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二鬼子漢奸李富貴 作者:無語中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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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8-12-10 23:40: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0 61021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01
一八六零年的十一月六日共和黨贏得了美國大選,林肯當上了美國的第十六任總統,在當時美國紛亂的政局中一個中國人的身影顯得格外惹眼,容閎是帶著極大的熱情投入到這項工作中來的,雖然那些美國人不太理解這個中國人為什麼要這樣做,可是他們還是被容閎誠摯的精神所打動,卸任總統布坎南更是以民主黨人和前任總統的雙重身份站出來投入到和平運動當中去,南方有幾個州參議員也在大聲的呼籲大家坐下來商談蓄奴與廢奴的問題,而林肯在上任之初就向南方表達了自己尋求和解的意圖。

    作為這次行動的一個副產品容閎為李富貴爭取到了一大筆貸款,這絕對是一件意外之喜,作為對李富貴一直給予共和黨人的支持的一種回報這一屆美國政府很自然的在尋求海外合作的時候把重點放在了中國的長江流域,這使得從上一屆政府就開始的雙方的合作變得規模更大、聯繫更緊,這筆貸款作為商業貸款當然沒有李富貴以前得到的那麼多優惠,同時還附加了一些條件和抵押,不過總的來說這還是一筆很划算的買賣。

    另外那位卡梅倫參議員被林肯任命為陸軍部長,這當然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當這幾件事跨過浩瀚的太平洋傳到李富貴的耳朵裡的時候李富貴的嘴都差點笑歪了。這個時候的李富貴正在準備一次遠征,對日本的遠征,在一八六一年剛剛開始的時候日本長州的大名毛利慶親就給李富貴送來了一份大禮,他下令在下關用炮台上的大炮向英國艦隻開火,而這一帶海域的中國船隻一直奉命監視日本的異動,聽到消息後立刻趕往下關,結果也吃了幾發炮彈。這對李富貴來說可算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日本目前的民情相當的排外,這其中也包括中國,甚至可以說他們對中國的敵視還在其他列強之上,這主要是因為漁業糾紛,在這個日本的傳統產業上他們已經丟失了大片的領土,後來中國海軍的報復行動更是讓日本的漁民元氣大傷。民以食為天,由於捕撈量的減少日本國內的壽司價格飛漲,鰻魚面等原先較低檔的食物也變得時髦起來,現在日本各個大名的中下級武士一年都未必能吃得上一次生魚片,所以這些傢伙一提起中國就氣不打一處來。至於對西方人產生反感一方面是因為西方的經濟侵略,不過主要還是因為那些染成黃毛的海軍陸戰隊們打家劫舍,對沿海地帶的騷擾,尤其是西南因為距離的關係更是這種海盜活動的重災區。

    「還是名將之後啊,毛利,我記得玩遊戲的時候他家不在這一帶啊?這個毛李將軍實在是太可愛了,能夠經歷豐臣和德川兩個政權也算是不容易吧?沒想到要在這個時候滅亡了,真是可惜啊。」李富貴在得到日本沿海的急報之後立刻給在日本的那些中國船隻下令讓他們盡量的再多搞出幾件衝突,這樣他才能更好的把事態擴大。另外他緊急約見英國公使肯特商議日本的局勢。

    「公使先生,聽聞貴國小天使號遭到了那群矮子的不宣而戰的瘋狂無恥的襲擊,還造成了人員傷亡,我實在感到非常的難過。」李富貴一上來就先對英國人遭受到的損失表示慰問,同時一幅義憤填膺的樣子。

    「多謝總督閣下的關心,這些日本人實在是膽大包天,去年在鹿兒島英國公民被人刺殺的事情我們還沒有跟他們算帳,現在居然又炮擊我們的軍艦,大英帝國是絕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的,總督大人很快就會看到我們的海軍對這些野蠻人展開可怕的報復。」

    李富貴搖了搖頭,「日本人我非常瞭解,您如果把艦隊開到他們的門口讓他們服軟很容易,可是他們並不會真正的改正,等你們的艦隊一走他們肯定又是故態萌發,這些傢伙就屬於那種只記吃不記打的品種,必須讓他們痛入骨髓他們才能真正瞭解你們的利害。」

    肯特想了一下,「真得必須使用如此強烈的手段嗎?這樣的話我們就需要調集陸軍參與行動了,議會或許不會同意為這件事大動干戈。」

    「這就是我請您來的原因了,您應當知道最近中日兩國就漁業問題一直有摩擦,他們不斷的干涉我們正常的捕魚作業,完全是毫無理由的襲擊我們的漁船,甚至殺害中國的漁民,雖然我也進行了幾次報復行動,但是畢竟只能針對漁船,就如我剛才所說的那些破爛的舢板根本不能讓他們覺得疼痛,我需要更強有力的打擊來讓他們看清形勢,另外我們的船隻也在下關遭到了炮擊,具體的人員傷亡情況,我還不是很清楚,但是日本的囂張氣焰必須被打下去,這不僅僅是英國的事情,這也是我的事情。」

    「中國的船隻也受到了襲擊?」肯特因為是受到李富貴的緊急約見,所以並不知道中國船隻遭襲的事情。

    「是的,而且是一隻商船,這些傢伙已經可以說是喪心病狂,我們決不能看著兇手這樣逍遙法外,我認為這次報復最重要的一個目的就是要讓這次襲擊的指揮者——長州的大名承擔主凶的罪責。如果大英帝國的海軍能夠配合的話我願意出動陸軍對長州和薩摩進行懲罰性的攻擊。」

    李富貴的提議讓肯特大為動心,這兩年日本各地針對外國人的各種襲擊時有發生,尤其以西南地區最盛,根據以往的殖民地戰爭的經驗這種情況不可能借助一次海軍行動而撲滅,事實上每次這種民族主義的浪潮多半都會演變成一場大規模的衝突,現在李富貴挺身而出願意承擔這次戰爭的陸軍,這就使得這次行動的風險、投入都大大降低,而獲益無疑能大大增加。肯特到東方不過兩年,在他看來如果能夠得到「日本的征服者」這樣一頂帽子那無疑會給自己的外交生涯帶來一抹濃重的傳奇色彩,另外從這樣一場大規模的戰爭中個人所能撈取的好處也不是在海邊放上兩炮所能比的,額爾金的中國之戰打得非常糟糕,可是就這樣他也還是大包小包的回到了英國,一想到這些就讓肯特血往上湧。

    「而且就我所知日本的幕府將軍對西南的控制力已經逐漸地削弱了,如果能夠從日本獲得一塊殖民地不知道公使先生是喜歡四國呢?還是九州?」

    奪取日本的一個島嶼作為帝國的殖民地這一點肯特從來沒有想過,實際上這些年來英國的殖民政策已經開始做出調整,他們更多的追求那些具有戰略意義的地點,而不是一味地尋求擴大殖民地,因為維護殖民地的統治已經逐漸成為帝國的一大負擔,不過日本的九州在這方面應該說還是有一定的優勢的,雖然不能說是在東北亞的腹心,但是與日本和朝鮮的距離很近,同時基本上能輻射中國的東部沿海,如果能夠不費什麼力氣就把它收入囊中倒是一件很不錯的選擇。

    「關於在日本開闢殖民地的事情我想我還需要得到國內政府的首肯,不過與總督大人一起懲戒日本的確是個很不錯的主意,不知道總督大人能夠出動多少陸軍進行作戰呢?」

    「這個嘛,五千到一萬人之間吧,我會根據日本的抵抗調整出兵的數量,按我現在的估計一個軍團就足夠了,畢竟日本是一個沒有縱深的落後國家,他們的竹弓也就只能射個二三十米遠,槍炮少得可憐,而且非常原始。」

    肯特相信如果有五千英軍的陸戰隊就足以完成這次的任務,不過五千中國軍人這讓他還是有些心裡沒底,「五千人我總覺得少了一些,我希望大人命令預備部隊做好準備,如果戰場有什麼變化能夠立即投入戰鬥。」

    「這沒有問題,我的部隊都是隨時可以投入戰鬥的,如果沒有別的問題的話,您看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分頭準備了,我想公使先生調集艦隊應該是非常迅速的吧?」

    「嗯,如果只是調集戰艦當然是很快的,不過如果是一場真正的戰爭,那準備工作還是很多的,我想總督大人也需要準備不少東西吧?」

    「是這樣的,雖然我們上次在印度有過一次合作的經歷,但是富貴軍海外作戰,尤其是兩棲作戰的經歷還非常欠缺,我想我的確需要一段時間做準備。」

    就在李富貴磨刀霍霍的這段時間,這位可愛的長州大名毛利慶親看到英國人挨了揍之後沒有什麼反擊的行動,於是更堅定了他抗擊外來侵略者的決心,所以繼續炮擊了荷蘭和美國的艦船,另外在西南諸藩的領地上也不斷的發生針對外國人的襲擊事件。在這個時候法國對東北亞的興趣並不是很大,而俄國剛剛從中國撈到了大量的好處,並不想節外生枝育英國在這一區域產生什麼衝突,於是懲戒日本的觀點立刻成為了東亞國際社會的主流,美國人放棄了單獨報復的打算也加入到中英聯軍的隊伍中來。不過同時美國駐日本大使哈里斯也專程跑到江蘇來就進攻日本的事宜進行磋商。

    「李將軍,我就開門見山地說吧,我個人是不贊成用武力來迫使日本屈服的,日本是一個非常善良、溫順的民族,這次下關炮擊列國船隻完全是長州的大名自作主張,幕府對此毫不知情,這件事本來是可以通過協商、談判來解決,所以我不贊成您這樣大動干戈。」

    哈里斯的態度讓李富貴大吃一驚,這個美國人是怎麼一回事,在美國官方的態度已經明確了之後他仍然跑到自己這裡來大放厥詞,這哪還有一點外交官的樣子?那個什麼日本是一個善良溫順民族的判斷更是讓人啼笑皆非,李富貴上下打量了哈里斯一番,這個傢伙分明就是農夫和蛇的故事中那個農夫的形象,這樣的傢伙跑到東方來真是把帝國主義侵略者的臉都給丟盡了,「公使先生,您到東方的時日尚短,我想您還沒有真正瞭解日本人真正的性格,您說得不錯,幕府或者說幕閣的確應該對此不知情,我也承認這是下面的大名肆意妄為。但是您知不知道日本是一個有一個傳統叫做下克上,所以他們下層的心態絕對不能忽視,如果我們放任他們不管,他們就會變本加厲,到時候反而有可能影響到幕府的決定。現在日本各處的尊王攘夷的聲浪非常高,井伊大老不就是這樣在光天化日被砍死在櫻田門外嗎?再加上鹿兒島襲擊英國人的事件,我不認為這些事情是孤立的,恰恰相反我認為在日本的暗流當中一股強大的排外勢力正在蠢蠢欲動,而幕府已經沒有能力壓制他們了。所以我們必須緊急動員把這股逆潮扼殺在搖籃裡。」

    哈里斯沒有像李富貴想得這麼多,李富貴的分析讓他想了一會,哈里斯這個人辦事直接,喜歡從對方的立場出發來設身處地的替自己的對手設想,所以他在談判中對力量的對比與局勢的把握都很出色,但是陰謀論就不是他的強項了。「我也知道對長州的報復已經很難避免了,將軍這一次的行動相信肯定會取得輝煌的戰果,但是我希望將軍可以把戰火控制在西南幾個大名的土地上,不要波及到幕府,同時適量的威嚇就可以了,千萬不要讓戰禍傷及無辜。」

    李富貴幾乎要笑破肚皮,同時又感到深深的不忿,他始終認為在歷史上日本崛起的過程中運氣實在好的有些離譜,在他的印象中當年不但美國對日本好的不像話,英國也一直在縱容日本,所以那個時候李鴻章連俄抗日也實在有些無奈的因素在裡面。怎麼一到中國這些侵略者的凶殘嘴臉就都暴露出來了呢?這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吧,就好像眼前這件事,義和團的時候怎麼沒聽說有哪個洋人站出來替我們說好話呢?「這是當然的,中國和日本是一衣帶水的友好鄰邦,我們在唐朝就有了極為親密的交往,算起來已經有一千多年了,德川家茂是將軍,我也是將軍,我想我們會有很多共同語言的,我這次之所以如此吃力不討好的大舉征日也是為了日本的長治久安打算,英法聯軍與我們朝廷的戰爭讓我明白了東方民族如果想要生存就只能接受新的文明,那些什麼攘夷什麼滅洋統統都是錯誤的,在這個時候我想我需要拉我的鄰居一把,幫助他們清除掉一些保守勢力,像井伊大老那樣因為簽署美日修好通商條約-貿易章程而被刺殺的悲劇我實在不希望再一次發生,這些開國的有識之士決不能再一次淪為暴徒的犧牲品。」

    李富貴這一番話說的娓娓動聽,同時他聯想到中國的那些放眼看世界的先驅們所遭受的種種不公正的待遇很自然的就顯現出一股悲憤的神情。這一番話成功地打動了哈里斯,李富貴所說的那個條約是由哈里斯親手簽署的,他還能清楚地記得三年前自己與日方代表井上、巖瀨在波哈坦號上把酒言歡的情景,這個條約的確是由井伊批准的,這在美國國內為哈里斯贏得了很高的聲譽,現在條約依舊,人事已非,的確讓他有些感慨。「沒有想到將軍閣下的思慮如此長遠,看來我此次前來實在是非常的冒昧了。還有一件事我想得到將軍誠實的回答,英國佬打算吞併日本的九州,將軍閣下知不知道這回事?」

    李富貴知道肯特在向他們國內請示的同時也在這裡放出風聲來試探列強的態度,美、俄都是反對肢解日本,法國的態度還有些曖昧。肯特並沒有把他和李富貴之間的約定透露出去,這是他手中的一張好牌,他打算突然打出來讓其他國家措手不及,畢竟中國會支持英國分裂日本是很難想像的,如果美、俄沒有能夠準確的看清楚天平兩邊的砝碼,到時候他們就是想反對也拿不出足夠的力量。

    「和族是一個偉大的民族,在他們的歷史上還從來沒有被外國或者外族統治的歷史,」既然已經摸清楚哈里斯對日本的態度,李富貴並不介意給日本一些溢美之詞,「他們的民族自尊心和向心力相信公使先生瞭解得很清楚,我們的英國朋友想要肢解日本只怕並不容易,所以對此我並不擔心。我想公使先生也是反對這件事情的吧?」

    「當然,我祖父只教會了我三件事,信奉上帝、說實話和憎恨英國人。」

    李富貴發覺自己面前坐著的這個人的確不能算是一個外交家,他和許多美國人一樣簡單、直接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又讓李富貴想起容閎,看來他的這份調停工作有些太困難了。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02
在選擇出征的人選的時候李富貴有些舉棋不定,這又是一個依靠智力多過蠻力的任務,本來他對劉銘傳十分看好,可是劉銘傳的那個新組建的十六軍團有些太新了,而且這個軍團的骨幹都是在北方和英法聯軍你死我活的拚殺過來的,指望他們現在和英國人並肩作戰也確實有些不現實。所以李富貴最後選中了魏人傑的第八軍團,也就是那個以美男子為名的軍團,之所以看中他除了魏人傑做事還算靈活之外,這個軍團戰鬥風格凶狠也是他們被選中的原因,魏人傑有一種特有的陰狠氣質,這多多少少的影響到了他的軍團。富貴軍作為一隻現代化的軍隊,文明一直是思想工作中的重中之重,李富貴不會為了一個日本而改變軍隊的宗旨,不過在挑選參戰部隊的時候,那些行事狠辣的將領很自然的受到了李富貴的偏愛。

    當李富貴要東征扶桑的消息傳到各處之後所有人無不驚愕莫名,就連楊秀清和石達開也是莫名其妙,對這件事反對的最激烈的莫過於湘軍,他們今年在對石達開的戰鬥中略佔了上風,這個時候就算不求李富貴派兵支援也不能看著李富貴抽調兵力遠征日本,那樣的話石達開就會把原來放在東部防禦李富貴的部隊調過來對付湘軍,可是湘軍用來監視楊秀清的部隊卻絲毫不能動,因為自從陳玉成在廣州受挫後太平軍在廣東大規模的進攻就基本上停止了,現在北方的壓力一輕很自然的就會展開新一輪的攻勢,所以對他們的防範非但不能減弱,還必須加強。

    可是楊秀清與石達開也沒有感到一絲的輕鬆,畢竟李富貴的這次遠征同樣也透露給他們一個信息,那就是富貴軍有著很大的餘力,這個事實他們早就在心裡想過,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現在李富貴的行動則毫無疑問的證明了這一點,兩個人都立時感到了時間的緊迫。

    而在北京慈禧則是把關於這件事的奏章直接扔在了地上,「六爺,我是個婦道人家,這軍國大事我也不懂,李富貴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奕欣一臉的尷尬,他這個攝政王也實在無法解釋李富貴的這些不可理喻的行為,「太后息怒,您也知道李富貴一向任性胡為,我也是沒有辦法,他說日本人打我們的商船就是不給他這個萬國通商大臣面子,不給他面子就是不給聖母皇太后面子,不給聖母皇太后面子就是不給我們大清國面子,所以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就和英國人一起去攻打日本。」雖然奕欣對於李富貴的這一套江湖邏輯嗤之以鼻,不過這個時候也只好把它搬出來拍拍慈禧的馬屁。

    「還是可忍孰不可忍?這種對外開戰的事情他都可以不經過朝廷,他才是不給我這個聖母皇太后面子,這種私自出戰豈不是和造反沒什麼兩樣了嗎?」

    「李富貴他說…」

    「他說什麼?不要吞吞吐吐的。」

    「他說這不是開戰,這是反擊,是日本人先開炮打我們的商船的,而且自從道光爺以來對外開戰的事情朝廷一向拿不定主意,所以這次他就先斬後奏了。」

    慈禧長歎一聲,「六爺,日本的事情你知道嗎?」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日本那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日本的事情能歸到李富貴管嗎?」

    「這個倒不太好說,日本雖然不是西洋國家,不過與朝鮮這樣的屬臣也不一樣,如果硬要劃分的話,恐怕還是像西洋諸國多一些。」

    「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隨李富貴去鬧吧,本來打不打日本就不關我們的事。可是李富貴現在越來越難以節制,王爺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奕欣在心裡長歎一聲,這會你想起節制李富貴來了?早幹什麼去了,李富貴不受節制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和咸豐不一樣奕欣從來沒有催促李富貴去打楊秀清和石達開,在他看來太平天國已經顯出了暮態,即便是曾國藩、李鴻章他們也可以對付這些長毛,雖然肯定會困難很多,但是在奕欣看來這比讓李富貴一人獨大要好得多,所以自從他上台以後對那些有能力的漢人督撫都是盡力扶持,如果有什麼戰功奕欣也是一律從優計算。但是他還是沒想到李富貴會不打太平軍反而去打日本,這個行為實在是讓人無法看懂,只能說李富貴是徹底的充當了英國人的走狗,奕欣現在已經對英國在世界上的地位有了一個清楚的認識,現在的奕欣知道了即便是百萬俄國雄師也並不能對付得了英國人,所以看到李富貴徹底抱住英國人的大腿讓他感到十分的憂慮,這簡直就是立於不敗之地。奕欣這個時候深深感到身為一個皇族的無奈,如果不是這樣的身份自己在結交洋人這件事情上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縛手縛腳。

    「回太后的話,想要李富貴受節制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需要京師中所有的人先擰成一股繩,以往李富貴總是能在朝廷裡找到為他說話的,所以我們自己的態度就不夠堅決,他自然也就不怕。如果所有朝臣能夠統一起來,拿出朝廷的大義壓到他頭上,他應該不敢公然抗旨吧?」其實奕欣對自己所說的一點把握都沒有,不過他知道自己這個建議的前提根本不可能實現,北京的所有人擰成一股繩,奕欣自認他這一輩子是看不到了。

    果然慈禧聽了這話皺起了眉頭,實際上她並不想和李富貴翻臉,之所以這樣問奕欣不過是想讓這位六王爺衝在前面罷了,畢竟李富貴是她生命的最後保障,只要有李富貴在北京的政局不管怎麼變動自己這個太后都是穩如泰山的,沒想到奕欣也不笨,先給自己出個難題。「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吧,你覺得李富貴征扶桑能打得贏嗎?」

    「按說以李富貴的勇武這一仗起碼有七成的把握,但是從歷史上說這個扶桑好像也不是省油的燈,這樣去打他們估計損失不會小,起碼是個損兵折將、勞民傷財的結果。」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思,李富貴下這麼大本錢去討好英國人,這不管怎麼看都有些不尋常,慈禧和奕欣都是聰明人,他們當然會思考這其中的利害。

    民間對於東征日本有著截然不同的兩種觀點,佔據主流的仍然是傳統的和平主義,持這種觀點的人對於那樣一個海外的夷島嗤之以鼻,而且茫茫大海危機四伏,他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要費神費力的去攻打這樣一個地方。難道僅僅因為海外死傷了幾個商人嗎?這實在是太不划算了,更有甚者有一些老頑固認為那些跑出國門的都是一些捨棄父母之邦的亂臣賊子,被蠻夷殺掉是罪有應得,這樣的觀點在西部的一些省份居然還很有一些市場。

    而在新興的商人集團中幾乎所有人都為這次征伐扶桑大聲叫好,一方面這次出征的名義是在保護他們,另一方面他們也從英法美這些列強身上看到一個戰勝國究竟能得到一些什麼,不少商會都摩拳擦掌的開始準備登陸扶桑,胡雪巖更是跑來要捐獻軍費,只為了獲勝之後能夠切上更大的一塊蛋糕。

    李富貴手中的輿論更是對這件事進行集中轟炸,各種各樣獐頭鼠目的東洋人形象被搬上了漫畫,當年的新仇舊恨更是一樁樁、一件件的被列出來,一說起倭寇的殘忍東南各省的老百姓的情緒倒是很容易就被調動了起來。至於其他的地方也有很多省份在李富貴的壓力下在那些官報上刊登長篇累牘的社論歷數日本人的卑劣行徑。

    不過對於那個時代大多數的中國人來說日本還是太過遙遠了,他們不理解同時也並不關心這件事情,這才是李富貴最擔心的情緒,所以他乾脆放出一些謠言,當然或許也不能說是謠言,畢竟他說的都算是確有其事,這裡面最引人注目的當然就是日本男女共浴的風俗,只此一條就把征日戰爭一下子送到了每一個人的面前,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調動了起來,那些登有日本花邊新聞的報紙也立刻變得好銷起來,而日本作為一個非常特別的國家也在為這些小報提供著取之不盡的材料。李富貴這個時候才發現當年的那些革命黨、維新黨想要學習日本來富民強國絕對是癡心妄想,雖然也是黃種人但是在做人的邏輯上我們還是更接近於西方,去學日本那真是屬於捨本求末了,而且還事倍功半,說起來還是那些革命先驅們被日本人的那一張黃面孔給騙了。

    哈里斯在與李富貴會見過之後並沒有立即回日本,現在上海是東亞的各路人馬匯聚之地,所以為了引導這次侵日戰爭他決定暫時留在中國。中國的民間情緒使他很感擔心,這樣的輿論分明是在準備一場全面戰爭,深感擔心的他這次拉了好幾個以前做生意的朋友再一次遊說李富貴,這些人和李富貴都有很密切的生意往來,哈里斯在做駐日公使之前曾經在東亞做過好幾年的生意,所以與不少商人都很熟。

    「我可以向您保證,這場戰爭不會演變成全面戰爭,您也知道我這裡也不太平,到現在為止我作為兩江宗督的駐地還在太平天國手裡,我又哪有力量對日本進行一次全面戰爭,再說了我們這裡可都說日本人是中國人的外甥,我這個娘舅看著外甥不爭氣做了錯事,打兩下是正常的,可是也不會往死裡打,你說是不是?」

    其他的說客也都齊聲符合,向哈里斯解釋李富貴是如何的仁慈,如何的守信用。

    「我也知道總督大人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我完全沒有懷疑總督大人的意思,」在哈里斯看來指責一個人說謊是非常嚴重的罪行,他可不希望李富貴有被指控的感覺,「只不過我認為中國的民間輿論表現得太過火爆了一些,我害怕總督大人將來未必能夠控制住民間的情緒。」

    李富貴沉思了一會,「公使先生說的應該有些道理,不過中國剛剛開國不久,說實話絕大多數老百姓對海外仍然是兩眼一抹黑,所以這次難得有一個機會引起了他們的興趣把眼光投向海外,我實在沒有辦法去干涉他們,不過我相信民間的情緒不會對戰局有太大的影響,戰爭將會很快的結束,您會發現中國的老百姓是非常善良的,即便是他們憎恨的對象只要對方認輸了他們就會原諒對方。」

    「但願如此。」

    「這次的戰爭雖然只是針對西南諸藩,不過我也想借這次的機會把中國與日本的外交關係確定下來,畢竟我們是一衣帶水的友好鄰邦,說不定我還會去見一見德川家茂,一想到將要開創中日兩國的未來我就特別的興奮。」李富貴說得到不全是謊話,他現在一想到馬上要對付日本就會感到渾身發燙,對他來說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我和總督大人一樣,三年前我簽了美日友好通商條約之後也是興奮的一夜都睡不著。」

    「是啊,歷史在我們手裡開創,您說如果我想去拜會天皇日本人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呢?」

    「這個恐怕很困難,日本人視他們的天皇為神,外國人想要見到天皇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哈里斯隊與日本的這種官僚體制給他造成的麻煩仍然記憶猶新,所以對於李富貴的這個大膽想法不報多少希望。

    「不見得,一個西方使節的確很難見到他們的天皇,他們把你們視為外人,不管你們的身份如何在他們眼裡都是沒有品級的,可是我就不同了,日本在歷史上曾經多次接受我們皇帝的敕封,如果我在日本顯示了自己的力量後我想他們是會承認中國的權威的,只要他們的天皇從神壇上走下來站在一個比中國皇帝低一級的位子上,那他與我就不再是質的差別了,那又有什麼不可見的。就好像高麗的國王在他們自己的國家當然是至高無上的,不過真要比起來他的地位未必能及得上我這個兩江總督兼萬國通商大臣。」

    李富貴說得聽起來挺有道理,哈里斯對中日曆史上的糾葛並不是很清楚,對於日本內部官僚體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也是含含糊糊,也就點頭同意了李富貴的觀點。

    就在這時門外勤務兵報告英國公使肯特和海軍上將霍普爵士前來拜會,「那個霍普也來了?看來英國人是準備好了啊。」終於等來了英國政府的明確態度這讓李富貴很高興,哈里斯本來聽到英國人來了已經起身準備離開,不過聽到李富貴的話之後他又改變了主意。哈里斯很想看看英國人有些什麼新花樣。

    肯特十分熱情的向李富貴和哈里斯打招呼,不過哈里斯的回應相當冷淡,「總督大人,我們的政府同意了這次行動,我們的艦隊也已經完全準備就緒,這次我方將由霍普海軍上將指揮,不知大人這邊是否已經準備好了。」說著肯特向李富貴和哈里斯介紹了那個一臉傲慢的海軍上將,李富貴對他的態度並不介意,可是哈里斯就不能容忍英國佬的這種態度了,他也把下巴高高的抬起,擺出一幅目空一切的樣子。

    「我們的第八軍團隨時都可以登艦出發,」霍普對於李富貴一點都不陌生,他雖然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已經好幾次聽過他的名字了,上次侵華這個傢伙也是艦隊司令,不過上一次戰爭中英國海軍投入戰鬥的次數不多,可是這次對手是日本,海軍的地位將會比上一次重要的多,別的先不說這炮火支援就得完全依靠英國海軍了,否則只是憑借第八軍團的那些迫擊炮想要攻城的話難免會有不少傷亡。「軍團司令魏人傑是一個具有豐富戰鬥經驗的將領,相信你們的合作一定可以珠聯璧合。」

    霍普聽了這話撇了撇嘴,說實話他雖然承認這次借助中國陸軍來攻擊日本在外交和政治上都是一招好棋,但是在軍事上霍普就覺得不能太樂觀了,幸好日本也不是什麼具有戰鬥力的國家,所以他相信這次征討日本百分之九十必須憑借他們海軍的力量。這個時候霍普也察覺到面前這個美國人對自己含有的敵意,對於別人的傲慢他一向會以雙倍的傲慢來回擊,所以談話只是在李富貴和肯特之間展開,另外兩人就像一對鬥雞一樣在那裡變換著各種姿勢來表達自己對對方的蔑視。

    由於哈里斯在場兩人的談話總覺得有些放不開,所以只是簡單的交換了一下雙方最新的進展情報,哈里斯也察覺到了這種情況,他畢竟是美國的外交官,狠狠地瞪了霍普兩眼之後起身告辭。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03
哈里斯離開之後肯特立刻對李富貴說道:「我國的政府同意了我們關於日本的所有計劃,但是對於吞併九州他們還有顧慮,在這裡我必須先要瞭解總督大人在戰爭結束後想要什麼呢?」

    「你們一定認為我想要四國,是不是?」

    肯特點了點頭。

    「不,我對日本的領土沒有野心,這次征伐日本一方面是因為他們侵害了中國的利益,另一方面也是激於義憤,如果說我真得有什麼想要的,那就是在勝利後的戰爭賠款上我希望能夠得到相應的補償。」

    肯特放鬆了一些,如果李富貴要求四國那整件事情就是英國和中國瓜分日本,這很有可能引起其他列強的不滿,雖然在東北亞他們並不能阻止中英兩國,但是英國的勢力遍佈全球,難保其他列強不會在別的地方牽制英國,最近英法的關係趨於緊張,英國政府不願意在東北亞表現出咄咄逼人的態勢,所以給肯特的指示是讓他相機行事,最好不要激起太大的風波。而肯特對目前形勢的判斷就是如果局勢不宜吞併九州的話可以先要求日本割讓鹿兒島,同時不能擺出一幅瓜分的架勢,這就要求李富貴不能對日本提出什麼領土要求,當然如果是割讓幾個小島那倒也不是不行,不過根據肯特的感覺李富貴應該不會看上那些小島的,現在聽到李富貴這樣說他當然輕鬆了許多。「我們這次對付的主要是長州和薩摩,我很懷疑他們究竟能拿出多少錢來作為賠償。」

    「薩摩一直在和南洋做著走私貿易,應該還是能拿出一些銀子的,不過我並不打算向他們索要軍費,我認為我們應當向日本的政府要求這筆賠償。」

    「江戶的幕府?也有道理,他們畢竟是這個國家的統治者,長州和薩摩的大名都是他的臣屬,總督大人要求日本的將軍替他的手下承擔責任這與法理上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指示總督大人想要怎麼做呢?畢竟如果光打擊長州和薩摩我相信是不能逼幕府將軍屈服的。」肯特決心在這件事情上給李富貴補償。

    「我想我們在西南顯示了力量之後德川家茂會仔細考慮我們的要求,不過為了讓他們更快地做出決定,我覺得最好還是取得一件抵押品。」李富貴對於自己在日本將要採取的行動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計劃。

    肯特當然能聽懂李富貴的意思,事實上英國就一向是這樣來對付清政府的,「您認為哪個地方作為抵押品最為合適呢?」

    「那當然是猴子的故鄉大阪府。」李富貴雖然還記得一些日本戰國時期的典故,不過那些東西畢竟只是在很多年前有過接觸。

    「佔領大阪?大阪可是一座大城市,攻佔它應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肯特最近半年也在惡補日本的常識,那些東方的特有的名稱弄得他暈頭轉向,不過兩京一府他還是知道的,在他看來攻擊大阪無疑是把戰爭大大的升級了,這讓他很有些擔心。

    「當然,大阪的確是一座大城市,不過它並不是一座軍事重地,日本承平已久,只要出其不意大阪應該是很容易就能拿下來的,如果您認為我們的軍隊數量不夠我可以在西南戰爭基本結束後增派部隊,我的海軍也可以投入支援作戰。」李富貴是下定決心要一招就封住幕府的咽喉,大阪作為日本最大的商業中心在日本有「天下廚房」的稱呼,各種貨物堆積如山,如果拿下它不但可以逼迫幕府接受任何苛刻的條件,而且也可以借此給與日本的商業毀滅性的打擊。

    「如果總督大人認為軍事上沒有問題那就要好辦一些了,不過我國政府目前還不願意在日本大動干戈,引起不必要的紛爭,所以這件事情恐怕還是需要請示一下。」肯特這個人的進取心相較於他的幾位前任明顯不足,凡事都有請示的習慣。

    李富貴搖了搖頭,「戰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可能今天攻擊長州和薩摩就可以解決問題,但是明天說不定就需要佔領大阪,這裡與倫敦萬里迢迢,難道您可以事事都向首相請示嗎?當然不行,這件事應該從大英帝國的利益出發。我相信如果英國真得想在日本謀求一定的利益的話就必須使幕府屈服,而您也說過僅僅依靠打擊長州和薩摩是不能做到這一點的,您怎麼看呢?霍普爵士。」

    「我是個軍人,國家政策我並不關心,不過我要說佔領大阪並不是一項非常困難的軍事行動。」

    肯特仍然有些猶豫,李富貴實在不明白這些侵略者們為什麼都對日本這麼好,日本那種小地方舉全國之力也不過是徵調十萬人馬而已,如果考慮到在長州的戰爭所起到的嚇阻作用,很可能有很多大名不敢出兵,憑借幕府能夠湊出五萬人就很了不得了,更何況以現在幕府的軟弱他又怎麼敢妄動刀兵,按照李富貴的估計最多一萬人就可以降伏日本了。「如果公使先生實在覺得難辦的話,在日本西南部的戰爭結束之後英國可以退出戰爭,剩下的戰鬥由我獨立完成。」

    「這當然不行,總督大人對我們的幫助我是從來沒有忘記過的,既然您這樣堅持,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把戰爭最終的目標定為大阪。」肯特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得罪李富貴,再者說佔領大阪的確是爭取最大利益的一招,既然李富貴願意承擔主攻任務,他並不需要擔當太大的風險。

    一八六一年的夏天,連雲港平時熱鬧的各個碼頭上突然停泊了好幾十艘英國戰艦,這讓見多識廣的連雲港人也大吃了一驚,接著看到一隊一隊的富貴軍士兵排著整齊的隊伍登艦,大家都興奮的意識到對日本的征伐開始了。在碼頭工人工會的院子邊上一個矮小、敦實的商人正目睹著這一切,橫路信源是薩摩藩島津久光派在中國的探子,他公開的身份是一個琉球絲綢商人。和中國長期以來不肯認真觀察海外的態度不同,日本雖然也一直處於鎖國的政策之下,但是他們並沒有真正完全閉上眼睛,作為一個小國他們必須時刻警惕海外的變化以應對各種各樣的威脅,這其中當然要給中國足夠的關注,即便是中國遭受到了兩次失敗,但是在東亞仍然沒有人能夠忽視這樣一個巨無霸。而中國在幾千年的歷史上還從來沒有被海外勢力真正的威脅過,所以對海外養成了一種漠視的習慣。

    薩摩一直與琉球有著私下的貿易往來,這幾年與中國尤其是兩江的貿易也多了起來,這個橫路信源就負責替島津久光收集中國的各種情報。相對而言李富貴對海外情報的收集就要差一些,想要建立一個完整的海外情報網仍然需要時日。另外他這次弄出這麼大的聲勢原也沒有打算瞞住別人,畢竟那些什麼西南強藩在李富貴看來不過是幾個縣而已,對於他這樣一個經歷過十萬人馬大會戰的指揮官來說還真是不夠看,相對來說他反而更看重這次在民間引起的大討論。

    橫路信源一聽說中英打算討伐日本的消息後就立刻向島津久光作了詳細的報告,薩摩和長州雖然一直不和,不過對於外敵入侵這件事情上橫路信源倒沒有抱持幸災樂禍的觀點,而是請求島津久光聯合西南強藩共抗異族的侵略。

    長州的毛利慶親是尊王攘夷派的急先鋒,而島津久光則主張公武合體,雙方在對於幕府的忠誠上具有很尖銳的矛盾。這次夷人很快就要殺上門來,對此島津久光的立場倒沒有搖擺,他雖然不是攘夷派,但是他對洋人的態度也屬於不合作的範圍,這次中國的行動更是讓他極為擔心,因為在他看來英國畢竟是個外來的國家,他在東亞基本上沒有基地,所以很難從根本上威脅日本,可是中國就不一樣了。島津久光有一份關於李富貴的詳細資料,在他看來李富貴兩次上洛,可以說已經成功的獲得了清的統治權,未來的清必然會在這個強力將軍的帶領下顯現出它的力量,從前一段時間連續不斷的爆發漁民衝突來看現在的清擁有非常強大的海軍,這樣一個國家怎麼看都會是日本巨大的威脅。當國家民族處於危險當中的時候島津久光立刻拋棄了以往對長州的成見,主動聯絡毛利慶親。

    長州的毛利在得到島津的好意之後反而不是十分領情,這個時候的長州在日本的諸藩中可算是人才濟濟,另外實力也屬於一流,所以很有那麼一點目空一切的架勢,並不把中英聯軍放在眼裡,得到薩摩傳來的消息後毛利慶親立刻著手加固下關的炮台,決心與來犯之地決一死戰。

    橫路信源成功的把中國軍隊登艦的日期時間傳遞出去之後就被憲兵逮捕了,本來憲兵隊並沒有注意到他這個外國商人,現在的連雲港充斥著各色人等,相對來說很不容易監視,而橫路又有四分之一的西方血統,這讓他成功的躲開了憲兵們的視線。最後是一個真正的琉球人把他識破了,橫路在來中國之前一直在琉球活動,所以碰上的這個商人對橫路的底細知道得很清楚,而在這個敏感時期他跑到中國的軍港附近亂轉其目的並不難猜,在這個時代很多琉球人都有著一腦袋忠於大清的好思想,這位也屬於思想覺悟很高的琉球人,所以一轉身就報了官。

    抓捕的行動頗費了一番周折,憲兵們沒有想到橫路竟然是忍者出身,當然就算他們知道也不會有什麼不同,畢竟忍者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他們完全沒有概念。連雲港的那些西式的高大建築最後要了橫路的命,如果是在日本的街巷中他本來是有機會逃脫憲兵的追捕的,在他的故鄉以橫路的身手躥房越脊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可是在這裡面對那些三四米高的圍牆和隨處可見的樓房忍者的功夫就不大派的上用處了,最終在逃了兩個街區之後橫路被氣喘吁吁的憲兵們包圍了,當他回手切腹之後憲兵們一擁而上把這個已經喪失反抗能力的忍者抓捕歸案。

    「什麼?你們抓住了一個忍者?」既然第八軍團在連雲港上船,李富貴當然也在這裡,所以他第一時間得到了報告,理所當然的忍者這個詞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說說看你們是怎麼逮住他的,他有沒有放出一道白煙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有,他是使過一個類似於炸彈的東西,不過威力恐怕也就相當於一個大號的炮竹,咱們憲兵雖然現在不上陣殺敵了,可是哪一個不是從炮火連天的陣地上殺他個七進七出的主,又怎們會在乎這個。」

    「那你們有沒有一槍打過去,本來明明打中了可是在定睛一看才發現打中的是個樹樁?」

    石長封茫然的搖了搖頭,李富貴所說得已經超出他的理解範圍了,所以他只能就自己所知來回答這個問題,至於這個問題背後是什麼意思他就完全不懂了。

    「那你們怎麼知道他是個忍者,」李富貴又看了一眼報告,這個所謂的忍者連牆都上不去,障眼法都不會,土遁就更不用說了,忍者的招牌他一樣都不會,這又能算哪門子的忍者。

    「他是忍者是那個告密的人說的,抓捕他的兄弟們也說這個傢伙很邪門,很不好抓。」

    「好吧,就算是忍者,這個忍者受了很重的傷?」

    「最後他看到實在跑不掉了就打算畏罪自殺,還是抓捕他的兄弟們反應快,一下子就把他撲倒,他的刀叉在自己的肚子裡沒辦法反抗,所以只能束手就擒。」

    「現在怎麼樣?」

    「找了一個外科醫生把他的肚子又縫了起來,醫生說這樣大的傷口,現在又是夏天,恐怕很難避免感染,所以這個人犯十有八九還是要死的,讓我們有話趕快問,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抓緊時間在給他上刑了。」

    李富貴笑了笑,「你們還真夠狠的,人家自殺你們都要抓回來審一審,審出些什麼沒有?」

    「還沒有,不過從他的行動來看,很可能已經把我軍的行動情報傳了出去,這是我們的失職。」石長封說著就要跪下請罪。

    「算了,這也不能全怪你們,你們的任務也確實太重了,方方面面的事情現在都壓在你們的肩膀上,等到警察隊伍成熟起來以後就會好一些,另外也是該考慮組建國安局了。」

    雖然橫路信源十分的硬氣,在憲兵隊的種種酷刑之下抵死不招,但是憲兵隊接下來的全面抓捕還是見到一定的成效,這個時代的日本人並不是很難辨認,當然也有一些五短身材的傢伙受到了牽連,不過在經過仔細的盤問之後倒沒有冤枉什麼人,因為身材而受到了不公正懷疑的都被放了出來,畢竟在憲兵隊裡如果還分辨不出那個是日本人那就簡直是笑話了。

    一共抓住了五名日本的間諜,這其中有兩名是薩摩派來的,兩名是幕府的人,還有一個是水戶藩的人,這最後一個人讓李富貴有些奇怪,因為他對這個水戶藩完全沒有概念,什麼時候輪到這樣不入流的小藩來刺探自己了,仔細一審問才知道水戶藩主德川慶篤也算是幕府中很有實力的一個,而他派來的這位說起來不算是間諜,本來只是到中國遊歷的,恰逢李富貴想要征討日本,出於為國為民的動機就跑來刺探軍情,結果還沒等他探出什麼就被抓了個正著。

    這些間諜無一例外的都表現出了寧死不屈的英雄氣概,一個個在憲兵隊受盡折磨,李富貴這才知道當年那些革命影片很可能顧慮到觀眾的承受水平而大大美化了那些刑房,在這個憲兵隊裡老虎凳、辣椒水實在是非常平常,相對來說滿清十大酷刑的確不是浪得虛名。那個橫路因為受傷的原因所以沒有對他動用大型的刑法,也就是在他的手指、腳趾上動了一些文章,這樣程度的傷害甚至不能讓一個忍者皺一皺眉頭,他們可都是經受過反酷刑的訓練的,這弄得那些刑訊人員大動肝火。而李富貴則在考慮這種工作方式是不是太過粗暴,他雖然並不瞭解刑訊心理學,但是也知道這是一門十分精細的科學,並不是一味的嚴刑拷打,當年美國、蘇聯在這方面都有很高的建樹,可惜自己一點都不知道。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04
對於刑訊李富貴從來都不是行家,不過作為一個旁觀者他還是有一點感悟的,「長封,你們這樣不行啊,老是這樣拷打肯定會造成對方耐受性不斷增強,最終只能造成他們肉體的毀滅,可是卻不能摧毀它們的精神,審訊一個人必須尋找他的弱點,找到他害怕什麼,這可是一門學問,從現在開始你們應該認真的總結各種經驗教訓了。」

    石長封面露難色,「司令,他們連死都不怕還會怕別的東西嗎?」

    「你們這些人腦子就是太過僵化,為什麼不怕死的人就不會怕別的東西,這完全是兩碼事,就好像你知道每年自殺的節婦有多少嗎?」

    「不知道。」石長封不明白怎麼會突然扯到這個問題上。

    「她們是不是都不怕死?」

    「是啊。」

    「那她們是不是都不怕老鼠?」

    「這就不敢說了,就是不怕死的女人也有怕老鼠的,可是這些傢伙他們究竟害怕什麼呢?」石長封明白了李富貴的意思。

    「這就需要你去摸索了,不過我可以給你提個醒,日本屬於恥文化,真得想要知道他們害怕什麼就需要從他們的文化著手。」

    「恥文化?」這個詞石長封不是很明白,不過既然李富貴說這只是提醒那他也就不能再做追問,反正他還有時間和實驗材料,可以順著這詞慢慢摸索。

    一八六一年七月二十三日,一向平靜的種子島突然緊張起來,島外的海面上突然聚集了大量的黑船,就黑船這個問題使得李富貴一直認為日本人對顏色的分辨能力很成問題,這個時代的木殼不管是風力、明輪還是使用螺旋槳的沒有哪一種看起來是黑的,可是日本人並不這麼認為,在他們看來這些冒著黑煙的傢伙是名副其實的黑船,甚至一看到那些巨大、猙獰的輪廓他們就會感到恐懼。要說種子島也算是日本最先接觸西方文明的地方,早在三百年前他們就已經開始和葡萄牙人打交道,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這裡都一直是葡萄牙人喜歡光顧的地方,即便在鎖國的時期這裡也由於地理位置特殊所以一直與海外保持聯繫,可是像這次艦隊的規模不但是這些島民前所未見,甚至在他們的夢裡也無法想像這樣一個情景。

    種子島的領主時田真碧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接到了中英兩國準備攻擊日本的通報,島津久光同時也告知了大家這場戰爭的起因是因為長州的毛利慶親炮擊各國洋船,這就使得大家都認為戰火會燒向長州,像薩摩、土佐、佐賀這樣的強藩固然整兵備武準備支援長州,可是像種子島這樣的地方實在是還沒有資格去插手這件事。所以時田雖然讓他手下的那兩三百士兵做好準備,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真的會和蠻人作戰。

    面對這兩個小時的最後通牒期限時田坐在那裡愁眉不展,手中的軍隊已經集結完畢,可是連他自己也知道這點人想要對抗海上的強大敵軍完全是癡人說夢,即便以日本人特有的自大來看五個人對付那樣的一條大船也是太少了一點。

    而在種子島的海面上霍普放下了望遠鏡有些迷惑的向魏仁傑問道:「魏將軍,最後通牒的時限快要到了,他們似乎還在進行戰爭準備,這真是太奇怪了,他們連大炮都沒有,竟然想憑借這樣一個小島來抵抗我們,你能夠理解嗎?」

    「我能理解,」魏人傑不無敬意的說道,「因為我們愛好和平,所以在東方軍人講求的是寧死不屈,他們的力量雖然弱小,但是決不會輕易屈服。」

    霍普更糊塗了,「愛好和平和寧死不屈有什麼關係呢?」

    「這當然有關係,我們中國的墨子就是一個偉大的和平主義者,但是他並不是僅僅用嘴巴來宣揚他的『非攻』的觀點,他和他的門徒總是幫助防守的一方,這樣進攻的一方就會付出更大的代價,市盈率就會下降,久而久之人們就不再喜歡進攻了,現在沒有墨子了,可是弱小的一方仍然能夠用自己的生命來得到同樣的效果,所以我們東方總是比較和平。」魏人傑的英語很不錯,他甚至可以用英語和老外討論哲學。

    霍普對這種所謂的和平主義不屑一顧,在他看來作為一個軍人去談什麼和平主義實在是不務正業,「那我們應該如何對待這些和平主義者呢?按照你剛才所說的邏輯我們不管是進攻還是撤退都正中對方下懷。」

    魏人傑想了一下,「很簡單,就讓他們求仁得仁吧。」李富貴讓魏人傑對他們在日本的行動可以便宜行事,這讓魏人傑非常的興奮,在得知自己將作為進攻日本的主將後,他就找來許多關於日本的資料,對於自己有懷疑的地方還專門向李富貴求證,總的來說他對日本的武士道非常感興趣,已經下定決心來試一試這些傢伙是不是真得像書上說的那麼神。

    「什麼意思?」

    「都殺了。」

    霍普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他怎麼也無法從和平主義推導出這樣一個結果,嘴裡咕嚕了一句,「奇怪的東方邏輯。」

    時田真碧沒有把部隊龜縮起來,他覺得到了這個時候與其毫無疑義的消極防禦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拚死一戰以顯示大和軍人的骨氣。戰鬥結束的相當快,實際上這些武士和士兵並沒有如魏人傑和時田所預料的那樣死戰到底,反而在經過艦炮的轟擊之後就開始潰敗,舉手投降的也不在少數,這讓魏人傑感到很丟面子,彷彿連帶自己都讓背後的那些洋鬼子看扁了,可是實際上那些英國人都對日本人的英勇無畏感到震驚,他們當中的決大多數都自認無法在這樣強弱懸殊的戰鬥中作戰。

    八軍團的參謀長向著魏人傑問道:「有不少日本人投降,是不是還繼續執行那條不留俘虜的命令?」在戰前討論戰術的時候魏人傑決定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既然李富貴說這個日本人是最剛烈的民族那就乾脆把他們一折兩段,所以定下了這樣一條以硬制硬的策略,不過現在看來日本人顯然沒有李富貴所說的那樣寧死不屈,所以參謀長覺得有必要改變一下策略。

    「繼續執行,投降的日本人根本不算日本人,這些敗類。」

    時田站在城頭上看著自己的那小小的部隊在一頓飯的功夫就被消滅得乾乾淨淨,當然感到無比的震驚,雖然全滅的結局他已經猜到,但是會被對手這樣幾乎沒有傷亡的消滅可就讓他無法接受了,尤其他手下最強的武士真田信坊所率領的那支赤心隊竟然根本就無法衝到能揮刀的距離更是讓他無法忍受,那可是由他手下最強武士所組成的隊伍,就他們身上的甲冑就花了時田一大筆錢,現在竟然這樣毫無代價的死得乾乾淨淨。

    臉色鐵青的時田突然把手中的扇子一丟,對著自己的侍從大吼一聲,「開城門,快,我們投降。」種子島就此陷落。

    霍普對這個可以作為進攻跳板的島嶼非常滿意,所以打算制止魏人傑對島上的洗劫,「魏將軍,我認為既然這個島的領主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合作誠意,我們是不是不要再這樣大肆騷擾島上的居民?」

    「他們是真心降伏嗎?我看未必,我們大帥曾經叮囑過我,千萬不要被日本人溫順的表面所欺騙,當他們向你跪下的時候實際上是在掩飾腿上藏著的匕首,要想完全降伏他們必須讓他們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強者,所以我們必須不斷地向他們展示我們的手段。」魏人傑指著遠處正在放火的一群士兵。

    霍普聳了聳肩膀,既然魏人傑不願意放棄這樣的行動他也沒什麼辦法,實際上英軍在作戰勝利後也經常搶掠,相對來說富貴軍現在所做的也不算太出格。只不過他覺得在這個島上既然沒有大規模的戰鬥那麼倒不如和當地的居民搞好關係,這樣應該更有利。「你們的總督大人一定非常憎恨日本。」

    「誰說的,我們大帥一點都不恨日本,實際上他每次提到日本的時候總是要說『我們的那個一衣帶水的鄰居』,我這次來之前我們大帥一再叮嚀我要注意中日友好,千萬不要傷害日本人民的感情。」

    霍普有些混亂,他知道有些軍官因為長期生活在高度緊張的環境裡所以有些瘋癲,自己面前這個顯然有這麼點意思,他不但邏輯混亂不堪,而且觀點也前後矛盾。本來他是不打算繼續和魏人傑討論下去,不過好奇心還是讓他想聽一聽著矛盾的觀點後面究竟有些什麼,「你說你現在做的這些事情不是傷害日本人民感情的事情嗎?」霍普用手向遠處一指,那裡正茂旗滾滾濃煙。

    「這絕對不是傷害他們的感情,據我推測他們本來已經下定了玉碎的決心,但是關鍵時刻的怯懦讓他們沒有做到這一點,相信你們基督徒都知道這種負罪感的折磨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所以我讓他們吃點苦可以減輕他們心中的愧疚。」

    「原來如此,這麼說在以後的戰爭中你也會幫助其他地方的日本人減輕他們的愧疚,是不是。」霍普在心裡暗罵:這個該死的偽君子。

    「是這樣的,如果不經過這樣的洗滌他們又怎麼能達到武士道的境界呢,在以後的戰爭中相信爵士能夠看到真正的武士,據說他們自殺的場景特別刺激。」

    霍普聳了聳肩膀,李富貴曾經告訴過他自己的這個合作夥伴很有些神道,這個人雖然還不能說是瘋狂,但是行事與常人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時田的投降來的乾淨利索,對於佔領軍的種種暴行他和他的手下看起來都沒有任何的不滿,事實上他反而派人安撫那些受到了傷害的老百姓,不過這個島上的居民就沒有這麼好講話了,佔領軍的暴行當然激起了很強烈的反抗,時田親率自己剩下的那幾個侍從出動彈壓,不過他的人太少而反抗的地方太多,以至於他忙忙碌碌的到處跑。霍普看著時田那一臉焦急的神情和疲憊的神態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那就是東方人都是無法讓人理解的,「要是我能弄明白他們的百分之一就讓老天用雷劈了我,他們究竟都在做些什麼?」霍普被這種角色錯位給完全弄糊塗了。

    魏人傑倒是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看到時田好像真的已經降伏後他就下令軍隊停止行動,實際上下面的那些人大部分人已經停止了對當地人的騷擾,首先是這個島就那麼大,而且絕大多數居民都是赤貧的佃戶,所以很快也就沒什麼好搶的了,另外當地的官員跑來幫助他們搶劫也讓他們深受感動,這些官員並不是從中解勸,而是完全站來搶劫者的一邊,甚至不惜對那些露出不滿情緒的居民拔刀相向,這也讓善良的中國人有些不好意思再搶下去了,現在接到命令自然是尊令收兵。

    在部隊全部收攏回來之後魏人傑把時田找了過來,「今天發生了三起襲擊大清軍人的事件,我們有兩個英勇的戰士受了很嚴重的傷,不知道領主準備如何處理這件事?」

    「我已經在徹查這件事,在橘酒屋發生的那一起最嚴重的襲擊事件我已經破獲,兩個下等的農民我已經把他們吊死了,主凶是一個武士,現在就在外面準備切腹謝罪。」

    一聽到切腹魏人傑的眼睛一亮,他現在已經原諒時田的投降行為了,「這件事情你辦得很好,其他兩個案子你也要抓緊時間徹查,至於切腹嘛,讓他稍微等一等,我去請幾個客人來一起看。」

    霍普本來對於看人自殺實在沒有什麼興趣,不過魏人傑一力推薦說這是日本特有的風俗,如果沒看過切腹就等於白來了一趟日本,所以就和英軍中其他幾名高級將領參加了這次盛會,一同前來的還有一位照相師,照相在這個時代不要說在日本,即便是在西方也是一個新鮮的玩意,能夠在這個艦隊裡出現一架照相機絕對是一件巧合。

    這次盛會的主角是一個叫稻葉次郎的矮胖子,魏人傑看他的樣子實在想不到竟然就是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傢伙突然拔刀傷了自己的兩名士兵,所以專門傳來了當時在場的另外幾個士兵來進行核實,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所以這次切腹的正當性也就通過了審查。

    稻葉次郎穿著他最好的衣服,敞開了懷,他知道今天自己的生命即將終結,不過他並沒有多少遺憾,他將用自己的肚子捍衛武士的尊嚴,唯一讓他有些擔心的是作為介錯的近籐小五郎並不是一個正牌的武士,他的祖父還是一個賣豆腐的,另外他的刀法也並不是太好,如果到時候一刀砍不下自己的頭顱豈不是讓外國人恥笑。雖然對介錯有些不滿但是也無可奈何,畢竟種子島是一個小地方,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出過什麼了不起的武士了,前日的一戰更是把僅有的那麼一點打了個七零八落,現在想找出一個好武士實在是很難了。

    眼睛盯著那些南蠻人稻葉次郎沉聲說道:「小人稻葉次郎,行事糊塗,無緣無故的向清人拔刀,還自以為是英雄好漢的行徑。現在小人為此罪責承擔責任,謹切腹,請各位檢驗,有勞各位了。」武士切腹一般都有這麼一段開場白,稻葉次郎雖然沒有讀過什麼書不過倒沒有記錯。

    魏人傑聽到翻譯過來的詞句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死前還能講上這麼一段的確要比「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來的有味道,不過不知道比起一段西皮二黃來又如何。

    當稻葉次郎伸手抓起面前的協差狠狠的從左到右來了一刀之後,鋒利的短刀立刻把肚子劃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空氣中立刻瀰漫著一股血腥氣,魏人傑嗅了嗅發現沒有自己預想的那股臭氣,看來這一刀並沒有真正劃到腸子。幾個英國人臉上都便顯出了不忍的神色,只有照相的約翰因為見多識廣沒有太大的反應,同時天生的獵奇心理也讓他立刻明白這實在是一個難得的鏡頭。

    只聽見砰的一聲,一股白煙從約翰手中的鎂光燈上騰起,這突然的變故打斷了稻葉次郎的動作,他本來已經把協差拉回到中間準備猛力的向上劃去。稻葉次郎愕然的望著約翰手中的鎂光燈和他旁邊架著的照相機,照相機那奇怪的形狀和閃亮的鏡頭讓他突然意識到這個東西的用途,剛才突如其來的強光和那一陣白煙顯示出這個南蠻器物的詭異,而它又被用在這樣一個地方,很顯然只用來收集靈魂的。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05
稻葉次郎的腦袋突然一片空白,身為一個武士他或許並不害怕死亡,但是靈魂無法升上天堂則是另外一回事,隨著肚子的大出血稻葉感到腦袋有些發昏,不過他卻認為這是因為那台機器正把自己的靈魂從腹部的傷口抽走,一想到自己的靈魂將被囚禁在南蠻巫師的手中永世不得超生他就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突然發出幾聲非人的吼叫,稻葉曲起一條腿想要站起來,這一下讓在場的日本人都驚呆了,時田趕忙向負責介錯的近籐小五郎丟了個眼色,近籐的反映倒是很快,立刻一刀揮下。

    伴隨著這樣一記刀光閃過稻葉原來害怕的事情果然發生了,近籐小五郎的刀法本來就不算出眾,這個時候又有一些慌亂,再加上本來應該是固定靶的稻葉次郎又突然活動了起來,他如果想再把手中的刀準確的砍入脊椎骨之間的縫隙就實在太難了。這一刀似乎劈斷了脊椎,但是這也使得它也成了強弩之末,後面的工作都沒有完成。劇烈的疼痛讓稻葉又發出一聲長嚎,心慌意亂的近籐又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他把刀抽回來又砍了一刀,以他的身手理所當然的無法砍在同一個缺口上,這一刀甚至還不如上一次,連脊椎都沒有劈開。而稻葉這時已經把自己的力氣全都用光了,所以只是趴在地上發出連續的哼哼聲。

    近籐為了拔出被骨頭卡住的武士刀不得已只好一腳踩住還在哼哼的稻葉,拼盡全力向後一抽,猛然彈起的太刀幾乎要脫手飛去,近籐雙手把刀舉過頭頂然後一臉茫然的望著其他人,種子島已經有好幾年沒有武士切腹了,這種情況更是從未遇到,所以他實在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關鍵時刻還是時田見多識廣,對著近籐大喊一聲:『用刀把他的頭割下來。『

    當英國人離開的時候所有人都感到胃內翻騰,雙腿不由自主地有些發軟,那張珍貴的照片也因為約翰忘記把鏡頭關上而徹底曝了光。魏人傑留了下來,他對著時田大發雷霆:『你們是怎麼搞的嘛?切腹不是你們最拿手的嗎?這樣也會出錯,虧我還請了這麼多國際友人來參觀,真是太讓人失望了,你們怎麼也不多綵排幾遍。『

    時田則是一個勁的道歉,反反覆覆地說著『真是太對不起了,給您添麻煩了。『

    魏人傑歎了一口氣,『算了,你說說你們還能辦什麼事?連死都死不好,我以後是再也不敢帶人來看了,你們啊,也就是嘴巴上說得漂亮,那個什麼稻葉已開始說的還真是有模有樣,沒想到只劃了一刀就控制不住了,下次切腹還是要找一個心理素質好、擅長臨場發揮的人來。『

    東征日本幫助李富貴解決了軍火生產的難題,前兩年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美國內戰李富貴曾經大力發展軍工和棉紡兩個行業,這一次的計劃定得相當的不錯,所有的產能都在一八六一年爆發了出來,而中國國內雖然打的是不可開交,但是對軍火的需求基本上已經飽和,而想要開發國外市場恐怕暫時還不夠份量,到現在為止也就是東南亞地區和南美洲的智利算是建立起了穩定的軍火貿易。

    現在對日戰局一開軍火立刻就開始暢銷起來,別的都不說,就這個無煙火藥就大受英國人的好評,這東西與以往的炸藥相比最大的好處就是沒有殘渣,所以大大減少了炮手清洗炮膛的時間,霍普就對這種炸藥很感興趣,英國海軍之所以能夠長久稱霸世界其中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們的大炮射速更快,雖然這種火藥的安全性還有問題,但是也不算是不可忍受,在這個時代所有的火藥都不太保險,畢竟安全炸藥還要等待諾貝爾來發明。

    與火藥的命運完全反過來的就是李富貴紡出來的紗和織出來的布,因為美國內戰沒有如期的爆發,所以這些紗和布仍需要面對英國貨強有力的競爭,平心而論雖然中國的紗和布由於棉花的質量要遜上一籌所以的確質量要差一些,但是也並非完全不能比,只是突然之間想要在短時間內在國內打開銷路當然不容易,即便是以李富貴的商業資源也很難做到。

    當然李富貴也不是毫無辦法,在他看來最有效的辦法對內是政府採購,所有的官吏都得用這種國產洋布,軍隊的服被就更不用說了,每年這一塊都會消耗大量的物資。對外就是搭配銷售,而最適合搭配的商品莫過於鴉片,如果一箱鴉片搭配十匹布那一下子就能解決三分之一的產量。只是棉紗生產的缺口倒是有些難辦,這些半成品自己又不能用,搭配給別人相信也會讓對方很頭疼,也只好暫時不把全部的產能放出來。不過李富貴覺得靠這些非商業手段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在動用這兩招之前他還是發動大家集思廣議,想一想如何真正的讓中國布站穩腳跟。

    最後周光卓來求見李富貴,說是有關於紗布的建議。

    『哎呀,光卓你來得實在是太好了,是不是棉花馴化有了好消息?『李富貴知道中國的紗布不管怎麼玩最終還是要落實到棉花頭上,如果沒有好棉花就算出盡手段也是遲早被洋布干趴下。

    『這個…,還沒有,『周光卓一臉的尷尬,『現在仍然有棉種退化的問題。『

    『這樣啊,『李富貴有些失望,『不要緊,我也知道這個棉種改良不是一件快的起來的事情,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呢?『

    『我對現在的紡織行業有一些想法,想和大人說說。『

    『很好,我知道老兄的見識一向是不凡的,沒想到現在對工業也有研究了,你說說看。『

    『其實我的看法還是從農業上來的,『周光卓趕忙謙虛了一下,『我們中國的棉花纖維短,這裡面土棉是最短,我們馴化出來的已經長了不少,但是比起美國的大陸棉還是要次上一等,所以我們織出來的洋布必然要比英國貨差上一些。另外我問過紡織行業的人,雖然通過成本核算我們是可以賣得比英國貨便宜一些,但是相信如果英國人也願意放棄一些利潤的話我們在這方面也沾不到什麼優勢。『

    李富貴長歎一聲,在心中想道:要是早知道美國人打不起來我也不會大力發展紡織和英國人來個迎頭對撞,本來是想發展化工的,畢竟硫酸硝酸之類的東西長途海運的成本還是很高的,這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可是現在已經到了這一步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我還不信我們的棉花連日本的都不如,當年日本人的紡織也算是頗為有名了。

    看到李富貴歎過氣後就沒有下文,於是周光卓繼續往下說:『但是中國現有的紡織市場還並不是洋布的一統天下,即便是在蘇南土布也要佔上一半的份額,可是土布用的棉花卻是纖維最短的,大人有沒有想過這是為什麼呢?『

    這話把李富貴問愣了,『這我倒沒想過,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周光卓笑了一下,從懷中拿出一團棉花,輕輕地把它扯開,『大人請看,土棉因為纖維短所以紡出來的紗強度不夠,因此土棉紡出來的紗比洋棉紡出來的紗要粗,這就導致土布比洋布要厚,厚布總比薄布要結實耐穿,雖然貴一些但是大家都認為土布的質量比洋布好。所以現在市面上有錢人喜歡穿土布,窮人就比較偏好洋布。『

    李富貴一拍大腿,『你這樣一說我就明白了,我以前一直以為是因為有錢人保守所以才不願穿洋布的。『同時他心中也感到好笑,原來在這個如此黑暗的年代國貨的品質還是受到老百姓的肯定的。

    周光卓點了點頭,『如果我們按照洋布的方法去織,我剛才說過了一點優勢都沒有,棉種的徹底馴化我估計還需要五到十年,相信我們的紡織廠等不起。可是如果我們也把紗紡粗,最後織出一種與土布差不多的洋布,那樣的話一方面我們的棉花比土棉要好,另一方面我們使用大機械生產,成本也要低,這樣我們不就有優勢了嗎?這個市場如果開拓出來相信保證我們十年的生產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李富貴倒吸一口涼氣,這個計劃將會給民族傳統紡織工業以致命的打擊,不過對他的那些紡織廠來說可就是絕對的利好。『紡織廠的設備雖然都是我訂的,不過具體怎麼紡怎麼織我倒不是很清楚,不知道那些機器能不能做到你說的這些。『這次這幾家紡織廠大干快上,因為機器上馬上的很急,中國的技工對設備還沒有完全吃透,對此李富貴也挺頭疼,等這陣子忙活過去之後還是需要認真的培養一批懂紡織工程師。

    『我曾經問過一個紡織廠的工程師,他也不知道能不能通過調整設備就達到這種效果,這件事恐怕還需要向原廠的工程師請教。不過我想應該是可以的,帆布那麼厚的布不也是這麼織出來的嗎。『

    這個想法的確給了李富貴很大的啟發,他當然不會介意此舉是不是會造成中國傳統織布技能的失傳,在他看來那種保護傳統工藝的事情還是等到真正實現了機械化之後再去頭疼吧,周光卓的建議實際上還給他另一個啟示,那就是只要細分市場就完全可以從外國人那裡奪取份額,畢竟這個時代還是大工業為王的,再加上歐洲距中國那麼遙遠,一旦市場被細分他們反映不靈活的弱點就會暴露無遺。想像一下市場需求反饋到英國,然後英國再調整生產,然後再運過來那個時候連黃花菜都涼了,總之必須讓市場決定生產,最好再能引領自己的時尚,到時候外國人是不可能跟得上這種節奏的。

    李富貴很快就從洋商中弄清了紗線粗細的奧秘,這些商人中懂得紡織的比比皆是,「霍華德先生,您知道紗線的粗細是怎麼一回事嗎?」李富貴很快就找到了一位專家,這一批紡織機械的進口這個霍華德出了很大的力氣,李富貴覺得這個人還算信得過,現在中國外交體系雖然還不算成熟,但是商業情報的收集已經很有些規模了,在世界各地的中國人都被賦予了一項使命,就是把他們打聽到的各種商業交易的細節記錄下來然後寄回國內,在國內有專門的人員整理這些信息,然後提供給各家商報。

    「紗線的粗細是這麼界定的,一兩棉花可以做成三十根一米的紗,那就是三十支,而一兩棉花可以做成四十根長一米的紗,那就是四十支。」

    「那紡織機應該可以紡出我想要的粗細來,是不是?」

    「是的。」

    「那太好了,如果我想紡出二十支的紗,不知道會不會超出我們這套機器的設計範圍?」

    「當然不會,可是大人為什麼要做這樣奇怪的設計,我們這次進口的設備都是相當先進的,即便是用中國的棉花紡出三十支的紗也不成問題,要知道紗的支數越高,紗就越細,用這樣的紗織布就越薄,也就越柔軟舒適。如果是機器和工人上有問題的話我可以聯繫廠家。」霍華德以為機器出了什麼問題,需要降低紡織的品質,所以十分緊張。

    這個問題讓李富貴很難回答,他總不能說我們中國人就是喜歡穿又厚又硬的布,「這個嘛,其實我們是在做一項試驗,現在軍隊有一批訂單,你應該知道軍隊用布不需要多舒適,但是必須很厚很結實,所以我打算調整一部分機器的生產,但是我們的那些工程師只是能開一開機器,做一做維護,調整機器他們還是不會,你看能不能請人來調一下,順便再做一個有深度的培訓。」

    「這沒有問題,我們商會就有人懂這種機器,我馬上就叫兩個過來。」雖然這個理由倒是很充分,但是霍華德在心裡還是有些奇怪,這種調機器的小事難道還需要這位總督大人親自出面嗎?他當然知道現在日本的戰事正在展開,李富貴應當十分忙碌才對,不過這就不關他的事了。

    趙婉兒的歸國在中國並沒有造成什麼波瀾,現在大部分人對外的目光都被對日戰爭吸引了過去,雖然一開始的確有很多人認為悍然發動一場對友好鄰邦的侵略戰爭與理不合,但是當勝利的消息傳來之後,即便只是一場小小的勝利還是激起了民眾當中的沉寂已久的民族自豪感,這個時代的中國實在是太需要一場勝利了。

    讓李富貴感到有些可笑的是士人的轉向最為明顯,昨天還是反戰主力的他們今天突然就變成了進入日本戰爭的吹鼓手,尤其是年輕的秀才們更是激動莫名,昨天拿來反對這場戰爭的理由一眨眼就變成襯托這次偉大勝利的綠葉,忽必烈兩伐日本的失敗正說明今天大清之強盛,更有些酸儒翻出當年蒙古征討西方的戰績試圖建立這樣一個不等式:蒙古人兵敗日本,而西方列強那個時候被蒙古人殺得直喊娘,那麼現在大清做到了蒙古人做不到的事,這當然說明大清要遠遠高於處在這個不等式底層的俄國一類的國家,這樣好像大清也能在外國人面前揚眉吐氣了。

    趙婉兒除了原先預想到的一系列外交收穫之外,還給李富貴帶來了幾樣驚喜,首先是與拿破侖三世進行了很好的溝通,據趙婉兒所說這位小三看起來倒是挺有氣派,很有些帝王的派頭,由於這次趙婉兒是教皇的客人拿破侖三世對她的接待規格非常高,當趙婉兒乘坐這敞篷馬車進入巴黎的時候,巴黎的市民幾乎為之瘋狂,拿破侖三世非常希望能夠用這樣一場帶有異國浪漫風味的慶典來討好越來越敵視他的巴黎市民。同在意大利一樣三個女人很成功的贏得了巴黎各個階層的好感,法國立刻又興起了一場中國熱,就在這友好熱烈的氣氛中,拿破侖三世答應向李富貴進一步的提供援助來報答他在第二次鴉片戰爭中為法國所作的貢獻,同時也表達了法國希望與中國展開更進一步的經濟、軍事和文化的交流,對這些提議趙婉兒都是微笑著表示會代為轉達。

    請大仲馬來東方為李富貴寫一篇自傳式的小說這件事沒有一點波折,仲馬先生對於東方已經是神往已久,而且這次他還可以見到充滿傳奇的李富貴,如果情況允許的話他甚至有可能見到中國的皇帝,對於一個喜愛冒險,精力又無比旺盛的人來說這實實在在是無法抵擋的誘惑。唯一讓他有些遺憾的是凱瑟琳不會隨他們一起去中國,她在歐洲還有許多事情。不過極具神秘色彩的海鶯顯然彌補了這種遺憾,要不然幾個月的海上漂泊倒真地會讓仲馬先生感到有些畏難。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06
正文 第七十一章 鹿兒島之戰
在法國的收穫雖然豐富,但是畢竟沒有出乎李富貴的意料,而在德國找到了西門子就讓李富貴很是吃驚了,畢竟他們只有這樣一個名字和一份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從事電氣行業的情報。在趙婉兒離開中國之前李富貴搜腸刮肚的想出了一些歐洲有名的品牌交給趙婉兒,讓她在訪問的途中多加留意,可惜很遺憾的是與對美國、日本品牌耳熟能詳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李富貴對歐洲知名的產品瞭解得很少,克虜伯早就在做生意,不需要趙婉兒再去費什麼事,而空中客車、法拉利以及諾基亞這樣的牌子怎麼看都不會在這個時代出現,最後憋的滿臉通紅的李富貴想出了兩個名字,西門子和諾貝爾,沒想到還被趙婉兒找到了一個,而西門子對這些從天而降的東方客人感到莫名其妙。

    諾貝爾沒有找到,瑞典人完全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趙婉兒仔細打聽了一番之後只好放棄了尋找他的努力,而發現西門子也完全是個巧合,西門子這個時候正在鋪設撒丁島至阿爾及利亞的海底電報線路,趙婉兒一行在法國偶然聽說了他的事情,約見詳談之後西門子倒是對廣闊的中國市場很感興趣,但是他正在籌劃架設一條從愛爾蘭到美國的海底電纜,這當然是一個更具挑戰性的項目,不過能夠與中國的上層打好關係當然也很不錯,在西門子的心中已經有了將他的電纜鋪設到世界各個角落的雄心。

    十分巧合,當趙婉兒回到中國的第二天前線再一次傳來捷報,魏人傑攻克了鹿兒島城,民間再一次一片歡騰,不過李富貴卻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情報,魏人傑的這次戰役打得相當艱苦,薩摩藩三分之一的男人是武士,這實在是一個相當可怕的數字,而且這個鬼地方到處都是山,本來霍普和魏人傑看到屋久島上那高聳入雲的山峰從海上拔起還對此地的景致大加讚歎了一番,不過等到他們在鹿兒島崎嶇不平的地形上與薩摩的軍隊展開戰鬥之後他們對山地的印象就完全改觀了。

    扼守在海口的炮台並沒有給英國人的艦隊造成什麼麻煩,雖然薩摩早就開始學習西方的先進技術,早在上一代藩主島津齊彬的時代就已經開始了近代化運動,比如蒸汽船、火車的研究、用於煉鋼的熔礦爐的建造、用於製造大炮的反射爐的建造都已經開始了,不過隨著島津齊彬的死這一切基本上都被廢止了,所以英國海軍面對著的絕大多數仍然是老式的火炮,經過兩個小時的炮擊那座看似堅固的炮台就化為一片瓦礫了,至於薩摩的那小小的水兵隊在這樣的艦隊面前實在是如同兒戲,根本就沒有敢拿出手。

    奪取港口附近的街市區的戰鬥相當激烈,不過中英聯軍還是很好的發揮了自己的優勢,而那些捍不畏死的薩摩軍人也表現出了讓魏人傑很有面子的勇氣,他們雖然死戰不退,但是在港口附近處於富貴軍的排槍和艦炮的交叉轟擊之下這些人並沒有給登陸的部隊造成什麼傷亡,真正的麻煩反而是來自於轟開了城牆之後,薩摩的戰士結成一個一個的小隊就地抵抗富貴軍的進攻,日本的建築風格使得巷戰變得異常激烈,他們的房子和圍牆都可以輕易的穿越,這使得攻入城中的部隊無法很好的區分前方與後方。經過一下午的激戰第八軍團竟然被從城中趕了出來,這讓魏人傑快要把肺氣炸了,對他來說理想的戰鬥是日本人死戰到底來體現亞洲人的勇敢,而他們則輕鬆的將對手消滅來反映富貴軍戰鬥技能嫻熟和火力的強大,這樣的戰鬥才能讓那些洋鬼子看到黃種人的精氣神。可是現實總是與理想有不小的差距,當主攻團的團長孫秀灰頭土臉的回來之後他簡直想把這個傢伙給嘣了,「你這個混蛋,你是怎麼帶兵的,連那些矮子都對付不了。」

    「司令,這不能全怪我們啊,他們城裡的地形亂七八糟,而且他們實在太矮了,又喜歡鑽來鑽去,很不好打。」

    魏人傑並不是一個會讓憤怒沖昏自己頭腦的人,如果是那樣李富貴也不會派他來主持日本的戰爭,聽到孫秀說的話魏人傑稍稍平靜了一些,低頭想了一會他抬起頭來對孫秀說:「帶上你的人先下去休息,今天不進攻了。」等到孫秀轉身離開之後魏人傑咬牙切齒的說道:「這群耗子喜歡鑽來鑽去,很好,明天就加一道紅燒老鼠肉來看看。」

    在出征之前參謀部曾經就這次行動作過多方面的推算,其中有一條就是針對日本的城池特性而設計的火攻之策,第八軍團登船的時候也帶了不少火攻的器材和燃料,只不過在種子島的經歷讓他產生了輕敵的心理,所以直到這個時候才想到放火。作為隨李富貴征戰過天津的一員,魏人傑對放火可以說很有心得,尤其是這個地方房子都是用木頭和紙做的,城牆又矮又不結實,今天只是隨便轟一轟就開出好幾個口子,再加上白天的風向總是從海洋吹向陸地,海風還挺大,魏人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能比這裡更適合放火了,這裡簡直就是放火者的天堂。

    當天晚上日本人派出了幾個小隊摸出來想要偷襲富貴軍的陣地,結果沒有幾個完整的跑回去,以魏人傑陰狠、狡詐的個性他不去偷襲別人就算是好的了,想要偷襲他可沒那麼容易。

    第二天在經過上午的火力準備之後,日本人的鐵炮基本上已經沒有了聲音,城牆上又新添了幾道缺口,魏人傑這才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他的那三樣寶貝,實際上這東西並沒有什麼稀奇,不過是改裝過的壓水車而以,當年的一些用於火攻的武器由於槍炮的作用清軍中基本上已經不再沿用,所以他們這次出征也沒有特意的去再仿製幾樣,而這種小型的壓水車倒是很適合這個工作,試驗的效果相當不錯,只是射程相對於火槍來說還是太近,不過現在他們這邊掌握著百分之百的制空權,所以這一點倒不需要太過擔心。火油按照李富貴的估計是一種汽油與煤油的混合體,土法煉油的小作坊現在在山東、直隸一帶很是盛行,經過簡單的蒸餾就可以生產出能夠用來點燈的液體,至於是不是汽油李富貴也弄不清楚,所以一般只是被統稱為火油,這次出征的物資中有幾十桶這樣的東西。火油經過壓水車的噴灑形成一片白茫茫的霧氣,戰場之上從來都不缺少明火,所以轉瞬之間就騰起一片近十米高的烈焰,這種壯觀的景象倒是很少能見到。那些放火的士兵即便站在上風頭也能感到熱浪陣陣逼來,他們趁勢後撤的同時把城外的街市也一處處的點起火來,很快這些火頭就連成了一片。

    本來準備藉著火勢進攻的部隊全部被隔絕在這一片火海的後面,魏人傑雖然預想到這把火會很厲害,但是面對這樣的火勢還是嚇了一跳,這場戰役看來可以就此結束了。

    沖天的大火使得鹿兒島城中原先準備玉碎的武士們只好放棄了繼續據守這座城池的打算,大酒保利通和小松帶刀勸說島津久光父子立刻棄城,不然等到敵人藉著火勢殺入城池所有人都再也沒有機會了,前天在港口附近的戰鬥證明了傳統劍術在火槍的面前是何等的無力,「老主公,我們已經失敗了,這樣的火勢已經無法撲救,何況就算想撲救也會遭到城外敵軍的騷擾,還請老主公帶領主公趕快離開,用不了多久大火就會燒到天守閣了。」

    島津久光仰天長歎一聲,兩顆淚珠從眼角垂了下來,「你們保護著忠義走吧,我們島津家雄踞九州幾百年,今天鹿兒島被攻破,如果沒有一個島津家的人在這裡殉城豈不讓天下人恥笑,這次的戰敗,我島津久光要負全責,今天就讓我伴隨著這做雄城一起沉於地下吧。」

    「父親,」島津忠義大喊一聲,「我是島津家的藩主,就算要殉城也要由我來,還是您帶領藩士們離開吧。」

    「混蛋,」島津久光怒目圓睜,「這些年的藩政都出於我,現在城毀人亡當然應該我來,復興島津家的重任還要靠你,你只有二十二歲,還有長久的歲月等著你,大酒保和小松都是難得的人才,伊地知正治穩重而素有謀略,你靠著這些人自然能重振我島津家的家威,我們這一代人的恩怨就由我的死來終結吧。」

    「老主公,雖然事態緊急但我還是有一句話想說,前任藩主齊彬公煉鋼造炮,研究汽船火車,可以說正對上這次南蠻人的進入,如果不是齊彬公人亡政息的話,相信我們這一次也不會敗的這麼慘,老主公如果能夠認識到這個問題,重新來過將來未嘗不可以報仇雪恨。」

    島津久光惡狠狠的等了大酒保利通片刻,隨即發出了一聲歎息,「你說的的確有道理,雖然齊彬的藩政是父親給廢除的,但是這裡面我也出了很大的力,不管怎麼說這一切都已經灰飛煙滅,希望忠義能從這灰燼中生根發芽,而我必須把這一切結束掉,你們都走吧,我意已決。」

    看著島津忠義帶著眾人離開,島津久光獨自爬上天守閣的最高層看著城下熊熊的大火和城外列陣以待的敵軍自嘲的笑了笑,「真是有意思,我原先還打算率兵入京勤王,是啊,我接手薩摩的時候手裡擁有歷代最強大的軍隊,沒想到轉眼之間化作一股青煙,齊彬,你想到了沒有?我猜你是想到了,你永遠是那麼的聰明,可是你能不能想到究竟這些蠻子為什麼不打長州,反而來打薩摩,我是到死都想不通,等會見了面你告訴我好吧。」

    這個時候,在城外魏人傑和霍普也正在看著火焰越燒越高的天守閣,「所以說風水之說大有道理,」魏人傑突然開口向霍普說道,「我第一次聽說他們城主居住的地方叫天守閣的時候就覺得太不吉利,後來查了一下還果然如此,好像這個地方每次都是在熊熊火焰中收場。」

    「難道這和它的名字還有關係嗎?」霍普好奇地問道。

    「當然有關係了,你想想,天守是什麼意思?」

    霍普茫然的搖了搖頭。

    「你們英國人說『天知道』的時候是什麼意思?」

    「是不知道的意思。」

    「如果你問你的士兵『現在陣地誰在防守?』,他卻回答你『天在防守』,這代表著什麼?」

    「這當然代表著陣地已經丟了,你的意思很有趣,天才能守住的閣樓人當然是守不住的,是不是這個意思。」

    「對啊,所以說日本人跟在中國人後面學卻只能學個皮毛,當年要是豐臣秀吉在大阪城修建一處天攻閣估計就不會有這幾百年德川幕府的天下了。」

    「是嗎,真是高論啊。」

    鹿兒島城在這樣的大火之中化為了一片瓦礫,八月間的海風相當的猛烈,到後來即便是魏人傑想要救火也無從下手了,看到這種場面他無奈的聳了聳肩膀,「誰讓這些矮子修房子的時候偷工減料,就算今天不燒明天也會燒掉的。」

    撤出鹿兒島的薩摩武士們懷著國仇家恨很快的在各處又組織起一隻隻對抗聯軍的武裝,魏人傑也是毫不客氣帶領部隊到處清剿,所過之處一片狼藉。這個時候薩摩的多山地形就很讓他頭疼了,雖然每次戰鬥都依靠雙方實力的對比獲得了勝利,但是他也確實有些擔心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在接下來對長州的戰鬥中自己有可能會力不從心。

    就在魏人傑給李富貴寫報告請求增援的時候,霍普爵士也正在就這次對日戰爭向他們的政府做一個匯報,同時在泡製著近代以來第一份中國威脅論:「這次戰爭中對戰的兩隻東方軍隊都表現出了讓人吃驚的特徵,薩摩軍人的英勇好戰實是我平生所未見,依我看來如果沒有這一次英中的聯合征伐,江戶腐朽的幕府恐怕還真不是西南強藩的對手。而更令我吃驚的是富貴軍,在這裡我所看到的富貴軍是一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現代化軍隊,雖然在紀律方面還有待加強,但是即便如此他們的戰鬥力也非常的可觀,更為可怕的是我所看到的這支部隊還不是富貴軍中的王牌軍團,對比與上次戰爭中清兵的表現更是讓我印象深刻,考慮到兩江龐大的人口基數這支軍隊的潛力將會非常巨大。所以以我的角度來看李富貴取代現在的清政府皇帝統治中國只是遲早的事,甚至我可以說如果英國能夠繼續與李富貴保持這種密切的合作關係就可以在東亞輕易的驅逐美法甚至是俄國的勢力。但是有力量的人注定會是一把雙刃劍,如果李富貴倒向其他國家則意味著英國在東亞的利益將大大受損,甚至失去東亞也將成為一種可能。」

    李富貴在收到魏人傑的求援報告後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些輕視日本人的戰鬥力了,雖然同樣是承平日久,但是這個尚武的民族並沒有如同滿人一樣爛掉,據李富貴所知長州的實力還在薩摩之上,他可不想犯逐步增兵的錯誤,所以他沒有經過什麼猶豫就決定再增加兩個軍團以保證在長州和大阪的戰鬥能夠速戰速決,至於薩摩山中的那些游擊隊李富貴命令魏人傑不要再和他們糾纏,既然薩摩不肯認輸就把它們值錢的東西全部摧毀,讓他們幾十年內翻不了身就可以了。

    按照李富貴的計算抽調這麼多人出國作戰並不會削弱富貴軍整個的防禦體系,不過對於其他人是否有自己這樣的計算能力他並沒有把握,所以為了震懾其他勢力李富貴在安徽中部開始嘗試徵兵制,這種徵兵選出來的還是預備役,雖然進行訓練但是訓練過後仍然回家種田,在他們接受訓練的這半年裡他們無疑將會成為一支可以產生威懾的力量而存在。現在的合肥至長江一線風氣與當年已經有了很大的差別,大量北方流民的進入使得這裡好勇鬥狠的風氣更上一層樓,而流民的安置因為一直受到軍隊的控制所以這些人的紀律性倒是比以前好上了許多,再加上各種新政往往都從這裡開始,所以這次徵兵得到的部隊素質相當不錯,劉銘傳就一再的表示他的十六軍團還沒有滿員,所以希望能從這些老鄉中挑選一些補充進來,李富貴沒有理他,因為徵兵與募兵實在不能混為一談,劉銘傳如果想要來領導他的這些老鄉恐怕得等到軍制改革之後了。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07
就在李富貴在重新部署整個富貴軍的時候,林雨長怒氣沖沖的打上門來,『太過分了,我簡直要被氣死了,這件事你一定要給我做主,要是你不管的話我就帶著我的人把那個什麼省會砸個底朝天。『李雨長一邊在李富貴的辦公室中不斷的來回走動,一邊用馬鞭四處抽打。

    『你小子現在越來越了不起了嘛,沒砸省議會之前是不是想把我這裡先砸了?『李富貴看著暴怒的林雨長。

    『我實在是氣得受不了,誰不知道你屋子裡擺的都是些假貨,打碎了我以後再賠給你。『

    『那也行,到底那些議員怎麼給你氣受了?『

    『他們說我受賄。『林雨長一鞭子抽在書架上。

    『是憲兵隊查出來的嗎?『對於手下這些人的節操李富貴並沒有太強的信心,所以說如果林雨長收了那麼點錢財也不算是太讓人吃驚的事。

    『就是那群白眼狼,居然動到老子頭上來了,不過是我的一個老部下給我送了一瓶酒,這也能算受賄嗎?『林雨長幾乎是在咆哮。

    李富貴感到那麼一絲尷尬,如果是在以前的那個時代一個官員受賄沒到十萬而被抓住多少會讓人有些奇怪,可是現在林雨長居然要為一瓶酒受懲罰的確有些說不過去。前一段時間為了區分正常的禮尚往來與受賄之間的區別在李富貴的控制範圍內制定了送禮的標準,包括年節婚喪嫁娶以及平時拜會所能送的金額數量,這一套是憲兵隊搞出來的,在議會裡也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贊同,現在不年不節的,所以林雨長這瓶酒肯定是超標了。『肯定是瓶好酒吧?『

    『那當然,難道是街口四文錢一碗的燒刀子,要送當然得送好酒。『

    『那他們準備怎麼對付你呢?『說實話這件事具體由議會在做,李富貴對其中的具體操作還真不是很清楚,最近他一直在關注日本方面的事。

    『他們要罰我五瓶酒。『

    『五瓶酒不算什麼啊,不是瓊漿玉液吧,做人不要太小氣。『

    『這不是酒和錢的事,這個面子我不能栽,以後出去頭上都要頂著一個受賄的頭銜,我寧可死了也不幹。『

    『兄弟,就算你幫我個忙,酒錢我可以替你出,但是這個面子你必須栽。『

    林雨長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李富貴,『你什麼意思?『

    『其實受賄也不是一個太了不得的罪行,你應當以一種平常心去看待它,將其視為一種普通的行為反而更容易處理。『

    『放屁,『林雨長這下真的是氣炸了肺,『我最恨貪污受賄了,中國現在這個樣子全是這幫貪官弄的,受賄的都該殺,我要是真受賄你殺了我我也沒有怨言,可是你說說我這算是受賄嗎?『

    李富貴有點不好意思,『要是按傳統的定義來看這當然不算是受賄,要不然我們換一個名字,叫做『財產來源不當『,你看怎麼樣?『

    『什麼財產來源不當,那和受賄還不是一回事,你今天要給我講清楚,是不是你讓他們這樣整我的。『林雨長的眼裡泛起了淚光。

    『沒有這回事,『李富貴趕忙安撫自己的這員心腹大將,他知道林雨長雖然看起來威風八面,不過心態仍然不算非常成熟,『是這樣的,你也痛恨受賄,但是受賄的人都是一點一點由小變大的,如果有個人送你十瓶酒那算不算行賄呢?『

    『十瓶是多了點,但是也算不上行賄,我怎麼說也是一個軍團的司令,富貴軍裡僅次於你的人物,難道我就值十瓶酒嗎?『

    『那究竟多少才算呢?一千瓶?是不是說一千瓶以下就隨便收,如果別人分兩次送又該怎麼辦呢?『

    『那當然不行,但是一瓶也太過分了。『

    『就如你所說受賄是重罪,犯了這事不是殺頭就是苦役,那麼它的標準也就不能定的太低,否則我們這裡的人恐怕遲早都要被宰掉,這就帶來一個問題,正常的禮節來往與這個標準肯定有一些差距,中間的這個斷層怎麼辦,以往的做法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覺得這種做法對不對?『

    『那當然不對,小洞不補大洞吃苦。『

    『所以議會才制定了這個賠率,在這個區間內沒有刑事責任,但是民事賠償責任必須承擔,就是說收禮的要吃點虧,但是也僅僅是吃一點虧,不能因為人家犯這麼點小錯就把人往死裡整,大家在這一塊就能把自己管住自然也就不會輕易的去觸犯真正的受賄罪了,我只是不知道他們這個賠率是怎麼算出來的,難道隱性犯罪調查的這個難題已經被他們攻克了嗎,或者只是隨便定了個數字?『

    『這倒是有些道理,可也用不著拿我開刀啊,這麼難聽的罪名要扣到我頭上我死也不幹。『

    『這個你放心,我回去和他們商量一個更平和的名稱,一瓶酒就算是貪污的確說不過去,反正不讓你頂這個賊名聲總行了吧。『

    『那也不行,紙上叫什麼有屁用,大家嘴上還不是喊我貪污犯。『

    李富貴想了一下,『也罷,你回去把那瓶酒給我送來,就說這酒是你那個部下托你送為我的,這個名聲我來擔好了。『

    李雨長的表情十分的古怪,『你這不是想逼死我嗎?收一瓶酒當然不算什麼,可是陷你於不義讓我怎麼過自己這道關?『

    『沒辦法啊,這個政策實際上非常重要,總得有個重量級的人物來充當一個反面教材,你既然不干就由我來吧,反正我身上已經有這麼多屎盆子了,這東西實在小意思。『

    『你已經有這麼多屎盆子我怎麼能還往你身上倒髒水呢?不如讓阿陸來頂吧,他幹了那麼多髒事可是每次都是你挨罵,他也該頂一次了。『

    李富貴笑了起來,『好啊,都是自家兄弟,你要能說服他就讓他來頂好了。『

    『我說服他?原來說來說去還是要扣到我頭上。『林雨長洩了氣,嘴裡咕嚕道,一轉眼他突然又來了精神,『這次我抗就我抗吧,但是這次算你欠我的,你看怎麼補償我呢?『

    李富貴愣了一下,這個傢伙轉變的還真快,不會這次挫折讓他這麼快就變成熟了吧?『你想要什麼呢?『

    林雨長嘿嘿的笑了兩聲,『要是幾個月前我就會要這次打日本的任務,不過現在既然魏人傑去了我也就不去和他爭了,只要把打南京的活交給我,咱們就算兩清了。『

    『南京?打南京可還是沒影子的事情啊『

    『大哥,這事我敢跟你打賭,等魏人傑從日本回來這南京戰役恐怕也就要開始了,我知道你不想打南京,不過要是那個時候你再不打,不要說外面你推不過去,就算是咱們兄弟面前你也交代不了。『

    李富貴歎了口氣,軍方如果用一個聲音說話那即便是自己也無法忽視,說白了,軍人需要戰爭這似乎是天經地義的,當然如果是八旗那樣的軍隊又另當別論。對於進攻南京,按說林雨長並不是最好的人選,不過這倒並不是個大問題,畢竟現在富貴軍已經在這一帶形成了絕對的力量優勢,林雨長雖不是很擅長這種陣地戰,但是奔襲突破南京的後方,孤立南京後再一舉攻克也是一個方法,有實力之後選擇的餘地就大了很多,『好吧,打南京的事情就交給你,不過你先要幫我壓住軍隊裡求戰的情緒,我總覺得還不到時候。『

    『這沒問題,『眼看著自己的軍團又要升級林雨長把剛才的沮喪情緒都丟到九霄雲外去了,『只要你把南京交給我打,什麼都好說。『

    林雨長離去之後李富貴開始為如何壓制軍隊的力量頭疼起來,他們可以形成一種主戰的意識,這沒有問題,在哪個國家軍隊往往都代表鷹派,但是如果他們使用手中的力量來推行這種意識那就是軍國主義了,這當然是不可容忍的,可是中國歷代的文官政治同樣產生了極大的危害,這讓李富貴左右為難,『按說文官主政是歷史的潮流啊,為什麼我們領先了一次卻弄出了這樣一個局面?『李富貴苦苦思索著這樣一個問題,他在尋找宋和明的文官政治究竟哪裡出了錯。

    『他們把文武對立起來了,問題應該出在這裡,人有三衰六旺,集團同樣也有,不管文官集團還是武官集團都不能保證自己一直強大,那麼文官為了保證在自己衰弱的時候武人也不能干政就只好一直削弱武人的力量,這樣不遺餘力的做下來國防當然也就毀了,武人不能出頭時間一久國家的尚武精神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必須有第三方的力量壓制武人干政的野心,文官沒有後顧之憂自然就可以放手使用武人,那軍隊的戰鬥力也就釋放出來了,可是誰來做這第三方的力量呢?『李富貴想了想忽然長歎一聲,『又是人民,只有大部分的老百姓都聰明到能夠自覺的算出武人干政對國家不利同時敢站出來反對這一活動,那個時候文官政治才算是真正時機成熟。這人民的擔子似乎太重了一點,可偏偏中國的老百姓最不喜歡擔擔子,難啊。『

    李富貴這段時間雖然忙於軍務,不過還是抽出時間接見了不遠萬里而來的大仲馬先生,對於這位文豪李富貴可是仰慕已久,一見面李富貴就見識到了這位先生的活力,雖然他來到中國只有短短的幾天,但是已經遊覽了上海、杭州、蘇州,他甚至已經作了一個計劃要沿著馬克.波羅的足跡遊覽整個中國和中亞。

    『仲馬先生這幾天我們正在進行一場戰爭,所以沒能很好地接待您,真是萬分的抱歉,希望您不要介意。『

    『這我能理解,我相信將軍正在進行一場精彩的戰爭,實際上我對這場戰爭很感興趣,您的對手是另一個神秘的國度——黃金之國日本,如果可以的話我可否見證一下您的戰爭呢。『和雨果不同,大仲馬對出色的將領有著天生的好感,這可能和他的拿破侖情節以及他父親在拿破侖麾下做將軍有關,所以雖然他也對戰爭的正義性十分關注同時同情弱小的一方,但是主觀的上的立場使得他又常常不自覺的忽略掉這一點,在他看來對一個黃金之國開戰倒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說日本是黃金之國完全是一個誤會,就我所知他們的統治階級窮得都快要了飯,據說一個月也未必能吃上一回肉,我想您是有機會到日本去看一看的,至於我之所以會對我們一衣帶水的鄰居動武則是完全沒有辦法,這一切都是為了亞洲各民族的覺醒與解放,您想必也知道日本興起了來勢洶湧的尊王攘夷運動,這當然是一種歷史的倒退,為了我們鄰居的前途著想我才不得以拿起了武器,在這個苦難深重的地方這種犧牲我想是有必要的。『就李富貴所知大仲馬是個非常浪漫的人,同時他對革命也一向非常熱心,自由、平等、解放這些詞總是能很好地打動他。

    『我明白,一個腐朽的封建王朝,『大仲馬點了點頭,『實際上你們北京的政府同樣也是一個泥足巨人,馬克.波羅描述了他的巨大,但是我們卻看出了他的虛弱,人們都說您是東方最富遠見的人物,我想您應當擔負起推翻這些封建王朝的重任,然後建立一個囊括整個亞洲的聯邦,它將包括中國、印度、吳哥、日本這些古老的國家。『說到這裡他倒是顯得很激動。

    通過這些話李富貴算是對這位文豪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居然還有一見面就勸別人造反的,他還真不是普通的隨便,『亞洲的封建社會跨越幾千年,想要結束它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像您所看到的,或許對我來說擊敗日本的幕府並不是一件難事,但是就算德川幕府倒台他們還是會弄出一個別的幕府來,仍然會繼續他們原有的軌道,所以在我舉起革命的大旗之前我希望能夠積攢更多的力量。『

    『是的,即便是法國在走向自由民主的道路上也經歷了多次波折。而且我聽說過,您是這塊大陸上一個孤獨的鬥士,獨自與已經沉澱了兩千多年的封建專製作鬥爭,這一點我深感欽佩,而且我也看到了您的成果,雖然還不完美,但是畢竟已經邁出了這一步。『

    兩人的談話變得非常融洽,可是讓李富貴有些奇怪的是這位文豪並不需要李富貴向他陳述自己的生平,大仲馬準備完全自己發揮,這讓李富貴有些擔心,雖然他對這部自傳的精彩毫不懷疑,但是這畢竟是關於自己的故事,如果太過誇張難免會降低它的可信度。

    大仲馬是個坐不住的人,難得來到了東方他當然要盡可能的多見識一些奇妙的東方風俗,實際上上海給他的感覺就非常的好,在他看來這才是真正的中國,街道上總是有著無窮無盡的人流,到處充斥著嘈雜的喧囂,和後世的西方人不同這個時代的洋人對吵鬧還不是非常的敏感,大仲馬更是對這種熱鬧的場景喜歡的不得了,相對而言蘇杭雖然同樣能夠體現中國的韻味但是在場面上就要差上那麼一點,總之覺得蘇杭還不是很像他心中的中國。

    獵奇的心理的確讓大仲馬興奮了很多天,但是在真正走出那幾個大城市之後開始面對更底層的中國之後這種心理就開始漸漸的消退了,總的來說兩江的老百姓在當時的中國生活的還算過得去了,雖然太平軍的威脅始終不能揮去,但是李富貴的防線的確給了他們最大可能的庇護,而在其他地方由於太平軍始終無法很好的控制打下來的土地,這使得他們的戰法更像依托幾個大城市的流動作戰,這種戰爭因為缺少前方與後方總是顯得非常殘酷。而兩江因為戰線穩定所以不管是李富貴還是太平天國的區域內老百姓受到兵禍的影響都要小得多,這兩年乾脆就不打仗了,人們心中更是充滿了對未來的美好嚮往。

    不過在大仲馬眼中情況就不是這樣了,在他看來這些人幾乎都可以算作赤貧,絕大部分人營養不良,每天只能吃到一些主食,雖然那個時代的營養學還不怎麼時興,但是他也知道光吃主食肯定對身體不好。大仲馬實在想不通他們如何能夠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生活,更然他奇怪的是這些人還表現得十分的滿足,甚至在北方那危險的礦坑中那些賣了一天苦力的礦工們在拿到那少得幾乎沒有的報酬之後臉上竟然還能綻放出笑容,「這真是一個奇怪的民族,難怪東方人都那麼想做皇帝,能夠做這樣一群人的皇帝當然是一件讓人快樂的事情,好像按照他們的話說這叫『知足者長樂』,聽說印度人也是這樣的,來的時候太匆忙,等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去好好的見識一番。」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08
這段時間的江北,戰爭機器已經被完全開動了起來,各個部門不再按部就班的處理手頭的工作,雖然他們也不是很明白為什麼非要去攻打日本,但是這種迷惑在軍人的心中只是閃了一下就過去了,對他們來說有仗打可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情,何況日本的戰力早有定論,這樣一場有贏無輸的戰爭又有誰不是興致高漲。

    富貴集團中上上下下都對這次擴大對日戰爭抱有各種憧憬,只有陸歸延還有他的疑慮,『富貴,派魏人傑配合英國人去打擊一下日本我可以理解,這樣的話不管國威、軍威都能得到很大的提升,但是再調集兩個軍團出去我就有些看不懂了,日本有什麼重要的?『

    這個問題讓李富貴有些難以回答,說實話進攻日本的動機裡只有很小一部分是為了向未來的日本鬼子報仇,更多的是他看到了日本所具有的掠奪價值,歷史證明這個勤勞、精細、服從的民族可以創造出巨大的價值,同時他們在實力不濟的時候總是很馴服,『你還不瞭解我們的這個鄰居,他們是一些很有意思的人,只要將他們折服他們就會屁顛屁顛得跟在你的後面,我相信這對我們有很大的好處。『

    『可是內部還不太穩的情況下就貿然去征服其他的民族是不是有些冒險呢?戰爭結束後我們要在日本駐紮多少軍隊?『

    『戰爭結束後我們不在日本駐軍隊,實際上這一戰只是讓他們明白誰才是亞洲的老大,以及對老大究竟應該有一個什麼樣的態度,暫時還用不著直接插手。『

    看到李富貴並沒有想把戰爭無限擴大下去陸歸延鬆了一口氣,他對日本的確還不夠瞭解,這些年放眼海外也都是盯著那些列強,日本、朝鮮這些地方就沒有精力給與太多的關注了,『你能夠知道收手那是最好了,可是不派駐軍隊就能壓服他們嗎?歷史上我們很多次都是用大軍征服了周邊的小國,但是軍隊一撤他們就再一次故態萌發。『

    『日本人和他們都不一樣,現在的日本能人可不少,但是日本人有一個毛病,就是他們最喜歡講大義,我現在有一個非常大的大義可以拿來籠絡他們,如果這些人都被籠絡住了的話,我相信這個國家也就算是被掌握住了。『

    『什麼大義?『

    『那就是整個亞洲或者說黃種人的崛起。『

    『這種口號也拿來騙人,太兒戲了吧?『陸歸延明白了李富貴的意思,不過他不相信日本人會這麼愚蠢,『只是為了黃種人的崛起所以肉要給老大吃,錢要給老大用,日本認真的會相信這樣荒謬的事情嗎?『

    『根據我的經驗日本人是會相信的,他們的邏輯與我們相去甚遠,他們那種尊崇強者的心態是你所不能想像的,為了證明對手的強大即便賭上性命他們也在所不惜。『

    『這真是很難理解,就是說如果你強那麼你殺他們的人,燒他們的房子都沒有問題?『

    『好像是這樣的,說不定還會把你供起來。『

    『他們會永遠這樣嗎,這不可能吧?就我所知日本歷史上從未被外族征服過,難道只需要擊敗他們就可以永遠征服他們了嗎?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那倒不是,他們的臣服是有條件的,一方面他們會跟在強者後面學習,以使自己變得更強,另一方面他們也無時無刻不在窺視強者,所以千萬不能在他們面前示弱。至於他們的好學的精神倒也不難應付,這些人生吞活剝的本事天下無雙,所以即便你給他們一些石頭他們也能嚥下去,所以我會準備一些好東西讓他們學。『

    對長州的進攻稍微晚了一些,因為第十三和十五軍團都是缺乏作戰經驗的部隊,所以在行動的時候難免有些磕磕碰碰,當他們乘坐的船隊到達長州的時候英國的艦隊已經把下關的炮台翻了個底朝天,三千長州藩的士兵陣亡在下關的炮台上。就薩摩的戰事霍普與李富貴的意見差不多,這次他們的行動主要是懲戒,既然薩摩已經快要退回石器社會了再繼續與他們糾纏也沒有什麼意義了,魏人傑雖然還有些不甘心,但是這是李富貴的命令,所以乾脆登船之後又沿途抄掠,一邊發洩自己的情緒一邊等待援軍的到來。

    而那邊的島津忠義雖然整天想著為父報仇,可是薩摩重要的據點已經全部被摧毀,現在不要說反擊就是想保住薩摩還要看將軍德川家茂的態度,所以他當機立斷派大酒保利通上京都、江戶去活動,爭取能夠得到朝廷與幕府的支持,起碼也要他們不要落井下石,這個時候島津忠義倒是覺得大老井伊直弼死的真是時候,本來他和久光對刺殺井伊直弼是十分反感的,不過現在島津忠義倒是十分慶幸這個時候主持幕政的是更軟弱的久世廣周,要是井伊的話還不知道他會怎麼對待薩摩呢。

    大酒保利通臨行前向島津忠義推薦了他的同鄉好友西鄉隆盛,這個時候得西鄉正被流放在奄美大島上,於是歷史的車輪開始轉動。

    當增援部隊到達下關之後,魏人傑作為這次戰爭的陸軍總指揮可謂是志得意滿,他也沒想到李富貴會給他派來兩個軍團的後援,在富貴軍的歷史上能夠同時指揮幾個軍團的人屈指可數,沒想到這次出征海外和指揮集團軍群都讓他給碰上了,對下關的進攻猛烈而迅速,下關的守軍主要集中在炮台上,在與艦隊的對戰中這些守軍都表現出極大的勇氣,一個個死戰不退,雖然拚得十分兇猛但是當炮台被攻克後下關也就沒有多少兵力用於防守了。下關在一天內被攻克極大的震動了長州那些做著攘夷美夢的武士們。

    就個人而言長州的藩主毛利慶親並不主張攘夷,李富貴關於他的猜測有很大的偏差,毛利慶親對長井雅樂的《航海運略策》可以說是非常欣賞,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開國所能帶來機遇,但是面對武士階層所顯示出來的對清人和南蠻人的憎恨他也無可奈何,現在長井雅樂因為被攘夷派武士驅逐出蕃政的決策圈而一怒之下得了重病,一想到這裡毛利慶親就感到心就針扎一般的疼。

    以久坂玄瑞為首的少壯派們還在叫囂著絕命、玉碎,這讓毛利慶親感到非常頭疼,現在日本的各處都是這些攘夷派,他們彷彿什麼都不害怕。可是毛利慶親害怕了,薩摩的慘象時常出現在他的夢裡,弄得不好薩摩這次就再也爬不起來了,可是說到底這次的正主不是薩摩,而是長州,雖然長州的力量要比薩摩強上那麼一點,但是清軍也大大增加了進攻的人數,只怕長州失敗的更快,毛利慶親實在不敢想像最後他們會被打成什麼樣子。按照下關的報告,南蠻人的大炮射出來的炮彈鋪天蓋地,實非人力所能抗衡。這座萩城建成已經有兩百多年了,雖然與毛利家鼎盛時候的大城不能相提並論,但是依山傍水、地勢險要,作為毛利家的居城也有兩百多年了,他實在不能忍受這座城遭受到鹿兒島同樣的命運。

    看了一眼仍然在高呼口號的那些混蛋,毛利慶親咳嗽了兩聲,會場中逐漸安靜下來,『如果我們據守萩城,各位覺得究竟能有幾成把握守住?『

    『主公,即便只有一成的把握我們也要奮戰到底,決不能玷污國體,做出有辱武士身份的事情。主公請放寬心,我們長州的武士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之輩,賊子們若是來了我們必當拚死殺敵,相信在我們無限的勇氣面前那些蠻子肯定會被嚇得瑟瑟發抖的,我對我們的勝利充滿信心。『這些人也都看出毛利慶親立場的不堅定,久坂玄瑞立刻站出來大聲的講出了自己的想法。

    毛利慶親在心裡狠狠地哼了一聲:要是光靠勇敢和信心就能打勝仗,我們又怎麼會被趕到長州來。就在這時新的敵情被送了進來:清國的大軍並沒有花很長時間休整,反而在稍事休息之後就沿著海岸線水陸並進,向著萩城殺過來了。據估計敵人上岸的人數在一萬到兩萬之間,而海船則在百艘以上,其大如城堡,明後天即可到達。

    看著這份敵情毛利慶親長歎一聲,『天亡我毛利家啊。『現在萩城的兵力總共不過七八千,火器的裝備在日本算是名列前茅,可是一想到英軍的大炮那就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了,城池雖然修得很堅固,可是致命的一點就是這座城也靠海,總之毛利慶親怎麼看自己也不像是能打贏的樣子。

    激進的少壯派看到這份敵情也都面面相覷,毛利慶親的失敗情緒多多少少的也感染到了他們,思考良久久坂玄瑞做出了一個決定,『主公,這一戰非打不可,不戰而降非是我大和勇士所為,但是萩城是我們毛利家世世代代的居城,我們也不忍心它毀於戰火,我請求盡起長州的兵馬,在長門與來犯的賊子決戰,望主公准我所請。『

    在久坂玄瑞看來這個計劃算是顧及了毛利慶親的擔憂,盡起長州的人馬如果打勝了當然沒什麼話說,如果真的全軍覆沒毛利慶親手中再無可戰之兵,那個時候他不管是逃還是降相信都不會有人恥笑與他,作為一個武士面對如此局勢他能為長州所作的也只有這些了,經此一戰之後不管勝敗長州的聲名都將不墮。不過毛利慶親就不這麼想了,把長州所有的兵馬都放到長門與敵人決戰,這在他看來與送死沒什麼兩樣,長門的地形遠不及萩城險要,如果在那裡決戰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憑持的東西,敵人甚至可以通過海路對長州軍展開三面包圍。可是面對這些無比激動的手下毛利慶親也有些無奈,實際上他自己已經想投降了,不過這話怎麼也說不出口,要是真的說出來還不知道要激出多大的亂子。

    就在毛利慶親沉默不語的這段時間,其他的藩士們也都開始附和起久坂玄瑞,看著這群狂熱的武士毛利慶親一咬牙,終於答應了他們的請求,因為在他看來,如果真的想走出攘夷的怪圈恐怕這些人必須死絕,等他們都死了自己再起用持開國立場的藩士向蠻人、清人求和,按照以往的經驗這些人倒也不算是蠻不講理,「要是長井雅樂還能起身就好了,要說對蠻人的瞭解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了。」毛利慶親在心中想道。

    長門只是一座小城,如果放到遊戲中恐怕要算防禦力最弱的哪一種,久坂玄瑞在這裡設立了大本營,在與眾人商量使用何種戰術的時候羽跟直能第一個跳出來,「長門無險可守,我們又面對遠遠強於我們的敵人,這個時候防禦只能是坐以待斃,我們應當效仿信長公在桶狹間所為,全力突擊,一舉擊潰敵軍。」

    久坂玄瑞點了點頭,這個想法非常符合他的胃口,另外一提到信長公什麼的也總能激起他們的熱情,周布政之助對這個想法不以為然,這一帶地勢平坦,而且南蠻人最重陣型,再輔以海上的船隻可以隨意窺探己方的動向,這突襲怎麼可能成功。

    周布政之助是自己請求前來督師的,這些毛頭小子們讓他實在放不下心來,他並不知道毛利慶親打算把這些人全部送進鬼門關,對他來說無論如何不能看著藩主把長州的命運完全交到這些人手裡,所以雖然知道這些少壯派看自己不順眼,可他還是跟來了。「突襲之策我認為不可,桶狹間是斬下了今川義元的人頭所以才勝負逆轉,可是現在敵酋必在海上,他們在局外觀看這一團混戰就如同隔岸觀火,他們在後面調兵遣將,而我們則要陷入其中,到時候反而是我們無力指揮,這樣如何才能取勝?」

    眾人雖然十分討厭周布政之助這個老頭子,但是也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些道理,織田信長冒雨偷襲,可是現在晴空萬里,要說能夠潛入敵營實在有些困難,「那你說該怎麼辦,難道窩在長門等著南蠻人的大炮把我們轟上天不成?」要說久坂玄瑞不害怕現代火炮那也是在太抬舉他了,長州就有新式的榴彈炮,只不過數量很少,但是那威力卻讓所有的人咂舌,所以這些人死都不願意呆在城裡。

    「敵強我弱,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我想也只能堂堂正正的打一場,至於勝負就要看菩薩保佑了,所不定在戰場上對手會犯錯誤,我們也只能做好準備等著這一刻的到來。」周布政之助並不以軍略見長,更何況現在就算諸葛亮復生恐怕也沒什麼好辦法來獲取勝利。

    眾人再一次議論紛紛,中英聯軍大概要到明天才能到達這裡,但是海面上已經是千帆竟過,一艘艘戰艦旁若無人的來來回回,彷彿岸上的長州大軍都是些紙人一般,而這幫傢伙恐怕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麼多的大船,看來玉碎可不是說著玩玩了。

    魏人傑已經得到日軍在長門一帶集結的消息,日軍的意圖這讓他有些搞不懂,在攻下了下關之後因為後面還有惡仗要打所以沒有放縱士兵,同時在當地的老百姓當中很容易就找出了一群日奸,長州的地域要比薩摩大,所以魏人傑需要有一個更形象的認識,這些日本人倒是個個奮勇爭先,每個人都是嘰哩哇啦的的來上一段,仔細地介紹著長州這一帶的地形、風土,同時恨不得立刻帶著魏人傑出發去打萩城,這讓魏人傑感到十分的高興,通過這件事和下關城的投降來看長州的藩主十分不得人心,他覺得自己有理由相信長州的戰事會比薩摩順利的多。這一路上的景致的確比薩摩有意思的多,他在薩摩光顧了打仗見一處燒一出,這放火的原始慾望的確是得到了極大的發洩,但是異國的風光卻一點都沒有看進去,這裡就不一樣了,長州藩在得知薩摩被滅之後就把兵力都收縮到下關和萩城,其他的地方基本上屬於真空地帶,連武士們都集中在這兩處,所以下層民眾沒有人組織也就興不起什麼風浪,何況這個時候正是農忙季節,要是抗擊外族侵略者耽誤了收稻子可就糟糕了。

    也算是半個農家出身的魏人傑十分驚訝於這裡農業的落後,在他與薩摩交手的時候他明顯感到這個國家雖然比兩江還要差一些,但是比起中國其他的地方卻要強不少,可是現在一看才知道自己錯的是在非常厲害,日本農業唯一還說的過去的恐怕就是那些在田里的女性,看慣了小腳女人的魏人傑真的想不到一個女人竟然能幹這麼多活,「腿是短了點,不過也還算湊合了,我們大清女人的腿也不算長,要說長腿還是得看那些西洋女人。」魏人傑看了自己的隊伍一眼,心裡打起了算盤。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09
健種強國也是最近兩江十分流行的一個學說,雖然有些觀點頗為激進但是李富貴還是在一定的程度上肯定了這種思潮的正確性。在軍隊中由於職業的關係這種觀點尤其有市場。找一個強健的老婆生下來的孩子們理所當然更加強壯,這如果在歷史上的其他時期或許並沒有多大的用處,畢竟那個時候說的是「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可是在兩江這句話已經沒有什麼市場了,在這裡當兵工作穩定、收入豐厚,升職也很容易,而且沒有以往的那種危險性,不管在任何一個階層看來,當兵都是一項不錯的工作。所以在軍隊中希望自己的後代子承父業的大有人在。

    「現在的女人越來越少了,」魏人傑搖了搖頭輕輕歎了口氣,他說的的確是事實,各種災荒、兵禍帶走的絕大多數是老弱婦孺,而青壯年活下來的機會要大的多,這就造成兩江的男女有些失調,雖然富貴軍的戰士一般都不會說不上媳婦,但是如果說有多大的挑選餘地那也談不上,而且想找一個各方面都不錯的大腳女人十分的費事,像劉銘傳那樣好運的千中無一,一般來說很難找到一個理想的。魏人傑看到這裡到處都是大腳、強健、任勞任怨的女人很自然的就開始為他手下孩兒們的終身打算起來。

    抬手叫過來一個叫親兵衛的日奸,這個傢伙還算是個漢學家,中文雖然說得十分生硬,但是文字上倒有一些造詣。自從薩摩被打破之後他們這些漢學家立刻就抖了起來,對於日本民眾來說中國的強大也就代表著日漸衰落的漢學又有了新的地位。「你們這裡的男人要想說個老婆得給女方多少錢?」

    「這個啊,可不一定,如果是貧苦的佃農也就花個兩三擔稻子,至於富有的商人那就要很大一筆錢了,不過這種情況女方的陪嫁也會很優厚。」

    聽到價格如此之低魏人傑立刻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一個就算她三擔稻子,單程的船票要貴一些,不過總的來說還是很經濟的,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把女兒遠嫁,如果肯的話從這裡輸出女性到兩江倒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既解決了男女比例失調的問題,也能帶動社會上的一股新風氣,現在那些玩天足會的女人實在是不成個樣子,看來看去都和以前的那些黃魚一個樣,讓他們去帶頭還有幾個好人家的女兒願意放足呢?」把前後厲害都算清楚的魏人傑十分的高興,他自己對大腳的女人倒不是很喜歡,但是他知道李富貴喜歡,而且他也知道李富貴一直在努力推動婦女的放腳運動,可惜一直不太成功。現在他一下子能為兩江引進成千上萬的健康、善良、吃苦耐勞的大腳女人,李富貴肯定會為他記上一大功,魏人傑相信這些女人進入到各個家庭之後肯定能引起其他人的效仿,因為這好處實在太明顯了,娶了這樣一個媳婦簡直可以抵得上一頭大牲口,而且這些女人對丈夫的恭敬也是極其罕見的,在中國也就是童養媳能和他們拚一拚,「那幫光棍可有福了,最多花上十擔稻子就能說上個日本媳婦。」魏人傑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你們這裡的女人對於遠嫁會不會害怕,或者不捨得離開父母?」對於這一點魏人傑還是有顧慮的,畢竟隔著重重大海,要是中國人恐怕是不會願意去的。

    「這個倒沒有一定的,嫁到遠方也經常有,不過一般彩禮就要多一些。」

    魏人傑在心裡算了一下,「近處的是三擔稻子,那遠處的多也多不到哪裡去。」

    「如果讓她們嫁到大清去,你看她們願不願意?」

    「大人是說進獻一些女孩子給大清的富貴將軍殿下?」親兵衛沒有弄明白魏人傑的意思。

    「不是的,我們這次來雖然是來懲罰日本的,但是從心裡來說我們還是願意增進中日兩國的友善,所以我有一個計劃,可以通過互相通婚來增進我們之間的友誼,當然這一切都是基於自願的原則,這樣的通婚一定能為我們帶來一個更美好的未來,只是不知道你們這裡的姑娘願不願意到中國去?」魏人傑曾經就對待日本的態度與李富貴進行過多次討論,李富貴的那一套腔調他倒是能學個八九成。

    這個親兵衛激動得渾身發抖,「大人不嫌我們島夷粗俗淺薄,願意玉成這種美事,實在是我們和族的光榮,能夠嫁到天朝上邦去她們歡喜還來不及,我就有個女兒,如果大人不嫌他醜陋我就把她托付給大人,相信大人肯定能為她在大清找到一個好婆家。」

    魏人傑有些疑惑,這個傢伙如此熱心的把自己的女兒推出來,看來他的女兒長得還真是醜陋,這要貿然答應了,要是弄個猴子回去嫁不出去可該怎麼處理呢?所以魏人傑沒有理親兵衛的這個碴,「如此甚好,等我打下萩城,捉到了毛利慶親再說吧。」

    魏人傑是帶著一種輕鬆的心態進軍萩城的,畢竟手上有三個軍團如果還奈何不了這些原始的軍隊那他也就不用在富貴軍混了,現在只要按照步兵條例上寫的東西一條一條的去做勝利就伸手可及了,可是當他聽說長門的守軍在城外列陣準備與他野戰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這些傢伙難道發瘋了嗎?如果異地而處的話自己肯定是大踏步後撤以麻痺敵軍,然後再尋找戰機,如果實在沒有縱深那也要據險而守等待援軍,這樣跑出城來與佔據絕對優勢的敵人打野戰他實在不明白是為什麼。不過弄不明白敵人的意圖並不妨礙他接受這場會戰,魏人傑可不是被嚇大的,他只是把情報重新看了一遍,然後又把各個線索再一次梳理了一番,在確定自己沒有什麼疏漏之後就下令排開陣勢迎敵。

    久坂玄瑞身著紅色的大鎧在陣前顯得非常顯眼,他並非不知道這樣會成為敵人射擊的目標,但是他必須讓那些已經開始膽怯的步兵看到大將奮勇殺敵的樣子,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鼓舞起這支軍隊的最強鬥志,也只有這樣才能有那麼一線生機。

    在他身後七千名常州軍排列成魚鱗陣的形狀,無數毛利家的戰旗正在迎風作響,對面的中國軍隊排列成了整齊的線性,也沒有多少軍旗。這一天仍然晴空萬里,夏日的陽光在灼燒著雙方的士兵,久坂玄瑞看到中國軍隊開始向前推進,雖然動作緩慢但是陣形卻能在行進中依然保持的好像刀裁的一般,

    富貴軍的陣形並不厚,久坂玄瑞想嘗試一下一點突破,希望能夠借此打亂魏人傑的部署。他回頭看了一眼小次郎率領的那兩百多人的騎兵隊,這是他手中機動力最強的部隊了,可惜人數實在太少,外人很難想像在日本養馬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久坂玄瑞又觀察了一下,他發覺敵人左翼與中部結合的地方旗幟有些亂,這在他看來是一個機會,「小次郎,看到那個地方了沒有,你帶領著騎兵從那裡衝進去,只管在敵人的陣形中廝殺,攪得越亂越好。」

    「遵命,」小次郎回首招呼他的士兵向右翼移動,到了攻擊位置之後一聲大喝:「南無八番大菩薩,衝啊。」

    魏人傑在望遠鏡中立刻捕捉到了日軍的異動,放下望遠鏡他一邊笑一邊指著那些日本騎士對他的參謀長說道,「我們有個俗語叫猴騎駱駝,他們倒有自知之明,弄了一群驢騎上了。」

    「司令大意不得,他們現在衝擊的是第十五軍團,畢竟是新兵,要不要先佈置一下?」

    「佈置什麼?命令騎兵團調一個營直接上去和他們對打,也臊一臊這幫猴子,看他們下次還敢不敢牽出一群驢來打仗。」

    這次征日戰爭,第八集團軍的騎兵們並沒有帶上他們的戰馬,那個時候覺得跨海作戰運送戰馬實在是不便,而且在日本打野戰的機會應該不多。不過在增援的時候第十三軍團是帶了全套的騎兵裝備出來的,主要是考慮到大隊人馬需要斥候,現在打野戰魏人傑當然把他們放在自己的中軍以利策應,現在既然對方放出這麼一小隊騎兵他很自然的想來一次騎兵對決。

    長州的騎兵被斜刺裡殺出的二營給截住,小次郎還記著自己的任務,他本來不想與敵軍的騎兵作過多的糾纏,可是雙方只是一個回合的衝殺他就有一小半的人落馬,所以他們只好打起精神與二營廝殺在一起。

    實際上第一個回合落下馬去的有很多是自己摔下去的,他們這些人本來大部分不是騎兵,他們只是會騎馬而已,胯下的戰馬也沒有經過很好的訓練,如果平時騎乘那是肯定沒有問題的,可是上了戰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一邊操控戰馬一邊揮舞太刀別提多彆扭,而且槍聲也讓一些馬受驚。

    而富貴軍這邊的騎兵雖然也是第一次作戰,但是他們在馬背上都接受過嚴格的訓練,林雨長現在給騎兵定了一個新規矩,一個騎兵要想合格畢業最後有一個禮拜必須每天都呆在馬背上,除了一點少的可憐的時間用於睡覺、拉屎和撒尿,其它時間都必須騎在馬上,人可以換馬但是腳不能挨地,這個規矩李富貴不置可否,但是那些騎兵團的團長都是林雨長的徒子徒孫,對老首長的要求那是奉為聖旨,所以這些人都可以粘在馬背上。雖然作為新軍團他們並沒有配備左輪手槍,但是後膛裝填的散彈鎗彌補了這個缺點,實際上自從兵工廠生產出雙管散彈鎗後很多高級軍團的騎兵都把他們的左輪換成了這些傢伙,不得不承認這東西用起來確實很過癮。

    經過兩番衝殺之後日本人就沒有還能坐在馬上的了,雙方在馬上的廝殺即便不算用槍打死的比分也呈現了一邊倒,倒是那些掉下馬的武士造成了更大的傷亡,這些人能夠成為騎兵佔用如此寶貴的戰爭資源除了會騎馬之外武藝也都是非常了得的,畢竟在武士中會騎馬的還是很多的。這些人兩腳一挨地立刻就把他們的戰鬥力釋放了出來,揮動手中的長刀向著富貴軍的戰士們砍去。而這一邊此時就顯得有些經驗不足,作為新兵他們在騎兵對決中理所當然的把注意力都放在對方的騎手身上,對那些落馬的傢伙他們看都不會去看上一眼,結果很多人都一不小心就著了小鬼子的道。

    雖然遭受到這樣的損失,但是對雙方實力上的差距並沒有什麼影響,在把馬背上的敵人都幹掉以後,站在地上的人就只好等待死神的降臨了。

    相對於富貴軍緩緩推進的隊伍,騎兵的對決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完成了,看到己方的騎兵這麼快就遭到了全滅的命運長州的士兵明顯有了動搖,那些小旗不斷的動來動去,有些人嚮往後退,但是後面的又把他推回去。

    久坂玄瑞看了周布政之助一眼,問道:「敵軍有沒有犯錯誤?」

    「到現在為止還沒有。」

    「如果我們衝上去呢?」

    「機會不多,不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再不衝鋒的話,軍隊就要被敵人的氣勢給壓垮了。」

    伴隨著日軍的進攻中英聯軍這邊的大炮終於開始發言,早已進入陣地的那些六磅的榴彈炮為了這一刻已經等候了很長時間了,魏人傑為了增加第一擊的氣勢並沒有急於讓大炮開口,他需要槍炮一起來,這樣能夠更猛烈的打擊對手的信心。

    日本人的陣形不算很密,但是每一發炮彈下去總能夠帶走幾條性命,在這個科技爆炸的時代,炮彈的威力是越來越大了。

    有些讓人不解的是剛剛還人心浮動的長州兵在遭受這樣一番打擊之後反而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嚎叫,向著富貴軍的戰線死命撲了過來。

    「真是有意思,他們難道被嚇瘋了,怎麼一個逃的都沒有。」雖然事情與預想的有些差距,但是魏人傑並不擔心,因為他這次排出了一個讓對手無法接近的陣形。在富貴軍中參謀部有一項任務就是研究各種火力搭配所能得到的效果,其中有一個課題就是面對冷兵器敵人的進攻如何來多少殺多少。得出的結果是在排槍的基礎上每二十米增加一門班用火炮,同時佈置大約槍手數量一半的擲彈兵,這樣就可以在彈藥耗盡之前阻擋住正面任意數量的冷兵器敵人,當然在這個計算中忽略了敵人使用弓弩的可能,這是基於當時各國的軍隊現在沒有大規模裝備弩箭的,而且也沒有哪支軍隊能拿得出很有威脅的弓兵。這次魏人傑因為人數上的優勢所以就排出了這麼一個組合。

    那些參謀們計算得非常準確,從進攻開始長州軍如同海浪一般層層湧上的士兵沒有一個能夠穿過彈幕揮舞起他們的戰刀,他們最好的成績是由一個普通的步兵創造的,他衝到離中國軍隊十五米的距離,可能著讓那些武士們覺得非常沒有面子,他們跟在那個步兵的後面前赴後繼的向上衝,希望能夠刷新今年最好成績,可惜時運卻不在他們這一邊,這些人再也無法打破這樣一個記錄,不知道在他們死的時候時不是也帶著未能破紀錄的遺憾呢?那些鐵炮兵總是優先受到火炮的照顧,班用火炮的有效射程現在已經擴展到一百米左右,靈活的操作方式使得它們成為最好的火力壓制武器,那些被打散的鐵炮兵根本無法發揮集群的威力,基本上只能起到冷槍的作用。至於長州軍中那幾門真正的大炮早就被清除掉了。

    當戰場沉寂下來之後,在富貴軍面前一百米至三十米的距離內形成了兩條屍體帶,一條很明顯是排槍造成的,另一條則多半是被手榴彈炸死的,參謀們開始清點屍體的分佈狀況,這些數據對於參謀部非常重要,這樣典型的戰例不多,所以這些數據就非常珍貴了,畢竟靠演算與實驗得到的東西還沒有經過真正戰場上的考驗。

    「親兵衛,前面就是萩城了吧?」

    「是的,明天起的早一點,上午就能到了。」

    「如果我們連夜趕去呢?」

    「那也沒有問題,長州的軍隊都打完了,就算還有一點肯定也都被嚇破了膽。」

    魏人傑看了一眼手下的士兵,那些新兵興高采烈的到處收集戰利品,這個時候武士刀因為其獨特的形狀和鋒利的特性變得非常強手,而那些起行怪樣的頭盔也很受歡迎,至於其他的東西就要看個人的愛好了,「算了,紮營吧,明天再去攻取萩城也是一樣的。」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10
第二天一早富貴軍還沒有開拔長州求和的使者就來到了魏人傑的轅門外面,來人正是毛利慶親一直掛念著的長井雅樂,這次長州藩已經到了生死關頭,所以他只好拖著病體前來交涉,希望中英兩方還能講些道理,陪同他前來的是一個叫高衫和介的年輕人。

    『想要求和?這要讓我想一想,『魏人傑正在吃早飯,本地的食物他很有些吃不慣,這群傢伙吃個米飯糰子就能感動的流淚,可想而知這裡事物的種類是多麼的匱乏,所以還是吃著軍營中的標準餐,『你們能開出什麼樣地條件來呢?就我所知萩城裡已經沒有什麼兵力了,你們開出什麼條件都不如我自己去拿不是嗎?『

    長井雅樂抵抗著一陣陣的眩暈,努力的把身體站直,『中華一向是天朝上邦,禮儀更是我們這些島夷無比欽慕的,這次冒犯天朝的虎威我等深感罪孽深重,但是上邦自然應當有上邦的氣度,如果誅殺伏敵,豈不是失了天朝的身份。『

    魏人傑哼了一聲,李富貴的手下很少有人會被這些虛名高帽給糊弄過去的,『這些都是廢話,既然我們是天朝那自然是想誅誰就誅誰,又豈容你們在這裡唧唧歪歪,想要我饒了你們長州,直接說吧,能拿出多少銀子吧?你們開個價,我再來考慮值不值得。『

    高山和介雙手攥拳,在進入大營之前他們的兵器就被搜走了,可是魏人傑的几案旁邊就有一把劍,雖然是一把中國劍但是高山和介覺得如果能夠把這把劍搶到手的話他仍有把握一舉格斃敵酋,但是殺了他之後呢,那個時候長州肯定會被徹底的摧毀,這使得他一直盡力的隱忍。

    『我們的府庫裡還有六十萬兩銀子,實實在在就這麼多了,再多就拿不出來了。『聽到魏人傑想要錢長井雅樂倒是鬆了一口氣,這和他對西方人的認識相吻合,如果只是要錢應當有迴環的餘地。

    『你們的府庫裡?我要你們府庫裡的錢幹什麼?我要是想要你們府庫裡的錢我不會自己去拿嗎?更何況就那麼一點點,塞牙縫都不夠。『魏人傑已經吃完了早飯,摸出一根牙籤挑起牙來。

    聽到魏人傑獅子大開口長井雅樂嚇了一跳,『那不知道將軍想要多少錢?『

    『嗯,我們這次出兵的軍費是一千萬兩白銀,全要你們出肯定也掏不出來,看你瘦成那個樣子,渾身恐怕還沒有四兩肉,這樣吧你們拿個小頭,只要拿出六百萬兩我就放過萩城,剩下的銀子我找你們幕府的將軍要。『

    魏人傑的數字把在座的日本人都鎮住了,高山和介知道今天已經沒有什麼好結果了,他把渾身的肌肉繃緊,只等長井雅樂與魏人傑的話一說疆就立刻動手,不管是擒是殺總比這樣束手待斃強。魏人傑的計算方法讓長井雅樂有些糊塗,『將軍可能是說錯了吧?六百萬兩應該是大頭,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讓幕府出六百萬兩?『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拎不清,你要搞清楚狀況,海上的英國人難道不要錢了嗎?六百萬兩夠便宜你們的了,你們的幕府起碼要掏上一千四百萬兩,要是再囉哩吧嗦的我馬上就滅了你們毛利一族。『

    『可是實實在在拿不出這些錢啊。『長井雅樂幾乎已經是在哀求了。

    『哼,你們不要欺負我剛來不知道日本的事情,沒有錢就去借啊,你們這些諸侯哪個不欠大阪那些銀主幾百萬兩銀子,薩摩的島津信譽不好不就把那五百萬的帳給賴掉了嗎?他們現在是想借也借不到,所以我根本就不和他們囉嗦,直接一把火就把鹿兒島給燒了,你們想怎麼樣呢?『

    『這事我們恐怕還得像主公報告一下,能否請將軍寬限幾日。『在長井雅樂來之前他和毛利慶親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畢竟第一、第二次鴉片戰爭的例子在那裡擺著,這樣大規模軍事行動的軍費動輒就是幾百萬兩,也想到了借貸的門路,不過說到具體數字他沒有決定權,還是需要問過毛利慶親才行。

    『三天,既然你們討饒我就給你們這個面子,省得別人說我得勢不饒人,三天後沒有答覆我就打到萩城去,回去告訴你家主公毛利慶親,不要想著逃跑,他跑到哪裡我打到哪裡,我現在正愁著沒有借口把戰爭擴大呢。『

    長門之戰慘敗的報告被一路向京都、江戶送達之後,各地的尊王攘夷派都立刻被清除出了領導隊伍,這一戰的結果表明雙方的差距不是人力所能彌補的,即便調集日本舉國的兵馬也無法應對這一場災難,所以公武合體派重新掌握了權力,而那些攘夷的志士們則紛紛下野。

    公武派上台之後幕府的態度立刻作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原來的各種戰爭準備都被停了下來,派出交涉的使節也很快的上了路,趕回日本察看戰爭進程的哈里斯也被請來居中調停,總之一切都向和談的方向在邁進。

    魏人傑趁著這三天的時間就徵集到一船的女人,日本人的效率實在令人驚訝,在魏人傑算來這一船肯定能大賺一筆,這個時候來來回回的經常有空船,所以原先在這筆交易中佔大頭的運費就省下了不少,這頭一批女人質量又高、市場又俏,把她們送到那些墾殖農場去不愁那些光棍不掏銀子。第八軍團的小金庫裡現在有兩萬兩銀子,那可都是平時一點一點地從牙縫裡省下來的,相信這一次通過倒賣文物、工藝品以及說媒能讓這筆錢翻上十倍,到時候自己可就算是個大財主了,現在非列裝的好東西實在太多了,總是讓人有一種購買的衝動,更何況兵團部的辦公室也該豪華的裝修一下了,弄點水泥石灰好好的刷一下,八兵團也要氣派一下。而那兩個新兵團就慘了,因為剛組建不久,手頭沒有什麼本錢,在下關也沒撈到劫掠的機會,實際上就算讓他們搶,他們也搶不到多少東西,畢竟府庫是絕對不允許截流的,根據魏人傑的經驗在街面上搶不到多少好東西,而且還很難變現。

    『回去還是得帶他們分一些,我這個老大吃肉還是得給他們喝口湯的,雖然主意是我想的,錢是我出的,不過讓他們出點力氣還是可以的。『富貴軍中不管什麼軍團騎兵都是林雨長的人,陸樹城則在好幾個軍團裡都有影響力,而魏人傑在他們面前還屬於新人,這次能有這麼好的機會培植自己的勢力他當然不會放過。

    長州的毛利慶親實在沒有什麼別的辦法,這三天倒是有一些各地的武士前來支援他們,可是純粹的武士放到戰場上人太少不說,這些人還大多數都是各藩趕出來的攘夷分子,對這樣的人毛利慶親現在躲還來不及,又怎麼敢招攬他們。最後長井雅樂再一次來到魏人傑的大帳,魏人傑看到他之後發現這個人的氣色比兩天前更差了,『你是身體不太好吧,我前天還以為以天生就這個樣子呢,瞧你這架勢恐怕路都快走不動了吧?『

    『是啊,醫生說我恐怕未必能拖的過今年了,現在為主公辦成這件事之後我也就再也沒有什麼遺憾了,還請大將軍在稍稍減一點,拜託了。『

    魏人傑歎了口氣,『難怪我們大帥說你們最會裝可憐,還真是會演苦肉計,以為弄一個癆病鬼來就能博取同情嗎?『

    『派我來並不是想要博取同情,只是除了我實在沒有別人了,還請將軍大人…『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話。

    『好了好了,五百萬兩銀子,同意不同意就一句話,剩下的錢我找你們的幕府將軍要去,免得你死不瞑目。『

    當然這五百萬兩只是一個底子,其他一系列苛刻的條件也都加到了長州頭上,基本上列強加諸在中國頭上的各種條款都照著給日本來了一份,同時長州藩還保證兩地人口自由流動的權利,而且這還是一個單向的保證實際上就是說不管日本人還是中國人都可以向中國領事申請在中國或長州的居留權,如果中國領事同意了他想去中國就去中國、想住長州就住長州,毛利慶親無權做出干涉。這一條不是李富貴想出來的,原來擬定的要求當中並無這一條,這完全是魏人傑為了販運人口方便而提出來的。

    李富貴對於這樣一個條款還是十分滿意的,這一戰打擊西南諸強藩的目的已經達到,薩摩化為一片廢墟,而長州則背上了一兩百年的債務,美中不足的是還有兩個藩李富貴不記得了,所以他不清楚自己這次是不是留下了漏網之魚。這件事在李富貴看來並無大礙,畢竟在將來日本的西南必然是中國經濟進入的重點,相信他們沒有哪個能夠從這一根大棒下逃生,如果有人敢站出來抵抗的話,那正好成為新戰爭的借口。

    魏人傑在這一份報告中並沒有提到日本婦女的問題,他相信當李富貴知道這件事之後肯定會派出專人來開闢這項業務,那樣自己的發財大計就要受到影響,所以他打算等自己先作出個初步的成果之後再向李富貴邀功,現在他們的戰事還沒有結束。霍普對中國人的行動感到十分的驚奇,日本的情況他也算有所瞭解,這位爵士怎麼也沒想到能夠在這個小小的地方敲出五百萬兩銀子,現在想想薩摩燒的實在有些可惜了,而中國軍隊弄了一船女人回去更是讓他無法理解,在他看來這些女人實在沒有什麼讓人迷戀的地方,她們幾乎個個身體粗壯、相貌平庸,這樣的女人難道值得如此興師動眾的把他們送回國內嗎?而這些女人乘船出發的時候他們留在岸上的家人揮舞著黃手絹祝福遠嫁的親人,那感人的場景怎麼看也不像是女兒被掠走的樣子。

    『我要是能弄懂這些東方人,就讓撒旦收了我。『霍普嘴裡咕嚕著。

    幕府的談判代表趕在魏人傑登船之前到達了長州,巖瀨秀海作為使者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到萩城,一到這裡就得知清軍正在上船準備撤走,這讓他把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裡,看來這場衝突已經就此結束,真算得上是菩薩保佑了。毛利慶親在旁邊冷眼旁觀,他當然知道清軍還會到江戶去找將軍的晦氣,不過他沒有告訴巖瀨秀海,作為毛利家的子孫他巴不得看到德川家的人倒霉,而且這次還是倒大霉。

    雖然毛利慶親沒有告訴巖瀨秀海內部消息,但是巖瀨還是基於禮貌去拜會了魏人傑,他覺得雖然中國人就這樣離開了,但是若能夠趕上去溝通一下肯定能夠得到更好的結果,結果這次見面徹底粉碎了他那些一廂情願的想法。

    『什麼?我們就這樣回去你們覺得沒有好好招待心裡非常不安?『魏人傑覺得這實在非常可笑,『很好,你是代表你們將軍前來的是吧?回去告訴他,他有的是機會好好招待我們。『

    這話讓巖瀨秀海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不知道這是指什麼呢?『

    『我想知道長州、薩摩是否屬於日本?『

    『那是當然的。『

    『那麼幕府是否已經失去了對這兩個地方的控制呢?『

    巖瀨秀海在心中歎了口氣,看來該來的還是要來的,『將軍大人認為這次衝突幕府也需要承擔責任?『

    『那是當然的,作為日本的政府對於這些事情你們毫無反應,甚至坐視戰爭的到來,自然要為這場戰爭負上很大一部分責任。『

    『那將軍想要怎麼樣呢?『現在幕府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是攘夷派,所以他們對於攘夷派把日本帶入戰爭個個恨得不行,對於適當的對中英兩國作出補償也覺得可以接受,但是長州賠償的軍費達到了五百萬兩白銀還是把他們給嚇住了,這個時候巖瀨說話的時候聲音已經有些發顫了。

    『我想要怎麼樣告訴了你也沒用,你能做得了主嗎?我回到江戶去和你們的將軍親自商談。『說完魏人傑不再理會這位使臣,丟下巖瀨秀海一個人站在混亂的軍營裡發愣。

    中英聯軍要進攻江戶的情報把幕府中上上下下的各位大老、中老們嚇得不輕,安籐信正一下子就抓了瞎,日本與中國始終沒有建立起正常的外交關係,原來總覺得隔著茫茫大海中國也不能把日本怎麼樣,可是現在突然從天而降的中國大軍讓他們感到深深的懼怕,早知如此就不要在打魚的問題上採取那麼強硬的立場就好了,少吃點生魚片又不會死,「唉,誰知道搶點魚能鬧出這麼大的禍事啊。」

    「這都是那些攘夷派弄出來的,以後一定要以此為鑒,開國才是唯一的出路。」勝海舟恨恨的說道。

    「攘夷派得罪的是英國人,可是中國人是那些漁民招來的,真是不明白中國這些年一直在打內戰,而且兩次敗於南蠻人的手中,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安籐信正負責幕政中的外國事務,對中國算是有瞭解的,他怎麼也想不到中國怎麼會有這麼強的戰力,所以請來勝海舟請教。

    「李富貴的戰力不能以中國的一般水平來衡量,畢竟他在中國是戰無不勝的,難道諸位大人還沒有從他身上看出開國的重要嗎?想想此人也不過一屆平民出身,即便他天賦異稟,要是不依靠西洋的學問又怎麼能有如此大的成就,時不我待,我們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勝海舟說到最後已經完全沒有了談話開始時恬淡沉靜的高人模樣。

    「這次藉著這場戰爭把那些尊王攘夷派都趕走的確是一個契機,要不然我們這幾個人還不夠給他們刺殺的,說起來海舟你還是要小心,這些攘夷派都是頭腦簡單、性格衝動的傢伙,你又不像我們出入都有很多護衛,要是有個不測幕府實在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啊。」

    勝海舟淡淡一笑,「天下之事總得由天下人來說,說不過就拿刀子把人暗殺掉非義士所為,我就是要向大家宣揚開國的重要,那些攘夷派如果不能接受可以上門來與我辯駁,要我深居簡出來避開那些人的刀子非吾所願。」

    安籐信正搖著頭歎了一口氣,聽勝海舟的說法井伊大老簡直是因為不肯開門納言而被殺掉的,這個勝海舟終究還是書生氣重了一點,事關開國這樣大是大非的問題不是單單用嘴就能分辨明白的。「那先生覺得現在應該怎麼辦呢?」

    「調集兵力嚴守江戶,但是不能與中英軍隊作正面衝突,盡量快的爭取和談,在我看來也只有這幾樣了。」面對強大的敵人從海上攻過來幕府中沒有人有什麼退敵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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