,斷少不得那混沌鐘。

    「又是這玄木道人,真是氣煞吾也!」原始一臉憤懣。恨聲道:「早晚吾等三清要與他新帳舊賬一起算,雪了這心頭之辱!」

    那從來都是面上不起波瀾的老君此刻也是禁不住的一臉鬱悶,好不容易自己將三清重歸於好,一起探得那天地的極致境界,誰料得那最關鍵的一級台階,竟然被自己地對手所掌握,天地間,最憋屈的事。怕也莫過於此了。

    通天看著老君原始地表情,如何不知道兩人所想?通天看著頭頂上那把大斧頭,心中沒來由地就生出了一股蕭索之意。

    通天從來不後悔自己將那混沌鐘的天機透露給了李松,自己入得洪荒億萬年以來,從默默無聞成為那高高在上地截教聖人,期間遭遇過的人物何止千萬?可要說到朋友,怕也只有那玄木道人才算得上。

    可如今這態勢。難道自己要與這唯一的朋友越走越遠了麼?

    地府。

    蚩尤一見到那開天鑿出,頓時便覺得那開天鑿上似乎有巨大的魔力,讓自己的心神一突一突的不受控制。

    蚩尤兩眼放出那虔誠的光芒,拖著自己地雙腳,一步一步的走到那開天鑿下。久久的凝視著開天鑿。

    蚩尤通紅著眼睛,一把抱住開天鑿,仰起首來,就如那餓狼一般,「嗷」的長嚎起來……

    西天佛教,須彌山。

    自從李松屠戮那准提後,接引傷心之下,便宣告將佛教所有事物盡皆交付於正法明如來(觀音菩薩)與大日如來二人,從此將自己封印須彌山內,再不問天地三界之事。

    接引默默端坐在功德林八寶池邊。那蠟黃的臉上毫無表情。以前那永遠掛著憐憫天下眾生疾苦的慈悲之象,自從准提死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曾立大宏願建西天極樂世界,要解救天下眾生,可我連最親近的兄弟都解救不了,又如何能面對天下眾生?

    在接引的身後,漫山遍野地金蓮花盛了又謝,謝了又盛,可在那一片寂靜無聲中,是那般的孤獨冷清。

    陪伴了金蓮花億萬年的菩提枝,一朝枯萎之後,再也發不了芽,長不了枝……

    宋金封神之後,天地三界被整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接引又怎會不知?不過是不欲理會罷了。

    如今開天鑿與開天斧齊出,天地三界皆在晃動。接引卻是覺得,自己的心神,彷彿也要隨那天地三界一起晃動起來。

    若是師弟還在,定要掐指計算一番,看能否為我佛教爭得些許好處吧?

    接引看著身邊的一個空空的白色蒲團,那裡擺放著一根金黃色地枝椏,正是那准提生前的證道先天靈寶七寶妙樹。

    接引猛的臉上一陣潮紅,劇烈的咳嗽起來,咳著咳著,嘴角便有鮮血溢出。

    接引緩緩的閉上眼睛,再也看不下去。

    卻是連接引自己也不知道,隨著那開天斧與開天鑿地相互附和,在接引的頭頂之上,有那青、黃、赤、白、黑五色光芒若隱若現,竟隱隱的現出混沌之氣來。佛教有云:禪者,逐本尋源也!有流禪、論禪、坐禪三種修行體悟之法。昔日迦葉「拈花一笑」為流禪;慧能「風動帆動」為論禪;達摩「十年面壁」為坐禪。

    眾人皆不知道,禪的最高境界,乃是枯(苦)禪。流者一閃,論者一現,坐者一時,唯有枯者千古。
longwang 發表於 2009-7-23 22:24
第七章 劫爭 一三三 三清奪寶

    玄木島。玄木府。

    自那開天鑿出。李松便覺得心中氣血好一陣翻湧。那先天至寶混沌鍾彷彿要掙脫自己的控制。在蠢蠢欲動起來。

    李松如何不明白魔祖羅祭出開天鑿的心思?使得盤古大神開天闢地情景現世。端的是行那一石二鳥之策。首先是造化了蚩尤這樣一個超級打手。其次是火上加油。加劇了道教三清與玄木島間的混沌鍾之爭。

    李松抬眼望向那漂浮在玄木島上方的混沌鐘。聽著混沌鍾上的一聲聲鐘鳴。腦袋倒也慢慢的清醒下來。

    蚩尤與三清要得到那完整的開天闢地記憶。斷不能缺少這混沌鐘。眼下蚩尤定將重整巫族。奪人族氣運。自己怎能如此眼睜睜的看著蚩尤如今便大道得成?

    自己打定主意要與時間賽跑。當然要行那阻止之功了。至於道教。自己結下的梁子如今早已經是一個死結了。也不在乎多這麼一樁。

    李松想得透徹。當下大喝一聲。伸手便望上抓去。一道五彩光華倏地從李松手中飛出。如大手一般。五指疾張。徑直向那混沌鍾所化的開天斧柄抓去。

    混沌鍾本就是李松之物。不過為開天鑿與開天斧頭所引。「情不自禁」罷了。又怎會逃過李松的手段?一把被李松抓過正著。

    混沌鍾猛的一抖。彷彿在外面貪玩的孩子。被家人硬拽回一般。低低嗚咽著似極不情願的隨著李松那隻大手飛回。

    眼看混沌鍾便要重回玄木島。那地獄開天鑿與開天斧頭上的混沌氣息慢慢地暗淡下來。只在那一聲聲的嘶吼。呼喚著混沌鐘。

    蚩尤發現自己腦海中地開天印記越來越是淡薄。終於要慢慢的重歸於無。頓時便錯愕起來。拿眼向著魔祖羅睺瞧去。蚩尤畢竟如今修為尚低。對李松召回混沌鍾毫無辦法。

    魔祖羅睺望了那天庭弈台一眼。靜靜的搖了搖頭。

    金鰲島碧游宮內。

    三清自也與蚩尤一般感覺。眼看三清大道便要將成。此刻硬生生地突然中斷。三清心中悵然若失。好不壓抑難受。

    原始鐵青著臉。一聲冷哼間。便將那先天靈寶玉虛杏黃旗祭在手中。雙眼卻是惡狠狠的盯向通天。

    老君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面上卻是無甚表情。只伸手一揮。抓住那先天靈寶離地焰光旗。也是抬眼望向通天。

    通天自知老君原始之意。開天斧與開天鑿齊出。這種機緣何等重要?怕是以三清之能。此生也就這麼一遭。如今被李松強行將混沌鍾召回。三清心中首先想到的。自然不會是那混沌鍾乃李松之物。而是李松要阻止自等參悟大道。

    但凡先天至寶。或者是聖人證道先天靈寶。一旦被人收服後。從此便歸主人所有。除非主人自動捨棄。否則無論何種境地都是不離不棄。即便主人身死。但只要有得一絲真靈所在。寶貝也會自動隱藏。去守護主人的那一絲真靈。除非主人身死飛灰。後繼者能將寶貝上面的印記抹除。才能為人重新收服。

    昔日東皇太一得混沌鐘。在東皇太一身死飛灰後。混沌鍾還是憑著對東皇太一地眷念。與東皇太一居住的太陽宮一同消失。若不是應劫而出。便無人可算得其下落。

    宋金封神量劫中。李松雖殺得聖人准提。可也沒有得到准提地先天靈寶七寶妙樹。便是因為七寶妙樹為準提用庚金煉化。准提雖死。庚金卻是不滅。七寶妙樹以其靈性。自回西天極樂世界。守護庚金。

    正是因為如此。先天寶貝才愈發的讓洪荒三界眾人眼熱。為得一個先天寶貝爭得個你死我活。

    所以老君原始二人才不顧因果。要迫不及待的出手了。實在是機不可失啊。

    原始老君本就對李松諸多意見。此刻是打定主意要與李松卯上了。倒也不是要奪取混沌鐘。而是要以大法力將混沌鍾停留在虛空之中。直到三清完全悟得開天闢地之景。你等都已經如此動作了。我還能阻止得了嗎?通天心中暗歎了一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老君原始二人也不理會通天。齊齊一聲大喝。便各自將手中旗幟一甩。

    兩位聖人一齊出手。那是何等光景?那離地焰光旗與玉虛杏黃旗頓時便化作一紅一黃兩條蛟龍。仰天咆哮中。天地三界盡皆變色。兩條蛟龍挾帶著萬丈聲威。張牙舞爪的向那混沌鍾衝去。

    這等形勢。李松怎會瞧不見?

    光天化日之下。行此強取豪奪行徑。端的是卑鄙無恥。李松乃是吃軟不吃硬的主。若是通天前來以混沌鍾因果相求。那便罷了。可老君原始如此舉動。焉能讓李松就此服從?

    李松怡然不懼。一手繼續將那混沌鍾召回。一手卻是掄起輪迴杖。直朝那兩條蛟龍砸去。

    輪迴杖直挺挺地飛上空中。瞬間就變得幾百丈大小。如一座大山。綿延在離地焰光旗與玉虛杏黃旗之前。

    「轟」……

    大山被撞得四分五裂。片刻間就不見了蹤影。而輪迴杖又化作了一條松柄枴杖。黯然飛回。而離地焰光旗與玉虛杏黃旗去勢一頓之後。又是繼續向著混沌鍾追來。

    「噗嗤」一聲。李松仰面向後倒去。張口便是一嘴鮮血。李松畢竟受傷嚴重。才剛剛閉關間。如何復原得了?再者老君原始兩聖聯手施以先天靈寶。這天地間能阻擋的怕也沒有幾個。

    眼看那離地焰光旗與玉虛杏黃旗就要追上混沌鐘。兩旗棋子招展。便欲向混沌鍾捲去。混沌鍾突然猛的將鍾身一震。一聲長鳴。只若那龍吟虎嘯。從那李松的回召中掙脫出來。鍾身散發著千萬道混沌氣息。無限放大。那黑黝黝地鍾口向那離地焰光旗與玉虛杏黃旗直罩而去。

    四大先天至寶。自有其無比高貴的尊嚴!五行五方旗。就單個能力而言。在十大先天靈寶中都是排在最末。如今居然要擒獲混沌鐘。如何要混沌鍾不怒?更何況離地焰光旗與玉虛杏黃旗方纔還傷了混沌鍾之主李松?

    小孩子貪玩。被父母叫回。雖口中多有抱怨。耍些小性子。可小孩心中眷念地。永遠都是自己的父母。

    離地焰光旗與玉虛杏黃旗方才被輪迴杖一阻。已經是強弩之末。威力大減。此刻混沌鍾陡然爆發。立在兩旗之前的虛空。一動不動。鍾身混沌劍氣閃閃。有如那君王接受萬千臣民朝拜一般。離地焰光旗與玉虛杏黃旗同為先天寶貝。但此刻在混沌鍾暴怒之下。便相形見絀。竟然似不敢靠近。

    那遠在天外天金鰲島碧游宮地老君原始兩人齊齊一哼。瞥了通天一眼。面上登時便有些掛不住了。

    說起來。自從洪荒三界以來。兩人除了兩次對付通天地誅仙劍陣。還沒有一起出手過。雖說兩人乃是遠程操控發力。比不得李松那般就近控制寶貝。但眼下地情景。贏了與輸了無異。

    倒不是李松了得。實在是離地焰光旗與玉虛杏黃旗比混沌鍾差了一截。

    從哪裡丟去的面皮。自然要從哪裡找回了。老君原始兩相對望。各自復又伸手一拂。

    那離地焰光旗與玉虛杏黃旗似乎猛地被驚醒過來。繼而兩旗飄揚。一左一右。獵獵風塵。混沌氣息大作間。旗身陡然暴漲。毫不猶豫地便向混沌鍾裹去。

    混沌鍾沖天長鳴。三大寶貝頓時便攪在了一起。在那裡上下翻飛。搞得個天昏地暗。

    只見那離地焰光旗與玉虛杏黃旗就如兩張大網。向著混沌鍾兜去。混沌鍾卻是那條滑不留丟的小泥鰍。每每兩旗合攏間。總尋了一絲空隙逃脫……

    畢竟李松使不上力氣。那混沌鍾身形越來越是緩慢。而離地焰光旗與玉虛杏黃旗來回翻捲間卻是越來越快。好幾次混沌鍾都被兩旗拂中。

    終究。混沌鍾一聲嗚咽。被兩旗夾在中間。動彈不得。

    老君原始聖人之能。自然也是知道李松在殺准提、助扶桑木化形兩事中受了重傷。否則以李松屠聖地威名。兩人也不敢僅兩面旗子迎敵。此刻見得混沌鍾被縛。兩人只當是李松力竭放棄。大功已經告成。

    三清下意識的向玄木島上望去。突然面色一齊大變。

    通天驚呼道:「玄木何故性子剛烈如此?」

    只見玄木島上方驀然騰起了一片血霧。在這一片血霧中。有青、黃、赤、白、黑五色光芒一閃而過。復又化作一片混沌氣息。在那一片混沌氣息中。一柄黑黝黝的劍身上。此刻卻是劍氣閃閃。直向著離地焰光旗與玉虛杏黃旗劃來。

    混沌至寶鴻蒙劍出。

    那輪迴地獄的開天鑿與漂浮在金鰲島碧游宮上方的開天斧頭見得這黑黝黝的劍身一出。只彷彿見著了多年失散的親人。兩者抖動間。在那裡銳金鏗鏘。響徹宇宙……

    天地三界所有生靈生靈。不管是螻蟻蟲昆。還是神人鬼仙。齊齊仰天長嘯起來……

    這一刻。那孕育了盤古大神地創世青蓮所化的三大混沌至寶:鴻蒙劍、開天斧、開天鑿終於齊聚。
longwang 發表於 2009-7-24 18:05
第七章 劫爭 一三四 鴻鈞落子

    就在鴻蒙劍出之際,那被離地焰光旗與玉虛杏黃旗挾裹的混沌鍾猛的一聲長鳴,週身混沌氣息大作,竟然如一個陀螺,滴溜溜的轉動起來。

    離地焰光旗與玉虛杏黃旗雖號稱防守之寶,卻又如何能抵擋得住鴻蒙劍與混沌鍾合力一擊?更何況此刻李松乃是以解體大法凝聚威力而使出。

    「道教三清名頭能否得存,全在今日!」太上老君猛的一睜眼睛,臉上不怒自威,朝著原始天尊與通天教主大喝道:「今日我等若不兄弟齊心協力而為,日後道教三清有何面目行走於天地三界,接受萬千百姓祭拜!?」

    原本以老君原始之能,聯手對付受傷的李松自然是綽綽有餘,但今日兩人最厲害的寶貝太極圖、盤古幡以及那天地玄黃塔與通天的誅仙四劍一起化作那開天斧頭,若不得通天同意,兩人倉促之間難以施為,而其它的寶貝雖然了得,但比起李松的鴻蒙劍與混沌鍾那就差太多了。

    這世上的戰鬥,修為與寶貝相得益彰,同是決定因素。

    不管通天今日有沒有出手,世人自然將今日之事算在了三清頭上。聖人要的便是那氣運面皮,在這關頭,誰肯後退半步?

    「也罷,自我通天答應與你等二人一起參悟這盤古大神開天闢地的記憶起,我就應該料到有今日。」通天眼中閃過一絲哀痛,遙望向玄木島:「玄木道人,通天今日只有得罪了!」

    通天話才落音,三清身形便迅速閃動,各自佔據天地人三才之位,每人頭頂之上漂浮著三朵尺餘蓮花,無風自擺,光芒閃耀。

    老君祭出扁拐,原始祭出三寶玉如意,通天祭出青萍劍。三人將手中寶貝遙指那開天斧頭,齊齊一聲大喝,有紅、白、青三道光芒迅疾向那開天斧頭飛去。

    「轟」的一聲,那開天斧頭猛然抬起身來,昂揚迅發,飛上了半空。化作了幾百畝大小,遮天蔽日,日月暗淡不敢略其鋒芒,整個天地都在戰戰兢兢起來。

    開天斧頭上驀的一震,挾帶著三清之力,天地之威,直向那鴻蒙劍劈去。斧頭在虛空中劃出一道圓弧,似慢卻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彷彿要劈開這世間的一切。

    鴻蒙劍原本已經快要斬上那離地焰光旗與玉虛杏黃旗。可此刻見得開天斧頭出。便突然一個回身。「嗡」地一聲長鳴。劍身暴漲。捨棄了兩旗。也是向那斧頭迎去。

    混沌至寶。自有其清高與尊嚴。從來都是不容挑戰。

    「轟」……「轟」……「轟」……

    就在天地三界眾人驚愕地眼光中。鴻蒙劍與開天斧頭無可迴避地砍在了一起。「哇哈……」玄木府內李松坐下地蒲團登時便化作了一團灰燼。李松心神陡遭重擊。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喉嚨間一甜。仰身便直挺挺地往地上摔倒。

    三清合力一擊。即便是全盛時期地李松也只有跑路地份。更況且如今地疲弱之軀?

    開天斧頭雖然因混沌鍾在李松之手而未全。但此刻對上鴻蒙劍卻是佔得了上風。斧頭與那鴻蒙劍交著在一起。斧身上地混沌劍氣越來越濃。而鴻蒙劍上地混沌劍氣卻是越來越少。

    開天斧頭便如此將鴻蒙劍直往下壓,慢慢的便快要到達玄木島上,開天斧頭突然一抖。在斧身上一陣幽幽混沌氣息散開,將玄木島與虛空慢慢隔絕。

    原本來已經擺脫離地焰光旗與玉虛杏黃旗控制的混沌鍾一撞上這開天斧頭上地混沌氣息,頓時便像被粘住了一般,動彈不得,只在那無力的掙扎著。

    李松此刻躺在一片血泊中,再也使不上力,只得頹然的望了那幽冥地獄中的開天鑿一眼,開天鑿卻似乎全然不見開天斧與鴻蒙劍的打鬥,靜靜的佇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難道。蚩尤的大道得成。真的是無法可擋?人族在幾百年後,一定要淪陷在大元蒙古的鐵騎之下?連那傳道人族地三清。此刻也接間的做了幫兇?

    李松心中升起了一片無力感,很孤獨的無力感。

    天庭弈台之上,道祖鴻鈞手中捏著一顆白子,微閉雙目,似在下大決斷。

    在道祖鴻鈞地身下,那黑白兩條大龍間,魔祖羅睺下的那顆棋子還是如原來那般,似黑似白,突黑突白。

    道祖鴻鈞抬眼瞄了那玄木島上方虛空一眼。也罷,羅睺,既然你以黑混白,暗部蚩尤一子,我鴻鈞今日便和你來一個以白混黑,與你鬥上一鬥。

    道祖鴻鈞深吸了一口氣,手中白子「啪」的一聲便已經落下。赫然是那兩條大龍中,魔祖羅睺落下的那顆棋子的旁邊,另外的一個活眼之上。

    只見道祖鴻鈞的那顆棋子,也是似白似黑,突白突黑。

    此子一下,黑白兩條大龍已經無眼,也就是說,這黑白兩條大龍,一定有一條,可以從棋盤上抹去了。

    只是,在那片黑白混繞中,該抹去黑龍,還是該抹去白龍?

    玄木島、神光府。

    人族護法、儒家之長的孔宣聖人猛覺身上那道已經被自己煉化了的成聖契機鴻蒙紫氣一熱,彷彿有無窮地能量從上面傳來,孔宣頓時驀的驚醒。

    孔宣自宋金封神量劫中被接引打成重傷後,便在神光府內布下聖人結界,不聞天地三界是非,只求早日將傷療養好,千年後再行出世。

    李松知道孔宣和自己一般重傷,便沒有呼喚孔宣,而其他人自也不會去招惹,因此,這玄木島外打得轟轟烈烈,孔宣竟然不知。

    可這當兒,孔宣因為那鴻蒙紫氣的緣故,甦醒過來了。

    孔宣也沒來得及多想其中其中緣故,瞬即就明白了李松的處境,當下孔宣勃然大怒。仰天怒吼道:「三清好不卑鄙無恥!」

    「吼……」孔宣飛身便向那玄木府掠去,背後的五色神光蓬勃而出,青、黃、赤、白、黑五色光芒流動間,竟然轉化成那幽幽混沌氣息,混沌氣息凝聚成劍,也是朝那開天斧頭砍去。

    孔宣身上五根本命鳳凰翎本就是飛禽一族秘寶。不在後天所有寶貝之下。後來孔宣以先天五行之精斬出五色神光,待得孔宣成聖後,這五色神光更是已經化後天為先天,成為孔宣成聖的證道之寶,威力無窮。

    此刻孔宣暴怒之下全力一擊,那陣仗,是何等了得?

    孔宣早宣佈閉關千年,三清也你沒有察覺到孔宣有任何動作的跡象。三清此刻已經又開始吸取那盤古大神開天闢地的記憶了,哪裡料到孔宣此刻陡然發飆?

    三清終究大能。驚訝之下也是凝然不懼,齊齊停功運法,將手一擺。那開天斧頭一揚,便迎接上了孔宣的五色神光。

    那玄木府內地李松見得孔宣出手,也是驚奇,但此刻時間緊迫,暗道成敗或將在此一舉,當下以輪迴杖強撐著身軀,將那懷中的後天功德至寶天地印直向那混沌鍾甩去。

    說時遲,那時快。孔宣地五色神光所化的混沌之劍已經撞上按開天斧頭,一陣陣電閃雷鳴中。雙拳難敵四手,孔宣終究比不上三清之威,「哇」的一聲鮮血噴出,直挺挺的摔下來。

    但那開天斧頭布下的阻隔玄木島與混沌鐘的簾幕也是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那天地印就乘這一當兒,從那口子中鑽了過去。

    天地印突然一晃,上面千萬丈七彩功德霞光直濺出來,在那功德霞光中,似有萬千人族子民地朝拜歡呼聲。隱隱響徹天地三界。

    「砰」地一聲,七彩功德霞光爆炸開來,九條九爪金龍昂揚而起,張牙舞爪間就飛到了混沌鍾跟前。

    九龍也不含糊,有叼鍾身,有叼鍾柄,將一個碩大地先天至寶混沌鐘,就這麼叼著,直向那玄木島上方飛來。

    這時。開天斧頭已經擊退了孔宣的五色神光。正欲要重新布下阻擋玄木島與混沌鍾地簾幕。

    原始見得九龍叼走混沌鐘,已經快要鑽出那簾幕。心中大急之下,冷哼一聲,將手一擺,便要祭起開天斧頭,朝那九龍斬去。

    此刻李松孔宣皆已受傷,九龍如何逃避得了?眼看便要喪生在那開天斧頭之下。

    「師弟,使不得!天地印乃人族三皇造就,鎮人族氣運,我等可萬不可斬!」卻是原始身旁的老君一聲大呼,一把就抓住原始的手臂。原始一愣間,那開天斧頭便沒有斬將下來,九條叼著混沌鐘,齊齊一聲龍吟,從那縫隙中呼嘯而過。

    三清面色變幻間,眼睜睜的看著九龍飛向那李松的玄木府內。

    玄木府,李松躺在血泊之中,身旁同樣躺著滿身鮮血地孔宣。李松費力的抬手將那九龍嘴中的混沌鍾取下,看著戰戰兢兢冷汗直流地九龍,撫慰道:「我玄木手中寶貝,倒以你等作用最大!」

    混沌至寶開天斧頭之下,任九龍有通天修為,也不由得害怕。九龍一聲低吟,身形舞動間,又是化作了那一枚三寸金黃的天地印。

    李松轉而對著身旁的孔宣苦笑道:「兄弟,自從當年我助你不周山下化形,承受天劫那一遭後,怕是我等兄弟還從來沒有今日狼狽過。」

    「嘿……嘿……」孔宣滿臉鬱悶,只也是一聲苦笑道:「兄長,那時我們兩人不過一介金仙,吃些虧倒也罷了,如今皆為聖人之尊,還落得個如此,大道無止境,汗顏啊!」

    「咳……咳……」李松孔宣兩人對望一眼,想要仰天開懷大笑,但終究上氣不接下氣,僅剩得一片咳嗽聲。
longwang 發表於 2009-7-24 20:35
第七章 劫爭 一三五 以力成聖

    李松既然收得混沌鐘。這盤古大神開天闢地的記憶不全。一切自然也是從此告一段落。才片刻後。就見那開天鑿與開天斧頭同時不現。那層層的烏雲慢慢的消散。太陽又是露出面龐。天地三界復歸了原樣。

    金鰲島。碧游宮中。

    三清面面相覷。做不得聲。心中卻是憋屈不已。方才三清對上玄木島二人。佔盡上風。眼看就要功成。沒料到形勢急轉直下。李松手中鴻蒙劍、混沌鍾、輪迴杖、天地印四寶中。竟然是那看似最不起眼的天地印使得三清束手無策。

    天地印乃是天地人三皇功德凝聚而成。鎮壓人族氣運。人族如今為天地三界主角。三清道教皆是在人族傳下道統。若滅了這天地印。三清道教無論如何也承擔不起這份因果。

    因此老君才說天地印可困不可斬。

    原始滿面猙獰。拿著手中三寶玉如意狠狠望地上一敲。「轟」的一聲。地面竟然被原始敲出了一條尺餘大縫。

    原始恨聲道:「真個氣煞吾也!」

    「罷了。一切皆是那因果緣法。強求不得。」老君心中暗歎一聲。出語安慰道:「雖我等不能得到混沌鐘。但先前開天鑿與開天斧齊出時。我等也是大有收穫。相差無幾了。」

    話雖如此。可老君語氣中的遺憾卻是盡顯。

    通天聽得老君言語。只望著玄木島方向。怔怔出神。

    怕是三清與玄木島之間。早晚還有場大戰啊!

    老君與通天億萬年的兄弟。老君瞭解通天。通天又如何不瞭解老君?自己的這位親大哥太清聖人太上老君。看似閒雲野鶴。與世無爭的外表下。有著一顆常人未有的勃勃雄心。

    無為。無可為。無不可為!這千萬年來通天屢遭大變。許多事情也是看得清楚了。

    道祖鴻鈞倒還罷了。老君是斷不能容忍另一個玄木道人壓自己一頭地。

    幽冥地獄。地府。

    蚩尤握著手中已經恢復原形的尺餘開天鑿。一臉悵然若失。思想彷彿還沉浸在剛才的玄妙境界中。

    「妙啊!鴻鈞。此子端地下得巧妙。倒與我那一子平分秋色!」蚩尤身邊地魔祖羅睺卻是全然不理會那天地間的巨變。只仰望著虛空。撫掌而喃喃道:「你來我往間。卻該是我羅睺落子了!」

    魔祖羅睺身形一閃。便慾望那天庭弈台飛去。

    蚩尤倒是驚醒過來。見得魔祖羅睺欲離自己而去。猛的想起了方才玄木島上動作。畢竟李松在洪荒三界積威甚久。蚩尤也曾心甘情願地拜倒在李松座下。此刻蚩尤一朝走上李松的對立面。難免心中忐忑不安。

    蚩尤吶吶道:「老師。弟子該如何是好?」

    魔祖羅睺如何不知道蚩尤心中所想。倒也對李松又高看了幾分。方才李松對上三清。能破釜沉舟。背水以天地印一戰。扭轉頹勢。要知道。李松此舉端的幾乎是同歸於盡。實在凶險不過。天地印若真毀了。三清道統固然難存。那生為人族聖父的李松怕也永遠怨氣難復。

    有大決斷者。終歸為大能之人。

    此刻李松更是遠在千里之外。也讓悟得了大半盤古大神開天闢地記憶地蚩尤不敢稍有異動。

    「那玄木島玄木道人與孔宣本就傷病交加。此刻強行出手阻止你與三清對盤古大神開天闢地記憶的領悟。與三清大戰。更是雪上加霜。」魔祖羅睺淡淡一笑道:「若為師沒有料錯。那玄木道人與孔宣如今不過是兩個廢人罷了。數百年內難以對我徒兒造成任何威脅!」

    頓了頓。魔祖羅睺又道:「我徒當好好閉關參悟今日所得盤古大神開天闢地的記憶。爭取早日成聖。待得我徒成聖之日。便是巫族橫行三界之時。」

    成聖?我蚩尤也能成聖!我巫族不修元神。號稱准聖境界便是極致。竟然可以成聖?

    那以前連想都不敢想地字眼此刻佔據了蚩尤腦海中地每一個角落。蚩尤只覺得自己有如身處雲端。輕飄飄的不著力間。連一切都變得迷幻起來。

    「自古成聖者有三種途徑。一為功德成聖。一為斬善惡執三屍成聖。一為以力成聖!」魔祖羅睺盯著蚩尤。一字一頓道:「徒兒為盤古大神肉身。得我羅睺開天鑿之助。即便是開天闢地也不在話下。又如何不能以力成聖?」

    魔祖羅睺說罷。飛身一掠。便望那天庭弈台飛去。只留下在那裡一臉憧憬著發呆地蚩尤。

    天庭、弈台。

    道祖鴻鈞看著跟前的那盤大棋。沉默不語。孔宣雖是玄木島人。卻是以道祖鴻鈞賜下地鴻蒙紫氣成聖。因此也受道祖鴻鈞天道所制。先前正是道祖鴻鈞以鴻蒙紫氣相召。才使得孔宣從閉關中驚醒。和李松一起。合力與三清一戰。

    道祖鴻鈞突然眼前一閃。對面便多了一道人影。道祖鴻鈞也不理會。只緩緩的閉上眼睛。

    能上這弈台。指點天下眾生的。還能有誰?

    「你這一子卻是出乎我的意料。不過怕是你自己也下得痛苦無比吧!」魔祖羅睺被道祖鴻鈞擋了一招。面上無絲毫不豫。反而是一聲桀桀怪笑。道:「這孔宣真是一枚好棋啊!」

    「你原本早就可以用孔宣這一枚棋子來應對我的蚩尤一招。卻是到這最後關頭才落下此子。你是在怕。你怕自己日後也沒有把握控制那孔宣來對付玄木!」魔祖羅睺突然雙眼放出一道精光。直盯著道祖鴻鈞。冷冷道:「人族日後終有一天要像巫妖兩族一般成為歷史的過往。玄木也終有一天要與你走上對立之面。你早就在玄木身旁布下孔宣這枚棋子。只待日後玄木對抗你鴻鈞天道之時。便以鴻蒙紫氣控制孔宣。讓孔宣對那玄木行反戈一擊。嘿嘿。好一個天道無私的道祖鴻鈞。不過也是讓人手足相殘罷了!」

    魔祖羅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朝著道祖鴻鈞吼道:「如今你使得孔宣提前出手。以玄木之能。如何不心中疑惑!以孔宣對玄木的兄弟之情。若要孔宣對付。怕是寧死也不願相從於你。」

    說到這。魔祖羅睺突然臉上滿是戲覷。仰天開懷大笑起來。指著道祖鴻鈞道:「今日逼得你行此動作者。乃是你一直倚為左膀右臂地三位好弟子。好門生。哈哈哈哈。果然是你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道祖鴻鈞卻彷彿沒有聽見魔祖羅睺的一番話語一般。面上永遠是那般的毫無表情。良久之後。才緩緩地開口。不鹹不淡。聲音四平八穩。道:「羅睺。我一子下畢。該輪到你了!」

    玄木島、玄木府中。

    李松與孔宣二人苦中作樂。也顧不得身份。就那樣癱坐在地上。絮絮叨叨地講著。

    「兄弟。經此一役後。這個天地三界總算能安靜個幾百年了!」李松感慨道:「只不知蚩尤證道後。東勝神州大地又要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啊?」

    「管他什麼蚩尤?若想打人族的主意。我孔宣第一個便不放過他。」孔宣冷哼一聲。對方才受辱還耿耿於懷。道:「若是我等兄弟二人不是身受重傷。未免就與那三清沒有一戰之力。」

    李松呵呵一笑。道:「兄弟。那三清久為聖人。寶貝了得。又心神相通。有三才大陣。更兼老君一氣化三清秘術。我等眼下即便身上無傷。怕是對上三清。也是要吃虧地。」

    李松雄心頓起。望著那金鰲島碧游宮方向。語氣卻是淡淡道:「三清屢屢算計於我等玄木島。這筆帳。我等兄弟終究要與三清算過明白。」

    李松說到這。突然便想起那與自己交心的上清聖人通天教主。方才開天斧頭那等威勢。沒有通天誅仙四劍的參與是萬萬不能的。

    難道通天也是開始對付自己了嗎?李松長歎了一口氣。

    「兄長說地正是。不過我兄長身具先天五行之精。又有鴻蒙劍這等重寶。將來成就卻是要遠大於三清了!」孔宣沉吟一番。疑惑道:「那輪迴杖乃是兄長證道本命法寶。按理如今威力。當可和先天至寶相媲美了。為何……」

    孔宣以本命鳳凰翎斬出的五色神光為證道法寶。和李松的輪迴杖有異曲同工之妙。暗道李松修為高於自己。又為先天甲木之精本體。輪迴杖集齊先天五行之精。輪迴杖地威力當還在自己地五色神光之上。

    可如今輪迴杖的表現。實在讓自己疑惑。

    李松暗道一聲慚愧。將那昔日不周山下老君拔了自己身上一根作為扁拐。後自己又在黃花山下以那一根扁拐因果相救雲霄之事說了。

    黃花山下事情孔宣知道。可孔宣萬沒有想到老君身上地那根扁拐乃是李松證道之關鍵一半所在。

    李松以前一直說自己有一個心結所在。所以才成不了聖。如今看來。心結只是一部分。這扁拐也是一部分了。

    李松以扁拐償還了雲霄因果。李松也難以搶回那扁拐。也就是說。即便李松日後解了心結而證道。怕是修為法力也要大打折扣了。

    孔宣原本還想咒罵老君幾句。但想到李松乃是心甘情願以此相救雲霄。頓時便做不得聲。只在那目瞪口呆。

    「吱嘎」一聲。那玄木府的大門突然打開。李松詫異間。抬眼望去。只見雲霄一襲黃裙。雙目淚光閃閃地望著自己……
longwang 發表於 2009-8-23 05:27
第七章 劫爭 一三八 蚩尤北上

    上回卻說道那玉清聖人元始天尊料定巫族巫十三蚩尤成聖後。要率領巫族另立門戶。反出玄木島。

    旁邊那一直沒有說話的太清聖人太上老君猛的將牙一咬。道:「兩位師弟且稍安勿躁。如今大勢所趨。道教當興。我等大可不必管他玄木還是蚩尤。只以不變應萬變即可。」

    三清一起走出金鰲島碧游宮來。早有道教二代弟子前來迎接。以玄都大法師為首。人教莊子、列子。闡教雲中子、七金仙。截教無當聖母、龜靈聖母、獅駝王、番絨王等盡皆在列。

    因為玄木島張百忍與白素貞驅逐了昊天王母為那天庭之主。所以人教闡教在天庭供職的四天師、八仙、南極仙翁等也是離職而去。來得此地。

    待得眾人行禮完畢。三清見得道教眾門人再一次齊聚一堂。不由得感慨萬千。想當初三清道教門人濟濟。個個在洪荒闖下了諾大威名。那是何等風光。如今卻物是人非。再不復昔日盛況了。

    老君作為三清之首與眾人交代了幾句。無非便是勉勵大家放下成見。齊心協力再造道教輝煌。卻是見闡教幾位金仙與截教門下面上甚不以為然。老君不由得心中暗歎一聲。

    再高明的修補技術。也是修補不了每個人的內心啊!

    老君的眼神最後卻是望向那呂洞賓身後的一男一女。那男的手中握一條蛇。那女的手中持一隻玄龜。正是那人教地界修為蜀山派僅存的周輕雲齊靈雲二人。

    老君緩緩的閉上眼睛。腦海中還在久久浮現那函谷關外記名弟子長眉的身影。

    「昔日你長眉師兄捨身成仁。將蜀山一脈托付於你。便是希望蜀山派在地界有再起之日。」老君對著那八仙之首呂洞賓道:「如今道教將興。你且與周齊二人到地界歷練。尋找自己地機緣去吧。」

    呂洞賓等三人辭別眾人。直望那地界去了。

    後來呂洞賓與周齊二人在地界遊歷。行至那地界揚子江畔太和山上。於山上建揚子江邊有龜蛇二領兩兩相對。雄偉神奇。恍惚一靜一動間。有若太極圖上的陰陽相生相剋。正是太和山門戶一般。而那揚子江穿兩山而過。三者恰好構成一幅天生的太極圖。

    呂洞賓、周輕雲、齊靈雲三人對望一眼。心中有悟。明白了昔日蜀山派被西賀牛洲群妖圍攻。長眉道人遣周齊二將入八景宮求救時。元始天尊賜予周齊二人的玄龜蛇之意。

    呂洞賓想起了自己以前在遊戲人間的種種過往。頓時幡然醒悔。遂率領周齊二人遙遙向八景宮方向拜倒。做曷一首:

    無根樹。花王幽。貪戀榮華誰肯休。浮生事。苦海舟。蕩來飄去不自由。

    無岸無邊難泊系。常在魚龍險處游。肯回首。是岸頭。莫待風波壞了舟。

    從此呂洞賓隱姓埋名為張三豐。改太和山為武當山。開創了道教在地界的修真的門派武當派。

    這武當派的名字也是有來歷的:因呂洞賓昔日曾被道教昊天玉皇大帝與王母娘娘封為北極真武大帝。呂洞賓為表明不從如今天庭玄木島一脈的張百忍與白素貞。張百忍與白素貞地天庭之主不過是在玄木島的幫助下。「以武當之」罷了。

    武當派供奉的主神位便是真武大帝(北極玄武大帝)。而周輕雲齊靈雲二人。便化作了真武大帝座前的龜蛇二將。那紫郢青索二劍被呂洞賓重新煉成一把「真武劍」。和昔日太上老君賜予長眉道人的那本《道德經》一起。作為武當派地鎮派之寶。

    呂洞賓有感於自己昔日化名徐福採童男童女煉長生不老藥與長眉道人殺妖取丹。這兩件大傷天和之事。於是決心創建一門獨家的修行功法。來洗脫此生罪孽。

    呂洞賓閉關百年。結合那太清聖人大法的長生之道。終於悟出了適合凡人老百姓修煉的太極拳與太極劍。

    太極拳與太極劍不以爭強鬥勝為目的。以靜制動。最是讓人心清氣寧。長久練習。便有那強生健體。延年益壽之功。從而開創了道教內家功夫一大流派。

    張三豐廣收門徒。其中有宋遠橋、俞蓮舟、俞岱巖、張松溪、張翠山、殷梨亭、莫聲谷七人。並稱「武當七子」。在地界俠名廣播。與青雲門的嵇康、阮籍、山濤、向秀、劉伶、阮鹹、王戎等「竹林七賢」並稱。

    張三豐(呂洞賓)由此也成為了地界的一派宗師。

    北俱蘆洲。祖巫大殿前。

    如今那妖皇帝俊與東皇太一修建的妖族北海行宮隨著陸壓率領妖族西遷而變得沒落起來。而與帝俊太一齊名地巫族十二祖巫修建地雄偉壯觀的祖巫神殿。億萬年來還是巍峨聳立在北俱蘆洲。成為一個天地三界巫族人心中永恆的傳說。

    今日這關了千萬年的祖巫殿大門已經霍然打開。祖巫神殿更是顯得莊嚴肅穆。巫族大巫刑天九鳳率領著十萬巫族戰士整齊的站在大殿的廣場上。個個神情激動。眼中充滿著狂熱。

    盤古父神庇佑。我等巫族。也終於有聖人了。

    巫族本就是為殺而生。此刻巫妖大戰後第一次群巫聚集。這天地三界瞬即就變幻了顏色。一股股濃烈地殺氣直從那北俱蘆洲上空沖天而起。那方纔還是陽光明媚的天地突然就變得陰沉起來。

    正午時分。突然天空中傳來一聲霹靂。緊接著一道身影挾帶著巫族之人特有的黑白光芒。出現在眾人的眼簾。眾人心中一陣震撼。尚未回過神來。那身影便如流星一般。倏地出現在祖巫大殿門口。

    「刑天(九鳳……)拜見十三巫聖人。願十三巫聖人與天地同壽!」刑天九鳳率領著眾巫趕忙跪下參拜。

    蚩尤恢復了昔日巫十三的模樣。身著祖巫神袍。頭角崢嶸。面目虯髯。團團結實地肌肉似要爆炸起來。彷彿蘊含的無窮的力量。

    巫十三看著眼前十萬群巫。又望了望空中那躲躲閃閃地太陽。一時間。志得意滿的同時也是感懷不已。

    十二祖巫。我巫十三定要繼承你們的遺志。再次讓巫族橫行了天地三界。做這個宇宙的主角!

    「盤古大神不棄我等巫族血脈。我等巫族自巫妖大戰後一直蟄伏。如今終於到了大興之日!」蚩尤一揮手。振臂而呼道:「兄弟們。可否記得我們巫族那億萬年的榮光?請拿起你們手中的武器。和我巫十三一起去取得那些原本便是我們的一切。」

    巫十三集合十二祖巫精血。便是那巫族天生的領導者。

    「巫」、「巫」、「巫」……短短的一句話。便讓十萬群巫昂揚起來。一個個的將手中五花八門地武器高高舉起。腳跺著大地。齊齊的扯開喉嚨發洩起來。

    巫族無戰不歡。自巫妖大戰後便慢慢冷卻的熱血。終於再次沸騰了。

    大宋都城汴京。萬里晴空中突然一陣霹靂響起。直落在大宋皇城的上空。竟然將那供奉大宋歷代帝王神位的靈殿擊中。頃刻間便燃燒起了大火。

    看護地宮人哭哭啼啼間四處奔呼著「救火」。整個皇城都大亂了起來。

    一些有識之士聞得此事。只在心中連連歎息不已。一個個的朝著靈殿方向跪下。默然不語。大宋如今雖然諸多弊端。但幾百年的清明政治下來。死忠之人到處皆是。只是如今皇帝昏庸。讓明珠蒙塵罷了。

    這等靈殿起火之事。在以前曾經發生過兩次。一次為商紂王時期。一次為東漢末年靈帝時期。

    一團團風雲在天地三界激盪。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響起。大宋的老百姓哪裡會知道靈殿起火之事?只不過憑藉著幾十年看天的經驗。一個個的在心中嘀咕:

    這天。要變了。

    巫十三在大巫刑天九鳳的陪同下。走進了祖巫神殿。同行地還有四人。乃是這些年來巫族出現地後起之秀。俱都修行到了金仙級別。

    待得眾人分座坐好後。那一直大大咧咧的刑天看著那十二祖巫神像。也是忍不住的感歎:「若是我巫族早有聖人。哪裡會有昔日那不周山下之殤?」

    一句話。說得幾人都是沉默起來。

    不周山下之戰。無論是對巫族還是妖族。都是那每個人心中不可觸及的痛!

    「往事已不可返。今日本座前來。正是為了我巫族億萬年生存大計而來。」巫十三站起身來。面色鄭重。緩緩道。

    巫族三千年一興。在眾人心中已經有了共識。如今巫十三突然說到巫族億萬年生存大計。倒讓刑天九鳳兩人好一陣驚訝。拿目光看疑惑的看著巫十三。

    巫十三卻是好久沒有言語。只走到那祖巫神殿正中。久久凝望那供奉在最中央的盤古大神。俯首一拜。臉上倒也瞧不出表情。只從唇邊靜靜地吐出幾字。道:「天地三界皆是父神所造。我等巫族為父神嫡後。為何要躲在北俱蘆洲與輪迴地獄見不得陽光?」

    幾位大巫聞得此言。只彷彿回到了昔日在地界與著一眾祖巫橫行無忌。金戈鐵馬的日子……

    那時候。別說見不得陽光。便是那天上的太陽星。巫族看不順眼了。也可將其挪走。

    巫十三的目光又從那十二祖巫像上一一掃過。面上神色堅毅。道:「我欲效十二祖巫故事。率領我等巫族重新出世。爭雄世界。統領天地。眾位大巫以為然否?」爭雄世界。統領天地?

    刑天九鳳只覺得精神好一陣恍惚。這樣的念頭自從不周山巫妖大戰後。早就被兩人深深地壓在了腦底了。

    如今又被重新的點燃?可如今在北俱蘆洲休養生息了千萬年的巫族。還是以前的那個巫族麼?

    「我巫族之人。寧可戰死沙場。焉能苟喘於世?」巫十三見得刑天九鳳的眼中的遲疑。只厲聲喝道:「難道北俱蘆洲的山風。已經吹乾了爾等胸中的鮮血?」

    巫十三的話就如那炸雷一般。在刑天九鳳的耳邊轟鳴。大巫的血性與戰意怎容質疑?刑天九鳳一個哆嗦間。渾身鬥氣暴漲。齊齊爆吼一身。只聽得一陣骨骼的「嘎嘎」聲中。兩位大巫已經現了幾百丈真身。

    在那殺氣凜冽中。刑天九鳳齊齊拜倒:「我等唯十三巫是從!」

    巫十三也不言語。轉過身來。望著那祖巫神殿外的天空。目光悠遠。

    巫族以祖巫為尊。祖巫以下。以實力為尊。以巫十三的身份實力。巫十三從來就沒懷疑過自己是否能令眾巫歸心。

    巫十三要做的。就是要讓每一個巫人的心中重生那滔天戰意。

    事情雖然已定。巫十三倒也是不虛此行。對刑天九鳳二人道:「如今恰逢巫族三千年大興之期。輪迴地獄中的那滴后土祖巫精血已被本座煉化。這地界之事。怕還是要勞煩兩位大巫了。」

    要去爭奪天下。總得有為首之人。巫十三聖人至尊。自然不能親往。

    提起這事。刑天九鳳一陣猶豫起來。道:「十三巫。我等去轉世重生倒也無妨。只不過如今地界人族乃是那玄木島玄木道人庇佑。玄木道人於我巫族有大恩。這事情。我等或許該與這玄木道人打個招呼?」

    李松在巫族眾人心中的地位。比起剛成聖的巫十三也是相差無幾。一則李松身上也是煉化有那滴后土祖巫精血。二則李松對巫族之恩。那可是實實在在的救族之恩。

    巫族要爭奪天下。奪誰的天下。還不是如三百年前的妖族一般。奪那而今地界主角人族的天下。

    李松曾經在不周山下對巫妖兩族有言:你等安分守己於北俱蘆洲。我必保你等安然無恙。你等若要再興事端。我必定不放過你等。

    三百年前的妖族奪天地之機而出。如今的下場怎樣?都被玄木島人趕到西賀牛洲喝西北風去了。

    要刑天九鳳和李松對著幹。無論從哪方面來說。兩位直腸子的漢子都是下不了這個決心。

    「這事兩位大巫倒也不必擔心。巫族之大興乃是玄木道人親定。道祖鴻鈞天道認可了的。玄木道人斷不會出爾反爾。」巫十三看到刑天九鳳兩人一提起李松時。臉上便浮現那種發自內心的敬畏。頓時只覺心中好不煩悶。

    巫十三不是沒想過要與李松商議一番。但巫十三知道。從自己拜倒在魔族羅睺門下後。自己便算是與李松玄木島一脈完全決裂了。

    巫族之人雖然性子暴戾。以動輒怒焰滔天聞名於世。但巫十三久在三界歷練。又證就聖人之尊。倒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表情。只淡淡一笑道:「昔日齊王田玄奪得天下。後被昊天玉帝下凡的劉邦算計。二世而亡。我等巫族氣運未盡。是故才有如今巫族大興之事。」

    刑天九鳳都是耿直的漢子。以兩人的智商。怕是想破腦袋也弄不清那些天地間的大變故。只直覺的認為巫十三之言雖大有道理。但也隱隱不妥罷了。

    兩人瞪大著眼睛。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哼!你們心中拿不定主意。便讓我巫十三來幫你們拿定!巫十三看著刑天九鳳二人的神情。暗暗的在心中道。
longwang 發表於 2009-9-3 02:59
第七章 劫爭 一三九 一四零 冥河托孤

    幽冥血海。

    冥河老祖手持幽冥杖,端坐在幽冥府內,那枯瘦臉上的一雙小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血海中那些忙碌的阿修羅眾。

    昔日盤古大神身化天地萬物,肚臍成了這無邊無際的幽冥血海,以吸收天地戾氣,不讓天地戾氣為禍洪荒。那第一道天地戾氣在幽冥血海中日積月累億萬年後,終於孕育了一個生命,正是那冥河老祖。

    算起來,冥河老祖與十二祖巫還真是很有些淵源。

    冥河老祖出身不凡,又趕上了道祖鴻鈞在紫霄宮的第一次講道,可算為洪荒天地碩果僅存的元老級人物。

    冥河老祖雖因為幽冥血海的緣故號稱萬惡之身,卻在洪荒中並不為惡。冥河老祖深知不成聖便為螻蟻,在知道自己得道無望後,便十分低調的龜縮在幽冥血海中,約束幽冥血海眾,行那明哲保身之舉。

    自道祖鴻鈞分寶崖上分寶後,億萬年來,冥河老祖僅露面過三次,第一次為后土祖巫身化輪迴地獄,與李松大打出手;第二次為佛教地藏菩薩進駐,冥河老祖與如來鬥法;第三次便是冥河老祖率領幽冥血海眾,屠殺地藏菩薩之戰了。

    前兩次可算是被人欺上門來,第三次雖是受李松邀請,卻是了結因果。冥河老祖的這三次出手,洪荒天地中人都無可指責。

    如此人物,自然不會在天地三界遭人嫉恨,億萬年來自然活的滋潤無比。

    在冥河老祖的下邊立著元屠、阿鼻兩大弟子以及紅孩兒三人。

    冥河老祖將目光一一的從三人面上望過去,眼光中格外的慈愛,望著望著,冥河老祖突然間長長的歎息一聲。

    元屠等三人還是第一次見冥河老祖如此作態。大為感動之下。卻是不明所以。只得齊齊跪下。拜道:「弟子無能。不能為老師(師祖)分憂。」

    「我幽冥血海阿修羅一脈與玄木島人族一脈還算真有淵源。昔日女媧娘娘與玄木道長在不周山下造人族之後。貧道受此道機牽引。才造出了阿修羅眾。後來幽冥血海與輪迴地獄氣運相連。阿修羅族更成為了輪迴六道之一。也算是與人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看來盤古大神開天闢地身化萬物後。這世間所有地一切。在冥冥便有決定。」

    冥河老祖突然在面上浮起一絲解脫。喃喃自語道。

    「為師當時只覺得幽冥血海太過冷清。後來為師才明白。阿修羅眾既然因為人族而生。便是欠下了一份大因果。這也是後來人族聖父玄木道人相救幽冥血海後。為師願與玄木島結盟之緣故。」

    「元屠、阿鼻。你等師兄弟與羅剎女三人乃是阿修羅眾之首。在阿修羅眾中修為道行最高。然我等阿修羅眾畢竟不是道祖鴻鈞天道正統。占不得天地氣運。再者昔日為師大道未成。比不得女媧娘娘那般地天時地利人和。是故你等三人今天地成就。怕是到了頂峰了。」

    冥河老祖地語氣中。不無一絲遺憾。

    元屠阿鼻兩人成就金仙後期修為已經千萬年。卻一直不得突破,兩人只道自己乃是機緣未至。如今才明白真正原因,一時間倒有些發呆。

    對於修道之人而言,這卻是最大的痛苦了。

    兩人終究是有決斷之人,對望一眼,躬身道:「弟子億萬年來跟隨老師,按人族的說法,老師於弟子便是亦師亦父,弟子在幽冥血海中從未外出過,修為倒也無關緊要,唯盼能此生侍奉老師左右,便心願足矣!」

    兩人跟隨冥河老祖日久,對冥河老祖的脾性倒也清楚的很,冥河老祖雖內心溫和,可面上卻是冷漠地很,從不多言多語一句。今日冥河老祖如此地絮叨,怕是有大事發生了,兩人只覺得心中隱隱刺痛。

    聽得元屠阿鼻兩人之言,冥河老祖沒有回答,只將眼睛緩緩閉上,半晌之後,才拉過紅孩兒,立於自己身邊,愛憐道:「紅孩兒,你可知師祖為什麼要將你留在幽冥血海?」

    「我阿修羅眾皆不能繁衍後代,然卻有你的出世,倒真應了道祖鴻鈞天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而遁去其一之說。」紅孩兒尚來不及回答,冥河老祖便接著道,語氣中甚是欣慰,道:「由此可見,我幽冥血海阿修羅一脈之興,或將落在你的身上。」

    冥河老祖突的伸手一甩,只見手中便一團黑霧騰起,在那黑霧中,幽幽混沌氣息噴薄而出,一面尺餘黑色小旗漂浮其上,正是那冥河老祖用來鎮壓幽冥血海氣運的先天靈寶玄元控水旗。

    冥河老祖舉起玄元控水旗,站起身來,望空一揮,大聲喝道:「元屠阿鼻及幽冥血海眾聽令!」

    幽冥血海自成世界,冥河老祖話語一出,阿修羅眾趕忙拜倒聽命。

    「有羅剎女之子紅孩兒天資聰慧,今日特立為幽冥血海少主,賜予玄元控水旗,日後阿修羅眾見紅孩兒如見本祖!」

    紅孩兒天生離火之體,身兼玄木島與幽冥血海兩家之長,再加上手中寶貝火神槍了得,如今修為已隱隱為幽冥血海第二人,冥河老祖此舉倒也不算太過突兀。

    紅孩兒看著眼前的玄元控水旗,卻是拜道:「師祖,弟子乃是晚輩,資歷淺薄,怕是當不得大任,況且……」

    冥河老祖如何不曉得紅孩兒的意思?所謂出嫁從夫,羅剎女嫁與牛魔王,生下的紅孩兒雖喚冥河老祖一聲師祖,可正兒八經地算起來,卻是玄木島人,修道之人對於師門看得無比重要,如今紅孩兒未經李松同意,便做了這幽冥血海的少主,終究有幾分不妥。

    冥河老祖將玄元控水旗塞與紅孩兒手中。笑道:「這事你卻不必擔心,貧道在你那位祖師爺眼中畢竟還是有這幾分薄面。你哪位祖師爺徒子徒孫一大堆,個個成得大器,難不成還要來和我搶這個孫兒麼?」

    紅孩兒還想言語,冥河老祖卻是一擺手,打斷了紅孩兒,道:「師祖尚還有些話語要與你兩位師伯說說。你且出去稍候!」

    待得紅孩兒離開。冥河老祖看著站立一旁的元屠阿鼻,道:「你等二人方纔還說億萬年未曾離開過幽冥血海,如今卻是可以外出了。你等二人且陪紅孩兒前去玄木島一趟,將今日之事匯報與玄木島島主玄木道長,玄木道長自然明白為師地意思。」

    元屠阿鼻兩人驀地「噗通」一聲跪下來,道:「老師,是不是幽冥血海有大事發生,弟子不願離老師而去。願與老師一起守護幽冥血海。」

    元屠阿鼻一直跟在冥河老祖身邊,生活在幽冥血海內,兩人到得此刻。也隱隱察覺到幽冥血海或將遭遇滅頂之災,冥河老祖是在交代後事

    「為師乃是道祖鴻鈞紫霄宮中聽道之人,玄木道人更是連聖人都屠了,我幽冥血海能有什麼危險?為師不過是悟得天道。欲大興幽冥血海罷了!」冥河老祖自然知道兩人的念頭,冷哼一聲。罵道:「為師讓你等護送好孩兒,以期讓玄木道長指點一二。以你等現在的本事,如何守護幽冥血海?」

    元屠阿鼻二人還是第一次被冥河老祖如此斥責。當下兩人都是一蒙,抬眼向冥河老祖望去。

    冥河老祖見得兩人面上依稀宛若自己地模樣——當年冥河老祖第一次造阿修羅眾時,便是以自己為原型,沒來由地心中一觸,那硬著的面龐鬆了下來,軟聲道:「休得多說,去吧,去吧!」

    元屠阿鼻二人終究護送紅孩兒而去,冥河老祖手持幽冥杖,看著三人地身影消失在遠方,良久以後,才回過神。

    幽冥府中難得的清淨下來,冥河老祖站起身來,走到窗前,面上神態一片平和,很是安詳。

    該來地,總是要來。哪怕自己億萬年兢兢業業的做人,也無法在這洪荒天地中獨善其身。但是只要幽冥血海地人還在,幽冥血海終究還會有重新復興地那一天。

    就在此時,幽冥府外突然一道光影閃過,緊接著,幽冥府內便出現了一個漢子。那漢子立在那裡並沒有動作,卻是有一種凜冽的氣機壓迫過來,那氣息有如高山大川,緊緊的鎖住冥河老祖。以冥河老祖的修為,都覺得呼吸不暢,壓抑的十分難受。

    冥河老祖處理了後事,此刻倒放得開了,只嘴角微微一揚,道:「冥河見過巫十三聖人!」

    洪荒天地以聖人為尊,只要未成聖者,遇見聖人皆需行聖人禮。

    然冥河老祖雖口中如此,身子卻是一動不動。

    來者正是那天地三界最新晉的巫族聖人,巫十三魁梧的身子就如一堵牆,並不以冥河老祖之禮為意,眼中的神色,倒有幾分欣賞。

    「貧道還是低估了你,沒想到你已經將門人盡皆打發走了。」巫十三盯著冥河老祖,可語氣卻似兩人在拉著家常,道:「老祖,你我也算是老鄰居了,貧道地來意,想來你也是清楚的!幽冥血海與輪迴地獄本就是一體,老祖不過是返本還源罷了。」

    「好一個返本還源,聖人的面皮之厚,真出乎貧道地意料!」冥河老祖嗤笑一聲道:「昔日聖人在九黎族率領巫族與人皇軒轅相爭,被玄木道人相救,怎沒想到個返本還源?」

    「我巫族於玄木道人之間的因果,貧道自會與玄木島了結。」巫十三雖為聖人,不再如以前那般喜憂於形,但臉上還是閃過一絲愧色,可馬上卻又回復過來,道:「老祖,貧道既然來到了幽冥血海,便沒想空著手走回去。老祖也不要與貧道做這口舌之爭,只需道一句允還是不允便可。」說完周身卻是倏地一陣光芒在巫十三週身繚繞,那光芒似有似無,幾不存在,三丈之外的冥河老祖卻清晰的感覺到其中那凜冽地殺意。

    冥河老祖絲毫不懷疑巫十三可以輕易的殺死自己,但是。自己億萬年心血付諸地幽冥血海,難道便要輪迴巫十三的附屬?

    幽冥血海與玄木島結盟,一則乃是其中大因果,二則幽冥血海自成世界,外人斷不能進駐。可巫十三地巫族一脈便不同了,那輪迴地獄不也是幽冥血海的地盤麼?自己若從了巫十三,怕是百年之後。阿修羅眾便再沒有立錐之地。

    每個人地心中都有一根逆鱗。冥河老祖的逆鱗,自然便是那幽冥血海,冥河老祖雖然貪生怕死,可也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哼!昔日道祖鴻鈞紫霄宮中聽道三千人,如今唯餘得貧道等寥寥數人,貧道卻不是嚇大的!」冥河老祖冷哼一聲,卻是喝道:「巫十三,貧道昔日與玄木島結盟。看中的玄木道人那煌煌心胸氣度。至於你,棄恩忘義之徒,老祖我雖然不才。卻實在恥於為伍!」

    「如此說來,你便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那便休怪貧道手下無情!」巫十三口中還是那般,沒帶一分感情色彩。彷彿眼前那威震洪荒天地地冥河老祖不過是一土雞瓦狗罷了。「血海地獄氣運相連,貧道與老祖千萬年地鄰居。也算是和睦相處,更別論還有共同抵禦佛教的那些並肩作戰的日子。」巫十三道:「貧道原本真沒有打幽冥血海主意的念頭。不過貧道欲行大事,而手下有幾位兄弟又意志很不堅定。沒辦法,貧道只好親自替那幾位兄弟納上投名狀了。想來想去,卻是老祖的幽冥血海最為合適。」

    原來巫十三在祖巫神殿見過刑天九鳳後,刑天九鳳對於和玄木島撕開面皮大幹一場心中甚是猶疑不決。而這幽冥血海算得上是玄木島勢力範圍,巫十三在幽冥血海此舉,也是有逼刑天九鳳表態之意。

    冥河老祖聞得巫十三之言,淡淡一笑,也沒有回答,只緩緩的舉起手中的幽冥杖。

    這個世界上發生的很多事情,理由並不重要,重要地是,刀子握在誰的手中。

    巫十三卻似未見冥河老祖的動作,依然在自顧自地說道,彷彿是在說服冥河老祖,卻更多的是在說服自己:「我巫族本就是盤古大神精血沾染天地戾氣而生,而這天地三界中,只有老祖的幽冥血海能夠積聚天地戾氣。我巫族為戰而殺,這天地戾氣,對於我巫族,可就像那米飯對於人族一般。再者天地中有仙界、地界、冥界三界,我巫族佔據了冥界,那可是進可攻、退可守之格局。」

    巫十三說到這裡,靜靜的佇立在那裡,抬頭望著天,再不言語。

    「豎子欺人太甚!」那邊冥河老祖怒吼一聲,已經行動起來,掄起手中地幽冥杖,宛若千鈞之勢,直朝巫十三當頭砸來。

    冥河老祖低調,並不表示沒脾氣。雖說聖人至上,但巫十三這些舉動,對於這位道祖鴻鈞紫霄宮中聽道過的天地三界地元老級人物,無疑是一個侮辱。

    冥河老祖本是天地戾氣化形,才真正顯了本色。只見冥河老祖一雙眼睛似要滴出血來,渾身如一個融融燃燒的火球,幽冥杖便是那火球中地一道火苗,欲要將立在身前的巫十三燒得個灰燼。

    整個幽冥血海也似在咆哮起來,一道道戾氣直向這個火球飛來,凝聚在一起,形勢越來越是嚇人,印紅了整個天地三界。

    玄木島,玄木府中。

    李松這些天來一直心緒不寧,此時正眉頭深鎖,一人靜坐,凝神看著自己地手中,有一團紅霧在李松的手中跳動,細細看來,赫然是一滴殷紅的鮮血。

    昔日后土祖巫身化輪迴地獄之前,曾贈送李松五滴祖巫精血,李松自己煉化一滴,一滴賜與門下弟子袁洪,一滴為哪吒煉化了身軀,一滴轉世重生為那齊王田玄,也就是巫十三最後鍛煉盤古真身的那一滴。

    如今,李松還餘得這最後一滴,又該讓她何去何從?李松歎息一聲,望著幽冥地獄方向,將那滴鮮血收將懷中。

    突然,李松似有所思,趕忙掐指一算,頓時面色大變,仰天一聲呼嘯起來,身形一閃,便望外飛去。

    待得李松剛飛出玄木島,遠遠的見有三道人影直朝那幽冥地獄方向飛來,當先一人乃是紅衣童子,正是那新任幽冥血海少主的紅孩兒。

    三人不料在此見得李松,趕忙過來見禮。

    李松心知晚了一步,只面若死灰,呆在那裡動彈不得。

    元屠阿鼻本就知道冥河或有不測,此刻見得李松表情,哪裡還不明白何事?兩人強忍著心中悲痛,朝著李松跪倒,拜道:「道長,老師已將幽冥血海少主之位傳與紅孩兒師侄,吩咐弟子二人前來稟告道長,日後侍奉少主左右。」

    說話間,已是哽咽起來。

    「是貧道對不起老祖!」李松將元屠阿鼻扶起來,突的拔出輪迴杖,朝天指道:「羅睺,你蒙蔽天機;巫十三,你濫殺無辜。我玄木道人今日發誓,必將報之!」

    「轟!」的一聲霹靂在晴空響起,天地三界眾人盡皆心靈一震。這人族聖父、玄木島主億萬年來,還是第一次這般咬牙切齒。

    嘩啦啦的大雨緊接著下起來,然今日的李松,卻任由那大雨淋在身上,片刻間已是渾身盡濕。

    李松將紅孩兒等人交付給後面趕來的雲霄等人,獨自一人,頭也不回的向那幽冥地獄方向趕去。
longwang 發表於 2009-9-6 05:14
第七章 劫爭 一四一 我非棋子(上)

    冥河老祖傾盡幽冥血海之力,向那巫十三襲來,巫十三卻是站在那裡動也不動,毫不躲閃,嘴角掛著一絲蔑笑。

    「砰!」那幽冥杖竟然硬挺挺的就砸在了巫十三的腦門之上。

    冥河老祖睜大雙眼,一時竟然有點錯愕起來。冥河老祖對自己的修為清楚的很,雖說沒有成聖,但也是准聖後期巔峰,自己這全力一擊,倒也沒抱著擊退聖人的希望,可被巫十三如此輕巧的接下,卻是讓冥河老祖不能接受。

    這是何等強悍的肉身?冥河老祖的臉上瞬間就沒了血色。

    「老祖倒不必妄自菲薄,老祖的實力,比貧道想像中還是要高上幾分。老祖能讓貧道胸中氣血翻湧,已經很了得了。」巫十三終於身形一晃,臉上的潮紅一閃而逝,道:「盤古大神開天闢地的肉身,豈是區區一個准聖便能損壞?況且老祖手中的寶貝幽冥杖雖然神奇,終究進不得先天之流。」

    巫十三反而露出欣賞的目光,出語安慰了冥河老祖一句。

    「若是尋常時候,貧道少不得要與老祖研討一番,奈何今日貧道心有牽掛!」可巫十三轉眼間語氣便是冰冷起來:「老祖,現在該輪到貧道出手了。」話罷,巫十三起一隻手掌,做那戰刀狀,直朝冥河老祖劈過來。

    掌便是刀,沒有半點花哨之處,也沒有驚起半點風雷之聲,就那般雲淡風輕的劈過來。那動作感覺是那般的緩慢,似乎一瞬的距離要走過億萬年,卻又似億萬年的距離,一瞬間就會走過。

    冥河老祖看著和那掌刀。不躲不閃,冥河老祖知道,躲閃也是無用,這是肉身搏鬥的最高境界,巫十三的出招速度,已經達到了瞬移。

    「嘶!」如那利刃割帛聲,巫十三地掌刀從冥河老祖的身體內劃過。

    冥河老祖與巫十三皆沒有動彈。一切又復歸平靜。

    「砰!」冥河老祖突然分開成兩半。望外跌倒。掉落在地上。迅速地化作了一灘血水。

    說也奇怪。就在冥河老祖化作一灘血水之際。那幽冥血海猛地沸騰起來。一團團血霧在空中瀰漫。直向地上地那灘血水襲來。那灘血水在接收了血霧後。竟然又慢慢地凝聚成形。

    腳、手、頭……赫然又是一個冥河老祖。

    不過此時地冥河老祖神色萎靡。面色慘白。靠著幽冥杖。蹲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巫十三神色慢慢地凝重起來。腦海中驀地想起了「血海不乾。冥河不死」這句話來。

    冥河老祖生來惜死。在當初后土身化輪迴地獄後。便修煉了幽冥血海大法。即是以血海之水鑄就肉身。引血海之力為用。後功法終於大成。每一滴血海之水都能為冥河地一個元神大法分身。於是才有了「血海不乾、冥河不死」地說法。

    冥河老祖「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努力支撐著站起來,挺了挺身子,朝著巫十三搖了搖頭,緩緩道:「聖人若只有這些手段,老祖我可要告退了。」

    說罷,冥河老祖竟然真的搖搖晃晃的望血海深處走去。

    巫十三臉色鐵青,看著冥河老祖孱弱的身子越走越遠,眼看就要消失不見。

    難道,自己處心積慮的設想,便要如此地失敗不成?日後自己率領北俱蘆洲巫族南下,與玄木島人族爭奪天下時,任由這個冥河老祖在幽冥地獄,自己巫族的後花園點火?

    不能,絕對不能,即便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也不能!

    巫十三狠狠地將牙齒一咬,竟然咬破了嘴唇,流出那殷紅的鮮血來。

    「吼……」

    巫十三仰頓足擂胸,仰天狂嘯起來。

    驀地,巫十三將雙拳一舉,直朝著腳下的地上砸去。

    「轟……」整個幽冥地獄宛若發生了大地震,劇烈的晃動起來,搖搖擺擺間,似乎要破碎,而那血海中一道道黑氣就如被蒸發,直向天地三界逃溢而去。

    那冥河老祖原本已經來到了輪迴地獄邊緣,快要進得幽冥血海。可巫十三如此一砸,在冥河老祖腳下地幽冥血海突然乾枯,那血海的地基直往上漲,變成了一片和輪迴地獄相連地陸地。

    冥河老祖的一張臉上地五官快要擠成了一推,轉過身來,對著那巫十三破口大罵:「巫十三你個混蛋,我幽冥血海吸收天地戾氣,你為了制我冥河於死地而乾了我幽冥血海,日後天地三界戾氣充盈,萬千生靈從此不得好死,如此罪過你可擔當得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巫十三面色猙獰,狂笑不止,那模樣就如一頭暴怒的公牛,嘶吼道:「什麼是罪過?萬千生靈與我巫族何干?到時候我巫族橫行天地三界,那些天地戾氣正好為我巫族吸收為用。」

    巫十三再度舉起雙拳,厲聲喝道:「冥河,我再問你一句,你幽冥血海臣服不臣服?」

    晴空中猛地一聲霹靂響起,似要將這天地劈開。那閃電照在巫十三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讓人一望之下便情不自禁的打著冷顫。

    「瘋了,巫十三,你瘋了……」冥河老祖的臉上變得一片死灰。

    或許是因為幽冥地獄的變故,今日的黃泉路上,冷冷清清,一個鬼影也沒有,老態龍鍾的孟婆呆呆的看著手中的那碗忘情水。

    忘情水早已冰冷,孟婆的心,也已經冰冷了。

    「哼!小人得志,猖狂不可一世!」在金鰲島碧游宮內,啪的一聲,玉清聖人元始天尊將手中三寶玉如意望地上一砸,怒道:「巫族餘孽而已,也敢號稱橫行天地三界。」

    巫十三蒙蔽了天機,不讓天地三界眾多大能之人知曉幽冥地獄發生之事,但以巫十三如今的修為,要蒙蔽李松與三清卻是困難。是以魔祖羅睺蒙蔽了李松的天機,卻沒有蒙蔽三清,當然,要魔祖羅睺同時蒙蔽如今修為的三清與李松的天機,也不見不得能盡全功。

    因此,三清可是將巫十三與冥河老祖的打鬥完完全全的看在眼中。

    道教三清聖人樂得看巫十三率領巫族反出玄木島,對於巫十三打殺和三人同出紫霄宮一脈的冥河老祖,三位聖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三清元神合一以後,這天地間,也沒什麼怕的人物,雖說巫十三有那盤古大神肉身,可三清以三對一,也斷不相信巫十三是自己對手。

    更何況,這事情最頭疼的是那玄木島的老對頭李松。億萬年來,三清在李松面前吃了不少虧,如今能看到李松吃癟,三人口裡不說,心中那是暢快無比。

    但巫十三這等狂妄之語,三清聽在耳中,多少有點不爽。

    上清聖人通天教主昔日在紫霄宮中與冥河老祖也談不上有什麼交情,但看到冥河老祖被巫十三如此欺壓,還是覺得有點過不去,遲疑道:「我等終究與冥河老祖份出同門,是否前去幫忙?」

    通天這話在說出來,方纔還在罵巫十三的原始馬上就掉過頭來,道:「師弟,你又在婦人之仁了,巫十三好不容易才反出玄木島,難道我們三清道教又要將巫十三推向玄木島?以巫十三與玄木道人的修為,再加上孔宣,便是我等三清合一,也難有勝算!」

    若是平時,通天被原始如此指責,怕是要跳起來對罵了,可今日通天卻一反常態,只望著玄木島方向,長歎了一口氣。

    自從自己決定與那唯一的朋友走上了一條相反的路,就不能再回頭了。

    那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玉清聖人太上老君,此刻卻開口了,道:「兩位師弟莫急,我等且看事態的發展,再做決定。」說完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億萬年的兄弟,老君的意思明白的很,歸結起來,便是四個字了「靜觀其變」。

    天庭,弈台。

    巫十三的咆哮清清楚楚的從那幽冥地獄傳了上來,在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的耳邊繚繞。

    鴻鈞深吸了一口氣,雙眼猛的射出兩道精光,直劃向羅睺,道:「羅睺,你真忍心將這個盤古大哥親手開闢的天地毀於一旦?」

    冰冷的語氣,代表著這位從來不顯露絲毫表情的天道化身此刻已是極端的震怒了。

    「鴻鈞,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你我都是清楚的很,你又何必惺惺作態?」羅睺似乎很享受鴻鈞的憤怒,嘴角微微上揚。

    緩了一會,羅睺突然面帶不屑,冷哼一聲道:「不過今日你鴻鈞天道卻是讓我失望的很,那幾人便是你鴻鈞親傳,要替你維護這個天地的聖人麼?三個只會勾心鬥角,行卑鄙算計的小人罷了,盤古大哥的元神被你鴻鈞教導成這般,盤古大哥還真死不瞑目。我要是你,早就以死向盤古大哥謝罪了。」

    羅睺所說的三人,自然是那三清聖人無疑。

    聞得羅睺此言,鴻鈞沒有反駁,眼中出人意料的閃過一絲夾雜著失望的痛色。

    巫十三的言語之意,已經很明顯是反天道了,如今道祖鴻鈞被魔祖羅睺制約,天道不能行其職,身為鴻鈞的三大親傳弟子,有義務維護天道的正常運轉。

    可三清……
hayado 發表於 2009-10-14 22:22
洪荒玄松道 第七章劫爭一四二 我非棋子(下) 李色佛

  幽冥血海,幽冥府。冥河老祖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看著那形若瘋狂的巫十三。

    此刻。冥河已經絕望,巫十三哪怕讓巫族惹下滔天因果,不息乾枯幽冥血海,也要制自己於死地。

    冥河抬起頭來。望向那幽冥血海。整個幽冥血海血水在翻滾不歇,戾氣在血海上遊蕩,發出嗚咽地哭聲。

    幽冥血海彷彿也知道。冥河今日大劫已臨。

    別了。生我養我的幽冥血海!

    冥河轉過頭來。對著巫十三面帶不屑道:「巫十三。你來幽冥血海之前。便當清楚地很,要我冥河臣服於你。那是天大的妄想。」

    巫十三站立在旁。一言不發。手中的拳頭卻是越握越緊。

    冥河怡然不懼。只緩緩的閉上眼睛,臉上騰起一股堅毅。一字一頓道:「巫十三。你要的是我冥河地命,與幽冥血海無干!」

    巫十三的拳頭慢慢的鬆下來。

    巫十三拜魔祖羅睺為師,如今大道已成,對這天地三界無多顧忌,但終究對於和整個道祖鴻鈞天道為敵,也是心中忐忑。若幽冥血海地水真被巫十三弄乾了。天地三界眾生靈便再不得安寧。如此大的因果。在道祖鴻鈞天道之內,便要全部由巫十三以及巫族來承擔。

    「也罷!我冥河在洪荒天地活了億萬年。此生也算不枉了。今日我冥河便自解功法。焚燒元神肉身。」冥河似費盡了全身力氣。講出這一句。說罷,牢牢地盯住巫十三。

    巫十三卻不願意對視冥河地眼光,只輕輕的點了點頭。

    冥河既死,幽冥血海便從此對輪迴地獄再無威脅,自己此行目的已經達到了。

    見得巫十三點頭。冥河轉過頭來,那枯瘦地臉上再也無喜無悲,似一種大徹大悟的解脫。巫十三卻是驀地感覺到一種刺骨地寒。彷彿在炎熱夏日裡。突然就被人扔進了冰窖一般。

    巫十三在冥河地眼中看到了一絲詭譎地笑。

    沒錯。是笑。就如一個小孩子在哭鬧半天後。終於得到了大人地糖果那般地笑。

    巫十三皺著眉頭。努力在腦海中驅散那種不是的念頭,時至眼下。巫十三實在想不出有何不妥。

    卻見得冥河站起身來,手中緊緊的抓住幽冥杖,望著玄木島方向。

    那裡,有我幽冥血海的未來!以玄木道人的為人,定不會捨棄我幽冥血海一脈。不過,我冥河老祖若真要大仇得報。屠盡巫十三巫族一脈,玄木道人還是太過心慈手軟,未免就真下得了手,今日,我冥河便要讓玄木道人沒有半點退路。

    巫十三。我冥河會讓你後悔的。

    冥河將心一橫,面上取而代之地。是一種咬牙切齒的恨,那模樣,就彷彿這個世界都是他地勢不兩立的敵人。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冥河張嘴便是一口鮮血噴出,發狂般的笑起來。

    那聲音似響自九幽深處。讓人毛骨悚然。

    巫十三情不自禁的便後退兩步。似也受不住這股滔天地恨意,這還是那個號稱昔日道祖鴻鈞紫霄宮中最膽小怕事地冥河老祖嗎?

    「我冥河今日以血肉之軀。面對天地而起誓。」冥河將幽冥杖橫在雙手。幽冥杖上騰起一股股血霧。將冥河寒在其中,說不出地陰冷殘酷。

    冥河使盡渾身地力氣。將億萬年的修為化作口中地那最後幾句話。

    每一個字就是一聲霹靂。在天地三界橫貫。無論那飛禽走獸。亦或聖人螻蟻。盡皆聽得清清楚楚。

    「我冥河今日以血肉之軀,面對天地而起誓。」

    巫十三面色大變,以聖人的心境修為。此刻也覺得手腳冰涼!巫十三終於明白了方才自己見得冥河眼中那一絲詭譎的笑。自己為何覺得不妥!

    冥河發地是血誓!

    所謂誓言,實際上是一種詛咒。也就是說,你起誓達到某一種目地,而自己需要付出相應地代價來作為補償。

    誓言是一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正因為如此,自從盤古大神開天闢地以來,世人對誓言看得很重,非到萬不得已。決不起誓。

    對修道中人而言。即便是一句普通的承諾。也關係到此生修為地進境,更何況誓言?

    而所有地誓言當中,以血誓最為深刻。

    一般的誓言無論你許下何種條件。但還是如一筆買賣一般。只有誓言成真了。許下的條件才會割捨。也即「貨到付款」。

    可血誓卻是不管誓言成不成真,先割捨自己地條件。這不是一般地條件,而是自己的最寶貴地生命。

    生命沒有了。那如何去監督誓言地實現?於是,發血誓者總是對天地而發,也就是說,人死後。將由天地來作證。天地永遠是無私地。不會偏袒任何人。所以誓言得以繼續存在。

    血誓一旦起了,就不會停止。天地作證,除非天地滅亡,血誓才會無效。天地會滅亡麼?

    冥河老祖乃是道祖鴻鈞紫霄宮中聽道之人,為洪荒中第一批有名有姓的大能之人。一身修為只在聖人之下,潛伏幽冥血海億萬年來。吸收天地戾氣。還三界眾生安寧。可謂功德無量。

    如今。冥河竟然以此來起誓,巫十三能不發怵麼?

    冥河的聲音還在繼續,有幾分慘然,也有幾分虔誠,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冥河將自己的一切寄托於這個天地。

    「今日輪迴地獄巫族無故侵我幽冥血海,是為我幽冥血海奇恥大辱,為報此深仇大恨。凡我幽冥血海阿修羅眾。當與輪迴地獄巫族不死不休;凡助我幽冥血海者,當與輪迴地獄巫族不死不休!」

    冥河雙眼通天,仰天擂胸疾呼。

    「若天不從我願。則世間再無青天;若地不從我願,則世間再無大地;若人不從我願……」說到這,冥河頓了頓,抬頭望向幽冥地獄外,那裡有一道青色身影。手拄一鬆柄枴杖。正在急速飛來。

    冥河看著那道身影,突然平靜下來。只張嘴接著輕輕道:「若人不從我願。則我冥河死不瞑目。」

    冥河發完這血誓,再不言語。只靜靜的立在那裡。

    整個幽冥血海。一團團夾雜著天地戾氣的血浪在翻滾咆哮。似乎在見證冥河的血誓。天地三界中。烏雲滾滾,狂風蕭蕭,電閃雷鳴間。壓抑著每一個人的靈魂。讓每一個人都喘不過氣來。

    冥河很低調。在道祖鴻鈞紫霄宮中聽道的那些人物中。冥河不僅比不得那些高高在上的聖人有名。比起地仙之祖鎮元子,妖師鯤鵬來。也是大大不如。

    可冥河今日在赴死之際,一個誓言,卻是讓天地三界的每一個人都記住了冥河!

    天庭,弈台。

    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此刻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一起在看著那些風雲雷電。良久默然無語。

    風雲雷電為天地中最自然的現象。也就是天地地看門人,如今冥河對天地起誓。風雲雷電變幻,實則在想天地請示,也即是在向道祖鴻鈞天道請示:我們天地該如何應對?

    怕是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兩人也沒有想到。冥河今日會表現得如何地烈性。

    「這冥河,我們以前都低估他了!」羅睺看著幽冥地獄中那個孱弱而堅決的身影,讚賞著點了點頭道。

    「唉……天大地大,沒有那人心大!」鴻鈞長歎了一口氣。

    鴻鈞祭起手中的造化玉牒,望下一揮。

    虛空中地那些風雲雷電頃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靜溢的可怕。死一般的沉寂。

    這時候,從那三十六重天宮之外突然閃現兩道黑白霹靂。挾帶著可以燃燒世間一切的融融烈火,以誰也無法阻擋之勢。直向幽冥地獄方向襲來。

    冥河看著那兩道黑白霹靂,面上帶著淡淡地笑意。

    道祖鴻鈞天道生變。也就是說,天道感應到冥河的血誓,正式與冥河達成盟約,當然,代價是冥河地所有一切。包括生命。

    冥河已經不在乎了。

    就在冥河被那兩道黑白光芒吞噬時。冥河望著那天庭弈台方向。靜靜道:「我冥河不為螻蟻。不做棋子!」

    「轟」的一聲巨響,從此。天地三界再無幽冥血海冥河老祖。

    幽冥地獄外。李松在玄木島見得元屠阿鼻紅孩兒三人後。如何不知道冥河地托孤之意。正心急如焚的向幽冥地獄趕來。

    當年佛教進攻幽冥地獄一役後。冥河便率領幽冥血海與玄木島結盟。如今冥河有難,作為盟友的李松又責任也有義務解救冥河。

    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待得李松趕到幽冥地獄時。冥河已經在已生命起誓了。

    「我冥河今日以血肉之軀……若天不從我願……」到了這時候。李松也是無能為力,冥河發下這等誓言,那心中是如何地屈辱?

    李松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李松從來沒有如此地痛恨過巫十三。這一刻。李松甚至後悔當年在蚩尤與軒轅大戰時,相救於巫十三了。

    這時候。李松見得冥河抬眼向自己看來,說了最後一句:「若人不從我願。我冥河死不瞑目……」

    這話分明就是對自己說地!李松大驚,竟然一口真氣不濟,這位人族聖父,曾經屠聖的玄木島主此刻像一個毫無法力地凡人一般,掉在了地上。

    李松立在地上。苦笑不已。

    這一刻,李松全明白了!
hayado 發表於 2009-10-14 22:24
洪荒玄松道 第七章劫爭一四三 后土重生(上) 李色佛

   這一刻。李松全明白了!

    原來,自巫十三成聖,冥河老祖便算得自己與幽冥血海大劫難逃。冥河眼前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投降於巫十三。二是尋求玄木島李松地庇佑。

    巫十三根本就是在侵略幽冥血海。若冥河真投降了。那冥河以後再也別想在天地三界抬起頭來了。冥河雖然避死延生。但冥河的身份地位,如何能行得這事?

    尋求玄木島地庇佑本是不錯的選擇,畢竟幽冥血海與玄木島乃是同盟地關係,可在這關鍵的時候,冥河發出了自己億萬年來真正的聲音。

    冥河本是天地間第一道戾氣化形,為何性子會這般的低調?因為在冥河一直在壓抑著自己,在冥河地心頭,有一句「不為聖人。便為螻蟻」的話。

    在聖人橫行地年代。要想活命,便要向螻蟻一般的過著日子。

    成聖契機鴻蒙紫氣只有那麼幾道。天地間地聖人只有那麼幾尊,以前冥河對於自己不能成聖。更多地是無奈。

    李松雖修為通天。那也是機緣巧合。李松得道而又捨棄了鴻蒙紫氣。其後果便是到如今都還沒有成聖。

    可住在冥河隔壁地巫十三居然在毫無徵兆地情況下便成聖了。冥河終於爆發了。

    巫十三是什麼人。不過是十一位祖巫各取一滴精血造,用來作為那后土祖巫的替代品罷了,巫十三連那人族地人皇軒轅都爭不過。在李松地幫助下,才能佔得輪迴地獄一席之地,人家孔宣成聖也是因為開創了儒教,教化了萬千生靈。

    更重要地是。蚩尤成聖之時,並沒有那成聖契機鴻蒙紫氣,冥河覺得自己受了道祖鴻鈞地欺騙。你說沒鴻蒙紫氣不得成聖,我冥河信了,可如今出了個巫十三,你怎麼解釋?

    而且巫十三成聖後,第一個要對付地就是冥河。

    冥河知道自己對付不了道祖鴻鈞天道。但冥河就是不甘心。冥河要報仇巫十三帶給自己幽冥血海的屈辱,要對道祖鴻鈞天道來進行最後的控訴。

    冥河不明白李松的來龍去脈,但李松地種種往事告訴了冥河,若要對付巫十三。對付天道。或許這天地三界中,只有李松才能夠做到。

    畢竟,李松曾經屠殺過天道之下地准提聖人。

    玄木島與巫族的關係世人盡知,冥河也不敢確定李松能不能下得狠心。與巫族決裂,冥河更不敢確定李松是否能鼓起勇氣對上道祖鴻鈞天道。

    冥河搭上了自己的幽冥血海……冥河將幽冥血海之位傳與了同出玄木島地紅孩兒,也就是說。以後的幽冥血海已經隸屬於玄木島一脈,將不再是同盟關係。

    冥河也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乃是在臨死之前將李松一軍。要讓李松表明一個清晰地態度,要從根本上斷了玄木島地退路。

    若是李松不相助幽冥血海,必定為三界眾人所瞧不起。

    冥河自知算計了李松。倒也想到了李松萬一不從後。也不為難李松,才在最後說了那句「若人不從我願。則我冥河死不瞑目。」這與前面兩句地詛咒天地完全不同,這一句是詛咒自己。並不與李松相關。

    這更像是冥河瘋狂報復下頭腦中地最後一絲清明……李松既然能逆道祖鴻鈞天道。那麼冥河在天道之內的血誓也許丁點也不能制約到李松。

    李松站起身來。望著那幽冥血海方向,良久不語。

    李松並不責怪冥河對自己的算計。不是因為所謂的人死為大。而是李松對冥河地做法更多地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敬佩與同情。

    若是換了自己,怕是也會如冥河一般的動作。

    冥河守護的是幽冥血海。是生養了自己億萬年的家園。家園既不可守,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在另一個時空,當南宋最後的十幾萬軍民被大異族大元蒙古鐵騎趕到南海崖山(今廣東江門市)時,面對茫茫大海,無路可去。於是十幾萬軍民在盡皆跳海身亡。

    中華民族所有的血性,都在那一跳之中!那一跳,跳出了真正中華民族的魂!

    冥河所算計地,不過在自己無力阻擋入侵家園的敵人後。借手報仇而已!

    道祖鴻鈞紫霄宮中聽道之人!這樣衣個稱呼對旁人來說,那是一個多麼大地榮耀,可對冥河、鎮元子,甚至包括那已經死去地帝俊、太一、十二祖巫等人而言,在他們的心中。這句話更多是一種恥辱。

    因為,這句話更是像在提醒著他們……不過是更高級一點的螻蟻罷了。

    李松向這幽冥血海方向拱手行了一禮!

    冥河老祖啊!你何須以死明志,巫十三將行之事,我李松身為人族地守護者。知道歷史上那從此開啟的幾百年人族黑幕。我和你,便是同一條戰線上的最  TT。

    北俱蘆洲,祖巫大殿。

    自從巫十三來訪後。刑天九鳳兩位大巫這些天來也是倍受煎熬。一直在為出山的事情爭論不休。

    兩人生平最痛恨那些背信棄義之人,如今要兩人自己去做,那要如何扮演?

    就在兩人茫然無措之際。那幽冥地獄的天空中殺氣凜冽。直衝天穹。與此同時。祖巫神殿內十二祖巫塑像也是驀地各級騰出一道殺氣。在盤古父神塑像前匯聚成一條,緊接著噴湧而出,遙遙的與那幽冥地上空想呼應。

    這時候,冥河老祖的血誓聲已經在刑天九鳳兩人地耳邊響起。

    饒是兩人在洪荒中砍殺地億萬年的主,殺人如割,此刻也被嚇得一驚一咋。一根根汗毛都在橫豎。頭皮如麻。

    那話裡地怨毒。是恨不得將巫族挫骨揚灰啊!

    幽冥血海與玄木島地關係是人盡知。兩人雖頭腦簡單,也是明白了冥河之意。

    「該來地終究會來。」九鳳在一旁苦笑道:「刑天,我們已經沒得選擇了!十三巫是在命令我等加快行動了。」

    刑天一臉頹然地站在那裡發呆。彷彿沒有聽見的九鳳的講話。

    「也罷。我刑天終是巫族中人,既然是十三巫相召,刑天不敢不從!」良久之後。刑天才喃喃道:「惟願刑天能夠替巫族戰死沙場!」

    是日,巫族大巫刑天九鳳二人轉世重生於北俱蘆洲斡難河流域蒙古部落,刑天轉世重生為鐵木真,九鳳轉世重生為忽必烈,(備註:元世祖忽必烈為元太祖成吉思汗鐵木真之孫,色佛因為行文需要,將兩人同時降世。眾位道友請見諒!)

    輪迴地獄,黃泉路盡頭。

    忘川河水在嗚咽著流淌而過。河水中濺起地血色漣漪漂浮向空中。在輪迴地獄中靜靜瀰漫。

    奈何橋橫貫忘川河兩岸。溝通著三界生與死地兩極,億萬年來,一個又一個的鬼魂便是在喝過忘情水之後。從這奈何橋上走向新的旅途。

    只是今天,奈何橋上沒有一個鬼影!那金、銀、玉、石、木、竹六道空空如也,一級級階梯潔淨森嚴,似在翹首相望著坐在不遠處三生石上地孟婆。

    孟婆的手中還是端著那碗忘情水。呆呆地與奈何橋兩兩相望,無喜亦無悲。

    人族之人對生死看得極重,認為生與死是一個人一輩子地兩種狀態,兩種歸宿,有生無死。有死無生。皆不是一輩子。只有生死與共。一輩子才走得過圓滿。

    所以世人廳堂神龕之上皆敬皇天后土。皇天者。便是那造人族地聖母女媧娘娘,女媧娘娘賜與生地降世;后土者。便是身化六道輪迴的祖巫后土娘娘。后土娘娘賜予死地歸宿。

    可誰知道,這個老態龍鍾地孟婆便是那個叱吒風雲的后土祖巫一絲真靈所繫?

    冥河老祖的血誓還一直在幽冥地獄上空環轉,久久不消。更是在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打著后土地靈魂。

    后土還記得億萬年前在紫霄宮中聽道時,除了前排七個座位上面坐著的六個人外,其餘的眾人皆是分成了小團伙。比如十二祖巫等站在一起,妖族帝俊太一鯤鵬伏羲等站在一起。鎮元子紅雲等站在一起,大家都在盡量地往前靠,希望能得到一個在紫霄宮中地好位置。

    后土注意到。在紫霄宮中最後地一個角落裡,有一個孤獨的身影立在那裡。幾乎從來都沒有一動過。也從不和旁人搭訕。

    久而久之。大家都將那個人忘記了。只在最後道祖鴻鈞閉關分寶那一天。大家才知道他的名字。

    那個人就是自己身化輪迴地獄後。千萬年來的鄰居……冥河老祖,儘管冥河此生除了到過紫霄宮外。從未踏出過幽冥血海半步。

    這樣的一個人,居然不能容於天地之間。被活活的逼死了!

    世上地事,從來都是有因有果,巫十三啊,難道昔日的巫妖大戰還沒有讓你明白。你到底要將我巫族帶向何處?

    就在此時。突然那奈何橋上「轟」的一聲巨響傳來,緊接著,整個天地三界眾生靈緊接心中大慟,只欲哭泣。到處都是那些孤魂野鬼淒厲地嚎啕聲。

    這是何故?

    從來都沒有動靜地后土頓時面色慘白,喉嚨間驀的一甜,一道鮮血便從嘴角溢出。滴答滴答的落在手中地那碗忘情水中。

    奈何橋上地六道輪迴中,第三道玉橋已經轟然倒塌,蕩然無存。
leeson 發表於 2009-11-1 23:43
第七章劫爭 四四一四五 后土重生(中)










    「轟」的一聲,在天地三界萬千孤魂野鬼的嚎啕中,奈何橋上的六道輪迴,第三道玉橋已經轟然倒塌,蕩然無存。

    后土呆呆的望著那奈何橋,滿臉滄桑。

    六道輪迴不再,自己在這黃泉路頭又有何意?

    后土迷茫的眼睛穿過了億萬年的時空,那時的自己,還是那個令洪荒眾人聞而喪膽的祖巫,一朝幽冥血海的際遇,為了巫族的氣運長存,了卻自己的道。

    而自己,便是如此的守候在此處。可今日,這一切,都成了過往的雲煙。

    難道要自己再見一次巫族的毀滅麼?

    后土心如刀絞,渾身都在抖起來,手中捧著的忘情水不經意的點點灑下,滴落在地,濺起些許塵埃。

    后土看著孟婆湯,淒然一笑,飛一閃,赴上那望鄉台。后土身影矯健,絲毫瞧不見方才的老態龍鍾。

    望鄉台,望鄉台,孤回望淚漣漣,親人三呼聲已遠,自此了無牽。

    也罷,後在當年身化輪迴地獄之時便已經死了,后土本就不該再存於世。

    後端起忘情水,一臉絕然,直往自己口中倒去。

    忘了吧,忘了這個養育自己的天地,忘了這個自己精血魂靈所繫的輪迴地獄,這了那巫族,這一切的一切……

    眼見后土便要喝下忘情水,卻是就在此時,幽冥地獄上空一聲幽幽嘆息傳來。

    「億萬年前,貧道欲在此飲下忘情水而不得,今日你又何須獨自一人承擔記憶的過失?」

    一隻大手憑空生出,一把便抓住了后土玉手,后土雖有無量功德,通天本領,也只覺得渾身絲毫動彈不得。

    抬眼望去,眼中的人,正是那個億萬年前自己在幽冥血海中見到的「人」,如今也還是昔日的模樣。

    頭上挽著一個髮髻,身上著著永遠不變青色的道袍,手中提著一根松柄枴杖。

    只是來人俊朗的面容上,再無那陽光般的笑容,而是堆滿了歲月遺留的睿智,彷彿那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地淡定,又彷彿天地間的一切山水,已經遠離了這個人。

    為何來人的眼中,有那樣深的一種揮不去的哀愁?

    后土的心隱隱在痛,喃喃道:「貧道心意……已絕,你又何必再來?」

    李松一聲苦笑,沒有說。

    兩人一陣沉默。時過境遷,便縱有千言萬語,要從何說起?

    「貧道來意,或許你也知曉。」良久之後,李松才緩緩開口,卻似自言自語道:「有些因果,或許是到了了結地時候。」

    「當日貧道在幽冥血海旁受道友大恩,也受道友之約,照顧巫族一脈。這億萬年來,貧道一直兢兢業業,唯恐有負道友之托。」

    李松冷漠的語氣如在述說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後來不周山下,貧道存得巫族北俱蘆洲祖巫殿一脈;九黎中原之爭,貧道存得輪迴地獄巫族一脈,逆天而定下巫族三千年大興之期。貧道雖不敢說償還了道友大恩,但也算問心無愧。」

    那邊後頭,不讓李松見到臉上的一絲表情,靜靜的聽著李松在絮絮叨叨,一言不發。

    突然,后土心中一陣悸動,一股久違的血脈相連感覺頓將自己牢牢裹住。后土怎會不知發生了何事?趕忙抬頭向李松望去,大驚道:「道友,此乃逆天而行,怎可?」

    李松的手中,正是那滴當年后土賜予李松五滴祖巫精血中僅剩的一滴。殷紅的鮮血,就是那天地三界中最奪目的一顆寶石。

    今日李松是想要為后土重塑肉身,了結自己與巫族億萬年地因果恩怨了。

    至於逆天不逆天,如今的李松,倒不是那麼在乎。逆天的事情,李松還干的少麼?

    「巫族已有聖人出,已能自立於天地,再不需貧道照看,貧道的使命,只能就此作罷了。」李松眼中閃過一絲苦色,道:「今巫族聖人定下乾坤之策,欲統領天地三界,冥界倒也罷了,乃道友所化。可仙界之主乃貧道所立,地界眾生奉貧道為聖父,貧道身繫兩界之重,卻叫貧道如何敢答應那巫族聖人?」

    巫十三地巫族既要一統三界,而作為三界如今最大的既得者玄木島,兩者正是一對水火不容的敵人。

    李松此言乃是表明,李松與巫族之間的因果,將在李松助后土恢復肉身之後,再不復存在,從今而後,玄木島與巫族便是橋歸橋、路歸路,各行其事了。與之同時再不復存在的是李松與后土之間那億萬年中掛牽。

    后土聞得此言,心中只如那千針萬線在攪纏一般,疼痛不可莫名,偏生感覺四周的空氣壓抑的緊,讓后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為人族聖父,一為巫族祖巫,在如此關頭,還能說什麼?

    就在此時,李松大喝一聲:「起!」那滴祖巫精血倏地便飛上了半空,似一個精靈,圍繞著后土祖巫在歡快地跳躍著。

    突然「轟」的一聲,祖巫精血爆炸開來,化作一團血霧,將后土裹在其中。

    天地三界霍的變色,頃刻間便是烏雲滾滾,霹靂煞煞,如一頭頭欲擇人而噬的猛獸,向著后土打來。

    而在這烏雲雷電中,卻更有那尖利的嘯聲劃破長空,從每一個角落飛出,和那烏雲雷電攪在一起,盤旋在輪迴地獄的上空。

    祖巫秉承天地戾氣而生,如今世間唯一的后土祖巫重生,自是天地間的戾氣皆要前來朝拜。

    處處皆是陰風怒號,魂鬼淒叫,整一個人間地獄,天地三界竟形成了一個以輪迴地獄為中心的大漩渦。

    北俱蘆洲所有巫族戰士只覺得心中熱血沸騰,一股頂禮膜拜之情油然而生,情不自禁的便朝著漩渦方向跪倒,口中唸唸有詞,自是恭迎后土巫族之話。

    祖巫神殿,巫十三端坐在盤古大神塑像之下,臉上面上變幻,卻是瞧不出什麼表情。自刑天九鳳兩位大巫前往地界轉世後,巫十三為收攏巫族,便進駐了祖巫神殿。

    巫族人原本都是些耿直地漢子,行事並不大喜歡動腦子。不過巫十三業已成聖,又在三界歷練多時,卻也有了許多心機。

    原本巫十三只道后土重生,雖無鴻蒙紫氣不得成聖,但以后土的無量功德,怕也不會相差聖人太多,巫族可謂又多了一份助力。

    巫十三轉念一想,后土與李松又莫大交情,如今正是自己與玄木島相鬥地關鍵時刻,李松在此時讓后土重生,定不會有什麼好意。更何況自己損毀了后土所化的輪迴地獄,執意率巫族征伐天地,怕是以后土並不會贊同。

    巫十三這麼一想,又看著那些虔誠地巫族戰士,只覺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煩悶,喝道:「爾等在此跪拜能有何用,還不與我前去輪迴地獄恭迎后土祖巫降世?」

    西賀牛洲。

    妖族在遷往西牛洲後,自然建了行宮,只是如今妖族沒落,倉惶出逃,也沒有了以往妖皇帝俊與東皇太一在世時那般地講排場,所以這行宮不但比不上妖族聖地太陽宮那等美輪美奐,與北俱蘆洲北海行宮的富麗堂皇也是差的太遠。

    妖族少主陸壓身披一襲紅袍,負手面向東方而立,雙眉緊鎖,在那消瘦的臉上都快要擰到一塊去了。妖師鵬雙手緊攏身軀,低眉垂目的立在陸壓身後。

    陸壓嘆道:「妖師,后土祖巫出世,巫族大興可期,我妖族往後的日子更加艱難了。」

    等了許久,也未見鯤鵬回答,陸壓心中疑惑,轉身向鯤鵬看去。

    鯤鵬正眼東顧,怔怔出神,顯然並未聽見陸壓之語,時進傍晚,夜風已起,吹動鯤鵬兩頰地發角,依稀間倒可瞧見道祖鴻鈞紫霄宮中聽道的那位萬妖之師的風采。

    自冥河老祖被巫十三屠殺後,鯤鵬便經常一副心事重重模樣。

    西方佛教靈山。夕陽斜斜的照來,染靈山一片火紅的朦朧,靈山已不復昔日那萬千佛子齊聲誦經,功德金輪相耀的盛況,唯有那漫山遍野的金蓮花與菩提樹還在襯托著佛教聖地的莊嚴肅穆。

    正法明如來(觀音)手捧玉淨瓶,端坐在九品蓮台之上,一番佛經講解下來,周身七彩功德霞光繚繞,端莊聖潔。大日如來端坐在三品蓮台之上,雙手合十,也是寶相莊嚴。

    在兩人的身後,坐著旃檀功德佛(金蟬子唐玄奘)。

    佛教自宋金封神量劫遭逢大劫,教內精英幾乎損失殆盡後,阿彌陀佛聖人閉關不出,正法明如來接掌了萬佛之祖位子,大日如來便成了小乘佛派之主。佛教在兩人的率領下偏安一隅,休養生息,佛教經過這幾百年來地發展,雖離量劫前佛教遍地開花的盛況相差甚遠,但也慢的回覆了些許元氣。

    「南無阿彌陀佛,如今地界即將大變,佛教總算得天之眷,當再逢興盛之。」大日如來看著唱了一聲佛號,欣慰的看著靈山上那一眾唸經的佛子。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佛教既然為宋金量劫做出大犧牲,道祖鴻鈞天道自不會看其消亡,就如那上清聖人通天教主截教,即便在封神量劫後名存實亡,如今也是在三清重歸於一後蓬勃發展。

    觀音點點頭,沉思得片刻,道:「南無阿彌陀佛,如今佛教沒落,實力不足以和儒道兩家爭鋒,此去東土,卻是需要大智大勇大毅力者方能成事。」

    頓了頓,正法明如來轉過頭來,對金蟬子道:「無阿彌陀佛,卻是只有旃檀功德佛方能勝任了。」

    那一直默無語地金蟬子聞得此言,緩緩的睜開眼睛,雙手合十,神色堅定道:「南無阿彌陀佛,貧僧敢不從命?!」

    金子站起身來,朝著須彌山方向唱了一聲佛號,整了整上金縷袈裟,一手拄著黃金禪杖,一手托著黃金缽盂,任陽光灑在身上,踏風而去。

    大乘佛教流派中,達摩祖師傳下的禪宗在經過唐朝以及五代的大興後,如今在東土已經式微,幾不可聞,唯有那提倡以修行者的唸佛行業為內因,以彌陀的願力為外緣,內外相應,往生極樂淨土的淨土宗還有流傳。

    金禪子鑑於現狀,遂在吸收佛教其它流派如大乘佛教禪宗、律宗、天台宗、華嚴宗等以及小乘佛派密宗精華地基礎上,又借鑑儒教與道教的一修行處世觀點,重新整合了淨土宗,取代了禪宗作為佛教之正宗,於東土流傳。

    地界正處於南宋末年,正是改朝換代之際,民生困苦,儒道兩家力有不怠,是以淨土宗正得天時,發展迅速,在一些地方,甚至出現了「家家阿彌陀、戶戶觀世音」的盛況。

    金子繼唐代西遊取經之後,再一次發展了佛教,終因此而得道,修地功德圓滿,證就了准聖之位,成為佛教歷史上的第八尊,如今的第三尊准聖。

    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表。

    三十六重天宮,凌霄寶殿。

    張百忍憂心忡忡的望著那些肆虐三界的天地戾氣,張百忍進入准聖境界不久,修為雖未達化境,但作為三界之主,對於三界的每一個變化卻是比別人多一份先天地瞭然。

    先是巫十三成聖,繼而后土祖巫重生,如今地天機已經明了。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夫君也不必太過憂心。」白素貞在旁勸慰道:「夫君上位的這幾百年中,天地三界風調雨順,眾生皆是感念夫君大德。」

    「若只是尋常地地界改朝換代倒也罷了,我天庭總能巋然不動,可如今即將崛起的乃是那在洪荒橫行億萬年地巫族,據高明高覺兄弟來報,那大巫刑天與九鳳二人業已轉世,只待揭竿而起,率領北俱蘆洲巫族進攻東勝神州人族。」張百忍聞得白素貞之言,搖了搖頭道:「如今祖師爺助后土祖巫重生,怕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不過是玄木島與巫族最後喝一杯分手酒了。」

    張百忍兩次替天封神,眼光之獨到,三界無兩,一眼就看穿了后土重生的本質。

    白素貞默然無語,李松立張百忍與白素貞為天庭之主後,便將三界之事完全交與兩人,從不插手過問。說起來,這地界地改朝換代立足天庭之事,按理應該由天庭派人下凡,去收拾大局。天庭站在玄木島的立場,自然是要匡扶人族,與巫族相爭。

    有神仙介入的兩軍交戰,所謂一力降十會,凡人間地算計便不那麼重要,勝負結果在很大程度上是由統帥的武力決定。

    但巫族派出的是刑天九鳳兩位大巫,天庭卻是對付不了。巫族的刑天九鳳兩位大巫與妖族的白澤飛廉計招英蒙四大妖帥,威名久震洪荒,乃是遠古金仙,與時下地那些金仙修為不可同日而語,若真打起來,怕是張百忍這個准聖在兩人面前也佔不得多少便宜。

    造成這些差別的原因自然是那場將洪荒打成三界,導致天地間靈氣流失的商周封神大戰了,不幸的是,張百忍正是商周量劫封神後的准聖。而天庭中雖有不少遠古金仙如金靈聖母趙公明等,但那都是上過封神榜的,戰力打了個折扣。

    在道教太清道人與闡教南極仙翁離以及女媧娘娘門下童子哪吒開天庭後,算起來如今能與刑天九鳳一戰者,除了准聖張百忍,怕只要那肉身成聖的二郎真君楊戩與天宮四象青龍朱雀白虎玄武了,但楊戩從來都是聽調不聽宣,在鸛山口自得其樂,不理世事,早已淡出天庭,這等下凡大事要楊戩出面也是不妥,至於那天宮四象,要鎮守四方,不可輕動。

    張百忍倒是想玄木島求助,但玄木島弟子盡數閉關不出,況且已有儒家弟子諸葛亮化身劉伯溫在地界行走,這也符合幾大教派一貫地作風,名義上奉道祖鴻鈞親立的天庭為三界之主,只派門人去輔佐地界真主,而不是直接派人統領地界。

    一時間兩人也想不出什辦法。

    白素貞間張百忍悶悶不樂,便岔開話題道:「夫君,想地界人族都敬皇天后土兩位娘娘,如今后土娘娘重生,人族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張百忍頓覺眼前一亮,暗道自己怎麼沒想到求助女媧娘娘,如今巫族勢大,李松困於自己許下的巫族三千年大興的因果,玄木島疲於應付,佛教式微,道教與自己不大對付,能打破這天地間微妙態勢的,便唯有女媧娘娘了。

    女媧娘乃是妖族大聖,又為人族聖母,於公於私,斷不會樂意看到巫族橫行三界。

    張忍拉著白素貞之手,向著凌霄寶殿外大聲喝道:「來人,速速擺駕!朕要去參拜聖母女媧娘娘!」

    天外天,女媧皇宮。哪吒手持火尖槍而,一臉緊張的看著女媧娘娘。女媧娘娘正端坐在蒲團之上,著雙眉,雙手捧著山河社稷圖,女媧頭上騰起一片白霧,又有七彩功德霞光夾雜其間,顯然是運功到了緊要關頭。

    十大先天靈寶各有所能,山河社稷圖為女媧證道寶貝,更是妙用無窮。山河社稷圖能衍化天地三界,推測天地走勢。

    女媧聖人向來抱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思想,獨善其身,不理會天地間的那些凡塵俗事,但哪有不疼惜自己孩兒的母親?在巫族與人族相爭的關頭,女媧娘娘也少不得要為謀劃一二。

    畢竟,這次巫族地崛起可不比東周末年的那一次。

    只見那山河社稷圖上變幻出天地三界地模樣,仙界縹緲迷幻,祥雲繚繞,冥界陰風怒號,淒厲莫名,而地界卻是到處傳來金戈鐵馬,殺伐屠戮之聲,顯然是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戰鬥。

    女媧地面色越來越是凝重,呼吸越來越是急促,只看得旁邊的哪吒膽顫心。待得山河社稷圖中漸漸回覆平靜時,「噗嗤」一聲,女媧聖人嘴角已經溢出一絲鮮血。

    大驚,呼道:「娘娘……」

    女媧緩緩地睜開眼睛,搖了搖頭,示意不礙事。所謂天機不可洩露,這等窺探天機之事,最是傷神,饒是女媧聖人之能,也是難以為繼。

    哪吒見得女媧神情寥寥,寂寂寡歡,心知女媧推算人族結果定是不大不妙,想要開解女媧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此時,女媧心神一動,趕忙掐指一算,卻是會心一笑出來,朝哪吒道:「哪吒,今日媧皇宮倒有你的熟人來的,你便代貧道前去迎接。」

    哪吒一愣,旋即行了一禮,嘀:「熟人?難道是玄木島老爺到了?那可太好了!」

    怪不得哪吒以為是李松到了,女媧的媧皇宮一直以來,尋常人等進來不得,再者能和那種稱得上「熟人」的,哪吒想來想去也只想得到一個李松。

    誰料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哪吒聲音雖小,又怎麼瞞得過女媧?哪吒這句話倒把女媧鬧了個臉紅,只是聖人面上倒沒有顯露出來,叱道:「貧嘴!難不成你心裡就只有個老爺,你倒忘記你這個哪吒的名字是怎麼來的了?還不快去?待客人過後,貧道少不得要關你一段時日。」

    哪吒到得媧皇宮外,才知道是張百忍與白素貞來訪。張百忍前身姜尚主持商周封神,哪吒曾為姜尚帳下為先鋒大元帥,兩人交情甚是了得,因此女媧才有「熟人」之說,如今見面,自是好不欣喜。

    張百忍進得宮來,見得女媧,行禮道:「張百忍見過聖人!」張百忍為玉帝,名義上是三界之主,原本是不必向誰行禮,但張百忍素來謹慎,知道自己資歷不足,要聖人向自己行禮幾是不可能之舉,因此率先向女媧行聖人禮,免得尷尬!反正行聖人禮也不能算是丟了面皮。

    「陛下多禮了!」女媧側身讓過張百忍大禮,心中暗道難怪這張百忍先後被道祖鴻鈞與玄木道人選中,單就懂得進退有據這條,便比那昊天童子要強上許多了。

    「貧道此來,實是有事相求於娘娘。」張百忍也不嗦,直接說明來意道:「如今巫天地三界戾氣充盈,難得清靜,還望娘娘教我。」

    事情便是那個事情,大家都心裡有數,自然沒必要口頭上說得通透,反為不美。

    李色佛的人品啊,實在讓人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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