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洪荒玄松道 作者:李色佛 (已完成)

 關閉
longwang 2008-11-6 17:16:3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4 674773
leeson 發表於 2009-11-2 00:23
第七章劫爭 一四六一四七 后土重生(下)









    事情便是那個事情。大家都心裡有數。自然沒必要口頭上說得通透。反為不美。

    女媧也不隱瞞。將方才自己查看天的運程之事與張百忍說了。嘆了一口氣道:「世事維艱。途多難。貧道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張百忍一聽大驚。道:「連娘娘都束手無策。難不成天要滅我人族。滅我天庭?」

    「如今才過封神幾百年。且人族為螻蟻之民。其因果機緣皆有前世今生來報應。與天地無優。與大道無礙。氣運哪能如此說沒就沒?」女媧望向那道祖鴻鈞紫霄宮方向。搖了搖頭。

    張百忍低頭沉吟片刻。突然猛的抬起頭來。朝玄木島方向拱手道:「好叫娘娘知曉。張百忍自三百年前被聖父玄木道長立為天庭之主以來。如今與人族早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今那巫族大刑天與九鳳下凡。欲向我天庭挑起戰火。一統三界。我天庭不敢不應對。」才說著。張百忍將大袖一拂。遙指那北俱蘆洲。慨然道:「但遍觀我天庭上下。唯有貧道或可與那刑天九鳳一戰。是故貧道將行那破釜沉舟之舉。下凡去與那巫族一戰。」

    張百忍久處上位。威嚴日盛。這一番話說出來。擲地有聲。竟隱隱有風雷之響。彷彿又回到了前兩次登臨封神台。手持皇榜。點遍蒼生的豪邁。

    「你倒與那木道人有幾分相似。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真到了關鍵時候卻是有幾分擔當。」女媧見的張百忍神情。那原本還有幾分焦慮的眼神一亮。旋即又想道自己聖人之尊。如此在外人面前如此稱讚李松卻是不妥,面色一正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你既然有心。貧道也甚是欣慰。」

    頓了頓。女媧喚哪吒到跟前。道:「靈珠子,你塵緣未了,合該再去的界歷練一遭,便隨百忍大帝前去吧。」

    以哪吒如今的修為。即便是那刑天九鳳兩位大巫單挑。也能有一戰之力,有如此強援助。張百忍如何不喜?趕忙和著白素貞拜謝女媧娘娘。

    且說那幽冥地獄中。天地三界戾氣盡皆匯聚於那團血霧之上。慢慢的。那團血霧輪廓的清晰起來。顏色也在慢慢的黑變白。

    李松雙眼緊盯著那團血霧。不肯漏過何一個間隙。依稀間,李松彷彿又回到了億萬年前的那個場景。

    那是一片血紅的海洋,一位女子坐在岸邊。一襲白裙飄飄間,有若那九天仙女直下凡塵。對著剛從血海中冒出腦袋的自己說:「你是何人?為何在血海裡?在裡面玩什?」

    在億萬年的時間長河中。自己和那女子相處的短短百年不過是流水一緲。惊鴻一影。可偏偏是這短短百年。成了自己心底中隱在最深處的一個記憶。

    天空中驀的一聲靂。隆隆響徹天地三界。彷彿直接將虛空劈開。這時候。一道七彩霞光那天邊飛來。綿延不絕。裹在那團血霧之上。盡皆被那團血霧吸收。

    一股無比熟悉的感傳來。李松機一動。赫然現。那道七彩霞光中。有著一道成聖契機鴻蒙紫氣。

    鴻蒙紫氣共有七道。三清、接引、准提、女媧、孔宣各佔一道成聖。後來准提被李松屠殺後。准提的那一道鴻蒙紫氣便不知所終。沒想到。自己今日助后土重生。竟然再度問世。

    那道鴻蒙紫氣一接到那團血霧。突然間便射出了萬道霞光。印亮了整個天地三界。緊接著。漫天仙樂飄飄氤氳陣陣。后土已然成聖。

    三界眾生盡皆拜倒。行聖人之禮。口中齊呼:「拜見后土聖人。聖人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眾生拜罷。又接著行那三跪九叩之禮。

    眾生拜后土聖人。卻是每一個都自內心的虔誠。要說那女媧成聖。不過惠及人族一家。三清、接引、准提、孔宣成聖。更是為教化人族而已。只有這后土聖人。身化六道輪迴。眾生靈魂以安息往生。生生世世因果不止。免於眾生死後成為那孤魂野鬼。靈魂被幽冥血海所折磨。

    可以說。后土成聖。乃是為眾生而成聖。實在是功德無量。

    那團血霧終究散去。后土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一襲白裙間。依約眉山、黛痕輕壓。就在后土出世的那一剎那。永遠暗無天日死氣沉沉的幽冥地獄此刻似乎被陽光完全的照射進來。變的燦爛無比。生機盎然。

    后土眨也不眨的盯李松。

    李松突然間湧起一股上前的衝動。卻在后土的沉默中。在后土的一泓秋水面前。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如今的兩人。早不是那個在幽冥血海內一起和冥河老祖鬥法的李松與后土了。兩人的身份。意味著太多太多。而那個被兩人打的落荒而逃的冥河老祖。後來成為了自己的盟友。再後來。沒有再後來了。因為冥河老祖已經煙消雲散。

    世事無常。或許。自己在以後的日子裡。還要和后土大打出手。李松想到這裡。望著眼的后土。只覺的一陣陣的心痛。

    李松努力驅趕著腦中的不適。終究。李松還是懶的理會那一切。咬了咬牙齒。邁步向前走去。

    后土見的李松走過來。依然是一動不動。可渾身都在微微的顫抖著。眼看李松就要走到后土跟前。凝視著后土。

    這一刻。天地三界的時間都在靜止了。后土嘆息一聲。緩緩的閉上眼睛。李松伸過手去。正要將后土拉過來擁入懷中。

    「巫十三率領巫族眾人恭迎后土祖巫出世。參拜后土聖人。盤古父神保佑,願我巫族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光。」就在此時。遠處洪亮的聲音想起來。緊接著一片黑影出現在李松與后土兩人跟前嘩啦啦的跪倒一片。

    后土驀的驚醒。睜開眼睛退後幾步。臉上卻瞧不出是何表情。

    后土並不理會巫十三。只向著那跪在地上的一干巫眾望去。卻見眾巫個個眼中皆是飽含熱望著自己。

    「后土祖巫。」突然一位斷臂巫人看到后土望向自己時。便再也忍不住。喚了后土一聲後便匍匐在地上。像一個受了無限委屈的孩子。嚎啕大哭

    后土認得這位巫人。這位巫人乃是昔日十二祖巫之帝江祖巫門下。跟隨著十二祖巫在荒南征北討。多有戰功。這條臂膀就是在那時候斷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巫族的戰士。是堅強無比在刀山火海面前從來都不曾眨一下睛。可此刻。一眾巫族戰士卻是個個痛哭。

    后土的眼睛終於濕了。緩緩的走到眾巫面前。一個一個的將他們扶起來。

    巫十三在來到幽冥地獄之前。見眾巫尊崇后土而忘了自己。心中尚還有幾分不快。可此刻的眾巫如此表情。那絲不快卻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在心中暗嘆一聲

    巫族之人皆是十二巫精血衍生。對巫族之人而言。十二祖巫除了為首領之外。更是眾巫的父母長輩。而自己雖然同時具有十二祖巫精血。又已經成聖。但在眾巫心中。自己也不過為十二祖巫的後輩。那一份對長輩的親情卻是不存在的。

    如今的巫族士。北俱蘆洲。彷彿被遺棄了一般。隱忍的太久。壓抑的太久。已經慢慢的迷失了自己。只有祖巫的問世。才能讓眾巫發現。原來。還是有人記的自己的。

    巫族。那是等古老的一個種族。十二祖巫呵。那是何等赫赫的一個名字。

    我巫十三一定要恢我巫族的榮耀。再不讓我巫族的戰士們哭泣。巫十三握緊著拳頭。在心中給了自一個堅定的信念。

    后土終於將一眾巫戰士都扶了起來。卻是瞧見了在一旁的李松。面上的淒然一閃過。后土信步走到李松面前。拱手行了一禮。道:「后土在此謝過道長之大恩。」

    語氣平平淡淡。彷那古井之水。一滴波瀾也不興。

    從今往後。因果兩乾。自己與后土便是路人了。李松只覺心中恍若被撕裂一般。一種億萬年沒有的痛楚湧上心頭。卻是覷見了后土那包含熱淚的雙眸。

    或許。自己在來幽冥地獄決意使后土重生之前。便應該想到可如今的結局。

    李松嘆息一聲。似要抽盡渾身的力氣。道:「貧道昔日受道友大恩。今日不過是因緣際會罷了。」

    李松再不欲在輪迴地獄中多呆一刻。轉身便欲離去。

    天邊又有兩道人影飛來。一男一女徑直跪到后土面前。泣不成聲。那男的英武不凡。背上背著一把長弓。女的天香國色。手中捧著一個紅繡球。只是兩人的臉色稍有蒼白。似大病初癒。

    不消說。這兩人正玄木島門下親傳第四第五弟子。負那巫族鎮族之寶盤古弓的大巫后羿與總攬天下姻緣的月老嫦娥。

    后羿與嫦娥二人在宋金量劫中被西天如來佛祖打成重傷。這幾百年來一直在奕台閉關療傷出。到現在也沒有好的徹底。可今日后土祖巫重生。后羿身為后土一脈子弟。自然知曉。是以二人便破關而出。趕了過來。

    那巫十三見的后羿兩人趕來。心中卻是大喜。巫十三聖人之能。自然猜的到李松讓后土巫重生之意。怕是從今天起。巫族與玄木島便從此再不復昔日的情誼。有的只是一對為了爭奪天的三界而廝殺的敵人。

    自己以前要面對玄島李松與孔宣兩位聖人。雖說自己有信心立於不敗之地。但終究也是忐忑無比。更何況玄木島還有一大幫准聖。如今可好了。后土成聖。巫族已經有兩聖人。即便對上道家三清。也有那一戰之力。

    后羿嫦娥兩人見后土出。卻也是不能再返回玄木島了。此消彼長之下,巫族勝算自然大。

    巫十三瞟了李松一眼。卻見李松面無表情。巫十三也顧不許多。上前一步道:「恭喜后土祖巫與后羿大巫得以重逢。如今祖巫重生,我巫族終於復興有望。」

    巫十三此話也有用意,巫十三知道后土與李松之間因果糾纏。兩人在意干巫眾到來前的表情更是映證了,巫十三心中的猜想。而后羿嫦娥為李松親傳弟子。對李松向來尊敬有加。惟命是從,三人不見的能與玄木島割捨開來。

    巫族的復興,自然踏著人族的骨頭而行。巫十三便是有要求后土在眾巫面前表態之意

    后土身子一頓。卻彷彿未曾聽見巫十三的話語。只低著頭,欣慰的望著跪在地上的后羿。久久的撫摸著后羿的頭。

    后土將后羿與嫦娥二人扶起來。緩緩的背過身來,不再面對一干巫眾。而是怔怔的看著那忘川河上的奈何橋。

    忘川河水在嗚咽不止。已經斷了阿修羅道的奈何橋孤零零的跨過忘川河。寂寞而冷清。

    自己以為,自己的生命在千萬年前的那次血海旁的相遇後便已經噶然而止。世上再無后土,有的只那黃泉路頭。煮那忘情水的老態龍鍾的孟婆。

    誰曾料的到。又是那次相遇的那一人。給了自己另一個生命?難道。自己要率領著族人。背信棄義。與著那人打的個你死我活麼?難道。自己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族人於萬劫不復之境麼?

    后土只覺心中有股莫名的絞痛在糾結。打成了一個死結。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如果有選擇。我寧願不再來到這個世間。「噗嗤」。一口殷紅的鮮血便從后土的口中溢出來。一滴一滴的落在后土身下的三生石上。卻又倏的隱而不現。

    「祖巫......」見的后土如此。一干巫眾皆是大慟。

    卻見后土並不理會眾巫。只一言不發。拖著沉重的腳步的一步一步的向那奈何橋走去。

    黃泉路難走。奈何橋難過。世人知此理。因為黃泉路一走。奈何橋一過。便斬斷了此生此世一切。只能在望鄉台回一望。期盼來世了。

    后土的背影孤單淒楚。后土的腳步蹣跚艱難。一步一步間。一點生息也沒有。卻是愈行愈遠。很快就要消失奈何橋的盡頭。

    「后土祖巫......」一巫眾再次跪下。

    后土的身影閃了一閃。彷隨時會倒下。但終究沒有倒下。繼續的望前行著。一陣冷風吹過。后土已經沒了蹤影。

    李松搖了搖頭。只渾身沉重無比。眼睛掃過那站在旁邊的巫十三以及一眾哭的稀里嘩啦的巫人。也不理會。抬腳就要走出。

    「老師......」卻是后羿嫦娥二人拜倒在李松身前。兩人低著頭。神色中帶著幾分絕望。

    「起來吧!」李松嘆了一口氣。后土如此。后羿亦如此。李松索然道:「你我師徒終究是緣分一場。去吧。為師不怪你們。」

    后羿嫦娥聞的此言。眼淚瞬間又是紅了。兩人卻是沒有說話。只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咚咚咚」的便向著李松磕起頭來。

    李松立在兩人身前。一動不動的了兩人的三跪九叩大禮。李松知道。如今。自己與后羿嫦娥二人的師徒緣分也是已經盡了。

    后羿嫦娥兩人額頭上已經是血肉模糊。順著兩人的臉頰滴落。也不知道那是鮮血還是淚水。兩人磕頭的地上更是一灘血紅。

    后羿嫦娥兩李松行了大禮。也是一言不發。兩人並肩而走。踩過黃泉路。踏過奈何橋。尋著后土消逝的影子而去。

    或許從今後。世上再無后土、后羿、嫦娥三人。

    李松只覺心中再無掛。眼光冷冷的掃過巫十三與一干巫眾。巫十三雙目低垂。不與李松對視。而一干巫眾卻是個個臉上現羞愧之色。

    李松冷哼一聲。飛身一閃。在一道青光間。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話說那張百忍等辭別女媧回到天庭後。與天庭眾仙說了那下凡事宜。如今張百忍在天庭的位已穩。再者巫族相逼。天庭眾仙也覺唇亡齒寒,心有慼慼。自全力相助。

    張百忍遂留赤腳大仙在天庭主持大局。與白素貞、哪獼猴王三人身化彩虹。飛身下界。

    是日,地界風起雲,那朗朗青天之上。竟然日月爭輝。正當地界老百姓皆在翹以望時。天空中突然便異香陣陣、仙樂飄飄。一朵朵五彩蓮花紛紛灑灑而下,讓人頓覺渾身爽莫名。

    此時一道七彩霞光直從那三十重天宮傾洩而下。在空中竟然鋪就了一條碩大的階梯。階梯顯五層,每層九級。

    隱隱間似乎有人從那階梯上走來。眾人一時間都驚呆了。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卻也瞧不分明。只知道那裡是四道人影。前方一男一女。男的身著龍袍女的頭鳳冠,後方卻是兩位金甲將軍。

    當那四道人影快要走到天梯盡頭時。卻只見四人齊齊拱手先是朝虛空一拜。復又朝那東方一拜。

    四人影才拜完。猛的便聽見天邊騰起一團七彩霞光。七彩霞光中。一塊金色三寸方印清晰的顯現其中。那方印越來越大。突然。一聲響過。那方印上頓時光芒大作。一聲聲清越的龍吟響徹整個天地三界。已然化作了九條九爪金龍。

    金龍張牙舞爪。咆哮而來。待至那天梯旁邊。俯身便拜倒四道人影面前。糾結成一道九龍戰車。四道人便攜手而上。

    這時。又是一聲龍吟。三十六重天宮上突然便顯出一座巍峨莊嚴、富麗堂皇的宮殿。宮殿正門之上書寫著四個大字「凌霄寶殿」。天庭三百六十五顆星辰也是齊放光芒。竟然在日月中冒出頭來。天庭一眾仙家在四御的率領下。拱手向那戰車送行。

    九龍戰車在天空中飛舞一圈後。化作一道七彩長虹。倏的消失在的界上空。這時。天空中的那些異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地界眾人似墮夢中。仍在如痴如醉。良久之後在醒悟過來。紛紛交頭接耳而談。

    「豈不是上天見如世道險惡。憐我等百姓困苦。特派下仙家前來相救於我等?」路人甲頭晃腦道。

    「定不是普通仙家。普通仙家有這等氣派?」旁邊的路人乙先是抬左右一望。繼而著神秘的表低聲對那路人道:「你不見那天梯分五層九級。那分明便是象徵九五至尊。」

    路人甲也是醒悟過來。興奮道:「是啊。是啊。那四道人影先是向虛空一拜。後向那東方一拜。定是先拜我等聖母女媧娘娘。後拜我等聖父玄木道長。那九條九爪金龍不正是聖父的貼身法寶天地印麼?相傳那的印也是有大來歷的。幾千年來聽說僅僅被聖父使用過幾次。都是那名垂千古的......」

    地界眾人談到這。紛紛醒悟過來。一個個的趕忙叩謝聖父聖母大恩。

    天外天八景宮。八卦爐中燃燒裊裊清香。如霧似煙。瀰漫在宮內。讓人一聞之下而心曠神怡。身輕氣爽。三清聖人圍繞八卦爐而坐。下有玄都大法師與雲中子兩位道教准聖隨身侍奉。

    三清既然融合了盤古大神開天辟的記憶。道法大成。那太清聖人太上老君與玉清聖人元始天尊自然各自回宮。今日尚是三清自商周封神後第一次在八景宮中聚首

    原因無他。李松在輪回地獄整出了如此大的陣仗。三清怎還坐的住。不要商議一番對策?

    當初巫妖兩族的滅亡。大家口中沒說出來。心中卻是明白的很。道教三清與佛教聖人雖然沒有明面上的參與。卻也在其中推波助瀾火上澆油如今后土祖巫問世。三清腦中的第一個想法便是李松搖聯合巫族。對抗佛道兩教。

    但仔細一想。卻又不對。如今巫族與玄木島的關係已經漸漸明朗。李松斷不會讓巫十三率的巫領三界。怕是巫十三如今先要對付的不是佛道兩教。而是玄木島。

    所以三清乾脆不出手阻攔后土重生一世。巫族與玄木島之間的矛盾已經無法調和。除非李松放棄人族或巫十三放棄爭霸天的之心。但兩者有可能麼?即便有一個后土祖巫在中間也是阻止不了兩人的決心。

    在三清心中。若后土不出。怕是巫族實力尚不足以抵抗玄木島。如今后土問世。巫族正好和玄木島勢均力敵。最好兩方打的個難捨難分。殺過天昏地暗。最後兩敗俱傷。讓道教坐收漁翁之利。至於佛教。現在三清已經不當它是對手了。

    眾位道友。不知色那爛到透頂的人品還能修復否?
leeson 發表於 2009-11-3 10:00
第七章劫爭 一四八一四九 三清之憂









    三清各懷心事,誰也沒有開口,只靜靜的將眼光投向幽冥地獄,一時間八景宮中倒也靜逸無比。

    黃泉路上那一幕終究是曲終人散,饒是三清見慣了滄海桑田,心志早有若磐石,也是忍不住唏噓不已。還是太清聖人太上老君打破了沉默,在那裡彷彿自言自語道:「這天地間的七聖人之位,又一次滿了。」

    七聖歸位,天道完滿。只是如今的天道,在這些大能之人眼中,多少有點風雨飄搖的感覺了。身為道祖鴻鈞天道首徒的老君,自有一番感慨。

    「后土這一走,巫族與人族之戰再不可避免。」玉清聖人元始天尊半閉著眼睛,面上笑意一閃而過,道:「那玄木道人怕是也沒想到,不但后土走了,連自己門下一攻一守,最得意的兩位弟子后羿、嫦娥也跟著走了。嘿嘿,那個玄木道人最近的日子不大好過啊!」

    玄木島二代弟子中,有准聖六人,說起來要以那完全恢復了前世紅雲大神記憶的法家之祖韓非的修為最高,但韓非立誓要為摯友鎮元子收集魂魄,歸隱而不知所終。韓非雖然在玄木島還保留了一個名號,卻算不得玄木島人了。

    餘下竹靈、梅韻、袁洪、后羿、嫦娥五准聖,修為相差不遠,但后羿有盤古大神脊樑所化的盤古弓,嫦娥有先天靈寶紅繡球,所以原始才說后羿、嫦娥乃是玄木島門下攻守最為厲害之人。

    道教與玄木島在張百忍入主天庭後,也是勢成水火,早晚要再做過一場,如今玄木島先是丟了幽冥血海,後又去了巫族一脈,如今連門下親傳的弟子也走了,可謂實力大損。原始自然樂見其成,一貫冰冷表情的他,也難得的調侃了李松一句。

    旁邊的上清聖人通天教主冷哼一聲,嗤道:「我道教三清與人相爭,當在對手全盛時放手一搏,何時要祈求對手先自斷雙臂?」

    通天說著說著,卻是又嘆了一口氣,面上表情甚是神往,喃喃道:「玄木道人仁義兩全,我通天不如也!可惜啊,可惜啊!」

    通天連說了兩個可惜,也不知他在可惜什麼。至少原始是不理解的,原始聞得通天之言,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屑,暗道:通天還是那性子,迂腐不堪,豈不聞兩軍相爭,只有求勝的手段,哪有卑鄙的法子,仁義二字,不過是用來欺瞞那些螻蟻百姓地幌子罷了。

    原始知道自己這話說出來,怕是通天馬上要暴走了,只得嚥了嚥唾沫,硬生生止住,並不理會通天。

    就在此時,天地三界突然一陣悸動,緊接著便是地界萬民的歡呼,參拜著聖母女媧娘娘與聖父玄木道長,原來此刻整是張百忍等人下凡之時。

    八景宮雖處天外天,三清仍是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排山倒海的力量充斥著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這便是老百姓們的信念,風雲為之色變,山嶽為之傾倒。

    原始的面色頓時變得鐵青,手中的三寶玉如意重重的望地下一頓,咬牙切齒道:「這玄木道人,端地是卑鄙無恥,貪得無厭,這等羞辱,我元始天尊終有一日要其全部償還!這個天地三界,寧願給了那巫族,也不能交由玄木島那些豎子手中。」

    原來這天道循環,就如那天上的月兒,自有其陰晴圓缺。自人族誕生之後,先有三皇五帝行教化之事,後經夏商周三代而治,百姓民智已開,佛道儒三家並列。巫族齊始皇的一統地界,先有漢代崇道,後有唐武則天尊佛,繼而宋朝以儒家教化百姓,而下已至宋末,歷史在這裡重新劃了一筆,要行那新地循環了。

    若已教化論,便應該是道教重新佔據高位了,所以老君派八仙之首的呂洞賓下凡,化身張三丰建立武當門派,以期尋找真主,而佛教也未雨綢繆,派下金蟬子先行來東土布教。

    可巫十三的橫空出世,將這一切都打亂了,巫族自成一體,哪裡需要什麼教化?但三清當時正在閉關融合盤古大神地元神,無暇顧及巫十三之事,任由巫族發展壯大,而李松要守護人族,便插手了與巫族的天地之爭,等到如今三清修為大成,巫族與玄木島之爭已成事實,三清也是莫可奈何。

    教派的流傳,可是爭奪氣運的大事,錯過了這村,就沒有那店了,不由得三清心中不急。所以原始在見得萬民皆拜玄木島,這等憤恨的表現不過是正常的反應罷了。大家都去拜玄木島了,誰來拜我道教?三清不食人間煙火,可那地界道觀中的道士,三清的徒子徒孫們還要吃飯啊!

    「師弟,休得胡言亂語,人族為天地主角,我道教還有教化之日,若是人族失了這天下,你我便在這八景宮中日日閉關算了。」老君朝原始瞪了一眼,緩緩道。

    原始突然想到老君是立人教而成聖,人族這次若真的敗了,那無疑是在老君地臉上打了一個響亮的巴掌,三清道教一體,別說三清日日在八景宮中閉關,怕是這天地間的唾沫就可以將三清淹死。

    難到看玄木島打敗巫族,那豈不比殺了自己還難受?原始頓時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這情形,怎一個鬱悶了得?真個伸手是錯,不伸手也是錯。

    通天此刻心情也是異常的煩躁,老君原始在金鰲島定下給自己截教千年復興的時間,來換取通天截教重歸道教,可如今攤上了這事,截教的千年復興眼看就要遙遙無期了,難道自己還要在金鰲島碧游宮中日復一日的等待下去?

    人族啊人族,在上面掛了個聖父聖母,還真是讓其它的教派的生存變得艱難無比!

    通天想到這裡,猛地心神巨震,抬眼就向老君望去,盯著老君,似要將老君看穿一般。老君卻是彷彿根本不知通天瞧向自己,雙目低垂,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入定了一般。

    「師弟,你這般瞧著師兄卻是為何?」原始見得通天神色異常,還以為通天因為截教千年之興不能實現而遷怒於老君與自己,便皺著眉頭道:「師兄說地不錯,人族若真失了天下……」

    到這裡,原始也和通天一般,張大著嘴巴,說不出話來,詫異的向著老君望去。只是原始地表情要遠比通天豐富,詫異之餘,還帶著眉飛色舞的興奮與激動。

    老君終於睜開地眼睛,望著那虛無的天際,長嘆了一口氣,語氣平淡無比,偏生有無窮的滄桑,緩緩道:「向來兩位師弟都聽明白了貧道方才話語中的含義。」

    「師兄果真了得,師弟我向來是萬分的佩服!這人族只信奉聖父聖母,不以我等道教三清為尊,失了天下便失了天下,我等照樣可以教化那巫族……」原始這一聲佩服倒真是發自內心。

    這下三清在老君的牽引下,算是想到一塊去了。人族這千萬年來,女媧與李松兩人的威望要遠高於其它人,怕是長此以往下去,人族心中便只有聖父聖母,而無旁人。這次人族與巫族之爭,無論人族是否獲勝,道教要想繼續教化人族,都幾乎是不可能之事,道教終將慢慢的消亡。

    三清要想道教萬古長存,就必須另謀他法,三清要的是道統地傳承來爭奪天地間的氣運,其實對於誰是天地主角並不重要,昔日三清坐看巫妖兩族的滅亡,實是因為巫妖兩族不尊教化,而非其他。

    可眼下人族氣運正旺,沒有新地種族來替代人族來行那天地主角之事,況且還有玄木島一脈守護。就目前的態勢來看,最有可能取代人族的便是巫族。

    不過原始很快就發現了其中地不妥之處,難怪方才老君欲言又止,原始惑道:「巫族上有聖人坐鎮,能聽從我們道教的教化嗎?再者,以我三清之尊,若去與那些蠻子聯合,情何以堪?」

    道教三清與十二祖巫一為盤古元神,以為盤古肉身,但洪荒眾所周知,三清從來都是看不起十二祖巫,認為十二祖巫是心智未開的蠻夷。

    十二祖巫也想來瞧不起三清的誇誇其談,虛有其表,再者十二祖巫向來性子剛烈,只肯站著生,不肯跪著死,巫族若肯聽從道教的教化,那洪荒中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風風雨雨,怎麼會有巫妖的不周山之戰?如今更是有巫十三為聖,心氣最強的時候,肯聽從道教的教化才怪。

    老君沒有回答,眼中目光幽幽,也不知老君在想啥。

    弈台。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還是那般地坐著,這個天地三界,能讓兩人費神的事情已經不多了。

    「盤古大哥的十五個子弟中,終究還是出了一個了得的人,能讓你我一齊出手相助成聖,總算沒有辱沒盤古大哥的名聲。」羅睺突然站起身來,望向那幽冥地獄方向,道:「后土那娃兒我也見過一面,雖是祖巫,性子卻是柔順的很。」

    羅睺從黑洞封印中出來後,便是天道魔道共存,那道成聖契機鴻蒙紫氣怎會被鴻鈞獨得?后土能成聖,自然是兩人妥協的結果了。所以后土成聖之時先是凝聚天地戾氣,後又天降功德霞光。

    鴻鈞臉上殊無喜色,道:「性子柔順又有何用?」顯然鴻鈞是對后土被迫棄世之事有感。

    羅睺也不再言語,復又來到弈台之前,掃了一眼鴻鈞面前的棋子,捏起一顆黑子,望那眾多白子之中,輕輕的放落下去……

    卻說那地界鳳陽,有一貧民,姓朱名五四,娶妻陳氏,因時下南宋朝政腐敗,民生凋敝,兼之朱五四老實巴交,不善鑽營,所以兩口子的日子過得清貧無比,常常有了上頓而沒有下頓。

    眼下陳氏已經懷胎十二月,卻是久久沒有臨盆,朱五四心中惶恐不已,又看著一貧如洗地家境,對著妻子嘆氣道:「先祖昔日為丐,曾在都城開封聖父護法廟前遇到儒家聖人門下劉伯溫仙長,仙長道我朱家若是恭敬朝拜聖父護法,則子孫中必有富貴之人,於是我朱家先人便一直在聖父護法廟旁結廬而居,與人為善,日子雖然過得清苦,但總算聖父護法庇佑。」

    到這裡,朱五四點起清香三柱,對著那掛在正堂的聖父聖母護法像叩首後道:「非是子民不願守護聖父護法廟,實是那開封城中地官老爺們凶惡,將子民趕走,子民不得已,與妻子一路行乞,才流落到了這鳳陽之地……」

    朱五四還在那絮絮叨叨,突然聽得外面一片喧嘩,朱五四趕忙扶著陳氏出門查看發生了何事。

    原來這日正是玉皇大帝張百忍等人下凡,在天地三界整出了諾大的動靜,萬民怎不紛紛頓足翹首以望?

    那天空中地四道金光在九條九爪金龍的承載下,向著地界奔來,眾人正在叩首以拜,唯有那陳氏挺著個大肚子,不能行動,只得坐在門檻上雙手合十地觀望。

    陳氏卻見那當先的一道金光,徑直地向著自己襲來,頓時大驚失色,想要張口呼救,只一句話兒也說不出來,也就那片刻間的事情,那道金光便奔進了陳氏的肚裡。

    陳氏猶在夢中,使勁的眨巴眼睛,可天地間的一切似乎都平靜了下來,緊接著陳氏便覺得腹部一陣脹痛,懷中胎兒竟然要在此刻降臨於世。

    眾人慌忙將陳氏抬進屋中,不一會便滿室生香,紅光陣陣,直衝天際,原來是陳氏生下一子,那子口中銜一枚方印,也不吃奶,一降世便哭泣不止,無論如何也不停歇。

    眾人正自頭疼不已,卻見外面有一道人踏歌而來:「凌霄寶殿上重九,聖君一統大世界。良臣猛將齊相聚,日月茫茫放光明。」

    那道人一襲白袍,手中執一把五彩百禽扇,御風而行,端的是仙風道骨,俊逸非凡。

    朱五四一見到那道人,大喜之下趕忙拜倒:「劉仙長來得正好,家妻產下一子,正在啼哭,還請仙長救我。」

    這位道人自是玄木島儒家聖人孔宣的第三親傳弟子,化身劉伯溫奉命下山尋找機緣的諸葛孔明。

    劉伯溫微笑不語,衣闕飄飄間已經來到那小孩的面前,看著啼哭地小孩點頭示意後,遙遙向玄木島方向一拜後,從懷中掏出一個被咬去一口的燒餅,歌道:「半似日兮半似月,與君從此定乾坤。」

    也奇怪,劉伯溫燒餅一出,那小孩登時便不再哭泣,朱五四連嘆神奇,請求劉伯溫為小孩賜名,劉伯溫看著小孩口中的那枚方印,沉吟道:「便取名朱元璋可也!」

    說罷,劉伯溫飄然而去。

    朱元璋乃是大名,朱五四便為之取了一個小名重八,並不將朱元璋之名宣諸於口。時光冉冉而過,劉伯溫一去不返,那朱重八父親朱五四在朱重八出生後不久便去世,陳氏含辛茹苦,將朱重八拉扯大,奈何陳氏也是體弱多病,難以照料朱重八,所幸離家不遠處有一寺廟,廟中有一高僧名喚道衍和尚,平素慈悲心腸,濟世為懷,陳氏便將那朱重八寄養在道衍寺廟中。

    待得朱重八四歲年齡,道衍與陳氏道:「南無阿彌陀佛,今重八已到入學年齡,我欲為其尋訪名師,不知重八可有大名?」

    陳氏便將那劉伯溫為朱重八取名朱元璋之事與道衍說了,道衍聞之面色大變,嘆曰:「元者,天地之始之大業!璋者,天地之寶玉也!看來貧僧來晚了一步!」

    道衍唱了一聲佛號,留下錢財與陳氏,也是飄然也去。

    這朱元璋,正是那玉皇大帝張百忍轉世之人,而這高僧道衍,便是那西天佛教靈山之上,奉正法明如來之命,要來東土重興佛教地金蟬子。

    金蟬子也是那驚才絕豔、心智堅忍之輩,此番雖然被劉伯溫搶去了先手,但畢竟與朱元璋之間的因果已成,日後自有一番故事。

    朱元璋尚在懵懵懂懂的成長,北俱蘆洲大地上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地變化,因為妖族西遷西賀牛洲後,原本屬於妖族地盤的北海行宮周圍群雄無首,各部落互不同屬,相互廝殺不歇,整得北俱蘆洲血流成河,並蔓延到巫族部落。

    這時候,巫族大巫刑天九鳳轉世的蒙古部落鐵木真忽必烈二人橫空出世,率領著麾下猛將哲別、博爾術、木華黎、赤佬溫等人建立了一支蒙古鐵騎,南征北戰,威名日盛,數年間,竟然一統北俱蘆洲,建立了蒙古帝國。

    北俱蘆洲、祖巫殿。

    威武雄壯的大殿正門洞開,直望天穹,大殿裡面燈火輝煌,巫族聖人巫十三高坐在盤古大神與十二祖巫塑像旁邊,下面侍立著一眾巫族戰士。

    巫十三看著那些面上有些萎靡的巫族戰士,心中卻在嘆息不已,暗道自己畢竟還是低估了后土祖巫對巫族的影響力。

    那日在幽冥地獄,巫十三逼迫已經成聖的后土表態,后土一言不發而去,隨後號稱巫族祖巫以下第一猛將的后羿背負那巫族聖物盤古弓追隨后土遁世,一干巫族戰士當即蒙在黃泉路上。巫十三好說歹說,才將眾巫收攏,帶回了祖巫殿。
leeson 發表於 2009-11-4 15:39
第七章劫爭 一五零一五一 妖道合謀








    巫族戰士在北俱蘆洲生活得太安逸,心中的熱血,已經慢慢冷卻了啊!巫十三每次一想到這,便覺得身上背負的使命責任又重了一分,連帶著對自己此次與玄木島為敵,內心中的愧疚之情也是淡薄了許多。

    巫十三正在胡亂的思考,突然靈機一動,頓時面露喜色,與著一干巫眾道︰「眾巫速速準備,隨我去迎接刑天九鳳兩位大巫。」

    這時,有侍衛來報︰「稟十三祖巫,刑天九鳳兩位大巫率領帳下四傑前來求見。」

    巫十三哈哈大笑,闊步出得祖巫大殿,遠遠的只見刑天一手執干戚神斧、一手執干戚神盾,和著手執斷玉勾的九鳳並排而來,身後哲別、博爾術、木華黎、赤佬溫四人袒胸露乳,凶悍非常。雖寥寥六人,卻是讓人感覺到凜冽的殺氣。

    刑天九鳳等人來到巫十三面前,躬身下拜道︰「刑天(九鳳)參見十三祖巫!」

    巫十三扶起刑天等人,讚道︰「兩位大巫果然了得,短短數年間,竟然一統北俱蘆洲。」

    說著說著,巫十三踏前一步,昂首挺胸,望著那茫茫蒼天大地,頓覺豪情滿懷,巫十三大手一揮,提起聲音對著一干巫眾道︰「我巫族為盤古父神血脈,曾傲嘯洪荒,無有敵手,奈何被人算計,不得已沉淪千年,如今我巫族終得大興之期,日前已經攻下妖族的老巢北海行宮。

    戰士們,請舉起你們手中的干戈,揮灑你們心中的熱血,隨我一道去橫行天地三界!」

    巫十三修為已達至境,此刻以大法力說出話來,聽在眾巫耳中,有一種無窮的魔力,似在眾巫的心田間點燃了一個火種,瞬即就融融地燃燒起來,頓時渾身的熱血便沸騰,直望鬧頂上衝,盡數想起了以前巫族在十二祖巫率領下,喝血吃肉的歲月。

    眾巫本就是魯莽之輩,一聽到那和自己鬥了億萬年的妖族老巢北海行宮也被巫族佔領,哪裡還按捺的住?扯開這喉嚨便跟隨著巫十三大吼起來︰「橫行三界!橫行三界!」

    十萬巫眾齊呼,盡情釋放著自己的殺氣,那是何等的氣勢,在北俱蘆洲的上空來回震盪,方才還普照大地的陽光立馬就變得暗淡起來,太陽猥猥瑣瑣的躲進雲層,不敢露出面龐。

    翌日,鐵木真與忽必烈率領蒙古鐵騎大軍於北俱蘆洲與東勝神州邊界,向天地三界宣佈,蒙古帝國將對大宋發動戰爭。

    且說那朱元璋在鳳陽皇覺寺中長大,時期母陳氏已死,朱元璋無牽無掛,因見蒙古入侵,遂決定北上開封投軍,一日間,朱元璋行至黃河邊上,見那黃河之水滔滔而來,奔流不息,心中似有所感。

    朱元璋正在沉思之際,突聞得四處儘是童子歌聲,曰「枝枝葉葉現金光,晃晃朗朗照四方。河東岸上光明起,談空說偈有真王。」朱元璋赫然驚醒,此歌謠乃是朱家代代相傳,昔日先祖遇聖父玄木道人時,玄木道人所贈。

    這時,有四人御空而來,當先著乃一婦人,雍容華貴,手中捧著一張金色榜文,榜文上邊放著一根尺餘長短地金色長鞭,婦人身邊跟隨著一手執羽扇的白袍道士,後面兩人卻是生得英武不凡,威猛無比,一人手執一把紅纓槍,一人倒提一根齊眉棍。

    那婦人來到朱元璋跟前,將那張金色榜文教與朱元璋,與朱元璋並排而立,另外三人齊齊向著兩人行禮︰「劉伯溫(徐達、常遇春)拜見百忍玉皇大帝,拜見素貞王母娘娘!」

    朱元璋一接觸到那金色榜文,腦袋中便「轟」的一聲爆炸開來,以前的記憶如流水般洶湧而出。

    徐達者,女媧座下童子哪吒所化;常遇春,玄木島門下弟子獼猴王、天庭三壇海會大神所化;白素貞所中的金色榜文,自然便是那道祖鴻鈞所賜,十大先天靈寶中行封神之事地天書封神榜與打神鞭了。

    原來張百忍等四人從天庭下凡後,流落地界各地,盡皆失去原來記憶。那劉伯溫在尋得朱元璋後,因時機未到,因果未成,所以劉伯溫並不指點朱元璋,而是上天庭求得封神榜,尋得投生在意馬姓人家的白素貞以及哪吒、獼猴王三人,以封神榜喚醒三人記憶,特在此迎接朱元璋。

    五人相見,自是好不唏噓,朱元璋遂問起劉伯溫天下大勢,一聽之下大驚,原來此時的大宋,上有昏君庸相,下游貪官污吏,早已經病如膏肓,四處皆是此起彼伏的老百姓起義暴動,大宋內外交困,哪裡是刑天九鳳率領的巫族戰士地對手?尚未來得及調動大軍應戰,便被蒙古鐵騎連下數城,直逼都城開封。

    南宋君臣此時倒是發揚了北宋末年老祖宗被妖族金國欺負的傳統,趕忙南遷江東陪都臨安,將中原的大好河山讓與了巫族,只求偏安一隅。巫族一下子得了這麼多的土地,忙著接收,況且還要對付那些不甘心家園淪落的義軍暴動,也是暫時無暇顧及南宋,局勢暫時的平靜下來。

    朱元璋聞言,只得嘆息一聲。如今的大宋軍隊,哪裡還有半分自己宋金封神時,統帥的那支大軍的影子?真個世事興衰兩茫茫,短短三百年間,一切便換了模樣。

    朱元璋復又想起幾人如今乃是些光桿司令,不過區區五人,而那巫族大軍卻是南下在即,自己要如何去抵擋?總不成去仙界叫那些天兵天將下凡,那樣豈不是無人打理三界事務,因果罪孽深重。再者仙凡有別,你在地界,便應該按照地界地做法。

    劉伯溫見得朱元璋眉頭深鎖,自然知道朱元璋為何憂心,手中靈羽扇一揮,朝玄木島方向一拱手,笑道︰「陛下卻是不必憂心,那日貧道拜見師伯,談及此事,師伯有言,陛下身邊早有十萬大軍!」說罷,劉伯溫只用手遙向那西方虛空一指。

    劉伯溫乃是孔宣之徒,劉伯溫口中的師伯,自然便是李鬆了。朱元璋一愣,順著劉伯溫手指方向瞧去,頓時心中明悟,朝著玄木島方向行禮道︰「祖師爺果真信人也,有此十萬大軍在手,一統天下自然有望!」

    倒是哪吒與獼猴王二人摸不著頭腦,嚷嚷道︰「哪裡有十萬大軍,老爺(老師)在哪裡準備了十萬大軍?」

    劉伯溫哈哈大笑,道︰「獼猴王師兄,說來這十萬大軍與你淵源極深,你實在不應相忘。」

    「和我淵源極深,老師的十萬大軍,當然和我淵源極深啊!」獼猴王用手摸著自己的那個榆木疙瘩腦袋。

    還是旁邊的白素貞不忍心,道︰「獼猴王師弟,劉伯溫師弟說地十萬大軍乃是你昔日在西賀牛洲七大聖結義時,手下十萬妖眾。」

    不錯,正是那昔日大唐佛教東渡與儒法西進時期,將天地三界攪得個天翻地覆,由積雷山牛魔王領導的赫赫有名的西賀牛洲群妖聯盟,而獼猴王正是那七大聖中的老六通風大聖。群妖聯盟在積雷山一戰後,拜入玄木島門下,而七大聖也各奔東西,於是群妖聯盟宣告解散。

    群妖聯盟在解散後只進行過一場戰役,那便是一舉端掉了太上老君在人教的修真門派蜀山派一戰。

    群妖聯盟中地群妖凶悍無比,歸順玄木島後,再不為禍,反而與當地的人族百姓交好,倒類似於巫妖兩族在北俱蘆洲地生存,但十萬群妖戰力猶存,難怪張百忍敢說要一統天下。

    時不待我,朱元璋等五人也不猶豫,往西奔赴而去。數日後,朱元璋在西賀牛洲與東勝神州交界處的函谷關上打出旗號,北抗巫族,南討宋室,時巫族殘暴、南宋昏庸,而張百忍又有玄木島背景,於是能人異士紛紛來投,實力迅速發展壯大。

    西賀牛洲,妖族行宮。

    妖師鯤鵬眉頭深鎖,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旁邊站立地白澤、飛廉、計招、英蒙四大妖帥也是鬱鬱寡歡,也難怪眾人如此焦急,原來前些日子有探子來報,大巫刑天九鳳率領巫族戰士佔領了妖族在北俱蘆洲地北海行宮,在大肆搶掠一番後,點了一把火,將北海行宮燒得過精光。

    妖族少主陸壓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大呼父親帝俊與叔父太一,痛哭孩兒不孝,無力率領妖族爭雄三界便也罷了,如今竟連父叔最後地基業也被老冤家巫族給燒了,實在罪該萬死。鯤鵬與四大妖帥苦勸陸壓未果,陸壓這些天來時而暈迷不醒,時而口中喃喃,直與行尸走獸無異。

    「巫族小兒欺人太甚,我飛廉與爾等勢不兩立!」飛廉看著渾渾噩噩的陸壓,大吼道︰「妖師,我等還猶豫什?這就前去北俱蘆洲和巫族小兒決一死戰!」

    白澤拉了拉飛廉,示意飛廉安靜一些,飛廉滿臉紛紛,怒道︰「大哥,死便死矣,我們何時怕過巫族那些蠻子?當年妖皇帝俊與東皇太一……」

    飛廉一說到妖皇帝俊與東皇太一,陸壓突然醒過來,坐在那裡一言不發,隻眼中熱淚嘩嘩的流,倒把飛廉嚇了一跳,再不敢發聲了。

    陸壓卻說話了,只一雙飽含淚眼的眼楮中有幾分不甘,有幾分無奈,望著鯤鵬道︰「妖師,難道我妖族要就此亡了麼?」

    鯤鵬看著陸壓,聽著陸壓萬念俱灰地話語,心中情不自禁的便湧起了一股悲忱,想陸壓剛出生時身份高貴無比,從小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生活,卻是在年少不更事時便喪母,此後父親帝俊與叔父太一一心想著報仇雪恨,無暇顧忌陸壓,遂由自己教導,可那時候的自己只想著如何得到紅雲的那道鴻蒙紫氣,哪裡管得了陸壓?

    陸壓缺人管教,遂與九位兄長養成了暴戾無良地性子,因為貪玩,唆使著天上十日齊出,終遭報應,眼睜睜的開著九位兄長魂飛魄散。此後便是巫妖大戰,陸壓真個落得了家破人亡的下場。

    此後陸壓性子大變,想要恢復妖族榮光,奈何回天乏力,先是在爭奪混沌鐘之戰中失敗,繼而在宋金封神量劫中被迫遠走西賀牛洲,如今竟然連父叔唯一留下的北海行宮也被巫族燒了,陸壓如何還受得了這種打擊?

    就在此時,有衛士來報,說是在南部延洲的耶穌與默罕默德兩人前來求見。鯤鵬聞言皺了皺眉,暗道這兩人怎麼在這時候來了。

    原來這耶穌與默罕默德雖然是鯤鵬的弟子,可鯤鵬卻一直不太信任這兩人,妖族來到西賀牛洲後,鯤鵬便將兩人打發到了南部延洲,兩人也察覺到鯤鵬對自己地態度,所以識趣的很,幾百年間乖乖的呆在南部延洲。

    耶穌與默罕默德進得行宮後,待行禮後,兩人見得陸壓神情大驚失色道︰「少主如何憔悴若斯?」

    陸壓苦笑一聲,並不說話,旁邊鯤鵬問道︰「你等二人何故前來?」

    耶穌與默罕默德對望一眼,耶穌上前一步,恭敬道︰「弟子聽聞如今東勝神州地界戰火不斷,各在勢力競相逐鹿,是以特來拜見少主與老師,等待少主與老師指示。」

    鯤鵬道︰「地界之事,我等豈能不知?若有事情,自會通知於你二人。」

    旁邊陸壓卻是擺了擺手,與耶穌道︰「且說說你等二人所聞所想?」

    「那地界眼下三大勢力相互攻伐,如今卻是風雨欲來,處於暫時地平靜。」耶穌看了鯤鵬一眼,小心翼翼道︰「一方為那巫族刑天九鳳統領的蒙古帝國,雄踞北方;一方為那朱元璋建立的明國,獨佔關中;一方便是那南宋,擁有江東。」

    「你且說說三方誰強誰弱?」陸壓腦子此刻清醒了許多,是以耶繼續說下去。

    耶穌撫著手中十字架,侃侃而談︰「蒙古得天獨厚,兵強馬壯,巫族為其後盾,可佔天時;明國乃是以西賀牛洲群妖聯盟為根基,不消說,定是那人族聖父玄木道人一脈,可占人和?南宋如今雖然積弱,但畢竟有幾百年遺澤,又地處江東,易守難攻,可謂佔得地利。不過考慮到蒙古與明國背後的巫族與玄木島,南宋若再無大能之人前去扶助,敗亡只是遲早的事情。」

    耶說到這裡,陸壓與鯤鵬已經明白了其意,陸壓搖頭道︰「難不成你還認為我妖族還有那一爭天下之力!」妖族要是能爭奪天下,三百年前的宋金封神之戰時便成功了,哪裡用得著今日?

    旁邊的默罕默德突然「噗通」一聲跪下,道︰「少主,我妖族或許實力不足,但這天地間還有一大勢力,足以和玄木島與巫族相抗,只要我等妖族與其聯合,便足以取代南宋,一統天地三界……」

    「黃口稚子,休得胡言亂語,還不住口!」默罕默德話還沒有說完,妖師鯤鵬便將手中霹靂槍猛地望地上一插,厲聲打斷默罕默德,罵道︰「我妖族如今在西賀牛洲休養生息,爾等休要巧語環舌,將我妖族捲入那東勝神州戰事,陷我妖族於萬劫不復之境!你等二人還不滾出去,休怪我槍下無情!」

    鯤鵬乃是洪荒元老,這些天來雖為妖族之事奔波勞累不堪,但此刻驀然發威,也是非同小可,耶與默罕默德只覺鯤鵬幾乎是對著自己的耳朵在大吼,渾身發抖間,心神都要裂了,驚駭得說不出話來,戰戰兢兢的走出行宮。

    耶與默罕默德出去後,行宮中眾人一時都沉默下來,顯然還對方才地事情心有餘悸,陸壓似乎疲憊不堪,閉著眼楮沉思了片刻,才復又睜開眼楮,盯著鯤鵬道︰「妖師與伏羲並稱我妖族兩大智謀之士,那默罕默德所言,妖師其實心中早就明了,只是一直沒有說出來,對嗎?」

    鯤鵬面色淒苦,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陸壓卻不理會鯤鵬,在那裡自言自語道︰「默罕默德說得不錯,東勝神州三國各佔天時地利人和,蒙古有巫族,明國有玄木島,我妖族唯有進駐南宋!」

    「三百年前宋金封神量劫一戰,佛教實力大損,如今這天地間,能與巫族玄木島相抗者,便唯有三清道教了,三清道教向來是地界改朝換代的積極分子,從沒落下個一次,這次又怎會置身事外?道教與玄木島有深仇大恨,與巫族也是針鋒相對,若要參與地界之爭,唯有選擇南宋了。可道教到現在也還沒有動靜,怕也是在等待時機!」

    「對了,蒙古巫族有十萬鐵騎,明國有西賀牛洲十萬大軍,道教雖有三位聖人,實力或還在玄木島與巫族之上。可南宋人族軍隊卻是不堪之至,根本不是蒙古與明國地對手。這天地間能和蒙古巫族十萬鐵騎以及西賀牛洲十萬大軍相匹敵的軍隊,也唯有我妖族地十萬妖眾了。」

    陸壓說到這,猛地睜開眼楮,那孱白地臉上湧起一股潮紅,道︰「我妖族一則無聖人坐鎮,二則無法進入南宋朝政,但有人教教主人教教主太上老君地名義,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三清道教早就有心和我妖族聯手,道教在等的時機便是我妖族主動示好投誠!」

    陸壓乃是那天地間少有的大能之人,曾化身鬼谷子在地界創下縱橫家一脈,被稱為「謀祖」,前段日子因為心傷,沒有想及太多,但此刻被耶穌默罕默德話語牽引,登時便想得個通透。

    行宮外,耶穌與默罕默德二人耷拉著腦袋,神情萎靡,顯然是還沒從剛才被鯤鵬震驚的心態中轉過來。

    默罕默德緊抓著手中的古蘭經,手上青筋暴漲,默罕默德面顯猙獰,恨恨道︰「這鯤鵬欺人太甚,我早晚要其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默罕默德似乎想起了什麼,向四處神秘的張望了一番,對耶穌道︰「師兄,你說那陸壓會去和三清道教聯手麼?」

    「師弟,你是越來越不長進了!」耶不滿的瞪了默罕默德一眼,眼中顯露虔誠的光芒,道︰「魔祖地魔機算計,會有落空地麼?」

    行宮內,鯤鵬聽得陸壓的喃喃自語,只慘然一笑,道︰「少主,那道教三清面善心惡,又豈是易與的主?我妖族在西賀牛洲雖然日子過得清苦,但總算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若前去與三清道教聯合,怕是我妖族也將如那西賀牛洲群妖一般,不能再稱為妖族了!」

    妖族之人秉承天地陰陽而起生,向來只拜天地日月,可若是要投奔三清,那還能稱為妖族嗎?就像西賀牛洲群妖,歸附玄木島門下後,世人再不以妖稱之,而在前以人冠之,名為人妖。(汗啊!汗啊!狂汗啊!)

    陸壓站起身來,那瘦弱的身子彷彿一陣風吹過來,便可以刮走一般。陸壓幽幽道︰「妖師所言,我豈不知?我妖族雖有女媧聖人坐鎮,但娘娘從不理會世事。自從不周山一戰後,我妖族便再無爭雄天地之力,宋金封神量劫後,更是苟延殘喘至今。如今地妖族,存在與不存在卻是沒什麼分別了!」

    陸壓說著說著,聲音又是哽咽起來︰「想以前天地間尚還有一道成聖契機鴻蒙紫氣可以讓我等妖族望梅止渴,可那鴻蒙紫氣先是被孔宣所得,後又為后土所得,我妖族再無想念,陷入永世不得翻身之境!」

    陸壓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片火光,正是巫族在北俱蘆洲北海行宮所放的那把大火,大火周圍是萬千高聲歡呼的巫眾︰「可那巫族與我妖族有深仇大恨,我陸壓恨不得啖巫人肉,飲巫人血,難道我們能心安理得的看著巫族橫行天地三界麼?」

    「不能,絕不能!我寧願妖族與巫族同歸於盡,也不願意再次聽到巫族之人的笑聲。」陸壓緊閉著嘴唇,將牙齒咬得嘎嘎作響︰「如今與道教聯合卻是我妖族最後地報仇機會,焉能放過?若我妖族報得大仇,我陸壓將自解肢體,魂飛魄散,以彌補我對妖族的罪孽!」

    陸壓發下重誓,願以身死換得報仇雪恨。鯤鵬當即怔住,好半響才回過神來,鯤鵬緩緩地閉上眼楮,卻是有兩顆濁淚滾滾而下,「噗嗤」「噗嗤」的滴落塵埃。

    那千百年來心冷如冰地妖師鯤鵬終於動容,「噗通」一聲跪在陸壓面前,泣道︰「正所謂主辱臣死,老臣昔日一念之差,鑄成大錯,害了妖族,害了少主,不見容於天地之間!後得少主以心胸,不責怪老臣,反以老臣為師,老臣焉能感恩圖」

    「今日少主有復仇之志,我鯤鵬又何惜此身?」鯤鵬站起身來,道︰「老臣這就去三清道宮,誓要為我妖族爭取最大利益。」

    說罷,鯤鵬身形一閃,望東而去。

    天外天,八景宮。玉清聖人元始天尊與上清聖人通天教主在明白了太清聖人太上老君話語中的含義後,便安下心來,也不回崑崙山玉虛宮與金鰲島碧游宮,只在八景宮中靜靜等待。

    以三清如今地修為,很多事情已經算得八九不離十了。

    原始驀地睜開眼楮,拂鬚而道︰「師兄,師弟,人來也!」話才落音,有水火二童子來報︰「妖族妖師鯤鵬前來求見三位老爺!」

    老君睜開眼楮,點了點頭。

    鯤鵬進得八景宮,也不說話,只在三清對面自顧自的選了一塊地方坐下。此舉卻是大為不敬,原來自洪荒以來,以聖人為尊,未成聖者但凡遇見聖人,不管身份有多尊貴,皆要行那聖人之禮。

    鯤鵬向來看那些聖人不慣,若在平時倒也罷了,可今日卻是著腦三清,分明想借助妖族戰士做那炮灰,卻偏要自命清高,擺下個套子讓妖族往裡裝。反正今日自己此來不過是走個過場,所以鯤鵬也懶得低聲下氣。

    見得鯤鵬此舉,通天面色不豫,冷哼一聲,原始卻是譏道︰「有些人在化外之境待得太久,連那禮節都忘記了。」

    洪荒雖分四洲,然以東勝神州為中心,在世人眼中,北俱蘆洲、西賀牛洲、南部延洲不過是那蠻荒之地,所以原始此言連消帶打,端地顯露出聖人地語言功力。

    果然,鯤鵬面上立顯惱怒之色,就要出言以對。卻是聞得老君嘆道︰「想當年我等洪荒三千大能之人同在道祖鴻鈞紫霄宮中聽道,其場面何等壯觀!然世事變遷,三千人中大多數已經灰飛煙滅,混於流塵,連姓名也不為世人所記,唯余得我等寥寥幾人而已。我等能見上一面已是不易,何必在拘泥於俗禮?」

    老君話語一出,眾人臉上頓露感懷之色,想那三千大能之人中,真正存留於世的,除了在座的四人外,便只有接引、女媧二人了。其餘著如伏羲、紅雲、后土等,已經身死過一次,算不得道祖鴻鈞紫霄宮中人物了。

    老君又道︰「妖師來意我等已經知曉,我等道教的條件想來妖師也是心中有數,卻不知妖師有何條件?妖族的底線又在哪裡?」

    這等大能之人說話,一出口便是天機,足以影響天地三界,自然不如那些市井小徒一般,來個漫天開價,坐地還錢,大家都將自家的條件擺出來,能成便成,不能成便罷。

    老君既然如此說了,鯤鵬自不再倨傲,點了點頭,苦道︰「我妖族實力不足,還能有什麼條件可言?唯盼道教在一統三界之後,能為我妖族報得大仇,讓那巫族不再存留於世!」

    鯤鵬咬了咬牙,道︰「如此,我妖族願奉道教為主,永世不再相違!」

    三清終於動容,原來三清還以妖族最多不過是暫時臣服於道教,謀求些天地氣運以利妖族發展罷了,沒想到妖族竟然開如此的條件與代價,說此決絕。不過以妖族相抵與巫族,這要求也算不得過份。

    三清面露鄭重神色,一時間竟然拿不定主意,三清對望一眼,老君對鯤鵬道︰「此事幹係甚大,且待我等三人商議一番,再做答覆不遲!」

    鯤鵬心中鄙夷不已,暗道這三清真是洪荒以來最大的二世子,獨得盤古大神開天闢地之功德遺澤,空有無上修為,行事卻殊無果斷堅決之意,畏首畏尾猶豫不前,也難怪這千萬年來坐看玄木島獨大,將道家子弟排擠得無處容身。

    鯤鵬想歸想,面上卻是絲毫不顯露出來,只站起身來,淡淡道︰「貧道就此在宮外等候三位聖人的決定!」

    鯤鵬出得八景宮後,三清皆是陷入了沉思,妖族奉道教為主地好處是顯而易見地,不僅一舉解決了三清中下層力量地先天性不足,而且更是讓道教可以從人族的桎梏中脫身開來。

    若妖族奉道教為主,道教便讓妖族統一三界又何妨,又何必再去教化人族?到那時候,道教才是真真正正地與日月爭輝,與天地同壽。

    當然,前景的確是誘人,但風險更是巨大。首先道教要過地兩關便是巫族與玄木島,若在以前倒也罷了,可現在巫族有巫十三與后土兩位聖人,玄木島又李松與孔宣兩位聖人,三清不見得有多大的勝算,若是將兩者逼得急了,萬一聯合起來,那三清便可就得不償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即便過了巫族與玄木島這一關,也還不知道道祖鴻鈞天道是何態度,道祖鴻鈞的天道可不是用來開玩笑的。

    「我等道教既然要插手地界之事,便一定要和巫族與玄木島相爭,倒也不怕與兩者單獨相抗。」原始手中把玩著三寶玉如意,小心翼翼的說道︰「就目前巫族與玄木島而言,兩者倒是不會聯合在一起。」

    原始聲音越來越小,想來是連自己也不能說服自己。目前巫族與玄木島不會聯合,以後也不會嗎?世上只有永遠地利益,哪有永遠的朋友?以前妖族對三清道教恨得牙齒癢癢,如今還不是前來舉族投靠?

    老君左手橫握扁拐,右手食指伸出,在扁拐上一下接著一下的敲個不停,緩緩道︰「巫族與玄木島之事我倒不甚擔心,道祖鴻鈞天道之下有七聖,而玄木道人與巫十三皆不再其中,證明兩人各有自己的『道』,如今巫族與玄木島相爭,便是說兩者之『道』的矛盾不能調和。再者,以玄木道人與巫十三的性子,兩人也是走不到一塊去。」

    八千字章節!希望能丁點兒的向眾位道友解贖色佛的罪過!
leeson 發表於 2009-11-5 09:47
本帖最後由 leeson 於 2009-11-6 13:52 編輯

第七章劫爭 一五二 女媧之苦










    老君突然轉過頭來,對通天道:「師弟,你有何看法?」

    「玄木道人性子剛烈,從來都是黑白分明,寧可自己吃虧,也不願承人恩惠!」通天沉吟一番,黯然道:「這次玄木道人助后土成聖,旁人只道玄木道人欲借后土威望來分化巫族勢力,貧道卻是知曉,玄木道人不過是借此了清與巫族之間的因果。師兄說的對,玄木道人走出了這一步,那就表明,玄木島與巫十三的巫族是再無和解的可能了。那后土也是知曉此點,又深恨巫十三損毀六道輪迴,將巫族拖入萬劫不復境地,所以才憤而隱世。」

    原始難得的同意了一回通天的觀點,面上一陣輕鬆,道:「既然玄木島與巫族之間打了一個死結,那一切就簡單了!」

    老君不置可否,道:「貧道擔心的是上面的態度啊!」能夠在三清聖人上面的,只有道祖鴻鈞天道了。至於魔祖羅,現在在天地三界還是一個隱蔽的存在。

    原始不說話了,通天卻猛的一下站起來,抬高聲音道:「態度?能有什麼態度?昔日我等三清道教橫行洪荒,他要整出商周封神量劫,如今巫十三以力成聖,為何不見他有態度?」

    在通天的心中,商周封神量劫中截教的全軍覆沒始終是一個揮之不去的陰影,雖然如今三清重歸於好,老君原始人闡二教退讓千年,通天對老君原始二人也沒話可說,但通天對於那定下商周封神量劫的道祖鴻鈞,卻是從來沒有好臉色。

    如今好不容易輪到截教復興千年了,卻又整出過巫十三,引得玄木島出來,讓截教復興遙遙無期,在通天看來,巫十三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天地間,他能出現,自然是道祖鴻鈞天道的問題了。

    通天性子耿直,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也不怕得罪道祖鴻鈞天道。

    見到通天如此神情,老君無奈的點了點頭,吩咐門下水火童子道:「且去請那妖師鯤鵬進來。」

    鯤鵬重新進得八景宮中後,老君對鯤鵬道:「妖族上面尚有聖人,卻不知妖師有何安排?」

    妖族聖人,指的是女媧娘娘,以女媧娘娘在妖族中地威望,若女媧出言反對,鯤鵬與陸壓未免說得動妖族。

    鯤鵬心道,你等三清在商議下了決定後才問及女媧的態度,顯然你們三清並不將女媧的態度看在眼中,不過是不想給世人留下話柄罷了。鯤鵬從容道:「女媧娘娘為人族聖母,昔日將妖族聖母招妖幡交與少主陸壓時候曾有言『日後妖族之事,一由處理,概不過問。』所以女媧娘娘處倒可放心。」

    鯤鵬料得不錯,女媧雖是聖人,不過孤家寡人,三清並不懼之,所以也不在這上面糾纏,妖族與道教合謀之事便算是如此定下來了。

    老君站起身來,走到八景宮門口,手拄扁拐,遙望西方,久久不語,有微風吹過,揚起老君銀白的發髻,真是好一派悲天憫人的仙家風範,道教太清聖人氣度。

    老君悠悠道:「妖族流落西賀牛洲,三清道教每每想起昔日與妖皇帝俊東皇太一同在紫霄宮中聽道之誼,心中感慨不已,今日好叫妖師知曉,三清實也有心助妖族回歸東勝神州。」

    鯤鵬拱手行了一禮,道:「如此貧道便謝過聖人了!」鯤鵬這一禮倒是行得真心實意,發自內心。

    事情既然已畢,鯤鵬自要回西賀牛洲向陸壓覆命。在鯤鵬出得八景宮門口時,老君突然問道:「妖族在進得東勝神州以後,卻不知妖師要何去何從。」

    大家都是億萬年的熟人了,相互間對彼此的性子也瞭解的很,以鯤鵬的桀驁不馴,多半不會甘心為道教賣命,所以老君才有此一問。

    鯤鵬身影一頓,腦中旋即出現了陸壓那瘦削倔強地身子,那單薄的嘴唇說出的「自解肢體,魂飛魄散」的誓言,鯤鵬嘆了一口氣,道:「以後的事情,貧道也不知曉!」

    三清皆是一愣,沒想到一直心高氣傲地妖師鯤鵬竟然說出這等沮喪的話來。

    待得鯤鵬走後,老君喚來玄都大法師,吩咐幾句。

    玄木島、玄木府。李松靜靜的在蒲團上打坐,自幽冥地獄回來,李松一直心情沉重,乾脆不問世事,清修起來。這時,有雲霄進來,柔聲的喚了聲兄長,

    李松看到雲霄那關切的眼神,心中一暖,正待說話間,卻聽見雲霄道:「地界劉伯溫遣人過來傳信,說是道教武當派張三丰日前到達臨安,被南宋拜為國師,道教也成了南宋的國教,同時,西賀牛洲妖族大軍在陸壓地率領下,似有大規模集結動向。」

    「三清口中自稱淡泊寧靜,實則熱心俗事的很!」李松輕輕撫摸著手中的輪迴杖,宛若那是自家的孩子一般,道:「道教扶植南宋乃是意料之中,不過那妖族才被我們趕到西賀牛洲,居然也想來湊個熱鬧,倒是讓人奇怪了!」

    雲霄那一雙秀美的眼中充滿憂切,道:「三清在洪荒積威甚久,如今地界之事有三清插手,卻是變得複雜了。」

    「這事確實有點麻煩。」李松一臉正經道:「惡狼還未驅走,凶虎又來侵襲,貧道還真是個勞累的命。」

    「人家堂堂巫族與三清聖人,哪裡是什麼惡狼凶虎?」雲霄噗嗤一聲笑出來,花容月貌的臉上,先前的憂慮不翼而飛,卻是表情中帶著幾分訝異,道:「這事還真讓人覺得奇怪,妖族能有行動,定然有恃無恐,觀如今地界三方,難道是和道教有所勾結?」

    妖族沒有和玄木島聯繫,也不可能和巫族聯繫,也難怪雲霄這麼想,怕是大多數人野這麼想,雲霄接著道:「可妖族上有女媧娘娘,女媧娘娘已經派遣了哪吒相助於我等玄木島,又怎麼會讓妖族和道教搞在一起?」

    李松心中一震,沉吟半響,道:「妹子說的正是,這事怕是另有隱情,為兄還是先去看看女媧娘娘地態度。」於公於私,李松都不想和女媧鬧出不快。李松也不遲疑,當即告別雲霄,望那天外天媧皇宮飛去。

    待得李松來到那媧皇宮前,早有女媧門下另一彩雲童子在等候,李松隨彩雲童子見得女媧後,心中暗暗吃驚,女媧雖與平時模樣無甚改變,可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憔悴還是讓李松察覺到了。

    想女媧聖人至尊,怎會有這種凡人的表現?李松內心己可用震撼來形容,道:「娘娘何故如此?」

    女媧苦笑一聲,道:「玄木道友又何必明知故問?若是道友無事,又怎會上我媧皇宮?」

    李松汗顏不已,做不得聲,暗道我等都是修道億萬年地人物,在洪荒三界各執一方牛耳,一舉一動都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又怎能像那凡人一般,玩那過家家串門的遊戲?

    當然,這話就是打死李松也不敢說出來,只在心裡嘀咕,女人還真是一個樣,管你聖人還是凡人。

    女媧見得李松發囧的表情,似乎好受了一些,道:「皆道玄木道人修行之法另闢蹊徑,與眾不同,眾人皆是去七情六慾而求大道,而玄木道人卻是將七情六慾溶於大道之中,今日一見,倒還真有這麼一回事。」說罷,女媧臉上終於顯了一個笑容,不過那笑容中酸楚的很。

    總算氣氛好了些,李松噓了一口氣,道:「人生之趣,便在於七情六慾,大道本就寂寞孤寒,若再去了七情六慾,那就了無生趣,沒有什麼意思了,所以貧道不取。」

    「寂寞孤寒、了無生趣!」女媧口中喃喃,道:「你說的不錯,貧道以前只追求聖人大道,可如今才真正的發現這聖人大道寂寞孤寒、了無生趣。」

    見得李松驚詫,女媧也不解釋,只在那自顧自的說道:「貧道自從懂事起,就與兄長伏羲兩人一起執志追尋大道,也就是你說地去了七情六慾,成聖後,卻是發現貧道雖然得到了不少,可失去的更多,如是在貧道地心中,給了自己一個使命,便是要守護貧道出身的妖族與奉貧道為母地人族,妖族與人族而言,實在是貧道的左手與右手!」

    「日前妖師鯤鵬奉妖族少主陸壓之命,前去會面道教三清,並締結了盟誓,只怕日後,這個天地三界,除了貧道以外,就再沒有妖族了。那日貧道見幽冥地獄后土之事,還道后土好生可憐,今日才知,貧道比那后土更加地可憐!皇天后土、皇天后土,世人將貧道與后土並列,果然都是一對苦命地人兒!」

    女媧的聲音無限的淒涼冷清,有一種萬念俱灰的無奈,讓人聞之,直想然落淚,饒是李松心境,也只覺得一抽一抽的衝動。李松終於明白了一切,妖族與道教的結盟,先前並沒有讓女媧知曉,這對於女媧來說,有一種被自己親人背叛地感覺,難怪女媧要如此的傷心了。

    此刻的女媧,在李松的眼中,不是那高高在上的聖人,更像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女孩。可惜李松絀於言辭,並不知道要怎樣去安慰女媧。

    女媧緩緩的閉上眼睛,卻在下逐客令了,道:「貧道感覺甚是勞累,妖族的事情,不再想去理會,人族的事兒,有道友照看,貧道放心地很。」

    辭別了女媧,出得媧皇宮,李松心情愈發的沉重了,看著浩瀚蒼穹,緲杳浮雲,竟升起知何去何從的感覺。

    如今要做的事情多著了,李松自嘲一聲,握緊手中的輪迴杖,緩緩前行。

    從天外天下來,便是那三十六重天宮,李松經過天庭時,突然想起道祖鴻鈞與魔祖羅在蟠桃園中下的那一盤棋,若有所思,便望那蟠桃園走去。

    蟠桃園是天庭的御花園,尋常人不得進入,如今張百忍與白素貞下凡去了,蟠桃又非成熟時期,蟠桃園內自是人跡罕至,顯得冷冷清清,寂靜無比。

    李松走在蟠桃園中,一股熟悉的壬水氣息傳來,倒讓李松無端的想起了那個大眼睛的若水來,若水在上次魔祖羅出關後便不知所蹤,自己雖不知道她在哪裡,但想來絕對不會在這裡。

    李松正在胡思亂想,突然一個聲音傳來:「請問仙長大名,何故來至蟠桃園中?」

    李松抬眼一看,只見一青年漢子正在拱手向自己行禮,漢子生得濃眉大眼,甚是憨厚,漢子旁邊有一女子,長得嬌俏可愛,與這漢子倒是相映成趣,兩人地身旁有一擔木桶,想來正在為蟠桃樹澆水。

    李松與這女子倒也有一面之緣,這女子正是那昊天王母最小的女兒織女,不想今日竟然再見到了。李松暗道旁邊這漢子定是牛郎了,如今兩人雖然粗衣淡食,但眉目間洋溢著笑意,或許對於在天河兩岸對望千年地兩人來說,能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原來張百忍與白素貞入主天庭後,對於和自等並稱為凡人間四大愛情故事地牛郎織女二人身懷同情(梁祝、孟姜女、白蛇牛郎織女),於是就在天河上架了一座橋,讓牛郎一家人團聚,並讓兩人從此看守蟠桃園。

    兩人從來都是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所以並不認識李松。

    李松暗道兩人有如此結果也好,倒了卻自己當日與若水相見時候地一番因果,遂對牛郎道:「貧道不過信步到此,至於貧道姓名,不說也罷!」頓了頓,李松又道:「那蟠桃園前任看守紫霞不知何處去了?」

    牛郎織女見得李松氣度不凡,讓兩人高山仰止,於是也不隱瞞,道:「紫霞仙子在三百年前,感懷點化自己的西天如來佛祖仙逝,傷心不已,後來有玄木島聖父玄木道長門下美猴王日日前來開解,紫霞仙子終於揭開心結,與那美猴王走了,臨行前美猴王說要帶紫霞仙子去那傲來國花果山居住。」

    美猴王,自然是那至尊寶了,李松笑罵道:「這只潑猴,居然學會私奔了,下次少不得要打罵一番。」

    聽得這話,牛郎到沒甚,旁邊的織女卻是露出思索神色,李松朝兩人笑著點了點頭,直望那弈台去了。

    牛郎在後面見得李松走遠,咂舌道:「這道人好大的口氣,居然說要打罵一番美猴王,不過我倒覺得,這道人還真說得出做得到。」
leeson 發表於 2009-11-6 14:14
第七章劫爭 一五三 終立大道










    遠遠望去。弈台在一片雲蒸霧中。還是顯得那般的虛無縹緲。弈台上能夠決定這個天地三界所有的兩個人。更是若隱若現。似有似無。

    李松身形一閃。輕飄飄間。大腳便跨到弈台中央。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只若未知李松的來。只在那凝神盯著身前的棋局。

    李松拿眼望去。卻心中驀的一緊。原來那棋盤已經行至收官階段。密密麻麻的佈滿了白兩色的棋子。各如一條巨龍。在那裡糾結不已。張牙舞爪的似要吞沒對方。

    億萬年來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鬥智鬥力。緩緩的敲落一顆又一顆打破混沌。縱橫交錯的棋子。將那洪荒宇宙。蒼生萬物盡然囊括其中。

    如今。這一局就要終了了麼?

    李松看著看。只覺得精神一陣恍惚。魂靈在這一刻彷彿被那棋局牽引。再不受控制。一時間看那棋盤上的每一顆棋子都有自己的影子。自己便是那棋子。一時間自己又只是一個在旁邊默默觀棋的人。那棋子與自己並無半分干係。

    到底我是子。還下棋的人?我是當局者迷。還是旁觀者清?

    那棋盤上的黑白棋攪在一起。融合成一塊。化作一道青煙般的念想。直入李松的思維中心。

    不周山下化形、五莊觀前罵聖、玄木府中先天五行合一......我做這一切。我為什麼要做這一切,我為的又是什麼?是什麼動力還迫使著我一次又一次的幾乎棄生命不顧?

    往事如那潮水洶。一浪接著一浪。衝擊著李松記憶。李松就如一孤獨的小船,沒有坐標、沒有方向。在漆黑的波濤裡浮浮沉沉的掙扎。隨時都會被打散。被淹沒。

    終於,在那汪洋的大海似乎有了一絲光亮,光亮隱約是避風的港灣,小船欣喜著使勁渾身的力氣向那光亮划去。卻是無奈的發現。那光亮愈來愈遠,愈來愈遠。小船猛的醒悟。那一切。不過是心中的嚮往的永不存在的海市蜃樓罷了。

    海市蜃樓。給人的其實不過是做在通往絕望路上的前進的動力。那根本就是一個不存在的設想。難道我億萬年來苦苦的追尋只是那一點永遠企及不了的光亮麼?李松頓覺自己渾身大汗淋淋。如一個溺水者,手舞足蹈的想要抓住什麼,但入手處是讓自己沉更深的無窮盡的虛無。

    李松只覺自己頭疼裂。再也承受不住這許多的片段。「啊。」李松仰天狂吼起來。

    浪濤不見了,光亮不見了。小船不見了。眼前的一切還是那原來的一切。一副棋局。一個弈台。弈台兩邊坐著兩個石化般一動不動的人。

    李松心中突然騰起一股憤怒。有一種被天道魔道欺騙的憤怒。這便是你們的天道與魔道麼?無論你天道還是魔道。宣揚的方式不同。本質都是一樣。給人以一點光亮。那光亮似乎就在你的眼前。可無論你怎麼的去追逐。那光亮卻永遠只在你的眼前。而不會被你把握。

    那一點光亮。天道之稱為希望。魔道將之稱為慾望。

    為了希望。我們努力的去拚搏。去奮鬥。為了慾望。我們努力的去索取。去掠奪。可誰能說出。那拚搏與索取的不同?又能說出。那奮鬥與掠奪的差異?

    希望本來就是慾望。慾望也就是希望。一種天道魔道用來制約所有人的牢籠。讓所有人沉迷深陷其中。不得自拔。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李松靜靜的將那心情撫平。驅散腦海中的一切雜念。深呼吸一口。深思片刻後。突然腳一邁。往前踏進一步。來到那弈台邊上。如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一般。俯身坐下。

    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兩人猛的睜眼睛。瞧向李松。似要將李松看透。不同的是。羅嘴角掛著一絲把玩的笑意。而鴻鈞卻是一臉的凝重。

    「明知不可為而為。你這又是何苦?」鴻鈞似在嘆息。又似在勸慰李松。

    李松面色不變。只是眼中多了一份堅韌。淡淡道:「道祖與魔祖都知道。貧道雖是先天甲木之身。齊聚先天五行。可貧道在骨子裡。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螻蟻尚有求生之欲。更何況貧道?貧道已經死過一次了。但貧道作為凡人。心中的那份信念卻沒有死。」李松一邊不徐不緩的說著話。一邊霍得擎出輪迴杖。在那弈台上面一橫一豎的比劃起來:「貧道行事。不計得失。不求成敗。惟願問心無愧。」

    李松話才落音。手中的輪迴杖停止了動作。一陣光華閃過。那-台上赫然十九道橫。十九道縱糾纏在一起。正是一個棋盤。

    松抽出那混沌至寶鴻蒙劍。咬緊牙關往自己手上一劃。「嘶」的一聲便割裂開來。鮮血慢慢地從那傷口湧出。又一滴一滴的滾落在那新劃的棋盤之上。竟然變成了一顆顆棋子。

    每當以個棋子生成時。便從那道祖鴻鈞的白棋上來一道白光。從那魔祖羅睺的黑棋中來一道黑光。黑光與白光融合在一起。直襲向那鮮血凝聚的棋子上。使李松的棋非黑非白。灰濛蒙的古樸。平淡無奇。毫不起眼。

    每一個棋子落下。便噗的騰起一股灰濛蒙的霧氣。在那灰濛蒙的霧氣中。一副圖畫便幻化出來。

    第一顆棋子上面。一個後世打扮的年輕人在那盤古大神左手所化的南嶽衡山之上朝聖。是行至問天崖上。失足摔落。掛在了一顆小松樹上。

    第二顆棋子上面。浮現一一片蒼蒼茫茫的洪荒。一座巍峨的大山頂天立的。在大山中的一個峽谷裡。一個小松苗風吹不倒。雨打不折。慢慢的成長。終於在一個月圓之夜。吸收了月亮光華。

    第三顆棋子。第四顆棋子......悄悄的滾落下來。

    終於。那圖像顯示出李松在幽冥地獄。以祖巫精血助后土重生成聖之事。

    這時候。李面前棋盤上出現一條灰色巨龍。龍昂首以望。直盯著那正在廝殺的黑白兩條大龍。似要上前拚命。又似在謹慎的不讓自己被那兩條廝殺大龍殃及池魚。

    李松臉色蒼白。呼吸略顯的急促。聲音卻一如先前的堅定從容。李松朗聲道:「貧道不才。願以滿腔熱血凝鑄自己的凡人之道。與道祖魔祖對上這最後一局。」

    道祖鴻鈞的眼神慢的從李松的臉上滑落到那棋上。又一顆一顆的看過去。嘆息一聲。點了點頭。

    「你道未大成。如今就巫十三、太上老君的修為。本沒有資格和貧道與鴻鈞同台下棋。」魔祖羅睺那孤高清絕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動容。魔組羅睺一手執一粒黑子。在奕台上來回的滾動。瞥了一李松手上的輪迴杖。道::「但你既然將血肉之軀化作融融戰意。僅憑這份大決心。貧道也要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能酣暢淋漓的一戰。」

    頓了頓。羅睺嘴角又颳起那絲把的笑意。接著道:「觀你入的洪荒以來的戰事。多是出其不意。以弱勝強。到現在也可稱的上是未嘗一敗。不知你這最後一戰能否繼寫你以前的故事?」

    「貧道定當盡力而為。不讓魔祖失望才好。」李松笑了笑。道:「貧道卻還有些事情要道祖魔祖請教一番。」

    也不知是否被李松大勇氣所感染。這次。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倒是不約而同的點起了頭。道祖鴻鈞道:「你進入洪荒是貧道與羅睺共同為之。其中也有一番貧道與羅睺算計你的因果。今日欲建立人道。日後便與貧道。與羅睺再相干。乘今日之事。你我三人間的因果也應該有一個了結。」

    魔祖羅睺接過了話。道:「也就是說。今日你心中有任何疑問。皆可以向貧道與鴻鈞相問。我等二人也一定會如實相答於你。但過了今日。你我三人便是對手。我等不會再你透露任何事情。」

    「你今日上的弈台。便是帶著問題而來。那貧道便先與你說明白。」魔祖羅睺說到這裡。突然站起身來。道:「貧與鴻鈞的修之法皆是承自盤古大哥。貧道承的是盤古大哥的肉身之法。鴻鈞承的是盤古大哥的元神之法。於是才有貧道收巫十三為徒。鴻鈞收三清為徒之事。至於接引、准提、女媧、后土四聖。雖然掛名鴻鈞門下。卻是貧道與鴻妥協的產物。」

    李松想了想。問道:「不知兩位能否出手?」這問題一定要弄清楚。若是道祖鴻鈞與魔羅能出手。以自己現在的修為。還是去將玄木島關閉算了。

    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搖了搖頭。鴻鈞輕聲道:「那日貧道與羅睺打鬥。幾欲將盤古大哥所化的宇宙天的打碎。直接導致盤古大哥傷心致死。是以貧道與羅睺立誓。我等兩人只以道爭。不以力鬥。」

    李松沉思片刻。道:「貧道最後問兩位一個問題。我玄木島門下眾弟子。不知是天道還是魔道?」

    「未成聖者。盡入你之人道。」鴻鈞雙目微閉。道:「已成聖的孔宣與避世的韓非。則由們自己重新選擇。」

    李松再無問題。向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敬一拜。轉身走下了奕台。

    從今日起。於李松而言。再無天道魔道。有的只是自己的「人道」。
leeson 發表於 2009-11-7 19:40
第七章劫爭 一五四 教訓猴子











    從弈台下來,李松殊無欣喜之意,世人皆言責任與地位成正比,如今自己將玄木島一脈與道祖鴻鈞天道魔祖羅睺魔道割裂開來,獨立大道,於自己,於玄木島而言,都是再沒有退路了。

    這地界蒙古南宋西明的一戰,就是見證玄木島興衰的一戰,若勝了,李松的大道便至圓滿,可宣諸於天下眾生,若敗了,玄木島便注定只能成為洪荒天地中的一個匆匆過客,隨著那些太多的傳說故事,一齊淹沒於歷史的滾滾洪流中。

    穿過了三十六重天宮,李松緩緩的走下了南天門,這裡是地界與仙界的唯一的通道,過得這裡,便是地界了。

    李松站在雲頭,一任陽光漫灑,微風輕拂,入目處儘是地界的萬里河山,四大洲被四海環繞,中央一座山峰怒拔,磅礴大氣,群山莫敢與其爭高,正是那盤古大山脊樑所化的不周山脈。在不周山以東,又有五座大山如那參差五指,高聳入雲,遙遙與不周山脈像呼應,這便是盤古大神四肢與頭顱所化的五嶽了。盤古大神任督二脈所化的揚子江與黃河有如兩條玉帶,跡於不周山腳,蜿蜒穿過五嶽與萬山之間,浩浩瀚瀚,直奔東海而去。

    巫妖禽獸也好,人鬼螻蟻也罷,於他們而言,這樣的一片土地就是他們生長的根,就是他們的家園,誰都不願意與旁的種族來分享這片土地,即便是用自己的鮮血來澆灌腳下的土地。

    遠古飛禽走獸鱗甲三族的血腥尤在眼前,十二祖巫與帝俊太一地自爆尤在耳邊,太多的成王敗寇,將今天演繹成了昨天,將未來轉變成了過去。如今,又有著巫、妖、人三族開始競逐在這個大舞台上,用自己所有的一切來演繹一幕華麗的篇章,並沒有誰對誰錯,只有著誰勝誰輸,誰勝了,誰便站在這片土地上,誰輸了,誰便埋骨於這片土地中。

    李松深呼吸了一口,握緊手中地回杖,大步的望前走去。

    回到玄木府中,自有雲霄正在等候李松歸來,雲霄便是這樣的人,性子閒淡靜雅,從不張揚,只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情,讓你不經意間便感覺到她濃濃的牽掛與支持。

    李松與雲霄兩人閒聊片刻,這時候有白石青芝倆童子來報,說是袁洪、牛魔王以及幾隻猴子已經出關,在議事廳中求見李松。

    算起來這玄木島上要論資歷,除了李松、竹靈、梅韻三人,就數這兩個頑童最是早先了,不過如今竹靈、梅韻都是准聖級的高手,這兩位就差得太多,還頂著地仙的帽子。

    李松笑道:「貧道好久沒有見到你等二人了,這些日子你等二人都做了些什?」

    白石青芝兩童子難得的扭扭捏捏了一把,站在那裡說不出話來,旁邊地雲霄倒是笑意吟吟,道:「兄長可別小看兩人,如今這兩人在玄木島上可是諾大的名頭,與那勁節公等五人一起號稱玄木七友,平常在一起喝酒吟詩,好不快活。」

    勁節公等,便是那勁節公、孤直公、凌空子、拂雲叟、杏仙五人,五人乃是土生土長的玄木島人,用玄木泉釀得一口好酒,曾與李松見過一面,被李松賦松、繡、梅三詩相贈,後來五人跑到了西賀牛洲的荊棘嶺去瀟灑,在原本地歷史中,五人因為調戲唐僧被豬八戒一耙一個給送去了輪迴地獄,但是此次被玄木島儒法西進的張百忍等人先遇見,五人自然免了身死之苦,輾轉之下又回到了玄木島。五人也是附庸風雅,無所事事的主,自然與白石青芝臭味相投,攪在了一起。

    李松看著眼前的兩個不諳世事、天真無邪的童子,不由得便想起道祖鴻鈞身邊的兩位童子昊天、王母,魔祖羅睺身邊的兩位童子耶穌、默罕默德,四人皆是那隱忍堅韌,心機算計之輩,在洪荒三界也少有人能匹敵。

    白石、青芝無論是修為、閱歷、還是身份等都遠比不上那幾位童子,但是有一點,白石青芝要遠比那幾人活得很輕鬆快活,李松心道這樣也好,做人嘛,終究不要將自己整得太累。

    過得片刻,李松雲霄與著兩位童子一起來到了議事廳,袁洪、牛魔王、至尊寶、六耳獼猴四人正在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什麼,與四人一起的還有紅孩兒、元屠、阿鼻、羅剎女四人,紅孩兒被冥河老祖臨死前立為幽冥血海之主,如今地幽冥血海名存實亡,算得上是玄木島的分支機構,羅剎女痛心幽冥血海之覆滅,遂全心全意的輔佐兒子,重建幽冥血海。

    幾人見得李松、雲霄前來,皆是面有喜色,齊齊拜倒行禮。

    李松示意眾人不必多禮,笑道:「爾等方才在商議著什麼?」

    諸弟子中以袁洪為大,袁洪如今歷練甚多,再非當初那個初見李松時孤苦無依的白毛通臂猿猴了,舉手抬足間自有一番名家弟子的風範,袁洪拱手道:「秉老師,弟子本來與幾位師弟正在閉關療傷,按照以往進度,怕還需要些年月才能出關,可近段日子以來,弟子與幾位師弟現療傷速度憑空的快了許多,弟子與幾位師弟方才正是談論此事。」

    說罷,袁洪朝著牛魔王等人做了一個鬼臉,又恭恭敬敬的對李松道:「弟子與幾位師弟一致認為,是老師已經出關,老師修為大增,而遺澤了弟子與幾位師弟。」

    牛魔王與另外兩隻猴子聞得袁洪之言,先是一愣,旋即就醒悟過來,各自向袁洪投了一個佩服的眼光後,趕忙一起附和袁洪道:「師兄說的正是,我等對老師的敬仰之情,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想來幾人排練了甚久,此刻居然說得異口同聲,氣勢非凡。

    還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那接下來豈不是又如黃河氾濫,一而不可收拾?李松心中一樂,這些天來一直沉重地心情倒開懷了不少。

    不過袁洪倒也歪打正著,說得個不離十。李松暗道自己如今大道得立,雖未在天地三界正式宣佈,但玄木島諸人為自己嫡系,身具自己的先天甲木之精氣,便為自己大道地中堅,自然要與以前在道祖鴻鈞天道與魔祖羅睺魔道的因果割裂開來。

    袁洪等人在宋金封神量劫中本就受傷不重,幾人習地又是玄木變功法,修行肉身,所以才早早的出關了,怕是過不了多久,竹靈、梅韻、孔宣三人也要破關而出。

    到那時候,才是自己玄木島與巫族,與道教真正決戰地時刻。

    果然,袁洪四人說完了揚子江,就開始說黃河了,卻是幾人話還未落音,「咚」「咚」「咚」「咚」四人地腦袋上就傳來清脆的響聲。

    李鬆手中握著輪迴杖,笑罵道:「你們幾隻潑貨,修為不見增長,拍馬屁的功夫卻是練得了爐火純青,休得來糊弄為師,為師且問你們,方才不知是誰在那裡吹噓,說是自己最近參透天機,悟得大道,所以才能在療傷的時候事半功倍?」

    四人訕訕起來,李松自然不會真的敲打四人,但那些精心設計的馬屁話說下去,還真讓四人有了錘子砸在棉花上的感覺,心中空蕩蕩的難受了,四人都是馬大哈,鬱悶的表情自然全都掛在了臉上。

    倒是那幽冥血海過來地元屠、阿鼻兩人,在幽冥血海過慣了等級森嚴的日子,初一見到這等場景,只看得目瞪口呆。

    紅孩兒與羅剎女顯然是見怪不怪,只強忍著笑意,不敢出聲來,紅孩兒朝元屠、阿鼻兩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不礙事。

    聽得李松問,袁洪、牛魔王、六耳獼猴三人極不仗義的跳到一邊,唯恐慢了一步,只留下至尊寶一人傻站在那裡。很明顯,方才那「參透天機、悟得大道」的正是眼前地這位美猴王至尊寶。

    李松也不說話,雙眼微閉,眼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至尊寶,彷彿要將至尊寶看穿一般,只把至尊寶看得渾身毛骨悚然,一個勁的抖。

    「老師,饒命啊,弟子知道錯了!」至尊寶再也頂不住,噗通一聲跪下。

    「哦,你知道錯了,那你知道錯在了哪裡?」李松終於將目光移開,只淡淡道:「你且說與為師聽聽,若讓為師滿意了,今日便放過你。」

    「弟子……弟子不該……不該參透天機、悟得大道……」至尊寶抓耳撈臉,結結巴巴道。袁洪等人齊齊向至尊寶投了一個同情的眼神,趕忙又將頭緊緊低著,生怕李松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

    李松卻是搖了搖頭,道:「參透天機、悟得大道乃是我等修道之人畢生追求的目標,你若真能做到這點,為師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責怪於你。」

    眾人這才知道李松另有所指,趕忙打起精神,一掃方才表情,仔細聆聽李松的講話。眾人與李松相處甚久,知道李松為人隨和,平素很少擺架子,但若真嚴肅起來,那事情定是非同小可了。

    至尊寶更是不安了,只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彈一下。

    李松道:「至尊寶,你最近可還有上天庭蟠桃園?」

    「回老師,弟子現在不去蟠桃園,改……改去花果山了……」李松的問話讓至尊寶有點摸不著頭腦,但不敢不回答,於是戰戰兢兢地說道。

    這時,至尊寶打了一個激靈,頓時明白了今天李松所指何事了,臉色登時就變得慘白,渾身也在顫抖起來,道:「弟子知錯了,請求老師責罰!」腦袋如那搗錘一樣在地上撞著。

    這回是真的知錯了。

    至尊寶過得片刻,似下定了決心,道:「老師,所有的錯都是弟子犯下,那紫……紫霞雖是如來佛祖點化,心地卻是好的。」

    宋金封神量劫中,玄木島諸人皆是閉關療傷,唯有至尊寶無甚大礙,至尊寶閒極無聊,自然天天去那天庭蟠桃園中看望紫霞,猴子在這時候也知如何起了猴膽,想要與紫霞廝守終身。

    紫霞被如來點化,派至東土,心中也明白,如來不無用自己分化玄木島之意,雖然如來在宋金封神量劫中身死,分化玄木島再無從談起,但自己的身份始終讓紫霞有點耿耿於懷,紫霞感至尊寶情深,便將這事與至尊寶說了。至尊寶也怕李松責怪,於是兩人便瞞著李松,跑到了花果山上去安家。

    以李松如今的修為,眾弟子的事情怎能瞞得住?不過李松感嘆兩人在後世的那一段讓人淚下的苦情,於是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做不知。

    但這次李松在天庭蟠桃園中見得牛郎織女,聽得牛郎織女講述至尊寶與紫霞的事情後,才猛然地想起,如今的自己,再不是後世那個懵懂地凡人了,自己大道得立,便要如那道祖鴻鈞天道一般,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否則自己的大道只能是一句空話,自己也根本沒有和道祖鴻鈞以及魔祖羅較量地資格。

    公平、公正、公開是每一個規定執行都掛在嘴邊的話語,可真正達到又有幾人?

    「你與紫霞兩人未化形前,在花果山上有大因果,注定你等二人要受情債所苦,如今能破除險阻,相守在一起,為師也是為你等二人祝福,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因這事而責罰於你?紫霞雖然是如來佛祖點化,」

    李松想起了那個宋金封神量劫中被自己逼的自焚地萬佛之祖,那個一心赴死的多寶道人,嘆息一聲,道:「但個人的出身又怎能決定後天的品德?況且為師對那如來佛祖也是心懷佩服的,再說紫霞師從後天壬水之精的若水道友,若水道友於我等玄木島有大恩,為師就更不會責怪紫霞。」

    「但你等二人千不該,萬不該瞞著為師,偷偷摸摸的胡來,你等二人若是心懷坦蕩,光明正大,就應該一早稟告為師,讓為師為你們做主!」李松的聲音嚴厲起來,有轉而向著袁洪、牛魔王、六耳獼猴道:「你等三人也是,身為同門,不知規勸,反而替著至尊寶一起隱瞞為師,為師以前說過的話,難道都當成了耳邊風麼?」
leeson 發表於 2009-11-8 10:06
第七章劫爭一五五一五六 人族遭屠













    李松說話間,手中的輪迴杖狠狠的望地上一砸,「轟」的一聲在幾人的心頭,讓幾人膽顫心驚,袁洪等三人誠惶誠恐起來,趕忙跪下,齊聲道︰「弟子知錯,求老師責罰!」

    「你們孔師叔建儒家,立聖人言,曾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凡人行事,修身當為其首,不修身如何能齊家治國平天下?因此你們孔師叔特為每一位儒家學子選了《四書》《五經》為入門讀物,只有融會貫通了《四書》《五經》才能進得儒家之門。」李松看著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四人,沉吟一番道︰「袁洪、牛魔王、六耳獼猴三人便將那《四書》《五經》各抄寫一遍,至於至尊寶……」

    李松頓了頓,接著道︰「你在抄寫《四書》《五經》之餘,需要將其倒背如流,為師將親自檢驗。」

    《四書》《五經》乃是儒家經典,《四書》指的是《論語》、《孟子》、《大學》、《中庸》,五經指的是《詩經》、《尚書》、《禮記》、《易經》和《春秋》,一共揚揚灑灑數十萬言,這下有得幾隻潑猴與一頭蠢牛受的了。

    果然,四人面色頓時像那被霜打過的茄子一般,尤其是那至尊寶,更是焉搭的厲害,想來讀書寫字對四人的殺傷力還要大過那些先天至寶,但在此刻,誰也不敢出言求饒。

    李松又道︰「至尊寶,紫霞畢竟跟過你一場,怎能無名無分,你若是覺得能通過為師地處罰,你就帶著紫霞一起來見為師。」

    至尊寶聽得此言,剛才還是頹勢無比的眼神立即便有了光芒,拜道︰「弟子叩謝老師大恩,弟子一定……」至尊寶說到這,一咬牙,似是表大決心,道︰「弟子一定要將那《四書》《五經》倒背如流。」

    李松點了點頭,喚四人站起身來,轉而對紅孩兒、元屠、阿鼻、羅剎女等四人道︰「貧道與那冥河老祖心神相交如故,只要貧道在世,定會祝你等完成老祖遺願,讓幽冥血海得以重立於世。」

    李松又吩咐眾人關於那地界蒙古南宋西明三國相爭之事,囑咐眾人幾句。眾人自然惟命是從。

    此間事了,眾人向李松雲霄二人道別,各自回府而去,李松看著眾人的背影,一時間默然無語。

    雲霄輕輕的走上前來,握緊李松的手,道︰「兄長可是想起了那后羿、嫦娥、倉頡、韓非、獼猴王幾人。」

    李松黯然一笑,點了點頭,幾人各自因為原因,除倉頡外,如今卻是再難得上玄木島了,李松每每想到自己一共收得七名親傳弟子、四名記名弟子,就如此的去了將近一半,總忍不住的心痛。

    地界,西明都城長安王宮。西明佔得關隴巴蜀之地,於是便定都漢唐故都長安(個人覺得長安這名字長治久安、磅礴大氣,後改做西安,偏安於陝西一隅,多少改得有些腦殘。當然,改得最腦殘的名字是那與越南搭界處有名的鎮南關,雄鎮安南(安南即是古代對越南的稱呼),後來居然被改做了友誼關,友誼個屁,改名字後不久,越來便炮轟鎮南關,朝廷被迫派大軍出關,進行了對越自衛反擊戰!)。

    張百忍、白素貞、劉伯溫、哪吒、獼猴王等正在商議著方才南宋使臣,道教八仙之一地張果老所提的兩國休兵,一致對準蒙古的提議。在張三丰(呂洞賓)被南宋封為國師,道教被南宋封為國教後,道教八仙便和呂洞賓一起,在南宋效命。

    地界三國各有能人異士坐鎮,而那起決定性作用的聖人准聖又沒有出手,又相互顧忌對方兩國聯合到一起,導致自己受到兩面夾攻,所以三國間並沒有發生很大規模的戰事,只在以戰養兵,小打小鬧的混戰了數場,自然誰也沒有佔到什麼大便宜。

    張百忍先道︰「如今張果老前來商議結盟,卻不知其是真是假?」

    既然大家都轉世為地界凡人,就要按照地界凡人的規矩辦事。修道中人一諾千金,說出的話不能反悔,可凡人間卻沒那麼多約束,尤其是當兩國交兵時,坑蒙拐騙,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后羿兵家地弟子還專門總結了一本關於戰爭的《三十六計》。

    《三十六計》的第一句話便是︰六六三十六,數中有術,術中有數。陰陽燮裡,機在其中。機不可設,設則不中。三十六計共分為勝戰計、敵戰計、攻戰計、混戰計、並戰計、敗戰計六套,每套六計,環環相扣,幾為戰場用計之大全。

    劉伯溫沉吟道︰「張果老此行應不是做偽,想那道教與妖族聯合,其中定有協議,妖族與我西明西賀牛洲人妖大軍本出一脈,能不戰自然不戰,而妖族與巫族可是死敵,恨不得對方先死而後快之,如今南宋想率先打破地界僵局,自然要先與蒙古為戰。」

    張百忍與劉伯溫皆是用兵聖手,這些背後的謀劃自然一想便透,張百忍點頭道︰「道教也知我等玄木島與巫族向有交情,害怕我等於巫族聯合起來,所以才先行派張果老來試探我奪西明的口風。」

    「如今三方勢均力敵,總要有人先打破這態勢才好!道教既然有意,我等倒不妨虛與委蛇,答應道教,」劉伯溫說到這裡,突然面顯憤怒之色,使勁的將手中地羽扇揮動幾下,恨道︰「蒙古如今殘暴不仁,在領地裡焚詩毀書,殘殺諸子百家的弟子,我儒家更是在蒙古幾乎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且不說我西明坐山觀虎鬥,若真有可能與南宋一起先滅了蒙古,也是我之願也!」

    原來刑天和九鳳率領蒙古鐵騎雖然佔領了東勝神州北方土地,但因為是外來種族,所以激起了當地人族地強烈反抗,巫族人又不善於治理民生,所以到處都有人振臂高呼,起義造反,搞得巫族焦頭爛額。

    刑天和九鳳為此去求教巫十三,巫十三道︰「那些平頭百姓一日三餐之求個溫飽,沒理想,沒抱負,知道造什麼反?定是那些讀書人自以為是,天天將那些什麼忠孝仁德、春秋大義掛在嘴邊,只要將那些讀書人給除了,從此世界便清淨了。」

    刑天、九鳳深以為然,於是在蒙古掀起了轟轟烈烈地焚詩毀書,殘殺諸子百家運動,整得哀鴻遍野,到處血流成河。大宋以儒家治國,自然首當其衝的便是儒家弟子,也難怪一直風度翩翩的劉伯溫此刻也是忍不住了。

    劉伯溫地話語顯然激起了在場諸人的同仇敵愾,和南宋地結盟便如此的定下了基調。不過這等關係大事情眾人自然不能擅做主張,便欲叫人前去玄木島向李松匯報,等待李松地指示。

    所派之人還未出門,便有李松派出的白石青芝兩童子來到了西明,向張百忍轉達了李松地意思,兩童子道︰「老爺吩咐了一個字,說是『靜』!」

    張百忍等人只覺摸不著頭腦,還是白素貞道出了李松之意︰「師伯的意思是我等且答應南宋,但只需整兵備戰,而無須出兵,靜觀其變即可!」

    玄木島,玄木府。

    雲霄看著白石青芝兩童子前往西明送信的背影,不解道︰「兄長,我等讓西明靜觀其變,道教如何敢進攻巫族?」

    「道教若沒有把握對付,怎麼會排出張果老來聯合我等玄木島?」李松冷哼一聲,自我解嘲道︰「三清一向來自視甚高,唯我獨尊,如今又融合了盤古大神的元神,三清有三位聖人,如今又得了妖族鯤鵬、陸壓兩大准聖高手,怎麼會將我區區一個玄木道人與那巫十三放在眼中?道教只盼我玄木島不要與巫族合起來,便有信心將我們一一擊破,道教根本就沒打算讓我等玄木島出兵攻打巫族。」

    李松這麼一說,雲霄不由得有幾分擔憂起來,雲霄雖然對李松又信心,但畢竟出身道教,億萬年,雲霄對那三清聖人在心中還是隱隱有著幾分敬畏,道︰「兄長,既然如此,為何你還讓道教進攻巫族,我等玄木島是不是要相助於巫族一把,好讓巫族與道教打得過兩敗俱傷。」

    李松腦海中先是浮現了弈台上魔祖羅睺,那清冷孤絕的臉上帶著的幾許微微戲覷的笑容,繼而腦海中又浮現了兩個卑微的身影,一個人手中拿著一個十字架,一個人手中捧著一本古蘭經。

    李松搖了搖頭,道︰「巫十三若是沒幾分把握,又如何敢在蒙古國內焚詩毀書,殘殺諸子百家,激起我玄木島地怒火?」

    「其實道教不來找我,我也要派人去找道教。」李松目光深遠,似乎看到了蒙古國內因為巫族的大屠殺而導致的遍地人族纍纍白骨,語氣有著幾分悲憤,也有著幾分自責︰「我玄木道人進入洪荒以來,此生最後悔的事情便是在不周山下救了兩頭白眼狼,導致了萬千族人因我而蒙難,若我此生能夠重新來過,我寧願永遠欠下后土祖巫的因果,也不要讓這兩頭白眼狼存活於世!」

    李松的話語冷漠而殘酷,帶著無窮地殺意,讓身旁的雲霄也是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

    這時候,天空中猛地一聲霹靂響起,李松抬頭看著窗外,方才還是豔陽高照地天空此刻竟然顯得有些陰沉,一團團烏雲似要從遠方滾滾而來,想來是將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李松抓緊手中的輪迴杖,喃喃道︰「此戰過後,無論結果,怕是這天,也要變了。」

    雲霄默默的看著李松,心中卻在回味著李松講地那句話「我玄木道人進入洪荒以來」,難道兄長還有前身,並不屬於洪荒麼?

    北俱蘆洲,祖巫神殿。在燈火通明的祖巫大殿裡,巫十三、刑天、九鳳三人俱都在座。

    刑天與九鳳地面上多少有些焦慮,九鳳道︰「十三祖巫,我軍探子來報,說是那道教派出了張果老前往玄木島處,道教與玄木島已經達成了攻守同盟,想來不日便要向我巫族進攻了。」

    如今地形式不由得刑天、九鳳兩人不擔心,巫族在后土祖巫與后羿歸隱後,如今連個准聖也沒有,就頂著一個巫十三聖人,如何能阻擋道教玄木島聯合地聖人准聖大軍,怕是一個不小心,巫族真的有滅族之禍。

    巫十三端坐主座之上,卻彷彿沒有聽到九鳳的話,只在那裡皺著眉頭,似在想著什麼問題。

    刑天站起身來,揚著手上的干戚神斧與干戚神盾,嚷嚷道︰「十三巫,你倒說個話啊!我和九鳳可是心急如焚,我早說我們在蒙古殺些道教與佛教的弟子就算了,不要屠殺那些玄木島儒家與法家門人,你也不聽,現在可好了,玄木島與道教走到一塊了,武功比我高強的后羿尚只是玄木島門下第四弟子,我刑天如何打得過玄木島?」

    巫十三終於回過神來,也不以刑天話語中的不敬為意。巫族便是這等火爆性子,一議起事情來便像戰爭一般,相互指責,但是真正將事情說定了,所有人都會不折不扣的執行。昔日十二祖巫中的水神共工與火神祝融便是這樣,天生地兩個對頭,一天從早打到晚,沒個停歇,其它十位祖巫不僅不理會,反而在旁邊為兩人加油。

    巫十三並不回答刑天,反問兩人道︰「兩位稍安勿糙,且觀察一下我們這祖巫殿與往日有何不同?」

    「不同,哪裡有什麼不同?還不是中間是那盤古父神,旁邊並排著十二祖巫!」刑天摸著腦袋,大大咧咧道︰「十三巫,我們是要和道教玄木島打架,這和祖巫殿同不同有什麼關係?」

    九鳳的腦子比刑天好使,觀察能力也強了不止半分,九鳳一進祖巫大殿覺得大殿中了一股以往沒有的氣息,此刻仔細的感覺了一下,才遲疑道︰「十三巫說的祖巫大殿中的天地戾氣比以往更濃厚了。」

    刑天也是醒悟過來,接著道︰「原來是這樣,難怪我一進來祖巫殿就覺得分外舒服,要像又回到了以前和十二祖巫一起打天下的日子一般。」

    「兩位大巫都感覺到了,那便證明本尊的計劃成功了!」巫十三站起身來,來到盤古與十二祖巫地塑像前面,面上升起一股嚮往的表情,道︰「昔日盤古父神身化天地萬物,餘下十二滴精血沾染了天地戾氣而化為十二祖巫,這天地戾氣對於旁的種族來說,足以讓他們發狂至死,可對於我們巫族來說,那可是真正的維持生命的大補之物!」

    刑天九鳳兩人多少有些醒悟過來,道︰「所以十三巫才在蒙古大肆的屠殺人族,便是要凝聚這天地間地戾氣,為我巫族所用?」

    「不錯!」巫十三斬釘截鐵道︰「巫族要稱雄天地三界,就必須要讓所有的巫族戰士皆心懷殺意,然巫族來到北俱蘆洲後,東勝神州人族在玄木島的主導下,逐漸大治,導致可為巫族所用地天地戾氣也越來越少,如此下去,我巫族戰士將變得和那些人族螻蟻一般,再無殺意而任人宰割,那樣與滅族何異?」

    巫十三說得越來越是激動,聲音也是激昂起來,直震得祖巫大殿簌簌發響︰「本尊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巫族就如此的人人族同化而消亡,所以本尊成聖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幽冥血海殺了那冥河老祖,便是因為冥河老祖煉化了幽冥血海為分身,而幽冥血海可以吸收天地戾氣。」

    怕是冥河老祖現在即便活著,只要聽到巫十三的這番話,也會鬱悶死,幽冥血海乃是盤古大神地肚臍所化,與他冥河老祖何干?

    「如今冥河老祖已死,幽冥血海再不能吸收天地戾氣,所以這天地戾氣便都湧往我巫族的祖巫神殿了!可如今地天地三界才進行宋金封神量劫不久,能有多少天地戾氣,所以本尊便要創造天地戾氣!」

    巫十三說到這裡,那原本狂傲的臉上也變得猙獰起來︰「所以本尊才會下命在蒙古屠殺人族,因為人族雖為螻蟻,卻是信念最強,若是人族慘遭枉死,那信念便會化作戾氣,也就是人族所說地怨氣。越是讀書人,越是儒家學子的浩然正氣,在枉死後化成冤氣便越重,難道你們沒有覺得我巫族戰士的戰力越來越強?等到我等巫族統一了地界,屠殺了所有人族,便再沒有人能阻擋我巫族大軍,那時候,管他三清也好,玄木道人也好,不須本尊出手,單是那十萬蒙古鐵騎身上的天地戾氣便不是他們承受得了。」

    屠殺了所有人族,如今的人族可有數十億,將那些屍體推起來,怕是比不周山脈還要高幾個倍啊!饒是刑天九鳳兩位大巫,一想到這裡,也是頭皮發麻,直冒冷汗。

    「巫族之人,包括你等二人皆以為我巫十三背信棄義,對不起那玄木道人,連那后土祖巫也不能理解我,棄我巫十三而去。」巫十三的話語多少有些孤獨,可瞬即又如那煮開的水,沸騰起來︰「我巫十三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巫族一統天地三界,即便所有都棄我而去,我巫十三也絕不猶豫!」

    刑天九鳳不敢做聲,只有巫十三的聲音在祖巫神殿中咆哮。
leeson 發表於 2009-11-20 20:23
第七章劫爭 一五七 倉頡之道











    地界,東勝神州北,蒙古。

    蒙古鐵騎大軍踏過的村莊就如同被收割過的土地,一片荒涼,那火紅的殘陽傾洩下來,更是將一切都染成了死寂的血色。極目望去,曾經的萬里沃野,哪裡還有一點生機?唯有四處纍纍的白骨間,一群群野狗在百無聊奈的徘徊,和著天空中哀鳴的寒鴉相互倒影。

    古道上遠遠的走來一位青袍道人,面容清奇,雪白的頭上挽一髻,在這古道斜陽中,亦是一層不染,好一番超凡脫俗的仙風道骨。道人手中執一青色長筆,筆尖霞光繚繞,變幻莫測,似那蒼生萬物盡在指點之中。

    這位道人正是那玄木島親傳第六弟子,號稱人間「字祖」的倉頡,倉頡在商周封神量劫後,尊李松之命,出玄木島而去地界歷練,如今幾千年時光眨眼即過,倉頡雖收得嵇康等「竹林七賢」為徒,創下了玄木島青雲門,執地界修真門派之牛耳,然倉頡於自身機緣的找尋上,依然還是渾渾噩噩,了無頭緒。

    近些年來,蒙古鐵在北俱蘆洲崛起,行大肆屠殺之事,天地三界戾氣盈沸,如此種種,使得那號稱人間淨土的青雲山也不再清淨,倉頡有感於此,遂一人一筆,飄然下山,在塵世間遊走。

    玄木島以守護人族為責,而倉頡身為李松門下的唯一人族出身者,對人族的感情更是深厚無比,倉頡這一路走來,入目處儘是瘡痍,數十年前還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的東勝神州幾乎在一瞬間就變成了人間地獄,冤魂怒號日夜不息,即便倉頡修心養性得再好,也是對巫族蒙古的忿恨一日更增一日。只盼張百忍劉伯溫領導的西明大軍,能早日將蒙古殺敗,好報得這人族的血海深仇。

    這時,古道上一片哀鴻之聲隨風傳來,倉頡抬眼望去,只見一群百姓蹣跚走來,個個衣衫襤褸,菜色的面上滿是徬徨,顯然是逃難的人們。不時有那血淚嗚咽聲響起,不是痛哭幼兒的夭折,就是嚎啕老父的喪命。

    倉頡長嘆一聲,頹然無語,這樣的場景,倉頡已經見得太多,天地不仁,絕非倉頡一介金仙所能改變。

    就在此時,突然有人驚恐的叫了一句︰「那蒙古韃子來了!」頓時間,人群中一陣騷動,眾人提老抱幼,沒命的望前方逃竄起來。中間有一小孩,在擁擠的人群中被踩倒在地。

    一老漢回過身來,一把牽住小孩,卻是從小孩身上掉下一本書,那小孩正待去撿起,老漢一個巴掌便朝那小孩拍去,罵道︰「連命都沒了,還要書做什?」

    倉頡眼尖。看得清楚。那是一本《字經》。上面記載有倉頡所造出的兩千字。作為識字的啟蒙讀物。在地界流傳甚廣。人族學子幾乎是人手一份。

    小孩頓時便哇哇大哭起來。躺在地上打著滾不肯走。那老漢年老力衰。竟然拉扯不動。只一屁股坐在地上。撿起那本書。朝著小孩子砸去。嘶吼道︰「你爹讀了一輩子的書。又有個屁用。去和那韃子理論。還不是被那韃子一刀就砍成了兩半。我倒情願你爹大字不識。也好和我們一起逃命。」

    老漢說著說著。激動起來。一把就將那《字經》撕成兩半。甩在地上。又狠狠的踩上幾腳。罵道︰「那天殺的韃子。專門找讀書人的頭砍。這書已經害死了我兒子。如今又要害死我孫子。可是要害死我一家人啊!」

    老漢想起了兒子的慘狀。又見自己爺孫兩怕是無力逃生。凶多吉少。只越來越是傷心。也在痛哭起來。摟著小孫子的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泣道︰「你爹當年一心想要讀書。我便不讚成。想那倉頡大神造字的時候。天地間的鬼魂都在哭泣。哪裡會有什麼好事?乖孫兒。若是那些韃子看見了你身上的書。還不第一個將你殺了。可叫老漢我怎麼活?」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話聽在倉頡的耳中。渾如晴天一聲霹靂。直在倉頡腦海中炸響。倉頡當年在李松的指導下。冥思苦想數十年。將頭上青絲都惹成了白雪。終於造字延續了人族文明的傳承。而獲大道祖鴻鈞天道降下大功德。千萬年來倉頡所聽到的無不是歌功頌德聲。沒想到今日倉頡竟然在一人族普通老漢的口中聽到了去前所未有的批判聲。

    地界一凡人妄語而已。以倉頡原本的性子。頂多一笑了之。奈何倉頡這千萬年來苦苦尋求大道。心中執念已生。此刻突然聽得老漢這等話語。只當自己造字過程中或有罪孽之事未明。才導致自己大道不成。

    也怨不得倉頡執念,想李松收得的七位親傳弟子中,竹靈梅韻一定天下流通、一定天下尺度,助三皇五帝教化萬民而證就准聖;袁洪在商周封神大戰中煉心而證就准聖;后羿、嫦娥雖歷經千辛萬苦,但仗著手中的無上寶貝,也是證道;至於那韓非,便更是天地間的異數了。唯有這倉頡,似是被人遺忘了一般,一直不得突破。

    倉頡心中遲,終究還是走上前去,手中春秋筆一揮,與那老漢傲然而辯駁道︰「昔日倉頡在人族聖父玄木道長的指導之下造字三千,功利於千秋萬世,是日道祖鴻鈞天道降大功德,處處下黍米之雨,洪荒萬民皆念其德,何來鬼魂哭泣之說?」

    倉頡造字乃是千萬年前的事情,倉頡又少在地界走動,這些過得幾十年便要去那黃泉路上喝一碗孟婆忘情水的凡人們怎能兼得倉頡的真面目?老漢在傷心之餘更是想不到倉頡這種傳說中的人物便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倉頡氣度不凡,若在平時,老漢怕是要唯唯諾諾,以禮相待,但此刻老漢爺孫兩命在旦夕,也豁了出去,老漢見得倉頡語調中的自豪憧憬,只冷哼一聲,擦了一把眼中濁淚,道︰「老漢我平日聽那說書先生言︰倉頡造字,世事便從此有了記錄,因此民智日開,民德日離,欺偽狡詐、爭奪殺戮由此而生,天下從此永無太平日子,連鬼魂也不得安寧,所以鬼魂自要哭了。」

    老漢說罷,呸的一口唾在那地上的《字經》上,也不理會倉頡,一把拉起那還在地上哭泣的孫子,向著前方人流奔走,逃命去了。

    倉頡卻一下子臉色慘白,懵在了那裡動彈不得。這世上的所有原罪,真是因為我倉頡造字而起的麼?倉頡頓時渾身大汗淋淋,幾如虛脫了一般。

    所謂執念,便是一條永遠也無法走出的死胡同。倉頡今執念已生,站在那裡,腦海中進行著天人交戰,哪裡想得明白,愈是想,便愈覺得老漢話語的正確。

    鬼魂都在哭泣,鬼魂都在哭泣!倉頡口中喃喃自語間,失魂落魄,只覺自己心中的信念在這一刻便要轟然倒塌,「噗嗤」一聲,倉頡喉嚨一甜,嘴角鮮血已經溢出,億萬年的追求竟然就這樣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倉頡怎能承受其重?

    一陣風沙揚起,將那地上被老漢撕碎的《字經》颳起,飄向那原野的離離雜草間,早叢間一具骷髏靜靜的橫臥在那裡,那骷髏才死去不久,可屍體的肉身早被蒼鷹豺狼咬去,只留下森森白骨上的些許肉末,在一陣陣惡臭中,被盯著一蓬蒼蠅。《字經》飄過見,那蒼蠅嗡的飛起,旋即又繼續落下。

    倉頡彷彿看見了那骷髏黑洞洞的眼神正在向著自己控訴︰看,正是你造的字,而引起的殺戮!

    「啊!」倉頡在也忍不住,抱頭仰天吶喊起來。

    突然傳來一陣陣馬蹄聲,緊接著一陣陣「桀桀」怪笑聲在倉頡的耳邊響起,幾個蒙古戰士手拿砍刀,跨騎在高頭大馬上,正圍著倉頡打轉,眼神就如那見了兔子的老鷹,滿是戲覷,向來是在思考讓倉頡何個想法。

    倉頡雖是道人打扮,但這些蒙古韃子生就力大無窮,再加上有那巫人血統,肉身對那些尋常道法並不害怕,所以才敢如此放肆的對待著倉頡。

    倉頡正處於暴走的邊緣,這些蒙古韃子的行為無是在火上澆油,頓時便將倉頡點燃,倉頡腦袋中轟然一聲,變得空白起來,一會兒交織著鬼魂的哭泣聲,一會兒交織著地界此起彼伏的殺戮聲……

    那韃子見得倉頡雙眼通紅,渾身猛然殺氣凜冽,也是覺得不妙,幾人一聲呼嘯,舉起手上大刀,便朝著倉頡砍去。

    「阻我者死!」倉頡一聲怒吼,手中春秋筆亂舞,那幾個韃子如何是倉頡的對手,片刻間。幾個韃子連人帶馬,被倉頡攪得個支離破碎。

    倉頡那身一層不染的青色道袍上已經沾滿了斑斑血跡,站在滿地的殘手斷臂間,聞著腥風血雨,倉頡突然覺得一種發洩的快感。

    不是說,這天地間的戰爭乃是因為我倉頡造字而起的麼?那好,今日我倉頡便以罪贖罪,以殺止殺,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

    倉頡帶著這樣一個模糊的念頭,望北一路朝著蒙古帝國大營殺過去。
leeson 發表於 2009-11-22 13:21
第七章劫爭 一五八 一闋玄木詞











    倉頡身具無量功德,如今是金仙后期巔峰修為,手中春秋筆也是李松採用輪迴杖上一支所煉,後天靈寶之流,這一路朝著蒙古帝國大營殺將過來,那些尋常的巫族戰士怎能抵擋得了?只被殺得人仰馬翻,血流成河,巫族人談起那個白青筆的道人便色變不已。

    地界,大都。大都便是燕京,蒙古帝國在侵入東勝神州後,佔領了燕京,便將之改名大都,作為帝國的都。

    刑天、九鳳兩人坐鎮大都,正在與帳下四傑商議著如何應付南宋的進攻。那道教與妖族合謀後,又與玄木島取得了暫時的和解,如今正大張旗鼓,準備對付著巫族呢?巫十三已是聖人,自有聖人的尊嚴,所以大多數事情便落在了刑天九鳳的頭上。

    「報!一道人從那黃河邊一直向我大都殺過來!」有一探子風塵僕僕,滿身血跡,急速來報。

    刑天九鳳雖是遠古金仙,但畢竟沒證就准聖,算不得天機,所以在地界的事兒也只能按照地界的規矩辦。這也是眾位金仙擠破了腦袋就證就准聖的原因之一,只有達到准聖境界,才算突破自身條件的限制,可以參悟道祖鴻鈞天道了。

    刑天罵道:「才不過一道人而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殺了便是。難道也要灑家和九鳳兩人出馬?」巫族在地界殺戮,自然會引起諸多反抗,修真也不在少數,但那些有來頭的大都在等待著最後的決戰,如今風雲才起,如何會出?是以地界打到現在,除了刑天九鳳劉伯溫等轉世外,並沒出現什麼真正的高手。

    轉世是有限制的,對凡人只能採用凡人的做法,並不以法力取勝,否則刑天那麼一干戚神斧劈過去,地界的一個城池不就沒了。

    那探子瞧了刑天九鳳一眼,唯唯諾諾道:「那道人法力高強,寶貝厲害,我等巫族無人抵擋得了,已經死傷了大半。」

    「豈有此理?你們這群飯桶!連衣個道人也阻擋不了,且待灑家前去一斧劈了他!」刑天一把抄起幹戚神斧與干戚神盾,罵罵咧咧中就要前行。那九鳳心細,一把拉住了刑天,問那探子道:「來是何容貌,使何法寶?」

    探子道:「那人青袍白,容貌倒不顯老,手中使的是一柄青色長筆,筆端殺氣繚繞,見人便點,無人能躲……躲得過。」

    刑天、九鳳聞得這話。面上頓時霍然色變。刑天地身子也頓住了。一臉訝然地望向九鳳。九鳳苦笑著點了點頭。道:「該來地終究要來。那一位。已經要出手了。」

    這天底下用筆的人很多。但聞名天地三界。能獨闖巫族的卻只有兩竿筆。而且這兩竿筆一脈相承。都是取自那先天甲木之精。玄木島人族聖父玄木道人手中的本命法寶輪迴杖。這兩竿筆一為法家之祖韓非手中的玄木筆。一位人間字祖倉頡手中的春秋筆。

    韓非已經歸隱。來又是青袍白髮。那便是倉頡出手了。倉頡為李松親傳第六弟子。刑天、九鳳自然會料想到是李松已經開始要對付巫族了。自從巫十三來得北俱蘆洲祖巫神殿找到兩人那一天起。兩人便料到了這一天的到來。如今這一天真的到來了。兩人還是忍不住一陣頹然。

    那一位手握松柄枴杖的青袍道人。給兩人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待得刑天九鳳到來。倉頡正在與河伯、雨師廝殺。河伯、雨師便是那地獄的黑白無常。河伯執那哭喪棒。雨師執那招魂旛。一黑一白兩道光影一左一右的夾擊。陰風襲襲。冤魂厲鬼淒叫聲從中傳來。讓人無端的膽顫心驚。頭皮麻。

    倉頡卻是怡然不懼。渾身青色的道袍上七彩霞光繚繞。那黑白兩道光影一觸即散。倉頡手中一桿春秋筆上下翻飛。直點向河伯雨師。河伯雨師竟然無可阻擋。連連敗退。若不是兩人配合了日久。怕是早就落敗了。

    河伯雨師在軒轅蚩尤大戰時,便是那金仙中期修為,後來如得地獄為黑白無常,卻是如天庭眾神一般,只積功德,不長修為,因此,兩人自難敵得過倉頡。

    刑天、九鳳見得地上到處散落著巫族戰士的屍體,此刻倉頡又對著河伯雨師痛下殺手,痛心不已,巫族可比不得人族,繁衍極為不易,短時間內是殺一個少一個了。

    刑天九鳳兩人對望一眼,俱是殺氣凜然。事到如今,玄木島與巫族已是不死不休之局面,兩人也沒想過還能與玄木島和解了。九鳳抽出斷玉勾,緩緩向倉頡走近,喝道:「河伯雨師退下,且讓某家來會一會玄木島高足!」

    倉頡雖心存執念,殺紅了眼睛,但意識還在,見得刑天、九鳳二人來到,只將手中春秋筆一橫,放過了河伯雨師,森然道:「貧道以為是誰,原來巫族的兩位白眼狼到了,也罷,今日我倉頡便替老師一併打。」

    倉頡話語一出,頓時讓在場的眾巫一陣轟然,紛紛破口大罵,刑天九鳳兩人一愣,暗道玄木島門人向來溫文爾雅,以德服人,今日倉頡為何出口如此不留情面?

    刑天九鳳如今畢竟在地界歷練良久,乃蒙古一國之主,臉上羞愧之色一閃而過後,九鳳道:「在巫族后土祖巫重生後,玄木道長宣稱玄木島與巫族從此再無因果,又何來白眼狼之說?倒是今日道友無故殺戮我巫族子弟,某家只好向道友討個公道。」

    「哈哈哈哈,好一個討個公道!」倉頡仰天長嘯道:「那我人族被你巫族殺戮的萬千子民又要如何討個公道?」

    倉頡眼中精光射出,舉起手中春秋筆,虛空來回一劃,大吼道:「殺!」,天地間頓時便陰沉起來,凜冽的殺氣從四面八方向著倉頡手中春秋筆匯聚過來,攏聚在那筆尖上,陡然「轟」的一聲巨響傳來,頓見一個碩大的「殺」字直從倉頡的筆尖迸出,直向著九鳳撞去。

    巫族中人本是為戰而生,對天地間的殺氣有一種天生的敏感和喜好,可如今倉頡這個「殺」字,只讓在場的眾巫感覺到毛骨悚然,彷彿那個「殺」字上有著無數把小刀,直指向自己。

    九鳳面色凝重,身為大巫,九鳳自然知道如何積聚天地間的殺氣為己用,但倉頡信手一揮,便有如此威力,卻出乎九鳳的想像力了,聽聞倉頡造字三千,如若三千漢字齊出,那又是何等的氣勢?

    旁邊刑天看到「殺」字被倉頡寫出,隻眼放精光,手中握緊著幹戚神斧與干戚神盾,躍躍欲試。對於好戰的刑天來說,這千萬年沒有戰鬥對手的生涯,怕也憋得太久了。

    九鳳雙手抱握斷玉勾,雙眼緊緊盯著那個朝自己襲來的「殺」字,有如一塊岩石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斷玉勾上黑霧繚繞,似有似無,待得那個「殺」字臨近,九鳳大喝一聲「破!」渾身青筋暴漲,手中的斷玉勾迅若閃電,直向那個「殺」字劈去。

    「轟」的一聲爆炸開來,倉頡「蹬」「蹬」「蹬」的連退三步才穩住身形,九鳳也不好過,身上的衣衫如那雪片般消失得無影無蹤,露出那虯勁的肌肉。

    九鳳臉上一片青白,悶哼一聲,復又一聲大喝,身形如毒蛇一般,「倏」的向著倉頡欺身而進,斷玉勾便是毒蛇的舌信,直指倉頡的心臟。

    巫族只修肉身,不修元神,從來都不是玩法寶的主,方才九鳳被倉頡先手,吃了個暗虧,如今自然要搶上前去,近身搏鬥。可以毫不誇張的說,若論同級別近身搏鬥的功夫,在整個天地三界中,除了天地四大靈猴以及楊戩牛魔王那等修習玄功(玄木變)的變態外,還沒人是巫族的對手。

    倉頡自然不會讓九鳳如此容易的近得身來,隻手中春秋筆朝那虛空中疾揮,一筆一劃的在寫著字,每寫出一筆,便有一道七彩霞光射出,在空中縱橫交錯著,形成一個個的大字,倉頡一邊寫著字,一邊在口中吟道:

    「老蒼童,避乖高臥此山中。

    歲寒不肯為棟樑,神光青雲伴相從。

    靈根何日封?

    玄節何年種?

    問道何時夢?

    半溪明月,一枕清風。」

    這《玄木詞》乃是昔日李松下山遇見玄木五友時為自己所做,後來流傳開來,被玄木島門人所奉,玄木島門人皆會傳唱,倉頡乃不世之才,在地界歷練,開青雲一門,結合玄木功法與雲霄所傳下的修真之法,將《玄木詞》容於修行中。

    倉頡傲然臨空而立,一手虛空寫字如行雲流水,一手隨風而舞配合得天衣無縫,白飛揚,衣闕飄飄間,只若回到那千萬年的青雲山上,倉頡在李松的幫助下,也是如此的提筆而起,創造出傳承千古文明的一個又一個漢字……

    這一刻,倉頡心中再無那證道之執念,全身心的投入到眼前的這曲《玄木詞》中。旁觀的巫族眾人雖痛恨倉頡方才的殺手,但此刻見得倉頡這般模樣,也不禁大為心折,暗嘆倉頡果然不愧為玄木島親傳弟子,單就這份出手之風度,當世也再難找到第二人…
leeson 發表於 2009-11-23 10:34
第七章劫爭一五九 大巫心跡










    倉頡一曲《玄木詞》畢,那一個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齊齊飛上虛空,在虛空中來回穿梭,結成一張漫無邊際的大網,向著九鳳直罩而去,要將九鳳裹在其中。

    九鳳向前猛衝的身形一頓,只覺自己就如一條快要被捕撈的魚兒,怎麼的游動也掙脫不了身上的束縛,九鳳深呼吸一口,將著望前刺殺的斷玉勾順手抽回,猛的一聲大喝「開」,斷玉勾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帶著濃烈的煞氣,橫劃向那張大網。

    斷玉勾不愧為那十二祖巫中水神共工所鍛,端的是鋒利無比,只聽得「嘶」的一聲,金色字幕大網竟然被斷玉勾硬生生的割開了一道口子,倉頡面色慘白,身形猛的一晃,那九鳳的一隻手便伸出那張網來,九鳳頓覺渾身的壓力隨著那個口中宣洩出來,身子一輕,就要從裡面撞出。

    倉頡把心一橫,牙齒使勁一咬,手中動作已經變幻,右手拇指與食指相對,將那春秋筆橫提,宛若捏著一根繡花針般,筆尖直指著那道大網的缺口,而左手卻是上下襬動,只如要將那缺口縫補起來。

    一道道的七彩霞光便從那春秋筆上噴薄而出,源源不斷的向前湧去,在那缺口與倉頡之間架起一座彩虹,那張大網上被斷玉勾劃開的缺口登時便慢慢的合攏起來,整個金色大網也在緩緩的收攏,讓九鳳再也動彈不得。

    九鳳在那大網的中央,只覺得渾身的力氣沒地方使,憋屈的心中特別難受,直想作嘔,周身空氣都變得稀薄,呼吸也困難起來,渾身的力氣竟然漸漸消失。

    九鳳身為遠古大巫,怎能如此易與?就在那神智快要迷糊之際,九鳳伸手狠狠的朝自己心口一捶,「噗」的一口鮮血噴在那斷玉勾上,那口鮮血在斷玉勾上一閃而逝,騰的化作了一團黑霧。

    「呼嘿……」九鳳仰天狂吼起來……就在九鳳狂吼之際,九鳳渾身的骨骼如放那鞭炮一般,「噼啪」做響,九鳳的身軀猛的也暴長起來,一直長到那幾百丈大小,頭角崢嶸,臂膀上纏著兩條黑色的蛇,一團團黑霧從著四面八方直向著九鳳湧來。

    九鳳被逼無奈之下,終顯了大巫真身,九鳳身為水神共工嫡傳一脈,只要達到准聖修為,便身就能掌控洪荒間的後天己水力量為用,九鳳雖只有金仙后期修為,但此刻以解體強行提升修為,卻也可堪堪使用。

    那緊裹著九鳳的金色大網隨著九鳳的身軀的暴漲被撐得越來越大,慢慢的網上的金光似乎凝聚了一般,再不能宛轉流動,而大網也似那越長越大的氣球一般,慢慢的變得透明起來……

    「轟」的一聲。一團夾雜著七彩光芒的大黑球劇烈的爆炸開來。將整個大地都震得搖晃。倉頡一聲悶哼。身子直往後摔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倉頡渾身似散了架兒一般。再無半分力氣。喉嚨間一股甜腥味直往上湧。「哇」的吐出一灘殷紅的鮮血。

    那九鳳也不好受。此刻已經回覆了本來模樣。正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斷玉勾掉落在地上。身上衣衫已經化為烏有。以大巫之強悍肉身。也被割裂出一道又一道的血跡。皮肉翻開中。鮮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落。看起來甚是嚇人。

    倉頡雖然修為了得。畢竟比不上九鳳這等在洪荒歷練了億萬年的上古大巫。此戰看似兩敗俱傷。但倉頡已沒了再戰之力。而九鳳除了開始強行提升修為所留下的後遺症外。身上的血跡更多的是外傷。

    一干巫眾見得九鳳渾身鮮血淋淋。只個個膽顫心驚。暗道才玄木島門下一個金仙弟子便如此厲害。能與九鳳大巫一戰。那玄木島上的那一眾准聖又要找誰去對付?要知道巫族自十二祖巫以下。便數后羿、刑天、九鳳、夸父四人最為了得。

    那一旁觀戰的刑天只看得熱血沸騰。恨不得方才那一架是自己在打才好。此刻戰事已了。刑天倒也冷靜下來。刑天在地界化身鐵木真。也是那一代雄主。再不復昔日為大巫時候的魯莽衝動。

    到現在刑天也看出來倉頡先前心性不穩。玄木島未必就知道倉頡此行。但如今玄木島與巫族不死不休。自己卻是再無退路了。

    刑天先將那九鳳扶起,而後上前一步,定了定心神,對倉頡道:「道友本領之高,本巫也是極為佩服的,道友今日殺我巫族同胞,本應血債血償,但尊師玄木道長對本巫有恩,今日就先請道友與我隨去祖巫神殿一趟如何?」

    「哈哈……哈哈,咳……咳……」倉頡怒反笑,心中又是一陣氣血翻騰,說話也喘息起來,嗤道:「我倉頡日敗在九鳳大巫之手,學藝不精,丟了師門的臉,自無話可說。但大巫與我玄木島門人也曾交往過,可曾見得我玄木島門人有一個忘恩負義,芶且偷生之輩?」

    刑天聞得倉頡此話,一陣默然,好半晌之後才說:「此事卻是本巫想得差了,玄木島門人的風骨,本巫確實不如!玄木道長雖說與我巫族因果兩清,但本巫與九鳳心中自然有一桿秤,道友罵我忘恩負義,也沒什麼不對。」

    旁邊那受傷的九鳳聽得刑天此言,只一聲嘆息,沒有說話。

    過得一會,刑天復又黯然道:「本巫與九鳳身為巫族中人,一生的使命便是守護巫族,自要一切以巫族為先。有時候,本巫與九鳳倒很羨慕那與后土祖巫一起歸隱的后羿。」

    刑天聲音很是低沉,道:「待得巫族與玄木島此戰過後,無論我巫族是勝是敗,本巫與九鳳二人定會親自上那玄木島,去給玄木道長一個交待。」

    刑天與九鳳終究是耿直漢子,一代雄傑,雖然聽命於巫十三,但是對是錯,兩人倒也毫不含糊,正像刑天所說的「心中自然有一桿秤」一般。

    說罷,刑天再無言語,臉上一片肅然,只緩緩舉起手中的干戚神斧,朝著倉頡一斧劈下。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ongwang

LV:8 領主

追蹤
  • 19

    主題

  • 24575

    回文

  • 2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