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二鬼子漢奸李富貴 作者:無語中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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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8-12-10 23:40: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0 61015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41
石達開對三人略加盤問之後就相信他們不是奸細,這完全是一種感覺,石達開看人憑感覺的時候居多。不過在使用三人的時候他還是頗費了一番躊躇的,讓他擔心的正是聶至鋼與李秀成過命的交情,現在李秀成和李世賢兄弟在西路太平軍中各自手握重兵,如果真的算起來二李手中的實力與石達開已經相差無幾了,美國歸來的這三個人因為經歷與出身肯定會抱成團,而他們當中的老大不但與李秀成關係極好而且他們還是李秀成推薦的,這讓石達開感到有些猶豫。

    發佈但是石達開畢竟和洪秀全那種為了嫉賢妒能而不顧大局的人有很大的不同,他固然不願意看到李秀成坐大,不過要是因為想壓制李秀成而損害天國的利益他是不會幹的,在廢了一番心思之後石達開做出了一個分而治之的方案,首先他對三人封官進爵,大加籠絡,然後把鄭林派給李秀成,陳東山留在武漢,他們兩人負責指導新政具體的實施,而聶至鋼則被石達開留在身邊,輔助規劃整個新政。

    發佈這個佈置看起來合情合理,大家都覺得翼王處事公允,於是天國的革新晚李富貴一年也開始轟轟烈烈的展開了。這讓李富貴覺得很有意思,他看著情報部門送來的天國新政綱領不禁笑了起來,「看來天國裡面也有懂行的啊,如果不考慮基礎這裡面倒真有不少東西算是工業化的良方。」

    發佈在李富貴看來太平天國想搞工業化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市場,說白了最後還是一些軍品自產自銷,可是李富貴看到他們的計劃裡面卻透著雄心勃勃,可以看得出他們完全是在按照一個完整的工業體系來建設的,「厲害啊,從開礦到煉鐵然後是加工槍炮、生產炸藥,居然還有機械製造,我到現在還生產不出蒸汽機呢,他們也真敢想。這樣的計劃要是沒有外界的幫助能撐過半年就算他們內政力強的一塌糊塗了。」

    發佈李富貴笑了笑停止了對自己說話,抬頭看著站在一邊的韋昌輝,韋昌輝這次能弄到這樣一份情報的確不簡單,「昌輝啊,這次真是辛苦了,說起來你們這段時間的主要精力應該在江西和皖南吧?這樣還能在湖北得到這樣的收穫,不容易。」

    發佈「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湖北的石逆最近動作很多,妄想對抗天兵,小人自然要多盯著他一點,希望這些情報能給大人一些幫助。」韋昌輝表現得非常謙虛

    發佈「很有幫助,說起來我手下有好幾個情報組織,還就是你這個最有效率,好好幹,誰說大人物只能從戰場上產生,我就知道有不少人是特務出身,好像…俄國就有個總統。」李富貴猛地一下還真沒想出出身特務的有什麼好人,頓了一下才找到了一個例子。「要沒有你這份情報用不了多久石達開的改革就肯定要失敗,我原來以為他們不思進取所以打算在滅掉楊秀清以後狠狠的敲打他們一下,佔了湖北也就罷了,想在安徽佔著茅坑不拉屎可不行。不過現在嘛,到可以讓他們在安慶多呆一陣子,我記得你和石達開沒有鬧翻吧?」

    發佈「沒有,石逆雖然不能理解小人追隨大人的一片熱忱,不過他對小人反抗楊賊的壯舉還是十分讚賞的,那時候還曾經給小人寫過兩封信,我都已經上交了。」韋昌輝知道李富貴養賊自重的心理,不過面對這樣一份完整的工業計劃仍然能夠保持這樣一種心態還是讓韋昌輝有些想不到,畢竟這是三個真正從海外回來的長毛擬定的計劃,各處細節都很精細,很多地方韋昌輝是絕對想不到的,所以他就對此十分的擔心。自從明白自己絕無可能在軍事上撼動富貴軍的統治地位之後韋昌輝就開始專心致志的從事他的情報工作,手下的部隊一減再減,不過裝備和訓練倒是趕了上來,他現在暫時對李富貴是非常忠誠的,因此對李富貴的這種大意很有些擔心。

    發佈「很好,你和石達開的交往我並不介意,能不能請你去一趟武漢緩和一下我們之間的緊張情緒,要知道像他們現在這樣把邊界都關閉起來發展工業生產絕對是死路一條,不過你不用告訴他這些,你就說我打楊秀清是為天王報仇,讓他們不用擔心,要是他們願意也可以一起來打,打下的地盤就算他們的。」

    發佈「大人,我覺得您這樣做並不妥當,石達開是一隻老虎,現在他只是爪牙不利,否則一個湖北是絕對困不住他的,更何況他現在還有李秀成和李世賢相助,萬萬對他們輕視不得啊。」韋昌輝很少會向人說肺腑之言,這一次算是難得的真情流露了。

    發佈李富貴笑了笑,「你說的當然也有道理,不過工業化這個東西一步先、步步先,想要趕超除非有非常好的條件,否則沒那麼容易的,所以我並不認為他真的能夠追上我們,另外我也並不介意別人追上我,歷史的大潮浩浩蕩蕩,沒有人能夠永遠的左右它,如果真的有人能在這種不利的形勢下追上來那他就是百年不遇的強者,面對這樣的人我倒真的甘願隱退。」

    發佈韋昌輝面色古怪的看了李富貴好一會,這個人讓他難以理解,突然他意識到這樣盯著李富貴是非常無理的急忙把腰又躬了起來,「大人胸襟廣闊,小人拜服,我這就去趕去武漢。」

    發佈「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也不要太勉強。」

    發佈「一點也不勉強,其實石逆自立以後未嘗沒有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投靠朝廷的心思,他如果殺了我就絕了自己的退路了。」

    發佈李富貴點了點頭,「很好,那就這麼辦吧,如果石達開真的不是那麼堅持天國的主張你倒不妨試探他一下,看看他能不能和湘軍、楚軍和平共處,就說漢人不打漢人,可以煽情一點,大家打了這麼多年也該有些厭倦了吧。」

    發佈「是,」韋昌輝轉身準備離去,忽然好像又想到了些什麼,「有件事情我也只是瞎猜,不過還是希望大人小心一點。」

    發佈「什麼事?」

    發佈「聽說楊賊派人潛回南疆,具體做什麼打聽不出來,但是非常鬼祟,另外他好像還在收集他各個對頭的生辰八字,我懷疑他是想用巫蠱來害大人,還望大人早做防範。」韋昌輝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有些矛盾,有時候他真得很希望李富貴能夠暴斃,並不是他從李富貴的死亡當中能夠得到些什麼,而是李富貴實在太順了,順的讓別人喘不過氣來,似乎除了突然死掉在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威脅到他。不過這種念頭並不長時間的佔據他的大腦,畢竟現在他還是依附在李富貴身上,沒了李富貴他的前途就會立刻就會佈滿了種種未知。

    發佈「楊秀清想用巫蠱來害我?」李富貴奇怪的問。

    發佈「這也只是我的猜測。」

    發佈「真是可憐啊,說起來也是一個叱吒風雲的人物,現在竟然要用這樣的手段,絕望對人的影響果然是大啊。」李富貴搖著頭說到。

    發佈韋昌輝已經猜到李富貴的反應,看到自己的忠言完全沒有任何作用只好暗自歎了一口氣。

    發佈石達開並無與李富貴開打的意思,作為一個傑出的軍事統帥他很清楚自己的部隊與富貴軍的差距。他與韋昌輝已經多年未見,兩人見面之後不覺都是一番感慨,正如韋昌輝所說石達開對於他的投敵行為還是給與了充分的諒解,畢竟當時韋昌輝可以說走投無路,而且連洪仁玕都投靠了李富貴,別人就更不用提了。

    發佈石達開對於李富貴釋出的善意作了最大的保留,他從來不相信李富貴會一直遵守諾言,但是目前他並無力量反擊李富貴,所以和平共處對他並沒有什麼害處,唯一的問題就是如果再一次放開長江航道,那麼他被偷襲的可能就會增加不少,但是如果不開放長江的話李富貴已經威脅要對他們採取經濟制裁,這對於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備著的洋務會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發佈「昌輝兄,你真的認為李富貴可以相信嗎?」石達開並不指望能從韋昌輝那裡得到可信的答案,他已經決定達成妥協,這樣問不過是找個台階罷了。實際上在關閉航道這個問題上天國內部也有不同意見,陳東山就反對這樣做,他的理由是長久的關閉航道必將會讓李富貴抓狂,為此他還專門給石達開他們算了一筆帳,長江上貨運的價格陳東山不知道,但是客運是很清楚的,從上海到宜昌每張票價高達六十兩銀子,滿裝的船隻一來一回基本上能賺回半條船的價錢,這還僅僅是運輸的利潤,李富貴怎麼可能容忍這樣一條黃金航道被長時間的掐斷,如果再不放開很可能就要面對李富貴瘋狂的報復了,這對於當前的西路太平軍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聽了陳東山的計算石達開他們對於富貴軍的作戰模式才算有了一個根本的認識,李秀成立刻接受了目前不能和李富貴翻臉的觀點,因為擁有這樣賺錢能力的軍隊不僅僅是戰鬥力強大了,他們的持續作戰的能力也讓人不寒而慄,石達開雖然很想掐斷對手的這條黃金動脈,但是理智告訴他現在他還沒有這樣的能力,所有的人都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正在籌備的洋務上。

    發佈「如果你問我這個大清國裡誰的信譽最好,我可以拍著胸脯告訴你就是李富貴。」

    發佈「好吧,既然昌輝兄做保我就信這個李富貴一回,另外你真的覺得我們和湘軍、楚軍有和解的可能嗎?」聶至鋼他們都認為為了全力發展洋務暫時的和平環境能夠讓天國集中更大的力量來進行投入,所以石達開對這個提議倒是挺感興趣。

    發佈「李富貴說了:如果你們願意講和他可以居中調停,湘軍、楚軍倒很賣他的面子。」

    發佈石達開在那裡苦笑不已,「昌輝兄,當年我們在天京絞盡腦汁的去想辦法對付李富貴的時候恐怕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樣一天吧?」

    發佈韋昌輝回顧這幾年的經歷也不禁感歎世事之無常,「我們還算好的啦,洪仁玕才叫想不到呢?他跑到洋鬼子的地方去就再也不回來了。」

    發佈「洪仁玕出洋了?」石達開一愣,「我長久沒聽到他的消息還以為他被李富貴害死了。」

    發佈「害死?他活的比我們可滋潤多了。」

    發佈這個時候的洪仁玕正在歸心似箭的往回趕,當他在羅馬得知了南京被攻克的消息後他意識到報仇的日子終於到來了,急急忙忙的辭別了招待他住在羅馬的那位主教,踏上了歸國的旅途。

    發佈當李富貴看到一身神父裝扮的洪仁玕不經一愣,雖然他知道洪仁玕以前就具有牧師的身份,但是聯想到他遭受的打擊和這幾年閒雲野鶴般的遊歷,一種不祥的感覺出現在李富貴的心中,似乎他要失去這位教育部副部長了。

    發佈「仁玕,你回來實在太好了,你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容閎把兩江的教育辦的可是好生興旺,現在有你回來那就更是如虎添翼了。」雖然心頭疑雲重重,不過李富貴還是打起精神致了歡迎詞。

    發佈「煩勞大人惦記,仁玕感激莫名,不過我這次回來是要向大人辭去這科教辦副主任一職的。」洪仁玕神色如常,似乎完全不認為這樣給李富貴當頭一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發佈李富貴好不容易壓下心頭的怒火,就在剛才他產生了把這個混蛋拖出去斃了的念頭,對這傢伙他可算是仁至義盡了,最後居然給他來了這麼一出,實在是讓人有些受不了。「不知仁玕有哪裡不滿意的,我自認沒有對不起老兄的地方啊?」

    發佈洪仁玕謙恭的行了一個禮,「大人對仁玕一直關愛有加,仁玕一直銘記於心,只是身逢大難本來已經心灰意冷,後來到了羅馬才重新感到了主的召喚,這幾年我在羅馬刻苦攻讀,真正的明白了基督教義的精髓,現在我已經是正式的神父了。」

    發佈李富貴大張著嘴巴半天才緩過勁來,自從洪仁玕離開美國到歐洲之後李富貴只是讓人按月發給他活動經費,開始有時候還偶爾關心一下他的動向,後來基本上就把他丟在一遍了,畢竟有很多現實中的事情需要他面對,不可能把多少心思放在一個遠在萬里之外的人身上,現在看來這種放任自流的態度招致了很嚴重的惡果。「仁玕在羅馬學習了神學?」

    發佈「不錯,這兩年我一直都在羅馬神學院學習,因為刻苦用功所以已經破格被授予了道德哲學學士的學位,離開羅馬前我已經是正式的神父了。」

    發佈洪仁玕說這些話時臉上有得意之色,這讓李富貴徹底的絕望了,以他在南京的經歷現在竟然會為了一個神父的頭銜而沾沾自喜這說明這個人真的已經陷入到宗教的大坑裡去了,對於這種宗教熱情很難用世俗的東西把他拉回頭,看來自己真的要失去這位副部長了。「那你大哥的血海深仇怎麼辦?」這是長期困擾洪仁玕的東西,李富貴希望用這個把他拉回現實,不過天主教不是佛教,不講究四大皆空,真的看不開仇恨對於神父來說恐怕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發佈洪仁玕歎了一口氣,對於洪秀全他倒是真的看開了,「我大哥當年仰慕天主,但是走了錯路,現在塵歸塵土歸土,但願他們在煉獄中早日淨化身上的罪惡,這次我這麼急著回來就是要看看那個瀆神者是怎麼下地獄的。」說到最後一句洪仁玕的神色非常激動,證明他雖然已經把洪秀全的死看開了,但是對於楊秀清的仇恨並沒有淡忘,只不過將其昇華到神的高度而已。

    發佈「原來如此,」看到洪仁玕能夠坦然地面對天國當年在信仰上犯的錯誤李富貴只好承認這個人已經無法被拉回來了,這樣他就只好從另一個角度來考慮這件事情了,那就是基於洪仁玕作了洋和尚這個事實如何來安排才能重新把他利用起來?

    發佈在李富貴看來洪仁玕這個人缺乏野心,尤其是受過那一次挫折之後更是如此,這讓他無法成為一個強力的棋子,不管在世俗還是教廷,李富貴現在倒是很期望有幾個雄心勃勃的人物投身到侍奉天主的行列中去,這樣的人固然會不遺餘力的在中國推廣基督教以增加自己在教會的功勞,不過如果教會給與他們歧視的話他們同樣也會借助自己在中國的影響來為自己爭取利益,這樣教會與中國在他們身上就有了這麼一種平衡,他們無法偏廢一方,只能腳踏兩條船,可是洪仁玕顯然不是這樣的人,李富貴打算讓他先探探路,同時得開始物色一些信得過的人向教會滲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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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42
雖然洪仁玕並不適合成為東方的宗教領袖,不過李富貴仍然打算把他先扶起來,畢竟他在這個人身上已經下了很大的投資,所以就算是出家也得擠出一點剩餘價值。

    發佈岡薩雷斯的反應不出李富貴所料,這個大傢伙激動起來神情相當的可怖,李富貴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偏偏在臉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主教大人覺得這個計劃可行嗎?」

    發佈「總督大人對上帝的忠誠簡直無與倫比,現在已經沒有幾個國家還讓教士擔任公職了,就連教皇統治下的神聖領土還有人整天想著染指,如果我沒有理解錯,您的意思是可以委派一些神父出任各級官員,是這樣嗎?」這個消息對岡薩雷斯來說實在是太好,以至於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發佈「是這樣的,不過考慮到老百姓對外國人的看法恐怕只能委任中國神父擔任公職。」對於李富貴來說神父做官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是誰可以任命一個神父做官,誰可以決定官職的升降,手握這些權利的人理所當然的會得到效忠。

    發佈「那是當然的,我相信即便是最虔誠的教徒也不會喜歡由外國人來管理他們。」岡薩雷斯當然不會奢望由教皇來決定中國一個省省長的任命,那實在是太不現實了,能夠讓教士有機會染指這些職位已經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了。「總督大人對這件事有了具體的計劃了嗎?」岡薩雷斯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李富貴究竟準備了一些什麼職位讓教士出任。

    發佈「自從上次我們談過話以後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中國人在教廷裡究竟應該佔有什麼樣的地位,主教大人應該知道中國人口眾多,將來教民的數量也一定不會少,但是我也知道僅僅憑借數量是不夠的,我們還應該對教廷有更出色的貢獻,可是您也知道中國一窮二白,所以物質上的供奉實在是有心無力,那麼我們就只好多出點力氣,您知道我現在除了是兩江總督以外還是萬國總理大臣,這個職位賦予了我節制各個屬國的權力,我打算為委派洪仁玕在萬國總理衙門裡作個郎官,這樣他就可以利用中國這種宗主地位在整個東方更好的推廣我們的宗教。」

    發佈「只有一個洪仁玕嗎?」岡薩雷斯有些失望,雖然由神父出任萬國總理衙門郎官這個想法很有意思,但是與他原來的期望還是相去甚遠。

    發佈「中國籍的神父我只知道一個洪仁玕,因為這還是一個實驗性的計劃,所以我不可能給出固定的職務讓神職人員來但任,就現在來說委任還是必須因人而異,如果有合適的人選主教大人可以向我推薦,我再根據他的情況來安排職位,您也知道現在我這裡的官制正在進行大改革,所以委派是相當靈活的。」李富貴當然不會把這種委任制度化,如果大主教、主教、神父成為接受官職的參考那麼這些傢伙就會努力尋求教廷的認可,李富貴的計劃正好相反,他看中的人可以委任高職,而後他就可以憑借自己的影響在教廷謀求更高的位子。

    發佈岡薩雷斯相當的懊惱,中國籍的神父不能說沒有,但實在是太少,李富貴這樣精明的人也不可能誰都要,如果他看不上眼那還是白搭,而且教廷對中國籍的神父一直有一些歧視的政策,這無疑會使那些踏上官場的中國神父感到不滿,看來就這件大好事教廷需要做的事情還不少。「目前中國籍的神父的確不多,不過我們會馬上著手解決這個問題,我相信很快就能發展一批中國籍神父。」

    發佈「我記得好像說神父必須神學院畢業才可以吧,這事恐怕急不得。」李富貴悠然自得的說到,在任何一個談判中他都能夠保持這種神態。

    發佈「神學院好辦,我們不可能把大量的中國人送到歐洲去深造,不過我想我們可以在東方建立一所神學院,澳門的聖三一學堂的規模就不錯,我馬上請教皇派遣學識淵博的教授前來提升學堂的檔次,肯定能很快達到正式神學院的標準。」

    發佈李富貴的目的只是增加中國籍神父的人數,至於有沒有神學院可上他並不是很關心,澳門離兩江有點遠,有些不太好控制,「上海現在興辦教育的風氣相當熱烈,要不然我們在上海新建一所學院如何呢?要知道如果在主教任內能在南京主教區建立一所一流的神學院那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偉業啊。」

    發佈岡薩雷斯怦然心動,仔細一思量還真是這麼回事,一所屹立於東方的一流學院絕對可以讓他名留青史,「既然總督大人這樣要求那我就向教廷這樣請求好了,上海的確要比澳門大得多,學校建在這裡將來的發展應該會更好。」

    發佈「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主教大人商量一下。」李富貴準備抓住這樣一個機會跟教廷討價還價一番,畢竟從上面的條款來看全都是一邊倒的由教廷受益。

    發佈「總督大人請講。」岡薩雷斯也猜到李富貴不會一點要求都沒有,他畢竟是一個世俗的君主,侍奉上帝的同時也不會忘記為自己爭取一點什麼。

    發佈「如果我要向日本、高麗、安南、暹羅這些國家傳教,那能不能把東亞的保教權給我。」對於這個保教權李富貴也是最近才知道,以前葡萄牙擁有東亞的保教權,說起來權力相當大,凡是派往東亞的傳教士都必須有葡王的許可,東亞的主教也由葡王保薦,不過幾年前教廷已經與葡萄牙達成了協議,廢除了葡萄牙在東亞的保教權,岡薩雷斯可以說是最後一任由葡王推薦的主教。這些權力在李富貴看來很有用,如果神學院建設的順利的話五年後就會有一大批中國神父出現在東亞的各個國家,既然洋人可以利用傳教士來推進他們的侵略,那自己為什麼不能利用神父來進行反侵略呢?

    發佈這個要求讓岡薩雷斯有些意外,作為一個葡萄牙人他對自己的祖國喪失了這份榮光感到十分的痛心,不過葡萄牙畢竟太小,這事實際上是遲早要發生的。一個中國人想要獲得這樣的權力讓人有些難以想像,但是以李富貴在東亞的影響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保教權?中國的保教權現在屬於法國啊。」岡薩雷斯出於本能想把這件事推掉。

    發佈「法國?」李富貴皺起了眉頭,「我怎麼不知道教廷什麼時候把中國的保教權給了他們。」

    發佈「教廷沒有給,只不過中法北京條約裡規定了,而教廷只是予以了承認。」

    發佈「北京條約?」李富貴被弄糊塗了,「北京條約就是我擬的,我怎麼不知道有這回事。」

    發佈「條約中的第十四款就是保護教堂、教士、教民的,總督大人不會不記得了吧?」岡薩雷斯對於這些倒是記得很清楚。

    發佈「那和保教權有什麼關係?如果這就叫保教的話,我這些年做得比這款條約要多得多,更何況這份條約能夠簽訂我的功勞不比法國人小。」

    發佈「其實法國人要求的保教權和葡萄牙當年所擁有的已經不是一碼事了,現在的教務都直屬傳信部了,法國人只是擁有代表教廷與中國政府交涉的權力,我想這個對於總督大人是沒有什麼用處的。」

    發佈「原來是這樣,那教廷總該給我一些權力以便我在東亞開展傳教活動,您說是不是?」李富貴發現法國並沒有與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產生衝突,這讓他放心不少,畢竟拿破侖三世和庇護九世的關係可不是普通的鐵。

    發佈「這個我想應該是可以的,畢竟總督大人對教廷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而且這也是傳教的需要,不過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主教,這種事情或許大人直接向教皇申請更有效一些。」岡薩雷斯倒不是在推托,就他所知教皇對李富貴非常看重,畢竟他的名字在歐洲代表著東方。

    發佈看著岡薩雷斯歡天喜地的離去一絲笑容出現在李富貴的臉上,他現在相信教廷已經從侵略中國急先鋒的戰車上被卸下來了。就這件事情李富貴曾經與他的主要幕僚們做過一次討論,幾乎所有的人都反對他的這個計劃,不過李富貴仍然力排眾議決定實施。因為他認為教廷目前在東方最大的目的仍然是傳教,而傳教對中國沒有什麼根本性的損害,那些害怕教廷通過傳教來控制中國的想法在李富貴看來完全不值一呻,庇護九世現在連意大利都控制不住,他憑什麼來控制中國,教會在中國的影響只有與英法這些列強的力量結合起來才會產生實質性的威脅,可是如果中國政府非常配合傳教活動,甚至表現的比英法這些國家還要好,那教廷就沒有理由一定站在英法那一邊,起碼英國人在羅馬並不討好,為了英國使得中國轉向排斥天主教怎麼看都不划算。

    發佈「美國可以分化,教廷可以分化,法國人快要完蛋了,大英帝國仍然難以對付啊,」李富貴考慮著世界的格局,「最好能讓俄國佬在北方的動作引起英國人的猜忌,不知道為什麼,英國人就是看不得俄國人過好日子。」對於奕欣訓練新式騎兵的事李富貴知道得很清楚,北京不是一個保守秘密的好地方,李富貴現在對北京的情報工作已經做得比較到家了,很多內幕消息他都能得到第一手的情報,奕欣在北京雖然能夠左右政局,但是還遠沒有達到一口就能把事情定下來的地步,所以他有任何動作必然事先做大量的說服、準備工作,而在這個過程當中自然會有各種消息透露出來,北京的侃爺們總對這些事津津樂道,收集起來根本不用費什麼事。至於在各處收買細作,刺探消息更是效率非常高,宮中的太監甚至把奕欣的奏章抄出來用電報發到南邊來,李富貴的那個叔叔在咸豐死後就漸漸失寵,不過這對李富貴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他本身對宮中的依靠就不多,對安德海這樣的大太監也不過是按例送銀子罷了,弄得安德海對李富貴很有看法,經常在慈禧面前說李富貴的壞話,不過慈禧在這件事情上倒是立場很明確,那就是內外平衡她的位置才能保持穩定。雖然因為捨不得多掏錢而與那幾個當紅的大太監關係冷淡,不過李富貴還是結交了幾個有機會接觸機密的太監,這幾位在宮中也覺得能引兩江總督為外援是一件很有利的事情,一直對李富貴的事很上心,稍有風吹草動就給李富貴報信,每個月花在電報上的錢就不得了。

    發佈李富貴並不介意這位恭親王繼續去做中興大清的美夢,他甚至透過一些渠道表示可以為新軍低價提供軍火,不過被一心迷戀俄式裝備的奕欣給拒絕了,這讓李富貴很傷心,那些俄國貨他看過,實在不怎麼樣,看到朝廷被那些老毛子這樣欺騙讓他心裡很不好受。

    發佈「不知道搞出一個中俄密約會不會讓英國人警惕起來,密約上說什麼呢?就說奕欣想向俄國借兵南征,事後把哪些地方割讓給俄國會讓英國佬受不了呢?」李富貴覺得有些頭疼,畢竟俄國的邊界離英國人太遠了,「新疆、西藏,就說俄國人想到印度洋洗刷他們的戰靴,這個倒是不錯的一個借口。英國人會不會信呢?管他呢,俄國佬好像真的想去印度洋吧?信不信的先打個伏筆也好,三人成虎,只要他們樂於看到俄國人吃苦頭那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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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43
在一八六三開始的時候李富貴正在就漕運的事情和漕運衙門的那些傢伙見招拆招,每年漕運的裡面無數的錢財流動,其中固然有大量的銀子落到貪官污吏的口袋裡,不過這運河兩岸可也有幾十萬人指望這個吃飯,自從漕糧逐漸改走海路以後這些漕丁、漕夫們的日子越來越難熬,現在更是讓人恐慌,如果李富貴的這種交漕糧的方法被各個省份所接受那他們很快就要全部下崗,好幾輩的營生就要做不下去了,有些頭腦靈活的人就開始打起轉行的主意來了,現在一個好水手的收入可是不賴,當然像他們這些常年在運河上工作的並不能算是好水手,不過畢竟是水上吃飯的學起來應該比較快,現在漕運衙門裡的各級官員還有運河上那些幫會把頭們也是一個個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根本就顧不上來管漕夫們了。

    發佈對於大多數人輕易的捨棄祖祖輩輩從事的工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漕夫也算是吃皇糧的,更是習慣性的指望朝廷,不過這一次他們恐怕要失望了,奕欣對於這件事只會哼哼哈哈,一點實質性的行動都沒有。

    發佈青幫倒是頗為活躍,在漕運衙門的授意下正在準備組織漕夫鬧事,索克阿對於這種活動究竟能起多大的作用心裡並沒有底,他雖然不怕李富貴對他動粗,但是他也不認為李富貴會害怕別人對他動粗。索克阿已經動用了所有的關係來對付李富貴,但是也只是在北京,而且多是口頭上的聲援,他們可以利用各種方法來對付奕欣,可是碰上李富貴就找不到下嘴的地方了。

    發佈索克阿想先讓青幫去試探一下李富貴,然後再決定自己該怎麼做,他總覺得李富貴這種人應該不難對付,可是真的思考對策的時候卻找不到一條可用的方法。本來他換一個地方繼續做官也不是不行,只是這樣灰溜溜的被李富貴趕走實在是心有不甘,而且自己這兩年剛剛把親信一個個提拔起來要是自己一走這些人想要跟著跑的話都得花上一大筆銀子。

    發佈對於這些漕夫李富貴早有準備,畢竟一舉砸掉了那麼多人的飯碗,現在他手中已經有了一些鎮壓示威群眾的手段,雖然沒有高壓水槍來驅散人群,但是催淚彈卻已經開始投入使用了,這幾年化學武器部一直沒有閒著,在經過了最初的摸索階段之後他們漸漸開始使用剛剛掌握的現代化學知識來指導自己的研究了,一方面研製出幾種不同殺傷力的毒氣彈,另一方面還研製出了一種煙霧彈,雖然工程師們並不知道這種煙霧彈在戰場上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不過還是作為一項成果報了上來。現在部隊使用的催淚彈就是他們的一種產品,因為威力小所以開始被用來投入低烈度的對抗當中。去年在鎮壓浙江學子們的時候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這一次也不例外,那些漕夫一看到富貴軍在他們前面整齊的列隊心裡就已經開始打鼓了,等到那些奇怪的罐子中冒出嗆鼻的黑煙之後有人就開始奪路而逃,很快所有的人就一哄而散。

    發佈這次鬧事雖然沒有引起什麼嚴重的後果,不過李富貴並不打算輕易放過他們背後的組織者,李富貴因為和洪門一直關係密切,所以準備給青幫一個苦頭吃,要是索克阿接下來老老實實的也就算了,否則也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發佈於是江蘇的臬台在閒了一年多之後突然接到了總督大人轉來的一份材料,裡面都是青幫為非作歹、圖謀不軌的證據,這一下可讓他大感為難,要說他在江蘇作這個臬台一點實權沒有,就吃一份干餉,他實在沒有道理為李富貴去得罪索克阿,可是李富貴可不像別的總督,得罪他絕對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

    發佈夾在兩大總督之間讓王泰巖心驚膽戰,可是他偏偏還不能逃走,實際上江蘇、安徽臬台以上的官員都受過恭親王的叮囑,就是不管受了什麼委屈都不許辭官,否則以後就是永不錄用,奕欣不去管李富貴如何改變官員的職權,但是兩江的基本官僚體系還是必須架在那裡,所以實際上這位王大人是夾在三個大人物之間。

    發佈王泰巖使盡各種招數拖了兩天,給漕運衙門留下了足夠的時間來處理這件事,等到第三天實在沒有辦法再拖了,因為一對荷槍實彈的警察來到他的衙門等候他的差遣,王大人倒是想不差遣這些人,可是當時的情況實在不允許他在繼續推委,那幾位隊長氣勢洶洶的眼神讓王泰巖不寒而慄。

    發佈於是這位王大人在一隊氣勢洶洶的警察的簇擁下愁眉苦臉的去淮安抓人,索克阿事先已經得知李富貴要對青幫下黑手,這讓他感到極度的憤怒,李富貴完完全全的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實際上這本來就是不言自明的事情,否則李富貴也不會連招呼都不跟他打就直接斷了他的漕糧,可是他總還是覺得李富貴不會這樣直接欺負到他的頭上一點面子都不給。看著王泰巖帶著人打上門來向他要人,索克阿氣的渾身發抖,「你這上面列的人我這裡一個都沒有。這些又不是我們衙門的人,怎麼到我這裡來找。」

    發佈「既然不在總督大人這裡那我們就告辭了吧。」王泰巖點頭哈腰的準備離開,沒想到他手下那位大隊長卻一伸手把他攔了下來。

    發佈「我們還沒抓到人,大人怎麼能就這麼回去。」

    發佈王泰巖這個時候倒是精神一振,這是一個好機會向索克阿表明自己此次實在是身不由己,所以他趕忙低聲下氣地說道,「總督大人已經說了不在這裡,我們留下也做不了什麼了,不如回去趕快發出文書四處搜捕這些人才好。」

    發佈大隊長搖了搖頭,「這裡究竟有沒有我們要捕的嫌疑犯還得搜一搜才知道。」

    發佈王泰巖對於李富貴的人究竟有多驕橫早就已經深有體會,所以現在看到他們提出這樣不講道理的要求也並不感到奇怪。可是索克阿就沒有這麼好的心理素質了,他抖了半天最後大喝一聲,「你們敢。」

    發佈等到警察們帶著六個抓捕名單上排在第一集團的青幫首腦離開漕運衙門好一陣子索克阿才從極度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堂堂的漕運總督衙門竟然讓幾十個警察給抄了,這等奇恥大辱讓他的腦子有些混亂。等到他完全清醒過來看著下邊的那些師爺、親兵大眼瞪小眼的站著立刻大發雷霆,不過從被他罵的人那不以為然的表情上索克阿心裡也清楚這些人並不服,這更讓他怒不可遏。

    發佈等到徹底的發洩了一番之後還是他的心腹老管家出來安撫他那受到傷害的心靈,索克阿是含著眼淚回到內府的,他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了不過一直沒有受過什麼挫折,一向自認為文采風流,琴棋書畫也的確是樣樣精通,憑藉著出身仕途上又是一片坦途。

    發佈「大人,我看您這次還是退一步為好。」老管家知道這位大人雖然作了多年的官但是性格上仍然非常天真,可是這次和以前可大不一樣了。

    發佈「什麼!我被人這麼欺負了還退一步,那這天下還有王法嗎?」其實索克阿平時並不介意這個世界上王法運行的情況。

    發佈「李富貴咱們惹不起啊,您看看河道總督,幾年前就借口黃河改道把衙門遠遠的搬走了,我看大人還是忍下這口氣吧。」

    發佈「河道總督惹不起他我就惹不起嗎?」索克阿大聲的叫道,「我連奕欣都不怕還會怕李富貴這個白丁?」

    發佈「大人,您是不怕躬親王,可是恭親王怕李富貴,這個世道變了,咱們老祖宗的威名在兩江這個地方吃不開了。」因為只有兩個人老總管說話也就沒有太多地顧及。

    發佈「奕欣怕李富貴?」這讓索克阿有些吃驚,他平時對官場中的事情並不是很關心,一直認為攝政王已經是大的不能再大的官了。

    發佈「唉,不但恭親王害怕李富貴,就連先帝也拿這個人束手無策,大人還是避開這條瘋狗為好,沒必要去反咬他,是不是?」

    發佈索克阿算是找到了一個台階,「好,那就不理這個混蛋了,這漕運總督做的實在沒什麼意思,我還是活動活動離這條瘋狗遠遠的為好。」

    發佈「大人氣度不凡,真是可喜可賀。」

    發佈索克阿可以換個差事躲過去,可是青幫的那些好漢們可就沒這麼自在了,李富貴敢派人到漕運總督衙門去抓人這件事青幫並非一點思想準備沒有,但是事後索克阿居然毫無反應這就讓他們有些受不了了。畢竟他們的那些活動都是在漕運衙門的授意下干的,大家一商量都認為這事拖不得,李富貴那個人出名的翻臉不認人,幾個骨幹落到他手裡指不定哪天就送了命,古語云民不與官鬥,更何況青幫這樣一個一直依附官府的組織,所以他們立刻決定改鉉更張,識時務者為俊傑。

    發佈青幫的老爺子本來這些年已經不大過問幫中的事情了,不過這次徒子徒孫們把事情給辦砸了只好又把他請出來。李富貴對於這個顫巍巍的青幫大佬很是好奇,具風自強說青幫是一個洪門中的叛徒組建的,他們和洪門一直是死對頭,這事讓李富貴很是奇怪,他想不通既然兩大幫派一個是反清一個是扶清,那為什麼到了民國青幫的大哥們仍然混得風生水起,看來這些傢伙見風使舵的本事還真是不錯。

    發佈老爺子盧裕恭恭敬敬的給李富貴行了禮,李富貴立刻客客氣氣地把他攙起來,這個傢伙看起來恐怕都有一百歲了,讓他給自己下跪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發佈「老爺子何必行如此大禮,我李富貴小小年紀,可不要折了我的壽。」李富貴用手攙扶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這個老頭看起來弱不禁風,不過他的胳膊卻給了李富貴相反的感覺。

    發佈「大人不必客氣,您是官,我是民,給您磕頭是理所應當的,就像您要是見了那個娃娃萬歲爺膝蓋不也得打彎嗎。」

    發佈「官、民,」李富貴覺得很有意思,中國自古以尊老敬老為傳統,不過還真沒聽說設麼時候有老年人可以免跪的說法,看來大家都認為人長膝蓋就是用來跪的,受到啟發的李富貴打算以此為突破口逐步的廢除跪拜這個禮節,這玩藝記否具有侮辱性見仁見智,但是畢竟作為禮節來說很不方便,而且也不太衛生,「可以先規定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免跪,以後再慢慢的發展成年紀大的不必去跪年輕的,一步一步來。」李富貴對自己說道。

    發佈「盧老爺子這次來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嗎?」客氣完畢之後言歸正傳。

    發佈盧裕歎了口氣,「我們這次青幫辦事莽撞,得罪了總督大人,我那幾個徒弟現在被江蘇的臬台衙門抓了去,我想在這裡賣一張老臉跟大人求個情,以後青幫再也不敢與大人為難。」

    發佈李富貴笑了笑,青幫的姿態讓他滿意,這群流氓倒不是只會打打殺殺,「其實盧老爺子的來意我已經猜到了,您放心,那幾位好漢現在都好好的,可是要說到青幫,老爺子有沒有想過你們的未來呢?」

    發佈盧裕咳了幾聲,「我老了,青幫的未來我恐怕是看不到了,還請大人以後能多多看護,我們青幫一定不會忘了大人的恩德。」

    發佈「我看護的都是什麼人,盧老爺子想必不會不知道。」

    發佈「大人喜歡洋務我倒是有所耳聞,我們青幫現在也正在準備革故鼎新,大家都換換裝束,以相應大人的號召。」盧裕知道以後想在這塊地方上混飯吃恐怕得改改習慣了。

    發佈李富貴搖了搖頭,「這恐怕不是換換衣服那麼簡單,其實你們如果繼續指望著運河吃飯那不管怎麼做都沒有幾年的好日子過了,這條河已經快死了,這一點想必盧老爺子知道得比我清楚,漕運衰落那是遲早的事,而且你們做了這麼多年的幫派也該試著漂白一下了,現在有很多生意可以做,有些非常賺錢,我知道你們青幫的英雄一向是頭腦靈活、做事幹練的,為什麼不試試做一些實實在在的產業呢?不比喝那些碼頭工人、漕丁們的血要強上許多嗎?」

    發佈盧裕有些不太明白,「我們青幫能做實業嗎?那些東西我們不懂啊。」

    發佈「怎麼會不懂,不要告訴我說你們沒開過賭場,不過在蘇北你們的賭場日子並不好過吧,這是因為你們的那些都是小打小鬧,你看現在江蘇很多這些實業已經開始大規模的連鎖了,規範和規模是企業制勝的法寶,現在就有一個好機會,你們在山東、直隸有市場、有渠道,而江蘇這邊有產品,這正是優勢互補,如果做得好的話可是大有前途啊。」

    發佈李富貴說的話盧裕有一半都聽不懂,不過他還是猜出了大概的意思,那就是這位兩江總督大人想在山東和直隸開賭場和堂子,自己不方便出面,想拉上青幫來做這件事,饒是盧裕一向認為自己腦子最是活絡也難以想像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不過這件事的前景倒的確不錯,這些年那些新興的黑幫花樣層出不窮,把這個市場弄的好生興旺,青幫一直就覺得眼紅,但是知道他們的後台是李富貴,所以只好乾嚥口水,現在如果向北發展必然大有可為,別的不說,就說北京,盧裕以前在北京住過很長一段時間,那裡的妓女各個五大三粗,好生嚇人,以至於他們兄弟出去也只好像那些京城裡的大人們一樣去嫖相公,每每想起那段時光盧裕就會覺得不舒服,如果南班子揮師北上那肯定是賺個盆滿缽溢。至於新賭場的威力盧裕也是深有領會,在這些新賭場不但熱鬧、環境好,而且在裡面賭徒們贏錢比老賭場容易,這一直讓青幫很是納悶,而發行彩票更是點多面廣,已經開始逐漸融入市民的生活當中,李富貴因為工於計算所以一直沒有賭性,在他看來明擺了吃虧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去做,所以他一直對賭博的危害認識不足,反而認為賭品好的人一般說來都更加成熟,覺得不能面對賭博的民族是無法真正站立起來的,因此雖然一方面對賭博的害處加大宣傳,可另一方面對於博彩業又相當的放縱。

    發佈「既然大人如此看得起青幫我們自是願為大人效勞,以後還請大人多多照顧。」對於這件事盧裕答應得相當乾脆,畢竟坐在對面的是風光無限的兩江總督,抱上他的粗腿肯定不會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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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44
對於這次兩江突然改變漕糧的交貨方式各個省份都感到歡欣鼓舞,這個年頭哪個地方的日子都不好過,誰都希望能給自己多留一點,民間有餘錢的話當官的撈起來也方便許多,浙江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他們每年漕糧的份額也不小,所以如果能省下一半那可就是一大筆錢,這樣一過手傻子都知道自己從中能夠得到多少。浙江一直處於李富貴的勢力影響之下,在以前這些官員對此還是頗有牴觸情緒的,實在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整天戰戰兢兢害怕李富貴什麼時候真正的把手伸過來,可是因為還需要富貴軍保護所以只能曲意奉承。

    發佈不過現在看到李富貴挑頭帶領大家發財,這一下倒是立刻有了很大的改觀,現在的浙江巡撫是王有齡,他憑借胡雪巖和一干浙商與李富貴相處得還算融洽,閩浙總督何桂清又是他的世兄,說起來也算是有地盤、有實力、有靠山的人物了。又是少壯派,可以說前途一片光明,這個時候看到這麼大的好處自然不像其他地方的巡撫那樣老成持重。現在因為江西的太平天國已經逐漸式微,所以浙江的這些少壯派們很想跟在李富貴後面痛打一番落水狗,雖說現在再組建軍隊是晚了一些,不過臨時拼湊一隻洋槍隊還是可以的,這當然需要花很多錢,而現在弄錢的法子自己送上門來他們又怎麼會不動心。

    發佈富貴軍現在仍然在皖南和太平軍糾纏,不過精銳部隊已經開始逐步的被替換回來,那裡被當作新兵的訓練場,實際上這些新兵從素質上來說相當的不錯,相較於那些一直守著土地的農民這些流民更容易接受軍事生活,早期的民兵訓練已經把他們鍛造成一塊塊好胚子,在經過三個月大運動量的軍事訓練之後他們所欠缺的就只有戰場上的經驗了。在皖南一開始就在走以老帶新訓練模式,太平軍的防禦部隊人數雖然多,但是戰爭的烈度並不高,太平軍很少會主動出擊,在經過一系列的交鋒之後他們逐步的退向了幾個重要的據點。在富貴軍中很多連隊新兵的戰損簡直是微乎其微,這讓李富貴有些不滿意,這樣的老兵只是熟悉了戰場的氛圍,對於許多需要掌握的技能仍然印象不深,可是太平軍始終不肯出來打,所以後來只好讓部隊更加深入的向敵境滲透來訓練隊伍,這樣到的確增加了一些對抗的強度,太平軍如果找到機會也常常給那些滲透的部隊來上一下子,所以雖然雙方的戰線在旌德至太平一線,但是戰鬥卻多發生在後面的徽州府,倒也是非常少見的一場戰爭。

    發佈所以當再一次春暖花開的時候富貴軍的參謀部一致要求停止這場沒有效率的戰爭,在他們看來目前如果想攻克南昌最好的方法莫過於出動全部海軍攻克安慶,奪取九江,入踞鄱陽湖,那個時候整個江西指哪打哪,太平天國除了南昌再加上幾處重兵把守的要衝之外的地方根本就無法防守,到時他們只能困守幾個據點而無法互相支援,富貴軍則可以將他們一個一個的收拾掉。

    發佈這個計劃在李富貴看來的確是最恨得一招,完完全全是中間開花的架勢,偏偏楊秀清現在周圍遍佈敵對勢力,而且都在準備對他下手,這樣的一擊絕對的致命,不過李富貴還是否定了這個計劃,安慶和九江都在石達開手裡,他好不容易把滿心疑慮的石達開安撫下來,暫時還不願意和他翻臉,而假途滅虢的那一套把戲不要說石達開不會上當,就算他同意了李富貴還沒有這樣的膽子從他的地盤上走過去。

    發佈這讓參謀部很不滿,畢竟這樣一個作戰計劃不是每天都能想到的,機會實在很難得,想出來了卻被以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而否決實在是讓人不舒服。李富貴則這樣解勸他們:「現在我們的軍力已經遠遠的超過了國內的各個對手,這個時候軍事就必須受制於政治。你們擬定作戰計劃的時候不仿給自己增加一點難度,比如說不要總是把海軍掛在嘴上,我們應當嘗試更多的作戰方法來應對將來的各種情況,我們將來不會總是有這麼大的優勢,所以要做好這方面的準備,不過水陸一體的確是個好計劃,參謀部的任務就是多方面的考慮問題,至於選擇那是統帥的事。」

    發佈於是參謀部拿出了備用計劃,那就是從浙江進入江西,從紙面上來看參謀部顯然很不喜歡這個計劃,所以各種數字遠沒有第一份那麼詳細,許多地方顯得十分的粗略,總之就是集中五萬人以上的兵力猛的壓過去勝利基本上就跑不了了。

    發佈「寫的太簡單了,太平軍在這個方向上部署著不少軍隊,你們的情報好像有些模糊,除了人數和統帥之外其它的情報都是空白,這樣可不行,你們必須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這份計劃中來,浙江將是我們的主攻方向,安徽戰場則用來拖住太平軍的主力並且威懾湖北的太平軍。」

    發佈楊秀清並非不知道李富貴可能會從浙江發起進攻,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力量來處處防範來自各個方向的威脅,曾國藩現在同樣對江西虎視眈眈,而李鴻章則在南面對太平天國展開了瘋狂的進攻,近一年來在皖南與富貴軍打的消耗戰更是把太平軍幾乎拖垮,現在楊秀清已經征發了控制地區內所有的男丁編入軍隊,而老弱婦孺也要承擔很多輔助性的工作,這樣匯聚起來的一支號稱百萬的大軍,不過稍微懂一點軍事的人都知道這樣的軍隊面對如狼似虎的富貴軍時實在不容樂觀。

    發佈而李富貴這邊在一八六二年稅制改革之後財政收入得到了一次飛速的增長,雖然許多奇怪的政策在民間引起了種種不滿的聲音,但是作為這次納稅大戶,那些商人們倒是十分的配合,這些人現在已經逐漸意識到保持富貴軍的強勢對他們的生意有著多麼重要的作用,在整個東亞的版圖內兩江成為連接各處的紐帶,這種商業上的優勢使得這些人的生意越來越好做,所以對他們來說保持這種有利的條件可以說是最重要的,因此雖然按照新稅法他們必須憑空多交一大筆錢,但是以李富貴對商人一貫的愛護大家在比照所賺取的利潤之後還是覺得這筆保護費交的值。

    發佈也正是這些錢使得富貴軍的改組基本上沒有遇到大的問題,也因此皖南的消耗戰也沒有把軍部逼到破產的邊緣,以往大戰的時候他們的心總是懸著,生怕打著打著沒錢了,不過從一八六三年開始軍部基本上不再為軍費發愁了。可是楊秀清早已耗光了天國每一分的財力,他的百萬大軍現在連冷兵器都不夠,訓練更是談不上,在潛意識裡已經意識到末日來臨的楊秀清完全把希望寄托在神秘主義之上,不過楊秀清畢竟和宋徽宗還有所不同,他雖然也找了不少術士來詛咒李富貴,但是如果發現沒有效果立刻就把那個騙子的腦袋砍下來,現在已經沒有人敢在南昌附近打出半仙的旗號了。

    發佈從浙江江山誓師的時候場面極其壯觀,這一次浙江巡撫王有齡親率新組建的浙勇準備深入江西,而馮子才因為在南京戰役中的出色表現也被提升為浙江提督,帶著大隊人馬開赴到這裡,南京戰役後馮子才整編了浙江原有的各路綠營,在他的率領下這支以往人見人欺的魚腩部隊也有了那麼一點可看性了。李富貴雖然不再擔任這次大戰的總指揮,不過他也到了這裡,在這裡他將發佈對長毛最後一戰的號召。根據新得到的情報太平軍在玉山和上饒布有重兵,不過除此之外則在沒有其他的力量來防範這個方向上的攻擊了,也就是說只要打兩場硬仗天國的西大門就將徹底的被打開。

    發佈看著王有齡身著戎裝的樣子李富貴不禁好笑,這位巡撫大人實在不太適合作這身打扮,而且滿身戎裝的他偏偏還不願意騎馬,做了一頂肩輿讓手下人抬著,他坐在上面擺出一幅高人一等的樣子一有機會就指點一番江山。當然在李富貴面前他可沒有這樣的膽子,還沒等李富貴問他就解釋說這是學習古人的作派,坐在肩輿之上站得高看得遠可以統領整個部隊,另外士兵們看到主帥如此氣定神閒一定會勇氣大增。

    發佈李富貴掃了一眼王有齡的坐騎,「這東西的速度不夠快吧,而且這一路上也不是一馬平川,王大人坐這個可是有點危險。」

    發佈「這個大人不用擔心,我這一次帶了十幾個轎夫,輪番抬行,斷不會耽誤大軍的行程,至於危險王某倒是不怕,大丈夫馬革裹屍也是一個好歸宿。」

    發佈李富貴瞄了王有齡一眼,據胡學巖說他這位義兄頗有膽氣,雖然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但是若是真的碰上生死一瞬的關鍵時刻肯定不會含糊。李富貴總覺得這個評語有些過分,從他拉起的這支軍隊來看就知道這個人對軍事基本上屬於一竅不通,再看他的表現還頗有點異想天開的味道,這讓李富貴有些不解,這個王有齡最近活躍的實在有些過分了。

    發佈「王大人能有如此膽色,李某佩服,這一次就要有勞大人了。」

    發佈「李大人說哪裡話來,如果不是大人力挽狂瀾,給我們這些地方官做出了表率我王有齡又哪裡能有這樣的見識投筆從戎呢。」王有齡因為年紀不大而且平時受胡雪巖影響很大所以逐漸開始接受李富貴的做法,甚至開始有意識的模仿。

    發佈「這次大人主持軍務固然大漲我軍的士氣,不過大人畢竟第一次踏足軍旅,所以具體的軍務最好還是交給他們去辦,您只要坐鎮就夠了。」李富貴本來是不贊成王有齡來趕這趟渾水的,不過這次浙江出了一大筆協餉,如果參謀部的計算沒有錯的話那麼這次大戰的一半軍費將由浙江來出,所以作為交換讓王巡撫扮成武生玩一回票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他不胡亂指揮就沒什麼關係。

    發佈「這個請大人放心,我雖然投筆從戎,不過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這一次我一定唯陸將軍馬首是瞻。」王有齡知道自己的斤兩,而富貴軍的那些將官也不是他這種外系的官員能夠指揮的,實際上他連馮子才都很難調的動,這些年馮子才在浙江那是好吃好喝好招待,他對浙江的地方官也是非常的客氣,但是如果一牽涉到戰事那就對不起,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管是請求還是命令一概都變得不好使,要不然王有齡也用不著再臨時拼湊出一支浙軍。

    發佈雖然王有齡向李富貴保證他不會亂來,但是大軍開拔以後他還是很快陷入了麻煩,王有齡的肩輿的確沒有影響到他的部隊行進,但是他的部隊卻影響到了大部隊的行軍,實際上很快他的部下就無法再忍受這樣的行軍強度,同樣馮子才有下的一些綠營也漸漸跟不上了。

    發佈陸樹城皺著眉頭在那裡聽著林雨長的抱怨,「看來只好委屈我們的巡撫大人分管後勤了,本來這次的糧草就歸他們浙江負責。」

    發佈「押運糧草?他行嗎?可別出什麼事情。」林雨長對王有齡十分的不信任。

    發佈「我看沒什麼問題,這將進入江西的通道並不寬敞,我們的偵察兵覆蓋範圍又很大,長毛想要繞過我們去偷襲後方可沒那麼容易。」陸樹城不相信太平軍還有什麼反擊的能力,他們面前的太平軍雖然號稱精銳,不過那也只是相對於他們自己而言,以陸樹城的角度來看想用這些士兵來進行一些高難度的戰術那是門都沒有。

    發佈「這倒也是,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你也看到那位巡撫大人手下的士兵是一個什麼德行,就算沒有外敵,這內鬼也受不了啊。」林雨長對官軍的瞭解比陸樹城要深刻,所以還是擔心這些人會扯他們的後腿。

    發佈「這個不會吧?軍械軍糧都是有數的,他們怎麼搗鬼?」

    發佈「這個我也講不好,不過這些傢伙鬼著呢。」

    發佈「怕它鬼什麼,有軍法放在這裡呢。」陸樹城始終不相信那些新兵蛋子能玩出什麼花樣。

    發佈在進攻玉山的戰鬥前浙軍的表現還算老實,畢竟是第一次上戰場,打了幾仗之後他們的緊張情緒大減,畢竟己方的火力呈現一邊倒的優勢,在這種情況下作戰往往己方一個人能換掉對方三四個,大家很快就建立起一種樂觀主義的精神。不過在初上戰場的緊張感消退之後這些傢伙偷雞摸狗的本事就開始漸漸顯露出來了,原來王有齡在招募這支軍隊的時候相信仗義每多屠狗輩,因此招募了很多市井中的無賴,這幫傢伙在軍營裡的時間一長就開始琢磨著怎麼能想辦法弄點錢花花。

    發佈玉山附近的農村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人煙了,這一方面是因為楊秀清的大徵兵,另一方面駐守玉山的太平軍為了堅壁清野也把大量的老百姓趕到後方去,這讓那些希望能從老百姓那裡弄點好處的傢伙們大感失望,在周邊轉了一圈之後他們只好又把眼光放到了軍營裡面,這靠山吃山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

    發佈在這支部隊裡很有幾個交遊廣闊,只要有他們在就不愁偷出來的東西沒有銷路。開始他們認為僅憑他們自己是沒有辦法把東西偷出來而不被發現,所以想拉攏富貴軍裡的軍需官,沒想到這些人一個個水火不進。後來這些有心人發現這一路上的交接非常的混亂,實際上如果有人在中間拿了什麼東西根本就查不出來,這一下他們可算是找到機會了,甚至開始把軍糧就地賣掉然後拿著不夠數的補給交差,而王有齡也就把這些糊塗賬一股腦的收了下來,直到玉山被攻克富貴軍的軍需官才統一清點整個軍隊的剩餘物資,與賬目一對比還真是嚇了一跳。

    發佈王有齡看到這麼大的一個窟窿怎麼也想不通,要說彈藥弄錯了還情有可原,可能是那一次交了彈藥忘了記賬,可是這一萬石糧食難道長了翅膀飛了,這二十幾天全軍的糧食消耗擺在那裡,所以絕不可能是數字上搞錯了,這就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翻閱賬目發現一筆筆記得都很清楚,就是不知道糧食到哪裡去了。以往他做官具體的數字不需要親自插手,自然有錢糧老夫子幫他把帳做得乾乾淨淨,可是現在剛剛親自經手就出了這樣的紕漏,既然賬目上擺不平只好自己賠,幸好他是浙江巡撫,一萬石糧食還難不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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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45
當陸樹城趁勢進逼上饒的時候周圍開始出現不少太平軍,這些人的活動相當的異常,陸樹城看著斥候的報告也直撓頭,根據報告說這些太平軍中最大的一股現在部署在洋口鎮,大約有兩萬人左右,這些人也不派人警戒,也不修建工事,整天在周圍農村忙忙碌碌的好像是在收集糧食。

    發佈「難道上饒城裡缺糧?可是為什麼要派出這樣大的兵力出來呢?」陸樹城決定把上饒給包圍起來,不管他有糧沒糧先把敵人分割開來再說。

    發佈城外的太平軍對於富貴軍包圍上饒毫無反應,實際上富貴軍在包圍上饒的同時還擊潰了一支駐守在上饒西面武橋的太平軍,可是其他的太平軍對此也是視而不見。這多少看起來有些詭異,陸樹城乾脆讓林雨長出去火力偵察一番,在這場戰役中他對於指揮林雨長有些保留,現在陸樹城是富貴軍裡步兵第一軍的軍長,而林雨長是騎兵第一師的師長,兩人互不相屬,所以他倒很願意自己攻堅,把外圍活動的空間交給林雨長,這樣就能互不干涉。

    發佈林雨長也承認現在的戰局有些讓人看不懂,不過他根本不相信太平天國裡有什麼人或是什麼軍隊能吃掉他這一個師。接到讓他掃蕩外圍的命令之後立刻殺奔洋口鎮而去,很快他們就碰上了小股的太平軍,不過這些太平軍的狀態很是奇怪,他們似乎根本沒有戰鬥的慾望,見到富貴軍來了掉頭就跑,看到跑不過就把手裡的傢伙一扔把頭一抱往地上一蹲,最多的一次就這樣就抓到了四五百號人。

    發佈上次突襲武橋也抓到過俘虜,不過聽說那些人十分的硬氣,一問三不知很是讓審訊的士官惱火,最後什麼有用的情報也沒搞到。這次林雨長要親自審一審這些人,看了看這些人雜亂的軍服林雨長發現以他對太平軍的瞭解竟然沒辦法從中找出一個頭頭來。

    發佈「你,」李雨長指著一個年級比較大的太平軍,「你們這裡誰是頭?」

    發佈那個太平軍一縮脖子,「我不知道。」

    發佈「很好,我今天還真是見識到了,剛才投降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了不起,不說我就殺了你。」

    發佈「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剛剛被抓來的,」那個老太平軍哭喪著臉喊道,一急就用上了本地方言,林雨長只是看到這個長毛向他大聲呼喊,還以為是在死前喊口號。

    發佈「真是怪了,他在喊些什麼?」林雨長扭頭問嚮導。

    發佈「他說得我也聽不大懂,大概是向大人求饒吧」嚮導是本地人可是那個太平軍並不是這裡的人,南方方言變化很快,再加上說話的人情緒激動所以翻譯也排不上用場。

    發佈「想要不死就讓他老實交待,他們在洋口鎮都幹什麼?」

    發佈嚮導操起本地話和對方交流起來,過了一會這個人逐漸平靜了下來,偶爾也會夾雜一兩句官話,不過其中最多的還是不知道,這讓林雨長的耐心漸漸的消失。

    發佈「大人,我剛才仔細地問過他,他可能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們這些人大多數是一個月前在撫州被強拉入伍的,後來就開到了上饒,可是上饒又不讓他們進城,所以就跑到洋口鎮來了。」

    發佈「那他們現在在做些什麼呢?」

    發佈「他們出來的時候沒有帶什麼軍糧,到了上饒又進不去,回去又害怕後面的人當他們臨陣脫逃給殺了,所以就只能呆在這一帶找些糧食度日。」

    發佈這一下林雨長明白了,他真是沒有想到自己面對的是這樣一支軍隊,「讓他們回去告訴他們的長官,我要在洋口鎮外見一見他,要是太陽落山前我還見不到他就殺進去來個雞犬不留,順便問問他認不認得這面旗號上的林字。」

    發佈這支太平軍的確是剛剛拼湊起來的一支烏合之眾,一直以來楊秀清對於他手下的各路人馬控制的還算是不錯,不過自從南京失陷之後整個天國的士氣降至了冰點,很多地方的太平軍將領已經開始為自己的未來打算了,所以徵兵令固然得到了各地的響應,但是這些兵征上來以後該怎麼處理大家就各有各的想法了。撫州的守將原來並沒有多少兵馬,接著這次機會狠狠的招募了一把,可是招完了又發現自己這裡的糧食不夠,太平天國的農村政策使得他們一直為缺糧所困擾。就在這個時候楊秀清命令撫州派兵支援廣信府,於是正好把那些用不上的吃乾飯的全都趕了出來。等到了上饒這裡前方已經開打,上饒的太平軍往城下一看就把這支亂七八糟的部隊趕了出來,所以現在只能在附近觀戰。

    發佈當得知一直困擾自己的事實真相之後林雨長非常的失落,他覺得這樣一支部隊實在沒有資格勞動他的大駕去打上一打,因此直接點名叫敵方守將出來,打算不管是受降還是驅逐,反正三言兩語把他們打發了也就算了。

    發佈林雨長的旗號在太平軍中相當有威懾力,因為他打仗行動飄忽,總是在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燒殺起來也特別狠,所以幾乎所有的太平軍將領提起他都要向四周張望一下。現在他的名號報到了洋口鎮城中立刻亂作一團,其實那些剛剛被強徵入伍的老百姓還真的不知道什麼,只是看到他們的頭頭們一個個呆若木雞才明白來了一個厲害的角色,再四處一打聽知道了這個厲害角色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怪物,這個時候想不慌亂也不行了。

    發佈李久潤是這支太平軍的首領,能接到這樣一個送死的任務就證明他原先在太平軍中混得並不好,李九潤早就有逃回家去種田的打算,但是他也明白在這樣一個亂世鄉下也不保險,他的家鄉在江西靠近湖南的那一邊,湘軍來了殺一遍,太平軍來了再殺一遍,這樣幾次下來一個村子就剩不了多少人了,現在他如果逃跑就也要面對這樣的問題,清兵來了他是反賊要殺,太平軍來了他是叛徒也要殺,所以乾脆呆在洋口鎮哪也不去,手下的部隊隨他們去幹什麼,他則住到了當地一個財主的家中好吃好喝,以後怎麼樣隨他去。這種好日子一直過到殺人魔王前來敲門。

    發佈「林字大旗?」李久潤沒有太多的吃驚,而是抹了抹嘴站了起來,「該來的總是要來,我這十幾天該吃得吃了該喝的喝了,女人也睡了,說起來以前也殺過幾個人,這輩子也算值了。」

    發佈就在這時候這支部隊的副指揮也聽說林雨長大軍襲來趕忙跑來看看該怎麼辦,「軍帥,這次來的可是林魔頭,我們是不是向後撤一撤避一避風頭?」

    發佈李久潤苦笑一聲,「避?避到哪裡去?你以為我們能夠跑得掉嗎?他要我出去見他,我就去一趟好了,你們去不去?」

    發佈「軍帥,你這一去可是羊落虎口啊!」

    發佈「羊落虎口?我們現在已經在人家肚子裡了。」

    發佈因為已經對死有了覺悟,所以這次出城談判的太平軍的裝扮倒是頗為華麗,只不過人全都是無精打采。林雨長看著李久潤很是好奇,雖然他已經知道這些太平軍基本上是被遺棄在這裡但他還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不逃走,既然已經喪失了戰鬥的願望那總應該離敵人越遠越好。

    發佈「我的大軍已經到了這裡了,你們何去何從也該下個決定了吧?難不成你們以為在我軍附近還能有你們生存的空間嗎?」

    發佈李久潤有些畏懼的看著林雨長,「如果我們投降,不知道大人能不能饒我們不死?」

    發佈林雨長笑了笑,看來這些人在上饒附近磨磨唧唧的不走還真是打著投誠的主意,這支當年的雄師已經徹底的衰落了,「可以饒你們不死,不過我看你們這裡好像多數都是一些老弱,我饒你們不死以後你們怎麼辦?」

    發佈一聽到自己還有生路李久潤立刻精神一振,「這個不勞大人操心,我們就在這附近住下來,幫助大人安定地方,其實這裡都是一些良民,完全是被長毛裹挾而來的。」

    發佈林雨長看著他不禁好笑,「這樣的話難道我還要向你們發軍糧?」

    發佈「這可使不得,大人的軍糧還要留著對付長毛,我們的糧草自己想辦法就行了。」

    發佈「你們想要活命就立刻把部隊遣散,至於遣散後怎麼吃飯我跟巡撫大人商量一下,應該可以周濟你們一點,不過主要還是得靠你們自己去想辦法,這一帶現在田地空了不少。至於本地的治安我會交給這裡的一些富戶負責,你就不用管了。」林雨長看著喜形於色的李久潤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高興,因為他並不知道李久潤可以算是本地張大戶的女婿,這樣的安排對他來說並無任何傷害。

    發佈當陸樹城得知了周圍這些太平軍的意圖之後立刻下發了安民告示,將他們參加太平軍的罪責一筆勾銷,很快這些部隊就如同冰雪消融一般的消失了。上饒的守軍也不過堅持了十天,這些城牆在新式的火炮面前也就只能做到這些了,由於南北兩個戰場的消耗這一帶的太平軍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火器,甚至在城牆失守之前守軍的士氣就已經徹底的喪失,因為他們知道這是一座沒有援兵的孤城。

    發佈奪取了上饒讓所有人都興高采烈,唯獨王有齡緊鎖眉頭,因為他不得不又一次面對一個大窟窿,雖然對數字並不敏感但是王有齡也知道按照這個樣子發展下去等不到這場戰爭結束,他就會徹底破產,即便他是浙江巡撫也沒有用。幸好胡雪巖得知了這件事情後已經給他派過來兩位理財的好手,相信肯定能夠把漏洞全部補上。

    發佈攻克上饒之後後面的縣城基本上都沒有什麼抵抗,東面太平軍的軍心已經徹底的散了,看到富貴軍不追究他們造反的罪名他們也意識到以前對富貴軍的種種猜忌恐怕多數來自於上層的宣傳,現在眼見為實,大規模的屠殺從來沒有發生,這就足以讓他們投向渴望已久的田園生活。

    發佈撫州和饒州分別被輕易的攻克後太平軍在皖南和贛南的防線雙雙崩潰,戰事潰敗已經再無一點轉機。就在這個時候李富貴的第四個兒子出生了,海鶯雖然號稱特別會生兒子,但是在這個方面她現在已經徹底的被趙婉兒比下去了,她雖然在六二年底的時候如願以償地得到了李富貴的兒子,但是趙婉兒在此之前已經生了兩個,還懷著第三個。海鶯雖然覺得自己在得知海雲峰逃出英國以後對這件事有些不上心,直到後來總是沒有海雲峰的消息她才又一次熱心於生兒子,可是對於趙婉兒連生三個兒她在心裡還是很佩服的。

    發佈現在的李府主內的可不是趙婉兒,而是趙夫人,一來趙婉兒外面有很多事情要做,二來這位老太太出現在什麼地方她就會自動地成為這個地方的主人,甚至別人也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在這個時代大戶人家養孩子並不是一件太麻煩的事情,基本上不需要李富貴操太多的心,他只需要抽點時間帶李璹、李琫他們玩一玩就可以了,李叔現在也經常到李富貴這裡來看望這幾個孩子,李富貴堅持讓李璹他們喊爺爺,第一次這樣喊的時候感動的李叔老淚縱橫。

    發佈至於其他的趙夫人都安排的妥妥當當,對她來說這一切都是駕輕就熟的了,唯一讓她感到不滿意的就是李富貴總是聽那個姓黃的醫生的話,一個大男人居然恬不知恥的自認為比她這老太婆更會照顧孩子。可是李富貴並不這麼認為,在他看來他的五個孩子能夠全部存活下來西醫功不可沒,畢竟這個時代難產和新生兒夭折的比例都非常高。

    發佈海鶯生出了兒子讓趙夫人十分的擔心,趙婉兒對李富貴和海鶯之間的關係已經睜一隻眼閉一支眼了,對她來說這個女人還不算討厭,而李富貴與她發生感情也算是情有可原,既然已經發生了,覆水難收,只能由他了。同時她對李富貴與凱瑟琳之間居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也算是小小的驚奇了一下,凱瑟琳在經歷了她的東方旅程之後似乎啟蒙了她的政治覺悟,當然也有可能是中國的那一句「舞台小天地,天地大舞台」的警句啟發了她,很快成為了歐洲上流社會的一顆明珠,現在在德國嫁了一位公爵,來信說是非常的恩愛,據她說這段姻緣凱瑟琳神秘的東方背景可是幫了很大的忙,李富貴也準備了一分厚禮補送了過去。也正是由此趙婉兒相信李富貴沒有主動搜尋艷遇的行為,而在這個社會裡想要艷遇砸到自己頭上的概率可是不大。

    發佈與趙婉兒不同,趙夫人平時對於李富貴的各種生活習慣加以糾正,唯獨對他和別的女人的事從來不提,直到她得知這位西宮娘娘也生了一個兒子才覺得這件事需要謹慎對待了,要知道在大清朝講究的是立賢不立長,實際上所有的皇帝除了現在的那個是以獨生子兼長子的身份繼承大統之外沒有一個皇帝是長子。所以趙夫人一方面鼓勵趙婉兒再多生幾個,另一方面希望李富貴能夠接受長幼有序的觀念,當然她並不是不知道這麼做的難度,對這個女婿趙夫人也是深感頭疼,她絕對相信柳子遠的論述:越是有本事的人脾氣越怪,而且持才傲物,很難被別人改變。就好像廢除科舉,趙文翔來信以死相逼,沒想到李富貴回信的時候給他寄了根繩子,就這件事趙婉兒還和李富貴大吵了一場,最後李富貴只好說那根繩子雖然看起來很粗,但是已經經過特殊的處理,絕對沒辦法承受一個人的重量的,才把趙婉兒逗笑了了事。

    發佈正是充分認識到這個任務的困難,所以趙夫人同時也在考慮後續的手段,自古道母以子貴,但是還有一句話就是子憑母貴,如果趙家能夠在朝中握有實權那將來李璹、李琫他們爭皇位的時候肯定能夠有不小的優勢。可是她自己的幾個兒子卻沒有一個能讓她看上眼的,所以最後她還是把眼光放在了柳子遠的身上,「子遠啊,姑母知道你不想做官,可是這全是為了你那幾個外甥啊,難得你妹夫這麼看重你,你要是不出來幫你妹妹一把,等到將來我一閉眼你妹妹孤零零的一個人她拖著幾個孩子可怎麼辦啊?」

    發佈這話讓柳子遠聽得直翻白眼,怎麼琢磨怎麼不對味,「妹妹和李富貴夫唱婦隨,讓人羨慕,不會有姑母說的那種事,另外妹妹還有好幾個兄弟呢,怎麼能說孤零零的一個人。」柳子遠的確無心出仕。

    發佈「男人的心是靠不住的,而且這立嗣的事情最是難講,不見得夫妻恩愛就一定要立你的兒子,總之你出來做官你妹妹就要保險許多,至於那幾個,我是不指望了,將來給他們謀個衣食無憂的閒職也就算了,可是你一定要出來做官,還要做大官,算姑母求你了,我也算土埋半截的人了,你說說我求過你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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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46
柳子遠的從政之路在李富貴看來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這個人的能力、見識都很不錯,雖然脾氣怪了一些,但是也只是一些小節,至於其他人早就在奇怪趙家的人在兩江為什麼還沒有飛黃騰達,在這個時代大公無私的標準遠沒有後來那麼高,實際上即便在李富貴的治下裙帶風也已經逐漸成型,如果準確地說這種風氣在兩江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在事業草創的初期甚至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畢竟那個時候李富貴的名聲很不好,要想招募到原先就混得不錯的人才帶有私交的舉薦就顯得尤為重要,不過那個時候還談不上共富貴,所以功利的色彩比較淡。

    發佈裙帶關係和貪污受賄不同,很難坐實,如果需要隱蔽一點的話還可以交換提拔,因為現在在兩江做官的俸祿很高,所以就算不能貪污受賄仍然有很多人擠著往公務員裡鑽。雖然現在開始的考試能夠保證進入這個圈子的不至於太糟糕,但是進來以後的發展裙帶的影響就比較大了。實際上幾乎所有人都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一般,而像李富貴那樣幾乎沒有親戚、故舊,最親密的就是幾個一起打天下的兄弟看起來倒是讓人覺得非常奇怪。

    發佈李富貴也察覺到了這問題,實際上他並不想截斷官場中的這些裙帶,第一這樣做不到,李富貴也覺得這種私人關係無法監視,第二中國人這麼講究關係,強行限制他們送禮已經很不得人心,如果連親族都要避諱那不知道會引起手下多大的反感。

    發佈「內舉不避親當然可以,只要能把舉薦的責任給承擔起來。」李富貴開始計劃把自己當年的一個很不成熟的想法拿出來讓大家討論,因為他認為一個職業的金字塔形的官僚體繫在有力的監督下能夠發揮出高效、穩定、自我修復等等優點,那麼在這個金字塔中每一塊石頭如何升降就成了體系裡最重要的一套規則,李富貴打算建立一套非常精細的算法,官員的升降將由他們得到的積分決定,而這些積分的算法肯定會相當的複雜,官員必須為在官場中牽涉到公事的任何一種行為負責,包括舉手、拍手,這種計算除了要有各種對於政績、能力、操守的考核,李富貴還打算加上一項,那就是關係,任何一個人可以以任何理由對下屬進行保舉、提拔,但是這樣一個提拔將會終生把兩人連在一起,以後一方在積分上的表現就會影響另一方,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位子的變遷這種聯繫會被不斷的打上折扣,也就是說提拔的人幹好了有好處,干壞了受牽連,如果是集體決定則提議、同意、反對、棄權都會有正反不同的效果。

    發佈當然對於這套東西的可行性李富貴還有所疑慮,如果有超級計算機的話再加上聯網同步計算或許可以弄出一套非常完善的體制,但是現在還必須把這個想法交給參謀部做可行性論證。

    發佈想到超級計算機李富貴忽然有了一個想法,他知道計算機被發明出來好像是因為要計算彈道,那個時候它的計算能力也並不怎麼樣,一秒鐘也就做個千把次加法運算,「如果我弄幾百個賬房組建一個計算中心,將來有什麼大規模的運算都交給他們不知道會怎麼樣,說不定有市場,跟多商人好像也需要計算來幫助分析,那些傢伙算盤打得可真是塊啊。」

    發佈李富貴對於那些賬房的運算速度十分有信心,只是如何把這幾百個運算單元統合成一台這個時代的超級計算機他就一點頭緒都沒有了,看來只能將來慢慢的摸索了,不管怎麼說數字化是他的夢想,他決心在有生之年建立一個以數字為綱的規則。

    發佈參謀部對於這樣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給與了很大的熱情,實際上這裡和富貴軍的其他地方一樣是一個非常年輕的部門,而不同的是這裡還需要這些年輕人具有廣泛的想像,當然想像之後還有嚴密的論證,不過想像力還是第一位的。他們都知道李富貴就一直以鬼點子多著稱,這當然起到了很強的榜樣作用。

    發佈結果根據他們的論證這一套規則並非不能實行,但是只能進行粗略的計算,如果真的要實行這個模型必須大大的簡化,首先它不能針對所有的公務員,因為模型是網狀結構,每增加幾個節點運算量就會成倍向上翻,所以只能用這個體制對金字塔的上層進行考量,最樂觀的估計可以把縣一級的官員納入進來。另外李富貴的無限追溯顯然也不現實,或許三四級的追溯還能夠應付。

    發佈雖然大大減弱了這套系統的功能,不過參謀們根據計算還是認為這個東西可行,另外對於計算中心的想法則給與了高度的肯定,實際上他們一聽到這個主意就立刻向李富貴申請開展這項試驗,參謀部是最需要大規模運算的地方,如果能夠建立一個計算中心,先把運算的程序設計好然後這邊把數字遞進去然後很快就在那邊出結果,這在戰時絕對是一項非常可怕的優勢,尤其是配合電報網絡,參謀部甚至認為他們能夠實時的指揮戰役。

    發佈在此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參謀部裡最熱門的話題就是以後的戰爭將完全由參謀部來指揮,不過前線的指揮官們可沒有把這種笑話放在眼裡,他們對於那些書獃子們的胡思亂想笑過之後就扔到了一邊,現在這些指揮官的眼睛全都盯在了南昌,江西的太平軍可以說同時遭到四面的進攻,現在只有九江方向因為石達開首鼠兩端所以反而放開了邊界,至於其他的地方則全都是殺氣騰騰的清軍,一個一個的重鎮被拔除,在富貴軍的主攻方向上更是潰不成軍,眼看這就只剩下南昌這樣一座孤城了。

    發佈當陸樹城遠遠看到南昌城城牆的時候曾國藩也剛好突破了西線太平軍的防禦,向南昌趕來,李鴻章在佔領贛州全境後心滿意足的停住了腳步,對他來說這半年的辛苦也算有了回報,倒是曾國藩自認離南昌近一心想搶這個桃子,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之好調頭南下去攻掠袁州與吉安。這種做法在陸樹城看來頗有挑釁的味道,李富貴是兩江總督,這江西自然是不容別人插手,如果曾國藩只是打太平軍那還好說,要是還有別的想法陸樹城就打算給他點苦頭吃了。

    發佈在富貴軍合圍前陳玉成逃出了南昌,本來他已經下定了與南昌共存亡的決心,可是他的叔叔陳承熔卻為他安排好了退路。當他找陳玉成商量投靠翼王的時候被陳玉成斷然拒絕,陳承熔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個侄子這麼死心眼,那個楊秀清有什麼好,自己說起來還是他的心腹,可是要是碰上不如意的事也是按倒在地一頓板子。

    發佈陳玉成想隨楊秀清一起上天國可是陳承熔卻不讓,他對這個侄子抱有極大的希望,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這他這樣毫無價值的送命,所以陳承熔決心為陳玉成冒一回險。他先把自己的親族悄悄的送出城,然後故意把石達開寫給他的書信遺失,等到楊秀清派人來抓他的時候他正帶著三十幾個絕對忠誠的親信埋伏在陳玉成的府外,這些人撲了個空,可是去抓陳玉成的就倒了霉了,陳玉成雖然立下了死志可是並不代表隨便怎麼死都可以,楊秀清下的詔書竟然是就地正法,陳玉成怎麼也不可能忍下這樣的冤枉,立刻跳起來動了刀子,他的親兵也是一個個如狼似虎,陳承熔看到陳玉成府內一亂就帶人殺了進來,一邊往裡沖還一邊大喊,「玉成,我來救你了。」

    發佈不過等到他們殺進去以後才發現那些東王派來的衛士已經被殺得差不多了,看著滿地的屍首陳承熔不禁感歎這些年的錦衣玉食讓這些當年的虎狼之師全都磨掉了爪牙,當年這些東王衛士可都是個頂個得好漢,不過危急關頭容不得他發什麼感慨,「玉成,楊秀清這是要我們的命啊,跟我出城吧。」

    發佈「我去見東王說個明白。」陳玉成怒氣未消,執意要進東王府分辨。

    發佈「玉成,你是不是傻了,楊秀清是什麼樣的人你還能不知道,他要是能讓你分辨他就不是楊秀清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你不想這些手下都為你殉葬吧。」

    發佈陳玉成看了周圍一眼,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好吧,我們先出了南昌城再說。」

    發佈出城門的戰鬥並不激烈,楊秀清雖然給各門下了命令不得放人出入,但是還沒有來得及通緝陳玉成,所以守城的將領對陳玉成並無防備,一下子就被制住,然後斬關落鎖向著九江方向逃去。

    發佈到這個時候城內城外所有人都相信南昌城的陷落是遲早的事情了,城內的太平軍大多都見過南京的宏偉,既然那座城市都守不了十天,南昌又能如何防守,南昌的攻防戰就是在城中的這種絕望的氣氛中開始的。楊秀清在這個時候倒是從他的各種幻想中掙脫了出來,非常有意思的是自從陳玉成叛逃以後天父就再也沒下過凡,也沒有托過夢給他,楊秀清這個時候親自登上城牆披堅執銳指揮守城,在富貴軍攻城的間隙更是與士兵同甘共苦,有時候和普通的太平軍一起吃戰地餐,有時候又把東王府裡的各種珍饈搬到城頭上和大家一起大吃一頓,每次戰鬥他總是不避鋒矢站在最前面,一直到南昌城被攻破他還在城牆上揮刀不止,享年四十二歲。

    發佈江西的盛夏非常炎熱,當城中最後一面旗幟被扔到地上任人踐踏之後天國最後的一縷餘輝消失在這沉悶的空氣中,太平軍與天父完全割斷了聯繫,那夢想中的天國徹底的破滅。石達開也開始意識到了這一點,從此之後西路的太平軍只強調民族仇恨,宣揚滿人入關時對漢人的屠殺,而對當年的各種與傳統相悖的主張則開始一個個的拋棄,他們重新接受了自己只是世俗中的一員這樣一個殘酷的現實,與楚軍、湘軍的談判也在加快進行,本來已經有些眉目,但是胡林翼的死給了這個談判已很大的挫折。

    發佈左宗棠對於石達開倒是很是佩服,胡林翼也覺得楊秀清的覆滅既然已經指日可待,那末招安石達開也就不是不可能,另外宜昌最近的發展相當迅速,自從抓住機會在西部打開市場之後他們這個小小的工業基地也逐漸走上了良性循環的道路,因此兩人都覺得現在正是抓緊機會發展的時機,仗倒可以放一放再打,因此雖然曾國藩堅決反對,但是還是主和派佔了上風,等到胡林翼一死曾國藩雖然不好意思馬上廢除談判,但是多方拖延卻是免不了的。

    發佈這次胡林翼的死雖然不如歷史上的那一次那麼傳奇但是卻比那次更加壯烈,感到時日無多的他向朝廷推薦左宗棠接替他的巡撫職務,安排好了湖北之後帶著一批門生弟子回到了老家益陽,他這次回鄉之前向幕僚、好友大舉借債,就是要完成自己最後一個願望,在益陽建立一所新式學堂,為此他的子孫可能要還上一輩子。

    發佈在他看來這是他能為家鄉所作的最後一件事了,這幾年湖南對新事物的排斥仍然非常激烈,胡林翼已經等不及他們慢慢的轉變了,他決心以自己的才學、品德和那些守舊派面對面的較量一番,或許可以喚醒一些仍沉睡於過去的人。這樣新舊兩種思想就在益陽展開了劇烈的碰撞,原來在湖南各地活動的保胡派也集中到益陽,決心誓死完成胡林翼最後的願望。

    發佈而那些守舊人士看到這個士林叛徒居然還敢回到湖南來搞他的那一套洋鬼子的東西當然也是怒不可遏,紛紛自費前往益陽聲援當地人士阻撓學堂興建的活動,而地方官則有些矛盾他們大部分不喜歡胡林翼,這是很自然的,畢竟新學派的目的就是把他們的前程徹底斷送,可是巡撫大人的態度卻很明確,就是雖然表面上不能支持胡林翼,可是暗地裡必須保證不出任何亂子,必須給胡林翼足夠的袒護,曾國藩甚至調了一營的湘勇放到益陽城外以防不測。

    發佈這個時候的曾國藩雖然對這個世界的變化沒有胡林翼認識得那麼深刻,但是他也意識到老路可能走不通了,對於新式學堂的建立他是樂見其成的,但是民眾的情緒他又不得不顧及,所以只好在背後幫一些忙。

    發佈胡林翼對於那些持反對意見的人一律大開二門,請進來辯論,他家的院子裡每天總是擠滿了人,因為身體一直不好胡林翼看起來極為消瘦,不過精力卻是非常的旺盛,哪怕說到聲嘶力竭仍然不肯減小音量,經常一邊吐血一邊辯論,其狀若厲鬼。饒是那些守舊派同樣性格激烈、執拗無比還是被他給鎮住了,這樣的辯論一直持續了五天,胡林翼是來者不拒,他的朋友弟子一再勸說他要多休息,可是胡林翼卻不理他們,只要有人肯聽他就把胸中所想統統的倒出來,這個時候的胡林翼神志不亂,儒學、新學、平世、治世的道理一條條、一款款的道出來,其間嘔血隨吐隨擦,一點都沒有影響他的談興。外面來的那些人倒還罷了,家鄉的士人當年有很多與胡林翼有過交往,甚至有些私交不錯的,以前大家對胡林翼的才學、品行也是非常敬佩,現在雖然因為立場的原因而反目,但是看到他瀕死的呼號還是覺得心中很不是滋味。

    發佈當然這其中也有人開始反思,反思胡林翼這樣做究竟為了什麼?名和利他都不要,甚至連命都不顧了,難道就為了去做漢奸叛徒不成?這實在讓人想不通,胡林翼憑借他的立身處世曾經折服過很多人,如果一個人放下立場傾聽胡林翼的演講那還是很有可能被打動的,畢竟他和李富貴不同,李富貴如果不憑借自己頭上的帽子逼著別人跟自己轉的話就會立刻跟不上對手的步伐,特別是別人如果引經據典那他就會立刻暴露出蒼白的基礎。

    發佈在第六天胡林翼撒手人寰,死前留下遺言:不要修墳,直接把棺材埋在益陽學堂的地基裡,任何妄圖損害益陽學堂的行為都可以視為對他的戮屍,其子弟當奮死保護。

    發佈益陽學堂即是在這樣的氛圍下建立起來的,李富貴聽說以後長歎一聲,久久不語,已經遠離他多年的那種沉重感又在一次壓在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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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47
楊秀清的滅亡並沒有給世人太大的衝擊,早在南京陷落之後人們就已經在等待著這一天了,李富貴一直拖了一年多才要了他的命,在大家看來這實在是太慢了。等到南昌陷落之後眾人的眼光又都投到了武漢,猜測李富貴什麼時候揮師西進。大多數人認為李富貴需要先把江西給穩定下來,這種想法當然有道理,平定楊秀清之後南方的幾大集團幾經逐漸成型,首先當然是李富貴的兩江集團,李鴻章盤踞兩廣並且對福建和台灣都有很大的影響,其勢力亦不可小視,傳說他憑借在江西南部的戰績很快就能榮升兩廣總督了,湖廣集團雖然受到石達開的牽制仍然跛著一隻腳,但是兵馬的數量卻是三大集團中最多的,另外隱隱有聯合四川的勢頭。

    發佈這三大勢力的交匯點就是剛剛平定的江西,按說以李富貴的跋扈李鴻章和曾國藩應該不會到他兩江的碗裡來吃肉,但是現在大家都看出來一個道理,那就是地盤大勢力就大,勢力大就可以誰都不怕,所以要他們輕易地把地方吐出來也並不容易,兩個人在面子上並沒有挑戰李富貴兩江總督的權威,他們只是委派了自己收復地區的地方官,這在當時也算是一項慣例,然後就等著看李富貴地反應,要知道李鴻章收復了贛州和南安,曾國藩則拿到了袁州和吉安,這樣江西就有一小半的土地不受李富貴直接控制,若是對於別的總督這也不算什麼,不管這些人出身哪裡總是他的下屬,可是現在的兩江官制已經被完全改變了,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李富貴會不會在這四個府推行他的那一套東西,如果繞開他們那這四個府不管怎麼看都更像是與兩廣和湖廣連在一起,而要是用他的那一套來架空這些湘軍與粵軍的官員兩廣和湖廣肯定不會高興,甚至這些人可能在背後勢力的支持下與新體制對抗。

    發佈李鴻章和曾國藩不約而同的把球踢過來讓李富貴覺得有些頭疼,自己已經太強大了,難免會遭到周圍勢力的忌憚,就現在來看曾國藩還不好說,李鴻章絕對已經把北京丟到一邊,視李富貴為自己的最大威脅了,不過李富貴知道李鴻章這個人並不是一個鬥士,他計算著在多大的壓力下李鴻章會屈服,「或許我該殺隻雞來看看,別以為作了軍閥就是老大了。」

    發佈李富貴不相信李鴻章和曾國藩不知道雙方軍事上的差別,他們只是認為李富貴不敢動他們。

    發佈李富貴這裡還沒有做出決定呢,那邊軍部已經有些受不了了,兩江領土神聖不可侵犯的調子很快就成了主流,隨著軍隊人數的擴張這些軍人現在目空一切,在他們看來清廷的權威早已不復存在,不管是太平軍也好、兩廣湖廣也好,甚至北京對他們來說都意味著功勳。他們不去打李鴻章、曾國藩已經是委屈的不得了了,這兩個傢伙居然還敢把手伸到江西來。

    發佈李富貴現在幾乎每天都能收到請戰的要求,這讓李富貴很是為難,就目前來說他仍然希望以和平手段來解決這個問題,另外新打下的這些地方還需要一個恢復期,他也不太想在這個時候重新投入戰場,根據魏無極他們的計算如果有三年的恢復兩江的財政收入就可以突破兩千萬,這還是以目前這種較低的稅率來計算的保守數字,這也是李富貴第一次瞭解兩江以前的富庶,有些財迷傾向的李富貴當然覺得三年時間很短一晃就過去了,因此決定還是使用政治上的壓力來解決這個問題。他的目光在周圍轉了一圈之後停在福建上不動了,這裡算是李鴻章發家的地方,要想給他壓力這裡恐怕是最合適了,畢竟浙江一直出錢出糧支持李富貴,對他們李富貴還是以懷柔為主。出兵福建的借口也是現成的,福建這個地方老百姓過得一直很苦,所以造反的事情也一直沒停過,由於地形的限制都沒有發展成大規模的運動,同樣地形也讓官兵的清剿面臨很大的困難,所以直到現在還有一兩處起義在那裡頑強的堅持,他完全可以出兵助剿,李富貴就不信李鴻章不害怕。

    發佈現在的閩浙總督何桂清當年做浙江巡撫的時候和李富貴算是有些交往,自從作了總督之後倒是刻意的和李富貴拉開了一些距離,同時聯合李鴻章以保持自己的獨立,而對福建巡撫呂詮孫來說李鴻章算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這些年看著自己提拔的人就像坐了二踢腳一樣的向上升,自己卻一直在這個位子上紋絲不動,心中未嘗沒有嫉妒,不過李鴻章實在很會來事,不但一直在態度上對呂詮孫畢恭畢敬,每到逢年過節還一定要按門生的禮節送些東西,所以時間一長呂詮孫還真的把他當自己的得意弟子看待了,學生有出息老師自然也風光,憑借這樣的關係再加上當年在中下層打下的人脈,李鴻章在福建的影響一直不小,在他心中早就把福建化歸到自己的勢力範圍裡了,所以一聽說富貴軍進入福建李鴻章就急了,前後一想立刻明白了李富貴的意思。對於他來說退出贛南固然有些心疼,但是以李富貴的強勢這恐怕也是不可避免的,既然李富貴不喜歡別人帶在他的地盤上那乖乖的捲鋪蓋其實是最好的辦法,但是他走了並不代表李富貴不會來,這又該如何是好。

    發佈「如果能把邊界定下來就好了,不知道李富貴肯不肯?」李鴻章知道李富貴這個人對自己地盤上的事情特別關注,對別人的東西倒是興趣不大,當然這都是好幾年前的認識了,自從李富貴征討日本之後李鴻章對自己的這個判斷就不是很有把握了。

    發佈「要是能簽個條約就好了,哪怕吃一點虧。」李鴻章還是比較相信李富貴的信用的。

    發佈最後李鴻章決定拉上曾國藩和李富貴會盟於鄱陽湖畔,把南方的邊界定下來,將來各幹各的互不干涉。曾國藩覺得這個注意倒是不錯,就現在來說對於他們都有很大的餘地用於恢復性發展,所以大家還遠沒有到需要互相爭奪的地步,對他來說唯一的問題就是石達開怎麼辦,石達開的主要勢力在湖廣,湘軍想要獨自面對他還很有些吃力,所以需要另外兩方的幫助,可是他又不能容忍湖廣被分割。對此李鴻章倒是說得十分義氣,「現在楊賊已經滅了,自然不能容石逆繼續猖狂下去,要是李富貴不肯出兵,就由我幫伯函兄打,你放心,湖北的地方我是一寸也不會要。」

    發佈這倒是讓曾國藩十分地感動,他也覺得這樣最好,湘軍和粵軍聯合起來李富貴做事也就沒有那麼囂張了。

    發佈李富貴對於李鴻章的建議感到十分的驚喜,文祥提出的以漢制漢的方針他也有所耳聞,要說這個辦法能夠成功他第一個就不相信,拋開實力上的差距就李鴻章這個人而言,想利用他去打頭陣可不那麼容易,按李富貴的話說:他是聰明人,就妥協來說這個時代的中國超過他的人還真不多。讓他驚喜的是曾國藩居然也開了殼,這實在是他沒想到的。

    發佈三人會面的地方是正對著九江的廬山,名義當然是商討如何對付盤踞在長江上的石達開。三人見面後都對胡林翼的死感到唏噓不已,李富貴更是提出如果益陽學堂的興建有任何的困難他都可以一力承擔,甚至胡林翼借的那些債他也可以幫著還掉。

    發佈曾國藩搖了搖頭,「潤芝舉債也不全是為了學堂,其實當時他的那些幕僚、朋友大多數都是願意把錢送給他的,倒不全是為了新學,也是被潤芝所折服,可是他還是要借,捐的歸捐的,借的歸借的,李大人可知道這是為了什麼?」

    發佈李富貴有點想不通,「不管捐多少他都還要借?」

    發佈「是的。」

    發佈「這是為什麼呢?」李富貴有些疑惑的看著李鴻章,不過看起來李鴻章也沒有想明白。

    發佈「潤芝就是要他的子孫受窮,他要所有人都看到他推行新學決不是為了一己之私,這樣我們的鄉黨才會相信他的人品,這樣他們才能不在從一開始就排斥新學。」曾國藩極力克制才沒有流下眼淚。

    發佈「想要證明東西好先得證明人好,」李富貴也是被深深的觸動,「好沉重的代價啊。」

    發佈李鴻章的感觸較兩人為少,他在心裡暗暗納悶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雖然他對那些具有高風亮節的人也有一定的崇敬,但是高尚到這樣近乎自虐的地步就不是他能理解的了。

    發佈「現在益陽怎麼樣了?」李富貴又關心起這位先驅付出了如此的犧牲換回了什麼。

    發佈曾國藩點了點頭,「這些日子以來很多留學的學子自發的到益陽去宣講新學,來完成潤芝未盡的事業,而且看來潤芝的死對當地人也的確有很大的觸動,反對的聲音小多了,相信湖南的革新必然從益陽開始。」

    發佈「希望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對了,伯函兄什麼時候對新學如此推崇了,莫不是也因為受到潤芝公的觸動。」李富貴知道以前曾國藩對他的看法相當的不好,連帶著對新學也很反感,不過現在一看倒是十分的開明。

    發佈曾國藩點了點頭,「李大人有所不知,其實對於西洋人的器物我倒是一直覺得很是有用,可是要說西學能夠教導民眾秉禮守義,我卻不信,這三綱五常還是要看我們大清的。所以對新學我的看法是要發展、培養,不過那些精通西學的人只能做吏。」

    發佈這個觀點李富貴倒是頭一次聽說,「那為什麼呢?」

    發佈曾國藩想了一下,雖然他不屑於巴解李富貴,但是說話的時候還是要避免得罪他,「就拿這洋文來說吧,要是大家都不懂洋文那當然不行,可是說到底這懂得洋文只能算掌握了一門器用,可以算是個文匠,與師爺、賬房屬於同一類型,與道無緣,是個專才,作個吏也就可以了,在大人這裡通譯作的再好他不還是個通譯嗎?」

    發佈「這話道是有些道理,如果一個翻譯僅僅滿足洋文說得好那他當然只能終身做翻譯,可是人家還可以學習,在兩江吏與官已經沒什麼界限了,下層公務員做得好就可以升上去。」

    發佈「李大人所言甚是,大人不拘一格用人才曾某一直很佩服,如果一個吏認真學習,並且仔細積累,最終突破了器的境界而上升到了道那他當然可以做官。實際上潤芝辦學堂的宗旨是培養學貫東西的人才,我覺得他的見識比你我都要高,先以聖人之學匡扶學子們的胸中正氣以立身,然後再學習各種器用來治理天下,可惜天不假年。」

    發佈李富貴並不是真的想和曾國藩辯論,他只是因為正好談到這個話題所以及探討了一下,看到曾國藩的觀點李富貴認為還算不錯,這個世界只要你願意睜開眼睛往西邊看那就算是很了不起的人了,曾國藩因為年紀、經歷等等原因基本上已經錯過了這個機會,不過只要他支持別人這麼做那麼湖廣還是很有希望的。

    發佈緬懷過胡林翼之後三個人的會談進入了實質階段,李富貴很塊發現會議的主導權不在自己的手上,這讓他十分的鬱悶,這完全是因為那兩個傢伙採用了一種特別的說話方式。本來明明是三個軍閥坐在一起商量南中國該如何瓜分,可是李鴻章和曾國藩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的憂國憂民,其實李富貴當年也會這樣說話,只不過後來長期不用現在已經非常生疏了,看著兩個傢伙道貌岸然的樣子很多話你要是不變個樣子還真就說不出口。

    發佈李鴻章和曾國藩的意思很婉轉,不過李富貴還是很快就聽明白了,他們都願意退出江西,但是攻打江西的時候他們都出了很大的力氣,所以希望李富貴能夠給與一定的補償。

    發佈在敲定了幾項經濟援助計劃之後李鴻章和曾國藩算是勉強接受了李富貴的條件,雖然他們更希望能夠獲得李富貴支持的獨資項目,不過現在看來還是不太可能,李富貴也答應如果他們做得好那就可以把經營權交給他們。

    發佈地盤的劃分倒是最沒有異議的,浙江歸兩江,福建歸兩廣,台灣共有,,兩個人都認可台灣還需要很長的時間來進行發展,所以雙方都不從台灣直接獲取幫助。四川如果左宗棠能搞得定那就歸湖廣,整個協定的期限是十年。當地盤劃定之後就有幾個敵人需要對付了,東面要對付閩浙總督何桂清,畢竟李富貴和李鴻章瓜分的是他的地盤,這件事李鴻章早已打好了腹稿,在他看來這項瓜分最大的問題就是何桂清和浙江巡撫王有齡的關係實在太好,只要這兩個人裡有一個被排擠走然後李富貴再進一步控制浙江,在這個過程中李富貴只要和閩浙總督稍微的起那麼一點齷齪他就只好投靠兩廣了。

    發佈李富貴覺得這樣做自己好像吃了虧,不過南方的這種半獨立的狀態正是他一直努力爭取的,自己多出點力氣也算是理所應當。

    發佈在對付石達開的問題上三個人又一次陷入了分歧,李富貴主張大家坐下來談判以爭取一個和平的環境,可是曾國藩斷然拒絕了這個主張,李鴻章也站在曾國藩一邊,他們都認為石達開孤掌難鳴,即便沒有李富貴他們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可是李富貴卻有不同的認識,據他所知,西路太平軍正在改組軍隊,再加上名將雲集,如果自己不出手,他們未必能討到便宜,不過這話他並沒有說,只是一個勁的強調自己面臨的各種困難,曾國藩也看出李富貴的意思了,那就是這些地方都是屬於湖廣的,他李富貴是不會為此出動一兵一卒的。對於李富貴這樣的態度他們也算是早有準備,所以李鴻章十分講義氣的表示他來幫助湘軍剿滅石達開。李鴻章這次如此積極倒不是因為他義薄雲天,而是因為他知道在對付石達開的問題上河南的珞炳章,四川的王慶雲都很積極,若是弄得好把這一大片地盤整合到一起,那樣李富貴就不再是遙不可及的了,而在這些人裡他不但勢力最大,而且年紀也最輕。李鴻章並不指望能夠做到像李富貴那樣建立絕對的權威,但是他覺得在這個聯盟坐上盟主的機會還是很大的,最多開始讓那些老傢伙一陣子,最後這位子遲早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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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48
在確定了各自的勢力範圍之後大家都對目前的狀況表示滿意,李富貴打算利用這幾年的時間把新體制給確定下來,軍部的傢伙現在總是在吵吵鬧鬧,有一些少壯派已經開始叫囂著武力統一亞洲,對他們來說戰爭的殘酷從來沒有見識過,倒是帶來一道一道的光環,在這種一帆風順的情況下的確容易讓人產生一種自大的情緒。

    李富貴前一段時間通過紅沙會與安南的幾個天地會建立了聯繫,天地會的眾位首領對於接受祖國的幫助建立一些私人武裝的想法反應積極。安南自從因為西班牙主教被殺而經歷了法國西班牙聯軍的入侵後政權一直不太穩定,各地經常有小型的起義出現,正是這個時候一隊中國僱傭軍出現在肆德皇帝的視野內,這支軍隊人數很少,但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最難得的是他們的出身相當的正統,都是跟紅苗正的天朝子民,也沒有做過什麼作奸犯科的事情,流落到東南亞完全是因為一些個人感情問題,肆德曾經看過李富貴給王彥朝的私信,以他來看那的確是李富貴的親筆,要知道一封通篇都是李富貴親筆的信件非常罕見,這從側面證明了王彥朝的身價。從信上來看李富貴和王彥朝曾經同時愛上一個女人,不過最後王彥朝主動退出了,這樣兩人仍然保持著真摯的友誼,也因此王彥朝遠走他鄉。這樣的經歷讓人放心,一個能夠放棄天朝高位的人未必會看上南方叢林裡一個小小的王座,另外如果能夠借助這層關係得到李富貴的保護那麼自己的位子經更加穩固了,在這個時候大清的各個屬國還對清朝抱有一定的幻想。

    實際上散佈在東南亞的好幾支華籍僱傭軍都拿女人作為他們離開祖國的借口,以至於後來人們認為當時的兩江一定出現了一位能夠媲美海倫的美女,把富貴軍上上下下的軍官全都給迷住了,等到美人找到了歸宿之後其他人就立下了廷達俄瑞斯誓言,然後遠走他鄉,這個東方版的特洛伊後來還真的被搬上銀幕,當然裡面的故事已經面目全非,再也找不到當年那個陰謀的一絲痕跡。

    肆德借助這支僱傭軍獲得了喘息的時機,不過中國人從此在安南也越來越活躍,尤其是在北部出現了多支以中國人為主的武裝,不過他們並不反抗越南的政府,一般來說劃地為守自己玩自己的,肆德曾經想除掉這些地方武裝,可是王彥朝拒絕向同胞開戰,而安南的政府軍則在北部被打得落花流水,後來經過王彥朝的調解這些人大部分接受了越南政府的招安。實際上富貴軍在東南亞各國的活動基本上都採取了這麼一個模式,李富貴甚至應王彥朝所請出動海軍幫助過越南,這讓肆德在鄰居面前很有面子。

    現在李富貴覺得南方的力量應該可以進一步統合了,法國人這段時間在東南亞的活動太過頻繁,已經是時候給他們一些苦頭吃了,按照李富貴的計劃可以再弄出個什麼事件引導法國人進入越南,在此之後給他們來一次狠的,最重要的就是選擇地利,必須把法國人引入預先設定的戰場,否則戰役的效果可能就不會太好。根據王彥朝的建議只要在河內殺掉幾個法國人,法軍為了報復一定會攻取這座城市,而中國人在這附近的力量就可以投入到打擊侵略者的行動當中,李富貴覺得這個計劃應該可行,準備在與天地會的整合完成後就著手實施。

    這些年在東南亞針對西方人的起義此起彼伏,雖然規模卻越來越小,可是殺傷力卻越來越大,那種聚集了成千上萬的農民衝擊帝國主義侵略者要塞的景象基本上看不到了,而各種超限戰的手段逐漸出現,其中荷蘭和西班牙是受害最嚴重的兩個國家,他們的人數又少軍力又弱,在這樣的打擊下總是顧此失彼,最糟糕的是中國人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意的屠殺了,李富貴對於東南亞的中國僑民的態度非常明確,他這個萬國總理衙門甚至開始為華僑發放護照,並且設立了駐馬尼拉和雅加達的辦事處,這在東南亞華人圈中引起了極大的反響,這些海外棄民第一次看到了祖國對他們的關心。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英國、法國仍然繼續加大對東南亞的侵略,李富貴現在並不打算阻止這種侵略,他只是要增加這種侵略的難度,這樣那兩個傢伙就會發現即便在東南亞也不能把李富貴甩開,到時候西班牙和荷蘭就可能成為談判中出賣的對象。

    東南亞的情況十分複雜,相對來說東亞就明朗多了,宣揚亞洲人民團結起來的學派受到了暗中的資助,甚至有一些激進的學者已經開始提倡東亞一體化了,在那個時代由於中國在歷史上的影響以及大多數人還沒有建立起完整的主權觀念這種說法並不算聳人聽聞。遣清使裡就很有幾個持這種觀點,日本人對於力量的感覺非常靈敏,他們在兩江很快就發現了中國的強大,由於上海給與他們的第一印象十分深刻,所以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很自然的認為中國其他的地方也是這個樣子,結合中國被英法聯軍打敗的事實這些人發現自己無法理解這場戰爭,唯一的解釋就是西方已經強大到一個不可想像的地步了,這讓他們十分的驚懼,由此不少人都傾向於東亞三國合併的主張。

    對於日本學生們能夠這樣通情達理李富貴感到十分的欣慰,所以當容閎來報告說那些日本人正在絕食抗議的時候他好半天也沒轉過這個彎。

    「絕食?他們幹什麼要絕食?我們的學生欺負他們了嗎?那幫小日本挺能打的,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吧?」

    容閎搖了搖頭,「不是,要是本地學生欺負了日本人我也就不用來找大人了,我們對留學生的態度一向是非常友善的,我也知道將來需要他們建立中國與各國之間的橋樑,每次有什麼矛盾我們都是嚴於律己、寬以待人。」

    「那是為什麼?你們冒犯了他們的民族傳統了嗎?對了,我想起來了,好向日本人也是不吃豬的,你們是不是犯了他們的一些禁忌?」李富貴覺得有些奇怪,按說日本人的這種習慣並不是很有名,以他們的民族性格應該不會在這方面大做文章才是。

    「也不是因為這個,實際上我們在這方面一直很注意,食堂裡的魚類供應也一直很充足,很多漢族學生都反映魚吃得太多了,當然這也不是為了照顧日本人,你也知道食堂的用魚比率是有規定的,軍隊裡也是這樣。他們絕食的真正原因據他們說是因為學校對他們太好了,所以才要絕食抗議,希望我們對他們更嚴厲、苛刻,這和我們的方針相悖,所以我才要來請示。」容閎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也覺得缺乏邏輯所以趕忙接著解釋了起來,「那些日本人來了沒多久就開始向校方提出申請,說食堂裡用的上等大米他們實在不配食用,希望能夠換一些粗糙的糧食,而且魚吃得也太多,一個人一天有時候能吃上一斤魚,這樣奢侈的生活會妨礙他們的求學,消磨他們的意志,當時校長並沒有把這當作一回事,認為只是日本人的客氣之詞,您也知道日本人一向喜歡客氣。可是後來他們又抱怨說老師從來都不打他們,根本就沒有一個師傅的樣子,希望我們不要客氣,一定要用最嚴厲的方法來教育他們,那次校長嘉勉了他們幾句把他們打發走了,後來又零零星星的提出過幾次,校方已經習慣把這些當作日本人得怪僻,就沒有再理會,沒想到他們現在居然鬧出這樣的事來。」

    「這樣啊?」李富貴啞然失笑,「那就按他們的要求辦吧,你們這些學者都太善良了,估計沒辦法滿足我們鄰居們的要求,要不然我調一位典獄長過去給你們做做培訓。」

    「這樣真的好嗎?別的學生會怎麼看?」

    「這是他們自找的,別的學生當然會知道這一點,到中國來別的不敢說,想要吃苦絕對是沒有問題。」

    日本留學生的小插曲讓李富貴的心情變得非常愉快,這段時間日本的情況很不錯,計劃經濟在初期的威力已經慢慢顯現,他們現在已經能夠給與兩江很大的支持,好幾個財團都開始把一些小零件的生產轉移到日本去,日本人的確是天生的匠人,在這種互補的關係下雙方都表現得很滿意。在李富貴的幫助下勝海舟升得很快,已經隱隱有接掌幕政的徵兆,他派系裡的鐵舟、泥舟以及坂本龍馬都坐在了裝握實權的位子上,這使得幕府改革的效率頗高。

    而強藩這邊雖然元氣還未恢復,但是以高衫晉作、伊籐博文為首的一批年輕長州藩士卻已經成長了起來,毛利慶親給了他們足夠的信任,學習西方來進行的藩政改革也很有成效。

    伊籐博文這個名字讓李富貴的眼睛大大的跳動了一番,他沒有想到伊籐博文居然是在長州,早知道的話應該給長州更猛烈的打擊。不過這些強藩對目前的中日關係仍然有著微妙的影響,他們的存在可以推動日本的幕府繼續向中國靠攏,同時如果將來再有一場大戰的話,自己到時候倒是有充分的理由介入這個島國。要知道李富貴並沒有把他和肯特的默契當作一回事,畢竟強藩想要倒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到時候的東亞形勢還真的很不好說。

    肯特最近找過一次李富貴,是為了走私嗎啡的事情,他向李富貴抱怨英國每年都會查獲很多從中國輸入的嗎啡。

    「什麼是嗎啡?」李富貴故意裝作不懂。

    「是一種毒品。」肯特沒有多做解釋,因為他覺得就這個問題向李富貴提出抗議有些不好意思。

    李富貴立刻裝做一幅大吃一驚的樣子,「這幫該死的混蛋,竟敢向英國走私毒品,來毒害我們大英帝國的朋友,我一定嚴厲徹查此事,」肯特覺得臉有些發燒,如果不是知道李富貴對英國的善意他甚至要以為這是在譏諷他了,「公使先生,您應該知道我一向反對毒品貿易,在中國如果有人種植鴉片我也是堅決打擊的,不過這個嗎啡我們以前沒聽說過,可能有些傢伙鑽了空子,偷偷的種了起來,您看,那玩意我們又不認識。」

    「嗎啡不是從地裡種出來的。」雖然不願意談到嗎啡的制取過程,但是肯特還是必須糾正李富貴的錯誤認識。

    「噢?那難道是樹上結的?」李富貴還在裝糊塗。

    「嗎啡是從鴉片中提取出來的。」

    「原來是這樣,可是中國不出產鴉片啊?」

    「這一點我們當然也知道,那麼大的量相信是通過進口鴉片提煉的。」

    「你們英國人真奇怪,鴉片是你們種的,嗎啡是你們要的,為什麼非要到中國來繞一個圈呢?」

    「我們相信英國的鴉片商人對此並不知情,否則他們的確沒有必要多此一舉,我們相信一定是中國國內有人在利用這一進一出賺錢。」

    李富貴歎了一口氣,「當年我要嚴厲的控制鴉片經銷渠道你們還不太高興,現在看到用處了吧,放心吧,我這就追蹤那些鴉片的去向,但是我並不認為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為什麼?」肯特始終認為李富貴不會為這件事出力,所以他已經準備了一些好處和威脅,李富貴的態度比他想像的要好,如果只是推托那商量的餘地就大多了。

    「自從實行鴉片專賣以來,中國國內的鴉片價格上漲了三倍,而且經手的都是一些大鴉片商。他們用這麼貴的鴉片去做嗎啡真的划算嗎?」

    因為對中國鴉片市場的不瞭解,英國國內並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當他們發現嗎啡的源頭是中國之後就直接把壓力加在了肯特的身上,肯特就直接來找李富貴,倒還真沒想到這個問題。「上漲了三倍,那與海外的價格相比是多少倍呢?」

    「好像有六倍,他們都有經營鴉片的牌照,直接把鴉片放到市場上就能大把大把的賺銀子,如果是您您會那麼麻煩進口機器,提煉鴉片然後再冒很大的風險把那些嗎啡一層一層的再賣回去嗎?」

    肯特明白自己找錯了方向,「那您覺得這些嗎啡是從哪裡來的呢?」

    「在沒有調查的情況下要我猜的話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轉口,您知道中國的海關不太完善,如果那些毒品販子想要迷惑你們的警察,他可以利用中國做一個周轉。」

    肯特搖了搖頭,「我們也想到有這種可能,仔細的調查過,基本上排除了這種可能,除非他們是從陸路進入中國。」

    「從陸路進入中國也沒什麼了不起,俄國人就能做到,在中亞有足夠的土地種植鴉片,我建議你們去調查一下他們。不過如果真的不是從海外轉口的話那就多半是西南出來的了,就我所知在雲南以及西康已經有一些地方開始種植鴉片了,具體的規模我還不知道,可以查一查他們。」

    「這很有可能,我們也追蹤到一條線路是從西藏進入印度的,這次就拜託大人了,請一定嚴厲的打擊他們。」

    「這沒問題,不過效果我不敢保證。」

    「為什麼?」

    「按你所說,嗎啡是提純的產物,體積應該不會很大吧?」

    「嗎啡的體積很小,只要一麻袋那它的價值就非常高了。」

    李富貴點了點頭,「這樣小宗的貨物以中國目前的警察和海關很難截獲。」

    「我們不是讓你去查嗎啡,您可以把西南的鴉片給剷除。」

    「公使先生,您讓我為難了,您真的認為我可以剷除西南部的土煙嗎?首先光禁土煙不禁洋煙我就做不到,更何況那些地方太遙遠了。」

    「那大人認為能怎麼做呢?」

    「除非朝廷下令禁煙,但是朝廷絕不可能下達只禁土煙的詔令,公使先生,您不認為鴉片貿易做到頭了嗎?現在中英每年的貿易很大,鴉片只佔其中一小部分,而且副作用又那麼大,對中國和英國都有傷害,而且中國土煙的種植正在逐漸的擴大,就算不禁你們將來恐怕也賣不了多少。」

    「如果調查證明那些嗎啡的確來自中國西南,我想我可以請求政府停止鴉片貿易,我想現在你我都需要時間,我先告辭。」

    看著肯特離去李富貴歎了口氣,「禁煙,那個肯特要是知道禁煙以後我每年損失的銀子他或許就不會這麼猶豫了,這次的犧牲真是不小。」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49
英國人並沒有立刻同意李富貴的禁煙主張,雖然他們也接受了鴉片貿易不可能再長期做下去這個事實,可是由於美國南北戰爭的爆發對英國的紡織業造成了很沉重的打擊,因此目前他們還不能輕易的放棄鴉片。不過李富貴說的也很有道理,西南的確不是李富貴能控制的地方,所以他們又把眼光放在了奕欣的身上,向奕欣提出了整頓中國國內毒品市場的要求,把這位恭親王氣得渾身發抖,他雖然一直與英國保持著還算融洽的關係,不過這樣不講道理的要求還是讓他覺得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根據交涉的寶鋆報告英國派來的人很是蠻橫,說起來只是個副領事。奕欣有些奇怪,這種是以往都是李富貴幫著北京給打發掉的,為什麼這次英國人會直接跑到天津來鬧事,「問問李富貴,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寶鋆面有難色,「王爺,這件事我覺得還是先不要同志李富貴為好。」

    「怎麼說?」

    「這次英國人會繞過李富貴來直接找我們我覺得可能是他們對李富貴有所不滿,這次他們提出的要求的確很不講理,但是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和英國人討價還價一番呢?」

    「僅憑這件小事我看還不足以說明英國人和李富貴鬧翻了吧,」文祥並不贊成寶鋆的判斷,「這次他們提出的要求的確過分,估計他們自己都不好意思,所以才跑到我們這裡來耍橫。」

    「俄國是陸上強國,而英國是海裡的霸主,我們現在已經得到了俄國的全力支持,如果能夠把英國人從李富貴那裡拉開倒的確是與我們極為有利,」奕欣當然也知道這麼想有點一廂情願,不過誘惑還是很大的,「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英國人。」

    「怎麼試?」

    「你們覺得我們大清是不是也改組建一支水師了?」奕欣說這話的時候口氣帶有試探的味道,他對艦隊基本上還算是一無所知。

    寶鋆和文祥面面相覷,恭親王的想法讓他們吃了一驚,「水師聽說很花錢的。」寶鋆在這個時候覺得還是採取保守一點的態度更為穩妥。

    文祥點了點頭,「買軍艦雖說花錢,但是這恐怕是一條繞不開的路,我觀西方列強,即便像俄國這樣的純大陸國家也極其重視水師,京畿和兩江都有使用水師的條件,所以也同樣可以被水師所制,既然是遲早要做的,那遲做我看不如早做。」

    「英國人以前跟李富貴好的像穿一條褲子的一樣,那個時候我們有什麼事想讓他們幫忙的話都得經過李富貴,現在既然他們求到我們的頭上,不妨去試探一下,如果他們答應了那我估計李富貴和英國人的確有問題了,就不妨下點力氣。」

    「奴才明白了,王爺真是決斷千里。」寶鋆看到奕欣已經打定了主意,馬上表明了立場。

    「你先回天津去,那個洋人驕橫一點沒有關係,你先慢慢和他談著,好好招待,最好能多套一些話出來,覺得差不多就把咱們的意思透一點給他,有什麼事情立刻打電報回來,記住,一定要打電報,不要再派人騎著馬送了,我知道你是老臣,可是這洋人的東西該用還是要用。」

    在第二次鴉片戰爭後英國方面因為使者被殺、記者被分屍所以對北京一直存有偏見,李泰國更是視所有穿著傳統服裝的中國人為野蠻人,現在他又給中國政府加上了毒品販子的頭銜,在天津的時候其態度十分囂張,清政府在一開始的一段不知所措以後態度變得十分友善,這讓本來就覺得高中國人一等的他更是目空一切。

    在商討禁毒的十幾天裡李泰國經常大言不慚的嚇唬陪同他的中國官員,不過寶鋆也從他的言談中聽出這個洋鬼子對李富貴並不十分看重,心中暗暗竊喜,他哪裡知道這只是因為這個洋人目空一切,現在看到一個中國人受到各國政府的尊敬心裡不是滋味所造成的。李泰國雖然在與兩江政府打交道的過程中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高等人的優越感,但是兩江的中國人對英國人那種平等的態度讓他心裡很是不舒服。他總覺得這些這是那些黃種人在裝模作樣,他相信中國人在內心裡是懼怕英國人的,在天津的經歷讓他更堅定了這個信念。

    當寶鋆暗示大清國希望能夠建立一支艦隊希望英國人幫忙的時候李泰國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因為一直拒絕接受富貴軍是一直現代軍隊的觀點,所以李泰國仍然認為中國是可以通過武力來控制的,一支由英國人組成的大清海軍在他看來可以左右中國戰爭的走向,隨著英國在華軍事介入的加深在華的利益肯定也能進一步加強,如果能把這件事辦成那自己恐怕指日就能高昇了,說起來在這個副領事的位子上一坐多年,真是有點厭煩了。

    「請轉告你們的王爺,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我們大英帝國對大清帝國一直抱有很大的善意,你們好好的把中國國內的土煙禁除,我們可以幫你們組建一支一流的海軍。」

    誤認為英國人已經和李富貴產生了裂痕的奕欣決定借由此次合作加強和英國人之間的聯繫,所以他雖然並不認為組建海軍已經迫不及待,還是決定立刻開展這個計劃。

    李泰國向肯特匯報這件事的時候肯特皺了皺眉頭,「你認為滿清政府會接受一支叢上到下完全由英國人控制的艦隊嗎?他們甚至不能直接向艦隊下令,而必須通過我們轉達,這實在是很難想像。」

    「我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妥,韃靼人完全不懂海軍,他們想要一支艦隊運轉起來所有的地方都要依靠我們,那些外行憑什麼指揮一支艦隊呢?」李泰國作為鷹派總覺得現在英國的對華政策太過消極,而且這幾年他的建議也一直不被重視,所以下定決心利用這次的事情打一個漂亮仗。

    「話是如此說,不過這件事在兩江有過先例,中國人很可能會援引那次的條款來要求我們。」

    「這完全沒有問題,我和他們的政府簽訂了協議,一切都按照協議來。」李泰國自信滿滿。

    肯特搖了搖頭,「這份協議定的十分粗糙,滿清政府不懂也就算了,你怎麼也會不明白呢?我想你是故意的吧?」

    「是啊,協議上有的就按照協議來,協議上沒有的那就是想怎麼來就怎麼來了。到時候我們的艦隊開過來駐紮在旅順他們能不能指揮的動都必須接受了。公使先生我相信這絕對是擴展大英帝國在北中國影響的最好機會,如果您不同意我就直接向外交部提出這個計劃。」李泰國覺得自己抓住了這樣一個機會已經不再把肯特放在眼裡了。

    「好吧,既然你堅持,那就按你的意思辦吧。」肯特權衡以後覺得這事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對英國有壞處,所以同意了這個計劃。

    可是李富貴就不能同意了,他倒不是害怕奕欣組建了海軍對自己產生什麼威脅,現在的富貴水師,雖然還沒有大規模的作戰經驗,但是活動範圍已經非常的廣了,在得知美國南方的劫掠船進入太平洋北部打擊北方的捕鯨業的時候,艦隊甚至派出幾條船到白令海巡航以保護懸掛中國國旗的捕鯨船。海軍雖然距離那些真正的海軍還有一些差距,但是他們正在經由各種各樣的活動來使自己逐漸的成熟,李富貴絕不相信他們會被滿人的艦隊所威脅。他只是擔心北京的那幫老爺們被洋人騙,由俄國人訓練陸軍也就罷了,海軍可是花錢的祖宗,如果一個不小心那損失可就大了。

    北京當然不會理會李富貴的警告,實際上每一次李富貴警告北京的時候都會產生反效果。不過這一次李富貴不打算只停留在說一說的地步,他乾脆上奏章要求北京倣傚西方建立一套財務預算體制,並且就拿這次興辦水師做理由,聲明國庫中的銀子都是各地一筆一筆的捐稅所積累起來的,如果政府需要開列計劃外的用途必須與各個地方政府商量,否則出了麻煩想要增加稅收地方政府也就沒有理由配合。

    這一道威脅讓奕欣很是惱火,在他看來李富貴已經踩過線了,早在他們聯合把肅順趕下台的時候就已經就財權達成了默契,每年兩江把它的份額交上來之後剩下的款項北京一概不管,而北京也給李富貴一個固定的報銷數額其他的由李富貴自己去解決,而奕欣如何使用清政府的財政收入李富貴也不會干涉。可是現在李富貴不但首先在漕糧上大做文章,接下來又鼓動其他的督撫抗拒朝廷的捐輸,這真是讓他難以忍受,因為北京要加稅賦也加不到他兩江頭上,李富貴這麼急著跳出來一是害怕北京的軍力增強,二是要斷絕奕欣從其他省份獲取額外款項的渠道。這兩年奕欣是發現在南方捐輸的效果越來越差,這還不都是李富貴給鬧的。

    奕欣為了安撫各省的督撫連忙發佈上諭,表明北京進行的軍事改革不會給各地增加負擔,每一筆的款項都經過了準確的計算,完全控制在計劃之內。各地的督撫本來就覺得這件事是李富貴在和恭親王鬧彆扭,與他們關係不大,現在奕欣的表態更是讓他們安心看熱鬧。李富貴看到沒什麼人響應他的號召就先軟了下來,希望北京能夠聘請幾位信得過的人來監督英國人,他還國內的、國外的推薦了好幾個,結果也被奕欣拒絕。李富貴大感光火的同時決定暫時站在一邊看熱鬧,他倒要看看這些傢伙究竟能弄出一個什麼艦隊,到時候如果出了岔子再作理論。

    這場水師風波隨著李泰國回英國去籌組艦隊而暫時告一段落,大多數人並沒有怎麼在意這件事,很快又要到新年了,一八五三年兩江的變化相當大,這一年被人們稱為分家年,在稅制改革的第一年人們就很快發現小家庭能夠減免不少稅負,於是一些頭腦靈活的家庭就開始分家以保護自己的財產,而家庭中的年輕人對這種變化當然是歡欣鼓舞,隨著市政建設的發展,小家庭已經完全能夠在城市中很好的運轉起來。在第二年除了那些大家族還在憑借雄厚的經濟實力來維持他們的大家庭之外,包括大部分的中產階級的家庭也開始選擇分家這一條路了。這些新分裂出來的細胞很快就展現了驚人的活力,流行變得越來越快,已經有很多年輕人成為了徹底的追新一族,對他們來說新的就是好的,這些人雖然還不能成為社會的主流,但是的確為社會風氣帶來很大的改觀。今年的春節很多年輕人就準備變一些花樣了,在他們看來已大家子人圍著一張圓桌吃年夜飯實在是老土加落伍,這些人的做法在社會上引起了不少爭議,大家各抒己見,李富貴對此的觀點是雖然我們可以提倡團圓的概念,不過人家如果不願意你也不應該去強迫,最好還是把團圓這個概念再包裝一下,以便更吸引人。

    當然李富貴家的團圓宴就十分的吸引人,自從去年春節由趙夫人主持了一次春節民俗活動之後李富貴就決心改革過春節的方法,他實在有些受不了那麼多繁瑣的程序。既然今年趙夫人要回杭州去過年那正是一個好機會來實行這項改革。在李富貴的計劃裡年一定要過的熱鬧,他們李家人丁不旺,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李富貴也不想叫戲班子來唱戲,一來他不愛聽,二來那些戲曲明星也要過年,他並不想強人所難。李富貴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他準備把那些沒有家事的中高級軍官都請到自己這裡來聯歡,至於娛樂節目他也早有準備,李富貴準備找一些不需要過年的人來辦一個晚會。這些年兩江的地盤上拉黃包車的黑人中很多都找到了一種新的行當,就是到各個戲班子、雜耍班子裡充當重要角色,現在黑人在演藝圈發展的十分順利,有幾個大腕甚至攢夠了錢回鄉買了老婆。

    一開始時只是有個傢伙異想天開弄了一個黑人去扮張飛,在幕間推出來逗大家一樂,結果效果出奇的好,後來很多班子就把黑人引了進來,而這些黑人幾乎天生就對各種打擊樂器掌握的爐火純青,身體條件也好過中國人,經過一些訓練也能表演一些雜技節目,觀眾對他們洋腔怪調的說話也總是笑個不停,李富貴就打算請這些人來府中表演節目為大家湊興。

    甲子年的新春兩江總督衙門熱鬧非凡,整個南京城都能聽到府中的喧鬧,這幫軍營裡出來的如果沒有人約束的確要翻天,李富貴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始終沒有好好的放鬆一下,這次倒也算是放浪形骸了,趙婉兒只是在一開始露面招待一下,然後就帶著孩子和一些見不得這種場面的家人躲到後面去了。

    海鶯在酒桌上猜拳行令,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非常的活躍,李富貴看到她的樣子很有些擔心自己那一兒一女的教育問題。

    「大姐,你醉了。」看到海鶯又拿著酒杯轉了過來,李富貴不禁皺起了眉頭,他這次舉辦這樣一個活動,主要是希望能與新提拔上來的這些軍官建立一個良好的個人關係,但是這畢竟還是要有個度,如果這場晚會的主題轉到男女關係上去那可能就要產生反效果了,因此他還是希望海鶯能檢點一些。

    「大姐我高興,」海鶯打了個嗝,然後輕聲地對李富貴說:「我找到我弟弟了。」

    「噢!這可是大喜事,海…」李富貴心裡叫糟,他居然忘了海鶯的弟弟叫什麼了,「兄弟在哪裡,還不趕快帶他來這裡。」

    海鶯搖了搖頭,「不在大清國,這次從白令海回來的一個大副說見到我爹的鬼魂了,在一條美國的船上。」

    「你爹?」李富貴愣了一下。

    「是啊,雲峰肯定長的和我那個老子一模一樣。」

    「原來是這樣,在一條什麼樣的美國船上?他為什麼不回中國來呢?」

    「表面上看是一條商船,不過看到他的人可以肯定那是一條偽裝過的商船,真正的身份相信是掠私船。」

    「南方的掠私船?」李富貴有些不相信,「南方的這種破襲戰和英國人聯繫很深,雲峰兄弟恐怕不太方便出現在那裡吧?」

    「這個我也想過,我估計問題不大,雲峰這幾年的樣子變化肯定不小,英國佬未必能再認出他來,而且他逃出英國肯定要通過當地人,掠私說到底是暗中的活動,和地下勢力有聯繫的話應該也不難。」

    「這樣啊,那倒可以去查一查,一個中國人應該不難找到,說起來南部的走私團伙裡面也有咱們的人,讓他們去打聽打聽應該很容易就能查到些什麼。」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50
美國這兩年南北雙方互有勝負,北方雖然在一開始處於被動,但是憑借其雄厚的基礎也漸漸的把局面扳了回來,尤其是北方的海軍逐漸開始封鎖南方的海港,這的確給南方以沉重的打擊,所以走私就成了一項非常熱門的行業,像白瑞的船長那樣的還可以得到鄉親們的崇拜,當然這其中也有中國人的影子,人數並不多,也沒有出現在那些拉風的崗位上,不過在這些走私資金鏈的的一些關鍵地方常常有他們出現。既然想要查一查海雲峰究竟是不是在南方的掠私船上當然就要用到他們。

    錢中校在這兩年戰爭中一直有上佳的表現,在六四年初隨格蘭特將軍挺進維克斯堡的戰鬥中又立下了很大的功勞,這就給聯邦政府出了一個難題,到現在為止錢水廷仍然指揮著美國戰場上的所有中國軍人,在布爾溪會戰證實了中國人的戰鬥能力後政府又從西部徵召了一些華人補充到錢水廷的部隊中,但是中國人在美國的人數畢竟還沒有達到可以任意組建軍隊的地步,所以如果再晉陞錢水廷為上校的時候,就必須為他安排白人下屬了,這在議會中引起了廣泛的爭吵。

    由黃種人在戰場上指揮白種人這在很多人那裡是不可接受的,在他們的心中白人至上的觀念根深蒂固,同時被提出的還有黃種人在美國究竟能不能擁有選舉權的問題,馬思北已經開始趁熱打鐵要求美國政府給加州的華裔選舉權,以往這或許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現在的加州已經有了大量的華裔,如果給他們選舉權立刻就會對加州的選情產生翻天覆地的影響。

    選舉權的事情將在宅地法頒布的同時被定下來,目前在國會中共和黨佔據了絕對的優勢,所以儘管有些議員以私人身份表示不同意,但是在林肯的推動下華人在美地位的問題就這麼通過了辯論。而錢水廷的晉陞也將被執行,不過他會得到兩個團的黑人新兵,這倒是基本符合了當時大部分美國人對人種的認識。

    「黑人?」錢水廷對此感到有些進退兩難,以他在美國的經驗來看黑人不太適合成為戰士,他們太過懶散,不過剛到美國的時候他也同樣認為中國人不太適合成為軍人,可是現在他的部隊在南北雙方的軍隊裡都很有名。想了一下他點頭同意了這樣的安排,「請問我什麼時候能見到這些部隊。」

    格蘭特出了一口氣,就他個人站在一個軍人的立場他承認錢水廷和他的部下都是非常出色的軍人,也覺得讓他們接受兩個黑人團不太合適,不過這畢竟是總統的意思,「就在這個月,我希望你盡快把他們訓練成一支可以上戰場的軍隊,我們大概會在四月開始進攻維克斯堡的彭伯頓,希望你能夠趕得上。」

    接受黑人團的過程有些死氣沉沉,那些黑人即沒有對錢水廷給與他們的友善表示感激,同樣對其他中國人對他們的歧視也默默忍受。錢水廷吃驚的發現自己手下那些平時沉默寡言的士兵們忽然變得活躍起來,他們對欺負這些新來的人顯然有很大的興趣,有些人甚至與平時判若兩人。

    「你們怎麼能夠這樣?」錢水廷看到幾個老兵要求一個黑人給他們舔靴子立刻大發雷霆,「這些人將會是你們的戰友,是在戰場上可托付生命的人,訓練場上變著花樣整一整新兵還說得過去,可是你們剛才是幹什麼?」

    幾個被訓斥的傢伙臉上露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他們是黑鬼啊。」

    「黑人又怎麼了?」說實在話錢水廷也認為黃種人比黑人要高上一等,不過因為他不承認白種人比黃種人高貴,所以他的這種優越感就不是那麼明顯。

    「黑鬼也就和那些騾子、牛阿什麼的差不多,根本就不配和我們站在一起。」

    錢水廷沒有想到在自己的這些手下當中種族歧視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市場,「那我們現在究竟是為什麼和南軍打仗呢?」

    「南方佬想要分裂,我們當然要狠狠地揍他們。」這些天國的戰俘自從來到了美國之後很快對這個國家產生了歸屬感,再加上中國人對大一統特有的感情,所以說起南方分裂大部分都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憎恨。

    「那南方為什麼要分裂呢?」錢水廷開始誘導他的這幾個部下,自從他開始管理這支部隊以後就一直沒有放鬆思想教育。

    「還不是那些黑鬼鬧的,要說那些白人也真是,犯得著因為那些黑鬼翻臉嗎?要是我就把那些黑鬼全都宰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錢水廷的腦子有點亂,他忽然發現自己要指揮這四個團可能會有很大的麻煩,這幾個混蛋顯然是極端種族論的支持者,雖然他並不認為所有的人都持這樣一種觀點,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歧視黑人的可不在少數,這樣的兩支軍隊怎麼可能並肩作戰呢?

    心煩意亂的錢水廷動用了軍中最嚴厲的刑法,給這幾個傢伙一人一頓鞭子,希望能夠遏制目前這種傾向。在下令把挨鞭子的給綁出去以後錢水廷開始仔細研究起這個他以前一直沒有注意到的問題。按照他的分析,中國人一直有歧視外國人的傳統,即便是太平天國的也不例外,當然在加州華人當中這種觀點並沒有多少市場,恰恰相反華人來到這裡後多多少少的會產生一些自卑,那是一種覺得自己低白人一頭的感覺。不過歧視的心態並沒有消亡,只不過是因為沒有歧視的對象而已,現在兩個團的黑人作為新兵站在他們面前,隱藏已久的歧視心理終於再一次萌發,而且很快就長成了一株蒼天大樹。

    「這種心態真是太糟了,那些黑人本來積極性就不高,如果這樣發展下去他們根本就不能上戰場,到時候我們就會降格成為一支輔助部隊,」錢水廷開始為他的前途而苦惱,他希望能夠頂著將軍的軍銜迎來南北戰爭的勝利,可是如果加上這樣的累贅的話這個希望就要越行越遠了。

    緊張起來的錢水廷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訓練這些黑人的工作中去,對那些中國軍人則反反覆覆的向他們宣講和這些黑人團結一心的重要性,很可惜兩方面的成效都不是很大,那些黑人士兵仍然表現的無精打采,而中國人雖然不再採取那些過火的行為來欺負黑人,但是態度並沒有多大的改觀。

    實際上當格蘭特的大軍開始機動以後錢水廷就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部隊整合得非常不成功,他的部隊甚至難以跟上大部隊的行動,這使得他錯過了開始行動以後的一系列戰鬥,一直到攻克傑克遜城他的部隊都沒有被投入戰鬥,這讓錢水廷變得無法忍受,要知道他以前一直以機動靈活著稱,可是現在每一次行軍都是一團糟。

    在傑克遜錢水廷請求上面允許他打亂這四個團的編制,他決心引入集體懲罰來增加這支部隊的凝聚力,每一個連隊都有相同數量的中國人和黑人,而哪一個連隊出了錯就要一起受罰,他也不再刻意的去保護那些黑人,在連隊內部下面的人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錢水廷只要成果,他相信最終那些表現好的連隊肯定都是融合工作做得好的。

    這種重組使得這支部隊再一次錯過了在錢皮恩山大敗彭伯頓的戰鬥,直到開始圍攻維克斯堡的時候他們才算勉強站上了崗位,圍攻的過程毫無懸念,而錢水廷則還在為錯過了開戰以來最輝煌的一役感到痛心疾首,他忽然覺得這次晉陞實在有些得不償失,在經過幾個月的訓練之後這支部隊在戰場上仍然缺乏足夠的鬥志,在這場一邊倒的圍攻當中也總是他們最先後撤,讓錢水廷覺得沒臉見人,倒是格蘭特十分理解他的困難處境,一直沒有表示過什麼不滿。

    李富貴倒是對錢水廷的晉陞十分的高興,如果美國內戰中能出現一位華裔將軍,那無疑可以讓人精神一振,尤其是聽到這位上校的名字和格蘭特、謝爾曼這些人聯繫在一起的時候更是讓李富貴覺得意義非凡。

    李富貴對美國國內戰局的發展一直很關心,現在參謀部專門有一個科室收集美國內戰中的各種情報,為了加強他們在細節上的探求李富貴甚至給這個科室裡塞進去一個日本人,這是他最近對日奸運用的一個心得。

    在美國的戰場上有不少中國派去的觀察員,當時的人們對這種行為還很有些陌生。雖然只能得到幾個月前的數據,但是李富貴仍然要求他們仔細分析這些戰例當中戰術、武器、後勤等各方面的得失,

    海雲峰的下落也被打聽了出來,雖然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同一個人,但是南方的掠私船裡的確有一位華人船長,這位華人船長的事跡在走私界頗為有名,早在開戰之初他就和幾個搭檔弄了一條走私船連續不斷的突破北方的封鎖,他們的那條夜精靈號一度是這一帶最快的船,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又弄了一條戰鬥力更強的船開始為南方打擊北方的商船,一開始所有人都認為他這麼做是得不償失,掠奪船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是個好買賣,但是對他們的那種走私來說怎麼看都不划算,不過這幫傢伙在掠私的行業裡幹得同樣是風生水起,到目前為止已經捕獲北方二十多條商船和五十艘以上的捕鯨船了而且還擊傷了北方的一艘巡洋艦,北方的海軍對這樣一個神出鬼沒的對手十分頭疼,但是卻拿不出什麼好辦法,這條船的活動範圍實在太大,美國北方畢竟不像英國那樣擁有可以在全球水面封鎖的能力。

    「看來這小子現在混得還真是不錯啊,就是政治眼光太差了,本來在英國就是通緝犯,現在又跑到美國頭上動土,你把人都得罪完了要我怎麼用你呢?」李富貴對這件事直撓頭,如果從海洋的角度上來說自己軍中的確沒有人比海雲峰更適合指揮海軍了,但是英國也就罷了,美國可是自己計劃中的盟友,就算林肯死了格蘭特也對中國抱有善意,如果自己的海軍元帥是一個曾經劫掠過他們的海盜那倒真是有些不好聽。

    「這個小子大概是想積累一些經驗再回來,真是孩子氣。」李富貴搖了搖頭把煩悶的心情丟開,「先辦海軍學堂,等他真的爬到海軍元帥的位子上恐怕十年八年都不夠,到時候估計人家早就忘了。」

    李富貴針對法國的計劃也在六四年的六月開始實行,很快在三天之內一連串針對法國人的襲擊事件在越南北部發生,法國這個時候正在柬埔寨驅逐暹羅的勢力,既然越南發生了這樣的事件當然需要懲戒,在組成遠征軍的時候法國人完全沒有想到需要通知中國方面,雖然越南是中國的屬國,但是他們在東南亞的行動一向是隨便慣了,完全沒有想到這次的形勢有所不同。

    一開始法國人的行動十分順利,他們的艦隊可以從廉州府的冠頭獲得補給,這是一個很近的距離,部隊很快就在寧口登岸,然後直撲河內,一千多名法軍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會遭到什麼抵抗,越南人在後世建立起來的勇武善戰的名聲現在還無人知曉。在開始接近河內的時候當地土人的抵抗變得越來越強烈,路邊濃密的叢林裡不斷的有冷槍打出,派去追殺的小分隊常常有去無回,安德烈上校的情緒就如同天氣一樣變得越來越沉悶,他曾經參加過當年英法聯軍在中國的戰爭,實際上這片熱帶叢林給人的感覺比那個時候更加凶險,很明顯和在中國一樣這裡的人也已經開始裝備新式的西方武器了,安德烈在心裡詛咒那些見錢眼開的武器販子,同時十分懷念在非洲面對手持砍刀的土人的好時光。

    當法軍終於到達河內的時候士氣已經開始變得低落起來,他們出發前從來沒有想到會遇上這種情況,短短的距離在沒有敵人正面迎擊的情況下居然走了十幾天,其中有四天是因為雨太大無法行軍,還有四天是在和游擊隊周旋,直到他們放棄清剿周圍這些蒼蠅的念頭之後行軍才開始快起來,但是炎熱的天氣仍然讓他們心煩意亂,從登陸的第六天這些軍人就開始焚燒當地人的村莊來舒緩自己日益煩悶、緊張的情緒。

    這些法國人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面前敵人的主要構成是中國人,在他們眼裡這些黃種人長的都是一個模樣,至於說話的腔調他們自然也沒有能力去分辨,中國的很多方言即便在中國人聽起來也和外語沒什麼兩樣。對河內的進攻同樣非常的不順利,雖然越南的政府軍並沒有表現出太頑強的抵抗意志,甚至在法軍開始炮擊的時候越軍的防守就出現了潰散的徵兆,但是法軍始終無法完全控制住這座城市,城市游擊戰變得越來越不可控制,當王彥超率領援軍到達河內的時候法軍已經接受無法佔領這座城市的事實,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座全民皆兵的城市,最初抵抗激烈的只是三四個街區,後來隨著人們發現法國人也不過如此騷亂就開始蔓延,等到本地人也開始拿起了武器之後就徹底失控了。

    當得知越軍的援兵趕來之後安德烈決定退出河內,一邊請求增援一邊在海陽固守,肆德在法軍進抵河內的時候被嚇的不輕,慌慌張張的就逃了,不過現在看到法軍在河內站不住腳立刻覺得反攻的時機到了。幾支越軍很快的包圍了海陽,不過他並沒有把主要兵力放在圍攻上,而是開始防範從海上來的威脅,增援的法軍發現所有的道路都已經被破壞,路兩邊的大樹都被伐倒,越南人憑借腦袋運送軍需,這一點法國人當然做不到,在於各種不利條件鬥爭了十天之後又經歷了一場惡戰他們才解除了對海陽的包圍。但是他們再一次進攻河內的企圖同樣被粉碎,因為根據他們沿途所受到的阻擊來看即便是三千人也無法完全佔領河內。這種對峙的局面讓法國人大感尷尬,暹羅在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立刻就加強了在柬埔寨的軍事行動,而柬埔寨的諾羅敦國王也再一次的變的搖擺不定。

    也就在這個時候李富貴代表中國向法國發出了照會,抗議他們隨便入侵一個中國的屬國。這讓法國人看到了另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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