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二鬼子漢奸李富貴 作者:無語中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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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8-12-10 23:40: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0 61022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11
哈里斯在回到日本看到薩摩發生的人道主義災難之後覺得相當的憤怒,在他看來李富貴對他這個一衣帶水的鄰居實在太殘酷了,薩摩藩沿海的區域再也沒有一座可以稱為城鎮的東西,到處都是冒著縷縷青煙的灰燼。長州的慘敗更是讓哈里斯大吃一驚,從在長州的表現看來富貴軍已經可以算作一隻現代化軍隊了,這不得不讓哈里斯重新審視李富貴,美國在亞洲的軍力並不強,所以他們對這個地區的平衡特別的敏感。當幕府請求他代為調停的時候哈里斯立刻就答應了下來,在亞洲美國就是靠調停混飯吃的,一方面他的確不希望日本被整的太慘,另一方面他也想再去見見李富貴。

    再次見到李富貴的時候哈里斯感到自己得到了許多新發現,其中之一就是這個人的氣勢比上次見面的時候提升了不少,真正的像一個大人物了,上次見面的時候哈里斯還在心裡譏笑國內那些部長、參議員們總是把這個東方人捧到天上去,可是這次見面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李富貴的一舉一動都給人一種力量感。

    『總督大人,我很遺憾的看到,您並沒有遵守您的諾言,中國軍人在日本犯下了相當嚴重的罪行。『

    『關於中國軍隊進入日本後所發生的事情我也非常遺憾,本來我是希望他們以解放者的身份進入日本,但是他們受到了相當猛烈的抵抗,所以前方的指揮官覺得對於這種對抗文明的愚昧行徑必須予以嚴懲,所以戰事有些失去控制,這一切都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但是我必須說是日本人造成了這一切,如果他們不是那樣毫無理由的攻擊我們的軍隊,如果他們的老百姓能夠拿著鮮花到路邊歡迎我們的戰士,就不會有這樣一個局面了。『

    李富貴的理論讓哈里斯直翻白眼,雖然作為一個侵略者這一套強盜邏輯他非常熟悉,但是從一個東方人嘴裡能聽到這種說法還是十分的新鮮,哈里斯知道根據這套邏輯是跟們沒有辦法講出個是非黑白的,所以他就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我這次帶來了幕府將軍德川家茂的求和請求,我認為將軍還是非常有誠意的,大人為了幫助您的鄰居已經做得夠多的了,相信和族已經意識到了文明的力量,他們也向我表達了願意成為文明社會的一員,總督大人是不是可以考慮接受和談了呢?『

    李富貴佯裝著想了一會,『這個問題我一個人做不了主,恐怕還要和英國公使肯特商量一下,英國人認為幕府已經沒有能力約束他手下的諸侯,所以有必要在西南部劃出一塊地方交由英國托管,這樣才能很好的監視日本國內的排外情緒。『

    哈里斯皺起了眉頭,英國人對九州的興趣他已經非常清楚了,如果說以前他的確相信日本人能夠憑借民族主義抵抗英國的殖民計劃的話,那麼現在由於中國軍隊表現出的戰力使得鎮壓這種抵抗變為可能,富貴軍在戰場上掙回來的名聲讓哈里斯覺得中國對這件事的態度就變得非常重要了,如果中國能夠反對這個計劃那英國人成功的可能性就非常的小,但是李富貴好像沒有反對英國人的意思,這讓他很是擔心。『總督大人,您應當知道英國人對您和您的國家並沒有安什麼好心,他們到現在還沒有放棄對中國的鴉片傾銷,要知道如果讓英國人在東亞的勢力過度膨脹的話對您和您的國家是沒有好處的,九州對整個東北亞都能起到很好的輻射作用,如果英國人在那裡得到基地那麼整個華北都將在他們的勢力範圍之內。『美國政府對英國併吞九州的計劃是堅決反對的,所以他們只是在一開始站在中英聯軍的一方,當英國人顯出對九州的興趣之後美國立刻回到了中間的位置上,這當然是因為美國對東北亞的經營,尤其是在日本身上還是下了很大功夫的,如果英國得到九州那美國就可以說在亞洲沒有一塊立足之地了。

    李富貴沉吟了一會,『各位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實在不希望看到大家發生爭執,當然利益上的衝突甚至戰爭就更糟糕了,最近我已經得到了法國朋友的警告,希望我不要幫助英國在日本奪取殖民地,不過我認為有必要在日本西南駐紮一支力量來威懾日本國內的那些妄圖開歷史倒車的頑固分子。『

    『那樣的話,完全可以駐紮一支中國軍隊,如果繼續放任英國人在東北亞擴張那是非常危險的。『權衡利弊之下哈里斯還是放棄了日本的利益,畢竟他是美國的大使,當然會把美國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您是說中英聯合管轄的九州?這個問題我倒是沒想過,目前我還沒有派兵久駐海外的打算,畢竟中國國內還非常的動盪。『

    『不是中英共管,而是只由中國人管理,畢竟中國是東亞的領袖,由你們監視日本十分的合理。『

    『雖然我本人並不反對為了我的鄰居再受一回累,不過我們怎麼才能說服咱們的英國朋友呢?我實在無法想像英國人能接受您的這個建議。『

    哈里斯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他忽然想到了另一個解決辦法,那就是所有的國家都介入這件事,這同樣可以最大程度的削弱英國在東北亞快速增長的勢力。『既然如此總督大人覺得如果由中英美法俄共同托管您看怎麼樣呢?這次戰爭的起因不就是因為日本炮擊列國艦船所造成的嗎?由列國來監視日本不是順理成章的嗎?『

    『列國啊,如果有俄國我就無法同意。『李富貴從不隱瞞他敵視俄國的態度,甚至經常稱呼他們為異教徒。

    哈里斯在心裡計算了一下,如果單以美法的力量想要壓制住英國還有些困難,可是李富貴在這件事情上的發言權比俄國要大的多,另外即便俄國被排除在這個計劃之外它也不會轉而支持英國獨佔日本,但是李富貴就不一定了,權衡之下他還是覺得容忍這個中國這個軍閥的奇怪想法要來的划算。「既然總督大人認為俄國不適合托管日本那我們也可以不把他算進來,如果對其他的沒有異議我想我可以去聯繫我們的法國朋友,然後一起向英國施壓您看怎麼樣,我們可以以調停者的身份出現,在日本的九州島上劃出一塊國際托管的區域,是這樣吧?」

    「大概是這樣的吧,我對日本沒有太大的興趣,既然大家覺得國際托管更好就國際托管好了。」李富貴模稜兩可的說道。

    實際上就在哈里斯跑到蘇州來勸說李富貴的時候奪取大阪的戰役已經打響了,在對日本的攻略中李富貴只是對進攻大阪的計劃作了一定的佈置,畢竟這是一座大型城市,三個軍團相對而言實在有些不起眼,必須認真處理。日本現在與第一次鴉片戰爭中的中國面臨著同樣的難題,他們不知道敵人究竟從哪個方向攻過來,唯有把主要的兵力都集中到江戶,所以對大阪的進攻並不是困難,但是佔領之後的問題就要麻煩許多了。所以遠征軍並沒有直接進攻城市去奪取大阪町奉行所,而是採用了迂迴的戰術一舉切斷了大阪與周邊的聯繫,大阪城周邊的幾條河流成為中國軍隊行動的依靠,雖然龐大的海船並不能開入這些小水溝,但是他們還是很容易得從當地徵繳了大量適用於內河航運的船隻,那些船老大們倒是相當的配合,實際上大阪城中的主流觀點早已經是如果中英聯軍打了過來就開城投降,這裡畢竟是日本的商業中心人的腦子也更靈活一些,而且面對強敵幕府非但沒有加強大阪的防禦,反而抽走了不少守軍,這讓他們更是找到了投降的借口。很快魏人傑得到部隊在北部已經控制了澱川、神崎川及安威川交匯口,在東面部隊在安田一帶建立了工事,而南面的平野也在掌控之中的報告,而這個時候大阪府的勞軍團也出城求見。勞軍團帶來了大量的農副產品和清酒,為首的是個叫做平瀨清治的年輕人。雖然臉上掛著商人那種特有的招牌式的笑容,不過這個人還是給了魏人傑一個不錯的印象,平瀨清治總的來說長相還不錯,而魏人傑對於一個人的相貌十分介意,自稱美男子的他不是很看得起勞軍團裡那些矮墩墩的留著難看髮型的傢伙。「你是什麼身份?」魏人傑上下打量著這個人,「看你這年紀有資格到這裡來和我談條件嗎?」實際上魏人傑的年紀可能還要小上一些,不過他是征服者,頂著這個帽子可以傲視這裡的一切標準了。

    「小的只是平瀨家的一個子弟而已,到這裡來並非是想和大人談什麼條件,這次來完全是看大軍遠來辛苦,奉上一些瓜果蔬菜,這些都是在海上不容易吃到的東西,不成敬意。」

    「或者說你是被派來試試我會不會殺使者的,是不是呢?」

    「這個,也有這個意思。」

    魏人傑點了點頭,「外面的那幾個也都是大商人的代表嗎?」

    「是的,不過大部分只是掌櫃的。」

    「嗯?怎麼?看不起我?」魏人傑的眉頭有些皺了起來。

    「不是,可能是害怕將軍的虎威吧。」

    「你不害怕嗎?」魏人傑對來人又增加了一些好感,長相不錯還能做到有勇氣實在難得。

    「我實際上是非常害怕的,不過家族派我前來我也沒有辦法。」平瀨清治老老實實的回答。

    「看來你在家裡不是很受寵愛啊,送死的事情都要你來幹。」看到對方膽小魏人傑乾脆就再嚇他一下。

    平瀨清治到沒有顯露出什麼驚恐的表情,只是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我的確不太為父親大人所喜愛。」

    「為什麼?」魏人傑大感奇怪,這個平瀨清治要是放在他看過的那些日本人裡絕對算個帥哥,有這樣一個兒子應該倍加寵愛才對啊。

    這一次平瀨清治的歎息就要哀傷的多了,「我的腿比較長,也不像幾個哥哥那樣羅圈,所以父親覺得我不像和族人。」

    魏人傑低頭看了一眼,「你的確和那些蘿蔔仔不太一樣,說實話還真不是太像日本人,,你老子肯定覺得你不像他,莫非,算了,這兩句話不用翻譯了。」魏人傑對翻譯說道,他不想就這個問題再深究下去了,在他看來自己的懷疑的確能夠解釋老平瀨為什麼不喜歡平瀨清治,不過這話太傷人了,所以大家心裡明白也就算了,不必講得那麼清楚,想來當年也是有一個有趣的故事吧?「好,你們自己出錢買東西勞軍,足見你們對天朝的忠誠,我是不會為難你們的,你們那個大阪町奉行是一個什麼態度呢?」

    「他的腦筋有些死,我們已經在盡力的說服他了,希望將軍能給我們一些時間。」這才是平瀨清治來此的主要原因,現任的大阪町奉行井下池秀是個死硬分子,雖然手裡沒有多少軍隊但是還是想負隅頑抗,這可把大阪的商人都嚇壞了,誰都不想落到薩摩的下場,幸好這個井下手中的軍隊實在太少,而且這些軍隊和大阪的商界原先就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商人們正在設法架空井下,同時他們最害怕的就是這個時候中國軍隊殺進來。

    「我的時間可是緊的很,最多給你們兩天時間。」魏人傑還需要一點時間來加固外圍的防禦陣地,雖然幕府把附近的軍隊都調到了江戶一帶,但是未必不會殺回來,堅固的陣地可以讓幕府所有的軍隊有來無回。

    大阪被佔領的報告讓江戶的幕閣一下子炸了鍋,這座城市對於幕府實在太重要了,如果大阪遭到破壞那麼幕府的基石就真的要被動搖了,安籐信正這次此反應極為迅速,立刻準備親自到大阪去求和,久世廣周則不贊成安籐信正前去冒險,「中國人豺狼之性,非常狡猾的,現在看來,說什麼要到江戶見德川將軍完全是騙人的煙幕,他們一開始就把目標放在了大阪,你現在匆匆忙忙前去只怕又要上他們的當。」

    「其實中國人進攻大阪的可能我也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他們的軍隊實在太強大了,我們就算單守一處也未必能守得住,就更不要說分兵把守了,現在形勢逼人,不管他們有什麼陰謀我們也都只好認下來再說了。」

    「可是也不能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你心裡有沒有個譜呢?」

    「還不是那幾樣,開放通商、賠償軍費,估計關於打魚的糾紛也會提出來,我這一次去最重要的就是先穩住他們,按照日子算來那個美國公使哈里斯應該剛到中國不久,中國軍隊攻佔大阪他是肯定沒有辦法干涉了,但是應該還是能夠很快的促成和談,我就是需要在這段時間裡拖住中國人。」

    「如果這樣說的話,派個底下的人前去兩邊傳消息不是更容易拖時間嗎?」久世廣周有些弄不明白。

    「要是中國人想要和談那當然這種方法更好拖時間,可是如果他們不想和談呢,要是他們還想打呢?巖瀨不就是被三言兩語的打發了回來然後敵人就跟著一路殺來了嗎,所以必須先答應他們的一些條件,然後在慢慢的和他們磨上一陣子。」

    「難道你覺得他們攻下了大阪還不夠嗎,他們還會發動更大的進攻?」久世廣周有些冒汗。

    「你不要忘了京都距大阪不過百里,而且還有幾條河流能夠用來運送軍糧,一兩天的時間就能到了。」

    「中國認真地會這麼無理嗎?如果他們攻打京都我們整個大和民族都會和他們血戰到底的。」

    「我相信中國人十分瞭解京都在日本人心中的地位,可是據我所知兩江藩的大名是一個以瘋狂著稱的人,就是連中國人也不敢預測他究竟會做出些什麼,所以我們一定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真等到他們打到京都城下再去血戰到底也就晚了。」

    久世廣周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就拜託安籐君了,您覺得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嗎?」

    「我需要一些珍寶作為禮物,另外讓勝海舟陪我一起去吧,他對於海外的情況比我們清楚的多。」

    「海舟的確是個人才,我想用不了多久你我二人恐怕就要捲鋪蓋捲滾蛋了,到時候要是能讓他來參與幕政日本就還是有希望的。」

    「是啊,這一次無論如何要給海舟出頭的機會,我們兩個說不定要切腹呢,真是不甘心,那些攘夷派惹出的禍事卻要我們來擔當。」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12
安籐信正和勝海舟到達大阪的時候這座城市剛剛和平易幟,那個死板的大阪町奉行井下池秀被軟禁了起來,中國軍隊的入城式上大量的日本人揮舞著小旗夾道歡迎,這個時候的魏人傑已經完全陷入到征服一個民族的陶醉感當中了,看到這一切他相信和族已經徹底的屈服了,看起來這件事比李富貴說的要容易。

    那些大商人們拿出大量的物資來賄賂佔領軍,這也讓那些中下級軍官們對這座城市有了那麼點好感,劫掠本來就是被禁止的,畢竟這是一座和平佔領的城市,進入城中的部隊並不多,總共也就一個團左右,他們現在主要的威脅不在這座城市裡。

    安籐信正的到來代表了外部的軍事威脅也基本上解除了,魏仁傑把一份合約扔在了安籐信正的面前,『你看一下,看完之後就能簽字了。『

    和約上的東西把安籐信正嚇得不輕,就不說那一千五百萬兩白銀的賠款根本無法籌措,將九州割讓給英國更是獅子大開口,最後一條是要求日本的天皇向中國的皇帝朝貢,這些都是完完全全不可能的。安籐信正看來看去也只能先答應通商的這一部分先穩住這個瘋子,其他的條款再慢慢的商量吧,他已經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美國公使哈里斯身上了。

    『這些條款我實在沒有辦法一下子全部答應,這裡面還有很多的困難,這些通商、居住、租借的條款我想沒有太大的問題,可是其他的我恐怕就做不了主了,日本還是一個非常保守的國家,有些事情還需要慢慢的來。『安籐信正不敢直接拒絕,只是尋找拖延的理由。

    『有什麼困難,說說看,看看我有沒有辦法幫你解決。『魏人傑作出一副熱心腸的樣子,彷彿自己真的在急人所難。

    既然對方要問具體的困難,安籐信正也只好硬著頭皮說上一說,『首先這一千五百萬兩白銀,實在不容易籌措,這需要很多的時間。『

    『安籐大人這就是在推脫了,長州的毛利慶親都能夠在大阪借到五百萬兩銀子,難道幕府這麼點錢都弄不到嗎?『

    安籐信正知道在錢的問題上很難討價還價,勝海舟也說過最好不要在賠款金額上做文章,因為軍費賠償會隨著軍隊駐紮的時間往上漲,而且南蠻人非常的貪婪,銀子對他們來說是絕對少不得的,想在看來清人比南蠻人還貪婪。『大阪現在已經被大人攻佔了,我們還能在這裡籌錢嗎?『

    『當然可以,你以為我們清軍把大阪攻下來就會把大阪城裡的所有東西都佔為己有嗎?那你就是想錯了,對於大坂城中屬於政府的公有財產,我們倒是不介意拿來抵充軍費,但是私人財產我們一向是非常注意保護的,除非這些財產有可能被用來反抗我們,否則是不會受到傷害的,這一點我已經向你們的那些商界代表解釋過了。『

    魏人傑的這一番說辭安籐信正還真沒聽說過,他有些難以相信一支佔領軍陣的能夠做到秋毫無犯。『即便將軍允許我在大阪借貸恐怕還是有些困難,那些商人都是一些勢利之徒,現在幕府吃了敗仗,連大阪都丟了,我要是去借貸他們未必肯借給我,畢竟這是一大筆錢。『

    『我想這一點你不用擔心,雖然大阪現在在我們的佔領之下,但是大清對日本沒有任何的領土野心,這座城市遲早是要還給你們的,所以商人肯定還是必須賣面子給您這位幕府大員的,要是真的有人不識相我還可以借一些士兵給你,你想要多少只管搬好了。『

    安籐信正愕然的望著魏人傑,『將軍剛才還說要尊重私人財產權的?『

    『我說過我要尊重,又沒有說過你也必須遵守,這是你們的國家,怎麼徵稅隨你們的便。『

    安籐信正現在算是知道自己面對著的是一個怎麼樣的偽君子,但是魏人傑所說的未嘗不可行,大阪的這些商人平時仗著與幕府的特殊關係和自己手中的財富不要說武士階層就連諸侯也不放在眼裡,這次更是囚禁幕府的官員獻城投降,如果讓他們出這一筆賠償款相信除了幕府內部之外沒有人會反對,而幕府內部在這種危急關頭相信憑借自己和久世廣周還應該能壓得住,他真沒有想到魏人傑絲毫沒有保護大阪這些商人的意思。『如果這樣,那軍費賠償的事情可以暫時就先這麼定下來,可是割讓九洲我實在是做不了主,還有這個天皇到中國朝見的事情歷史上實在沒有先例,我們還得好好討論一下,希望將軍能夠見諒。『

    『你說得也有些道理,好吧,你們先回去商量著,不過如果我家大帥到了日本恐怕就容不得你們這樣慢慢商量了。『

    安籐信正聞言大吃一驚,『兩江的大名李富貴將軍要到日本來?『安籐信正當然知道李富貴的殺星之名,實際上日本人對擁有這種名聲的人可以說是又愛又怕。

    『什麼大名,是總督,看我的嘴型,總督,明白了沒有。我們大帥的確有來日本的意思,你們好好做準備吧。『

    安籐信正幾乎是一溜小跑的回到了江戶,勝海舟留在了大阪與中英聯軍作進一步的交流,對此他倒是毫無怨言,勝海舟正想趁此機會多瞭解一下中國發展的經驗,在他看來當前的日本直接學習西方必然會面臨著很大的困難,而從中國身上借鑒經驗當然能夠少走很多彎路,勝海舟尤其對李富貴如何對付國內的頑固分子感興趣。

    李富貴要親臨日本的消息讓江戶再一次大大的震動了一下,『這會不會又是一次煙幕,是不是他們想用李富貴來嚇唬我們?『久世廣周對於這件事情有些懷疑,而且不管李富貴來不來這麼苛刻的條款都是根本無法接受的,可是關西的那一支中國大軍又讓他一籌莫展。

    「是不是煙幕真的無從判斷,清人手中的牌太多,我們實在沒有辦法去猜測,這裡距上海也不過幾天的航程,他如果要來也不是很麻煩。」安籐信正無奈的歎息道。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可不可以繞過中國人,直接和英國人談談看,畢竟天皇朝見中國皇帝這件事情或許有迴環的餘地,歷史上其他國家的王去朝見中國皇帝的事情並不是很多,如果派個使臣再陪上一大堆好話應該也能糊弄過去,可是割地這可是扎扎實實的東西。」久世廣周打起了分化中英聯軍的主意。

    「這個倒可以試試看,這個中國統帥雖然看起來比較好講話,但是他恐怕沒有多大的權力做出讓步,既然九州是要割讓給英國人的那我們就和英國人溝通一下。」安籐信正也覺得這個想法十分可行,可是事與願違,英國人拒絕了幕府談判的請求,原來在對待長州的事情上霍普看到了利用中國人來對付日本人所能得到的好處,他自己已經放棄了瞭解東方人的嘗試,同樣遠在上海的肯特也對東方不是很熟悉,如果說現在的東亞英國人中最瞭解東方的就要屬還在香港的巴夏禮了,不過霍普相信即便他來也沒有辦法爭到更多的利益,所以他和肯特達成了一致意見,就是在對付日本人的時候放手讓中國人去做,畢竟他們之間作了上千年的鄰居,瞭解程度遠遠高過這些外來者。這一認識使得幕府分化的計劃剛一出爐就宣告流產,霍普甚至不見他們派去的使者。

    就在幕府的大老們絞盡腦汁猜測李富貴動向的時候,李富貴還真的在淮陰收拾行裝,哈里斯聯合了李富貴的老朋友布爾布隆向中英兩方施壓,要求把日本問題國際化,英國人當然不願意,仗是中英兩國出兵打的,現在勝利了你們跑來要求國際化,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可是李富貴卻贊成這個主張,他甚至建議在日本的大阪舉行一個中、英、美、法、日五方會談來決定日本未來的命運,這讓英國人很是無奈,這樣一來自己多少有些人單勢孤,而唯一被排斥在外的俄國則上躥下跳的要求把會談的名額再加一個,變成六方會談,可是沒人理他們。

    這次的日本之行李富貴可是期待已久了,同時開始準備鋪設海底電纜連通日本、台灣來加強東亞的聯繫,等到時機成熟還要把朝鮮也算上,現在在東北亞兩江的商人幹得相當不錯,信息在這裡已經開始不斷的變成錢,所以不斷的有聲音要求電報向海外延伸。

    這一次五方會談實際上是由李富貴召開的,這透露出一個很有意思的信息,那就是列強似乎正在接受李富貴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雖然只是以一個軍閥的身份,但是在這個講求實力的圈子裡,名分並不如何被看重,從現在開始李富貴的聲音起碼在東亞這個地方其他人必須認真的傾聽了。

    這一次李富貴會和英國公使肯特、大仲馬一起踏上這次日本之行,仲馬先生對自己在這個陌生國度中受到的重視感到非常自豪,他的活動範圍相當廣,在離開了幾個大城市後大仲馬就發現中國人很喜歡圍觀他,在有的地方甚至需要出動衛兵來彈壓,仲馬先生對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並不陌生,但是他始終很享受這種感覺,所以在他看來這些奇異裝扮的中國人十分的熱情,唯一有些遺憾的是沒有什麼人對著他歡呼,當然大仲馬把這歸結到東方人特有的內斂性格上。總的來說大仲馬看到了中國很多閃光的地方,在這裡學者受到很大的尊敬,每個人都非常勤勞,當然也有種種讓人陰暗面,不過喜歡獵奇的大仲馬更願意將這些看作東方奇異的風俗。而現在他更是有機會去領略另一種東方韻味,在船上一直保持亢奮狀態的仲馬先生不斷尋找著各種話題,其中之一就是日本的女人,這位年近六十的風流才子在來中國的路上在海鶯那裡吃過不少苦頭,不過一路上還是憑借他的名聲遭遇了幾次艷遇,在中國他在那些洋人當中也一直受到眾星捧月般的待遇,但是沒有能夠捕獲一個東方女性仍然讓他感到遺憾,所以他對這次日本之行抱有很高的期待。

    「總督閣下,日本人真的男女混浴嗎?」以他在法國人中都屬罕見的想像力也很難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樣一種風俗。

    「好像也不都是這樣,不過的確有這種現象存在。」實際上李富貴也無法理解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東西存在。

    「真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開放,我真是非常期待這一次的日本之行。」大仲馬搓著手興奮的說道,他從來不隱藏自己對女性的渴望。

    李富貴有些好奇的看著這位大文豪,他真得很想知道仲馬先生究竟有多少私生子,以他風流的性格和這個時代避孕困難的程度他的私生子決不會只有小仲馬一個,不過李富貴有些吃不準這個問題是否算是對仲馬先生的冒犯,「您恐怕未必能夠享受到這種待遇,我想那些澡堂或者溫泉是不會隨便放西方人進去的,要不然他們恐怕就不會再有主顧上門了。」

    「這不要緊,」李富貴的話絲毫沒有影響到大仲馬的興致,「我想真正高貴、美貌的夫人也不會去公共澡堂,只要她們個性開放就行了,對於這一點我不得不說一說中國人,你們實在太保守了。」

    李富貴聳了聳肩膀,對他的指責不置可否。船隻航行的速度很快,肯特利用這幾天與李富貴深入地探討了當先日本的形勢,同時埋怨李富貴不應該贊成把日本問題國際化。

    「我覺得國際化也有國際化的好處,我們應當做的是如何把這個蛋糕做大,而不是獨佔,畢竟這裡是遙遠的東方,大英帝國的光輝在這裡並不算十分強烈,對於他們的利益也多少應該有些顧及,美國人也只是希望利益均沾,我想這不算什麼。」

    肯特對這種輕描淡寫的說法很是不滿,外交上錙銖必較,怎麼能說這麼大的讓步還不算什麼,「大英帝國在遠東的確還不能一手遮天,但是如果我們聯手那情況就不同了,我們現在對您的力量十分有信心。」

    李富貴搖了搖頭,「我現在還必須把主要精力放在國內,中國的內亂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我每次一想到這些就心急如焚。」

    肯特在心裡歎了口氣,看來這個李富貴還是不能完全信任,中國的內亂起因是太平天國造反,不過在這些明眼人看來如果沒有李富貴恐怕也就差不多該結束了。「既然總督大人認為時機還不到我也不會勉強,只是日本的這次五方會談不知道您有什麼計劃了沒有?」

    「你認為日本會割讓整個九州嗎?」李富貴反問道。

    「我覺得不太可能,你們東方人對土地看得非常重,而且日本總共也就那麼點大個地方,讓他們割讓整個九州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那你們的底線是什麼呢?」

    「薩摩。」

    李富貴點了點頭,「我猜也是這樣,我們可以考慮在薩摩附近再弄出兩個地方給美國、法國不就完了嗎?」

    李富貴的設想之簡單讓肯特氣結,他真的不知道這個李富貴究竟是白癡還是天才,「真得這麼簡單嗎,他們並不是僅僅要求一塊殖民地那麼簡單,他們肯定會要求共同管理薩摩。」

    「這樣啊,那總要有個主事的人吧?」李富貴裝作不是很瞭解這一套程序。

    「肯定會建立一個委員會。」

    「投票來決定重要的事情對不對?那就把席位分一分好了。」李富貴仍然是那樣的輕描淡寫。

    「問題是怎麼分?」

    「怎麼分?難道不是三一三十一的平均分嗎?」

    「當然不是,我們出這麼大的力氣把日本給打敗怎麼能夠平均分配委員會的席位,我們英國要佔有一半的席位。」

    「我沒意見,反正我對這個席位不是很在乎,怎麼分都可以。」

    肯特看了李富貴一眼,似乎這個李富貴在這一點上和其他的中國人一樣,就是對海外沒有什麼野心,「那不知道總督大人想要在日本得到一些什麼呢?」

    「除了錢之外我還要日本人在我們的皇帝面前寫個『服』字。」

    「就這些?」

    「是的,我想這可以幫助我在國內獲得更高的聲望,能夠很好的鞏固我的地位,對我來說國內才是根本,就是我這次出來也很擔心家裡的事情,等到會議結束後我還得馬上趕回去呢。」

    肯特微微一笑,現在他基本上相信了李富貴缺乏進取心的說法,最起碼他也是在戰略上過於保守,這樣的人應該能夠放心的合作,畢竟大英帝國的實力放在這裡,李富貴只要不是一個喜愛冒險的人就不會有什麼對英國不利的舉動。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13
當戰艦輕輕靠上大阪的碼頭,李富貴看著面前的日本實在是百感交集,回想起自己童年時看日本漫畫、打日本遊戲時對日本的那種又恨、又愛、又怕的錯綜複雜的感情,那似乎並不是非常遙遠的事情,現在的日本就靜靜的躺在他的面前,當看到與漫畫和遊戲上相似的街道、人群的時候,隱藏在內心的那麼一絲哈日的情節不知怎麼的又冒出了一個小頭。

    李富貴還沒有上岸大阪送來的禮物已經挑到了船上,這些放高利貸的出手的確闊綽,如果放到懂行的人眼裡這裡面實在有不少寶物,放到李富貴喜歡的那些遊戲裡也一點都不掉價,不過李富貴對這些看起來很不起眼的茶具、瓷器實在有些看不上眼,中國人難道還會稀罕日本人的瓷器嗎,那些絲織的藝術品就更是讓人覺得好笑了。唯一讓他感興趣的是一口叫做「小龍景光」的武士刀,李富貴不知道在日本是不是只有寶刀才有名字,不過這把刀給人的感覺確實不錯,「可惜只有一把,擺起來不是很有氣勢,我聽說你們日本最有名的刀叫做村正,有沒有可能弄到?」李富貴一邊把玩一邊問侍立在旁邊的平瀨清治。

    平瀨清治露出了一絲尷尬,這種明顯的外行話讓他很不好回答,但是有一點他很清楚,直接指出李富貴的錯誤是絕對不可以的,「村正妖刀現在其實也算不上最好,只是比較罕見,不過為總督大人弄上一把應該沒有問題,只是刀上恐怕不會有村正的刀銘。」

    「為什麼?」李富貴有些奇怪,難道村正妖刀不是一把刀嗎?要不然怎麼會有罕見不罕見的說法。

    「村正鑄的刀的確鋒利異常,但是因為屢次傷害到德川將軍而被定為妖刀,所以雖然有一些人因為喜愛村正的鋒利而繼續保留它們,但是村正的記號就必須被抹去。」平瀨清治對自己說話的技巧很是自豪,在他看來能夠這樣在不知不覺中糾正了李富貴的錯誤實在是很高超的本領。

    「原來如此,那我怎麼知道你給我的是不是一把村正呢?難道要我用你們的德川家茂將軍來試一試不成?」李富貴並不覺得不瞭解日本的這些典故有什麼不妥。

    『這當然不必,『雖然知道李富貴這是在開玩笑,可是平瀨清治還是一陣心慌,「雖然刀銘被除去但是這些刀還是有很明顯的特徵,刀身上都有華麗的花紋裝飾,而且都鋒利無比。大人隨便找一個名家都可以確認,絕對不敢哄騙總督大人。」

    李富貴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把目光放在那把小龍景光上,按說對這種日本鬼子用來屠殺中國抗日軍民的東西實在是應該深惡痛絕才對,就是一怒之下把它毀掉然後大罵平瀨清治一頓也不算過分,不過李富貴實在有些捨不得,這種矛盾的心態讓李富貴有些困擾,「真的是很頭痛啊,不得不承認日本還是有那麼點好東西的,可是要是喜歡的話就是哈日了,看來人類對品質的喜好真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特性,難以克服啊,就好像文革的時候即便個人慾望已經被壓低倒不可思議的地步,可是如果能弄一輛永久自行車仍然會讓人感到無比的欣喜。」

    想到這裡李富貴決定不再對抗自己的天性,這把刀就當作戰利品收藏了吧,否則讓他面對著那一堆罈罈罐罐實在提不起興趣。

    大阪的會場早已開始準備,就放在大阪町奉行所,而各國代表下榻的地方就在離奉行所不遠的商人久治家的一座庭院,院子很寬敞,看得出來他的主人了為個園子的佈置頗花了一番心思,幾棵古樹尤其障顯著這座建築物的年代悠久,不過房子看起來卻一點也不老舊,這應當歸功於日本特殊的建築風格,就如同在中國那些泥巴房子經過粉刷立刻就可以煥然一新一樣,日本的房子也很容易就能脫胎換骨,這裡的房子應該就在最近重新整修過。

    李富貴正在看著這日式的庭院發呆,平瀨清治出現在走廊的盡頭,看著李富貴正在出神就沒有敢打擾他,一直屏聲靜氣得站在那裡,一直到李富貴發現了他,「咦?你怎麼來了?這麼快就把村正妖刀給我找來了?」李富貴對於這群日本商人的效率很是欽佩。

    「這個…,還沒有,我已經跟他們說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平瀨清治有那麼一點尷尬,不過他也自認為發現了李富貴的喜好,一個武人喜好刀劍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我來這裡只是想問一問總督大人覺得這裡住起來還滿意嗎?」

    「還不錯,你們日本人在這些小處作的還是很有一套的,只是難道大阪城裡就沒有一張床嗎?我不習慣睡在地上。」

    「可能沒有夠得上您身份的床,您也知道…」

    「算了,算了,我就睡地板好了,入鄉隨俗,也不知道會不會招上一身螞蟻。」

    看到李富貴的情緒不對,平瀨清治趕忙把這次的真實來意說了出來,「總督大人遠來辛苦,不知道今天晚上是否需要找個藝妓來輕鬆一下。」

    「藝妓?」李富貴當然知道平瀨清治的意思,「聽說這也是你們的特色文化是不是,我今晚上就見識一下吧,仲馬先生和英國公使那裡你也找一個讓他們領略一下日本的傳統藝術吧。」

    在昏暗的燈光下李富貴正在隨手翻閱一本日文版的《海國圖志》,魏源的這部巨著他還真沒有從頭到尾得仔細看過一遍,他實在沒有想到這部書居然已經有了日文版了,這套書是幕府留在大阪的代表勝海舟送給他的,用來表示中日之間文化的交融。至於《聖武記》,李富貴甚至不知道有著部書,可是在日本魏源的這兩部書則受到了極大的推崇,從幕府到地方諸侯都對此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據說在傳入後短短幾年就出版了日文的版本,算算時間正好是伯利到達日本的前後,說不定他們當時就是借助了這兩部書上的知識才做出了正確的決定。而在中國直到現在《海國圖志》還是在作為紫薇風水的搭售品,想到這裡李富貴不得不長歎一聲,「小日本的明治維新能夠成功也不能說完全是僥倖啊,外因固然是我們提供了階梯,可是他們的這種好學習的特性才是使得維新能夠成功的內因啊,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個自大的毛病呢?」

    就在這時門被輕輕的敲了兩下,然後一陣柔軟的女聲在門外響起,李富貴知道這是藝妓來了,「進來。」

    屋門無聲的劃到了一邊,一個盛裝和服的女人出現在門口,李富貴看著她的樣子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如果在中國形容一個女人搽了太厚的粉可以用牆壁來形容的話,那這位藝妓顯然就是一面經過多次粉刷的牆,那一張白臉在昏暗的燈光下極具視覺衝擊力,配上烏黑的橢圓形眉毛再加上血紅的嘴唇,李富貴不覺心跳加劇,「難怪日本人拍的恐怖片,氣氛的營造總是那麼好,這都是在生活中鍛煉出來的。」

    彷彿為了配合李富貴的想法一般,那個藝妓淺淺的一笑,然後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話,露出了兩排烏黑的牙齒。如果說李富貴來到古代以後還沒有怕過什麼的話,那他今天的的確確被這個藝妓嚇住了,難怪平瀨清治說這幾個藝妓都是大阪的極品,李富貴覺得極品已經不足以形容跪在面前的這個女人,回去要讓那些文人再造出一個詞來專門形容日本的藝妓。

    就在李富貴愣神的當口,從走廊的左面傳來了一聲女人的驚叫,李富貴突然意識到大事不好,那是大仲馬的房間,從大仲馬肥碩的體形、暴飲暴食的習性和滿面紅光的樣子李富貴想到他肯定患有高血壓、高血脂一類的心血管疾病,而且他已經是六十歲的老人了,這樣的刺激對他顯然太強烈了一些。

    李富貴拔腿衝出房間,幾乎是直接撞進了大仲馬的屋子,眼前的一切果然如他預想,穿著和服的大仲馬躺在地上,而邊上的那個藝妓正在歇斯底里的尖叫。李富貴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偶像竟然會以這種荒唐的方式掛掉,玩了一輩子的女人竟然最後被女人嚇死,這真是太荒唐了,荒唐到讓人無法笑出來。

    持續的尖叫把李富貴拉回了現實,他突然想到如果是心臟病應該還有救。救人心切的李富貴一腳把那個藝妓踢到一邊,雙手握拳向著大仲馬的左胸口重重的砸了下去,砸了幾下之後又用力的擠壓他的胸部幫助他進行人工呼吸,如此反覆,等到第三次奮力砸下去之後李富貴明顯感到下面的身體動了一下,他停下來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終於發現大仲馬已經有了微弱的呼吸,這一下可讓他喜出望外,連忙不斷的壓迫胸部來加快他的呼吸,這個時候肯特也跑上來幫忙,抓住大仲馬的兩隻手有節奏的打開、併攏。

    稍後趕到的醫生給大仲馬作了一個全面的檢查並且宣佈仲馬先生雖然現在還有些虛弱,不過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只需要靜養幾日他那如牛的體魄就能夠恢復了。聽到了這個結果李富貴和肯特都長出了一口氣,肯特除了和李富貴一樣擔心大仲馬的安危之外,他也害怕這個醜聞會危害到他的政治生命,現在看到一切都雲開霧散,心頭當然輕鬆了許多。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實在是讓人無法想像。」肯特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是啊,」李富貴也跟著感歎,「明天我就把那個拉皮條的抓來殺掉,他簡直在那我開國際玩笑。要不把他宰了我這口氣怎麼也出不出來。」

    「會不會影響到我們在大阪的人望,畢竟他們也是想巴結我們,誰能想到日本的風俗這麼奇怪呢?」

    「是啊,我原先也就以為她們臉上的粉搽的厚一些罷了,難怪在『幕府將軍』裡藝妓是比忍者還要厲害的刺客,」說到這裡李富貴突然感覺不對,這三個女人來到這個地方並不是平瀨清治一人包辦的,就李富貴所知起碼應該經過兩道檢查,那些傢伙是怎麼把這三個怪物放進來的,想到這裡李富貴立刻把魏人傑和警衛團團長胡蘇找了過來。

    一看著兩個傢伙嘻嘻哈哈的樣子李富貴就明白這件事他們脫不了干係,「你們兩個真不錯啊,現在干捉弄起我來了,是不是想翻天了。」李富貴一巴掌拍在几案上。

    看到李富貴動了怒,兩個人才趕忙立正站好,「我們錯了,請大帥責罰。」

    「誰的主意?」

    魏人傑上前一步,「報告,是我。」原來平瀨清治找到藝妓之後先送到魏人傑那裡請他給點意見,看看哪一個最對李大人的胃口,魏人傑在第一時間的眩暈過去之後立刻發現這實在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趕忙找到胡蘇請他幫忙,胡蘇雖然也覺得這件事很有意思,不過他還是有些猶豫,而魏人傑則趁熱打鐵的勸道:「你是侍衛長,只要那些女人沒帶暗器,不是刺客不就行了,至於長得好看與否,那是大內總管的事,你瞎操什麼心。」

    胡蘇一想,還真是這麼個理,所以就加入到這個陰謀中來了。在他們看來既然大帥不正經,那他們跟著胡鬧一把也沒有什麼,可是沒想到差點鬧出人命,現在也是頗為後悔。

    「說你們什麼好,回去每人關三天禁閉。照你們這麼說我倒是不能殺那個平瀨清治了,明天叫他一早立刻就滾過來。」

    平瀨本來已經做好了自殺的準備,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鼓起那份勇氣,老平瀨看到兒子這樣懦弱急的牙都腫了,「你再不自行了斷,就要連累到我們平瀨家了,這杯酒喝下去以後一點痛苦都沒有,難道你非要中國軍人把你抓去砍了頭,靈魂上不了天堂變成厲鬼嗎?」

    聽了老平瀨的話平瀨清治再一次端起面前的那杯毒酒,端詳再三又把它放下了,如果是以前老平瀨早就卡住他的喉嚨灌下去了,可是自從平瀨清治作為大阪的接待員搭上了中國人這條路子之後就今非昔比了,現在他手下也養了一批人,所以老平瀨倒也不敢用強。

    「父親,我不是貪生怕死,只是總覺得還有那麼一線生機。」

    「胡說,死囚在押赴刑場的路上也都會幻想著神仙、妖怪前來搭救,不可能的,你自己了斷還可以算是賠罪,清人應該也不會太過追究,我還可以風風光光的舉辦個葬禮,要是等人家來殺你,恐怕就只能得到屍首棄之荒野的下場了。」

    就在這個時候來請平瀨清治的士兵已經進了平瀨家的門了,大小平瀨全都面無人色,事已至此也只好跟著他們走一趟了,是死是活就要聽天由命了。

    出乎平瀨清治的預料,李富貴並沒有大發雷霆,「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聽說了?」李富貴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小子行事孟浪,惹得大人不高興,百死不足以贖罪,如果我是武士我早就剖腹自盡了,只是我的身份不夠,所以才等待著大人的裁處。」平瀨清治幾乎是整個人趴在地上。

    「這也怪不到你,我也並不是很介意那幾個藝妓的裝束,畢竟這是你們的傳統文化,」李富貴已經決定不和這個平瀨清治為難,所以乾脆再安撫他一下,「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只不過仲馬先生年紀大了,一時接受不了這樣民族的東西,所以才有了這場風波。你不必放在心上,以後如果有什麼好東西還是要介紹給我,知道了嗎?」

    從鬼門關上逃回來的平瀨清治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大人天高地厚之恩,小人永生難忘,其實子小子出生以來就心存故國,今日受大人如此恩典,我心中的秘密實在無法再隱藏下去了。」

    李富貴「噢」了一聲,看來有一個什麼情報要偷漏給自己,這種施恩之後立刻就有好報的事還真不常見,「是個什麼秘密啊?」李富貴當然顯出了很大的興趣。

    「啟秉大人,其實我是高麗人。」

    李富貴有些奇怪,難道他們是高麗王派到日本來的間諜?「平瀨家是從高麗來的?這恐怕已經有好幾代了吧?」

    「大人誤會了,平瀨家都是日本人,我是說我不是日本人,當年高麗派使者到日本來,與我母親一見鍾情,所以才有的我。」

    「這很正常,據我所知日本的家庭主婦食很迷戀朝鮮男人的,」可是李富貴不明白這和他有什麼關係,要是這個平瀨清治說他是鄭成功或者史可法的後人看在民族英雄的份上當然要照顧他一下,可是他是高麗人這算什麼秘密呢?「你是高麗人那又怎麼樣呢?」

    看到李富貴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平瀨清治趕忙解釋道:「高麗是大清國的屬國,所以從血統上說我也是大清的子民,我對大清的忠誠將像我身上流淌著的鮮血一樣永遠是紅的。」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14
李富貴對於高麗人忠於滿清的說法嗤之以鼻,大概只有這個冒牌高麗人才會有這樣的想法。在他看來這些朝鮮人雖然一直臣服於中國,但是和日本一直保持了一種眉來眼去的交往。李富貴從來不相信弱者的忠誠,在他看來這東西並沒有什麼意義,中國在周邊養了一群王八蛋說不上誰對誰錯,李富貴認為這與東方哲學的虛偽性有一定關係。

    勝海舟作為幕府留在大阪的代表在中英代表到達大阪的第二天就受到了李富貴的接見,這段時間勝海舟與平瀨清治走得很近,借助他的關係勝海舟整天往戰艦上跑。他那套畢恭畢敬的態度也頗得海上那些粗豪漢子們的喜愛,而勝海舟也放下身段從最下層的水手開始著意的接納,抓住各種機會學習一切知識,對於這樣一個既有理論又肯動手實踐的人物李富貴倒是頗感興趣,這個能夠送他《海國圖志》的傢伙給李富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李富貴有時候甚至產生了招攬這個人的念頭,「真是該死啊,我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念頭,他可是個小日本,豺狼之性啊。」李富貴現在算是理解了為什麼每一個侵略者都對日本仁至義盡,這幫傢伙實在太有迷惑力了,外人很容易被他們打動,比如說現在李富貴的的確確的看到了一個積極進取、忠君愛國、放眼未來、腳踏實地的日本人,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所以它才具有感染力。

    「如果推進東亞一體化的話也未必不能為我所用啊,漢武帝不是重用了一個匈奴人叫做金日什麼的吧?」李富貴又回想起還在歐洲游離的洪仁玕了,那次出國考察的成員都已經陸陸續續的回到了中國,只有他還繼續留在歐洲,「看看我的人,就因為心裡不痛快就拿著我的銀子滿世界的公費旅遊,再看看人家,這還是輸在心態上。」

    勝海舟對於這次與李富貴的會面極其期待,在他的心目中李富貴已經是當之無愧的亞洲第一人,以他的見識並不認為李富貴依靠洋人有什麼不妥,但是即便依靠洋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組建這樣一支軍隊仍然是不可思議的,從這支陸軍身上勝海舟看到的是真正的職業化,比較起來幕府的軍隊訓練簡直如同過家家酒,富貴軍的艦船雖然因為和英國艦隊停泊在一起大大的失色,但是畢竟是一支現代化的海軍了,以一個諸侯的身份就能做到這些他日天下布武之時龍吟九霄的壯麗篇章實在讓勝海舟神往。

    「勝先生你作為江戶的使臣對於我方提出的條款有答覆了沒有?」李富貴開門見山的問道。

    「這個…,我的職責只是聯絡,真正的決策還要等待幕閣作出,大人不是希望在五方會談的會場上商量出結果嗎?」

    「這倒是不假,不過如果你們現在就答應了不是省了討價還價的麻煩了嗎。為了我們亞洲的復興和黃種人的崛起,你們日本付出一點代價也是應該的嘛。」

    一說起亞洲復興的話題勝海舟果然立刻精神一振,他見李富貴的目的之一就是希望李富貴能夠支持日本的改革,現在看到李富貴以亞洲為己任當然是喜出望外,「總督大人認為亞洲復興的道路究竟在哪裡呢?」

    「你說呢?」

    「整個亞洲的復興我還沒有仔細的想過,但是如何復興日本我已經有了深思熟慮的計劃。」勝海舟的語氣相當的自信。

    李富貴輕蔑的笑了一下,日本的復興計劃裡如果沒有侵略中國那一切就都是水中的樓閣,「深思熟慮的計劃?讓我來猜猜好不好?」

    「總督大人只管猜。」

    「公武合體,引進科技,發展工商,培養人才。無非是這些玩意,沒什麼新鮮的吧?」李富貴淡淡地說道。

    雖然自己的想法要比李富貴所說的複雜得多,但是如果總結起來的確可以說就是這麼幾條,更讓他感到沮喪的是李富貴對這套計劃不以為然的態度,「基本上就是這些了。」

    「其實中國也有很多有識之士抱有這種想法,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這種想法沒有根基,歸根結底一句話,這些改革都需要大量的錢,錢從哪裡來?」

    「我們可以省,日本人可以非常節省,我們每個人每天多省下一把口糧一年就可以建起一座工廠了。」

    這話如果是中國人說的李富貴會不以為然,不過日本人在這一點上好像的確說到做到了,據說明治維新的時候他們的天皇都在省口糧。「過度的節省會降低消費,影響工廠產品的銷路,大工業時代的一個特徵就是生產過剩,更何況你們連口糧都省。」

    「我們可以嘗試著出口。」

    「你的語氣不太肯定啊,怎麼?信心有些不足嗎?如果這次五方會談你們僥倖還能保住關稅的話,那麼日本自己生產出來的東西在自己國內還可以招架一下,想出口,你能告訴我你們有什麼優勢,人家為什麼要買你們的東西?」

    「我所說的復興並不是讓日本成為英國那樣的強國,而是把日本帶入工業時代,雖然我們缺少資金、資源、市場,但是這樣畢竟要比現在的樣子好多了,日本本來就沒有稱雄世界的想法。」勝海舟替自己辯解道。

    「小富即安,沒出息,這裡是大阪,你們的太閣豐臣秀吉死的地方,雖然對這隻猴子我沒有多少好感,不過他想要與大明朝會獵的念頭我倒是很佩服的。現在你或許覺得小富即安是不錯的選擇,可是不出五十年這個世界就會完全落入幾個大國的手中,看看英國和俄國你就會知道通訊和交通領域的革新,使得一個國家的疆界可以遠遠超過以往,現在列強在東亞的力量還比較弱,再等個幾十年他們就會對你說:『我家榻榻米的旁邊,怎麼能夠讓別人安睡』。」李富貴雖然記不住這些歷史上的警句,不過既然是在和外國人說話,他覺得只要意思能對得上就行了,太深奧了對方也未必能聽懂。

    趙匡胤的原話勝海舟倒是知道,不過對於李富貴這種把歷史格言改編成具有時代和異國氣息的做法他倒也十分的佩服。對於李富貴所說的那些勝海舟並沒有想那麼遠,這一代的維新人士很少有真正看穿資本主義掠奪本質的,等到走上資本主義道路之後,新興的資產階級都是沿著他們利益的路標很自然的走上了掠奪的道路。「可是這已經是最好的方向了,難道我們就因為這些就不發展工商、引進科技了嗎?我覺得科技、實業興國的道路雖然肯定會有很多坎坷,但是走上去還能有一線生機,要是不走那就是死路一條。」

    「這話也不錯,反正閉著眼睛一頭撞過去,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說不定就撞出個大元寶,對不對?」李富貴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在他看來實際上日本人一直是這麼做的,誰擋了他們的路他們就一頭撞過去,你還別說,還真讓他們撞對了幾次。

    「現在也只有如此了,難道總督大人還有更好的計劃?」

    「如果是僅僅局限於日本,這的確已經是最好的計劃了,不過如果放眼亞洲的話,我還有更好的打算。」

    勝海舟把身子立起來擺出一幅畢恭畢敬的樣子,「還請總督大人指點我這愚鈍之人一下,我知道自己的這一點學識與大人相比實在是差得太遠,剛才實在是班門弄斧,大人復興亞洲的想法必然高我十倍,我是做夢都想復興日本。」

    「就是因為你的眼光局限在日本,所以你找不到正確的答案,我的計劃就是東亞一體,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

    「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

    「對,你知道英國本土有多大的地方、多少人嗎?」

    「這個我倒不知道,恐怕要查一下,不過地方很小,人也不多。」勝海舟有些慚愧,不覺對李富貴更高看了一眼,這個人博聞強記,連這些數字都爛熟於心,實在是了不起。

    「我可以告訴你,兩者都小於日本,但是整個大英帝國的工業都集中在英國本土,也就是說如果真正的發展起來,不管是兩江還是日本都可以成為一方的霸主,絕不比英法這些列強差上半分。」

    「日本也能成為列強的一員?這個我倒真沒有想過,我們只要能有自保的實力就心滿意足了。」勝海舟喃喃的說道。

    「當然想把工業發展到英國本土的那種程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如你所說資金、資源、市場這些硬件一樣都不能少,如果放眼東亞,這三樣東西還是有的,保證一部分人先富強起來是可以的,我們只能選擇一塊像英國那麼大甚至比英國更小一點的地方盡全力的去發展,而其他的地方第一要想盡辦法保證對先行者的資金支持,第二要提供一切必需的資源給先行者,第三把市場開放給先行者。這樣不出二三十年先行者就可以擁有與歐洲列強對抗的力量,那個時候就是他們反過來回報整個東亞的時候了,對外他們可以保護曾經用無私奉獻支持他們騰飛的亞洲人民,對內可以使用他們已經成熟、完備的工業體系來幫助其他的地區來跨入工業文明,這樣最終在東亞將會有一群繁榮強盛的國家出現,實現我大東亞共榮的理想。」李富貴遙望遠方,神情激動,彷彿正在看著他那偉大的理想一步步的實現。

    如果勝海舟出生在日本列島以外,很難想像他會被這樣一番謊言所打動,可是他偏偏是個日本人,日本人幾乎天生具有追隨強者的習性,中國人因為總是看到他們最終的反咬一口而認為他們的這種追隨是笑裡藏刀,不過根據李富貴的觀察並不完全是這樣,要知道想要依靠偽裝來長期的隱藏心中的敵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別是到了近代以來各國的政策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出發點,僅僅依靠態度上裝一下孫子就能把人騙上幾十年簡直是天方夜譚。李富貴覺得這幫孫子跟在別人屁股後面那是真心實意地為主子好,但是當老大變弱他們變強的時候這些傢伙翻臉也是實實在在的,這就是他們的性格。

    勝海舟本來就覺得兩江是日本的楷模,現在李富貴提出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他當然不會天真的去設想這一部分人是日本,不管從哪個方面看兩江都是騰飛的不二人選。在他心裡沿著李富貴的想法走了兩遍之後他也承認這對日本來說的確是一個機會,如果不合作中國人同樣會利用各種手段掠奪日本的資金、搶佔日本的市場,甚至肢解日本,想要獨立發展的確太困難了。與其這樣還不如追隨李富貴,畢竟他是亞洲最強的人。

    李富貴看到勝海舟沉默不語就接著往下說道:「其實我對於日本並無偏見,如果單叢人的角度上來看我覺得日本人比清人更出色,你們勤勞、勇敢、忍耐、樸素、節制、有禮貌,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日本人懂得服從,在這些品行上清人大部分都不如你們,如果不是因為你們不可能接受一個外國人作為你們的統治者,同時我在兩江也已經投入了太多的心血,我倒是真的原意意日本作為這場復興的起點。不過即便你們沒有辦法成為起點,你們仍然會在這個體系中佔據第二線的地位,除去你們性格上的優點之外,你們在地理上也有一定的優勢,你當然知道海運是一種非常節省的運輸方式,而兩江的最發達地區無疑將是沿海地區,這片大海把兩江與日本緊緊地連結在了一起,」李富貴把兩隻手一正一反扣在一起來加強他的說服力,「從現在開始我們真正的成為了一衣帶水的鄰居,我估計用不了幾年可能就會有一些工業開始轉移到日本。」

    勝海舟已經下定決心按照李富貴給他指出的道路走下去,不僅僅是因為李富貴的許願,更主要的是這既是唯一的機會,同時這樣做也完全符合他們的性格。「總督大人的理想實在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我將盡我所能地說服幕府。」

    「我想僅僅說服幕府還不夠,你應當告訴那些志士們,中國是日本前進道路上的朋友與希望,要盡量的去做對中國有利的事,多用中國貨,多用中國字,多說中國話,總之一切為了中國。要在尊王攘夷和公武合體之外再興起一種清日一家的思潮,我知道你在日本的學者當中有很高的威望,我相信你能做到這一點。」

    「嗨依。」勝海舟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李富貴向通譯擺了擺手「這句話不用翻譯了,我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我也知道怎麼回答。」李富貴回過臉來拍了拍勝海舟的肩膀,「吆西。」

    勝海舟突然想到即將舉辦的五方會談,「總督大人,這次大人興兵遠來的確是我國的那些攘夷派胡作非為所以惹怒了大人,但是現在打也打了,罰也罰了,求您不要再去肢解日本,如果大人能夠在五方會談上幫助日本保留九州,那我國上下軍民都將永感大人的恩德,清日一家的說法也自是更容易為人所接受。」

    李富貴點了點頭,「這次英國人的胃口的確是大了一點,你們總共才多大一點地方,他們就想割去一個九州,不過這個世界只講強權不講公理,你們還是要做好割地的心理準備,要是我真的能夠制住英國人香港又怎麼會失去呢?」

    勝海舟神色一暗,「如果我們割讓了土地,幕府就很難繼續執掌這個國家了,如果得到一個戰亂中的日本恐怕既沒有辦法向大人提供什麼資金上的支持,也不會有什麼市場了。」

    李富貴笑了笑,「這一點你放心,我們肯定會盡量壓制英國人的野心,不過據我估計最起碼要把薩摩割給他們,至於幕府的統治,我相信不成問題,只要幕府能夠接受清日一家的方針,我可以幫助幕府組建一隻軍隊,同時轉移一部分的工業到江戶地區來加強幕府的經濟實力,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勝海舟對於幕府忠心不二,所以聽到李富貴願意支持幕府之後心頭的一塊石頭算落了地,李富貴答應他的這兩點正好是富國強兵的路子,「我替我們德川家茂將軍先謝謝總督大人了。」

    「你先別急著謝,這一切還需要你們的幕府願意與我合作才行,否則我也沒辦法。」

    「請大人放心,我就是豁出這條性命不要也要促成幕府與大人的同盟。」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15
五方會談在哈里斯與布爾布隆到來之後立即展開,會談的焦點是九州的歸屬和日本向中國朝貢的問題。法國代表對於朝貢並不是很能接受,因為按照東亞的慣例朝貢就代表著成為屬國,英方從香港趕來的巴夏禮也持這種觀點,認為要求日本向中國朝貢有些不妥,不過他建議肯特還是先讓法國人發難,在日本的問題上法國人的負擔最輕,他們也最適合來把談判攪渾。巴夏禮根據自己以往的經驗確信要想真正的得到李富貴的支持就不能讓他保持一貫的超然姿態,否則根本無法抓住這個傢伙。

    安籐信正一下子就抱住法國人的大腿,雖然勝海舟極力勸說幕府與李富貴結盟,但是這個讓天皇朝貢的條件實在是無法同意,所以在會談中安籐仍然在盡力的爭取。

    「各位朋友覺得這一條不合適?其實我並沒有把日本算作中國屬國的意思,日本是大家的日本,當然不是中國一個的,」安籐信正聽到這話只感覺到一陣發寒,「不過我這次出兵必須要為我們的皇帝爭一點面子回去,如果大家覺得朝貢不太合適,也可以請孝明天皇到北京走一趟,就算是去賠罪,這我也能接受,如果這點面子都不給我那就實在說不過去了。」李富貴雙手環抱於胸前,擺出了自己的底線。

    安籐信正最大的問題其實不是是否向中國臣服,實際上就這一點日本的各個階層早已達成了一致,那就是現在臣服於中國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他所面臨的問題是天皇作為日本的神無法屈尊來給中國人長臉,所以他才藉著法國人在這裡頑抗。

    看到其他人不再表示反對安籐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辯駁,「這一點還請總督大人高抬貴手,天皇在這次排外風波中一點過失都沒有,他本人是非常反感攘夷派的,而且他還剛剛同意了把和宮親子內親王嫁給第十四代徵夷大將軍德川家茂,這都是在向攘夷派示威。大人現在的要求實在是在為難天皇了,日本歷史上天皇從來沒有出過國,這個條件實在是無法達到。」說到後來安籐信正幾乎可以算是苦苦哀求了。

    據李富貴的情報,這個孝明天皇在攘夷這個問題上還真不是很乾淨,遠沒有安籐信正說得那麼無辜,不過自己如果在這裡指斥對手的話這個傢伙很可能為了證明自己的信用而剖腹,這是李富貴不願意看到的。對於魏人傑在種子島招待英國人看剖腹他就給與了很嚴厲的批評,在李富貴看來這種做法絕對屬於意氣用事,「和日本人你不能講態度,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千萬不要讓他們用幾個肚皮就把你糊弄過去。」李富貴回想到前世日本人挨了原子彈後擺出得那麼一幅委屈的模樣就有氣,兩聲核爆之後得到最大好處的就是日本,否則他們起碼要再死上兩百萬人,一億玉碎也不是不可能,撿了這麼大的便宜還賣乖,李富貴下決心不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事情總有第一次的,我以前也沒有出過國,現在不是也到日本來了嗎,大家覺得呢?」

    對於李富貴堅持要孝明天皇到北京的態度巴夏禮感到了一絲擔心,他與李富貴的私交不錯,但是作為外交人員必須把所有人都當作潛在的對手,總的來說這次打擊日本李富貴沒有得到足夠的好處,根據巴夏禮以往對李富貴的認識這很有些反常,所以他對李富貴堅持的東西就格外的留神,突然皺眉思索的巴夏禮心頭一亮,他覺得自己摸清了李富貴行為的脈絡,「李富貴肯定是想把孝明天皇扣在北京,絕對沒錯,不一定要硬扣,借口總是有的,天皇本來就是一個象徵性的東西,扣留天皇並不會對日本的正常社會秩序造成影響,但是在心理層面的打擊將會非常大,那個時候日本人是不是臣屬又有什麼關係呢?那個時候他對日本的控制要遠遠大於一個空泛的臣屬,畢竟沒有哪個列強會把臣屬這頂帽子看得太重,這個李富貴真是狡猾啊,幸好他表現得太心急了一些,為了讓天皇到北京去而步步退讓,反常啊,要不然我還真看不出來。」

    自以為抓住了李富貴的尾巴,巴夏禮趕忙和肯特一陣低聲私語。

    「這麼陰險?你看我們能不能把孝明天皇弄到倫敦去?」肯特也看出這件事的蹊蹺。

    巴夏禮搖了搖頭,「弄到那麼遠恐怕也就沒什麼作用了,畢竟在中國日本人還可以隨時覲見他們的天皇,倫敦一來一回半年都不夠,而且也不會有日本人經常到我們那裡去。」

    「這樣啊,那就必須阻止李富貴了?」

    「那是當然的,否則我們只得到一個薩摩,他卻把整個日本攥在手裡。」雖然巴夏禮對李富貴感到了那麼一絲抱歉,不過這與他對祖國的感情相比就算不上什麼。

    「我也覺得讓天皇離開京都並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對於日本人來說這個舉動很可能會激起他們的反感,我想我們沒有必要因為意氣之爭而激怒民間的情緒,或許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來滿足中國皇帝對於面子的需要。」英國一直沒有遏制李富貴的計劃,畢竟李富貴作為一個軍閥在大英帝國眼中仍然不能算是一個威脅,即便是霍普給與了富貴軍高度的評價。可是讓李富貴隨意奪取海外利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肯特在這件事情上沒有絲毫的猶豫。

    雖然並不是像巴夏禮所想得那樣,但是李富貴的確很想把孝明天皇弄到中國去展覽一番,而肯特的表態無疑使得這個計劃面臨著夭折,他有些想不明白英國人為什麼在這件事情上突然變了卦,自己的退讓居然得到了這樣一個結果這讓他有些不舒服。「那公使先生有什麼建議嗎?」

    「我看完全可以請天皇派一個代表團到北京去,我知道貴國皇帝對於外國使節的禮儀要求有些無理,這次就請這些日本使者滿足一下他的這種癖好,反正日本人也跪慣了,你看怎麼樣?」肯特看著安籐信正,等待著他的回答。

    「沒有問題,下跪、磕頭或者三拜九叩我們都可以做。」日本的統治階級一直對國際形勢有一定的瞭解,尤其是涉及到滿清的,所以安籐信正十分清楚當年英國使臣與中國的種種不愉快。

    這對於李富貴是一個退而求其次的方案,不過他並不想就此饒過孝明天皇,「如果天皇實在無法離開日本,這個方案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天皇作為日本的最高統治者我仍然認為他有必要為此事道歉,如果他真的不方便出國的話,那麼我們可以在京都完成這件事情,這裡好像離京都並不遠,我就走一趟好了。」

    安籐信正在這個問題上再也無法找到支持者了,連哈里斯都覺得李富貴的要求十分合理,「覲見天皇的程序非常複雜,可能會讓總督大人不耐煩的。」

    「在中國,我可以劍履上殿,覲見皇帝的禮節並不能約束我,你也可以問一下這幾位如果我到歐洲去要覲見皇帝或者女王,他們會用什麼樣的規格來接待我。在這裡我們是勝利者,而我代表了大清帝國,我奉勸閣下不要用你們關起門來玩的把戲往我頭上套,如果以前都是這種規矩的話,那我告訴你這套規矩現在要改一改了。」李富貴因為連連受挫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可以任性一下。

    安籐信正被李富貴咄咄逼人的氣勢所壓倒,不敢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畢竟他已經得到了很大的讓步,「我明白了,這件事情我盡快去辦,一定讓總督大人滿意。」

    「我知道你們那些住在京都的公卿很不好說話,」李富貴又想起他以前玩過的遊戲,「如果他們喜歡砂糖或者蛋糕什麼的話我這裡倒有不少,我到了京都以後每人送它們一籮筐,不過如果他們真的不識相的話,這裡離京都不過百里,你讓他們自己看著辦。」

    李富貴的話十分高深,安籐信正不是完全明白,不過其中威脅的意思他已經很清楚了。「我盡力去說服他們,請總督大人再多一點耐心,這事辦起來很快的。」

    這個難題跨過去之後會談的焦點就在九州的割讓上了,這個時候英國同樣受到了大家的圍攻,李富貴坐在那裡不哼不哈,肯特知道他這是在鬧彆扭,不過他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這個時候孤軍奮戰與美法兩國討價還價,在割讓土地的大小、租界機構的組成上雙方都是據理力爭,最終變成了一場比拚耐力的艱苦鬥爭,安籐信正夾在其間苦苦哀告,一連三天都沒有談出一個結果。

    李富貴在會場上的態度傾向於美、法,不過總的來說他對這種口水戰不是很上心,實際上他已經開始為他的京都之行做準備了,「聽說那是一座開滿櫻花的美麗城市,是不是這樣?」

    「京都的櫻花雖然美麗,不過我們的大阪在這方面也不輸給它。」平瀨清治現在已經能夠使用簡單的中文了,不過李富貴制止了他在自己面前這麼做,這也是為平瀨好,要知道他這麼一個螻蟻在李富貴面前操這種日腔漢語說話是很危險的,如果一個詞用的不對很可能最後連自己是為什麼死得都不知道。「可惜現在已經是秋天,總督大人是看不到櫻花燦爛開放的美景了,如果大人覺得遺憾的話可以明年春天再來。」

    「這個主意不錯,我總是聽人說什麼上野的櫻花,究竟在那裡?」

    「上野的櫻花的確非常美,不過我敢說大阪和京都還要勝過它,如果大人能在賞櫻的季節到來就會看到紅、白兩色的櫻花有如烈火蔓延,漫山遍野的開遍。偶爾輕風吹過,灑下陣陣花雨。」平瀨清治微微閉起眼睛,陶醉的說道:「櫻花節上,滿樹掛起燈籠,遊人帶上草蓆、食物、美酒,坐在櫻花樹下歌唱玩樂,真是讓人流連忘返。」

    李富貴點了點頭,在心中想道:「很令人神往啊,我是不是應該一把火把這些都燒了呢?看著這幫孫子自我陶醉的樣子真是讓人不爽,難怪征服者都那麼喜歡放火,看著被征服者過著幸福的生活的確缺少征服的快感。」轉念一想他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先放一放,日本人個性誇張的毛病他是知道的,野豬都能拿來當作神靈來供起來,要是只是那麼幾株小樹自己還大張旗鼓的去燒豈不是惹人恥笑,「等我有機會看過了再說吧。」

    「我剛才看了你們朝廷的一些資料,孝明天皇居然只有三十歲,很年輕嘛。」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李富貴問起了日本朝廷的情況,對於這個天皇李富貴有些疑惑,孝明的太子睦仁也只有十歲,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夠領導明治維新的人物,「難道歷史上的明治維新要在十幾年甚至二十年後才開始嗎?一八九五年就是甲午戰爭,如果他們十五年後才開始明治維新那這幫孫子的動作還真是快啊。」雖然現在明治維新對李富貴來說已經是一個歷史名詞了,在他所處的這個世界將不會再有這個東西存在,但是對歷史的好奇心仍然讓李富貴不自覺的思考這個問題。「你對朝廷都有哪些瞭解呢?」

    「這個嘛,我只是一個小商人,朝廷裡公卿的事情我又怎麼會知道。」

    「沒意思,回頭你告訴那些商人,你們的幕府馬上會向商人籌措一筆賠償用的軍費,大概一千五百萬兩,讓他們全力配合,我需要很快見到現錢。」

    「一千五百萬兩!」平瀨清治吃驚的叫起來。

    「這個數字有什麼問題嗎?不要跟我哭窮,我知道你們有,那些諸侯們哪個不欠你們幾百萬兩銀子,幕府借個一千五百萬有算得了什麼?」

    「大人您應該知道我的立場是站在大清國這一邊的,我並沒有替他們求情的意思,可是一千五百萬兩實在太多了,那些諸侯欠大阪商人銀子的確不假,但是那些都是好幾代慢慢積累起來的,再加上利滾利最終才達到了那麼大的數字,實際上這些爛賬已經很難收回來了,所以如果想一下子拿出這麼多來實在是很困難。」

    「原來你們這裡也有三角債,不過我勸你們不要抱僥倖心理,你們應當知道大阪是我從幕府那裡拿到的抵押,如果幕府無法滿足我的要求,那麼我憤怒的後果將由大阪來承擔,這和你們是否馴服沒有關係,明白了沒有。」

    「我明白了,我們將會像盡一切辦法籌集這筆銀子,絕對不能讓大人白白的促進清日友好。」

    安籐再次來拜訪李富貴的時候五方會談已經接近尾聲,雖然仍然有些細節還在商討,不過大體上的條款都確定了下來。薩摩全境和周邊的幾處戰略要地都被劃入了租借的範圍,而租界管理委員會的人數比例上英國還是佔到了半數的名額,這是肯特在軍費分成上向李富貴作了一些讓步重新取得支持後得到的結果,英國人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而美、法也並沒有現在就與英國在這裡一較長短的意思,對於他們來說把自己的力量留在日本以便將來能夠名正言順的插手這裡也就夠了。而這個時候對於幕府來說尋找一個主子來追隨就顯得很重要了,法國、俄國和荷蘭當然不在考慮之列,剩下的英國是實力最強大的國家,美國對幕府最為友善,而李富貴則對日本沒有領土野心,雖然他的要求聽起來很苛刻,但是他畢竟給了日本希望。

    「總督大人關於東亞一體、共同崛起的理論讓信正頓開茅塞,但是日本現在國內形勢惡化,我們自從黑船來臨之後每年流失的黃金、白銀都以百萬計,現在各地民怨沸騰,實際上維持自己已經非常困難,雖然很想幫助大人,但是我只害怕有心無力。」安籐信正之所以願意與李富貴結盟他最大的目的就是借助李富貴的力量來穩定幕府的統治,所以這個時候一上來就先把困難擺出來,看看能不能從李富貴這裡多要一些幫助。

    「安籐君顯然有個地方弄錯了,日本並不是沒有糧食,也不是沒有錢,這不過糧食在商人的糧倉裡,黃金、白銀也堆放在商人的府庫裡,而你們的武士每天只能吃一些糟米飯,連佐餐的小魚都沒有一條,這樣的統治怎麼可能穩定,你應當去看看我的士兵每個月拿多少錢,他們吃的又是些什麼。」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16
日本的很多有識之士也已經看出現在的三都商人是日本社會的一大毒瘤,這些商人中的貴族中有很多已經忘記了如何做生意,具體的經營完全交給手下的掌櫃或者夥計,而他們則是什麼高雅學什麼,專攻上層路線以或許更過的特權。這些人憑借強大的資本左右幕政與藩政,高利貸把下層武士壓得喘不過氣來,每每發生短缺的時候總是能看到他們的倉庫中囤積各種市場上急需的商品。對於這些商人日本的各個階層都十分的反感,可是他們卻擁有很大的勢力。現在李富貴只是把指責的範圍更擴大了一些而已。

    「日本的商人的確太無法無天了,不過這次總督大人的軍費幾乎全是依靠他們才籌措起來,要是離了他們還真不行。」安籐信正雖然也很看不慣那些大商人,不過幕府與這些商人實際上是一種共生共榮的關係,所以他倒也不願意對商人表示太多的怨言。

    「所以才說他們危險,你想想,他們如此輕鬆的就籌措出兩千萬兩銀子,這是多大的能量,他們以前為了盤剝這些錢所作的壞事我們就不去說它了,我們只看未來,如果他們有一天站在幕府的對立面上了,您知不知道上千萬兩銀子能組建出一支什麼樣的軍隊?說實話,你們這個幕府對國家的控制實在是太弱了一些,在我看來到處都是能夠置你們於死地的力量,我記得你們在大唐的時候派了很多人到中國去學習,怎麼連個中央集權都學不會呢?」

    安籐信正發現李富貴並不打算給與幕府多少實質性的幫助,反而很熱衷給他一些忠告,「自從開國以來,幕府對日本的控制力的確越來越弱了,不知道總督大人有什麼良方嗎?」

    李富貴搖了搖頭,「在我看來就算是家康的時代你們也沒有什麼控制力,就更不要說現在了,能夠動搖德川幕府統治的有這樣三方面的力量,朝廷、諸侯和商人,諸侯剛剛被我揍了一頓,恐怕暫時不會對幕府有什麼威脅,而且諸侯與朝廷是互動的,聯繫很緊密,所以現在你們最好是拿商人下手,好像在日本書面的體系中商人是很低等的階層,是不是?」

    「說起來是這樣的,不過事實已經遠遠偏離了。」

    「現在是糾正回來的時候了,我相信如果幕府這麼做一定能夠很好的轉移武士與農民的不滿,而且還可以籌措到一大筆錢,我相信這樣一來我們的友誼就非常穩固了,你們也可以借此武裝一隻現代化的軍隊。」

    「可是如果商業倒退,那各種糧食物產如何交換呢?」日本的上層並不像中國的統治者那樣把商人完全視為不事生產的寄生蟲。

    「當然可以有規模更小的商業活動存在,你們不要以為是這些大商人在創造繁榮,他們製造的只是泡沫,西方的崛起主要還是靠工業而不是商業,工業才能創造財富。」

    這話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安籐信正有些糊塗了,他不明白為什麼李富貴說的和勝海舟完全不一樣,但是李富貴說的這些東西很誘人,「江戶是一個有上百萬人口的城市,每天都需要大量的貨物,如果僅僅依靠小規模的商業我怕會有問題。」安籐信正十分的謹慎。

    「有道理,這就引出了我下面要說的一個話題,那就是計劃經濟,你們應當提前把計劃做好,物資如何生產、如何運輸、如何供應,都被列入計劃,這樣做的好處不言而喻,首先不存在供大於求造成的浪費,同時當供小於求的時候也不會發生囤積和哄搶的問題,一切按照計劃來,那將是一個多莫完美的世界。」

    「上百萬人口的城市的需求怎麼可能計算得出來?」安籐信正有些不相信。

    李富貴打了個響指,「第三個話題:配給制,我知道你們發俸祿的時候都是發米,其他的東西則是讓他們自己去買,他們想買多少就買多少,如果是這樣就算是如來佛祖也沒辦法事先做好計劃,你們要做的是取締黑市,然後各種物資都憑票供應,比如說一個下級武士一年發一丈的布票,也就是說他最多只能消耗一丈的布,這時候即便有誤差也不會很大,經由這種供應制度浪費和不必要的奢華都會大大地減輕,整個江戶被捏成了一個整體,肯定能爆發出巨大的能量。」

    這些東西聽起來的確有那麼幾分道理,可是安籐信正不明白為什麼李富貴對於幕政的改革這麼熱心,「這個做到這件事必然是困難重重,不知道總督大人是否能給我們一些支持呢?」

    「這個自然,我們是一衣帶水的友好鄰邦,你們的這種現代化改革我一定會鼎力支持的。其實我原先是想先在兩江推廣的,畢竟那裡已經有了一定的工業基礎,不管是計劃還是配給都有很好的保障,但是想必你也知道,清人自私、狡猾,專門講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所以我覺得時機不成熟,但是日本人就不同了,你們的服從舉世罕見,實在是實行計劃經濟的最佳地點。」只要對手往這個套子裡鑽李富貴是不會吝惜溢美之詞的。

    「只是世界上的潮流都是工商並舉,為什麼大人的計劃卻是反其道而行之呢?」安籐信正覺得這件事實在太大,雖然他基本上已經認同了李富貴的想法,但是總是無法下定這個決心。

    李富貴笑著搖了搖頭,「現在的主流是工商並舉這並不錯,但是那是西歐的做法,你們日本有日本的特色,照搬是無法成功的,這一點我已經和你們的勝海舟說的很明白了,你們想要成功除了與我聯合之外,還必須把日本本已不多的力量凝聚起來,而最好的凝聚方法就是通過計劃經濟把閒置的力量找出來,然後集中起來,在某個方面做一點突破,然後再帶動全面發展,明白了嗎?當然這最後的決定權還在你們手裡,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盟友太虛弱,我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發展自己的領地,我可以幫你們一兩次,但是我不能一直分出力量來保護你們,要知道現在是你們最好的機會,各個強藩都被嚇住了,朝廷和幕府公武合體,大家正處在蜜月期,而商人們現在還沒有覺醒,等到他們大規模的和洋人拉上關係你們那個時候就是想動他們也做不到了。要是將來幕府表現出無法控制日本的勢頭後,我並不介意換一個盟友。」

    當李富貴在和陸歸延討論日本的時候他是打算把八股文、四書五經這些中華優秀的傳統文化介紹到日本來的,希望能夠用中華文化的寬厚與包容來感化教育日本人。不過等他到了日本之後才發現這個想法太過天真了,現在的日本對先進文明的吸納已經達到了一定的程度,許多人的眼界已經被打開,想要他們掉頭走回去恐怕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李富貴就再一次搬出了在文明進化上更高級可是卻在這個時代不太適合的制度來騙他們。這套計劃經濟的說法非常具有迷惑性,實際上無數的偉人都被它吸引,任何人都有一種不信任別人的心理,所以總是希望一切盡在自己掌握,那些偉人、能人尤其如此。李富貴利用這些天開會的時間把自己對計劃經濟的認識整理了一些東西出來翻譯成日文讓安籐信正帶了回去,在他看來計劃經濟的實質,是把整個社會組織為一個單一的大工廠,由幕府用行政手段配置資源。這樣可以實現全社會利益一體化,不存在相互分離的利益主體和價值判斷。這樣就可以集中力量做大事,把有限的資源配置到最優環節組合上去,整個社會比較公平,社會的動盪也肯定會減輕。

    勝海舟對於李富貴提出的這一套東西有些吃不準,實際上這兩三頁計劃經濟的描述看起來很有道理,可是這與他以前的觀點背道而馳,「發展有日本特色的現代化?」勝海舟喃喃的複述著李富貴寫在紙上的話,以他對中日的瞭解計劃經濟的確更適合在日本進行,「別的先不說,這大煉鋼鐵的確讓人神往啊,發佈費刀令,李富貴幫助我們建立一些民間使用的高爐,把鋼鐵集中起來使用,這的確可以應對日本缺少資源的問題啊,」勝海舟知道這個計劃難度很大,但是如果李富貴全力支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通過這種發展既可以使日本強大又可以加強幕府的統治,勝海舟終於認定這個計劃完全可以一試。

    當會談的大部分條款已經確定之後執掌幕政的大老們就要開始為如何完成這些條款而傷腦筋了,京都的公卿們的確擺出了一幅不合作的樣子,這些傢伙一向眼高於頂,不管武家多牛的人他們都不放在眼裡,幕閣的重臣們費盡心力也沒能讓他們明白這次來的和以往上洛的不是一回事,最後還是李富貴排開進軍京都的陣勢後孝明天皇才從京都守護松平容保那裡知道了李富貴馬上就要對京都用兵的事,這位天皇雖然對國際上的事情也不是很瞭解,不過中國是什麼他還是明白的,馬上中國就要打來了而手下的重臣們還在討論禮節上的問題,這讓他非常吃驚,孝明不算是一個糊塗的人,當他瞭解到這次中英聯軍進入的前前後後他馬上就明白了這是日本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機。

    日本的天皇制度十分有意思,這位天皇平時什麼權力都沒有,但是要是真的發下了狠話大家往往也都會乖乖的聽從,那些目中無人的傢伙現在才勉強的坐下來聽一聽日本所面臨的困局,為了強調李富貴的可怕,久世廣周把這個基督將軍與日本歷史上另一位支持基督教的人物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給聯繫了起來,織田信長畢竟是個日本人,即便蔑視朝廷但始終究有個限度,李富貴可就不同了,他要是發起火來可什麼事都幹得出。

    織田信長雖然在日本歷史上的地位很高,但是他暴躁的脾氣、怪異的性格以及殘忍的手段一直為人詬病,火燒比睿山更是說明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李富貴的一些作為經過千里迢迢的演變在這些日本人眼裡的確與織田信長有些相似,他把大炮架在皇宮的城牆上,各地的官員他想殺誰就殺誰,這一切把一個有血有肉的恐怖魔王擺在了這些大臣們的面前。這些井底之蛙們也終於弄清楚了狀況。

    雖然大仲馬以往一直對日本的這座千年古都非常嚮往,不過自從發生了藝妓風波之後他就對這個國家喪失了興趣,足跡也局限在一些比較西方化的開放城市裡。而李富貴倒是對這個國家的風土人情發生了一些興趣,當他坐在溫泉裡,面前的水面上擺上一壺清酒,的確感到非常愜意,再加上兩個相撲力士在池子的對面為他表演日本的國粹,「哈日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好,主要還是看你怎麼哈,」李富貴對自己說道,「要是大冷的天抱著個簽名本跑到機場去吹風當然很滑稽,不過要是像我這麼哈那就不同了。」

    李富貴在來溫泉的時候問平瀨清治日本除了藝妓之外還有什麼消遣,平瀨清治立刻向他推薦了能劇,不過才一亮嗓子就被李富貴制止了,在李富貴聽來那悲涼深沉的嗓音實在讓人無法忍受,然後就換了相撲表演。看著面前兩個肉山在靈活的互相推搡李富貴實在有些奇怪,「真是不可思議啊,難道燕青燕小乙玩的真是這麼一個東西?太讓人吃驚了。」以前李富貴雖然在電視裡看過這個東西,不過現場觀看明顯更具有震撼性,「我見到的日本人裡胖子可不多,他們不是還有一套少吃東西有益健康的理論嗎,為什麼他們會發展出這麼一種技擊呢?」李富貴百思不得其解。

    安籐信正就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見到的李富貴,京都終於把一切都搞定了,這讓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現在只剩下薩摩得島津家了,這樣處理薩摩雖然可能會引起一些強藩的不滿,不過在這個局勢下諒他們也不敢有什麼舉動。「總督大人,朝廷已經同意了您以平等的身份面見天皇,天皇將當面向您表示道歉,另外出使北京的人選也已經確定下來,我和會津藩的藩主松平容保將肩負起著項任務。」安籐信正知道李富貴在中國的地位略低於幕府的將軍,但是中國是一個大國,所以如果換算到日本來李富貴是要比德川家茂高那麼一些,所以現在他每次見面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把自己擺到一個較低的位置。

    「噢,那可要辛苦安籐大人了,另外這個松平容保是什麼人?」李富貴覺得由安籐信正出使北京,那這個道歉團的規格還說得過去,不過他仍然希望朝廷那邊的人也有足夠的身份。

    「松平容保是京都守護,天皇最信任的人,這一次朝廷對使團的組成也非常重視。」

    李富貴點了點頭,「這樣我就放心了,如果我們中日兩國的重臣經常往來的話中日的友好就有了保障,真的希望這份友誼能夠萬世長存。」

    「我也是這樣誠心希望的。」

    「對了,我從京都回來以後還想和你們的將軍見一面,我記得你們的將軍年紀好像很小,你看沒有問題吧?」

    「這完全沒有問題,家茂將軍今年剛剛十六歲,正是少年壯志不言愁的年紀,他對總督大人的武功一直非常仰慕,我們的將軍也很希望能見一見總督大人,不知道在哪裡見面呢?」

    李富貴想了一下,他對於自己京都之行的安全一點都不擔心,雖然這次去京都大概只有兩個團的兵力保護,不過富貴軍已經把主要兵力開拔到距離京都不足六十里的地方,相信這樣一個架勢可以嚇住任何對李富貴心懷不軌的日本人,畢竟如果對他有任何不利的舉動這座千年古都就會化為灰燼,不過對江戶就沒有這樣的顧慮了,那些強藩的浪人都巴不得幕府快點倒台,就算從海上來的報復把江戶徹底摧毀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最終李富貴決定還是不要冒這個險了,江戶就放在那裡又不會跑,讓那個小東西到這裡來見自己從身份上說也更合適一些,「還是在大阪會面吧,我離開祖國已經有一段日子了,對江戶的友好訪問還是放在下一次吧。」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17
就像很多日本的好東西一樣,京都也給與了李富貴很矛盾的感覺,如果說心裡話這座城市比絕大部分的中國城市要漂亮,遠處的群山蜿蜒起伏,在配上城中古樸典雅的建築讓人很自然的放鬆自己,這裡的寺院與神社多到讓李富貴吃驚,那悠揚的晨鐘暮鼓更是為這裡增加了一種寧靜、空靈的氛圍。李富貴不自覺的在拿蘇州與這裡相比,結果很讓他喪氣,如果只是比城市的話蘇州的確不比這裡差,但是蘇州比這裡髒,雖然在中國以蘇州為代表的南方城市已經是以整潔著稱的了,可是與這裡仍有不小的差距。『真是見鬼,城市的規模差不多啊,怎麼他們能把街道弄的這麼乾淨,難道是專門組織了愛國衛生大掃除來做給我看?『李富貴馬上又否定了這個想法,想來眼高於頂的日本公卿們不會為自己這樣費事。

    按照李富貴的要求他被安排住進了金閣寺,雖然李富貴是個基督徒,但是和尚們並沒有對此表示什麼異議,他們要比那些上層人物識時務的多。不過李富貴也沒有做什麼褻瀆佛祖的事情,他只是慕這座建築的大名而來。這座貼滿金箔的建築的確非常美麗,尤其是在陽光的照射下寺廟與鏡湖中的倒影連成一體閃閃發光,讓李富貴很是陶醉。不過住進去也並不如何舒服,雖說這裡最初是供足利義滿居住,不過現在住的畢竟是和尚,伙食也是非常糟糕,與中華的素齋文化實在沒法比,幸好他也不怎麼在寺裡吃飯。

    孝明天皇讓李富貴等了三天,這不是他的意思,但是天皇即便是在他自己的宮裡也總是要服從其他人的擺弄,要不是京都有足夠的地方讓李富貴遊覽這種傲慢很可能惹出麻煩,松平容保使出渾身解數來分散李富貴的注意力。所以當會見的時刻終於到來的時候李富貴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你們的皇宮看起來好新啊?『李富貴的這種感覺不僅僅是從這些建築物的外觀上得發出的泛泛之談,從他剛才看到的一些細節他可以確定那些都是新修的。

    『是這樣的,我們原先的皇宮毀於大火,這座皇宮重建還沒有多少年。『松平容保老老實實的回答。

    李富貴恍然大悟,『難怪你們的城市都這麼整潔,原來每隔幾十年就一把火燒了重建,這當然更容易規劃,違章建築也要少得多。『

    對於李富貴的奇談怪論松平容保這幾天已經見慣不怪了,李富貴來日本之前專門從上海請了兩位糕點師傅,到京都之後滿世界的送蛋糕給別人吃,雖然這些傢伙大部分對蛋糕的味道還算是喜歡,不過這樣密集、單一的送一種食物總讓人感覺有些古怪。至於現在李富貴發出的關於失火與城市創建之間的聯繫雖然荒謬,但是並不讓人感到意外。

    『咦,這棵松樹很漂亮啊,『李富貴突然離開了預定的路線,這讓其他人都感到手足無措,畢竟今天要面對的事情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

    『總督大人,這邊請,天皇還在等著您呢。『松平容保趕忙想上前制止李富貴的自由活動。

    『哎,我只是隨便看看,你們皇宮中的佈置還是非常別緻的,天皇應該還在穿衣服吧,我想稍微耽擱一下是不會影響會面時間的。『李富貴撥開松平容保的手,逕自走到一棵古松跟前,他的確想參觀一下,而且他也知道這個天皇多半會找些借口來讓他等上半天,如果說在招待很好的情況下他不介意在京都多呆上一兩天的話,那麼在小日本的門前被人像耍猴一樣的晾在那裡就是不可忍受的了,所以他乾脆先發制人,利用這段時間到處轉一轉,估計很快就輪到日本人坐不住了。

    從這棵古鬆開始李富貴把原先計劃好的遊覽線路丟到了一遍,由著性子到處逛了起來,把幾位導遊急的前後亂竄。就在轉過一座宮殿的時候迎面看到一個少年從另一邊的庭院中衝了出來,後面跟著兩個女人大聲呼喊著。小孩子跑了幾步突然看到這樣一群人不禁站在那裡愣住了。

    『他是誰?『李富貴好奇的問道。

    『這是我們的睦仁太子殿下。『幾個嚮導一邊跪倒一邊回答李富貴的問話。

    『睦仁?『李富貴的腦子裡又開始計算起日本的發展史,他唯一能確認的時間是一八九五年的甲午戰爭,距現在還有三十四年,那個時候這小子大概四十幾歲,正值壯年,看來這個小子很有可能就是明治天皇。想到這些李富貴不禁又把他仔細打量了一番,說實話他沒有看出什麼特殊的地方,除了衣服穿得華麗一些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的男孩。『天皇還有其他的兒子嗎?『

    『天皇一共有五個兒子,睦仁太子是次子。『

    『噢?『也就是不能排除明治是這個小子兄弟的可能,畢竟坐太子的不能繼承皇位也是常有的事。

    『你就是兩江的大名李富貴?『睦仁在經歷了開始的震驚之後從李富貴和他隨從的裝束猜到了他們的身份,雖然他不明白覲見天皇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李富貴對於日本人稱他為大名已經習慣了,他也懶得去糾正這些傢伙的誤解,『我就是。『

    『我知道你好厲害的。『少年的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

    『是嗎?太子也知道我的名聲?『

    『是啊,長州、薩摩那麼厲害的強藩在你的進攻面前連一兩天都撐不到,就是戰國的那些英雄們恐怕也做不到。『

    這話李富貴倒是同意,要是自己到現在還不如當年的那幾個小土豪那也真的不用再混了,看著睦仁帶有崇拜的眼神李富貴回應道:『你長大了或許也能趕上那些英雄。『

    『真的嗎?可是我長大了要做天皇。『少年顯然很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威風八面的將軍。

    『也是,不過天皇也有天皇的作為,你長大以後一定要守住中日和平哦。『李富貴慈祥的撫摸著睦仁的頭髮,這種無理的舉動把趴在地上的幾個導遊嚇得不輕。

    『嗯。『睦仁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很好,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

    睦仁感覺到胸膛裡的血一直在往上湧,皇室在日本地位崇高,但是人們也只是恪守對皇室的禮法而已,平時並無實權,有時候還要受氣,而睦仁作為一個小孩子更是容易被忽視,現在李富貴這樣一個大人物鄭重其事的和他作出事關國計民生的約定,這種感覺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

    『總督大人,是不是我們這就去見天皇吧,我想天皇已經等急了。『松平容保發現實在不能再讓李富貴亂闖了,摸一摸太子的頭或許還不算什麼,畢竟大家已經接受了他的地位與天皇相仿的前提,不過如果他要是執意闖入哪一位王妃的寢宮禍事可就大了。

    『我聽說你們天皇穿個衣服總得要一兩個時辰,我可沒工夫傻等。『以往酸溜溜的公家為了顯示自己的高貴總是喜歡讓來朝覲的武家乾等,作為一種刁難,不過現在很明顯雙方的位置調換了過來。

    『我想天皇一定已經準備好了。『松平容保肯定的回答。

    『好吧,『李富貴回頭對睦仁鄭重其事的說道:『記住我們的約定。『

    『放心吧,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守護中日和平的。『說完以後睦仁又恭恭敬敬的向李富貴鞠了個躬,「祝武運長久。」

    與孝明天皇的見面十分乏味,天皇的確做出了道歉,不過李富貴帶來的翻譯並不是十分確定這一點,因為天皇所用的語言與民間使用的日語有很大的區別,這位翻譯以往根本不可也接觸到這個階級,所以雖然他斷定那的確是一句道歉的話,但是表示歉意的程度他就不知道了,這讓李富貴感到很失望。剩下的談話都是一些官樣文章,唯一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從談話中李富貴發現孝明天皇挺看重他的妹夫德川家茂的,同時對倒幕派非常反感,看他的表情到不像是違心之言。

    『或許公武合體真的是個不錯的主意,這樣幕府的力量就可以進一步的加強。『李富貴在心裡轉這念頭。

    離開京都的時候李富貴發現自己這次還是有些失策,『我應該讓他們用中文來道歉的,唉,現在讓他們輕描淡寫的幾句給糊弄過去。當然收穫也不能說沒有,那個小睦仁值得關注啊,孝明才三十歲,看他的身體也還不錯,要是好好幹在活他個三四十年,小睦仁恐怕就沒有什麼機會了,對,回頭推薦幾個好醫生給他,想當年那些日本醫生在中國可幹了不少壞事,霍員甲不就是被他們給暗害的嗎,這次也讓他看看中國人是怎麼以德報怨的。『

    與德川家茂的見面讓李富貴對幕府的前景感到了一絲憂慮,他實在沒想到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會有如此的暮氣,看起來身體也不太好,十足的一幅短命鬼的模樣,難怪很多人都反對把那個什麼內親王嫁給他。小傢伙做什麼事都是一板一眼,講話也是中規中矩絲毫沒有激情,對於李富貴的箕坐也沒有絲毫的表示,而孝明看到李富貴這個樣子的時候雖然沒有說什麼,不過臉色還是變了一下。

    與德川家茂的見面李富貴原也沒有打算有什麼收穫,這些末代將軍們說來說去無非都是一些闇弱之君,更何況現在的幕政都掌握在幕閣的手中,將軍也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只不過到了日本總應該見一見這位和自己平級的人物。對於江戶幕府李富貴瞭解得並不多,只知道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活得比對手長,德川家康等到所有的對手老死以後建立了自己的政權,而末代將軍好像又是一個長命的傢伙,他一直等到參加了同時代所有帝王將相們的葬禮之後才滿足的離開了這個人世,雖然李富貴一直認為這樣一個烏龜家族十分的幸福,不過要想讓他對這些人有什麼尊敬那也是不可能的。會見的時候李富貴嘴上雖然說著公式化的語言心卻已經飛回了中國,對日戰事結束的很快,雖然這一次談判、遊覽花了一些時間,但是如果從戰爭的角度上說仍然可以算作神速,因此國內那些早就憋著等富貴軍出國後就大打出手的太平軍現在才剛剛開了個頭,這個熱鬧李富貴也很想去湊一湊。

    就在李富貴的座船離開大阪經賴戶內海繞過九州的時候薩摩正在進行一場規模宏大的切腹運動,在薩摩撤蕃的事情定下來以後島津忠義就下定決心要去追隨他慈愛的父親,藩士們對於家督的這種想法並沒有盡力的去解勸,反而自西鄉隆盛和大久保利通以降十幾個武士要追隨島津忠義,西鄉隆盛其實早就抱有死志,早在上任藩主島津齊彬死的時候他就想到恩主的墓地前剖腹自盡,後來又隨好友一起跳海自殺,無奈運氣一直不好別人都死了唯獨他總是不成功,現在薩摩的滅亡他心中僅有的那麼點希望也破滅了,在他看來實在是生無可戀了。大久保利通並不是很想死,不過他這次到江戶和京都活動失敗讓他感到不死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別人都踴躍報名的時候,自己在這個時候如果不衝上前表現一把實在說不過去,於是就陪著他的主公走到了這一步。薩摩盛產武士,這次又是藩主剖腹,所以負責介錯的當然都是高手,這一次剖腹典禮舉辦的非常成功,當鮮紅的血液肆意的在地上流淌的時候歷史的車輪隆隆的滾過。

    李富貴和魏人傑對距離他們不遠的島上所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否則即便李富貴能夠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魏人傑也多半要上去參觀一番。藉著這次航海同船魏人傑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同時自己做的那些驗證性的實驗也順帶地說了一下,「引進日本女性,有點意思,你們沒有強搶民女吧?」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大帥您是沒看見,我們那條小船離岸的時候她們好多人哭著喊著要往上爬,差點把船都壓沉了。」雖然說的是有些誇張,不過魏人傑並不認為有什麼不妥,因為在這件事情上日本人的確非常的主動。

    「這樣啊,很好,我們還是要明確一點:打歸打,中日友好還是要說的,那些既傷害日本人民感情又沒有什麼好處的事情就不要做了,就說你參觀的那一次剖腹表演吧?你看了表演不喜歡也就罷了,罵他們幹什麼?」

    「我當時也是恨鐵不成鋼,他們做的真差勁,一點都沒有您說得那麼精彩。」

    「雖然出了紕漏不過還是應該多多的鼓勵,這畢竟是日本人民為之驕傲的習慣,你說的那些話是很傷他們自尊的。」

    「誰打我小報告?」魏人傑有些動怒。

    「那些英國人,你指望他們看到那麼刺激的東西還守口如瓶嗎?」

    「那倒也是,那天真把他們嚇得不輕。」魏人傑放鬆了下來。「引進人口的事大帥您覺得怎麼樣?」

    「既然她們也願意那這件事當然沒有問題,不過這件事情最好還是民間來做,軍隊作這樣的事總有點不好聽。」李富貴也發現日本的下層女性很特殊,不過並沒有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

    李富貴的劃給魏人傑一個打擊,他才剛剛嘗到貿易的甜頭,「其實據我看那些女人中有一些還是不錯的,不是都長得像那天的一樣,要不要我為大帥物色幾個回去做丫鬟。」魏人傑打算先在男人的話題上討好一下李富貴,然後再轉著彎的來要求承擔這項任務。

    李富貴想了一下,「不用了,其實我那一天本意也只是想見識一下日本的文化,沒有其他的意思。」

    雖然李富貴於海鶯的關係在富貴軍上層並不是什麼秘密,不過李富貴在女色上的口碑仍然很好,這個時代的好男人標準是非常低的,所以對李富貴的拒絕魏人傑也不是沒有心理準備,「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給大帥做丫鬟,我試過一次,她們做事非常細緻,我看比司令府上的那些傭人強不少。」

    「嗯,你這話說得有點意思,我看著也是個商機,一般婚介也都介紹工作,完全可以介紹一些日本女人去中國工作,也讓他們看看女人能發揮多大的力量,這個的影響應該比買來後藏在家裡大。我估計她們自己也肯定願意,我記得那時候日本人一聽見能換外匯兩眼都放光。」

    看到李富貴贊成他的提議魏人傑趕忙趁熱打鐵,「那給司令物色丫環的事」

    「哦,這些家務事我是不管的,等回去以後你去跟夫人說吧。」李富貴一句話就徹底斷絕了魏人傑的邪念。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18
看著魏人傑喪氣的離開李富貴的嘴邊露出了一絲笑容,他並不知道魏人傑心裡的小九九,不過這位兵團司令討好他的意圖是那麼的明顯,就是瞎子也看出來了。對於艷遇李富貴並不排斥,不過他絕不能接受手下的性賄賂,而且以他的身份也不便主動去追女人,所以艷遇的次數也就多不起來。

    「這個小子,這次在日本算是幹得不錯,不過好像野心也膨脹起來了,有意思,有野心好啊,我就喜歡有野心和理智這雙重品德的人。」

    大清朝在日本取得的輝煌勝利很快就通過電報與船隻傳播了開來,這一場曠古未有的征服的確讓中國人的腰桿子挺了起來,大家終於從萬歲爺被洋人打死的悲痛中走了出來,不過大部分人仍然認為這場戰爭與他們無關,這也難怪,現在的中國到處都是動盪不安,遠方的勝利畢竟不能當飯吃。當然兩江的大部分人抱持著另外一種觀點,他們是最先嘗到勝利果實的人,各種各樣的商人紛紛開始日本的商務旅行,日本已經成為商界的一個熱門話題。對於普通百姓最關心的話題則莫過於女人,尤其是那些光棍在聽說自己可以花一點點錢就結束這樣一種王老五的生活之後立刻興奮起來。至於市面上的那些從日本掠奪回來的東西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樣,不過畢竟帶有一種異國情調,而且價錢往往也不貴,還是有些人願意弄一兩件回去玩一玩的。在這裡對外擴張的情緒相當高,他們有把對外戰爭理解為搶錢、搶東西、搶女人的趨勢。

    對於中國的這場勝利周邊的屬國也都很快的作出了反應,朝鮮的德完君李昇、越南的阮福氏都上表祝賀,至於琉球就更不在話下了,現在的琉球與其說是滿清的屬國還不如說是李富貴的屬國。而北京這個時候也為這一次正義的愛國戰爭定了調子,在此之前對於征伐日本的說法很多,而兩宮皇太后與恭親王也一直沒有明確的表態,所以大家雖然也在各抒己見,但始終就不敢不話說得太滿。現在四夷來朝為朝廷大大的掙了面子,自然正面的意見佔據了主流,當奕欣終於把話說死之後立刻對這次戰爭的溢美之詞蜂擁而至,除了誇獎李富貴之外慈禧和奕欣也理所當然的因為指揮有方而被阿諛奉承所包圍,中興之主的帽子也被抬了出來。

    對此奕欣到是十分冷靜,在他看來與俄國人合作建立新軍已經刻不容緩,既然禁軍實在是動不了就選拔蒙古騎兵來承擔這個任務,對於那些蒙古王爺奕欣還是很信任的。而慈禧的態度就讓奕欣有些不解了,在李富貴用兵日本之前慈禧十分清楚這次征討是代表著對朝廷的蔑視,可是等打了勝仗慈禧對這件事就絕口不提了,而且還跟奕欣商量要怎麼封賞李富貴。

    「六爺,這李富貴立下這麼大的功勞,你說說該賞他些什麼好?」

    「國家如此形勢他還擅自興兵,雖說僥倖打了勝仗,但是長毛卻借此機會在湖南、湖北、廣東一帶興風作浪,不罰他就是好的了,還怎麼能賞他。」奕欣實在不能再看著李富貴就這樣一場勝利接著一場勝利的走下去了。

    「話不能這麼說,你看看朝堂上的士氣有多旺,這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且要論打仗我們的見識與李富貴比起來那可是差得太遠了,他既然覺得應該打自然有他的道理,現在不是也證明了出兵的正確了嗎,從出兵到收兵總共也就一個多月,了不起啊,那句話叫什麼來著?『以萬乘之國伐萬乘之國,五旬而舉之』,自古罕見啊,至於長毛那些跳樑小丑等李富貴一回來他們自然就老實了,我覺得這次回來李富貴也該收拾南京了,現在給他些封賞也能激勵他一下。」

    看到慈禧似乎完全認同了李富貴奕欣是憂心如焚,可是他也不敢公然說李富貴造反的話,想了一會只好更婉轉的勸說,「要是封賞的話也只能加他的爵位了,現在李富貴已經是總督,他又不喜歡入軍機,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官讓他升。」

    「封爵啊?恐怕要封侯了吧?」

    奕欣有些不願意,他倒不是不捨得這麼個爵位,而是害怕現在把李富貴封得太高以後就沒有這些虛銜來糊弄他了,不過轉念一想李富貴滅掉太平天國的時候就要封王,看起來這一天已經不遠了,現在封他個侯也沒有什麼問題,「太后聖明,李富貴當不得『文』字,不如就封他做武定侯,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就這麼辦吧,另外我想他這個兩江總督當然是沒法再升,不過這萬國通商大臣還是可以升一下的。」

    「不知太后說的是怎麼一個升法?」奕欣有些不明白,萬國通商大臣只是一個臨時性的官職,他實在不知道這個官要怎麼升。

    慈禧指了指桌上朝賀的表章,「不如讓他作萬國總理大臣,打服了的日本,還有朝鮮、安南這些屬國也都交給他去管,本來這些國家除了例行的朝賀也沒有什麼可管的,不過聽起來卻很威風,我想李富貴肯定喜歡。」

    奕欣立刻看出這樣做的利弊,如果是別人做這個位子那當然是一點實權都不會有,就像慈禧說的也就是管管使節來往什麼的,可是如果是李富貴那就不一樣了。不過這裡面也有好處,那就是可以把李富貴的注意力從國內吸引到國外,但是這同時給了李富貴借助外戰壯大自己的機會。奕欣實在不明白慈禧為什麼這次如此幫著李富貴說話,

    「如果李富貴再像這次這樣隨隨便便的就宣戰那該如何是好?」

    「這個我想應該不會,這些屬國一向恭順不會惹怒李富貴的。」

    奕欣心中猶豫不決,他當然知道高麗一向是不征之國,安南那裡到處都是潮濕的叢林,比孟獲還像蠻子,所以如果在這兩個地方興風作浪未必有好果子吃,但是日本不也是從來未被征服,可是李富貴上去三下五除二就完蛋了,所以奕欣自己也在左右搖擺,最後他還是決心賭一把,畢竟如果李富貴一直在國內發展的話自己扶植起來牽制他的力量都還太弱小,北京也沒有什麼像樣的力量,等到李富貴滅了長毛也就沒人能制住他了,與其這樣不如放他出去闖一闖,「太后所言甚是,微臣這就去草擬詔書。」

    這場戰爭能夠這麼快的結束當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鴻章對此的準備最為充分,早在長門戰役之後他就斷定這場戰爭快要結束了,而這個時候廣東的戰鬥才剛剛打響,李鴻章知道太平軍對海外的消息幾乎是一無所知,他們最多只能通過兩江地區的民間傳聞來獲得一些信息,這就使得他們注定會慢上一拍。所以在李鴻章看來,這次陳玉成捲土重來雖然氣勢洶洶,不過只要自己認真佈置絕對能夠讓這個太平軍的大將吃上一個大虧。所以李鴻章一方面穩紮穩打消磨太平軍的銳氣,另一方面把張氏兄弟的兵力隱藏起來當做反攻的生力軍。另外徐繼畬在廣西練了六千桂軍也通過越南走海路悄悄的到了廣州,現在只等著富貴軍回師,太平軍部署一亂就發動猛烈的反擊。

    而在湖廣石達開與湘軍仍然是互有勝負,但是楊秀清卻在湖南吃了苦頭,被曾國藩打的落花流水。太平軍自天京事變後就一直在走下坡路,石達開這邊還好一些畢竟他的個人魅力在天國諸王中無人能及,但是楊秀清這邊的情況已經非常糟糕了,天京事變摧毀了大多數太平軍的信仰,在這種情況下常年的缺乏自由的艱苦生活越來越被下層士兵和民眾所抵制,另外韋昌輝的策反也的確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天國高層的一些醜行被他加以誇張然後在各處散播,這些東西並不是憑空造謠,所以造成的影響就更壞。

    而楊秀清對此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物資的匱乏是他們面對的最棘手的問題,士兵的口糧一降再降,可是產糧區經過這麼多年的征戰人口銳減,糧食的籌集越來越困難,在聖庫制度下手工業也逐漸凋零。面對這種局面楊秀清也只好求助於天父的幫助,到李富貴進入日本的前夕,為了鼓舞士氣天父幾乎每個禮拜都要降臨一次,不過收效也並不算明顯,畢竟這只是一個並不複雜的把戲,玩了差不多有十年很難不被人

    看破,尤其是當信仰的熱情已經消失以後。而且楊秀清顯然沒有經過專門的算命培訓,他不知道這種畿語一定要弄得很玄,比如說「桃園三結義,孤獨一枝」什麼的,最忌諱的就是都是些實實在在的東西,因為實實在在的東西很容易驗證,天父下的命令有那麼兩三次不成功大家當然就會在心裡質疑天父的權威。

    對於湖南的進攻本來是想去討些便宜可是軍隊的士氣和補給都不理想,而湘軍雖然同樣逐漸朽敗,但是主場作戰的士氣卻一向是很高,這次曾國荃對上了楊輔清在攸縣大破太平軍,楊輔清差一點就被活捉,曾氏兄弟起兵以來第一回露這麼大的臉,湘軍也一下子挺直了腰桿。就在這樣一場失利的影響還沒有消失的時候,富貴軍海外回師的消息終於傳到了南昌。

    「這麼快!」楊秀清緊皺雙眉,喃喃自語,「不是說日本比遼東還遠嗎?還隔著大海,怎麼會這麼快就打完了?」

    對此陳承熔也想不通,按說當年唐太宗那麼厲害的天子征伐高麗也花了好多年,怎麼裡富貴打扶桑只用了一個多月?可是東王發問他又不能不答,「李富貴一向是個福將,這也只能說他運氣好,別人費盡九牛二虎也幹不成的事他一槌子就正好砸上了。」

    「現在怎麼辦?你覺得他還會遵守我們以前的那個協議嗎?」

    「啟秉王爺,我覺得最好不要把希望寄托在那個協議上,李富貴現在氣勢如虹,很難說他會怎麼做。不過我覺得即便他想對我們動手也不會很快,畢竟勞師遠征,而且我對富貴軍的戰法仔細研究了一番,他的作戰非常費錢,這一戰雖然結束的很快,而且也沒有派出主力,但是他的倉庫很可能已經打空了,要想重新再準備一次大戰恐怕沒有半年他都做不到。」

    「你的意思是讓玉成繼續猛攻廣州。」

    「我覺得可以打一打,不過也不能死拼,現在天國的所有精銳都在玉成手裡了,若是拼的太慘我怕會對我們不利,李鴻章這個人並非庸才,背後又有洋人支持,若是啃不動他也只好暫時放一放。」

    「真是可恨,難得有這麼一個機會,昨晚上我又夢到天父了。」

    「不知天父他老人家怎麼說?」這是楊秀清新開發的一項業務,可能他也感到天父老是下凡漸漸使得人們失去了對天父的敬畏,所以換了一種花樣。而且讓楊秀清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在這段時間裡天父頻繁的下凡中有兩次自己真的不知道,這給了他極大的震動。以前的天父下凡都是他自己裝出來的,所以天父的指示也非常明確,可是這兩次天父只是說了一些模稜兩可的話,對於楊秀清來說這兩段話才是真正的天父留言,他也第一次認識到自己真的有代天父傳言的能力,所以天父附體的事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他也不想再做假了,畢竟他也搞不清這樣做假會不會與真的天父附體有什麼衝突,這樣也使得說夢話的作用變得更大了。

    「天父他老人家說他已發下十萬天兵,托生在神州各地,等到他們十六歲成人的時候一起開天眼、貫神通,那個時候什麼富貴小妖就完全不在話下了。他老人家還說這段時間人間妖氣大盛,讓我們暫時不要與小妖們硬碰,只要守住自己的地方,等到十六年後那些天兵天將自然能把妖孽清除乾淨。」這個故事是楊秀清幾天幾夜冥思苦想的結果,他也知道現在天國上下怕李富貴都怕得要死,在一些小衝突中天兵可以說得上是一觸即潰,現在李富貴是不打則已,要是一動手自己這邊真的很難招架,所以他想出了這麼一個望梅止渴的方法,這樣以後即便在戰場上受到挫折軍心、民心也不會散掉。

    「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愁著咱們部隊的攻擊力不夠奈何不了李富貴,有了這十萬天兵還怕他怎的?是不是我們這就昭告天下?」陳承榮第一個就不信這番鬼話,不過他也聽出了這番話的意思。

    「昭告天下我看就不用了,這件事情還是需要保密,你可以告訴一些親信的兄弟,對了,你還可以告訴他們這次的天兵天將是由聖彼得和聖保羅率領的,這兩位聖徒可都是有大法力的,什麼撒豆成兵、興風布雨都不在話下。」

    「那就更好了,我這就去告訴他們。」

    「先不忙,我讓你研究的那兩段天父的預言有沒有結果了?」

    「恕微臣愚鈍,還沒有想出來,」陳承榮對這兩段預言也非常重視,其他那些老粗雖然在這兩次天父下凡的時候聽的一頭霧水,不過過後也就忘了,可是陳承榮當時就發現了這裡面的問題,在他看來這兩段預言文字古樸、內容晦澀,決不是楊秀清能編出來的,以楊秀清燒炭工的出身他懷疑就是寫給他讓他背出來也很困難,而在天父下凡之後楊秀清著急上火的要他趕快參透這兩段話的意思也顯得很不正常,如果是楊秀清讓傅善祥事先編好的東西那經過這麼多天他也應該揭開謎底了,可是楊秀清只管天天催他,所以陳承榮也覺得這兩段文字裡必有蹊蹺,說不定真的是什麼天機。可是這兩段天機實在太難參祥了,這些天他把推背圖和周公解夢這樣的書不知道翻了多少遍仍然是一無所獲。

    「這兩段預言對天國至關重要,你要抓緊啊,要是是針對李富貴伐日給我們的指點現在可能已經貽誤戰機了,這個責任你擔當的起碼?」

    「微臣愚鈍,不知道九千歲下次見到天父的時候能不能問一問?我等凡夫俗子實在是無法晤透這天機。」陳承榮在心裡冷笑:你們都是天父的兒子,天父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幹嗎要問我。

    楊秀清長歎一聲,「我問過了,可是天父總是說天機不可洩漏,要我自己參祥。」

    「天父要你參祥,可見我是捉摸不出來了,」陳承榮在心裡想道,不過嘴上還是應承著:「微臣這就回去再仔細的推敲,拼著不睡覺也要把他解出來。」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19
一八六一年十月初的美國一件小事影響了整個國家的走向,南卡洛萊納州的美迪斯小鎮上發生了一起黑奴殺死白人的事件,這個叫喬治的奴隸在一個暴風雨的夜晚殺死了他殘暴的主人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當然在當地引起了一場風暴,憤怒的白人至上主義者大聲叫囂著報復,而憂心忡忡的奴隸主們很配合的指出了他們莊園中的那些不太老實的奴隸,很快這些奴隸就被送上了絞架。這種暴行在北方當然激起了猛烈的抨擊,要知道在林肯上台後因為他對南方的妥協讓那些對新政府即以厚望的廢奴主義者們大失所望,現在南方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自然把一腔的憤怒都發洩了出來。而南方的代表們則認為白人的所作所為完全是保護自己的生命安全,根本說不上殘忍,那些平時不肯老老實實的奴隸本來就應該殺掉,在這件事情上北方佬應該把他們的臭嘴閉上。

    實際上在此之前議會中南北雙方的對峙已經越來越嚴重了,林肯上台後雖然沒有馬上簽署有關廢奴的法令,甚至在一開始連連安撫南方,但是這一年來他畢竟不是毫無作為,在這種廢奴的氣氛下南方的議員已經察覺對手想把繩圈悄悄的套到他們的脖子上,終於在這次事件後這種不信任的心態徹底的爆發了出來,而以林肯為首的共和黨也已經退無可退,如果他們再向南方的奴隸主做出讓步那麼他們就實在沒有辦法向那些投他們票的選民們交待了。就在這種對峙下十月底南卡洛萊納州宣佈脫離聯邦,繼南卡洛萊納州之後在十一月裡密西西比、佛羅里達、亞拉巴馬、佐治亞、路易斯安那也相繼脫離了聯邦。很快這些州在亞拉巴馬州的蒙哥馬利城舉行了同盟會議,制定了憲法並組建了臨時政府,傑斐遜.戴維斯出任南部邦聯總統。

    在佛羅里達州宣佈脫離聯邦的時候容宏就已經接受了自己調停失敗的事實,對於美國即將到來的內戰他感到萬分的痛心。當他走進白宮向林肯辭行的時候他的意志十分的消沉,而林肯看到這一幕壓制住內心對國家的焦慮熱情的擁抱了這個中國青年,『容先生,振作起來,雖然您的美國之行沒有達到您計劃中的目的,但是我們仍然發自內心的感謝您,這次戰爭我們可能會進行的很艱苦,也可能遭受許多挫折,但是相信美國人民可以克服這一切,而且我們原先認為在美國內戰爆發之後我們在國際上只會看到各種各樣落井下石的醜惡嘴臉,可是現在我們知道在遙遠的東方還有一群真誠的朋友在幫助著我們,這更堅定了美國戰勝困難的決心。『

    林肯的話讓容閎的心裡舒服了許多,他現在只是覺得有些不好向李富貴交待,畢竟這次花了不少的活動經費卻沒有辦成事,『總統先生能有如此信心我感到非常欣慰,其實這一次調停的任務是我們李大人佈置給我的,我也只是盡心完成我的工作罷了。『

    林肯點了點頭,實際上他把李富貴視為自己沒有見過面的知己,『對於李將軍我要告訴你的是他永遠是美國人民的朋友,我知道在這種形勢下邀請李將軍訪問美國並不是一個好主意,更何況中國同樣面臨著內戰需要他去解決,所以我只能說希望在內戰結束後李將軍能夠在適當的時間訪問美國,實際上我有許多問題祥和他探討,如果將軍實在抽不出時間的話,那麼也可以在我卸任後由我去拜訪他。『

    『總統先生真是太客氣了,其實我們大人所做得也只是一個朋友份內的事情。『聽到林肯的感謝,容閎趕忙客氣起來。

    『我真得非常希望能在任期內見到李將軍,相信美中之間有極為廣闊的合作前景,相信到那時我也可以對將軍的好意有所回報。但是在此之前我只能單純的表達我們的謝意,請一定轉告李將軍:謝謝啊。『林肯最後的三個字是用中文說的。

    容閎就是帶著這一船的謝意回到了中國,當他在上海登岸的時候美國的南北雙方已經大打出手,而這個時候林肯招募志願軍的動員已經傳到各地,在加利福尼亞州馬思北早已做好應對南北戰爭的準備,畢竟李富貴無法相信憑借容閎就能夠阻止南北戰爭的爆發,所以對這場戰爭的準備他還是進行得非常充分。

    馬思北對於這場戰爭已經期盼已久,對於李富貴讓他配合美國政府的指示他也是舉雙手贊成。現在華人在加利福尼亞的力量已經相當強大,雖然人數還算不上最多的種族,但是因為內部有組織所以力量集中,而且現在南方移民的出現也開始讓華人的人口數量又一次出現了高速增長的徵兆。馬思北現在就是華人在加利福尼亞的王,李富貴對於這麼遙遠的地方根本沒有辦法作出任何直接的控制,而人權、財權、物權集於一身的馬思北作為全權的管理者幾乎擁有無上的權威。但是在他的內心卻知道他的權勢無法保護他自己,這是因為華人在美國絕大部分的產業都屬於李富貴,在這個法治國家中,這就代表著最終的權力,也就是說李富貴隨時可以把他一腳踢走,這種擔心讓他夜不能寐。馬思北與李富貴並不算熟悉,當年李富貴對他的能力作出了肯定之後就把他派到美國西部來了,這一轉眼就是八年了,馬思北十分害怕李富貴會突然派一個親信來接替自己,雖然這些年他已經積攢了不少錢,但是對一個嘗過權力滋味的人來說,抱著錢過下半輩子絕對不是個好主意。為了對抗這種可能馬思北不斷加強他在加利福尼亞的根基,希望李富貴能夠認識到沒有他華人在加利福尼亞的運轉就會出大麻煩,但是他又不敢把這個訊息傳遞回去,畢竟李富貴的威名即便隔著太平洋也能讓他感到恐懼,觸怒李富貴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現在的南北戰爭給了馬思北一個機會,那就是從政,在此之前華人是沒有機會在美國從政的,但是如果在南北戰爭中華人有巨大的貢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假如他能夠成為美國的參議員那就意味著擁有了自己的陣地,到時候進退皆可。正是基於這種心理馬思北把他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志願兵的招募中,由於需要橫跨整個美國前去參戰所以這支部隊必須是騎兵,而且人數不能太多,目前暫定是一個團,兵員不是很大的問題,馬思北的手下起碼有六七萬太平軍出身的戰士,有一些廣西老兵更是驃勇善戰,在美國的這些年隨著眼界的開闊他們對天國的理想早已丟在腦後,但是對於李富貴屠殺他們的統帥和戰友仍有很多人還不能釋懷,這些廣西老兵成為了這一支志願兵的主體。不過這個團的團長並不是太平軍,甚至軍官中太平軍也很少,從連長以上全都是馬思北的心腹。團長錢水廷更是馬思北的遠親,每次看到這個這個團的編制馬思北就有一種很好笑的感覺,在他看來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與李富貴在九年前作的十分的相似,不過他可沒有李富貴的野心。

    『水廷啊,這次你要跨越高山大漠,和以前打紅鬼可不一樣,一切要小心啊。『錢水廷能坐上這個位子也並不是全靠裙帶關係,在這幾年對印第安人的鬥爭中他也是樹立了赫赫的威名。

    『放心吧,舅舅,我們平時的訓練可都是以特種兵的要求來進行的,就算是正規軍也用不著擔心。『

    『大意不得啊,我們在美國的基業可就全看你的了。『

    『舅舅,你真的想背叛李大人嗎?『馬思北的計劃錢水廷是知道的,但是他並不贊成,畢竟現在華人在美國的力量還很弱小,一方面需要團結,另一方面李富貴從某種意義上說代表了中國的態度,如果沒有祖國的支持即便是當上參議員也很難長久。

    馬思北長歎一聲,『李大人對我恩重如山,難道我是那種白眼狼嗎?我只是想給自己留條後路,如果李富貴沒有對付我的心思我就一輩子給他賣命,那樣我如果能當上參議員對他也是有很大好處的。當然如果他想卸磨殺驢先對我不仁那我也必須有反制的手段,這實際上就是李富貴一直主張的制衡啊。你的級別還太低,這些估計你還不懂。『

    錢水廷點了點頭,『那就是說要打出中國人的威風對不對?『

    『是,你只有一個團,所以這對你來說是很難的,但是你也有一些有利的地方,就我猜測美國人不會怎麼重視你這支武裝,你們出現對他們來說象徵意義更大一些,所以我想你們不會被派去進行太危險的攻堅任務,這樣你就可以更主動的選擇作戰,同時因為他們本來對你的期望不高,所以只要有中上的表現就可以得到好評了,但是我要求你必須有上乘的演出,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硬拚。『

    「我也是這麼想的,既要保存自己,也要打出中國人的威風。」

    「其實美國人還是很單純的,他們看待問題往往比較直接,就我這些年的經驗,這一次內戰之後他們應該就能夠接受我們了,大人對這件事的看法也相當有意思,我在離開江蘇的時候他叮囑我在站穩腳跟有了自己的基業之後一定要盡力的讓中國人融入這個社會,向外擴張的時候千萬不要跑到哪裡都搞出一個中國城,想要別人接受你你必須先擺出一幅能夠讓人接受的樣子。你這次出去一定要注意好在軍隊裡的社交,我們華人在東部的命運就全看你的了。這幾年隨著台灣和東北的開發咱們兩江的移民漸漸少了,不過福建人和廣東人倒是越來越多了,聽說那裡到處都是戰火,這些新移民一無所有,如果光靠我們安置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我想我們的這些小鎮恐怕無法應對下一次移民浪潮,只能把他們介紹出去,他們的腦子都很好使,而且也願意吃苦,只要有一個好的環境我相信他們是能夠在這個國家紮下根來的。」

    李富貴聽了容閎關於美國的匯報之後點了點頭,本來他派容閎到美國去就有那麼點盡人事、聽天命的味道,現在失敗回來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而且說起來容閎的收穫也不算少了,單單那筆貸款就幫了李富貴很大的忙,而且在回來之前又簽訂了一個向美國供應各種物資的協議。「謝謝啊?林肯他真的就是這麼說的?」

    「是的,用中文說的。」

    「一個字都不差?」

    「總共就三個字怎麼還會有什麼差錯。」容閎很奇怪的看著李富貴。

    「他就沒有說些緣分之類的話?」

    「沒有,我想林肯總統對中國傳統還沒有瞭解到那一步。」

    「原來如此,看來我只能在續集中聽到下一句台詞了。」李富貴在心裡估計了一下目前美國內戰會給中國帶來的影響,首先就是自己不再需要為紡織品發愁了,限產的措施統統都可以取消了,這真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在近期中國的好幾種工業都可以借助這場戰爭得到發展,從中長期上看現在的中美已經有了同盟的雛形,這也是讓人很高興的事情,這些好處抵消了不能把這只帝國主義紙老虎扼殺在搖籃中的不快。

    「既然已經開打了,那下面的問題就是如何把利益最大化了。」李富貴坐在那裡動起了腦筋,近期利益的獲得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畢竟這兩年一直在準備這個,與林肯面對內戰的措手不及不同,李富貴對美國內戰的佈置一直沒有停止,雖然主觀上抱著希望美國避免內戰的美好願望但是對於時局卻是按照最壞的打算來準備的。李富貴現在想到的是關於中美中長期的合作關係,林肯在美國內戰結束後就死掉實在是太可惜了,現在歷史被改變了也不知道這位偉大的總統會不會避過那致命的一槍,或許自己可以勸一勸他不要再對戲劇太過熱心,不過這並不能保證這位總統的性命,按照容閎所說林肯的活動以中國的角度來看絕對是屬於缺乏保護的,總統經常出現在民眾面前,對於人群的控制幾乎沒有,任何心懷不軌的人都有可能接近總統。不過容閎並不認為南方會暗殺林肯,那樣只會激怒北方,以容閎與南方議員的交流來看南方只是想獨立,他們也沒有設想過能夠擊敗北方,所以暗殺林肯是不可想像的,更不要說南方人普遍帶有那麼一點騎士精神,所以容閎對於李富貴的擔心很是詫異,他覺的以李富貴的見識應當在這個對比中看到中國的黑暗才對,而不是在這裡抨擊美國的總統保衛制度。

    讓容閎更吃驚的是李富貴對這個問題還非常執著,「你覺得如果我送給他一個衛隊他會接受嗎?」

    「這恐怕不可能,您這個想法太奇怪了,美國總統怎麼會讓一群中國人來保護。」

    「如果說這是我作為一個東方人的任性呢?比如說把它聯繫到某一種風俗上,你覺得美國人會不會遷就我呢?」

    容閎無語的搖了搖頭,如果是中國皇帝因為私交爾贈送給林肯一隊儀仗那或許還有很小的可能能被接受,如果僅僅以一個軍閥的任性就要求一個大國的總統來遷就實在有說不過去。

    李富貴也覺得直接這樣做顯得太過冒失,「如果我派人在這種場合扔個蛋糕什麼的不知道能不能引起他們的重視,不過這樣做恐怕會引起美方的不快,這世界想做一點助人為樂的事情怎麼會這麼難。」李富貴急得直搓手。

    直到當天晚上李富貴才算想出了辦法,關於保鏢這一類的電影李富貴當年還是看過不少的,從保護政要到證人再到漂亮的小妞,林林總總的恐怕也有個十幾部,對比起來那個時代的保護的確要比現在周密的多,這也是付出了無數獻血的代價才逐漸成型的,「我要在這個世界建立這麼一套標準,先從特種兵中弄出這麼一個機構,究竟如何在不動聲色的情況下保護目標的安全應該是一門很大的學問,等到弄出一個體系之後就和美國人做一些軍事上的交流,應該可以對他們有所啟發,要是這樣他們還讓總統被刺殺掉那他們還是都去上吊算了。要不然也可以研製一下防彈衣,賣給各國的政要,現在的手槍威力不大,對防彈衣的要求應該不高,林肯又那麼瘦,估計穿上兩件別人也看不出來。」李富貴在被窩裡制定好了自己的計劃。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20
在容閎從紐約到上海的這幾個月的時間裡中國同樣也發生了好幾件重大的事情,首先是李鴻章在廣東重挫了陳玉成,這一次李鴻章的表現比他上一次要聰明許多,他並沒有指望一戰就能擊敗陳玉成,所以當太平軍又一次對他發動進攻的時候他步步後撤,一邊指揮部下消耗太平軍的銳氣一邊準備了一支實力不俗的後備隊,這種打打撤撤的戰鬥對太平軍來說相當的吃力,因為現在的中國如果不算富貴軍就數李鴻章的部隊裝備最好了,而且訓練、士氣也都算得上中上水平,每每利用地形大量殺傷太平軍後從容撤退,這讓進攻的一方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當陳玉成終於耗盡了向前的動能接受了這一次又無法攻下廣州的事實準備撤軍的時候,李鴻章抓住機會發起了反擊。

    陳玉成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在一個地方見到這麼多的老鄉了,可是這一次他見到的老鄉是在敵對的陣營中,由於側翼被擊潰陳玉成已經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但是他仍然反突擊,給向自己背後迂迴的敵軍一個反穿插,這個行動給他帶來了不少俘虜,審問他們的時候那熟悉的鄉音讓陳玉成唏噓不已,老鄉見老鄉雖然未必真的兩眼淚汪汪,但是交流起來肯定會有不少方便,最後陳玉成拍著胸脯答應放他們回家,而這些廣西人也把他們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了這位老鄉。主攻自己側翼的是張氏兄弟的樹字營,這一點陳玉成早已知道,但是他所不知道的是這支軍隊在此前的戰鬥中一直與桂軍一起在廣州休整,而戰爭最激烈的時候他所看到的樹字營的旗號全都是用來迷惑他的。這讓陳玉成感到了被欺騙的屈辱,現在自己的右翼被這樣一支生龍活虎的部隊攪得亂七八糟,現在他們就停在蕉岡一線對自己虎視眈眈,可是自己手下的部隊已經相當的疲憊,見縫插針的作一些反擊還能湊合,想要與這樣一支生力軍周旋實在是有很大的困難。

    陳玉成十分清楚地記得當年張樹聲給自己造成的大麻煩,他也是真想狠狠的教訓這個狡猾的對手一下,可是仔細的權衡之後陳玉成無法下達這樣的命令,作為天國的上層他當然知道太平天國所面臨的困難,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允許他再由著自己的性子指揮戰鬥了,如果他這次部隊的主力有什麼問題的話那如同洪流一般的富貴軍很可能就再也無法阻擋了。決定了自己的目標之後他親率部隊向著蕉岡發動猛烈進攻,而其他的部隊則全速後撤。

    樹字營對於太平軍的猛烈反攻有一定的準備,可是面對如此兇猛的進攻仍然有些難以抵擋,城外駐守的部隊很快退到了城裡,看著陳玉成的旗號張樹聲心裡有些沒底,就這樣隔城相望,等到第二天陳玉成又突然迅速的撤走,看著面前空蕩蕩的營地張樹聲對著他弟弟慨然長歎,『其實我昨天已經猜到了他是來嚇唬我們的,可是我還是被他嚇住了,也是咱們的那十幾門開山炮沒帶來,要不然昨天我怎麼著也要出城和他拚一拚。這個陳玉成不管形勢多危急他都能擺出一幅一往無前的樣子,正面和他打心裡總是有點懸。『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趕快追上去?『

    張樹聲搖了搖頭,『陳玉成雖然勇猛,但是他畢竟久經沙場,直接跟上去未必有好果子吃,而且巡撫大人已經追上去了,我看我們還是迂迴,我們的腳力比他們要好。『

    陳玉成為了掩護大部隊的撤退與李鴻章的追兵連番苦戰,可是大部隊在離開廣東的時候還是著了道,士兵們眼看著就要離開廣東卻突然遭到了襲擊,一心想撤回後方的部隊無心戀戰很快就陷入了潰逃,而張氏兄弟並沒有在廣東的省界上停下來反而繼續追擊,等到太平軍退到信豐的時候一清點死傷相當慘重,更糟糕的是他們把殿後的統帥給扔到了清軍的包圍圈裡。

    當陳玉成得知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之後仰天長歎,這個時候沒有多少時間讓他悔恨,張樹聲已經在平田、九渡一線等著他呢,不過張樹聲的樹字營一直是按照富貴軍的建軍方針來組建的,也就是兵貴精不貴多,所以仍然只有幾千人,想要封鎖南安到龍南這麼大的範圍實在有些力不從心,一肚子怒氣的陳玉成狠狠的廝殺了幾場直奔信豐而去。

    『果然不能和他正面打啊,說起來張國梁能在正面擋住他還真是了不起啊。『張樹聲看著地圖苦笑著說道,雖然他也沒有準備能這樣輕鬆得抓住陳玉成,但是在這種情形下還會被他反咬兩口實在是讓人想不到。

    「哥啊,我覺得咱們的樹字營比起大帥親手調教出來的隊伍還是差一些,這次如果是一個軍團的富貴軍阻截就算捉不住陳玉成也絕對不會讓他這麼輕鬆的逃掉。」張樹珊跟著發起了感慨。

    這個時候的張樹聲十分的矛盾,這兩年李鴻章對他和張國梁可以說是用盡一切手段拉攏,張國梁現任廣東提督,再不復當年窮困潦倒的模樣。而張樹聲因為是廩生所以走了文官的路子,一路保舉到廣東糧驛道,也算是光宗耀祖,所以他對這位老鄉是非常感激的,這也是富貴軍的教導團換了兩茬可他們兄弟還留在廣東的原因。可是在廣州的生活大大開拓了他的眼界,在這裡他接觸到的洋人洋務要比在富貴軍中多得多,畢竟廣州還駐有一部分英國軍隊,另外香港他也去過兩次。張樹珊的疑惑早就已經在他的心中了,因為要是真的比起裝備來他的樹字營甚至高過富貴軍的低級軍團,起碼那些軍團絕對不可能有重炮,但是即便如此張樹聲仍然發現他的部隊與富貴軍有差距,這個問題一直在困擾著他,所有的訓練也是按照富貴軍的規章來的,不知道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實際上這個問題還引出了張樹聲心中的另一個困惑,那就是大清朝是不是真的把西洋人的器物學會了就能趕上對方了,這實際上是在對李鴻章的懷疑,李鴻章現在在廣州非常賣力的操辦實業,即便在如此不利的外部形勢下仍然建起了槍炮局,對此李鴻章興奮得不得了,每見到一個能說上話的就要把他的槍炮局拿出來顯擺一番,可是張樹聲對此卻有些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這個局作出來的東西不好倒在其次,畢竟是剛上馬,根據他的觀察這個局雖然成立還不舊但是人浮於事、互相掣肘的各種官場習氣已經顯現出來了,別的不說就說這個總辦李翰章,能力雖然還說得過去,但是收起紅包來實在是夠厲害,而且任人唯親,照這個樣子下去張樹聲對這場工業革命的前景實在是不能樂觀。「英國人也很貪錢,為什麼他們不像我們這樣呢?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花樣啊。」雖然只是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但是張樹聲的確認為李鴻章的方向走錯了。

    此次役之後太平軍基本上退出了廣東,兩廣又連成了一片,而楊秀清也徹底喪失了進取的念頭一心一意的開始想著如何保住現有的地盤。可是這種局面也沒有保持多久,羅大剛的叛變又一次沉重的打擊了已經風雨飄搖的天國。

    策反羅大剛的計劃是韋昌輝最先提出來的,羅大剛出身天地會,本來不屬於各王的派系,為人又不是很會奉迎,所以一直有些功高不賞的味道,曾經有過那麼一段時間楊秀清想要重振天國水師打算重用他,可是很快殘酷的事實就告訴了楊秀清重新組建水師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所以羅大剛仍然老老實實的繼續鎮守著他的鎮江。韋昌輝對天國內部的情況可能比楊秀清還清楚,他又怎麼可能放過這樣一個策反的對象,他對這次行動給予了厚望,甚至夢想著能夠借此一舉拿下南京。李富貴對於這個計劃到是頗感興趣,畢竟羅大剛也是天國數得上的人物,不過他對於另一條韋昌輝當作至寶的情報就不以為然了,「你是說有十萬天兵天將托生到凡間?你真地相信這些鬼話?」

    看到李富貴不信韋昌輝有些尷尬,「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而且這個說法出來以後長毛們的士氣為之一振,如果我們能夠將其破解長毛肯定會人心渙散。」

    「這種狗屁不通的鬼話要如何破解?」李富貴根本就不想管楊秀清說什麼,要是靠這種神話就能打勝仗的話那真不知道槍炮還有什麼用。

    「我是這麼想的,」看到李富貴不感興趣韋昌輝趕忙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邀功,「我請人在戶部查了一下,咱們漢人大概有四萬萬人,一年出生的男丁不過百萬,這個消息是九月傳出來的,這個月的男丁大概也就十萬人,如果我們把這個月出生的男丁都殺了,自然就能絕了他們的指望。」

    「這樣啊,我們國家一年出生的男丁只有百萬嗎,這個數字聽起來有些不對頭,就算是百萬吧,那你就為了這麼個謠傳就要殺十萬人?你沒發瘋吧?」李富貴有些奇怪的看著韋昌輝。

    「其實也不是真殺,」韋昌輝看到他的危言聳聽已經引起李富貴的注意趕忙替自己辯解,「我們只是自己的用謠言去對付楊秀清的謠言,長毛對於外面的情報採集一直做得不好,至於說那些下層的小兵就更是一無所知,我們只要在他們內部散播全國各地都在捕殺天兵崽子的消息他們肯定會相信,那個時候我想他們就要徹底絕望了。」

    「這樣啊,這倒有那麼點意思,不過我覺得沒有必要,你來我這裡也不短了,應當能看得出來如果我想滅掉楊秀清並不困難,現在他喜歡弄些妖言來保命就由他去吧,沒必要理會,倒是策反羅大剛你可以去試試,這個人我還是有些興趣的。」

    韋昌輝的遊說並不成功,這完全是因為他當年的作為造成的,韋昌輝以前在南京的時候在楊秀清的面前如同一條狗一般的馴服,但是對於地位比他低的人就沒有那麼客氣了,羅大剛曾經有過那麼一段時間受韋昌輝節制,兩人鬧得有些不愉快,而韋昌輝叛逃以後羅大剛就更不齒於他的人品,所以韋昌輝數次派人策反都以失敗告終。

    雖然韋昌輝在高層將領的活動沒有收到什麼成效,不過天地會對羅大剛遊說的影響就要大的多了,兩廣在天地會的版圖上屬於同一區域,在這個地區活動的天地會總部一般都在廣東,這些組織在東南亞也往往有很多的會員,現在這些英雄好漢已經越來越看不上太平天國了,本來天國剛剛興起的時候各地的天地會的確歡欣鼓舞,不過這幾年下來著天國還是在那麼三四個省裡轉悠,的確讓人有些心冷。自從風自強與李富貴搭上線之後很多天地會的堂口開始逐漸接受這種腳踩兩隻船的做法,特別是李富貴在第二次鴉片戰爭中的所作所為更是等於向天地會交上了投名狀。而李富貴在海外的表現也讓他們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天下的大勢,別的不說句那些遠渡重洋的會眾寫信回來說在美國那麼遠的地界竟然有一座李富貴的雕像,那麼荒涼的地方一說起李富貴所有人都知道,這還了得,這一次征討日本也大漲了華人的威風,好像那些洋鬼子見到中國人都比以前客氣上那麼兩分。所以在這次進攻廣東失敗後大多數天地會的分支都已經放棄了對太平天國的希望,這裡有好事者主動承擔起對羅大剛的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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