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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忙碌的戰爭準備當中,羅大剛為李富貴送來了一位使者,陳東山是代表李秀成與羅大剛接觸的,在富貴軍的軍制改革中羅大剛部一直到很晚才接受了正式的整編,羅大剛能有這樣的轉變一方面是因為李富貴待人公平,自從他投降以後從來沒有難為過他,這讓他感到放心了不少,另一方面殘酷的現實也讓他明白不整編就是死路一條,駐守在山東的羅大剛發現他的部隊連捻子都不如,這種認識對於羅大剛這位天國猛將來說實在是當頭一棒,畢竟真的說起來太平天國的將領大多數都看不起北方的這些流寇。通過觀察他發現捻軍訓練軍隊的方法也並沒有什麼稀奇,無非是強調紀律、加強訓練外帶武器要好一些,就這樣一群農民就成為能夠上戰場當戰士。
這讓羅大剛明白他的部隊與真正的現代化軍隊之間的差別,他繼續保留自己的這支武裝也沒有任何的意義。所以一咬牙作為最後一批部隊接受了整編,經過整編這支部隊的規模一下子被削減了一半,以前的人員也被打散,但是戰鬥力卻比以前提高了好幾級,羅大剛本身沒有什麼野心,一開始不願整編也是為了提防李富貴,而通過這幾年的觀察他已經打消了這樣的疑慮,所以羅大剛對於這樣的結果還是很滿意的,畢竟作為一個將領最介意的恐怕就是手中的戰力,現在手中的力量成倍的上升他還能有什麼不滿意的。
政變完成以後李富貴幹脆把羅大剛調到池州與安慶的李秀成遙遙相對,希望讓這個抖起來的天國降將能夠起一個榜樣的作用。李秀成的確很快就和羅大剛重新建立起良好的關係,在天國眾將當中有不少人看不起羅大剛這樣先期投降的人,認為他們沒有骨氣,雖然這種想法很沒有道理,因為不管早投降還是遲投降終歸都是投降了,可是這種觀點卻很有市場,大概是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讓有些人對自己產生了罪惡感,而想要從這種負面情緒中解脫出來的最好方法就是找到在這方面不如自己的人然後在背後大罵一通,這樣往往能夠重新找回道德高度。
李秀成不是這樣的人,他對於羅大剛當時的處境十分的理解,所以對一江之隔的羅大剛他很快就釋出了善意,而羅大剛也給與了積極的回應。經過一段時間的交往之後,李秀成心裡面開始活絡了起來,現在的太平天國實際上也處於割據的狀態,早在接受招安之前太平軍就已經有了各自為政的徵兆,在詔安之後滿清雖然對他們大加封賞,每個人也都有了各自的官職,可是滿清並沒有一個統轄這六個府的官位,所以如果從這個方面來說他們實際上是互不相統的,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天國內部的分裂。李秀成掌握著安慶,離石達開最遠,安慶又是天國控制的州府中最強的一個府,他手中的兵力又是僅次於石達開,所以對李秀成來說對於漢口的臣服僅僅是尊稱一聲翼王,至於其他的都是他自己做主。
面對來自兩江方方面面的壓力李秀成當然會為自己打一打小算盤,他這次與李富貴接觸就是為了想看看自己的暗中輸誠是不是能夠從李富貴這裡換來一些好處。這些年來內地的省份日子都不算好過,兩江的確通過工業化和商業化獲得了高速的發展,可是內地的大多數傳統產業都受到了猛烈的衝擊,儘管李富貴一直強調在進行產品傾銷的同時也要努力開發當地的特產以保持貿易的基本平衡,不過隨著貿易規模的越來越大這一點很難做到,農業社會轉型的陣痛不斷的折磨著這些地方,雖然也有一批人憑借作兩江買辦發了大財,但是對大多數仍然棲身傳統產業中的人來說日子是越來越難了。
安慶從傳統意義上說比較富庶,不過經過連年戰亂也是大傷元氣,作為安徽省一度的首府,這裡向周邊移民,或者外出打工都十分的容易,所以自從招安以後人口總是外流,這對李秀成來說簡直就是在慢慢的剜他的心,可是他也明白不能用強力來阻擋老百姓的這種流動,否則肯定會犯李富貴的大忌,實際上他現在是希望李富貴在制定政策的時候能把安慶也包含到兩江的範圍內,畢竟安慶對於安徽十分的重要,這樣做對李富貴也有好處。
李富貴在瞭解了李秀成的大致意圖之後面帶微笑的看著陳東山,「陳大人是從美國回來的吧?」
「是。」陳東山不知道李富貴為什麼先問起這個。
「你們既然能萬里迢迢的一路逃回來,相信你們對天國的信仰必然是無比的忠誠,甚至在接觸了正統的天主教之後也不能讓你們放棄自己的信念,那為什麼現在你會願意幫助李大人來向我表達這樣一個意思呢?」
「慚愧,」陳東山的臉微微有些發熱,「我們到了美國之後就知道了天王所宣揚的教義與原有的有很大的差別,對此我們也有過短暫的迷惘,不過很快我們又發現雖然對上帝的信仰的確算羅馬天主教是正宗,但是仍有許多其它信仰上帝的教派存在,美國的新教徒甚至比天主教徒還多,而猶太教宣稱他們要比羅馬天主教更古老,至於摩門教就更是離經叛道,而他們的信徒都堅定地相信自己的信仰才是真正的真理。這讓我們重新堅定了信念,我們認為羅馬的那個教皇只是傳統的延續,而天王才真正的是上帝派到人間來拯救我們的。」
「那你現在拋棄了自己的信仰了嗎?」李富貴看到陳東山停了下來就追問下半部分。
陳東山沉重的點了點頭,「我的信仰還沒有堅定到可以無視眼睛所看的地步,回國以後天國的現實讓我很失望,後來的變化讓我更失望,現在我已經不再相信天王、東王說的那些話了,回頭看看真是很好笑。」
「在你們內部還有人相信那一套嗎?」李富貴很好奇的問。
「有的,還不少,不過李秀成大人不信。」
李富貴點了點頭,「你可以回去告訴他們,只要放棄宗教戰爭的這部分內容他們可以隨意的在我控制的區域內傳教。」
陳東山大吃一驚,「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這個人不喜歡用暴力徹底消滅對手,即便我認為洪秀全、楊秀清那一套是錯的,只要他們在遊戲規則內玩,我就不會管。宗教的遊戲規則就是布道,人家不信你就拿刀子去殺人家那就屬於玩出格了,我掌權已前發生的可以不管,可是從現在開始就不行了。」李富貴淡淡地說道。
「王爺的胸襟真是遼闊,您真的不怕拜上帝會的傳播會對您產生危害嗎?說起來您和拜上帝會之間的仇恨可不是一筆兩筆。」陳東山好心的提醒李富貴。
「我要是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還如何駕馭天下英豪。」李富貴說得十分有豪氣。
「可是拜上帝會的傳播即便不能真正動搖您的地位總也會產生一些危害,就好像您身體很強壯,吞下一隻蒼蠅或許不會有什麼大礙,但是總會有些不舒服。」
李富貴看了陳東山一眼,從他打的這個比方來看這位的確已經是痛定思痛與拜上帝會徹底的決裂了,「問題是這個世界太廣闊、太複雜了,你沒有辦法確定它究竟是不是蒼蠅,我又不是上帝。如果它是錯的,社會自然會去淘汰它,如果社會不淘汰錯的反而淘汰對的,那就是社會出了問題,實際上我更關心這方面。」
陳東山承認就氣度而言自己所認識的人裡以此人為最,現在他更加認為李秀成想暗中投到李富貴旗下的決定實在是太英明了,想到李秀成陳東山才發現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李富貴還沒有答覆,反而在信仰上扯了一個大圈,「不指王爺對我們李大人的想法有什麼意見?」
李富貴也發現自己扯遠了,他抬頭想了想,「聽說你們李大人在安慶的府邸非常豪華,是不是這樣?」
「是,」看過李富貴的王府陳東山在這個問題上沒有任何辯解的餘地。
「靠安慶的稅賦夠嗎?」
「差不多,其實主要的建設都是靠當年征戰期間的繳獲建立起來的,現在基本上也就是維持。」
李富貴點了點頭,「李大人想要把安慶納入到兩江的經濟體系中來當然可以,不過我需要你們有一個更清明的政治體系,實際上這不是我要,而是工商發展的需要,如果做不到這一點硬是拉到一起將來反而會起衝突。」
陳東山知道這有些難,天國高級將領們的奢侈是從洪秀全和楊秀清那裡一脈傳下來的,已經成為了一個傳統,現在雖說只有安慶一個府但是想要削減高級將領的待遇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弄得不好反而會出麻煩,他掃視了一眼李富貴的辦公室,歎了口氣,「像王爺這樣身居高位還能如此簡樸的天下又有幾人,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其實有時候我們也不是不知道那種生活方式對我們的事業或者說生存有害,可是想要一朝放棄實在是很難。」
李富貴搖了搖頭,「我的生活算不算簡樸這不好說,當然你進到這座王府裡的確不會看到雕樑畫棟、描龍繪鳳,不過這主要是因為我更喜歡簡約的風格,實際上這座王府的造價可能比你想像的要高,因為很多材料都是新式的,價格不菲,尤其是我那個馬桶是從大不列顛原裝進口的,和英國的維多利亞女王用的是同一型號,非常非常的先進,回頭你走的時候可以去參觀參觀。真正能做到從內到外都簡樸的是曾國藩他們,聽說他穿的襪子都是自己女兒做的,這樣的家教我是學不來。我並不特別強調簡樸,只不過你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少飯,別整天想著大魚大肉連命都不要了。」
「我只是擔心如果像兩江這樣下面的人會很不滿,到時候我家大人說不定會彈壓不住。」
李富貴有些奇怪的看著陳東山,「李秀成那麼牛的一個人會制不住手下的那些嘍囉?」
陳東山長歎一聲,「我家大人對手下極好,所以下面的人也願意為他而死,可是如果現在反過頭來限制他們我怕會有些難辦。」
「說到底就是你們那邊的人都是鼠目寸光就對了,」李富貴想了一下,「你回去告訴李秀成,安慶納入到兩江的經濟體系中來沒有問題,如果他不方便進行內部整頓這個惡人還是由我來當,我敢跟你打賭用不了半年那些不知死活的東西就要把手伸到這些新型的產業上,到時候商人們告到我這裡我就公事公辦,叫你家侯爺在那個時候配合我一下就行了。」
陳東山無語點頭,在他看來既然自己無法去除腐敗那借助一下外力可能是唯一的方法了,天國裡的人可以說沒有人不怕李富貴,如果是來自他的壓力相信那些人不敢胡來。
看到陳東山接受了自己的條件李富貴也一陣高興,將李秀成納入到自己的經濟體系中來會有很強的示範作用,李富貴不知道從羅大剛開始這樣一個帶一個的究竟能拉過來多少人,現在看來如果巡禮順利的話不用戰爭就能將太平天國這些人搞定了,畢竟他們在這個國家裡實力最弱不說還很難找到盟友,托庇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路了。「我剛剛想到羅大剛,羅將軍在你們天國是很厲害的吧?」
「羅將軍一向是我天國的一員猛將,其實他這個人有勇有謀,可惜一直得不到重用。」
「我記得羅大剛挺擅長水戰的,」李富貴忽然冒出一個主意,那就是把羅大剛派去做龍橫的副手,這兩個人如果能配合起來在菲律賓表演一番倒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所以他也等不及去調閱羅大剛的資料直接就問起陳東山來了。
「羅將軍在加入太平天國之前的確是在水上討生活的,說起水戰在天國內就是翼王都要對他說一聲佩服。」
「是這樣啊,很好,咱們的是就這麼說定了,回去告訴你家侯爺,殺雞取卵的事千萬做不得。」
陳東山告辭之後李富貴急電招羅大剛到南京來,羅大剛接到電報後有些摸不著頭腦,從時間上來看這次招他去似乎和李秀成的歸順有關,可是為什麼會這麼急就讓他有些不明白了,怎麼說這是一件好事不應該出什麼婁子啊?滿腹狐疑的羅大剛立刻登船向南京趕去,路上與正在趕往安慶的陳東山擦肩而過。
看到李富貴表情輕鬆羅大剛提著的心才稍稍放下,談話中李富貴隨便繞了幾個圈子就奔了主題了,他拿出一個沙盤模型問羅大剛,「如果讓你進攻這樣一座城市你有什麼方法。」
模型非常簡陋,是參照地圖和龍橫的記憶做出來的,真正的能用來指揮作戰的模型還要等到派往菲律賓的偵察參謀帶回來的資料才能完成。羅大剛辨認了一下,他也聽到了富貴軍要對海外用兵的消息,不過不是很確切,以他的級別還不足以參與這樣的機密,而作為降將他的消息又一向不大靈通,現在看到李富貴拿著這麼一個沙盤問他羅大剛當然聯想到了這個傳聞。在他看來這個傳聞似乎是真的了,難道要派自己去打,想到這裡羅大剛不覺心頭一喜,不過隨即又告誡自己不要癡心妄想。畢竟它在這裡的身份是降將,雖然李富貴每次要表達這個意思的時候都會用『客將』這個詞,可是羅大剛還是時時刻刻瑾記自己的身份的,現在為了能夠參加這場戰爭那些軍長師長們都打破頭,他一個毫無背景的旅長想要攬這個活未免是癡心妄想。
羅大剛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要說他就此已經心甘情願的把自己埋沒那當然是假話,作為一員征戰半生的大將看到這樣一個機會哪怕只有一線也會激動不已,「敵我兵力對比是怎樣的。」
李富貴想了想,「海軍我們可以確定佔據優勢,甚至可以將對手的艦隊徹底殲滅,至於陸軍嘛,敵我比例大概是一比二,我們有一萬,敵人最多不過五千。」
「武器裝備也是我們比敵人先進?」羅大剛所知道的那些謠言裡無一不是說西班牙人不堪一擊,所以他也作此推測。
李富貴點了點頭,「炮台的數量和佈置不一定就是這樣,不過也應該相差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