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二鬼子漢奸李富貴 作者:無語中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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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8-12-10 23:40: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0 61013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31
對於林雨長能在第二天就與魏人傑會師李富貴也是絕對沒有想到,李富貴也曾經考慮過在這個時代使用閃擊戰的可能,但是經過計算否定了這種可能,一方面繞過那些難以攻克的目標會給後勤帶來極大的隱患,另一方面躲在城牆裡的敵人對於後路被切斷並不十分懼怕,在糧秣充足的情況下他們甚至可以堅守幾個月甚至幾年。在這種情況下以高速推進來打擊敵人士氣造成對方戰線崩潰的閃擊戰基本上沒有用武之地。

    不過林雨長這次的情況有所不同,在他正面的敵人不過是他手上兵力的二分之一,戰鬥力就差得更遠了,而且他們還有一條安全的補給線,所以這種多點同時進攻看起來雖然冒險但是在這種形勢下倒也有他的道理,起碼太平天國從皖南方向的攻擊林雨長應付起來是沒有問題的。唯一讓李富貴有些擔心的是南京的守軍是否會大規模的出擊,如果那樣腹背受敵的林雨長可能會遇上真的麻煩。不過李富貴也相信自己擔憂的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很小。

    實際上宣城的太平軍是在進攻開始的第二天才完全弄清楚富貴軍的戰略意圖,他們的反應也算得上迅速,第三天就組織起援兵,不過這個時候建平已經陷落了。在城門保衛戰中見識過敵人騎兵的瘋狂之後建平的守軍又看到了他們的強大戰鬥力,因為富貴軍幾乎是神兵天降,所守城的太平軍只是堪堪的把城門關上,而那些駐紮在城外的太平軍就立刻成為那些剛剛丟掉勝利果實的騎兵們洩憤的目標,這些部隊一部分駐守在城外拱衛建平還有一些則是布設關卡、籌措糧食的部隊。

    城頭上的士兵在太陽最後的一縷餘暉消失之前看到那些如狼似虎的敵人如同驅趕羊群一般的屠殺著那些毫無準備的人。城外的太平軍大多是並不知道剛才建平西門那一陣乒乒乓乓的槍炮聲是在幹什麼,他們完全不能把這些槍炮聲與敵人來襲聯繫在一起,畢竟這裡屬於安全的後方。而當他們看清那些策馬狂奔而來的究竟是些什麼人的時候也就迎來了死神的光臨,太平軍中很多士兵手中甚至沒有武器,而那些拿著武器的也鮮有機會使用它們,這些沒有受過嚴格訓練的戰士面對這樣的突發情況第一反應大部分都是傻了眼。

    城頭上的太平軍也完全被他們對手的氣勢所壓倒,雖然這支部隊也就一千來人,可是營造出來的那地動山搖的效果讓城上的人感到腳下的城牆也變得不可靠。就在騎兵們一路殺到城東的時候,南門外一隻小小的漏網之魚看到了一線生機,這十幾個人連滾帶爬的跑到吊橋前呼喊著讓城裡的弟兄放他們進去,可是城裡面的人說什麼也不敢開城,在他們看來那些行動飄忽的敵人似乎有著某種超自然的力量。

    也就在騎兵基本肅清建平周圍的同時,林雨長的大部隊也開始著手包圍建平,林雨長制定了一個圍三闕一的戰術希望把城中的太平軍給趕出來,可是從後來的戰況看這個戰術完全沒有效果。主要是因為狂風軍團的騎兵給守軍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以至於他們寧可呆在城中被炸死也不敢邁出城門一步。

    第二天攻城的炮火極其猛烈,林雨長並不打算在這座城市面前耗費太長時間。經過一天的猛攻城牆多處坍塌,這也是富貴軍第一次把新式炸藥包用於實戰,它的威力讓戰場上所有的人都感到吃驚,對於守城的伍少強來說第一次聽到那強烈的爆炸聲時他的第一反應是:完了,被炸死了,當發現自己胳膊腿完好無缺,爆炸點離他還有很遠的距離之後他的想法是:這麼遠還有如此的威力,清妖的大炮也太可怕了,這仗實在沒法打了,還是趕快投降吧。投降的話已經到了嘴邊上帝的光輝形象才慢吞吞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隨著他老人家而來的還有西王蕭朝貴、南王馮雲山等一系列英雄人物,這讓伍少強感到極度的羞愧,同樣都是面對大炮西王和南王都挺起了胸膛,而自己卻在炮聲中瑟瑟發抖。經過這樣一番精神上的昇華,伍少強雖然仍然極度害怕,但是投降兩個字卻沒有辦法說出口了。

    不過這場思想鬥爭還帶來了一個副作用,那就是伍少強認定自己必將死在大炮之下,這使得他在絕望的壓力下變得自暴自棄起來,實際上這天下午的防禦基本上已經是各路太平軍各自為戰了,他們的城防司令只管坐在那裡兩眼發呆。

    整個防禦的崩潰是在攻城開始的第二天,從清晨開始富貴軍就在強大火力的掩護之下對那殘破的城牆展開一輪一輪的衝擊,在經過了幾次激烈的肉搏之後富貴軍終於控制住了一段大約二十米的缺口,經過多年的鍛煉富貴軍現在面對太平軍的時候已經不再介意肉搏,實際上對於那些人員混雜、戰鬥力不強的太平軍肉搏是驅散他們的最好辦法,如果太平軍的隊伍裡混有沒有受過什麼訓練用來湊數的老弱,那麼在這個時候看到令人膽寒的富貴軍嚎叫著衝上來時他們就會開始掉頭逃跑。即便是那些士氣還能支撐的部隊也多半會因為缺少訓練而在交手的時候吃虧,基本上也會很快的潰敗。而這支守軍此時已經完全喪失了鬥志,不過他們的統帥仍然坐在西門的城樓上等待那命中注定的炮彈。當一切都歸於結束之後伍少強奇怪的看著周圍那些舉手繳械的手下和一個個凶神惡煞般的富貴軍,『我沒有被炮彈打死?那為什麼西王和南王要顯靈來點化我?如果我的命運是被俘那我應當見到文丞相啊?『伍少強苦笑著搖了搖頭,『什麼是天意,天意就是我今天輸定了,既然是天父讓我輸那我還有什麼話說。『把一切都想開了的伍少強輕鬆的站起來,學著別人的樣子把手高高地舉過頭頂。

    相對於建平的守軍黃池鎮的太平軍就要頑強的多,他們本來就是被安排在前線的精銳,雖然太平天國這個時候的精銳已經遠不及從前了,不過表現還是要比毫無準備的建平守軍好很多。在攻城的大軍剛剛在城外部署的時候守軍的確被富貴軍的陣勢給嚇住了,可是等到林雨長率領大軍大搖大擺、浩浩蕩蕩的從黃池鎮開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醒了過來,軍人的榮譽感使得他們被這種對他們的漠視激怒了。黃池鎮雖然佔地很小,鎮子裡面只有橫豎兩條街道,但是因為是前沿所以各方面的準備還是非常充分的,城牆雖然不高大但是卻非常的厚實,守城用的各種器材也很完備。

    劉銘傳最初並不認為這座小鎮會很難啃,他反而沉浸在能在這樣一場大戰役中奪得首功的喜悅當中,能夠擁有二十門重炮更是做夢都沒有想過的事,這些炮還是李富貴建軍的那段時間採購的,威力巨大、炮身沉重,這實際上是初期李富貴軍事思想不夠成熟的表現,在其後的戰爭中這些大炮能夠牌上用場的地方並不多。富貴軍最近向西方買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能夠兼顧火力與機動的火炮了,但是富貴軍中的每一個指揮官和士兵看到原先那些不夠實用的克虜伯大炮時都會不自覺的挺一挺腰,因為沒有一個軍人會否認這些火炮的威武。

    劉銘傳開始發動進攻的時候他就站在這些大炮的旁邊,那震耳欲聾的炮聲讓他的心情變得志得意滿,劉銘傳知道他現在使用的炮彈已經是經過改進的了,以前除了迫擊炮以外所有的炮彈都是那種圓圓的形狀,而現在配備的炮彈根據用途不同也有了不一樣的外觀,像現在用的陀螺狀破甲彈看起來就比原先的那種西瓜一樣的東西要厲害得多,至於效果劉銘傳從來沒有懷疑,富貴軍的武器研製的方法就是通過實驗反覆的摸索,所以拿出來的東西鮮有不實用的。

    馮婉貞自從和劉銘傳結婚以後就離開了十六兵團,現在已經是娘子軍的副統領了,這次行動沒有娘子軍參加,所以馮婉貞並不在戰場上。十六兵團那些從直隸就開始跟隨劉銘傳的老兵也算得上是身經百戰,能夠與英法聯軍周旋還有什麼市面沒見過,所以也沒有人把這樣一個小小的鎮子放在眼裡。當他們被城中密集的火力攢射的時候一下子有點懵,畢竟他們進攻之前的炮火準備極其猛烈,實在想不到太平軍還能進行這樣的反擊。實際上因為這裡是前敵所以守將專門研究過富貴軍的戰鬥模式,這種先用大炮轟,然後排槍掩護,格鬥兵衝鋒的做法也不是什麼秘密,所以他們不再把士兵佈置在城牆上,而是在城牆裡面又加了一圈更低矮的工事讓士兵躲藏,開始的炮擊雖然將城牆上炸的煙火瀰漫但是躲在城牆後的太平軍傷亡相對較小,當他們發現富貴軍開始逼近的時候就從掩體裡一躍而出把那些鳥槍、抬槍一股腦的搬出來。因為是前敵所以這支太平軍的火器裝備算是比較多的,這裡面還有一些淮南兵工廠生產的武器。

    雖然遭到了預想之外的抵抗,不過衝鋒的畢竟是一些久經戰陣的老兵,他們並沒有作太多的停頓,一邊還擊一邊推進,最後一邊試著炸毀城牆,另一邊架梯子登城,劉銘傳為了搶這個首功沒有耐心與守軍慢慢的磨,在他看來城內的守軍根本經不起他這樣猛烈的進攻,用不了多久就會因為士氣低落而潰散。

    就這樣戰鬥剛剛開始不久就圍繞著城牆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混亂的局面使得任何計謀都變得毫無作用,雙方只是不斷地把力量投入到混亂的戰鬥中,最後劉銘傳意識到這樣打下去會把自己拖到很不利的局面裡去,所以急忙改鉉更張把部隊撤了回來。

    「這群傢伙藏在城牆後面躲避火力打擊,」利用部隊調整的空當劉銘傳開始考慮起要用什麼方法來拿下這座小城的同時不要承受太大的損失,剛才從望遠鏡裡劉銘傳很清楚地看到太平軍是如何在富貴軍開始衝鋒之後才爬上城頭亂糟糟的作準備,「這些破城牆也不太好炸,」炸藥包對這些寬度大於高度的的城牆也無能為力,雖然能炸出一個坡度,但是無法造成崩塌的效果。「雖然城牆並不算難爬,但是上去以後打肉搏損失實在太大,瞧他們的樣子還挺有精神的。」

    最後劉銘傳決定和城裡的守軍對射,這樣做雖然也要吃一點虧,不過如果把大炮也算上還是自己這邊佔優,唯一讓他有些擔心的是這樣打消耗戰非常耗費時間,說不定他的這個首功就要飛了,不過權衡之後他還是把部下的傷亡放在了首位,畢竟這場戰役才剛剛開始,要想博取功勞還有的是機會,接下來的三天都是在這種列隊對射,小規模騷擾的戰鬥中度過的。富貴軍的步槍射程要超過太平軍,他們槍支的數量也要多得多,到了第三天太平軍的傷亡已經過半了,那些武器經過這三天的鏖戰也損失殆盡,用盡了最後一份力量之後他們再也無法阻擋富貴軍的進攻,每一次富貴軍佯攻到城下他們都必須承受密集的彈雨站起來與敵人作戰,然後就是一片一片的倒下,在這樣的殺傷下終於二團三營成功的佔據了一段城牆並且把守軍驅趕到了射程以外,接下來的一切就變得順理成章了,這一天黃昏之前富貴軍完全控制了黃池鎮。

    也是在這一天陸樹城在三道崗將從宣城趕來支援的太平軍殺得有多遠跑多遠,太平軍現在與富貴軍野戰幾乎已經沒有任何勝算,至此口袋已經扎上,廣德雖然還沒有陷落但是它的屏障已經被一掃而空,一座孤城失守也是指日可待。

    在南京坐鎮的楊輔清是在進攻開始的第三天才得到確切的報告,他看著各路告急文書苦笑著說道:「向我求援,整個天國現在最應該求援的就是我,」前方送來的關於富貴軍的情報仍然有些地方含糊不清,比如說這次進攻的人數探子們就有好幾個說法,最保守的也說有七八萬,江北看起來倒是比較平靜,只有江北大營鑼鼓喧天。總之這次自己可能要面對整個富貴軍,而他手中有戰鬥力的不過三萬人,至於那些湊數的倒是不少,加上鎮江足足有十幾萬,但是楊輔清從來沒有把他們當作戰力來看待,對付那些腐敗的綠營他們還可以充充門面,對上富貴軍的話這些人除了能把自己人的隊伍衝散幾乎不會有什麼別的作用。

    那一次石打開與李富貴在江北的大戰楊輔清也曾經參加,那鐵與火的煉獄至今想起來還讓人膽寒。現在楊輔清看到李富貴派出如此兵力他哪裡還敢派兵出去,實際上他在確定了這次大戰的規模的時候就把南京附近的守軍全部集中到城內,楊輔清並不是不懂守城必須有一定的防禦空間,完全依靠城牆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但是面對佔有如此優勢的敵人他完全想不出把這些人放在外面又能有什麼用處。

    這種收縮戰術讓林雨長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又一次創造了進兵的紀錄,看到富貴軍進展如此神速江北大營的德興阿再也忍不住了,急急忙忙的帶領那些還沒有做好準備的士兵渡江。德興阿是在李富貴大鬧江蘇之後升任江寧將軍執掌江北大營的,說起來他在這個位子上還不算太倒霉,起碼比起琦善他要安全的多,也沒有多少事情需要操心,但是同時他卻感到好像被綁住了手腳一般的難受,特別是李富貴作了兩江總督之後,他們就完全被關在大營裡哪裡都不讓他們去,要什麼沒什麼,成天就吃那麼一份干餉,渾身上下就像長滿了跳蚤一般。

    這次突然接到通知:富貴軍要進攻南京請他們過江幫忙,這真是天大的喜訊,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江北大營上上下下的官兵喜出望外之後就亂糟糟的準備各種輜重,可是這剛過了三四天就聽說富貴軍已經快要兵臨南京城下了,這一下可把他們急壞了,富貴軍的攻城手段江北大營的這些人可是十分清楚,這幾年太平軍的戰鬥力持續下降他們也有一定的瞭解,如果給富貴軍一鼓作氣攻下了南京,花花世界放手大搶居然沒有他們的份,那樣他們恐怕直到死都不能原諒自己。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32
因為走得匆忙所以渡江的船隻也不是很夠,整整用了一天德興阿才把他的部隊全部運過了江。剛剛渡江完畢就聽見噩耗傳來,鎮江的守軍投降了,德興阿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在大帳中捶胸頓足,本來以李富貴現在的跋扈攻克南京這樣的大功是不太可能分江北大營一份的,那樣入城之後的劫掠也未必會帶他們玩。所以德興阿一直把鎮江視為嘴裡的肥肉,畢竟他們江北大營和鎮江的太平軍也算是老冤家了,距離又近,本來德興阿打算一下船之後立刻趕到鎮江先佔住一個城門,說什麼也不撒手,等到攻城的時候管他有用沒用也跟在後頭殺一殺,等到破城的時候怎麼說也該分自己一份,沒想到現在到嘴的鴨子也讓它飛了。

    這次鎮江守軍的投降韋昌輝算得上首功了,他與鎮江的新任守將喬奉安算是舊交,這個人一直是楊秀清的心腹,當年韋昌輝還在南京的時候對這個職位不高可是能量不小的傢伙百般巴解。這次聽說楊秀清把喬奉安派來守鎮江他就是心頭一喜,因為韋昌輝對喬奉安的瞭解顯然在楊秀清之上,在他看來這個喬奉安也不過是個兩面三刀,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傢伙,這種人策反起來要容易得多。也就是韋昌輝開始著手準備的時候,南京戰役打響了,隨著戰事的進展韋昌輝對自己的這次行動更有信心了,一隻被關進籠子的鳥難道還想逃出自己的手心嗎?韋昌輝才不相信喬奉安會為楊秀清死節,為了顯示他的自信韋昌輝親自到鎮江去遊說喬奉安。

    當喬奉安看到畫過妝的韋昌輝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不禁大吃一驚,揉了揉眼睛確認了站在面前衝自己點頭微笑的那個人的確是韋昌輝之後喬奉安一把拉住韋昌輝的手,『哎呀,老表,這麼多年不見了怎麼會在這裡碰見你。自從分家之後就一直沒見面了吧?『

    韋昌輝笑了笑,『是啊,已經好多年了,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還不錯啦,現在這座城歸我管,來咱們到我府上去好好絮絮。『

    韋昌輝隨喬奉安走入一件空曠的客房之後喬奉安急忙把大門關上,然後壓低聲音說道:『王爺,您怎麼到這裡來了,好大的膽子啊,這天國裡認識您的可不在少數。『韋昌輝不以為然地擺了擺頭,『你這裡算得了什麼,南京、南昌對我來說也是如履平地,來回走過好幾遭了。至於偽王的頭銜喬侯爺休要再提起了,我現在是大清國的三等子爵,與侯爺比可差的遠了。『

    喬奉安一跺腳,『王爺您就不要再取笑我了,您那個子爵是陞官發財指日可待,我這個侯爺指不定哪天就人頭落地了,您可一定要救救我。『

    韋昌輝對自己說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這小子想活命已經想瘋了,我這還沒開口勸呢他就已經自己求上來了。『他對著喬奉安微微一笑,「我若不是為了救你老弟幹什麼要巴巴的跑到鎮江來。」

    聽到這話喬奉安臉上的表情喜憂參半,「其實王爺的來意我也猜到了,只是東王待我一向不薄,」看到韋昌輝的眉毛跳了一下他又趕忙改口,「不過此獠倒行逆施我在心裡早與他恩斷義絕,我就是怕朝廷不肯放過我。」

    「朝廷連我都放過了,又怎麼會不放過你?我看你是害怕朝廷打不下南京吧?」韋昌會一眼就看穿了喬奉安心中的顧慮,這個傢伙自從天京事變後躥得很快,要說他能夠輕易放棄在天國裡的地位那絕對是假話,剛才猛的見到自己心神激盪,再加上落入包圍圈也把他嚇得不輕,所以立刻出言求救,不過才兩句話他就又轉過這個彎來開始考慮厲害得失了。

    「哪裡?王爺真是冤枉小人了,我可是真心想要報效朝廷,只是著投降一事並不是那麼容易,我也是剛接管鎮江不久,這裡的隊伍有不少我並不熟悉,不像羅大剛可以為所欲為。」喬奉安向韋昌輝強調其客觀困難起來,這種伎倆當然沒有被韋昌輝放在眼裡。

    「我猜喬大人大概還沒有弄清楚整個戰局吧?我先來為大人解釋一番,這一次富貴軍一共有十三個兵團投入了攻取南京的戰役,總督大人為了那些南京可是下了血本,幾大王牌主力全部出馬,你也知道富貴軍的總兵力不過十六個軍團,現在為了進攻南京很多地方已經徵調民兵來協助防守了,可見大人對南京是志在必得。這十三個軍團再加上江南江北大營一共十幾萬人馬就算是把發逆的全部兵力都聚集在一起也不是對手,別看你們動不動就說幾十萬大軍,其實那裡面的水分你我最清楚,嚇唬人還可以,真的要打起來就那幫老的老小的小的士兵富貴軍一個能打十個。至於楊賊一直仰仗的南京城牆我看這次也凶多吉少,說起來咱們太平軍於富貴軍之間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大打了吧?」

    「是啊,要是能夠保持這種和平局面就好了。」喬奉安終於說了一句實話,韋昌輝開列出的強大軍隊讓他心裡有些發涼。

    「做夢,當年我在的時候太平軍是不如富貴軍,可是也不至於說毫無抵擋的能力,可是這兩年太平軍是什麼樣子就不用我告訴你了吧。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富貴軍是什麼樣子,現在富貴軍的武器是越來越精良,威力越來越大,實話告訴你當年我投過去的時候未嘗沒有先隱忍一番然後慢慢積聚實力的想法,可是過了兩年一看我是積聚了一些實力但是人家變化的更快,比不了啊。南京那城牆雖然厚不過也就是嘣上幾聲就完了。」

    這個喬奉安倒是有些不信,太平軍裡普遍對南京的城防有一種迷信,這實際上給了他們一種逆境中的寄托。看到喬奉安臉上有不信的神色韋昌輝也不生氣,「喬大人看來是不信我說的話了,要不然我這就告辭等到大軍直抵鎮江城下喬大人才知道我說的句句是實。」

    「王爺莫要生氣,主要有幾件事比較麻煩,您容我想一想,我全家都在南昌,要是我投降了我家人可怎麼辦?我現在腦子亂得很。」

    「家眷的事情喬大人恐怕指望不上了,我一家滿門不也是死在楊賊的刀下了嗎?大人若是想保全自己也只能捨棄他們了,大丈夫何患無妻。」

    喬奉安思索良久終於想通兒子沒了可以再生,老婆死了可以再娶,何況那些還是天國發的,但是命可是自己的,「不知道我投誠以後能有什麼樣的封賞?」

    「羅大剛做了從二品的副將,你還有獻城之功,怎麼說也應該在他之上。」

    這一次叛變比上次還順利,原來羅大剛離開鎮江之後楊秀清把一肚子的怨恨都撒在了那些留下來的人身上,在他看來這些人雖然沒有跟隨羅大剛叛變但是他們這麼多年竟然沒有看出羅大剛的反志,必然是在包庇羅大剛,而且關鍵時刻也沒能挺身而出制止羅大剛的叛逃,實在是罪大惡極,結果這些人殺的殺、關的關。這次富貴軍把整個江寧和鎮江包了餃子,人人心裡都著了慌,結果等到喬奉安突然發難宣佈舉城投降的時候所有人都加入了他的隊伍,太平天國經營了十年的橋頭堡就這樣陷落了,而德興阿難過的連著兩天睡不著覺,不過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快馬加鞭趕往南京希望能在這座六朝金粉的古都撈到一點好處。

    楊輔清得知喬奉安投遞賣城之後之後急怒攻心,當時就吐了血,在此之前水上的火攻也完全以失敗而告終。楊輔清在這幾天除了把各地的守軍都撤入南京城之外就是按照楊秀清事先定下的錦囊妙計用火船去進攻長江上的戰船,這讓富貴軍感到莫名其妙,雖然一開始他們被那大場面的火攻嚇了一跳,可是那些無人操作的火船又怎麼可能燒燬輕便靈活的戰船,封鎖南京水面的艦隊只是張開風帆向上遊行駛了一小段就避開了那些隨波逐流的火船,楊秀清花了很多心血準備的火燒赤壁就這樣付諸東流了。

    有一件事韋昌輝並不是在吹牛,那就是南京的城牆再也不是難以摧毀的了,李富貴這次為了攻克南京專門準備了兩門能夠投擲巨型炮彈的攻城炮,這是中國鑄炮史上的一個里程碑,兩門臼炮的口徑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四百毫米,任何一個人看到它們那奇怪的形狀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們的那種短炮身佩上大口徑實在讓人不得不懷疑這種火炮的射程。實際上這種大炮的確有這個問題,他們能夠把大型的炸藥包投擲到四百米外的地方,如果是真正的炮彈那麼這個距離還必須縮水,在支援火炮無法佔據絕對優勢的時候他們將會非常危險,不過現在它們則能像防守方透漏一個信息,那就是「我就是在欺負你們,你們能怎麼樣吧?」

    楊輔清是眼睜睜的看著富貴軍有條不紊的把南京圍了個結結實實,也派了部隊出去偷襲過幾次,不過基本上沒有獲得什麼戰果,畢竟雙方士兵的軍事素養相距甚遠,夜襲部隊基本上是一溜出城就被發現,接下來就一瓶乒乓乓的一頓亂打。唯一可能會著楊輔清道的德興阿又被隔在了外面,想打也打不著。

    楊秀清讓他的弟弟來守南京自然是認為南京還有防守的資本,這個資本除了堅實的城牆之外就是數量眾多的火炮,當然這只是針對太平軍來說的,李富貴這次的行動如果加上艦炮光重炮就有三百門,至於迫擊炮的小型火炮就更是不計其數,這就使得攻城開始幾天的炮戰精彩紛呈,雙方互相對射整個古城的上空都被硝煙所覆蓋,現在富貴軍的所有炮彈都是開花彈,平均每一門炮彈能產生四百塊彈片,就這一點來說中國在近代武器史上第一次站到了世界的前列,從一開始富貴軍武器的研製就遵循彈片越多越好的方針,這麼多年下來積累了很多經驗。太平軍雖然也已經開始使用開花彈但是威力就差得很遠了,一個炮彈落地也就產生幾塊彈片,大部分的火炮射程又不夠,能夠夠得著富貴軍炮兵陣地的並不多。

    就在南京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在由南昌出來給南京解圍的部隊已經開進了寧國,十萬大軍氣勢洶洶的一路殺來,統帥正是陳玉成,這次楊秀清是把全部的本錢都押了上去,他也知道如果不能在這次會戰中給李富貴以重創自己很快就連立足的地方都沒有了,而如果能夠打出一場漂亮仗,或者說一場消耗戰,那麼即便丟了南京也能保證在今後的幾年裡李富貴不會對他輕舉妄動,這樣他起碼還有時間重整旗鼓,如果能夠借此參透天機反敗為勝也不是什麼難事。

    陳玉成看著寧國的州界想著這次會戰的方針,楊秀清已經給他下了死命令,就是硬拚硬的打通解圍的道路,在他們看來富貴軍如果腹背受敵必然會軍心不穩,如果陳玉成打得猛富貴軍肯定會撐不住。對此陳玉成是深以為然,他對有些人主張的利用南京先消耗富貴軍銳氣的想法嗤之以鼻,陳玉成並不認為南京在敵人的重圍下能夠堅持多久,如果使用新式武器有太多方法來進攻一座堅固的城市,易地相處的話陳玉成就有三種方法快速攻克南京,而他既然能想到沒有理由李富貴想不到,自從成為一位統帥之後陳玉成心裡就再沒有對李富貴的蔑視,畢竟一個不可戰勝的對手是非常可怕的。所以他確信在南京任何呆板的死守都只能以慘敗而收場。

    就在陳玉成到達宣城的時候富貴軍的探子也把這份情報送到了林雨長的案頭,「這個傢伙好快啊,我喜歡,人傑,你怎麼看,十萬大軍啊,我們只有四個兵團。」

    魏人傑不為然的擺了擺手,「一個富貴軍能打十個長毛,他們來二十萬也才算和我們勢均力敵,十萬人也算不了什麼。」

    「我倒覺得來者不善,這個陳玉成聽說在廣東打得還算是不錯,這次他統率的應該是長毛裡的精銳。」

    「精銳?十萬精銳?長毛總共才多少兵馬?他這次來的是很快,不過我看這是他們拚命的結果,我們如果趁著長毛士卒疲倦、立足未穩一下子殺過去,就憑我們兩個的衝擊力長毛也就只剩下逃跑的份了。」因為在進攻廣德的戰役裡表現不好魏人傑很憋了一肚子火,只想著來一場漂亮的把面子掙回來。

    魏人傑的建議讓林雨長很是動心,如果能夠乾淨利落的把這十萬援兵給收拾了那他這次攻克南京的指揮官才算是實至名歸。不過三軍統帥的擔子讓他沒有輕易的下決定,「要是李富貴在這裡他會怎麼幹?」林雨長在心裡問自己,「還能怎麼幹,當然是怎麼有便宜怎麼幹。」

    想了一會他對這魏人傑搖了搖頭,「救兵如救火,長毛此來利於速戰,雖然我們出去跟他們硬拚一下有六七成的把握能贏,但是如果輸了就會影響到我們這次整個的會戰,得不償失。」

    「那你說怎麼辦?」魏人傑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林雨長是總指揮,既然他不願意冒險魏人傑也不好再說什麼。

    「還是老法子,前面防守,依托綏溪構築防禦工事,後面騷擾,派騎兵打擊他們的後方。」

    「現在才豎鐵絲網晚了一點吧?」

    「是啊,早知道他來得這麼快我們就應該早作準備了。不過也不算晚,你來構築陣地,我去會一會他,陳玉成可是我們總督大人很推崇的人物呢。」

    「這可不行,你是三軍統帥,怎麼能還像以前那樣隨隨便便就衝到前面去。」

    「我又不是去衝鋒陷陣,只是帶兵去干擾他們一下,不會跟他硬拚的,我現在成熟多了,難道你剛才沒看出來嗎?」林雨長難得有一次能夠自我克制,所以急著提醒魏人傑。

    「你在建平或許是可以表現的成熟起來,不過要是見到了長毛我就怕你會故態萌發。」對於林雨長的成熟魏人傑無法完全信任。

    「什麼故態萌發,我有什麼故態?」

    魏人傑作了一個拔刀的動作大喊了一聲,「兄弟們,跟我沖。語氣、神態都非常像林雨長,看的林雨長自己也笑了起來,「好吧,那就派他們去騷擾一下長毛,這幫傢伙遠來勞頓,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他們就不敢來的太快了。」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33
兩個團的騎兵被派往宣城,從綏溪一線到宣城並沒有什麼太平軍,上一次的迎頭一擊把寧國府的太平軍殺的膽寒,第一軍團的殺人效率確實不是蓋的,所以他們再也不敢隨意離開城牆的保護。這兩個團在宣城城外連連得手,把各個哨卡掃蕩了一番。

    發佈陳玉成雖然看出這支部隊是來試探自己的,但是被人這樣欺負到頭上也不是他能夠容忍的。林雨長和魏人傑猜得不錯,陳玉成的部隊從江西一路趕到這裡的確非常疲倦,但是陳玉成相信憑自己的能力還是可以把他們士氣高昂的帶上戰場,所以他打算休息一天之後就進兵水陽,從那裡度過長河,可是現在要是不把這支富貴軍給狠狠的教訓一番明天恐怕自己未必能鼓的起軍隊的士氣。

    發佈陳玉成派出手下的一個丞相也率領騎兵去和城外的富貴軍較量一下,看到富貴軍不戰而走站在城頭觀戰的人們歡聲雷動,即便是這樣一個小小的上風也能防他們激動不已,畢竟這些年太平軍被富貴軍壓的實在太苦了。

    發佈不過富貴軍並沒有走遠,他們反而折向南邊越過宣城襲擊了兩個鎮子,這一下子把陳玉成激怒了,就在他準備把部隊全部派出去剿滅這支討厭的蒼蠅時他突然察覺到這裡有不對的地方。

    發佈『這分明是想用一支小部隊引我上鉤,清妖想幹什麼呢?『陳玉成這麼一猶豫,前方的情報就接連傳來,富貴軍在在水陽至建平一線以南綺湖為中心在長河和綏溪的各處渡口和便於涉渡的地方加固陣地。一聽到富貴軍在河邊豎鐵絲網陳玉成就覺得頭有些發昏,當年的歷歷慘狀又浮現在他腦海裡,水面上本來富貴軍就佔有優勢,現在再加上堅強的陣地,想要突破談何容易,「原來這裡是用來吸引我注意的,」陳玉成看著地圖喃喃自語,沉思了一會他一拳砸在地圖上,「傳令下去,今天抓緊時間休息,明天就趕到綏溪。」

    發佈擺在陳玉成面前的難題倒不是無法渡過那條小河,而是富貴軍在河岸設立的陣地,這些東西肯定是用來減慢自己的渡河速度的,而富貴軍真正的主力必然在中段的嚴陣以待,憑借他們的移動速度,可以在自己渡河的時候趕到半渡而擊,如果用聲東擊西的辦法那就需要分兵,能不能騙過富貴軍先不說,其中哪一支碰上對方的主力都會非常危險。最穩妥的方法莫過於向上游移動,但是這又會耗費掉寶貴的時間,而且也不符合原先計劃的強攻戰術。

    發佈陳玉成對時間的擔心非常有道理,實際上南京在這個時候已經非常危險了,在開始幾天的炮戰中南京城的城牆經受住了考驗,但是城頭上的守軍仍然傷亡慘重,當富貴軍在城外把迫擊炮陣地挖出來以後城裡的炮聲就漸漸平息下來。陸樹城這次把主攻方向放在清涼門、懷遠門和儀鳳門這一線,一上來就用上幾種大規模殺傷性的炮彈來震懾城內的太平軍,這樣的火力對人的威脅很大,不過想要炸塌城牆就有些力有不逮了,這讓天國的將士在傷亡慘重的情況下仍然保持著信心,不過當他們看到那兩個黑乎乎的怪物被緩緩的推過來以後大家大家心頭都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首先看著它們壓得那前面拉車的十幾頭水牛吃力的樣子就知道它們不是凡物,等到距離拉近了以後發現是兩門大炮的時候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那水桶相仿的口徑讓他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城頭上的幾門大炮剛剛開始放炮校準富貴軍那邊就毫不客氣的來了一次齊射,城頭上立刻就是一片火海,在這樣的掩護下這兩個鋼鐵怪物終於安全的抵達了他們的半地下掩體內,然後周圍的士兵就開始忙忙碌碌的作起了準備,而正對著這兩門大炮的那些太平軍已經看到了天父的召喚。

    發佈一時之間戰場上非常的安靜,看著這種古怪的氣氛一絲微笑出現在陸樹城的嘴角,現在不管敵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兩個怪物所吸引,可是他們並不知道真正的殺著正在這座城市相反的方向準備著。那兩門巨炮實際上只是兩個實驗性的產品,如果仔細的觀察可以看出兩者在序列上的差別,基於富貴軍在中國野戰已經沒有對手的事實軍隊迫切需要一種能夠迅速砸開城牆的武器,李富貴就提出了這麼一個構思,各路的工程師們匯聚到一起沿著這個思路開始研製超級大炮,不過距離實用階段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就這兩門炮而言脆弱的炮管限制了發射藥的用量,而這麼短的射程無論如何不能讓軍隊滿意,不過這一次他們還是把這兩個怪物給運了過來嚇人,因為參謀部已經找到了南京城的命門,那就是水關。和這兩門大炮不同,兩江生產的水雷現在已經完全能應付實戰的需要了,在兩江的軍工科研中如何對付西洋列強的戰艦一直是一個很熱門的課題,參照諸世紀II的說法無疑建造鐵甲艦是最正統的做法,但是所有參與這項研究的人都知道鐵甲艦的建造在可預見的將來都很難實現,於是水雷、魚雷、潛水艇等戰列艦的天敵就被搬了出來,李富貴雖然認為以戰列艦對抗戰列艦是經過歷史千錘百煉而得出的結果,那些偏門的方法肯定無法撼動這條真理,不過現在不是造不起戰列艦嘛,難得這些人能夠把思維發散開來,所以對他們的研究還是比較支持的。在這些東西裡面水雷在這個時候當然是最具可行性的,參謀部認為可以用他們炸開南京設在秦淮河上的水關,在秦淮河的上游一批專家正在緊張的為水雷爆破計算需要設定的深度和時間,這對於作戰能否成功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

    發佈陳玉成對長河和綏溪的水文情況十分瞭解,他從它們上面來來回回的已經渡過好幾次了,從南綺湖開始河面就變得比較寬闊了,也就基本上不存在能夠涉水而過的地方,可是上游的建平根據情報正是富貴軍主力駐紮的地方,幾番權衡陳玉成決定從建平這裡硬闖過去,畢竟自己手裡有十萬大軍,而敵人正在分兵把守各處要津,如果集中力量殺過去雖然傷亡一定很大但是應該也可以重創敵人。

    發佈當得知建平渡口的富貴軍已經在嚴陣以待的時候陳玉成命令全軍調整方向向上游移動,渡過了綏溪的一條支流西溪之後水面變的只有八九丈寬了,而對岸林雨長帶領著部隊也趕到了這裡,「這個陳玉成果然不簡單啊,居然能夠看穿我們的佈置。」林雨長現在真的不敢小視這個對手了。

    發佈「沒想到他只休息了一天就殺了過來,這小子不要命了,不過我們現在可不是滿員,也不太有利。」

    發佈「不見得,雖然我們只有一萬五千人,可是他們畢竟要在我們面前渡河,等他們的部隊上岸我們再一衝支接就把他們趕回去了。」

    發佈「我們派出去的騷擾分隊在什麼地方?」魏人傑一邊用眼睛估算著對岸的人數,一邊思量著如何給勝利的天平上增加一點砝碼。

    發佈「剛剛報告說已經到了十里外的劉莊,我想陳玉成應該也知道他們的存在,不敢把所有的人都投入渡河。」

    發佈「那就好,本來我是有些擔心長毛的正面太寬,我們應付不過來。」

    發佈「寬大的正面?他們還能寬到哪裡去?一場戰役的指揮距離是有限的,再寬就變成兩個戰場了。」

    發佈太平軍在中午開始了渡河,立刻溪水的西岸一團團黑煙騰空而起,大批的戰士甚至還沒有跨入溪水就已經倒在血泊裡,太平軍的大炮也差不多同時響起,陳玉成這次帶來了不少火炮,如果不是富貴軍使用的炮彈已經經過改進的話他本來是可以打個勢均力敵的。

    發佈溪水的確不深,最深的地方也就達到了腰部,可是水中行走大大影響了太平軍的速度。看著周圍的戰友一個個的倒下去而自己卻動彈不得這給人以巨大的心理壓力,結果內心的恐懼壓倒了理智,儘管他們已經衝過了中間線還是掉頭往回逃,富貴軍的排槍自然不會放過這些在齊腰深的水裡艱難跋涉的可憐人,一時間溪水都被染成了紅色。

    發佈林雨長笑著對魏人傑說,「看來他們是過不來了。」

    發佈「要是他們分兵兩路,來個聲東擊西怎麼辦?」

    發佈「那我就過去,就這麼幾尺寬的小河,一抬腿不就到對岸了,在我面前他還敢兵分兩路。」

    發佈試探性的進攻遭到徹底的失敗,陳玉成明白橫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一道什麼樣的難關了,互相的炮擊還在繼續,太平軍的步兵開始慢慢的後退,炮兵陣地上落下的炮彈越來越多,而對岸的富貴軍仍然整齊的站在那裡,似乎並沒有把落在他們頭上的炮彈放在眼裡。

    發佈眼看著自己的炮兵又一次落在了下風,陳玉成決定馬上再發動一場衝鋒,這次他要讓步兵先衝過去,等到渡過了一半之後騎兵猛地從後越出,這樣在步兵的掩護下騎兵肯定能夠一舉登上對岸,只要憑借速度把對手的陣型打亂這場仗就算贏了一半了。

    發佈可惜事情並不像陳玉成預料的那樣,這一次首先遭到巨大傷亡的反而是那些騎兵,當他們出現在槍手的的眼中就立刻吸引了他們的目光,在排槍面前騎兵總是能吸引更多的子彈,倒是那些步兵在他們的掩護下的登上了對岸,但是也立刻遭到了密集的手榴彈殺傷,自從富貴軍的制式武器都開始採用新式火棉作為炸藥的時候,這些爆破武器的地位就提高了一大步,現在在有的部隊裡已經開始設置專門的擲彈兵,那些具有扔手榴彈天賦的士兵不再配備別的武器,只是負責把一袋子手榴彈扔出去。太平軍再一次如潮水般的退下去,和上一次一樣他們的回程同樣血跡斑斑。

    發佈陳玉成殺掉了帶頭跑的一些士兵,不過他並不想再次嘗試進攻,因為他也看出來這樣的進攻不是辦法,站在水裡被敵人齊射給人的心理壓力實在太大了,他的士兵完全無法承受。

    發佈重新整隊之後陳玉成咬了咬牙,狠狠地看了對面的林字帥旗一眼,「我們走。」

    發佈「到哪裡去?」

    發佈「向上遊走,我看他們究竟能跟我們到什麼時候,不行就先拿下廣德。」

    發佈陳玉成行軍的速度並不快,林雨長也揮師在河的另一面行進著,一路上雙方若即若離,也時不時地互相試探,第二天陳玉成到了廣德城下,林雨長卻並沒有來,因為就在前一天的晚上他已經得到南京被攻克的報告。第二天他就立刻返回建平調集附近的人馬準備和陳玉成來一場大的,因為這個時候他所肩負的統帥職責已經卸了下來,林雨長立刻覺得身上輕鬆了一大截,同時也下定決心以後不再做這種總指揮了。這場戰役雖然規模空前,但是它的總指揮卻並沒有打痛快。實際上從戰役一開始林雨長就覺得憋得慌,實際上整個戰役要怎麼打早已寫在了紙上,林雨長一直覺得他這個總指揮還沒有以前來的自由,現在終於一切都按計劃完成了,下面的仗該如何打參謀部沒說,就要看林雨長自己的發揮了,到這個時候他又怎麼能放過陳玉成呢?

    發佈南京是在夜間陷落的,經過了連續幾天的激烈炮戰之後,這座城市終於迎來了一個寧靜的夜晚。在前面幾天的晚上富貴軍總是向城裡打炮,還時不時地喊殺一番,不過今天一切都重歸寂靜,這種寂靜讓廣大的太平軍指戰員睡了一個難得的安穩覺,但是這裡面並不包括楊輔清,今夜的平靜讓他有些不踏實,特別是在白天看到了那兩門巨炮之後,楊輔清就一直心驚肉跳,然後他就一直呆在清涼門的指揮所裡。

    發佈因為睡不著覺楊輔清三次爬到城頭上觀察城外的富貴軍,這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外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丑時剛過城外一陣陣炮聲響起,楊輔清衝上城牆向城外觀看,只見富貴軍的陣地上遍佈火把,大炮不停的噴吐著致命的火焰,楊輔清急忙指揮部隊登城防守。這個時候南京城的四周好幾處都響起了槍炮聲,楊輔清回頭看了看,那些地方他倒不怎麼擔心,畢竟南京城的城牆完好無損,而能夠威脅到城牆的怪物仍然在他的對面。

    發佈水雷的裝藥量要大於當時世界上的任何一門大炮,所以當它們開始爆炸的時候無不是驚天動地,即便楊輔清在南京城的另一側他也感到了這種爆炸不一般,回頭向東南方向張望,因為水雷在水下爆炸所以火光到了清涼門已經看不見了,只有一團黑暗中不斷的傳來那沉悶的聲音。

    發佈楊輔清不能確定那究竟是什麼,但是他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炮聲,他有些迷惑的計算著爆炸發生的距離,「難道是打雷,」楊輔清看了看滿天的繁星搖了搖頭,「火藥庫炸了,可是為什麼沒有火光呢。」

    發佈片刻之後這種密集的爆炸聲停了下來,而東南方向的槍炮聲倒是越來越緊了,楊輔清皺起眉頭說了一聲:「派人去看看。」

    發佈人剛派出去一會就見鎮守正陽門的副將賴武元騎著馬就像瘋了一樣直奔清涼門而來,到了指揮所後他幾乎是摔下來的,「輔王在這裡嗎?」還沒從地上爬起來賴武元就高聲喊了起來。

    發佈「我在這裡,南邊發生了什麼事?」楊輔清也急著瞭解正陽門的情況。

    發佈「清妖炸開了東水關,現在已經進城了。」賴武元幾乎是嘶喊著說出了這一句讓眾人無比震驚的話。

    發佈一把抓住賴武元的領子把他提了起來,「你胡說,清妖怎麼可能炸倒城牆?天京的城牆是堅不可摧的。」

    發佈接下來賴武元用最快的速度把他所知道的所有情況說了出來,原來第一波水雷攻擊就把東水關上面的城牆徹底的轟了下來,甚至兩邊的城牆也被震倒了一截,而附近守城的太平軍非死既傷,就是正陽門的守軍也一下子聾了一大片,接下來就是富貴軍水陸並進開始從這一段缺口打進來,等附近的太平軍終於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富貴軍已經爬上了這段城牆,正陽門的守軍發起了拚死的反擊,但是富貴軍人數比他們多又是有備而來,所以太平軍的幾次反擊都被打退,而湧入城中的富貴軍卻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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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34
就在賴武元急急忙忙向楊輔清介紹南邊戰況的時候東南方向突然冒起一股沖天的火光,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如同一支熊熊燃燒的火炬,楊輔清知道這是富貴軍開始燒房子了,也就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南京城已經被攻破。

    發佈接下來的戰鬥就再無懸念,楊輔清雖然組織人馬向著富貴軍反攻過兩次,可是守城的部隊在這個時候大部分已經無心戀戰了,楊輔清身邊的人越打越少,在戰鬥的間隙他的親隨也開始勸說楊輔清棄城突圍了。

    發佈向周圍看了一眼,除了自己身邊的部隊還算有秩序之外,整個南京已經到處都是亂軍了,楊輔清仰天長歎,「虎踞龍盤,固若金湯,我竟然連十天都沒有守住,還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

    發佈「王爺萬萬不可這樣想不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次我們是栽在清妖手裡,可是只要人在,總有一天能夠找回來。」楊輔清的一個親信趕忙全力解勸。

    發佈楊輔清又掃視了周圍一眼,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東西讓他留戀,「好吧,我們從太平門出去,希望紫金山上不會有清妖的埋伏。」

    發佈德興阿做夢也想不到佔領南京後他竟然能被委任為管理南京軍政的二把手,這些天的戰鬥他的部隊完全被隔離在外圍,這讓他們心急如焚,雖然這些綠營兵並不喜歡冒險,但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為了南京城中那堆積如山的珠寶賣一賣命也還是值得的,可是這次人家乾脆就不給他們賣命的機會。德興阿一直非常擔心最後破城之後富貴軍會根本就不讓他們進城,所以當他接到立刻進駐南京並且作為劉銘傳的副手接管南京防務的命令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首先他實在想不到堅不可摧的南京城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被攻克,然後就是不相信自己竟有這等好運。過了好一會他才緩了過來,「哈哈,老子時來運轉了,傳令下去,把最好的行頭都給我穿上,我們要進南京了,早就告訴過你們跟著我遲早有一天是吃香的喝辣的。」

    發佈德興阿之所以能有如此好運完全是拜林雨長所賜,林雨長為了對付陳玉成剛聽到南京被攻破的報告就把那些夠份量的軍團全部調往南方,連馮子才所部也一併開拔,南京城裡只留下了資歷最淺的十六兵團,要知道太平軍採取的是全民皆兵的政策,所以南京城裡的老百姓從理論上講都是太平軍,雖然城破之後他們並沒有表現出多麼堅決的抵抗意志但是這也不能讓人完全放心,一個軍團想要鎮壓這樣大的一座城市恐怕有些困難,所以就請德興阿入城幫忙。

    發佈當德興阿進城的時候發現南京城的秩序已經恢復,這讓他稍稍的有些失落,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畢竟他們沒有為攻克這座城市流過血,所以不能劫掠也是很公道的。而且德興阿現在對那種挨門挨戶的搶一些小玩意也看不上眼了,這些年江南江北大營雖然沒有能夠真正的給南京什麼威脅,但是對南京的情報工作還是有些收穫的,德興阿知道這南京城裡不管哪一座王府裡面的東西都是價值連城,看了諜報人員的描述德興阿這樣的滿洲貴族都驚歎於天國王爺們的奢侈,現在城市秩序恢復了也好,以自己的身份怎麼說也要給他一座王府住住,只要把自己臨時住所裡的東西劃拉劃拉應該就夠自己吃上好幾年的了。

    發佈德興阿在城裡越走越不對勁,面前的景象既不是自己以前所見的那個一片繁華的金陵,也不是夢想中的那個遍地鎦金的長毛都城,如果要用一個確切的詞來形容德興阿對現在南京的感覺那就是「鬼城」,雖然知道剛被攻克的城市老百姓必然都躲在家裡,所以街道上空空蕩蕩並不值得奇怪,但是現在的南京看起來卻與那種情況還有很大的不同。這裡街道兩邊的房屋有一大半一眼就能看出已經長期沒有人居住了,窗格上的紙爛的乾乾淨淨不說有很多房子屋頂也有了坍塌的跡象,看起來明顯是時間造成的傷害。

    發佈路過一些豪宅的時候更是看到一片破敗,很多房子只能看到一個地基,這個打擊對德興阿可是不小,這種失落的情緒一直伴隨著他來的劉銘傳的臨時司令部——原太平天國東王府,這座王府讓德興阿眼前一亮。進去之後他才知道當年那些探子的確沒有說謊,這樣一座王府拿到北京去足以羞殺那些親王。

    發佈「德大人,這次可要有勞您大駕了,」富貴軍裡對滿人的稱呼全部按照李富貴的習慣強行把對方名字裡的第一個字當作姓,對這一點德興阿已經懶得去糾正了。劉銘傳並沒有出去迎接這位江寧將軍,第一次接管這麼大的城市讓他忙得不可開交,所以雖然就地位而言德興阿比他高上不知多少級,可是他這個時候還是擺出了一把手的架子。

    發佈「劉司令說哪裡話來,為國出力哪裡談得上有勞。」

    發佈「德大人憂國憂民,劉某佩服,從現在看我們肩上的擔子還是很重的,我剛才查了一下長毛的名冊,南京城現在所餘的人口大概還有二十萬,這些人說起來大多是身有軍籍的叛匪,雖說是受到了裹挾,但是畢竟和普通的老百姓不一樣,我們可要小心一些。」

    發佈「二十萬,」德興阿倒吸一口冷氣,「整個南京城只剩下二十萬人了嗎?」

    發佈「大致是這個數字,這個數字的確很難想像。」

    發佈「難怪我一路過來覺得這裡就像一座鬼域,怎麼會只有這麼一點人?」

    發佈「我已經問過了,自從長毛的匪首楊秀清帶領著百官到南昌的時候裹挾了大量的百姓,後來好像又陸陸續續的從南京城裡徵集了很多民夫,現在也就剩下這些人了。」「那我看到一路之上只要是豪門大院都被拆得亂七八糟那又是因為什麼呢?」這才是德興阿最關心的問題,因為東王府已經被劉銘傳佔了,所以他非常迫切的希望得到一座保存完好的府第。

    發佈「長毛的頭頭們都跑到南昌,說是還把南京當作首都,但是這裡面怎麼回事我想大家也都明白,好像是各路的王爺、侯爺們都對南京喪失了信心,所以不但把金銀財寶都運走了,連大號的房梁、柱子、精美的牆磚、窗格什麼的也都被運走了,所以也就剩這座東王府還說的過去了。」

    發佈德興阿的滿腔熱血一下子降到了冰點,看到自己的發財大計徹底的化為了泡影他的興致立刻就低了下來。

    發佈「德大人可以去住黃文華的房子,在楊輔清之前他一直負責鎮守南京,所以他的宅子還算保存得比較好。」

    發佈德興阿相信這個人的府裡也不會有多少東西給他剩下,畢竟既然天國裡的所有人都不把南京當作一個保險的地方,那他就是有什麼金銀財寶也不會留在這裡,這個時候的德興阿只好把希望放在朝廷的封賞上面了。既然南京已經打下來了那江北大營的使命也就結束了,自己如果能帶著這樣一個功勞回到北京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果了。

    發佈林雨長雖然調集了手中所有的力量準備給陳玉成致命一擊,不過他還是錯失了這個機會,為了留住陳玉成林雨長並沒有增援廣德的守軍,在廣德失守後他也把各路兵馬佈置到位,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陳玉成突然掉頭南下,行動非常迅速,一下子就逃脫了林雨長的控制。

    發佈原來林雨長雖然在南京戰役結束後就立刻調集各路人馬,但是畢竟消耗了一些時間,而攻克南京這樣的消息想要封鎖難度也實在太大,陳玉成從敗兵嘴裡不但知道了南京陷落的事實而且還對富貴軍的行動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當他得知富貴軍在攻下南京之後又一路一路的向南進發他就知道這是衝他來的。

    發佈在心裡對戰爭的天平作了一個簡單的計算之後陳玉成決定立刻南撤,在皖南的山區構築一條防線。在他看來也只有這樣才能阻擋富貴軍下一輪的攻勢。雖然心裡十分不情願但是作為一個優秀的將領陳玉成已經知道以現在天國所擁有的實力是無法對抗李富貴的了。

    發佈正是這樣一個當機立斷讓陳玉成躲開了林雨長的包圍圈,如果他在晚上兩天那麼這十萬天國精銳可能就要被包圍在廣德這座小城裡了。看到獵物從嘴邊逃脫林雨長也沒有強行去追擊,畢竟南京戰役已經順利結束,現在如果再去追擊就越權了,林雨長倒不怕什麼處分,只是自己如果越權就未必能指揮的動手下的這些兵團司令,這個時候林雨長倒的確感覺現在的這種軍制有些不便了。

    發佈南京光復的消息立刻傳遍了中國大地,楊秀清是最先得知的,當他聽到南京陷落楊輔清生死未卜的報告之後大張著嘴巴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等到陳玉成被召回南昌的時候發現楊秀清起碼老了十歲,以往的那種從來不服輸的神情不見了,「東王殿下,我沒有能夠解天京的圍,現在自請責罰。」

    發佈楊秀清搖了搖頭,「錯不在你,短短半個月不到他們就能把天京拿下來,你就是再大的本領也是救不了天京的,這次天京之戰讓我想了很多,此等奇跡實非人力所能完成,我想這是天父在生我們的氣,或許是天王在上面告了我們一狀。」楊秀清的確有些迷惘,現在許多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本來楊秀清是不信鬼神的,就是剛開始加入拜上帝會的時候也不信,可是在遭到一連串的挫折之後他開始慢慢滑入神秘主義的深潭。李鴻章在廣東北上,太平軍連著吃了兩個敗仗,現在粵軍已經兵臨贛州城下了,這不得不讓楊秀清覺得冥冥中有什麼東西在和他作對。

    發佈李鴻章立馬贛州倒是意氣風發,在得知李富貴進攻南京的時候李鴻章就意識到大反攻的時機來到了,現在他的部隊士氣正高,背後又有福建、廣西和洋人的支持,所以絕對有實力從南面進軍以呼應李富貴,這一次他是奔著整個贛南來的,現在的中國各路英雄都看出來地盤的重要,李鴻章覺得自己如果這一仗打好了整個華南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到那個時候即便是李富貴也不能再輕視自己了。可是沒想到很快就聽說了李富貴已經把南京給打下來了,這樣一個乾淨漂亮的勝利對李鴻章的影響就是太平軍看到無力與李富貴在江蘇一爭長短就乾脆又把力量放到南面來了,雖然因為在皖南佈防牽制了太平軍太多的力量,但是陳玉成仍然借助手中不太多的兵力把贛州死死的守住。

    發佈李富貴進入南京的陣勢頗為壯觀,這一次入城式不但兩江的大批官員到場,附近幾個省也都派人來參加,各國使節自然是出席捧場,岡薩雷斯作為南京教區主教更是興奮的不幸,他現在已經把南京視為東方第一大教區,畢竟這裡有二十萬人接受過基督教的影響,雖然他們所信仰的教義與真正的基督教相去甚遠,但是這畢竟說明他們不會排斥天主,岡薩雷斯在聽說富貴軍把南京包圍了以後就意識到這一戰必將得到大量的俘虜,於是他向李富貴要求讓他的人來感化這些羔羊,「李大人,就我所知我們的傳教士對太平軍戰士的感化非常成功,我希望這一次攻破南京之後你們不要用貴國傳統的方式來對待那些太平天國的臣民,我相信我們的傳教士可以引導他們走上正途,重新變成一個對國家和社會有用的人。」

    發佈「主教大人的意思是說我們不再屠城,而是把那些歸附太平天國的老百姓交給神父們來感化?」李富貴覺得用這個借口來壓制軍隊的衝動倒是不錯,不過他有些懷疑江寧府和鎮江府的老百姓是不是真的能夠聽得進去神父們的布道。李富貴並不是擔心這些人受太平天國的影響太深,實際上恰恰相反他是認為這些人已經完全拋棄了太平天國那一套拜上帝的理論。當年的那些太平軍戰士大部分都很堅定的信仰著上帝和天堂,可是經過天京事變和這些年食不果腹的歷練,很多人已經意識到他們上當了,所以在這個時候又有一群人操著洋腔怪調再一次向他們灌輸聖經很難想像會有什麼效果,起碼他們會對天堂嗤之以鼻。

    發佈「就是這個意思。」岡薩雷斯的眼神非常的熱切。

    發佈「我想這沒什麼問題,我很高興把這些人重新帶回通向天堂的階梯,您的人手夠嗎?」

    發佈「應該夠了,我們最近發展了一批中國神父,正好派上用場。」

    發佈「主教大人說到中國神父讓我想起一件事,教廷裡面有中國籍的主教嗎?」

    發佈「沒有。」

    發佈「那是為什麼,要知道目前中國信徒的絕對數量也很可觀,是什麼阻擋了他們踏上侍奉天主的道路呢?」

    發佈「這個…,成為主教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首先要成為神甫,在成為神父之前還必須在神學院裡接受嚴格的教育,這都需要時間。」

    發佈「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教廷在歧視我們這些虔誠的教徒呢,要是那樣就太傷害中國人民的感情了,現在您的這些中國神父都曾經到西方神學院深造過嗎?」

    發佈「他們都到過教會學校學習過,不過說實話那些短期的培訓還很不夠,不過考慮到他們都有多年的教堂工作經驗,所以才破格提拔的。」

    發佈「是這樣,這樣我就放心了,那麼在將來中國人從正式的神學院出來以後就會有華籍的主教,是不是這樣?」

    發佈「華籍的大主教?」

    發佈「當然也是可以的。」

    發佈「華籍的紅衣主教?」

    發佈「沒問題。」岡薩雷斯頓了一下,因為他已經知道李富貴的下一個問題了。

    發佈「華籍的教皇?」

    發佈「理論上說是有這種可能性的。」

    發佈「那實在太好了,我們廣大中國的虔誠信徒都盼望著這樣一個光輝的日子早點到來。」

    發佈岡薩雷斯雖然覺得李富貴對國籍有些過於執著,不過這看起來也並無不妥,如果下一任教皇是葡萄牙人的話他也會興奮不已的。岡薩雷斯並不知道紅衣主教的數量之爭會成為後來中國與教廷長期扯皮的一個問題,他現在只是沉浸在有一次大規模傳道的喜悅之中,在入城的儀式上教會的黑衣方陣人數雖然少可是卻非常的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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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35
南京那高大的城樓,一道又一道的城門襯托著下面整齊的入城部隊,貴賓席的觀禮台設在聚寶門上,站在這裡人們無不被這座堅城所折服,對於攻破這樣一座城池的難度也有了一個形象的認識。為了參加這次入城儀式趙夫人特地從杭州趕到南京,看到旁邊的那些洋人正在激烈的爭論她就轉過頭來問柳子遠:「那些洋鬼子在說些什麼?」

    發佈「我也不知道。」

    發佈「你不是在學洋文嗎?」

    發佈「洋文我是看了一些,但是他們說的太快,我聽不懂。」

    發佈「那倒是,這些洋鬼子講起話來嘰哩哇啦的那麼快,難為你了。」

    發佈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那個洋人轉過臉來,「老婦人,我從海外來到中國,你可以稱我為洋人,但是我不是鬼,不能稱我洋鬼子。」

    發佈趙夫人見到這個洋鬼子會說中國話心頭一驚,不過臉上倒是神色如常,「叫你們洋鬼子是因為你們長得像鬼,並不是說你們真的是鬼,洋人就是粗鄙,連借喻都不懂。」

    發佈肯特為止氣結,不過他收到的教育使他無法在公眾場合對一個女人無理,只好笑了笑轉開了話題,「剛才夫人的問題我可以回答,我們剛才在議論李富貴大人的武力,我們想在歐洲名將中給他排一個名次。」

    發佈既然提到李富貴自然就會引起趙夫人的興趣,「你們覺得李富貴的武力如何?」

    發佈肯特笑了笑,「夫人應該也看到了我們剛才爭論得很激烈,就我個人的意見他是一個庫圖佐夫式的將領,其能力應該也差不多。」

    發佈趙夫人又回頭問柳子遠,「那個庫圖佐夫很厲害嗎?」

    發佈「非常厲害,他擊敗了歐洲最偉大的君王。」

    發佈「看不出這個洋人的眼光還不賴,那你們認為在大清國有人能打得過李富貴嗎?」

    發佈「我相信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發佈「那你們認為這片土地是不是應該由最強的將軍來統治呢?」趙夫人說到這裡壓低了聲音。

    發佈「不知道夫人您是…」

    發佈「噢,李富貴是我女婿。」

    發佈「原來如此,」肯特笑了笑,「我們一直有這個意思,可是李大人自己不願意。」

    發佈趙夫人一掌擊在面前的茶几上,「都是被那個老烏龜帶壞的,子遠咱們這次不回去了,就在南京城住下來,我看姑爺這架勢也快了,」她用手往城下一指,「我再敲打他一下,順便幫一幫婉兒,她最近都累瘦了。」

    發佈柳子遠知道他這位姑媽的脾氣,「這樣不太好吧,您能給他們幫什麼忙呢,要不然我留下來吧,姑丈那邊還要人照顧」

    發佈「我怎麼就不能給姑爺幫忙,在杭州我聽說姑爺的要廢除科舉立刻就逼著那老烏龜給他的門生故吏寫信,要他們支持姑爺,我早就看著科舉不順眼,所以你無意功名我也沒說什麼,考出來又怎麼樣,你姑丈不也是兩榜進士出身,還不是要多窩囊有多窩囊。」

    發佈南京的大捷讓很多地方倒李的聲浪一下子閉了嘴,畢竟面對這樣的功勳想要扳倒李富貴看起來是不可能的了,不過心中的冤氣仍然在聚集。本來李富貴對科舉的改革只是局限在兩江,在這裡雖然反抗依然頑強看是畢竟經過了充分的準備,所以那些死硬的頑固派在各方面都被死死的壓制住了,但是在兩江以外形勢就完全不同了,即便是李富貴手中握有大量的輿論資源仍然難以抵抗群情洶湧的士林,這次畢竟是關係到他們的根本利益,尤其是北京又在議論把這種改革推向全國,這更讓他們心急如焚。在這種情況下很多攻擊已經完全失控,有不少人在家裡絕食以抗議朝廷變更科舉,另一些人則做了油炸李富貴等一系列食品大吃特吃來表達對李富貴的憎恨。不過也有一些人為李富貴叫好,畢竟讀書人裡也不全是把科舉看作至高無上的,這裡面有些是倍受科舉摧殘憤而轉變的,也有的確接受過新式思想而理解了科舉的害處的,或者本來就閒雲野鶴無意功名看透了科舉只是一道枷鎖的,但是他們與整個士林相比聲音還是太微弱了。

    發佈與以往聲討李富貴時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情形不同,這一次在很多地方都發生了流血事件,其中最多的就是報館被砸、說書藝人被打、戲班子被人驅趕等等,不過這一切到收復南京後就嘎然而止,這一場軍事勝利讓大家看到他們反抗的對手究竟有多麼強大,李富貴雖然並無在其他地方推廣科舉改革的意思,但是如果別的地方想要學習他的成功經驗他也不反對,更何況這些人的矛頭本來就指向他,單單是辯論他還可以容忍,不過如果那些舉人秀才們想要利用他們手裡的權勢來仗勢欺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南京戰役一結束他就在給朝廷的奏章中措詞嚴厲的提到這些事情,要求對這些人採取更嚴厲的措施,否則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對於京城那些針對劉若傅的犯罪行為也必須嚴加制止,李富貴已經公開聲明這個劉若傅是他的人,任何跟劉大人為難的舉動都是在針對李富貴。

    發佈弈欣看到李富貴毫不猶豫的跳下自己給他準備的陷阱不禁喜笑顏開,這一段時間他的心情非常得不錯,弈欣在北方進行的各項改革這段時間進展還算順利,北方人腦子不如南方人活絡,但是很講義氣,弈欣跑去跟他們稱兄道弟一番阻力就大為降低。對於收復南京弈欣是又驚又喜,驚的當然是李富貴的實力竟有如此強大,喜則是因為收復南京發匪就指日可滅了,大清朝中興指日可待,總的來說弈欣還是覺得這是一件喜事,奕欣對這片河山仍然抱有一片熱忱,對他來說每當他想到這個國家處於殘破之中心裡也會一陣陣的發緊。

    發佈在與慈禧做過一番交流之後奕欣代表朝廷正式同意了李富貴的改革措施,並且也准了劉若傅的折子,在全國先將新老科舉並行,等到時機成熟就廢除八股文,劉若傅對新學幾乎一無所知,所以他的這份奏章中所有的主張都是照抄李富貴的東西,李富貴的考試內容設計的與後世的高考很相似,但是不分文理科,他把一個人應該掌握的知識全部融入到這次考試中,連名字也叫做高等教育考試。後世的歷史學家稱劉若傅為中國近代高考之父,得享殊榮,有時候歷史就是這麼奇怪。

    發佈對於李富貴的封賞自然是朝廷討論的焦點,弈欣在這個上面玩起了文字遊戲,把咸豐的條件改成了平定整個太平天國起義,於是李富貴只是做了武定公加太子太保,還有就是三眼花翎等一系列沒什麼用處的東西,這也算是他對李富貴的一次試探,實際上弈欣的確拿不出什麼像樣的封賞來給李富貴了,李富貴現在還不到三十如果繼續這樣封下去不出幾年恐怕就只好搬出古代的九錫來賞賜他了。

    發佈實際上現在李富貴已經算得上劍履上殿了,那個時候他把大炮都架到了紫禁城的城樓上,這不比一把劍要厲害多了嗎?一想到這個奕欣就搖了搖頭,「如果這個人要不這樣倒行逆施還真是很難對付啊。」

    發佈李富貴倒是沒有為了封賞的事情大鬧,對他來說封不封王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倒是這次朝廷在科舉上的開通給了他一個驚喜,聽說這道上諭一出各地都有上吊的,而各級的官員大部分還是從科舉裡出來的,看到這種情形難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意思

    發佈,對於這項政策的執行大部分都不怎麼起勁,陽奉陰違暗中掣肘的也不在少數。所以在準備過程中阻力非常大,朝堂上對於這項改革的非議也一直沒有停,後來弈欣沒辦法只好又退了一步,徵求了各地督撫的意見後只在一部分省先行試點,這裡面包括江蘇、安徽、湖北、浙江、廣東、廣西,這些省在一八六二年實行第一次實驗性高考,除了江蘇、安徽自己出卷子以外其它省份還是由朝廷統一派人下來,整個事情因為以前沒有先例所以一切都是摸索著來,在北京由劉若傅負責,他的官場路線是進士——翰林——御史,現在把他升為內閣學士倒是正好做這件事情,可惜的是這位劉大人對新學一無所知,因為貪圖恭親王許下的好處只好趕鴨子上架,文祥幫了他不少忙,但是派往各地的主考要找出一些夠份量又通新學的還真是不容易,幸好上次李富貴大保舉的時候弈欣截流下來了一批,有一些就留在京城,這些人在北京過得並不舒心,雖然弈欣對他們是不錯,可是總是會被排擠在主流之外,能夠施展才華的機會並不多。這次可算是讓他們趕上了,主考這個職位說起來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但是肯定能收一大批學生,因為這次是第一次開新學科舉,所以新學裡的人才基本上能夠一網打盡,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

    發佈等到塊入秋的時候真正開始開科取士的時候南京城已經重新恢復了人氣,那些當年躲到上海的老財們紛紛回到南京購置地產,這裡畢竟是南方的中心城市,在那個時代它的地位要遠遠高於上海,這的確給上海很沉重的打擊,開發浦東的計劃必然要給重建南京讓道,不過上海畢竟是一個依靠貿易運轉的城市,那個時代房地產還算不上支柱產業,所以雖然市面上看起來有些蕭條不過並不傷及筋骨。

    發佈這一次高考從一開始就進行得很不順利,在浙江和廣西甚至激起了民變,有幾個縣的稟生們在一些舉人秀才的帶領下走上街頭鬧起了學生運動,把縣太爺給趕走了,湖北和廣東倒沒出什麼大亂子,胡林翼和李鴻章基本上穩住了他們本省內士人們的情緒。兩江倒是很平靜,但是因為今年一直乾旱所以那些心懷不滿的壞分子們就製造謠言說這是老天爺在警告世人,說什麼祖宗之法決不可變,否則就要大禍臨頭之類的鬼話。

    發佈李富貴對此嗤之以鼻,說起來今年的旱災並不算特別的嚴重,這樣程度的水旱蝗災每隔幾年總會來一次,現在因為救災及時損失比以前已經少很多了。不過地方上的名流們卻不這麼想,他們對於新科舉招災的說法是寧可信其有,當然這些人並不敢對新政說三道四,但是他們還是想出了一些折衷的辦法。李富貴現在天天都能收到禁食豬肉的請願書,而上面的署名往往還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請願書上一般都會寫上某月某日在哪個龍王廟舉行求雨這種民俗活動,還請總督大人光降的言辭,在這些人看來如果這場旱災真是李富貴招惹下來的那他作為當事人向老天爺乞求應當多少能讓老天消一消氣。

    發佈李富貴對此倒是無所謂,在這種場合出面來安定老百姓也是地方官的職責之一,不過彼得聽到消息後立刻強烈的反對,理由當然都是來自教廷的各種規定,而李富貴對於參加這種封建迷信活動本來就有些猶豫,所以事情就拖了下來。

    發佈直到這一天他收到一份台灣來的電報李富貴突然意識到有一個好機會來結束這場可笑的鬧劇了。

    發佈放下電報李富貴馬上就找到彼得,這次在南京重建的總督衙門佔地廣闊、氣勢恢宏,是在原來東王府的基礎上改建而成的,彼得作為李富貴的私人神父也住在這裡,「彼得,準備一下我帶你去看一場好戲,」李富貴翻閱著那些請願書,很快他找到一張,「看,我就記得他們這幾天要求雨,在下關的龍王廟,我們馬上趕去。」

    發佈「李,你一定要離這種偶像崇拜遠遠的,你要知道那些龍王不過是些泥胎木雕,他們完全沒有任何神力,這完全是鄉下那些愚婦們想像出來的東西,你這樣了不起的人物怎麼能夠也去拜他。」彼得一聽李富貴要去龍王廟求雨就急了。

    發佈李富貴笑著擺了擺手,「稍安毋躁,跟我走就對了,我不是說了讓你看場好戲嗎。」說著李富貴穿上最隆重的朝服當先走去,彼得只好帶著一肚子的疑問跟在他後面。在車上彼得不斷追問李富貴究竟想幹什麼,李富貴只管微笑不語,當馬車來到下關遠遠就聽到前面敲鑼打鼓、鞭炮喧天的聲音,李富貴從車窗望去只見遠處正在舞一條草龍,舞龍的人激起地上的團團灰塵,讓草龍看起來還真有點見首不見尾的味道。

    發佈親兵上前分開人群,李富貴的馬車直接開到求雨的神壇邊。看到李富貴從馬車上下來主持儀式的鄉紳們立刻大感鼓舞,總督大人能夠光降一方面說明他們的面子大,另一方面總督大人的面子也比他們要大得多,說不定龍王爺就看在這個面子上把雨下下來了。

    發佈等看到彼得也從車門中一貓腰鑽了出來大家都是一愣,不過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兼容並包,他們一愣過後也就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了,甚至有些人在想不知道這個洋和尚的洋神的面子有多大,按說他們整天行走於海上與龍王多半有些交情,就此猜想這個洋和尚是總督大人請來幫著一起求雨的。兩江現在洋人很多,所以大部分人已經見慣不怪了。

    發佈李富貴看了祭壇一眼,一尊龍王像擺在中間,前面的香案上擺著神位和三牲,祭壇前面幾個道士披著頭髮光著腳在那裡做法,看著那些法袍法器李富貴不禁想起前是看的那些港產鬼片來,場中只有他們還在那裡手舞足蹈,其他人都已經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等著李富貴發話了。

    發佈「五湖四海,九天雲晦,行雨龍王神位,」李富貴走上祭壇掃了一眼龍王和香案,「你們在這裡向他求雨嗎?」

    發佈「是啊是啊,」這裡身份最高的叫做江百川,以前做過布政司現在告老還鄉,這次被鄉民推舉出來主持這樣一個儀式,雖然已經告老還鄉但是見到上官腿仍然職業性的發軟,「總督大人能夠到此真是百姓之福,我們在這裡已經求了兩天了。」

    發佈「那很辛苦啊。」

    發佈「是啊,為了表示誠心我們每天都沐浴齋戒,一點葷腥都不沾的。」江百川趕忙為自己表表功。

    發佈「這樣啊,我早飯倒是吃了豬肉,不礙事吧?」

    發佈「這個…,總督大人身份尊貴,自然另當別論。」

    發佈「很好,你讓開點,我有話要跟龍王講。」

    發佈江百川面帶狐疑的退後了兩步,然後他就看到李富貴把腰裡的寶劍抽了出來,一劍就把龍王的牌位劈成了兩半,然後又邁上了香案把龍王的帽子給挑了下來,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連那幾位法師也像被人點了穴一般呆立在場中。

    發佈「你算個什麼東西,」李富貴大聲呵斥起龍王,「我改科舉關你什麼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老子的閒事,小心我扒了你的泥鰍皮。」李富貴把劍架在龍王的脖子上,「我限你三天的時間趕快給我下雨,要不然我就架上大炮把你的那個破水晶宮炸個稀巴爛。」

    發佈說完這些話李富貴輕鬆的跳下來向著江百川說道:「我說完了,你們繼續吧。」說完不再理會眾人跳上馬車揚長而去,這個時候求雨的這些人才算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現場立刻一片大亂,有的人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祈求龍王不要動怒,不過也有些人喜形於色說李富貴這是以武曲星的身份在和龍王談判,龍王雖然強橫不過碰上星君也要忍讓三分,另有人反駁他們說這次的事情本來就是武曲星插手文曲星的事情撈過界,這次文曲星和龍王聯手只怕武曲星站不到上風,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發佈到了馬車上彼得顯得有些擔心,「李,你剛才實在是太帥了,對付那些迷信像你這樣做恐怕是最痛快的了,但是這不太符合你以往做事的風格,我來中國已經很多年了,我認為應當用教化和感化來改變中國人的一些陋習。像你這樣對他們崇拜的偶像不敬肯定會遭到他們強烈的反對,更何況你還要求那個雨神三天內就必須下雨,這樣三天後他們就會有足夠的理由來反對你了。」

    發佈李富貴笑著拍了拍彼得的肩膀,「如果三天內會下雨呢?你有沒有聽說天氣預報這個東西?」

    發佈「我知道這個東西,不過據我所知那是屬於巫術的範疇,印第安人有一些部落據說就很擅長預測天氣。」

    發佈「實際上在這個時代的天氣預報是一些通過對自然的觀察總結出的一些規律,尤其可以利用一些小動物的活動來進行判斷,比如說看螞蟻上樹、蜘蛛結網的變化就能推測晴雨,當然這種判斷的準確性不是太高,不過我這次的預報可以說相當準確,因為我的預報是憑借這個做出的。」說著李富貴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片。

    發佈彼得滿腹狐疑地把紙片上的幾個字念了出來,「颱風抵台,台南港關閉,速備防風。」彼得想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颱風要來了,馬上就要下雨了,李,你可真是個狡猾的傢伙,從此以後他們就會看透那些被供奉的泥偶毫無神力,就不會再迷信他們了。」

    發佈「其實六年前的旱災比今年還嚴重,那一年最後也是一場颱風緩解了旱情,今年說起來偶爾還是有一點雨的,就是颱風都跑到日本去了,現在終於有一個到了台灣了,今年的旱情應該也算到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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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36
李富貴憑借一場颱風打敗了兩江境內所有的反對力量,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鬧事了,但是廣西和浙江就沒有這樣好的條件了,尤其是浙江在那場颱風中還受了不小的損失,當他們聽說這場天災是李富貴招來的之後就更是一肚子怨氣,不過等到他們佔領了幾個縣城之後這場學生運動的性質就改變了,浙江巡撫王有齡在李富貴的支持下火速派兵將他們鎮壓了下去,因為動作快到沒有造成太嚴重的後果,只是把那些帶頭鬧事的革掉了功名。可是廣西巡撫徐繼畬就沒這麼幸運了,他對這次學生運動的反應非常遲緩,雖然徐繼畬對於科舉改革的必要性理解得很透徹但是他對那些因為前途被毀而失去控制的學生們也能夠給予充分的理解。而且覺得大家都是孔門一脈,可以做到君子動口不動手,這就耽誤了使用強硬手段解決此次事件的最佳時機,等到賀縣、昭平和富川打出了清君側的旗號他才真正有些發慌,廣西地處偏僻,外面的消息一傳到這裡總是變得面目全非。本來奕欣是希望大家都會認為是李富貴強力推行科舉改革,而他則是被迫的,但是這三個縣的學生們顯然消息不夠準確,他們認為這次的事情又是一南一北兩個鬼子搞出來的,所以他們再一次豎起了反洋的大旗,並且要除掉奕欣和李富貴這兩個漢奸。另外就是開爐煉鐵,打造兵器,這些讀書人也知道如果沒有刀槍是無法到北京和南京去清君側的,這些小人的人頭也不可能自己滾下來。

    發佈事情走到這一步徐繼畬也知道再不鎮壓可就要出大亂子了,但是偏偏他手上沒有足夠的人手,他的桂軍現在正在贛南作戰,因為沒有軍事上的野心所以徐繼畬把桂軍的指揮權完全交給了李鴻章,贛南的戰事非常緊張想要讓李鴻章把這些人放回來實在是有些困難。可是留在廣西的那些兵馬又實在不合用,那些學生們雖然也並不善戰,但是一些早已對生活不滿的市民也加入到這場鬥爭中來,尤其是一些平時就不老實的傢伙,有這些人一攪和義軍就顯得有些戰鬥力了,特別是那個賀縣,一直屬於三省交界的地方,各路的英雄豪傑、草賊山寇多如牛毛。實際上他們已經兩次把徐繼畬派去的使者給打跑,而後一次政府是派了一營的兵馬跟過去的。

    發佈最終徐繼畬還是從廣東和湖南借來了兵馬,三個省一起把這次奇怪的起義給鎮壓了下去,但是這件事也就借此通了天。朝廷當然是大為震怒,要不是看在徐繼畬當年是奕欣力排眾議把他提上去的可能就要把他給撤了,而士林對於徐繼畬就更是窮追猛打,畢竟李富貴他們扳不動,可是徐繼畬這個叛徒就不同了,這次攻破三縣的時候殺了不少舉人、秀才,這在滿清的歷史上還從來沒有過,徐繼畬做出這樣的事情在士林看來簡直是令人髮指,甚至他的一些學生都站出來聲討他,一時之間簡直可以說是窮途末路。

    發佈徐繼畬現在還有兩條路可走,一個是指望法國人來幫他,畢竟他做廣西巡撫這幾年和法國人相處得還算融洽,如果法國人能幫他把北京的壓力給化解掉他就不用兩面受氣了,但是他卻實在開不了這個口,多年受到的教育讓他無法作出這樣的事情,另一條路就是指望李鴻章了,徐繼畬對這一位新秀報有很大的期望,這也是他一直全力支持李鴻章的原因。李富貴給他的印象更深刻,但是李富貴畢竟不是一個讀書人,當然徐繼畬並不認為李富貴沒學問,但是李富貴那種做事的方法還是讓他有些擔心,固然許多事情的確需要像李富貴這樣的人去開創,但是這樣做的人最後未必能有好下場,所以他還是選則了恭親王,後來遇到李鴻章後沒有怎麼猶豫就和他結成了同盟。現在是指望這位盟友反過來回報他的時候了,可是徐繼畬沒想到李鴻章回信說他對此事無能為力,還給徐繼畬指了一條明路,說現在普天下只有李富貴能幫他,氣的徐繼畬拍案大罵:「我要是能求到李富貴我還用得著求你嗎?豎子不足與謀,一點擔當都沒有,能做什麼大事,我真是瞎了眼。」

    發佈李富貴對於徐繼畬所面臨的困局瞭解得很清楚,當時聽說廣西又爆發了農民起義還真把他嚇了一跳,以為又出了一個什麼天王,後來才知道是一些秀才在造反,既然這個造反有一大半是在針對他那他當然要多份一些心思去留意一下。暫時他還沒有想好要不要拉徐繼畬一把,既然朝廷還沒有動徐繼畬的意思那這個老小子就還能挺一段時間,那就讓他再難受一陣子吧。

    發佈李富貴這陣子除了在忙鄉試之外還接待了幕府派出的遣清使,和他們在唐朝的前輩們所受到的禮遇相同這些遣清使也受到了熱情地接待,李富貴一高興還上奏朝廷說這些日本人誠心歸伏不妨賜他們一個中國人的姓氏以示榮寵,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走個形式,牽涉到海外的事情清廷當中還沒有人能插的上嘴,本來李富貴想賜他們壽、秦這一類的姓,後來又覺得這樣做很沒意思,所以就讓日本人自己選,沒想到他們倒是非常客氣,非要弄些聽起來不怎麼順耳的頂到自己的頭上。

    發佈一聽說中國皇帝要賜他們姓氏遣清使們一個個激動得熱淚盈眶,把那些朝鮮使臣嫉妒得要死,他們是來簽訂「中韓友好通商條約」的,這一年來朝鮮政局幾番動盪,終於開國派佔據了上風,最後達成了共識,那就是只有依附在中國身上才能真正的度過西洋人這道難關。

    發佈這一次的遣清使一共有三百多號人,大部分是來進行學習的,而使團的團長小栗忠順則向李富貴匯報了這一年來日本政局的變化,實際上這些內容李富貴大部分都已經知道了,這裡面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公武合體,現在將軍已經搬到京都行使他征夷大將軍的職權,和他姐夫相處的倒是頗為融洽,為了推行計劃經濟而採取的打擊商人的活動也取得了初步的成效,那些大商人除了那些與洋商聯繫緊密的之外其他人連續的被抄了家,在那個時代可以說所有人身上都不乾淨,如果按照律法來一條一條核實的話這些人的確都有取死之道,平瀨清治第一個站出來與他那反動的剝削階級家庭劃清了界限,同時出賣了大阪一大批世交,現在他已經成為大阪府清算經濟犯罪辦公室主任了,同時還兼任著大阪計劃科副主任的職務,在關西也算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了。

    發佈那些被打擊的對象倒是有一些想要奮起反抗,不過這種整治三都商人的做法得到了廣大中下級武士的熱烈擁護,所以這些大商人們組織起來的暴動很快就被平息,一些傢伙囤積貨物希望用市場供應緊張來激起廣大人民的不滿,不過由於國際市場的開放,這種囤積反而給那些商人帶來了沉重的打擊,米和布的配給制度初步在江戶和大阪被建立起來。英美都覺得幕府的這種政策有些不妥,不過幕府用抄來的錢向英國人下了一大筆武器訂單,暫時把英國人給穩住了,而美國人自己家裡還忙不過來,看到英國人不開口了他們也就不再多事了。

    發佈總的來說廣大日本人民對這一切還是比較滿意的,因為經過這番整治商人的盤剝降低了很多,那些中小商人生怕被政府抓到什麼把柄所以生意做得比以前公道了,而大商人的壟斷被打破之後市場上也的確出現了短時間的繁榮,再加上幕府利用抄來的錢做了一些改善民生的事情,這也讓老百姓很感滿意,總之大家一起來分一小部分人的財產永遠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另外隨著中日經濟聯繫的加強,那些鯛魚、鲆魚重新回到日本人的餐桌上,大家都變得心滿意足。

    發佈不過小栗忠順帶來的也不全是好消息,他還十分焦急的告知李富貴,強藩又一次有抬頭的跡象,他的這個觀點即便在幕閣裡也沒有達成共識,實際上大部分慕臣還是認為強藩經過上一次的戰爭沒有個十幾年是無法恢復元氣的。但是以小栗為首的強硬派卻不這麼看,根據小栗的描述自從薩摩滅亡了以後西南強藩就暗中達成了倒幕的共識,他們沒有怨恨霸佔了薩摩半島的英國人,也忘記了中國人在西南的燒殺搶掠,卻把這次遭受的損失與恥辱都算在了幕府的頭上。如果僅止於此那還並不可怕,畢竟幕府要比他們強大許多,而且還與李富貴結為聯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英國人與這幾個藩越走越近,雖然還說不上公然支持,但是其友善的態度仍然讓小栗倍感憂慮。

    發佈對於英國人對強藩們態度上的變化李富貴知道的比小栗要多的多,在英國人當中他還是有不少朋友的,再加上零星的情報李富貴對英國人的想法有了一個大致的推斷。早在五方會談的時候李富貴就發現英國人對於強藩表現出的勇氣、恭順深有好感,肯特也曾經隨口提到他認為這些強藩可能代表著日本的未來,似乎是有把寶押在西南諸蕃身上的意思,而後李富貴控制了幕府,這也讓英國人有些不自在,所以他們轉而支持西南諸蕃。李富貴與肯特就這件事已經達成了一個默契,那就是雙方都不再直接使用軍隊插手日本的內部事物,這也算是李富貴獲得列強承認的一個標誌。

    發佈「這件事情有些扎手,如果我能把英國人限制在不直接對強藩提供軍事幫助的層面上,你們能夠對付強藩嗎?」

    發佈「我想是可以的,幕府的實力畢竟比那些亂臣強的多,只要他們的武器不是別人憑空送的,我就相信他們贏不了。」

    發佈「這就好,英國人總還是要賣我幾分面子的,不過我估計他們也會限制我在日本的活動,對你們的支援恐怕也要繞個彎,盡量以貿易的方式來進行了。現在老百姓對將軍還算滿意嗎?」

    發佈「非常滿意,實際上幕府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得到民眾這樣的支持了。」小栗對於李富貴的計劃經濟非常的著迷,他一眼就能夠看出這種制度下蘊含的巨大力量,實際上現在幕府當中很多人都覺得計劃經濟實在是振興日本的一劑良藥,從某種意義上說李富貴也同意這種觀點,畢竟日本現在牛人不少,一開始沒點好處很難騙得倒他們,另外這種集中資源、統籌規劃也更方便李富貴來掠奪,從近期來看應當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發佈「配給制在一開始可以放的寬鬆一些,大家會覺得生活得到了改善,但是這不是配給制的本質,配給制的本質是讓大家過得更緊一些,這樣才能抽取更多的財富用於再生產。所以配給制的本質是讓大家過苦日子。」

    發佈「這我們也明白,可是那樣的話民眾會不滿的。」

    發佈「這裡有兩個策略,一是造神,一是溫水煮青蛙。」

    發佈這兩句話小栗忠順都沒有聽懂,「造神?」

    發佈「對,打鐵要趁熱,現在老百姓覺得幕府對他們好,所以你們就要趁此機會獲得他們的絕對忠誠,你們不是認為天皇是你們的神嗎,為什麼不能把將軍也捧到神的位子上去呢?你們不要老說家茂是什麼闇弱之君,你們這樣一說老百姓當然也會跟著說,其實將軍現在不過是個傀儡,你們把他抬高一些應該不算困難。」

    發佈小栗聞言大吃一驚,他早就聽說中國人都是一些瀆神者,今天一看李富貴果然如此,在他嘴裡造神彷彿和做饅頭、麵條一樣的簡單,「天皇為天照大神的後裔,將軍怎麼能夠篡越,我們實在不懂這個神是如何一個捧法。」

    發佈李富貴笑了笑,「死心眼,首先當然是把你們的家茂將軍誇到天上少有、地下無雙,就說你們將軍知識天下第一、武功天下第一、見識天下第一,四歲就會背法華經,六歲就已經能指出古籍上的謬誤,八歲已經把漢學、蘭學融會貫通,這就說明家茂將軍非是凡人,去年中英兩個大國本來意圖瓜分日本全靠將軍力往狂瀾才拯救日本於危難。等到大家都相信了以後,就說現在這些制度都是家茂將軍一個人創造出來的,其聰明才智實在是古今日外所沒有的,在然後就可以就可以說將軍是太陽神轉世,以後的將軍不就都有了神的血統了嗎?」

    發佈小栗在一旁聽得冷汗直冒,饒是他們的性格喜好誇張也沒辦法把這樣的話說出口,「這些話說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另外太陽神也是天皇,在日本天照大神就是太陽神。」

    發佈「你重複一千遍他們就相信了,把天皇升格到小宇宙那太陽神的位子不就空出來了嗎。其實我說太陽神就是一個比方,你也可以說家茂是啟明星,反正無非就是這麼幾個東西來來回回的用。不過這種宣傳光靠重複也不行,你必須重複的是老百姓喜歡聽的才行。」

    發佈「這樣誇讚將軍恐怕老百姓未必會喜歡聽。」日本人以往並沒有搞過什麼個人崇拜,小栗忠順的心裡實在沒底。

    發佈「首先當然是說將軍折服了外國人,你單說將軍英明神武他們的當然不愛聽,可是如果說將軍英明神武為大和民族爭了面子那就不一樣了。你們就說我被你們將軍鎮住了,他們要是不信就來問我,我絕對不會否認。」

    發佈「這對總督大人似乎有些不躬,而且將軍究竟哪裡能折服總督大人呢?」

    發佈「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死心眼,好,我幫你起個頭,」李富貴抬頭想了一會,「就說我和你們將軍見面的那一次吧,你們可以這麼說:兩江總督李大人一看到德川家茂將軍不禁大吃一驚,他以往因為誤聽傳言以為日本人都很矮小,不過現在看到家茂將軍他在心裡立刻推翻了這種謬誤,將軍雖然還沒有成年但是已經長得十分高大,如果等到他二十五歲的時候豈不要長成一個偉丈夫。總督大人定了定神,與家茂將軍談起了亞洲人民的解放事業,家茂將軍深邃的思想令總督大人心醉不已,同時他還從中發現家茂將軍在軍事方面擁有極高的天賦,這位中國軍神事後感歎說,『早知道日本有這樣的人物我哪裡還敢對日本動兵,難怪那個時候我一動攻打江戶的念頭就感到心驚肉跳,幸好這位將軍還沒有成年,要不然我們這次絕對討不到半點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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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37
小栗坐在旁邊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樣說豈不是太委屈總督大人了嗎?」

    發佈「這有什麼關係,我們是友好鄰邦,一些小小的虛名,不足掛齒。」李富貴大度的說道。

    發佈「我代表我們將軍謝謝總督大人,不過靠這個就能對付那些強藩嗎?」小栗覺得這種做法有些兒戲,他這次來實際上是希望能夠在李富貴這裡搞到更實際的幫助。

    發佈「你可不要小看控制思想的威力,當然你們不可能指望那些強藩也承認將軍是神,但是如果內部經過這種教化能夠團結一心,那這些同床異夢的強藩們又怎麼可能是你們的對手呢?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要想辦法讓人民發自內心的熱愛幕府,就算做不到也要騙他們發自內心的熱愛幕府,只有這樣的政權才能千秋萬世永不退色。」李富貴不知道這種個人崇拜究竟能走到哪一步,畢竟日本不是一個封閉的社會,個人崇拜的條件不算太好,但是日本人的性格中對上級的遵從也達到了相當盲目的地步,所以也算是有利有弊。

    發佈「至於說到其他的方面,我反而並不關心,你要知道那都是小事,你來的時候帶了幾百名渴望知識的學子,等你回去的時候會有一個教官團陪著你。另外我已經為日本拉到了一些工業項目,這裡有個財團對在日本建立一座大型的現代化造紙廠感興趣,規模令人滿意,其他的嘛,可能還有那麼一兩座小型的化工廠,我說過了,這些我並不關心,你可以和我手下工業方面的主管聯繫。」

    發佈實際上這是日本人最擔心的兩個問題,他們在這一年中購買了不少李富貴專門為日本發行的國債,說起來發行國債可是個好主意,以前李富貴也想過這個方面,但是沒有擔保那些西方列強是不會買賬的,而現在他掌握這這麼一個外交部不像外交部商業部不像商業部的機構對於這些屬國發行國債卻是完全可以的了,李富貴打算等到在日本取得成功之後就向其他國家推廣。除了購買中國國債之外日本夜遵照承諾充分地向中國打開了市場,江戶和大阪拿來配給的布大部分都是從兩江購買的,英國人對此雖然很不滿意,但是南北戰爭的爆發讓他們的紡織業遭到了沉重的打擊,幾乎所有的工廠都處於半停工狀態,所以他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片的市場被中國布佔領。可是李富貴這邊答應的事情卻一直沒有兌現,很多人心裡已經開始打起鼓來,現在小栗看到李富貴對幕府如此熱心,而且合作項目也一步步的被啟動,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發佈小栗連番感謝之後忽然又想起了剛才的話題,「總督大人剛才說的溫水煮青蛙不知道是一個什麼意思?」

    發佈「你回去拿一個小鍋,把裡面的水煮開然後扔一隻青蛙進去,他立刻就會蹦出來,這樣你就沒辦法把這只青蛙煮熟,可是如果你一開始就把青蛙放在冷水裡滿滿的加熱,一開始青蛙會覺得很舒服,等水溫不斷上升他會覺得有些難受,但是還可以忍耐,等到真的覺得受不了了他也沒有力氣跳出來了。對待老百姓也是這樣的,從現在開始你們加強對他們思想的控制,控制的越好,生活水準就可以越低,就我所知這種控制的最高境界可以讓人餓死而不反抗,那絕對是大師級的水平,不過我懷疑你們還達不到這種境界,我想你們達到發揚少吃有益健康的優良傳統就可以了,另外多吃粗糧也有益健康,如果能讓他們接受餓他們是為他們好,那你們的思想控制就算到家了。」

    發佈對於李富貴的見解小栗忠順佩服得五體投地,「能不能借筆墨一用,總督大人的見解如此高深,我希望能夠筆錄下來,否則等我回去以後忘了那麼一星半點日本的損失可就大了。」

    發佈對於那些日本學員的教育李富貴也是頗費了一番心思,想要那假貨去唬人家是很困難的,這些日本人的方向感雖然一直不好,但是他們在小處上卻是精細的可怕,李富貴認為想要騙倒這些傢伙還是得用真話。這些日本人在兩江學堂裡可以學到現代的知識,但是他們同時又被組織起來研究如何在計劃經濟的框架內使用這些現代知識,在後來這些人還真弄出了一些成果,給了後世的經濟學家們不少啟發。

    發佈新科舉並沒有為李富貴帶來多少人才,這本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這些年能夠接受新學的人已經被發掘的差不多了,李富貴一直苦於沒有人才,所以民間只要是從事新學的一般都能找到一個發揮自己才能的地方,這次的科舉只是給他們一個名分,從此受到了朝廷的承認,洋奴、二鬼子等等的頭銜他們就可以逐漸拋掉了,現在對他們的正式稱呼是新學秀才,也能以天子門生自居,另外還得到兩江總督的器重,自然是一件光耀門楣的好事。

    發佈中國自古說名不正則言不順,李富貴發現這話還真是非常的有道理,自從他光明正大的舉起維新大旗之後他看到的是人人講維新、事事講維新,兩江這裡掀起了一股維新大潮,不過大潮之中究竟有多少人是真維新那可就說不准了,反正市面上到處都是新詞彙。

    發佈對於在新科舉上積極跟進的胡林翼和李鴻章這次倒是收穫頗豐,尤其是李鴻章,他的根基畢竟還比較淺,到廣東以後雖然辦了幾處實業,但是他的改革對原來的各種利益集團可就沒有膽量去觸動了,事實上李鴻章憑借過人的交際手段與這些利益集團相處的倒是非常融洽,不過這樣一來他就很難大規模的提拔新人。這次科舉改革李鴻章雖然本身是進士出身,不過卻沒有什麼猶豫,一方面以他的見識他當然已經看出舊科舉的種種弊端,另一方面他現在是維新的幹將,這樣腳踏兩隻船可以說已經脫離了科舉的束縛,不管是否定科舉還是肯定科舉他都能通過重心的調整來避開衝擊。這一次通過朝廷的名義李鴻章開始在廣東選拔人才,這些人以往受到種種限制難以仕途上出頭,突然之間憑空多了個功名,當然都是趨之若鶩。

    發佈可是在這次鄉試結束之後張樹聲卻向李鴻章辭行,這一下讓正處於興頭上的他挨了一記悶棍。

    發佈『振軒,你我兩相鄰多年,世代至交,『其實這是客氣話,張家和李家在上一代也不過是認識,還談不上有什麼交情,『我們在廣東又是情同手足,雖然我作巡撫,可是我從來沒有跟你擺過什麼架子,如果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你盡可以說,為什麼突然之間要離我而去呢?『李鴻章的確想不通張樹聲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他自認為對這個老鄉要官給官,要錢給錢,要兵給兵,他那個樹字營連李鴻章都無權調動。

    發佈張樹聲歎了一口氣,『少荃,非是我不肯幫你,只是我是富貴軍的人,總是要回兩江的,現在長毛已經無力再威脅廣東,我想我也該功成身退了。『實際上張樹聲萌生退意是因為對李鴻章的失望,他發現自己的這位老鄉缺乏足夠的魄力,任何事情到了他的手上他總是把表面糊一糊,可是具張樹聲的觀察這個天下所面臨的問題已經不是糊一糊就能解決的了,張樹聲在經過長時間的思索之後已經徹底的拋棄了『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觀點,在他看來李鴻章如果繼續沿著這條路走下去是肯定沒有前途的,所以不如再返回兩江,這些年李富貴對於張樹聲在廣東的成績一直給予肯定,並且把這些成績都記在他的功勞上,張樹聲在富貴軍裡的軍銜也升了好幾級,張樹聲對此自然心存感激,這也是他想要回頭的一個原因。

    發佈『長毛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你若一走等於斷我一臂,振軒,我知道這肯定是有原因的,是不是李大人那邊有什麼變化?『自從李鴻章以南方的領袖自居以後他就覺得李富貴對他的態度慢慢的改變了,他一直擔心李富貴正在猜忌他。

    發佈『沒有,李大人一直對兩江與兩廣的友好合作非常看重,回去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

    發佈『那就肯定是我做錯了什麼,惹得振軒兄生氣了,還請說出來,我一定改。『

    發佈李鴻章的態度非常誠懇,張樹聲看著他的樣子也是非常動感情,畢竟共事的這些年李鴻章對他可是真得不錯,就這麼一衝動張樹聲就把實話說了,『既然少荃兄一定要我開誠佈公,我就實話實說了,得罪之處還望見諒。之所以想回兩江是因為我覺得少荃兄的維新方向上錯了,我認為這樣走下去是沒有出路的,但是少荃兄必定不能同意我的觀點,所以我才想離開。我這幾年戎馬倥傯的間隙看了不少列強的書,其中盧梭、伏爾泰的言論我是越看越覺得有道理,把西洋人的工廠照搬到大清是沒有前途的,這就好像我們直接買西洋人的槍炮並不能讓我們變得真正強盛一樣,西洋人之所以能造出這樣的槍炮戰船是因為他們整個的體制,我們要想學就要從頭學起,搬幾座工廠回來一點用都沒有。

    發佈『

    發佈李鴻章臉上的怒氣一閃而逝,張樹聲的這段話算是戳到他的肺管子上了,要知道他來廣東後最得意的就是兩件事,第一是打敗了太平軍,第二就是興建了這幾座工廠,這些工廠可以說飽含著他的希望,甚至是把它們當作自己的孩子一般對待,現在張樹聲居然把這些功勞一筆抹殺,就算他涵養再好也難免要動怒。『振軒兄言重了吧,這是我第一次辦實業,有所疏漏也是在所難免,但是實業救國這條路我卻不認為有錯,實際上李大人不也是這麼做的嗎?『

    發佈張樹聲搖了搖頭,『我一開始也是這麼以為的,但是仔細比對,後來又看了香港和澳門,我才明白李大人所做的遠不止實業救國那麼簡單,少荃可能不知道,我跟你說的盧梭、伏爾泰的著作在富貴軍裡是推薦讀物,若是按我們這些儒生的觀點來看那上面全都是些無父無君之言,李大人暗中宣揚這些觀點已經很多年了,其用意之深遠簡直讓我心寒。『

    發佈『難道我現在走的不是兩江的老路嗎?『李鴻章有些迷惑,按照他的想法他所做的一些都是李富貴新政的改良,比如說這次科舉吧,全國恐怕沒有哪個省像廣東這樣平靜,李鴻章完全擺平了各方的利益,就這一點而言李富貴見了都要說一聲佩服,所以他自認為手段高明,可是張樹聲卻看出了不破不立的道理,如果想要進行一場既得利益者不受損失的改革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發佈『不是,你走岔了,實際上李大人的做法如果從本質上說就是兩個詞,利益和制衡,那個時候我學過,不過不是非常明白,現在眼界一開闊才弄懂了其中的道理,一切革新都不能僅僅是一廂情願的東西,西方哲人牛頓說過力量是速度改變的原因,同樣利益就是革新的動力,而制衡則是控制這種動力的方法。『

    發佈張樹聲所說的頗為玄妙,李鴻章一時還不能接受,不過兵家的那一套東西他是有一定好感的,所以希望能進一步探討,『如果讓你主持廣東的維新,你會怎麼做呢?『

    發佈張樹聲也有些說不好,畢竟全盤西化的念頭他也無法接受,「把那些用來建廠的錢拿來作政策上的扶持,藏富於民,以民為主,民富則國富,民強則國強,民智則國智。」

    發佈這個觀點與李鴻章的計劃衝突很大,在李鴻章眼裡老百姓或者是需要教化的傻子,或者是可以宰割的魚肉,或者是要嚴厲管教的罪犯,究竟是什麼要看具體情況而定,唯獨沒有把他們當作可以依靠的對象。「聖人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啊。』如果一切都靠老百姓的話,那還要我們這些做官的幹什麼?」

    發佈「聖人說這話的時候自有其道理,那個時候老百姓沒有辦法接受教育,可是現在世道變了,越來越多的人識文斷字,兩江就不去說它了,即便是在廣東如果少荃兄興辦學堂進行的順利的話不出十年就會有大量知天文曉地裡的人才遍佈於民間。」李鴻章私下裡曾對張樹聲說過要辦一百所新學堂來推廣維新,張樹聲對於這種普及教育倒是非常認同。

    發佈李鴻章不得不承認張樹聲說的有一些道理,再仔細一加對照他發現自己與李富貴在對待老百姓的態度上的確有很明顯的不同,在兩江越來越多的權力被放到民間,官府的一條條禁令都被打破,似乎有了那麼點無為而治的意思,可是偏偏發展的一直很快,而他這邊每次想做點什麼的時候各個衙門之間的互相牽扯總是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如果需要北京配合那就更指望不上了,這讓他很是迷惑,實際上李富貴自從把兩江中央銀行建立起來以後的確很少直接插手經濟活動了,但是他並不是真正的無為而治,這些年為了建立一個良性的規則李富貴花費了不少的心血,當然銀子也沒少花,只不過這些在表面上不容易看出來。

    發佈「可能是我怠慢了振軒,沒想到你老兄竟還有如此的見識,我以前一直以為振軒只是勇冠三軍,」李鴻章並沒有被張樹聲說服,不過這番談話還是給他一定的觸動,他決定暫時擱置這個討論用點時間來消化張樹聲的觀點,但是在此之前他需要安撫張樹聲,這與是否接受他的觀點並無關係,「振軒兄現在是廣東的糧驛道,既然心中自有丘壑那為什麼不去試驗一番呢,你明知道我做錯了卻不肯幫我,太不夠朋友了。咱們這陣子戰事吃緊,不過只要把贛南拿下來以後就應該沒什麼大戰了,皖南和贛北肯定還是李大人的,容不得我們插手,所以我們把這一仗打完之後維新方面的事就要煩勞振軒了。」

    發佈李鴻章對張樹聲的信任讓他頗受感動,其實他想回兩江主要也是因為覺得那裡更能實現他的政治抱負,現在李鴻章從善如流擺明了要按自己的意見來修改維新的方向,這讓他決心留下來,畢竟回去未必能得到李富貴的充分信任,而在這裡他卻是核心集團的成員之一,「其實我是擔心對你如此直接的指責會起到相反的效果,如果那樣反而不如我們保持這種友誼了,只是沒有想到少荃兄能有如此的胸襟,既然如此我自當留下來以效犬馬。」

    發佈「你我異性兄弟,可是卻情同骨肉,振軒實在是太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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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38
李富貴提到漕糧的時候的神色很平靜,可是徐繼畬卻有點魂不附體,他已經在心裡計算著李富貴造反他該何去何從的問題了,對於北京來說漕糧就是他們的命根子,這些年不管是漕糧海運,還是疏通運河都是為了把每年這四百萬擔糧食安全的送到北京,李富貴怎麼能把主意打到這上面,兩江一向是漕糧的主要徵集地,雖然受太平天國的影響這些年數量有所減少,但是這和有糧不交可是完全兩回事。「今年的災害不算太嚴重,扣留漕糧恐怕朝廷不會答應的。」

    發佈「誰說我要扣留漕糧,」李富貴奇怪的問道,「我非但不扣,我還幫著他們一直把漕糧運到天津,他恭親王還有什麼話說?」

    發佈「運到天津,我們自己運?」徐繼畬用自己有些發昏的腦子分析著李富貴的意思。

    發佈「是啊,每年我們都要交出一倍的損耗,其實這些都被拿來餵飽了漕運衙門裡的那幫蛀蟲,從明年開始,我就不再向他們交糧了。」李富貴現在越來越忍受不了別人浪費,尤其是被浪費的還是他的東西。

    發佈「那漕運總督那邊該怎麼辦呢?」徐繼畬明白了李富貴的意思,顯然李富貴打算利用自己強大的海運能力把中間的盤剝環節全部去掉,不過這必然會觸犯到那些既得利益者。

    發佈「漕運總督?」李富貴冷冷的哼了一聲,要說著漕運總督和李富貴一直就是鄰居,這麼多年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處得倒也融洽,有時候李富貴還會給他們幫些小忙,畢竟不管走山東的運河還是走海路都不是很太平,需要時常借助一下李富貴。這種蜜月關係在李富貴坐上兩江總督以後走到了頭,兩江總督與漕運總督在權力上有些重複,實際上以前經常由兩江總督來兼任漕運總督,但是奕欣寧可死也不願意把漕運交到李富貴手裡,當然這一點李富貴也能理解,但是當他對漕運的一些建議被拒絕以後這種理解也就慢慢消失了。李富貴在自己的地盤上殺伐予奪,可是對漕運卻沒辦法下手,這讓他很是不爽,新一任的漕運總督索克阿是一位滿洲貴裔,與李富貴熟悉的哪些和藹可親、幽默風趣的滿人不同,這一位眼高於頂根本不把李富貴放在眼裡。這一切再加上漕運貪污極其嚴重,兩江又必須為此背上很沉重的負擔,而且漕糧的徵收限制了許多經濟作物的推廣這也讓李富貴很是惱火,於是拿他們開刀就變得越來越急迫了。

    發佈實際上李富貴並不打算自己徵收糧食然後運到天津去,在兩江各種稅賦早就被折合成銀子來徵收了,他才懶得重新去徵糧食,李富貴的計劃是直接在天津做採購招標,中標的商人把糧食拉到天津交貨就大功告成,至於那些商人從哪裡進糧如何販運他一概不管。現在兩江有三個人號稱糧食大王,李富貴曾經就這件事情問過他們,結果三個人都拍著胸脯保證一百多萬石的糧食絕對不成問題,有個傢伙甚至想獨吞這筆訂單。

    發佈「在我的一畝三分地就得聽我的,他要是老老實實的就還留他一碗飯吃,要不然立刻讓他給我滾蛋。」

    發佈「如果大人真能完成這件事那真是兩江百姓之福。」徐繼畬也知道漕運的黑暗,如果真的能夠繞開他們那兩江農民身上背負的漕糧負擔會減少一半以上。

    發佈「是啊,老百姓有福了。」李富貴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因為他不知道究竟應該如何處理這些省下來的錢,「如果我們繼續按照原有的標準徵收,在把這中間的差額拿來做社會性投資你覺得怎麼樣?」

    發佈徐繼畬想了想,這上百萬兩銀子的確非常有誘惑力,不過他最終還是決定勸阻李富貴這麼做,「不可如此,總督大人應當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發佈「我並沒有加他們的賦稅,」李富貴認為廣大農民應該能夠接受這件事。

    發佈「我這幾年屢受挫折,所以一直在想大人與我所行之事究竟有什麼區別,高明在何處,多少有了一點心得,其中之一就是大人從不失信於民,大人現在行的是千古未有的事情,當年商鞅君變法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立威而是立信,大人現在與先人所行暗合,可是如果您在這其中剋扣的話必然會傷害您的信譽,那個時候百姓即便不起來作亂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打心眼裡支持您的變法,孰輕孰重還望大人思之。」

    發佈這番話說得李富貴一愣,「有道理,若不是你提醒我險些就利令智昏了。」同時他的腦子裡又一次開始了緊張的計算,這些年來兩江的賦稅變動不大,李富貴除了倡導減租減息以外就是幫助各地誇大各種災害,盡量免掉一些錢糧,而這次的改革不管對地主還是貧農都是一件大好事,如果藉著這股風把那些還經過試驗期的稅法捆綁推出應該不會受到太強的抵制,

    發佈「族權與夫權比皇權頑固多了,要是沒有這個漕糧我還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去打倒他們。」李富貴在心裡想道。

    發佈「大人繆讚了,這只是千慮一得。」

    發佈當李富貴的寬宏大度所收穫的感激漸漸消退之後,徐繼畬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漕運總督李富貴的確不怕,就算攆他滾蛋他也毫無辦法,可是北京難道會坐視不管嗎,的確北京已經無數次的坐視李富貴的胡鬧,這次表面上看李富貴也沒有剋扣運到北京的漕糧,但是如果這次北京再無絲毫表示那就意味著朝廷的咽喉——漕運被李富貴抓在了手裡,南方其它的督撫必然會再一次效仿李富貴,甚至他們會和李富貴一起幹。如果這樣朝廷就再也沒有力量來與南方對抗了,徐繼畬相信恭親王必不會如此束手待斃,這個時候他的腦海中忠君愛國的好思想又慢慢的浮現了出來,眼前更是看到了諸葛亮、張巡等一批忠臣先烈,可是李富貴的權勢和對他的恩情也在天平的那一端重重的壓了下來。

    發佈思來想去的徐繼畬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還是決定兩邊都不得罪,他也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邀功,提起筆來以閒聊的口吻給北京的一位老友寫了封信,信中隨口提到了李富貴的打算。他希望能借此提醒奕欣早作準備,同時這樣把消息偷漏出去即便李富貴知道了以他的大度應該也不會怨恨自己。

    發佈奕欣得到李富貴要動漕運的消息之後果然是大吃一驚,而文祥還沒等他派人去傳就已經急急忙忙得找上門來。

    發佈「王爺可曾聽說關於漕運的傳聞?」文祥開口後再無二話,劈頭就問。

    發佈「我也正為這事心焦呢,現在看來就算我們願意做周天子,可人家還是不會放過我們,要是真得讓他聯合南方的督撫把漕運給架空了,即便我們練出了新軍也沒法和李富貴打啊。」

    發佈文祥搖了搖頭,「我們練新軍本來就不是要和李富貴打。」

    發佈「那我們練兵要幹什麼?」奕欣有些奇怪。

    發佈「我們練兵只是讓李富貴不來打我們,在十年內甚至二十年中靠軍隊再次征服南方是非常困難的,我們練兵只是有備無患。」

    發佈「就算不開打,周天子當年不用諸侯供奉啊,可是我們現在每年要從他們那裡拿走四百萬石糧食啊,按這種情況走下去遲早他們會不願意再繼續給下去。」

    發佈「所以說東北的開發還要加快,開放移民的面積要大大的增加,前幾年放開的那些地方今年都獲得了豐收,我看我們還可以暫時免掉那闖關東的錢糧,畢竟我們現在還有漕糧,等到李富貴真的想拿漕糧壓我們的時候我們再把東北的錢糧征起來,我請人算過,要是真的全都開發出來以後糧食的產量還是非常可觀的。」

    發佈這個想法讓奕欣一愣,開發東北似乎有點遠水解不了近渴,不過李富貴的確沒有說馬上就要斷掉漕糧,從長遠來看或許這還真是最好的辦法。「這的確是長久之計,可是明年難道我們就真的任由李富貴胡來而毫不反擊嗎?這也太可恨了。」

    發佈文祥長歎一聲,「漕運是多年的頑疾了,就算李富貴不來搗亂我看這套制度也撐不了多少年了,這次李富貴的行動必然會得到南方大多數督撫的支持,這件事上我們不如順水推舟,甚至可以由我們先行提出。」

    發佈奕欣搖了搖頭,「還是那句話,這種事只能李富貴來做,漕運那一攤子臭水有多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來進行改革根本就不可能,牽一髮而動全身,更何況這次抓的是整根辮子。就不說別人,這漕運總督索克阿你能動他嗎?那漕運衙門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關係,我們只能抽繭撥絲,可是李富貴卻能動剪子,這真是太不公平了。」

    發佈文祥聽了這話若有所思,看到他的樣子奕欣有些奇怪,「在想什麼呢?」

    發佈「在想李富貴。」文祥隨口答道。

    發佈「噢?想出些什麼來了嗎?」奕欣十分的好奇。

    發佈「王爺曾經說過李富貴的那種種怪誕的行為雖然現在看來都有其功用但是那只是他運氣好,不可能是刻意為之,否則就代表了他早在差不多十年前就能預測到今天的情況。」

    發佈「對啊,我現在還是這麼認為的。」奕欣始終認為李富貴能有今天是因為讓人羨慕的好運,否則以他的種種行徑就算不被砍頭,也早就被趕回老家去了。

    發佈「王爺說的固然有道理,但是還有另一種可能。」文祥慢慢的說著,他一邊說一邊還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發佈「什麼可能?」

    發佈「這個天下已經變了,幾乎所有的規矩都已經變了,王爺又沒有察覺。」

    發佈奕欣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是有些變了,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事情我居然會看不懂。」

    發佈「我們到現在為止對這些規矩還在摸索,可是李富貴有可能早就知道這些規則了,那樣他的荒唐就不是針對新學科舉、或者漕運改良,而是整個大清國,所以我們看到不管是什麼新政只要他來弄總是能弄成,可我們卻只能縛手縛腳,此人的來歷可能並不簡單。」

    發佈「但願不是你說得那樣,否則真是不堪設想,說起他的身世我在他回南方以後還真的派人調查過,他說自己是金陵人士,我是有懷疑的,發匪把南京佔了,他這麼說當然就死無對證了,從他的口音來看他更像蘇北人,他第一次出現也是在蘇北,可是在此之前一點線索都沒有,實在讓人想不通,他做了這麼大的官,一個故舊都沒有,就算他們李家村被長毛屠了,可也不至於殺的一個人都不剩,就算殺的一個人都不剩,南方的村子小,村與村之間總是會沾親帶故,可是這位李大人唯一的親戚居然是太后,實在是太詭異了,我怎麼都想不通。」

    發佈「王爺心思縝密,如果我們能早幾年想到盤查他的底細或許收穫會多一些,現在在兩江的地面上調查李富貴確實不容易。」文祥歎了一口氣,「有錢難買早知道,真是一點不假。」

    發佈「早幾年我們都被他騙了,那個時候都把他當小丑看,可是他今天看起來還是像小丑,只不過這個小丑手上拿著鬼頭刀,看起來就不那麼滑稽了。」奕欣憤憤地說道。

    發佈與此同時,李富貴在南京也在和他的幾個幕僚討論著北京的事情,這一次的探討非常正規,與以往插科打諢的閒聊完全不同,之所以會引發這樣一次討論是因為李富貴經歷了人生中第一次的勸進,就皇位這個問題李富貴一直沒有完全拿定主意,他基本上抱著隨遇而安的態度,不過當真的有人想把皇帝這頂大帽子安到他頭上的時候他還是有一點慌張。

    發佈「我做皇帝?」李富貴有些奇怪的看著魏人傑,手上拿著那本勸進的折子,在李富貴看來這文章寫的十分工整,不過內容卻非常空洞,總結出來一句話就是天時已變,李富貴應該做皇帝,「你找誰寫的這麼個東西?」

    發佈「寫得不好嗎?」魏人傑心裡有些忐忑,畢竟這事他也是第一次作,在史書上找了一些資料就這樣學了起來。

    發佈「不知道,這種東西我以前也沒看過,咱們自家兄弟用不著這些繁文縟節,你究竟是怎麼想的?」李富貴很希望掌握這位勸進者思維的脈絡,他實際上還是挺介意軍隊裡對此事的看法。

    發佈魏人傑想了想,「我聽說大帥要杯酒釋兵權了,就想著要是再不幫大帥黃袍加身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發佈「杯酒釋兵權,」李富貴一愣,「你是說募兵制改徵兵制吧?怎麼,你打算交出兵權嗎?」軍事改革的風聲在打下南京之後已經越吹越烈,部隊裡面雖然不是說人心惶惶,不過畢竟面臨劇烈的變動,人心浮動的情況還是很普遍的。

    發佈「我是有到地方上工作的打算,不過那樣一來將來擁戴大帥稱帝就沒我的份了,所以不如趁這個機會搶個第一。」魏人傑知道這樣的實話李富貴喜歡聽。

    發佈果然李富貴笑了起來,「那你覺得現在的時機恰當嗎?」

    發佈「我覺得沒有問題,倒是大帥應當等到把江西的長毛徹底剿滅之後再進行徵兵,反正只是舉手之勞,那個時候我兩江挾大勝之餘威一舉組建二十萬大軍,放眼天下還有誰敢不服,不過在光復南京之後作這件事效也差不到哪裡去,畢竟沒有誰是我們的對手。」

    發佈不得不承認魏人傑說得挺誘人,李富貴發現如果自己要堅持既定的路線就必須時刻忍受這些誘惑,想要抵抗那種伸一伸手就能把果子摘下來的誘惑真的不是很容易。「你這個勸進的守功我記下了,」李富貴把折子合上對著魏人傑說,「想去地方很好,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不過黃袍加身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要以為我是謙虛回去再反反覆覆的搞,暫時我做皇帝的時機還不成熟。」說著他拍了拍魏人傑的肩膀以示鼓勵。

    發佈本來這事到此也就算結束了,不過未來政權走向的這件事還真是需要考慮考慮了,李富貴也看出自己很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執掌國政,那現在未雨綢繆做好計劃也是很有必要的,所以他請來了陸歸延、容閎來探討國體,本來他還對是否要聽一聽徐繼畬的意見猶豫了一下,但是又覺得這個人不是很保險,暫時還不應該把他放到核心決策層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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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39
對於李富貴的疑問容閎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他再一次顯示出其崇美的本質,從華盛頓急流勇退到倫道夫的三權分立,他相當詳細地向李富貴解釋了美國的兩院制、兩黨制,甚至導致了南北戰爭的聯邦制在他眼裡也顯得非常美好。

    發佈李富貴上了非常生動的一堂美國政治歷史課,雖然容閎說的熱情激昂,不過他聽進去的並不多,「你認為我們在結束了滿人的異族統治之後也應該採用選舉總統的方式?」李富貴並不是想問這個問題,實際上他認為目前的中國並不適合採取普選,甚至在幾十年後也未必能夠做得到,他找這兩人來的真正目的是想看看自己稱帝是否可行,李富貴有些吃不準直接從帝制到共和會不會跨度太大,畢竟在歷史上帝制結束後中國出現了長期的紛爭,最後仍然是依靠專制的力量才歸於統一。目前中國的紛亂還沒有脫離李富貴的控制,所以他並不介意大家向沒頭蒼蠅那樣撞一撞來尋找正確的出路,但是如果是在他身後留下一個四分五裂的中國那是李富貴不能容忍的。

    發佈「我是這麼想的,只有讓百姓做主才能真正的防止獨夫民賊的出現,國家也不會出現大的倒退。」

    發佈「說的倒是有些道理,歸延,你怎麼看?」李富貴雖然認為容閎的觀點有些太理想化了,但是大方向倒是不錯。

    發佈陸歸延沒有直接回答李富貴的話,「你打算什麼時候推翻滿清呢?」

    發佈「這個可不好說,再有個十年應該差不多了吧?現在我們已經開始了工業革命,十年後我們會把其他地區甩下一大截,據我所知這個時代的強者倒是非常的識時務,到時候我估計不需要太多的暴力就能組成聯合政府了。」

    發佈「然後呢?你也打算像華盛頓那樣座上八年的總統就隱退嗎?」

    發佈「不一定,如果國家發展得很順利我可以早一點隱退,否則就多干幾年。」

    發佈「你真得不眷戀權位?」

    發佈「這個你倒不必太擔心,實際上我這個人並不喜歡瑣碎的工作,所以抓權不合我的性格,將來不管我做什麼都是要放權的,如果是一個良性循環的機制即便出現錯誤也可以自我修復,如果是一個惡性循環的話那你就算把權抓的再緊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

    發佈陸歸延點了點頭,「以我的看法,你如果這麼做的話不做皇帝就會死。」

    發佈這把李富貴下了一跳,「有那麼嚴重?我雖然不做皇帝,但是影響力想必還是有一點的,誰會動我這樣一個人呢?」

    發佈「我說你會死就是因為你的影響力太大了,中華在未來需要面對多方面的挑戰,所以軍權必然不會被削弱,可是這些大將個個對你忠心耿耿,你想後面的人如果想做皇帝是不是要先把你除掉?」

    發佈「我一統華夏,驅除韃虜都不做皇帝,後面的人還會想做皇帝?」李富貴有些轉不過來這個灣。

    發佈「未必不會,十個中國人裡有九個都做過皇帝夢,只不過他們沒有機會,一個人掌握國家的最高權力想更進一步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發佈「可是美國那些總統…」李富貴說到這裡自己也說不下去了,他也知道美國的事不能拿來和中國類比。

    發佈「美國的那些總統如果放到中國那就是一群傻子,那個華盛頓尤其的傻,你可不要指望中國人都像他們那樣。」

    發佈這話容閎可不愛聽了,「上古堯舜禹的時代我們不也是實行禪讓的制度嗎?這些都被我們稱頌了幾千年,現在復古又有什麼不可以。」

    發佈陸歸延哈哈大笑,「那些鬼話你也信,上古怎麼禪讓我是不知道,那個時候也沒有什麼書籍的記載,至於孔子稱頌他們的時候離上古也有一兩千年了,我看是不足為信,中古的禪讓我都是都知道得很清楚,基本上都是沒有好下場,倒是那個有名的漢獻帝禪讓了以後還算得到了個壽終正寢。」

    發佈對於中國歷史容閎顯然知道得不多,所以他不想在史實上糾纏,「我不是說上古三王就一定是真的,不過大家都說禪讓是好的,那現在實行選舉制就有了很好的基礎,只要民眾不能容忍獨夫的篡權,那他們就算想做皇帝也做不成。」

    發佈就這一點李富貴並不同意容閎的觀點,因為他知道中國老百姓的忍耐能力一向是非常驚人的,「從專制到民主的過程會有反覆也很正常,如果我沒有準備的話倒真是有可能會遭黑手,那麼如果我到海外去呢?在平時我對國家並沒有影響力,可是如果出現獨夫我就可以利用自己的威望來反制他。」因為容閎在辯論過程中明顯不是陸歸延的對手,所以李富貴為了能更深入的探討這個問題就暫時的站到了共和制的這一邊。

    發佈陸歸延搖了搖頭,「大人,就這件事情來說,你沒有從利益的角度來看,所以你特有的那種敏銳的眼光我完全看不到了,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如果你遠離政治中心民選的政府就會想盡辦法減弱你的影響,因為你是可以威脅他們的存在,而如果出現一個強者能夠染指帝位你還怎麼能夠反制他?更何況他仍然能夠使用暗殺來對付你。」

    發佈李富貴發現自己的確占錯了立場,如果從利益角度出發的話帝制在這個時代仍然很難避免,「政府強則總統可能想稱帝,政府弱那軍隊也有可能會出現強人,不好辦啊,你有什麼建議呢?」

    發佈「我認為推翻滿清之後你必須稱帝,當然我知道你是希望建立一套西方的政體,這也不難,你在作上皇帝之後可以慢慢地把權力分散下去,同時把制衡的體系建立起來,在經過這個過渡之後可以慢慢的演變到君主立憲上面來,這樣有幾個好處,首先,你是開國皇帝,地位無比尊崇,後世的皇帝永遠無法突破你,所以他們只能接受這種立憲制度,政府的首腦受議會牽制,而且皇帝又沒有實權,他們自然不會想去做這個皇帝。當然這並不能保證專制就一定不會捲土重來,這只是增加了他們這麼做的難度,另外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發佈李富貴算了一下,陸歸延的計劃相當的保險,如果以自己七十歲壽終正寢來算的話,那麼那個時候已經二十世紀了,只要在十幾年內不會出現足以和自己匹敵的強者的話再往後就沒有復辟的政治環境了,「這的確是老成持重的想法,容先生覺得如何?」

    發佈容閎雖然覺得這樣還不夠完美,不過李富貴已經明確的表示他不會再讓專制制度繼續存在下去,這在當時的中國可以說極為難得,考慮到中國的國情這比起華盛頓來也就只差那麼一點點罷了。

    發佈在決定了自己要做皇帝之後李富貴對於未來的構思已經變得完整起來,所以緊隨科舉改革之後稅制改革、司法改革、軍隊改革都進行的果斷乾脆,現在從軍隊參謀部下來的一批人專門被組織在一起計算這段時間各個階層、團體的利害得失,給出各種參數來指導改革進行的進度,李富貴知道一八六二年的確是一個開始大規模改革的契機,從這一年開始富貴軍再一次走上了擴張的道路,各個軍團在皖南輪戰,同時與西線的太平軍也開始緊張的對峙,長江上的航運都開始受到影響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李富貴是要讓他這個兩江總督的頭銜變得名至實歸,通過這一系列的戰鬥軍隊不斷的被甄別,人員在戰鬥結束後就開始分流,那些戰場上表現出色的再一次得到了普遍的晉陞,由此富貴軍發現改革簡直就是一個陞官的代名詞。而那些專業人員也得到了很好的安置,地方上進行的改革吸收了大量軍隊專業人員,這些人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在軍隊裡又一直接受新式的教育,本身沒有什麼思想負擔,李富貴怎麼說他們就怎麼做,在改革的進程中往往能夠做出很出色的貢獻,有些表現出色的還被保送入學堂,這就更是前途光明了。

    發佈稅制改革和司法改革其實是一體的兩面,新的司法制度通過軍事巡迴法庭早已經被廣大人民所熟悉,由於是兩套法律並行,老百姓原先也可以自由的選擇到縣衙或者巡迴法庭去打官司,原有的司法機關對那些侵入他們地盤的大兵們保持了相當的克制,巡迴法庭也在一定的程度上尊重了縣太爺們的司法權。後來漸漸達成了這樣一個平衡,那就是一罪不重罰,如果巡迴法庭發現接到的案子縣太爺已經做出過判決他們就會不再接受,同樣縣太爺對於巡迴法庭的判決也總是維持原判,至於打官司的雙方同時在兩邊抵上狀子的也時有發生,這個時候縣太爺總是非常客氣的把自己這邊的人送過去充當被告。

    發佈實際上這些地方官一般說來並不喜歡下面的人打官司,訴訟十分的費神而且油水也不大,還容易鬧出事情,所以很多人以自己地盤上無訟而自豪,如果不是訴訟的一方與縣太爺有特殊糾葛的話他們倒是很樂意巡迴法庭來替他們完成這件工作。

    發佈滿清的官場非常黑暗,所以李富貴推行的法律雖然前所未有,不過大多數人還是願意接受巡迴法庭的裁決,畢竟打官司最看重的就是公正。這種基礎使得司法改革進行得相當順利。但是稅制改革就沒那麼容易了,很多地方都表示了對新稅法的牴觸,畢竟什麼小妾捐、大戶捐、大姓捐都是聞所未聞的東西,其他的捐稅也非常的繁瑣,讓人看了就覺得頭昏眼花。

    發佈對於各地的反抗李富貴倒是有所預見,他最後把是否實行新稅法的權力下放到了縣一級鄉會,如果在議會上無法通過多數那麼這個縣的稅賦仍然可以按照大清律來交,甚至李富貴會調一個縣太爺給他們,一些都可以按照老的來,此法一出反對的聲浪立刻削減下去幾分,中國的老百姓是最現實的一群人,要說這些年固然有不少人在變化中嘗到了陣痛,不過李富貴對此一直控制在一個範圍以內,也就是說大部分人還是嘗到了變革的甜頭,畢竟市場空前繁榮,各種投資一直沒有斷,即便是那些經歷了破產打擊的小作坊如果換一種生產方式往往也能很快東山再起,就算沒辦法重整旗鼓只要有手藝或者市場經驗找一份收入還過得去的工作也並不難,這裡現在向著整個中國或者說整個東亞傾銷產品,各種各樣的機會不斷出現。農民在這一工業化的進程中只分到很少的一部分果實,他們的農產品基本上仍然保持了原有的價格,不過這幾年隨著一些新式農具的引入和種子的改良產量有一定的上升,再加上農副產品雖然也被大肆盤剝,但是銷路倒是不成問題,所以農民們對於現在的日子倒沒有什麼不滿意的。現在如果說要他們走回到老路上去那絕對是不可容忍的,大家都在心裡仔細的權衡著新稅法實行以後的日子比現在差多少,比以前好多少,以此來決定對其接受的程度。

    發佈兩江的這些變化讓北京的奕欣看在眼裡急在心上,他明明看到舉國的士人都對李富貴恨之入骨,可是這個千夫所指的壞蛋不但沒有無疾而終,反而越來越凶悍,南方徵召義務兵的時候還出現了大批青壯年排隊報名的現象,這樣的軍隊不用看後面的訓練和裝備也知道其戰鬥力的可觀,李富貴這些年成功的扭轉了中國人好男不當兵的偏見,畢竟以往軍人危險、待遇低,沒有出路以及招人厭的特徵已經基本上被克服了,義務兵雖然收入上降低了不少,但是退伍以後分配工作絕對是一個非常誘人的條件,而且還有謠傳說退伍以後還分配媳婦,雖然官方對此事否認的但是事實上這次退伍的的確有很多一離開部隊就分到了老婆。這些措施在奕欣看來都十分的可怕,這種大退伍證明了富貴軍的兵員已經過剩,同時也說明他如果動員一下子就能把軍隊的數量成倍的擴充,可是他這邊新軍還只有一個皮毛,蒙古人和俄國人總是幹不到一塊,那些俄國大鼻子壞事做盡,當地滿蒙回漢各族人民對他們一肚子的怨恨,開始看在攝政王的面子上還是能忍則忍,後來實在忍不了了就開打,北方草原上的漢子可不是讓人隨便欺負的,這種衝突讓恭親王頭疼無比,開始幾次送上豐厚的禮品請教官團的團長幫忙多多約束手下,後來那位團長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乾脆跟奕欣說了實話,他們其實也不是不知道這次外交活動的重要,只是這幫哥薩克嗜酒如命,等到他們一喝醉了什麼東西都丟到九霄雲外去了,這樣一來奕欣就很難處理了畢竟不讓這幫傢伙喝酒不但不可能而且說不定還會激出更大的事情,他只好回過頭來安撫受害的一方,幾位蒙古王爺那裡他不斷的賠好話,這支新軍就在這種磕磕袢袢中艱難的向前摸索著。

    發佈隨著長江航道變得不太順暢湖北倒是得到了一次發展的機會,現在看來李富貴不遺餘力的開拓市場對中國的影響的確不小,人們已經開始習慣使用各種洋貨或者准洋貨,畢竟這些東西的確有本地貨不可比擬的優勢,如果在品質上不能大幅領先的話那就一定在價格上具有很大的優勢,相對來說紡織業對洋布的抵抗還算是比較強硬的,而那些小件鐵器往往國貨毫無抵抗能力,比如洋釘和洋針基本上已經把本土的那些手工生產者徹底的逼入了絕境,而像洋胰(肥皂)這些日化產品也已經走入了千家萬戶。不過稱這些東西為洋貨只是老百姓的一個習慣,實際上這裡面有很大一部分實際上是在兩江生產的,尤其是肥皂的出口已經超過了進口。

    發佈當長江上的貨運受到了限制之後西部的廣大群眾立刻就感覺到了很大的不便,重新去買國貨多花錢不說有的東西因為本地的生產者大部已經破產,就根本買不到,幸好懸掛外國旗的商船仍然可以通行無阻,這使得情況還不至於太糟糕。這樣宜昌產的工業品就一下子變得走俏起來,胡林翼現在基本上已經不能再處理湖北的政事,所以左宗棠既要忙軍務、政務還要應對處理各個工廠的事務,忙得是席不暇暖,不過心情到是非常德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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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4:40
大約在剛剛邁入一八六三年的時候,三個滿懷拯救天國希望歸國赤子踏上了上海的碼頭,在香港得到的消息再一次被證實,到了這裡他們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的認為那一切都是清妖的騙人之言了,輪船碼頭的黑板上寫著每一班到南京客輪的時間,他們如果再不信那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發佈「聶大哥,怎麼辦?天王真得死了,天京也被富貴小妖給搶了去,聽說他們還在繼續猛攻咱們退到安徽的隊伍。」鄭林眼裡含著淚水低聲的問道。

    發佈聶至鋼心裡也沒了主意,不過他不能在另外兩個人面前顯露出這種情緒,他畢竟是這三人中的老大,「天京丟了也不要緊,咱們趕快趕到南昌,面見東王,天國的形勢如此危機不正是我們一展身手的好時機嗎?」

    發佈陳東山聽了這話之後一搖頭,「我反對到南昌去,我覺得我們應該去武漢,天國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東王要負主要責任,我們到南昌去未必能有什麼好結果。」

    發佈聶至鋼的心裡對陳東山的想法也有幾分同意,不過為了維護他老大的尊嚴嘴上仍然堅持己見,「你憑什麼說天國變成這樣要東王負責,這些話都是那些清妖說的,你怎麼能夠全信?」

    發佈「清妖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可以全信我不知道,但是起碼現在看來沒有什麼地方被證明是在說謊,另外東王是天國的軍師,一切政令全出自東府,現在天國這個樣子他怎麼能不負責。」陳東山以前是石達開的部下,他是在石達開與李富貴在江北大戰的時候被俘獲的,那個時候石部許多人就已經對楊秀清有看法了,現在說起來自然是更不客氣。

    發佈「就算東王指揮不力,可是如果翼王不自立山頭,天國又怎麼會這麼狼狽。」聶至鋼對石達開仍然是十分尊敬的,所以這個時候說話還是比較有分寸的。

    發佈「翼王為什麼要自立山頭?你肯定不相信東王殺天王的事了,覺得那是清妖在給咱們天國抹黑,可是天王、幼主升天,北王叛變,翼王自立,干王不知所蹤可都是千真萬確,要說天國好好的就發生了這一切我怎麼也不能相信。要不然咱們就潛到天京裡面再探訪一下,把事情徹底弄清楚了再說。」

    發佈「會不會太危險了?」鄭林對於深入到富貴軍的心臟地帶有些擔心。

    發佈「放心啦,我們現在拿的是英國人開的證件,廣東話也能應付了,他們怎麼會發現我們。」三個人在香港逗留期間弄到了一份香港居住的證明,所以的確不用太擔心本地的盤查。

    發佈「好,我們就去一趟天京,不是說那裡還有好多天國的百姓沒有來得及跑掉嗎,他們總能把事情說清楚吧。」

    發佈上海到南京的客輪一天三班,船上一片熱鬧繁忙的景象,三個人因為沒有辮子所以回來以後仍然作西洋打扮,船上像他們這樣的人不少,倒也不是十分惹眼,在江陰停泊的時候有士兵上船檢查,把三個人嚇得不輕,不過那些人看他們沒有帶什麼貨物和行李並沒有對他們進行盤查,只是在其他人那裡抽取了幾樣開箱驗了驗就完事了。

    發佈三個人回到闊別已久的天京無不感慨萬千,實際上他們被送上海船的時候都沒有想到自己還能有活著回來的這一天。三個人並沒有進入南京城,畢竟他們對李富貴的存在仍然心存忌憚,另外他們覺得相較於城內大量回遷的清妖在城外的百姓中找到一個天國遺民肯定要容易的多。三個人帶著淡淡的哀愁沿著南京城的外圍轉悠了起來,不過很快這種感傷的心情就被激憤所取代,因為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那些天國遺民竟然比外面的清妖反動十倍。

    發佈套取天國情報的行動是從他們在一個小茶攤坐下之後開始的,賣茶的是個很健談的老者,陳東山就開始慢慢的套問,老人倒是並不避諱,很快就把他在太平軍中幹過一些什麼事情統統倒了出來。終於找到了天國的故人三個人性中都有了一絲的激動,不過他們也聽出老人似乎對天國並不懷念,甚至表現出了那麼很大的敵意,這讓他們有些不解,所以沒顧上打聽天京事變的真相,「老丈,我們在南方都聽說太平軍是仁義之師,是不是這樣啊」鄭林出聲試探。

    發佈老頭的反應相當激烈,「仁義之師?!狗屁,我老漢五十有三還被他們捉去幹活,連飯都不讓吃飽,整天弄些糠啊野菜啊餵我們,本來人家好好的夫妻硬要給拆散,連見了面說兩句話都不行,他們那些王爺倒是天天大魚大肉,還搞一大堆漂亮的女人做什麼王娘,這也叫仁義之師,我呸。」

    發佈聶至鋼臉漲得通紅,差一點就要發作,不過周圍的人卻為這位老漢的宣言鼓起掌來,這讓他清醒了過來,旁邊那桌坐著一個文士打扮的人衝著聶至鋼笑了笑,「張老一提到長毛久激動的不得了,您可把客人給呸了。」

    發佈這一下張老漢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太不客氣,「哎喲,對不住,我可不是說你們三位,我實在說那些長毛,那些長毛抓人搶糧食什麼壞事都幹,要說仁義之師富貴軍那才叫仁義之師呢,打下南京之後人家一個人都不殺,把我們都給放回來了,看我年紀大還賞了我幾個錢,自從李大人回到南京之後,我是看著這座城市日漸繁榮,就連我這個小茶攤也是日漸興旺。」

    發佈「長毛搶糧食?」鄭林仍然忍不住要反駁一下,「」我們在南方可是聽說他們不搶糧食,反而常常分糧食給老百姓。」

    發佈那個文士笑了笑,「你說的那都是哪一年的皇歷嘍,長毛當年沒進南京的時候打下州成府縣的確有時候會把帶不走的糧食分給老百姓,可是進了南京以後就再沒有這回事了,那些王爺們一個個窮奢極侈,而長毛的軍隊卻一直缺糧,他們又是講究萬物皆歸聖庫,你想想,他們不搶糧食誰搶糧食,這還是開始,到後來軍紀敗壞,那就更是不堪了。」

    發佈陳東山經歷過南京糧食短缺的日子,他也曾經到安徽徵集糧草,所以知道這些人說的話不算是撒謊,但是陳東山認為那是老百姓為將來榮升天堂應盡的義務,所以他並不認為老漢受到的待遇有什麼不對,不過他對這個文士倒是有些好奇,「先生對長毛瞭解得很清楚啊?」

    發佈「我也是南京人士,在城中被裹挾著當了好幾年長毛,」文士笑著說道,「不過我是自己逃掉的。」

    發佈「那當年長毛內訌的事情你知道嗎?」

    發佈這一句話可算問到點子上了,周圍的人幾乎都對天京事變知道得一清二楚,看到有人對這個話題感興趣於是就七嘴八舌說了起來,由那個文士主講,其他人添油加醋把一個天國說的極為不堪,唯一可以說是正面人物的也就是石達開,大家基本上還是承認這個人正直並且講義氣。至於其他人基本上都被大加貶斥,各種葷笑話也不時地引起眾人的大笑,最後三人臉色或白或紅的離開了這個小小的茶攤,作為堅定的天國戰士他們的信念當然不會被這種風言風語所左右,但是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如此誣蔑自己的信仰自己卻還得陪著笑臉這個滋味實在是不怎麼好受,幸好三人在美國都有臥薪嘗膽的經歷,在最初的衝擊過後他們還是忍了下來。

    發佈離開之後三人不約而同的同意打一張船票,趁現在長江客運還沒有完全被切斷的時候趕到武漢去。他們對剛才得到信息的可信度雖然仍抱有懷疑,但是天國在南京不得人心看來已經是無可置疑的了,再加上他們原來對楊秀清已經有一些看法,所以聶至鋼也就不再堅持。到了船上聶至鋼說他與李秀成有舊,三人到了武漢門路應該不成問題。

    發佈「大哥,既然與李秀成有交情為什麼不早說,東王的脾氣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到了南昌我們想進東王府不知道要費多大的勁,你要早說我們根本就不用上天京打探消息,受一肚子氣不說還差點暴露了。」陳東山本來有些擔心如何見到天國高層的問題,同時怎麼證明自己的身份也讓他發愁,畢竟被俘這麼多年,就算是當年的兄弟也未必能相信自己,現在一聽到聶至鋼有這條路子立時大喜過望。

    發佈「我是覺得東王是天國的爭溯,所以就沒提這事,現在要去武漢當然要想想誰來引薦的問題。」聶至鋼不以為然地說道。

    發佈「大哥與李秀成的關係有多密切呢?」鄭林問道。

    發佈「在柳州之後我和他一直在一起,直到打長沙以後才分開,要是算起他救我我就他可以說是過命的交情吧。」聶至鋼淡淡地說道。

    發佈「那太好了,我還擔心回去以後天國不原諒我們被俘的事呢,如果有承天侯幫忙的話應該就不成問題了,我們都是力戰不屈才被俘的。」鄭林對未來的信心也重新建立起來,自從知道天國在南京不得民心之後他多少對以後的路有些擔心,現在看到聶至鋼能夠帶著他們很快接觸到天國的上層,那麼就仍然有力挽狂瀾的時間。

    發佈李秀成並不在武漢,他現在坐鎮安慶防範富貴軍西侵,雖然李富貴與楊秀清之間的戰事仍在延續,但是大家都相信李富貴並沒有施展全力,畢竟在皖南他一般只投入三個兵團,有時候甚至更少,而兩江境內則在大規模徵兵,這讓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慄,楊秀清就必須防範李富貴從浙江再來一記撩陰腿,而石達開這邊戒懼之心更重,因為長江航道的原因富貴軍行進到武漢所需的時間遠遠小於南昌,所以現在不管哪一方的船隻行駛到安慶都必須接受嚴格的檢查,而那些讓人不太放心的船一律不許通航,李富貴已經就此事發出了數次通牒,不過石達開與李秀成一致認為在這一點上絕不能讓步,同時盡力加強安慶的防務以防止水陸兩個方向上的威脅。

    發佈聶至鋼他們三個在安慶接受檢查的時候打聽到李秀成就在安慶的消息,立刻急急忙忙的要求上船檢查的太平軍帶他們去面見李秀成。這些太平軍看到三人一身的西式裝扮倒真的不敢怠慢,這些年雖然太平天國對洋人的看法經過幾次明顯的變化,現在已經不再把洋人當作兄弟,不過仍然很重視他們,看這三個人土不土洋不洋的負責搜查的一個旅帥覺得自己沒有權力處理這件事,就一邊把他們三人客客氣氣的接到岸上,一邊向上面報告。

    發佈這期間聶至鋼他們受到過一次盤問,聶至鋼也沒有仔細的說明,只是報出了名號讓他們轉告承天候故人來訪。

    發佈李秀成的帥府讓三個土包子大大的驚歎了一番,在他們看來這個地方實在是美輪美奐之極,心裡自然而然的感到自己的渺小,見到李秀成一下就矮了一截。李秀成在平時升帳的正廳接待了他們,聶至鋼一看到李秀成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只到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的感覺到回家了。

    發佈李秀成仔細的端詳了聶至鋼一番然後點了點頭,「聶大哥是回來替李富貴做說客的嗎?」

    發佈聶至鋼愣在那裡足足有幾分鐘才大聲的喊了出來,「秀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和富貴小妖不共戴天,我怎麼會替他做什麼睡客,」喘了幾口氣平息了一下情緒接著反問,「睡客是個什麼東西?」

    發佈「聶大哥不是從李富貴那裡來?」當年北伐失敗後李秀成自然認為聶至鋼已經不在人世,沒想到現在突然又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候回來了,所以他有所懷疑。

    發佈這個問題讓聶至鋼有些不好回答,如果從廣義的範圍來看也可以說他是從李富貴那裡逃出來的。想了想只好從頭說起,於是話題一下子就回到了他們跟隨李開芳堅守獨流鎮的歲月,這期間雖然聶至鋼長話短說還是足足講了一個多小時,聶至鋼發現李秀成對他們抱有懷疑,所以也不敢說的太過簡略,在說完了自己的遭遇之後接著又把鄭林和陳東山的經歷大致的介紹了一遍。

    發佈李秀成聽的十分得仔細,一邊聽一邊算計著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陰謀,畢竟當前實力相差懸殊對手可以從各個角度施展詭計,而李富貴在太平天國一向以狡詐著稱。現在整個天國的命運都壓在他的肩膀上,李秀成不能僅憑多年前的交情而意氣用事。

    發佈「你們打算回到天國幫助我們掌握西洋的技術和戰法?」這聽起來十分的誘人,但是同樣也很危險,李秀成沉吟不語。

    發佈看到李秀成仍在猶豫聶至鋼急了,「秀成,難道你連我都不相信了嗎?」

    發佈「聶大哥,此時事關重大,侯爺謹慎一些也是對的。」陳東山知道聶至鋼的脾氣,急忙出來打圓場。

    發佈「這件事恐怕還要翼王殿下定奪,我對大哥又怎麼會信不過,馬上我就安排你們去武漢面見翼王,同時修書為大哥擔保。」李秀成決定先把他們穩住,當晚就設宴招待三人,豐盛的酒宴自然讓三個在海外吃苦打拚的海外勞工大開眼界,每每為一個菜發出連聲的驚歎。

    發佈李秀成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這算什麼,自從我們跟著翼王自立以來,因為殿下不喜奢華,所以我們享用的東西已經是大不如前了,你們根本就想不出當年在天京的時候各家王侯的排場,像這樣的酒宴實在是拿不出手,將來在武漢我再補請一次吧。」

    發佈鄭林聽的一吐舌頭,指著桌子上的酒菜,「這也算簡單,真是不得了啊。」

    發佈聶至鋼想到一路之上聽到人們對天國的評價心頭不禁有些不是滋味,「秀成,天國現在的形勢不是太好,能省還是省一點吧,要說當年天京,東王殺戮各家王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發佈一聽到這個問題李秀成立刻激動起來,在他嘴裡楊秀清的荒淫無道、當時天國政治的黑暗比起南京的那些茶客說的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一下三人算是得到了官方的正式答覆了,那個時候的各家王爺基本上都是滿門抄斬,逃掉的幾個家裡也是死傷慘重,一說起楊秀清李秀成牙咬得咯咯直響。

    發佈「天國現在的頹勢全都得怪楊秀清,他不但把國家弄得一團糟,而且殺害天王獲罪天父,從此我天兵再也不能得到上帝的保佑了。」

    發佈三人聽了這些之後都在心裡長歎一聲,不過聶至鋼轉眼就把情緒又調動了起來,畢竟他們回來的正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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