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二鬼子漢奸李富貴 作者:無語中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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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8-12-10 23:40: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0 61006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41
新疆建省的想法居然會出自慈禧之口讓李富貴很感到吃驚,這位太后對西北的戰事突然變的積極起來,還專門讓戶部想盡辦法挪了一筆銀子出來獎賞有功的將士。現在南方各省都在利用各種各樣的借口拖欠北京的皇糧,在這個時候慈禧居然能拿出銀子給前線實在是難能可貴,李富貴忽然覺得自己對這位太后是不是成見過深了,不過這個時候想這些也晚了,夜光榻已經通過一位高麗商人賣進了宮中,一想起那張床裡添加了十幾公斤的礦粉李富貴就覺得離那玩意還是越遠越好,在做最初計劃的時候他並不知道國際市場鈾礦石是怎麼一回事,後來一打聽才知道這東西產量不大,所以價錢偏高,雖然最終由老佛爺買單不過李富貴還是決定削減一點用料,用上百斤的鈾實在是太誇張了一些。

    根據新收買的線人報告慈禧對這張床非常喜愛,每晚上都要睡在上面,這樣算起來她已經在上面睡了一個多月了。

    『這個計劃既然已經實行肯定就停不下來了,現在也只能希望這位老佛爺去極樂世界的時候走的不要太痛苦。『李富貴只是在心中稍有不忍,這還不足以讓他去為自己找上一個大麻煩,『既然太后想在有生之年辦一件好事為自己爭取一個更高的歷史排名,我就來幫她完成這個心願吧。『

    由於出於這樣一種心態李富貴在新疆建省的問題上給了北京充分的尊敬,算是賣了慈禧一個很大的面子,而慈禧有什麼想法也總是事先和李富貴進行很好的溝通,對李富貴的觀點也是虛心的採納。在這次愉快的配合中李富貴沒有注意到自己在名義上正逐漸變的被動,因為溝通都是在私下進行的,人們看到的卻是朝廷對於西北的旨意都被李富貴不打折扣的貫徹實行,雖然人們也看出來這些旨意應該很對鎮南王的胃口,可是這還是給人一種慈禧在上,李富貴在下的感覺。

    未來新疆巡撫的人選李富貴也感到頗為頭疼,慈禧的意思是讓左宗棠來坐這個位子,這與李富貴倒是不謀而合,不過這對左宗棠顯然很不公平,新疆本身和湖北就沒法比,再加上左宗棠如果待在湖北就儼然是湖廣的首領,如果一下子跑來作新疆巡撫這落差實在太大了,要是做陝甘總督還差不多。

    對此不僅僅李富貴在頭疼,左宗棠也是非常的矛盾,慈禧同樣也把這個難題放在了左宗棠面前,她不像李富貴那樣擅長利用民間輿論,但是在士林中造輿論慈禧干的倒是不差,朝堂之上每天都在議新疆的事情,誰來統轄新疆是其中的一個重要議題,本來左宗棠就在風口浪尖,慈禧在稍有表示左宗棠立刻就成為西北的大救星,民間對於左宗棠更是寄予厚望,因為在朝堂上大臣們還是明白作新疆巡撫對於左宗棠來說意味著什麼,因此說話總是留有一定的餘地,害怕一個不好和左宗棠結成死仇,可是民間就不管這麼多了,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並不知道新疆巡撫和湖北巡撫有什麼差異,反正都是巡撫,既然李富貴不可能鎮守西北,那麼左宗棠就是最好人選,以後一個東南、一個西北,保著大清朝來個萬萬年豈不美哉。

    人民的呼聲左宗棠聽的很清楚,就個人而言他也的確希望能夠留在西北,但是這樣的人事變動他實在是很吃虧,這個變動不僅僅關係到他,甚至對湘軍、楚軍都有很大的影響,左右為難的左宗棠來找李富貴商量。

    『我和你一樣為難,我剛剛還在想乾脆找個借口把陝甘拿下來組建一個西北局,你來當局長,這樣就沒有現在這些麻煩了。『

    『王爺的意思是像兩江一樣不管原來的官制直接弄一套新的?『左宗棠的眼睛一亮,他原來也想過新疆建省以後不再按照傳統的官制而是學習兩江,一步到位。

    『有這個想法,不過很多方面還沒考慮好。『

    左宗棠也把這個想法推敲了一番,『王爺已經打算和朝廷翻臉了嗎?『

    『還沒有,說起來最近太后的行動值得表揚,所以這個借口不好找。『

    左宗棠點了點頭,『太后這一陣子行事深明大義,若是這樣王爺還和朝廷為難確實不太妥當。『

    『所以說這個想法還不太成熟,過幾年或許差不多,現在究竟幹不幹這個新疆巡撫我還是尊重你的意見,你要是不願意幹我自然有辦法把這事頂回去。『李富貴最後還是把皮球踢到左宗棠的腳下。

    左宗棠沉思良久,『我有幾件事情,如果王爺能答應我就作這個新疆巡撫。『

    『你說。『李富貴身上一陣輕鬆,說到底他還是希望左宗棠能留在西北。

    『新疆既然草創建省,那必然是百事俱興,王爺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左宗棠也想在西北幹一番大事業,如果李富貴只是想讓他守住西北那他很難接受。

    『我已經讓好幾個部委商討開發西北的計劃了,新疆肯定是要開發的,其中有一些的利潤還是很可觀的,好像周院長就在馴化一種埃及的棉花,聽他說質量很好,而且適合在新疆種植,不過他們討論的主要會是一些商業項目,要是你想直接拿錢我只能說盡量,你也知道我掙的多可是花的也多,看來今明兩年赤字都是跑不了的,加上去年兩江的財政就是連續三年赤字了。『

    『多少到時候再商量,但是王爺不能推的一乾二淨。『

    『那時當然,還有什麼?『李富貴點頭應承。

    『還有就是鐵路,要是鐵路修不進來什麼都是白搭,王爺看看鐵路什麼時候能修到伊犁?『

    李富貴就怕作宗棠問這個,『你好大的口氣啊,你知不知道把鐵路從蘭州修到伊犁要多少錢?『李富貴掰著手指頭數了數,『恐怕一千萬兩銀子都不夠,我還沒算這西北的特殊氣候,咱們換個話題吧。『

    左宗棠很堅決的搖了搖頭,『王爺如果不把這條鐵路應承下來我就不幹,這一次投入當然是多,可是百年大計啊,再多也得投啊。『

    『問題是我沒有啊。『李富貴只好哭起窮來。

    『我又沒說一年就要修好,王爺弄錢的本事舉國上下沒有一個不佩服的。『

    『資金有個五年應該能夠到位,不行的話再發行國債、募捐或者西北鐵路彩票什麼的也就差不多了,可是西北這個地方鐵路不是好修的,風沙一起一下子就把鐵軌埋了,如果貿然去修,修不通才麻煩呢。『李富貴當然知道西北是可以修鐵路的,但是當年好像廣大新中國的建設者們為了修這條鐵路想出了不少招數,偏偏他一條都不知道。

    『這個我來想辦法,難道色目人都沒有在沙漠上修過鐵路嗎?王爺幫我們請一些行家來指點一下,我們來想辦法克服這些難關。『

    『既然如此,那也只好頂著頭皮硬上了,什麼時候修好我就不知道了。『李富貴有些被左宗棠這種對大西北的感情所打動,自從各省畫地自守之後,地方保護主義十分盛行,雖然李富貴覺得這很正常,不過碰上這樣一心一意為國家的人還是讓他心生感慨。

    『既然這條鐵路定下來要修,不如王爺這就想辦法開工,把河西走廊這一段先修出來,這一段沒什麼工程上的難題,只要有錢就能修。『

    李富貴一陣苦笑,『我剛追加了戰爭預算,這會叫我到哪裡去弄錢?『他往地圖上掃了一眼,『也不知道俄國人的鐵路離中亞還有多遠,要是能連通成一條貫穿歐亞的大動脈那這條鐵路在錢景上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和俄國人的鐵路連起來?『左宗棠實在跟不上李富貴的思路,在他看來俄國是中國最大的敵人,對西北的威脅更是時刻都能感受到。

    『要是英國人我就毫不猶豫的連上去了,俄國佬不是做生意的人,對他們是要防一手,但是…『李富貴連著好幾個但是也沒說出什麼東西,實際上他心裡在想:但是如果只是賣一個概念那就不一樣了,可以發佈小道消息說這條鐵路將會和俄國的鐵路連成亞歐大動脈,這樣的話投資人肯定會踴躍的多,當然這些話他不能說給左宗棠聽。

    看到李富貴但是不出什麼來左宗棠就把話截了下來,『鐵路的事情就這樣說定了,我還有一件事情要求王爺。『

    李富貴正在想著如何多騙一些錢一聽到左宗棠還有要求著實把他嚇了一跳,『鐵路都講定了你還有什麼要求?我實在是沒有錢了,等你走了我還得專程回南京、上海為這事去做工作,說不定海軍的造艦計劃就要被你攪黃了,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他們說。『

    『王爺放心,這一條不用錢,我想求王爺給我人。『

    『要誰?『李富貴聽到不要錢暗自鬆了一口氣。

    『各方面的人才,新疆如此廣大,沒有人才如何才能騰飛。『

    『你這是訛上我了,『李富貴忽然發現如果按照這樣一個計劃進行,西北就會在自己的戰略計劃裡佔據越來越重要的地位,這與自己原先的計劃明顯不符,可是他偏偏沒有立場把這個包袱甩開,『看來要號召全國來開發大西北,這一次你拼前程,我賭身家,一個都跑不掉,我想你這回滿意了吧。『

    左宗棠笑著點了點頭,「如果能在西北大展拳腳其他的我倒是都能放下,只是王爺家大業大,平衡起來肯定會大費周章。」

    「你知道就好。」李富貴沒好氣的答道。

    當左宗棠正式向外界應承下了這個新疆巡撫之後湖北巡撫繼任問題就開始引人關注了,湖北留守的一批官員也開始活躍起來,湖北在胡林翼、左宗棠的治下可以說是人才濟濟,有資格接任的不少,不過這一次想要謀這樣一個巡撫可不那麼容易,若是以前左宗棠上表基本上就可以確定繼任的人選,可是現在左宗棠投靠了李富貴,那這個鎮南王的門路當然也要好好走一走,相對來說北京在這場活動中不怎麼起眼,大多數人並不認為朝廷在這件事上有多大的發言權。當然也有幾個見廟就燒香的覺得太后這陣子威儀日盛,去北京做做工作也算是有備無患,這樣的行動多少給王珍提供了一些掩護。

    韋昌輝監視到了一些武漢與北京之間的異動,不過他並沒有對此給予充分的重視,雖然向李富貴提過一次不過認為那只是單純的跑官,李富貴基本上同意了這樣的觀點也就沒有予以太多的重視,直到慈禧突然下詔把新疆、湖北的人事安排一古腦的給敲定下來李富貴才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李富貴並不知道這位王珍是何許人也,這段時間到他這裡投書求官的實在太多,李富貴對這些人基本上沒有什麼印象,他還是信左宗棠能夠安排好這個接班人的,但是慈禧這次會不和他們打招呼就直接把這件事定下來,而且還違反了以前的規矩,這讓李富貴覺得她的手有些伸的太長了。

    左宗棠這回不在蘭州倒是曾國荃恰好回來公幹李富貴立刻向他徵求了意見,曾國荃對王珍的看法很不好,這個人曾經多次和曾國藩為難,這讓李富貴有些懷疑他提供的信息是否客觀,最後他還是決定尊重左宗棠的意見,這讓曾國荃感到很是鬱悶,因為他知道王珍和左宗棠的關係不錯,若是這個問題放到左宗棠那裡多半不會被否決,一想到這個小人居然青雲直上而曾家現在在湖廣的影響卻日益減小就讓曾國荃渾身不自在。

    「王爺,這事您可要拿出為上者的威嚴出來,湖北現在是屬於您的勢力範圍,如果巡撫任由太后隨意指定對您的威信會有很大的傷害,季高這個人對朝廷還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可能是他腦子裡的愚忠在作祟,這件事情王爺一定不能由著他來,您現在和以前可大不一樣了,就拿我來說吧,王爺如果現在說要我死我絕不會皺一皺眉頭,雖然王爺目前打著晚稱王的主意,可是君臣的名分也該分一分了,這一省大員的位子也由下面來決定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嗎?」和他哥哥不一樣曾國荃對於李富貴稱帝很是熱衷,他的思維比較簡單,那就是現在自己的命運已經依托在李富貴身上,李富貴的前途就是他的前途,至於對清廷的忠誠他本來就不多,這幾年更是全部丟到了腦後。

    「我為官經商這麼多年發現了一個規律,」李富貴忽然把話題茬開,「在民間誰給你工錢你就應該聽誰的,官場上就是誰給你官作你就應當聽命於他,是不是這樣?」

    曾國荃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李富貴突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要是我哥就不會同意王爺的看法,不過我覺得這個世界的確就是這麼一回事。」

    「如果湖北巡撫不是由我任命的,我也沒有權力對他進行升降,那他是不是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

    「那是當然的,就算將來您榮登大寶,要是您不能對一個人進行任免升降他還是不會把您太當回事,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叫天高皇帝遠嘛。」說這話的時候曾國荃偷眼看了一眼李富貴,回答這個問題有些風險,因為他的這個回答可能會讓李富貴覺的他不忠心,可是相反的回答又可能會激怒李富貴,因為李富貴正處在一個將要取代原有統治者的狀態,看到李富貴神色如常曾國荃的心稍稍放下。

    「這就是專制的關鍵了,我不打算延續這種制度,所以這一次湖北巡撫的決定權歸左宗棠。」

    曾國荃對於專制、民主這樣一些新名詞略有耳聞,不過他不是很明白這些東西和王珍接左宗棠的班有什麼因果關係,「朝廷這次突然改變慣例非要任命王珍作湖北巡撫那就證明這個王珍和朝廷的關係不一般,若是讓朝廷重新掌握湖北,對我們非常不利。」曾國荃不打算在自己不明白的領域多做糾纏,於是他換了一個角度。

    「有這個可能,不過王珍真的會不顧及力量的差異向我挑戰嗎?」

    「他會的,那個人腦子不清醒。」

    「要是那樣可能就要開一個惡例了,不過這個事情總是要做的,想要兵不血刃就統一中國實在有些不太現實,」李富貴對自己說道,「如果出兵湖北相信戰爭的規模能夠被控制的很好,還有四川的那個王慶雲。」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42
在一八七一年開春之前湖北、新疆的事情算是全部敲定,左宗棠給李富貴寫了一封信向他介紹了王珍,替這個傢伙說了不少好話,李富貴看著信苦笑著搖了搖頭,「要論識人還是曾國藩強一些啊,聽說他退居二線之後也辦起了書院,還是走中間道路,很收了幾個不錯的學生。」

    這個時候王珍的底細已經被查出一點端倪了,本來他混在眾人中間情報部門把他忽視了,現在一下子把頭伸出來成了焦點人物那就很難再矇混過關了,尤其是他和北京聯繫很多時候還必須通過電報,雖然在詞句上用了隱語但是如果真的想要破譯也不是非常困難。因為事先疏忽了這個人韋昌輝還特意向李富貴請罪。

    「又是這個東方勝,」李富貴對王珍並不怎麼關心,看了此人的簡歷之後李富貴認為曾國荃給他下的志大才疏這四個字的考語還是很準確的,這樣的人用不著太擔心,兩江現在和湖北聯繫非常緊密,湖北的風氣也已經相當開化,這個王珍根基又比較潛,他若老老實實的也就罷了,要是真地想把湖北往北京集團裡拖那他可是自尋死路。「我發現你們對付這個人好像不怎麼使得上力氣,我那個時候讓你們和他秘密的聯繫也沒有做到吧?」

    「這個人很狡猾。對我們的行動方式也十分瞭解,我已經派人盯住他了,可是還是被他騙過了,這次要不是反著查王珍恐怕還不知道是他在主持這件事。和他聯繫的事我也派過兩個人混進宮去,可是最後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先這麼著吧,我還真想看看這個小東子要幹些什麼」李富貴打算等慈禧死了以後再對北京動手,在他的時間表上他還有幾年可以等,「孤立王珍的行動你必須先做好準備,這個傢伙要是真的想為北京盡忠的話相信很容易就能讓他在南方眾叛親離。」

    「王爺真的認為他有這樣大的膽子,我覺得這個人未必會對北京死心塌地的效忠。」

    「當然有這種可能,不過根據他以往做事的方法來看我們還是要做好兩手準備,說起來拿他嚇唬一下李鴻章倒是個不錯的辦法,要不然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嶺南王了呢。」

    與此同時中俄兩國的政治、軍事壓力終於迫使古德亞接受了投降的命運,在這個過程中阿明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古德亞對這位智者的意見還是很看重的。因為中俄聯合的壓力對浩罕來說意味著滅亡所以古德亞在合約的條款上並沒有做無謂的糾纏,雖然在李富貴看來他得到的賠償只是象徵性的,可是對於古德亞來說還是幾乎要了他的老命。為了向中國展示他的誠意古德亞決定派自己的兒子到喀什噶爾去宣讀他的旨意,這在新疆引起了極大的震動,因為配合浩罕王子的到來一場聲勢浩大的浩罕投降的宣傳慶祝活動也在回疆展開,新疆的各族人民都知道了浩罕侵略者的日子長不了了,在經歷了這場戰爭見識了中原強大的武力之後許多人也拋棄了不切實際的幻想,對於西域這些民族來說臣服於強者本來就是他們的宿命,尤其是漢軍的表現還算文明,在不知不覺中民族間的矛盾減弱了很多。

    阿古柏對於曼蘇爾王子的到來心懷怨恨,浩罕投降不但代表他這一方的士氣再一次遭受沉重打擊,更意味著駐紮在安集延的漢軍主力會回師喀什噶爾,他現在可沒有能力再去搞什麼堅壁清野了,因為城市以外的地區阿古柏基本上已經無力控制了,要是再去製造無人區那必然會面臨激烈的反抗。

    雖然滿心的怨恨不過阿古柏還是熱情地接待了曼蘇爾王子,「親愛的王子殿下,您的到來讓喀什噶爾充滿了陽光,您是這裡最尊貴的客人,您虔誠的僕人在這裡恭候多時了。」

    曼蘇爾顯然被這樣的恭維所打動,他本來對自己此行的安全十分的擔心,因為阿古柏的陰狠在浩罕十分有名,而現在這個人窮途末路之下能幹出些什麼實在很難說。「雅霍甫伯克,看到您仍然安然無恙我實在太高興了,您大概不知道我們在浩罕是多麼擔心您的安危。」

    「多謝王子費心惦念,您這次遠道而來一定非常勞頓,我馬上安排地方給王子休息,到晚上再舉行盛大的宴會為您洗塵。」

    曼蘇爾一擺手,「這些先不忙,我這次來是奉了父汗的旨意,雅霍甫伯克想必已經知道浩罕戰敗的事情了。」

    阿古柏對曼蘇爾接下來的話已經猜到了個八九,對阿古柏來說想讓他投降連門都沒有。「浩罕戰敗的事情我已經知道的很詳細了,不知可汗有何旨意。」阿古柏說到這裡長歎一聲。

    「父汗認為我們浩罕目前實在無力和清人爭雄,現在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保存實力,我們和漢人談判的條約裡已經就您的問題達成了一致,您帶兵撤出中國,中國人則保證不阻攔您,以眼前的形勢來看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您也知道浩罕這陣子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正需要您這樣的人才,回到朝中一定會委您重任的。」林雨長在和浩罕的談判中稍稍的加了份量,原先李富貴只是要求浩罕清楚的表明自己對阿古柏政權的立場就可以了,可是到了林雨長這裡他還要浩罕派人把阿古柏騙出來,當然這個過程中背信棄義的將不會是漢人,因為到時候漢軍的確會把解除武裝的阿古柏交給浩罕來的使者,只不過這位使者一轉過臉就會宣佈阿古柏的罪行,然後再把阿古柏獻給漢軍。

    阿古柏的第一反映倒是頗為動心,局勢惡化到今天這一步阿古柏也明白自己是凶多吉少了,西北地區的漢軍數倍於己,根據情報來看他們的補給十分充足,而自己的部隊士氣低落、人心渙散,再加上老百姓越來越偏向漢軍,這場失敗看來已經很難避免。最讓阿古柏惱火的是浩罕被漢人打敗也就罷了,以前一直對自己表示友好的英國人也毫不猶豫的和漢人站在了一起,本來可以引起一些變數的俄軍竟然和中國人結了盟,這一切讓阿古柏覺得真主已經拋棄他了,一直伴隨著自己的運氣現在似乎已經跑得無影無蹤。在這種情況下能夠保存實力同時還能回國受到重用這當然是一個不錯的出路,可是阿古柏轉念一想這件事似乎又沒有那麼簡單。

    首先阿古柏不相信漢人會放過自己,他這個人睚眥必報、心狠手辣,所以從不相信對敵仁慈會有任何用處,這個時候以己度人倒是沒有猜錯。其次這次浩罕與中國是投降與受降的關係,阿古柏不相信古德亞在這個時候還會關心他的死活,說到底自己是阿力木庫爾的人,古德亞難免會對自己心存芥蒂,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還會想到他這實在有些不可信。

    在對曼蘇爾的誠意產生了懷疑之後阿古柏很容易就推測出了這位王子的來意,這一下子立刻怒火中燒,不過他還是決定作一次試探免得冤枉了好人,「王子的好意雅霍甫感激不盡,只是我在喀什噶爾這些年積攢了不少錢財,不知道清軍能不能讓我也一併帶走。」

    曼蘇爾想了一下,「這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我可以派人去問一問清軍的統帥,你不知道吧,那位林師長可是個好人。」曼蘇爾這個時候只想著讓阿古柏安心的放下武器,完全沒想到這其中有什麼不妥。

    林雨長對這個要求自然是滿口答應,反正是空頭支票,開得越大回頭收拾阿古柏的時候就越痛快。自從他接到在和談完成後也不允許他回師的命令後林雨長就在等著利用外交手段斬殺阿古柏的時候,在他看來這是他在經歷了一個冬天的苦悶之後得到的一點小小的補償。

    從安集延到喀什噶爾的快馬立刻就把林雨長的答覆送到了曼蘇爾的手裡,曼蘇爾很高興的找到阿古柏,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他,沒想到阿古柏反而一臉愁容,「我昨晚上才想起來還有一件事,這兩天王子想必也已經看到了,我還有我手下的一些將領都有一些本地的女人,如果清軍不讓我把這些女人帶走那簡直就是要了我們的命,王子能不能再幫我求求情?」實際上阿古柏現在已經十分確信曼蘇爾是在夥同漢軍對付自己,不過他還是打算再耍一耍他。

    「這樣啊,漢人有句話叫做: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這也是人之常情,相信林師長也不是不解風情的人。」

    林雨長對於這樣一個要求勃然大怒,不過他還是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只是心裡又給阿古柏加上了幾道刑具,他和曼蘇爾都沒有看出這樣不合理的要求代表了什麼。

    當阿古柏再一次得知漢人大度的同意了他的要求之後這個梟雄臉上露出天真的喜色,「真是太好了,我們明天就去漢軍那裡商量投降的事宜,您看怎麼樣?」

    「難道伯克要親自去嗎?」曼蘇爾眼看成功在望也是滿臉的興奮。

    「是啊,漢人這樣寬宏大量,我也要拿出一點誠意來才行,我們今天準備準備,明天就出發到漢軍那裡去,王子覺得意下如何。」

    「那真是太好了,伯克當機立斷,實在讓我佩服。」

    第二天一行人策馬揚鞭,很快四面遙望就看不到什麼人煙了,由於阿古柏的馬蹄出了些毛病行程被耽擱了一會,到了中午他們並沒有趕到下一個水源,只好先找了一塊山巖投下的影子下馬嚼點乾糧。曼蘇爾這次遠道而來所帶的衛士不少,相對來說阿古柏的人並不佔多大的優勢,因為他們要殺的畢竟是浩罕的王子,在確定人選的時候只有阿古柏充分相信的心腹才被選中。儘管人數上不佔多大的優勢可是有心算無心之下曼蘇爾還是一下子就吃了大虧,阿古柏的衛士全都帶著雙槍,在眾人混坐在一起的時候突然發難自然是很難抵擋。最後當曼蘇爾被押到阿古柏的面前時他還沒有完全弄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雅霍甫,你是不是瘋了!」被按著跪在地下的曼蘇爾大聲的叫道。

    阿古柏這時候正在心煩意亂,因為曼蘇爾的衛士中跑掉了幾個,追殺的人現在還沒有回來,現在看到曼蘇爾還沒有弄清楚狀況他就抽出短槍,一直把槍管頂到曼蘇爾的嘴裡,「我即不瘋也不傻,所以王子殿下不要以為你和漢人的那些把戲能騙得了我,看看你的人,我想你現在不會以為我還不敢殺你吧,你老老實實的把一切都說出來,說不定我看在同胞的情誼上饒你一命。」說著他把短槍從曼蘇爾的嘴中抽了回來。

    曼蘇爾已經面無人色,他到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曼蘇爾一把抱住阿古柏的大腿連哀求帶哭訴,好半天才算是把整件事情交代清楚,當然在這期間曼蘇爾不斷地替自己開脫,一邊是漢軍如何威逼,一邊是古德亞如何的懦弱,總之他是迫不得已。

    阿古柏並未從這段話中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這些東西都沒有出乎他的預料,看到曼蘇爾的陳述逐漸變成哀求阿古柏向著一個手下擺了一下頭,立刻幾個如狼似虎的彪形大漢就架起曼蘇爾拖到了一塊山石的後面,很快那裡就傳來了一陣殺豬般的號叫,聽著這樣的叫聲阿古柏不禁想起了自己作孌童的時光,「什麼狗屁伯克、王子、可汗,我要是活不了你們也別想好。」

    當晚阿古柏帶著眾人非常狼狽的回到了喀什噶爾,一回城他就召集了城裡所有有頭有臉的人並把自己身上的傷口給他們看,「卑鄙無恥的漢人欺騙了我們,我離開的時候向你們許諾和平就要到來,可是我錯了,這就是那些漢人給予我和平呼聲的回應,」說著他一下子拉開自己的衣服,一道一尺多長的傷疤從他的胸口一直延伸到腹部,「他們欺騙我們,連擔任和平使者的曼蘇爾王子也不放過,現在他們要殺盡安集延人,可是等到安集延人被殺光之後就要輪到維吾爾人、哈薩克人了,今天我看到了漢人的凶殘,漢人是不會放過你們的,想要活命就拿起武器吧,這樣即便同樣是死也能為自己在天國找到一個位子。」

    阿古柏的話讓眾人議論紛紛,本來阿古柏宣佈將有條件的向漢軍投降之後城裡的人全都鬆了一口氣,誰都知道攻城戰的慘烈,可是剛過了一天事情又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看著阿古柏和他手下一臉硝煙的樣子,眾人不得不為自己的前途擔心起來。

    第二天阿古柏派了不少回兵去清理昨天的戰場,曼蘇爾和他的一些衛士死的慘不忍睹,周圍有上百個火堆的灰燼說明了偷襲漢軍的人數,讓這些回兵感到怒不可遏的是現場痕跡能看出漢軍在這裡做了侮辱穆斯林的行為。這一切多少激起了一些城中的百姓對漢軍的仇視,這當然讓躲在府裡養傷的阿古柏自以為得計。

    林雨長得知阿古柏刺殺曼蘇爾的消息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看著跪在下面的那個曼蘇爾的衛士在那裡痛哭流涕他倒真有些覺得對不起這個王子起來,「你先回去把這件事報告古德亞汗,讓他派個人過來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在林雨長的心裡他已經打定主意不管李富貴的命令等到一開春就回師攻打喀什噶爾。

    古德亞痛失愛子傷心欲絕,尤其是接下來幾天從喀什噶爾傳來的消息又證明曼蘇爾死前受到過種種非人的折磨,而阿古柏竟然還利用曼蘇爾的死為自己造勢,這更是讓他無法容忍。怒氣衝天的古德亞向林雨長要求組建一支中國——浩罕聯軍去討伐阿古柏,雖然浩罕現在人力有限,可是組成這樣一支聯軍能夠徹底粉碎阿古柏的謊言,同時也能最大程度上動搖他的軍心,林雨長對這個提議欣然接受。

    李富貴接到林雨長的報告時天氣正在逐漸的轉暖,蘭州的冬天非常寒冷,李富貴還真有點不適應,看到中浩聯軍的計劃讓他半天沒有反應過來。「腦子有點亂,」李富貴揉著腦門說道,「先是浩罕派阿古柏侵略中國,然後中國還擊浩罕,俄國人又出來不讓中國打浩罕,接著中俄又聯手對付浩罕,現在又是中國和浩罕組成聯軍征討阿古柏,在這片土地上人們究竟在遵守什麼樣的邏輯啊。」李富貴滿臉無奈的同意了林雨長的計劃。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43
在決定了開春之後從東北和西北兩個方面摧毀阿古柏之後李富貴認為西北的大局已經完全定了下來,石達開也受命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投入戰鬥。李富貴現在更關心法國的事情,他剛剛收到歐洲傳來的消息梯也爾政府和德國人簽署了和約,法國割讓阿爾薩斯、洛林大片領土給德國,並賠款五十億法郎。這一切與李富貴記憶中的相吻合,不過現在他比起當年上歷史課的時候對五十億法郎的理解要深刻的多,「我怎麼攤不上這樣的凱子,那個浩罕連一百萬都賠不出來,這樣的窮鬼欺負起來真的很無趣。」

    索嵐在巴黎寫了一封信回來,字裡行間都流露著興奮之情,寫這封信的時候梯也爾還沒有上台,法國人正在堅守著巴黎,一干人以國際主義戰士的身份加入了國民近衛軍,在這裡到處都是充滿愛國情緒的巴黎勞動群眾,索嵐很容易就和他們產生了共鳴,李富貴甚至懷疑這個年輕人有些弄不清楚自己的國籍了。不過這支國際主義小分隊中的其他人則遠沒有索嵐這樣樂觀,化學專家們不管戰事他們的任務只是保證工廠的正常運轉以便一旦需要就可以轉產,作為一家化工廠他們在這個時候仍然能為前線作很多事情,所以兩位專家的工作十分充實,工廠也運行的不錯。對局勢不太滿意的是那些加入國民自衛軍的越南僱傭軍和領導他們的兩位參謀,作為職業軍人他們對於近衛軍的水準簡直不能容忍,亂糟糟的巴黎市民組成了一支混亂的隊伍,法國人散漫的天性在這裡得到了充分的體現,讓那些經歷過叢林站的僱傭軍把後背交給這樣一批人實在是強人所難。

    於是這批越南人和中國人就組成了自己的小群體,在誰也說不清楚的建制下形成了一支戰鬥小隊。

    近衛軍中的法國人對這些東方的來客倒是十分的友好,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熱情,這些東方人的戰鬥技能讓他們吃驚,那些越南人雖然身材瘦小但是卻可以輕而易舉的撂倒一個大個子法國人,他們在戰場上的手段也層出不窮,每一招都陰損的讓人心裡發寒。

    石意作為這群人的首領一直想帶著他的人撤出巴黎,因為以他的眼光來看巴黎根本不可能守的住,而且在這裡他們的游擊技能也不能很好的得到發揮,可是這樣做違反李富貴留下的命令,李富貴讓他們:在革命開始之前他們必須留在巴黎,而且不必太賣力氣,等到革命開始後一切以革命需要為準。

    當法國政府簽訂了那份條件苛刻的和約之後,整個巴黎陷入沸騰當中,在國民近衛軍中央委員會指揮下,又成立了國民近衛軍共和聯盟,這標誌著近衛軍脫離了政府的控制。梯也爾反動政府當然不會容忍自己身邊存在這樣一支軍隊,於是就企圖利用突然襲擊解除國民近衛軍的武裝,可是沒想到派去的政府軍隊卻倒向了起義者一邊,終於戰鬥的鐘聲再一次響起,無力再控制巴黎局勢的梯也爾政府只好逃往凡爾賽。

    李富貴接到巴黎公社起義的消息時人正在上海,當西北一切的準備都做好之後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繼續留在蘭州了,正好浙江發生了一些變故,所以他乾脆回到了兩江,這一去大半年因為電報通訊政務倒沒有壓下什麼,迫使李富貴不得不回來的的原因是浙江巡撫王有齡因為身體有病不得不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了。

    這些年浙江和兩江的聯繫已經緊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誰都認為它是兩江的一部分,不過實際上對於投靠李富貴的問題王有齡還是有一些牴觸的,他畢竟還是滿清任命的官員,多年忠君愛國的思想教育下王有齡仍然缺乏主動向李富貴效忠的魄力,所以他既沒有阻攔兩江對浙江的侵蝕,也沒有主動的推進這一過程,在態度上總還是有那麼一些若即若離,這讓浙江的新派官員十分著急。浙江因為經濟的原因在各方面都需要與兩江接軌,所以他們的官制也是兩套,不過與兩江不同的是在這裡以前的官位仍然保留了一定的權力,只不過這種權力不斷的被新出現的職務所蠶食,新派官員都是一些留學生或者新式學堂的學生,最起碼也得是自學成才對新世界有些瞭解的人,他們逐漸掌權後就一直致力於推動浙江加入到兩江的體系中去,這些人很多都是浙商的子弟,於私於公對他們來說這都是最好的選擇。

    王有齡的畏首畏尾讓大家很不耐煩,不過出於對巡撫的尊重這些年輕人還是保持了克制,雖然他們對湖北搶在浙江前面向李富貴效忠感到很是不忿。王有齡在浙江的聲望很高,他為人做事都比較端正,當年抵抗太平軍也是豁出過性命,雖然本人的能力有所欠缺但是能聽取意見,在胡雪巖的扶助下一直也沒出過什麼大的岔子,尤其是浙江這些年搭著兩江的快車發展的不錯,作為一省之首也自然被視為勞苦功高。

    等到王有齡有退下來的意思時這些少壯派一下子可都警惕了起來,因為算起來王有齡以下就是浙江的藩台,不過現在藩台的權力並不大,而且這個傢伙的年紀比王有齡還大了兩歲,少壯派的首領杭州知府兼浙江商務委員的吳台榭算得上和他並駕齊驅,再加上少壯派的力量本身就比舊官僚要強,所以現在對他們來說最大的問題就是浙江提督馮子才了,他和王有齡相交莫逆,成為少壯派強行奪權的一個障礙。

    李富貴得知浙江出現的這些變化之後也覺得應該正式的把浙江拿過來,根據他的時間表這些已經成熟的果子是倒了採摘的時候了,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統一進程,自己內部的關係當然必須全部理順,浙江將要開一個和平統一的先例。他回到南京之後約見了王有齡,稍稍的向他施加了一些壓力王有齡就立刻向著預想的軌道劃了過去,他只是拉不下這個臉主動輸誠,現在既然李富貴主動他也就就坡下驢,浙江的未來該何去何從他還是看的明白的。

    在王有齡下台以後浙江的政令、軍令將完全與兩江統一起來,直到今天浙江才走到這一步已經慢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李富貴把這件事辦妥之後就到上海開始為開發西北造勢了,有不少人對這個歐亞大動脈的想法感興趣,不過李富貴並不就此保證什麼,他只是說:「我們的鐵路還只修到蘭州,現在就和俄國人談並軌的事未免早了一些,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怎麼談,起碼等到鐵軌鋪到了迪化這個計劃才有些樣子,否則都是空對空也談不出什麼東西出來,至於我們和俄國人的關係大家不用擔心,也沒有什麼解不開的疙瘩,都是一些意氣之爭,這次我們在西北還和俄國人合作了一次,也算是有了一個不錯的轉機了,其實俄國人比咱們還窮,幾十萬平方里的土地說賣就賣了,你們以為有錢賺他們會不幹?你們想想看,一條貫穿歐亞的大動脈,那意味著多少錢啊!我們和俄國人鬧來鬧去不也就是為了北面的那幾塊不毛之地嗎,要是有錢隨便丟一捆過去還打什麼呀。」

    也就是李富貴正在鼓動如璜之舌忽悠廣大投資人的時候他得知巴黎公社起義的爆發,雖然起義的如期爆發讓他高興了一陣子,可是這個時候他已經使不上什麼勁了,只能默默祝願地球那一端的無產主義革命事業能夠紅紅火火。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阿古柏也迎來了他的末日,他費盡一個冬天的心力構築起的防禦體繫在開春之後如同蛛網般的被左宗棠橫掃一空,在喀什噶爾憑借阿古柏的煽動城市裡還算為維持住了寶貴的士氣,喀什噶爾作為這次動亂的策源地城裡的老百姓也的確害怕破城後受到屠戮、清算。這座城市的頑強防禦讓一路席捲而來的林雨長頗吃了些苦頭,可是其他的的城市就沒有喀什噶爾這樣的心理負擔了,尤其是葉兒羌諸城,「見到安集延人就殺」的口號當年就是由他們率先喊出來的,那個時候葉兒羌的軍民和庫車的熱西丁一起把阿古柏打的相當狼狽,雖然最後力盡城破,但是從逆這個罪名是絕對加不到他們頭上的,因此左宗棠的大軍一到或者是城中百姓把阿古柏留下的守城將領捆上送到左宗棠的軍營,或者這些將領乾脆自己開城投降。經過去年的戰鬥阿古柏手下的浩罕人沒剩下多少,各個城市基本上只能派那麼一二十人擔任監視。本地的官兵根本就沒有陪阿古柏殉葬的意思,更何況這個冬天阿古柏還抓了很多壯丁來充數,這些人對浩罕人就更是只有仇恨。因此一路之上左宗棠根本就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當他也浩浩蕩蕩的開到喀什噶爾的時候氣的林雨長直跳腳,把阿古柏大罵一頓之後他也只好接受這個現實,因為安集延和瑪爾嘎朗需要分兵防禦這次他帶的兵力並不多,本以為中浩聯軍一出現城內的防守自然土崩瓦解,沒想到喀什噶爾的軍民並不吃這一套。

    當左宗棠的大軍來到喀什噶爾以後攻防就變得沒有懸念了,左宗棠部的攻城炮遠遠多於林雨長,西北夯土而成的城牆根本無法抵擋密集的炮擊,在猛烈的打擊之下很快守城一方就頂不住了,絕望的喀什噶爾市民突然掉轉槍口開始捕殺浩罕人,指望用阿古柏的人頭為自己換一條生路。危急關頭阿古柏男扮女裝想要趁亂混出城去,可惜年歲不饒人,他到底是五十歲的人了,最終還是被人民群眾雪亮的眼睛所發現,一代名將竟然以這樣一種屈辱的方式離開了人世。

    破城之後因為有買買提等人求情所以沒有對城市進行無序的破壞,但是漢軍中的本地人還是對喀什噶爾的居民做了相當嚴厲的甄別,作為這此動亂的發源地喀什噶爾擔任偽官的數量是各城中最高的,懲罰也是最嚴厲的,這件事同樣由買買提他們來主持,凡是在偽政權當中擔任過職務的一律處死,買買提幹起這件事來毫不心慈手軟,最後可以說城中任何一個人都有親友被砍了頭。

    左宗棠並不認為這樣有什麼不妥,關於西北的民族問題他曾經和李富貴作過很仔細的探討,李富貴認為對西北的各個少數民族施恩應當重於立威,目前的中國在西北應當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引導當地民眾致富,而不是去掠奪,對於後半部分左宗棠十分同意,但是他仍然認為立威要放在前面。

    這個分歧並沒有造成他們之間的爭執,因為李富貴也同意不管是施恩還是立威只要建立在公正的基礎上都是可以的,同時李富貴根據自己的感受總結了一條原則,「在施恩的過程中決不能讓對像產生你是因為害怕他們才做出這些舉動的印象。」

    對此左宗棠有些不解,「懷柔與膽怯應當是完全不同的東西,怎麼會造成誤會呢?」

    「在上層的確分別很明顯,但是到了下層就不一定了,比如說吧,在政府以懷柔作為大政方針的情況下如果地方上發生了少數民族的民變,地方官是不是要受到懲治?」

    左宗棠想了一下,「一般是這樣的,即便是一般的民變守官也是有責任的。」

    「那對於下層官吏來說,他的懷柔如果是出於大家和睦相處的目的那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如果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抱著討好對方的想法就很容易讓別人誤認為是膽怯,或者說那本來就是膽怯。」

    左宗棠若有所思,「的確有這種可能,下層的事情可能不太好辦。」

    李富貴笑了笑,「可是老百姓看到的卻都是下層,對他們來說這些人就代表著官府,和周邊的這些國家、民族比起來我們漢人相對來說比較文弱,日常生活中就容易給他們留下好欺負的印象,所以官府就更不能讓人得到一種可以得寸進尺的感覺,以後在規矩的制定上可以稍有傾斜,但是在執行上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們可以放棄一些公平,但是公正必須被保證,就是說誰都得守規矩。」

    「為了這個激起民變也不怕?」

    「就算再來一次西征也在所不惜。」李富貴說這話是為了堅定左宗棠的信心,他相信西北民間所蘊含的分裂能量經過這一次釋放起碼三十年內不會有什麼大的動靜了。

    看到目前喀什噶爾的情景左宗棠覺得李富貴可能有些過慮了,相信自己在這裡能夠重新建立起官府的權威,認為官府好欺負的想法絕不可能在這些人的心中產生,他哪裡知道李富貴的觀點是來自他在另一個時空的經歷。

    隨著戰事的平復各路人馬開始陸陸續續的入關,湘楚聯軍作為左宗棠的主力先是曾國荃撤回到江西,然後又是大量湖南籍的下級武官不願意繼續呆在西北,左宗棠當然知道三湘子弟眷戀故鄉的性格,他本來就想更多的依靠本土力量來做好新疆的防禦,在左宗棠和李富貴的計劃中新的經濟將會帶來不少漢族移民,所以一支混合了漢、回、維等各個民族的西北軍將逐步的建立起來,因此對於這些跟隨自己多年的部下左宗棠也是能放就放,那些願意留下來的將會成為新軍的骨幹,在新軍成軍之前林雨長擔當起了西北防務的重任,其活動範圍覆蓋了新疆、甘肅、青海和部分的蒙古,不過左宗棠知道這位大少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指望的,因此新疆草創之初建立一支適合西北的隊伍就成了左宗棠首要的任務。

    石達開也隨著大部隊入關然後率領著自己的部下回到了湖北,這一次出征雖然他沒有經歷一戰不過收穫卻是頗豐,每次算功勞的時候都有他一份不說,在內地做宣傳的時候翼王的事跡也被著力的渲染。不過這一切對於石達開來說一文不值,他還沒有墮落到需要冒功的地步,只不過他認為李富貴所說樹立一個正面的翼王形象有利於天國將士將來的生活有些道理,所以他才任由李富貴的公關人員任意包裝。對石達開來說他這次西征最大的收穫就是從頭到尾的把一場現代戰爭看了一遍,這對他的觸動可以說是天翻地覆。

    回到湖北之後石達開立刻召集所有的天國舊將商議自己這群人應該何去何從。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44
在經歷這次西北戰爭之前石達開並不是沒有意識到天國所犯下的路線性錯誤,但是畢生的事業以及千千萬萬的部下給了他極大的負擔,想要將以前的一切推倒重來談何容易,事實上石達開連自己這一關都過不去。不過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再這樣走下去所有的人都只能是死路一條,其他人聽了石達開的陳述之後全都沉默不語,這個問題這些人或多或少的也都想過,但是始終不願意正面去面對它,只有李秀成面有得色,安慶經過這些年的磨合算是走上了正軌,李秀成作為這座城市的軍政首腦雖然不再像以前那樣可以隨意的呼風喚雨,但是他的未來仍然是有保障的。

    「翼王殿下認為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石達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所有的軍權和政權都交給李富貴。」

    此言一出下面一片嘩然,實際上大家都認為採用李秀成的那種方式比較合適,而且因為他們的領土大部分不像李秀成那樣從屬於兩江,所以眾人還想著在叢屬的程度上或許還可以做一番討價還價,可是現在石達開一開口就讓他們把所有的權利都交出去這當然讓眾人無法接受。

    石達開舉起手向下按了按,會場上的聲音漸漸的平息下來,「現在相信大家已經不再相信什麼天國、天父、天兄之類的鬼話了,」陳玉成稍稍動了一下不過看到其他的人都沒有反應他還是忍了下來,「我當年參加起義是為了替天下人打出一個更好的世道,天國之說不過是一個幌子,可是沒想到最終把我們自己也幌進去了,自我們起事以來已經死了幾千萬人,可是理想的世界卻離我們越來越遠,這是為什麼?答案就是我們的路錯了。」

    聽到這裡陳玉成再也忍不下去了,「難道我們反清也是錯的,難道翼王忘記了我們起義前所經歷的種種苦難,我那個時候雖然小可是還是記的鄉親們是因為沒有活路才揭竿而起的。」

    石達開點了點頭,「玉成說得不錯,可是我這段時間從李富貴那裡學到了不少東西,其中有一條就是沒有人絕對正確,當年在廣西我們反清是對的,但那對錯也只是相對而言,滿清殘暴腐朽我們當然應該起來推翻它,可是當我們和李富貴對峙的時候相對正確的一方就是他了,就算你們沒有去過兩江也應當聽說過那裡的老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政府更是兵精糧足、威震四方,這一切難道還不能說明他們的方向更加準確嗎?」

    其他人對於這種意識形態上的爭執並不感興趣,看到陳玉成還想反駁李世賢趕忙搶先發言,「對於必須臣服於李富貴這一條我們並沒有什麼異議,可是李富貴他並沒有逼著我們把所有的兵力都交出去,好像他在這方面還是比較寬容的。要是都交出去了讓我們成為李富貴手下的一名普通官員那可不行,我們幹不來啊,現在在兩江當官很難,要會很多東西,那些新玩藝我們都不懂,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自己就幹不下去了。」

    「你們知道交出漢口之後我有什麼打算嗎?」

    眾人一起搖頭,石達開掃了所有人一眼,「我要到淮陰去讀軍校,出來以後我還要到國外去深造,」石達開緩緩的說道,看到眾人一幅不相信的眼神他從衣襟裡掏出一本書來,「自從我打定了這個主意之後就開始學習外語,我經學了兩個月了。」

    所有人都被這番陳述驚呆了,就在眾人傻愣愣的看著石達開的時候他站了起來走到李秀成的身後重重的拍在李秀成的肩膀上,「這次西征的時候李富貴曾經問過我,他很奇怪秀成這樣出眾的將領為什麼當上一個雞頭太守就開開心心的好像達成了人生目標一樣,我實在無言以對,只好說秀成年奔五旬,已無心再爭名奪利,」這一番話把李秀成說的滿臉通紅,「說這話的時候我也在問自己,難道我的一生也就這樣度過了嗎,我今年四十一,玉成,你應該只有三十五吧?世賢你的年紀也不算大,不錯,我們是有很多東西不懂,可是不懂就不能學嗎?若是你們胸無大志想在這一州一府間終老一生我也不強求,可是我還要建功立業,大好男兒不能揚威四海這輩子也就算白活了。」

    李秀成坐在那裡淚流滿面,「翼王說的是啊,這些年我們老是打敗仗當年的意氣早都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回想起那個讓清軍提到我們的名字就瑟瑟發抖的時候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您說我現在再去學是不是太老了一些?」

    「我想不算晚,現代戰爭用不著將領上陣殺敵,就算要上陣那你還記得曾天養嗎?消磨銳氣的不僅僅有失敗,財帛子女恐怕更厲害。」

    在旁邊沉思的陳玉成接口道:「翼王還是不要難為秀成了,他哪裡還是當年勇破江南大營的合天侯,說實話秀成現在交出軍權政權老老實實的作個富家翁倒是不錯,翼王要去淮陰還是我來陪您吧,反正我現在光棍一條。」

    李秀成聽了陳玉成的話立刻勃然大怒,但是咬牙切齒了一番之後還是忍了下去,因為陳玉成說的未嘗沒有道理,天國諸將當中要數有錢恐怕沒人比的過李秀成,要他拋棄這一切重頭再來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就算我們有出路將來還能建功立業,可是這麼多太平軍將士怎麼辦?他們也加入富貴軍嗎。」亂哄哄的人群中又有一個人問道。

    「在人員的安置上我還需要和李富貴談,他這個人不錯,我相信不會虧待我們的將士,我說過了他的方向比我們要正確,將士們跟著他要比跟著我好,不過你們回去也要告訴大家,以後必須把自己的位子擺正,要有從頭再來的準備。」

    對於在座的所有人來說石達開的決定都是一個需要他們認真的考慮的事情,石達開已經表明不管他們怎麼做自己都會徹底放棄他在湖北的一切,這個行動本身就會對其他人產生巨大的壓力,實際上眾人要是不跟進的話將來的日子多半會很難過,主要的問題是跟進之後怎麼辦,這些年大伙多多少少都聚斂了一筆錢財,也未嘗沒有考慮過像陳玉成所說老老實實的作個富家翁,平平安安的度過下半輩子,可是現在既然石達開不甘心就此放棄,他們作為老部下藏在深處的雄心又一次逐漸萌動,最後有兩個人當場就表示要追隨石達開的腳印,其他人也都表示需要回去和手下商量一下,對此石達開早在意料之中,也沒有多說什麼,這些人都是他的老部下,不管他們的決定是什麼石達開都能理解。

    李富貴對於石達開的轉變還是有一些預感的,所以當他收到石達開上書請求自解所有權力的申請他並不十分吃驚,這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事情,那就是中華民族的這些英雄們真正看清天下大勢的這一天,對於石達開提出的要求李富貴基本上都答應了下來,經過這些年的自然削減石達開手下的兵力已經不足十萬了,一直以來太平軍的下層將士生活都是極為清貧的,現在這十萬人裡有極為忠誠的老兵,他們面對微薄的收入和困難的處境仍然不願意離開他們的統帥,石達開提出的條件主要是針對他們的,對於這樣的戰士李富貴還是歡迎的。還有一些是實在沒有別的地方可去的垃圾、兵痞,當年留著他們不過是為了充個數,對於這幫人石達開本來想在交權前就把他們解散的,不過李富貴還是把安置這些人的活給攬了過去,對於退伍兵的安置李富貴一直很重視,因為如果處理的不好這些人將會成為一個極大的隱患,暫時他不打算把這些垃圾遣散,要是那樣這些人一回到社會水乳交融再想把他們找出來就不那麼容易了,在海外有的是地方安置他們,所需要的只不過是一個借口,相信這些人很快就能提供出來一大堆。

    在接受這片湖北領地的時候新任的湖北巡撫王珍發來一份公函希望李富貴能把這些地方還給湖北,李富貴倒也好說話一口就答應了王珍,只不過他又說漢口、黃州和德安久已不習王化,這回治權突然交回必然有很多紛繁複雜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要等到關係理順、人民安定之後他才能將這兩府一市還給湖北,王珍雖然害怕李富貴也來個劉備借荊州,可是這事本來就是白撿的,李富貴就算瞪起眼睛乾淨利落的把他回絕掉他也沒有任何辦法,所以他還是把李富貴的回函當作寶貝一般的收起來,將來如果有什麼變故也好拿出來理論。

    自王珍當上湖北巡撫以來還沒有任何異動,雖然他心裡老是在想著如何報效太后的知遇之恩,可是剛剛上台他還是盡力的搞好與兩江的關係,希望能夠麻痺李富貴。

    自從從西北回來之後李富貴就開始琢磨他對官制的一些新想法,在他看來官僚體系當中最重要的就是對官員政績考評的公正,他這次在西北對完全由上級來考評下級的方法產生了懷疑。讓他感到欣慰的是這些年經過他不懈的努力,兩江對於政績考評的硬槓槓已經有了一個比較完善的綜合計算公式,但是那些都是通過死數據得出來的,由於各個地方基礎、外部環境、民風都不相同,所以這些數據只能作為一個參考,如果只是簡單的把兩個地方官員的政績放在一起比較,不管是比絕對值還是相對值都是不合理的。因此上級主觀上的判斷仍然是任何一個官員政治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李富貴在經過反覆推敲之後請來了容閎商討此事,因為他打算把這種考評交給議會。容閎聽了李富貴對他心中制度的描述之後並沒有欣喜若狂,雖然他知道以後官員任免升降的大權如果交給議會那就代表著議會的權力將突然膨脹好幾倍。目前議會手上最實用的是監督權,這個權力雖然說不小,不過畢竟只是針對一部分官員,而且變通的餘地不大,所以如果不徇私舞弊的話這項權利發揮出來的力量還是有限的,可是考評官員這項權力本身就比監督官員大的多不說,而且它還是一種主觀性很強的權力,不是有那麼一幅對聯嘛: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容閎這個時候更多的是在考慮議會是不是真的能把這個任務扛起來,因為即便在西方也沒有用議會來決定所有官員升降的,畢竟議會不是一個很有效率的機構,另外雖然議員的數量使得搞權錢交易成本上升了許多,但是並不是說搞不成。在議院裡黑金政治還是很有潛在市場的,只不過現在還沒有機會完全成長起來罷了,因為廉署雖然向議會負責,但是他們的運作相當獨立,幾個議員完全無法干涉他們的行動,也就是說通過買通一些議員來影響廉署十分困難。可是考評官員是一人一票,那對於被考評者來說買到一票就是一票,容閎擔心把這個擔子壓到議會身上會使得議會迅速腐化,因為議會畢竟是廉署的上級,在廉潔上受到的制約比較少。

    「你說得很有道理啊,咦?你不是一向主張議會萬能的嗎?怎麼這次如此客觀。」李富貴打趣道,「那該怎麼辦呢?」

    「競選怎麼樣?在西方的一些國家洲長、市長都是由選民選出來的,就如您所說他們的官位不是總統或者國王給的,所以他們不用對上面絕對的服從,就形不成專制。」今天是容閎第一次聽到李富貴旗幟鮮明地反對專制,作為一個就要做皇帝的人能有這樣的認識讓他非常震驚和敬佩。

    「這個法子也有它的缺點,如果不是一步步幹上去的說到底是一個外行,在其他的道路沒有證明完全不通之前我不想朝這個方向走。」

    容閎想了一下,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我們可以限定候選人的資格,打個比方說吧,以前一個知府出現了空缺,我們一般會在幾個候選人中挑一個來坐這個位子,現在我們不是由上面來挑,而是由他們幾個來競選。只要不是像西方那樣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提名就不存在選出外行的問題了。」

    「那由誰來投票呢?議會嗎?」李富貴覺得這個提議有點意思。

    「最好還是選民,不是我這個議長說下面人的壞話,我們的議員們民主意識實在還有待提高。」和西方不同中國的議長權力很大,而且不是議員選出來的,雖然議員們可以通過三分之二絕對多數來罷免他,但是這種可能性實在不大,所以容閎說起話來沒有那麼多顧忌。

    「由選民來做的話成本很高啊,什麼事都靠選民還要你們議會幹什麼?」

    「那王爺的意思是?」

    「說到底還是評議的時候主觀性太強,要是能夠更客觀一些就好了。」

    容閎突然眼睛一亮,「王爺會打橋牌嗎?」

    「知道一點,不常打。」李富貴猛的好像也悟到了些什麼,「接著說下去,這個想法很有意思。」

    「競選的時候他們要叫牌,等到屆滿算完墩數以後幹得好的長分長等級,干的不好的就降級。」

    「就是說競選的時候他必須有一個施政的目標,一個預期達到的綜合分數,這樣就避免了地域差別的影響,等到屆滿的時候這個自己定下的標桿就成為衡量他的尺子,這個主意真是不錯。」李富貴高興的直搓手。

    「能力差的根本不敢叫的太高,這樣議會在這個過程中所能起的作用就小多了,他們只能在很小的幅度內進行調整,不過要是任內遇到什麼突發事件,比如特大自然災害那樣這個標尺就不準確了,這個時候恐怕還是要依靠主觀評議,那又該怎麼辦呢。」

    李富貴哈哈大笑,「你這個議長也不要把議員們都當賊防,一屆知府任期是五年,也就是說如果是十年一遇的自然災害他競選的時候就應該考慮到,而特大災害本身就意味著出現的概率不高,偶爾讓我們的議會主觀一次也不算什麼大事吧?」

    容閎也笑了起來,「這倒也是,王爺是不是真的就打算這樣干了呢?」

    李富貴點了點頭,「可以先試點,要是真的就這樣實行的話那個『地區綜合評測係數』恐怕還需要進一步的完善,以前只是拿它做一個參考,現在可不一樣了,恐怕要多加一些因素進去,比如說貧富差距還有犯罪率什麼的以前係數里就不包含。」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45
在巴黎革命爆發前梵蒂岡教皇的寢室內庇護九世身染重病已經陷入彌留的狀態,大家都在忙前忙後的為教皇的升天作著準備。

    幾位紅衣主教聚攏在教皇的床前準備聆聽教宗最後的訓示,庇護九世已經七十九歲高齡,不過身體一直還算硬朗,這讓那些惦記教廷最高寶座的人們不停的患得患失,現在他經歷了失去羅馬這樣大的打擊看起來終於要蒙主召喚了,大家不得不在心中竊喜的同時臉上還表現悲痛哀傷的樣子。

    本來一切都在按照正常的軌道運行,可是突然不知道庇護九世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抓住離他最近的費爾巴哈大主教的領子,力氣之大差點把老費爾拖倒,而教皇竟然藉著這股力量坐了起來,這讓眾人驚駭莫名,還有幾位主教在胸前畫起了十字。

    「我要讓所有背叛我的人後悔,」庇護九世突然笑了起來,「意大利不是不讓教廷待在他們的國土上嗎?好,我們就走,我要把教廷遷到中國去,在那裡我們將有超過整個歐洲人口的教民。」

    所有的主教們都鬆了一口氣,看來教皇這是在迴光返照了,可憐的老傢伙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沒想到庇護九世的胡話並沒有到此結束,「費爾巴哈,你趕快幫我寫封信到中國去,讓李親王盡快的稱帝,我要將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冠帶在他的頭上。」

    在把心裡所有的奇思怪想通通倒了出來之後,庇護九世無力的鬆開手倒在了枕頭上,就在所有人準備好淚水準備歡送教皇升天的時候老人輕輕的擺了擺手,「我累了,你們先出去吧。」

    庇護九世的病情在三天後開始好轉,一個月後竟然又開始履行他教皇的職責了,這讓大家都很是驚奇。

    與此同時凡爾賽政府重新糾集了反動軍隊,在巴黎的殊死搏鬥再一次上演,在巴黎公社無產階級國際主義精神被發揮的淋漓盡致,石意在這裡完全沒有感到被當作外人,他現在是巴黎城防司令東布羅夫斯基的高級參謀,對於法國人會把整個城市的指揮交給一個波蘭人石意實在是非常佩服,這位城防司令的確是一位勇猛的將軍,石意和他相處得還算不錯。但是與此同時石意也通過這件事看到了巴黎公社的另一面,那就是這些人理想主義的色彩非常重,作為一個李富貴調教出來的參謀人員他在這裡常常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他的很多建議都因為各種高尚的理由而被否定,甚至東布羅夫斯基本人也常常對石意的一些想法表示不理解,最讓石意不能接受的是這些人並不把失敗看的太嚴重,甚至死亡在他們面前也喪失了應有的威力。一句話,這些人都可以稱得上英雄,可是這輩子想做一個成功人士就沒那麼容易了。

    巴黎周邊的戰鬥非常激烈,中國人和越南人在戰鬥中都表現出了無比的勇氣,石意本人也曾經三次出現在戰鬥的第一線,他的勇敢贏得了公社社員們的尊敬,業正因為如此石意提出的那些陰謀才並沒有引起委員會的反感,他們只是把這一切當作東方的古老智慧,而不是去懷疑石意的人品。

    石意無奈的看到公社沒有抓住最初稍縱即逝的機會,等到戰事呈現拉鋸的狀態雖然表面上看公社還不落下風,但是外省的革命運動卻很快被撲滅,這意味著凡爾賽政府會越來越強大,而這個時候公社的委員會仍然在各種枝節問題上糾纏不休,他們在石意看來更像哲學家,也就是在這個時期石意開始無比的懷念祖國的政體,並且徹底的拋棄了民主、共和這些理念。

    當普魯士把被俘的法軍放出來之後石意知道自己必須動用殺手鑭了,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先說服那些委員和統帥們,在離開中國之前石意從來沒有想過有一群人會因為正義而放棄一種大威力的武器。為此他決定先找東布羅夫斯基談談,這個波蘭人畢竟是個軍人,與委員會中那些工人代表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這天晚上石意帶了一瓶好酒來到了東布羅夫斯基的房間,兩個人開場照例先聊了聊俄國,對俄國的惡感一直在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

    「司令,您覺得這樣下去我們還贏得了嗎?」看看把亞歷山大一家罵的差不多了,石意準備話入正題了。

    「你又想說自己的那一套陰謀詭計了吧,」東布羅夫斯基笑著說道,「你知不知道那些天生卑劣的人他們會不斷的向上爬,用盡一生來積累財富,這樣他們遲早會成為一個剝削階級,所以一個人是不是無產者性格起著決定性的因素,有著這樣卑劣性格的人總是想著如何不勞而獲,他們即便現在很窮也不能算是無產者。我知道你是出於好心,但是如果我們使用的手段和那些腐朽的資產階級沒有區別的話,即便我們最後成功了可是卻會變成他們,這在歷史上曾經多次出現,那樣我們實際上還是失敗了。而現在我們讓世界上所有的人瞭解到我們的正義和凡爾賽的邪惡,即便我們都戰死了最終的勝利還是會屬於我們的。」

    東布羅夫斯基的話差點讓石意口吐白沫,他今年只有二十六歲,而東布羅夫斯基已經有三十五了,這個幼稚他實在說不出口,「如果不用卑鄙的手段也能獲得勝利呢?可以減少一些犧牲又何樂而不為呢?」

    「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我們現在力量對比如此懸殊,你能有什麼好辦法?」東布羅夫斯基不太相信石意能夠如此輕鬆的扭轉乾坤。

    「這是一種秘密武器,說起這種武器話可就長了,我們在越南的時候,當地的土人在打擊帝國主義侵略者的時候常常利用一種煙霧作為武器來輔助進攻,而且屢屢得手,後來我們向當地的土人請教,他們教給我們這種製造煙霧的方法,我們在研究之後進一步加以改良,效果相當驚人。」

    「有這種事?」作為一個職業軍人東布羅夫斯基並不太相信土人能夠擁有多強力的武器,不過聽到石意說的有鼻子有眼他也不好貿然否定,「是一種會干擾對方的煙霧?」

    「是的,目前天氣多為東風,所以我希望在西線做一些試驗,這樣可以粉碎凡爾賽包圍我們的企圖。」

    「這種煙霧武器使用起來複雜嗎?」

    「還是比較麻煩的,需要部隊以及工廠作一些配合。」

    東布羅夫斯基想了一下,「既然只是一種武器,我認為沒有什麼理由不加以使用,你來準備吧,委員會那邊我去說。」

    在大範圍的使用化學武器之前石意還為委員會的代表們作了一次現場的實驗,釋放出來的氣體以氯氣為主,不過在裝入鋼瓶前已經經過了稀釋,所以作為實驗對象的那幾隻雞在毒氣飄散之後雖然表現出了明顯的不適但是看起來還不算太慘,委員們也覺得把這種氣體和隨後的進攻混用是一個不錯的戰術,不過當最後的戰果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雖然第一次毒氣作戰各方面配合的不算太好,可是一夜的戰鬥仍然消滅了近萬名政府軍,在巴黎的西面打開了一個寬達兩公里的缺口。但是與此同時對化學武器的爭論卻一下子在巴黎城內爆發,從公社的委員會一直到街頭小巷,所有人都在談論化學武器,如果毒氣僅僅在戰鬥中顯示了它的殺傷性或許還不會給人們帶來這麼大的震驚,這次問題出在出擊後抓獲的俘虜身上,這些人的肺部受到嚴重傷害卻不會很快死亡,而以當時的醫療條件完全無法治癒他們的傷勢,所以這些人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向巴黎的革命者們充分的展示了化學武器的殘酷。這就使得巴黎市民漸漸從化學武器給他們帶來的巨大勝利喜悅當中走了出來,反對使用毒氣的要求一浪高過一浪。

    在這場運動中石意一幫人應對相當被動,實際上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也不瞭解化學武器所能產生的傷害,以往做訓練的時候都是用雞鴨一類的畜禽作為毒害對象的,當時也並為覺得有什麼殘忍,而且那些僥倖沒有被毒死的實驗對像很快就會再挨上一刀,他們完全沒有機會觀察到毒氣所能產生的後續效果。現在看到幾千人聚在一起哀號,的確給了他們很大的心靈震撼。

    東布羅夫斯基在這次行動結束後就找到了石意,「石先生,這就是您所說的那種武器。」因為事情的變化遠遠超出他的預料,所以東布羅夫斯基很自然的認為石意在這個問題上欺騙了他,事實也的確如此。

    「威力大的超乎想像,是不是這樣?」石意裝作沒有看出東布羅夫斯基的不快。

    「作為一個軍人我不承認它是一種武器,石先生,你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地獄被你揭開了一角,你怎麼還可以如此得心安理得。」

    石意點了點頭,「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大規模使用竟然會有如此可怕的效果,要知道我們從來沒有將化學武器投入到正式的應用當中,所以現在我的驚奇並不亞於您。正如您所說毒氣彈不應被當作一種武器來看待,他更像懸在我們頭上的達摩克利斯利劍,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的敵人也會掌握這種工具,所以他將是一種可以讓我們和敵人互相毀滅的東西,我覺得在這個時候它應當會有一些別的用途,那就是威懾。」

    「一種不可以使用的武器?」東布羅夫斯基覺得這個想法有些怪異,「你的意思是說這種武器僅僅被用在談判桌上?」

    「是這樣的,或許這樣反而能夠防止戰爭的爆發。」石意已經猜到公社委員們不會允許他再次使用化學武器,這當然是李富貴事先絕對想不到的,也就不會有任何的關照,因此從革命的利益出發石意覺得這是和凡爾賽政府談判的最佳時機了。

    東布羅夫斯基想了想,「這件事你恐怕要親自向委員會作出陳述了,相信很快委員會就會請你去就這次戰鬥作出合理的解釋了。」

    實際上這次戰鬥之後公社委員會就一直在為石意的提議爭論不休,只有很少數的幾個人主張把化學武器繼續使用下去,在委員會中絕大部分成員都認為這種邪惡的武器帶來的慘禍不應當再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可是在是否可以利用上一次戰鬥所帶來的影響上整個委員會分歧卻很大,在可不可以借助化武的威力來威懾普魯士人的問題上大家也是眾說紛紜。

    就在公社上層爭吵不休的時候,巴黎外面同樣風雲四集,凡爾賽政府在遭受了這次慘敗之後立刻停止了進攻,並且把部隊後撤了一段距離,現在的法國不管是民眾還是軍隊都處於動盪的邊緣,這次失敗沉重的打擊了政府的地位,如果再來一次梯也爾政府幾乎可以肯定要倒台,那個時候巴黎公社以勝利者的姿態出現控制整個法國並不是完全不可能的,生死關頭反動派們當然要謹慎從事。更何況法軍完全沒有弄明白這一戰自己究竟是怎麼輸掉的,面對政府的十萬大軍,巴黎公社的真正戰士不超過兩萬人,雖然他們的作戰意志無比堅強,但是這樣的力量對比之下想要發起大規模的反攻仍然是不可能的,可是現在他們不但反攻了還在政府軍銅牆鐵壁般的戰線上打了一場活生生的殲滅戰,對於所有的法國將領來說這都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石意是在夜間釋放毒氣的,所以逃出來的法軍無法清楚地描述當時發生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在夜間感到呼吸不暢、喉嚨刺痛,等到第二天想待在床上泡個病號的時候突然發現處於戰線那一邊的敵人輕而易舉的突破了己方的各種防禦向著他們開過來,身處戰線的後方卻突然遭受這樣的打擊潰逃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了,他們所能提供的確切情報就是前線的部隊在敵人開始進攻的時候只進行了無力的抵抗,有的陣地甚至就根本沒有抵抗。

    法軍的將領們從巴黎獲得了更多這次戰鬥的真相,因為包圍圈已經撤開所以巴黎街頭的小道消息也肯快就在各省傳開,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在巴黎法國人擁有了一種威力無邊的武器,雖然小道消息中刻意的渲染了這種武器的殘酷,不過沒有親眼見過的人們卻仍然對這種武器充滿了憧憬,尤其是想到可以把它們用在德國人身上的時候更是痛快的無以復加。

    在種種荒誕不經的傳聞之後法軍的將軍們的確看到了一種恐怖武器的存在,這讓他們很是發愁,現在法軍的士氣極其低迷,所有關於巴黎的說法當中就數在他們當中流傳的最光怪陸離,同時普魯士人向後撤了一百多公里,顯然是害怕巴黎公社會用秘密武器來對付他們,這同樣讓凡爾賽政府感到了對手的力量。

    時間就在這種僵持中一點一點的過去,

    最後來自法國各方的壓力使得梯也爾政府決定和巴黎公社談判,公社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存在的價值,大資產階級發現巴黎公社難以用武力消滅於是就玩起了其他的花樣。由於實際的停火已經達成,所以談判開始的還比較順利,梯也爾同意一個自治的巴黎政府,但是軍隊必須被解散,或者加入到法軍當中,當然為了保障公社的利益他們仍然可以保留一部分國民自衛隊,政府也同意對普魯士更加強硬,不過外交需要有真正的實力作為後盾,因此提也爾政府也要求巴黎公社交出他們的秘密武器以加強政府的實力。

    這些條件在一般人看來還算合理,大多數的法國民眾也希望巴黎公社和凡爾賽政府能夠聯合起來,畢竟這個時候國難當頭,誰都不願意看到自己人內耗不休。

    這個談判在這個時候遇到了兩個主要問題,第一公社的委員會不願意把化學武器交出去,在他們這裡國際主義的理念深入人心,即便是使用化學武器來對付德國人也無法說服他們的良心,所以交出化學武器的秘密被完全否定,公社和凡爾賽政府的另一個分歧就是關於革命以後公社所頒布的一系列法令,那些大資產階級決不能夠容忍在法國的中心實行這樣一種具有社會主義性質的制度,他們妄想在談判的過程中收買公社委員會,結果遭到了徹底的失敗,絕大多數委員會成員都是非常純粹的革命者,對於凡爾賽政府在談判中給他們這些領導者開出的種種好處完全不動心,於是不管是戰場上還是談判桌上都陷入了僵持。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46
後世的歷史學家在評價巴黎公社的時候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公社的領導人全部缺乏政治鬥爭的經驗,其中一個主要的理由就是公社在和凡爾賽政府談判期間沒有任何加強自己的行動,實際上他們還是把時間用在爭論公社的未來上,卻始終沒有多少實際行動。可是他們的敵人——凡爾賽政府可就沒有這樣高尚了,他們一方面想在談判桌上把公社拉回到舊有的社會框架中來,另一方面又在積極準備,這些反動派從沒有放棄以武力來扼殺第一個無產階級政權。

    李富貴很快就瞭解到了法國政府的這些活動,實際上是凡爾賽政府找上的他,對於越南法國的統治階級現在完全沒有和中國爭奪的意思,他們目前面臨的危機比越南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倍,再者說化學武器起源自越南的說法也讓他們對這塊地方抱有戒心。凡爾賽找到李富貴是因為根據他們的情報巴黎的神秘武器是掌握在幾個中國人的手中,既然公社委員會不願意把秘密武器交出來,那麼如果能從中國人那裡得到也是一樣的,可是很遺憾在巴黎的中國人現在已經被嚴密的保護了起來,他們的接觸企圖最後都失敗了,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反動派開始把眼光投向東方,雖然理論上的確存在由幾個科學家發明一種威立無邊的新式武器並且暗中將其投入實用的可能,實際上在很多科幻小說中也是這樣寫的,但是誰都知道中國並不是一個科技發達的國家,所以很難相信這樣規模的發明僅僅靠幾個中國人帶著一幫越南人就能完成,所以他們希望能夠從李富貴這裡得到他們想要的秘密,就算得不到所有的情報最起碼也要弄到一些蛛絲馬跡,相信這裡肯定會遺留下更多的訊息,在巴黎化學武器在在使用了一次之後就被完全封藏了起來,法軍無法收集到足夠的資料來幫助他們研究這種可怕的東西,實際上歐洲各國現在都對化學武器非常感興趣,只不過他們暫時還沒有把這東西和中國聯繫到一起。

    凡爾賽政府要求公使道格拉爾這一次面見李富貴的時候一定要放低姿態,他們當然知道這種絕密的情報李富貴不會隨意的透露,現在對他們比較有利的就是秘密武器已經流傳了出去,如果李富貴願意和法國合作那麼還可以控制住它的擴散,否則這些秘密遲早會在歐洲大陸上盡人皆知。

    李富貴聽了道格拉爾的陳述之後沉默良久,然後才緩緩的說道:「公使先生剛才說的那些有很多謬誤的地方,相信貴國政府也是靠道聽途說搜集來的這些資料,不過其中有一條判斷是正確的,那就是這種秘密武器的確是出自我的實驗室。」李富貴覺得既然這個秘密已經有揭開的跡象,那現在倒不如乾淨利落的承認它,這樣即可以給西方列強一個強烈的心理衝擊,接下來自己也不會陷於被動。

    道格拉爾的心臟一陣狂跳,能夠如此輕鬆的邁出第一步是讓他沒有想到的,「那親王大人對中法合作以保護這個秘密不再外傳的建議有什麼看法呢?一切都好商量。」

    「這種武器的研製受到南方一些土人使用迷煙的啟發,實際上它在幾年前就已經可以投入實戰了,但是我一直沒有這樣做,因為這種武器的力量實在太大了,使用它們實在有干天合,我本打算讓這個秘密就這樣永遠被埋藏下去。沒想到我的這批研究人員當中有幾個革命者,現在流傳出去實在非我本意。」

    「親王大人不用自責,」道格拉爾趕忙開解李富貴,「現在既然已經擴散出去了那我們就只能盡量減少它散播的範圍了,如果您能夠把這種武器的秘密告訴我們,我們就能夠消滅巴黎的那些暴民,等到把他們徹底鎮壓之後這個秘密就只掌握在我們中法兩國的手上,我可以向您保證法國決不會將秘密再透露給第三國,這樣大人擔心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道格拉爾仍然在等這李富貴開出條件。

    李富貴還是搖了搖頭,「到目前為止這種武器還沒有辦法抵擋,所以這是一種威力巨大的進攻性武器,而且蓋子既然已經揭開想要再把這頭惡魔給關起來也是不太可能的,我只能發出倡議希望大家都不使用它。」李富貴打算這次以退為進,既然化學武器不能真正的在戰場上給自己帶來實質性的幫助,那倒不如把它公佈出來然後弄個公約,這樣以後化學武器在歐洲所造成的傷害和他就沒有什麼關係了。

    「發起一個倡議?」道格拉爾察覺到李富貴似乎不是在為了抬高價錢爾故作姿態,這樣他倒是有一些不理解了。

    「是啊,如果有可能我還希望大家能夠簽署一個不使用化學武器公約,不知貴國有沒有興趣。」李富貴相信如果使用道德上的標準來限制西方的這些列強在東方的行動效果會更好,這兩年他在一些非官方的國際組織中的影響力越來越大,相信在未來將都將成為他的助力。

    「可是巴黎的那些暴民正在大肆的使用這種武器,我們不用難道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屠殺我們嗎?」道格拉爾覺得在這件事情上李富貴的固執有些不可理喻,所以他把話題轉到了巴黎公社上希望能夠借此說服李富貴,「他們可是一群只知道破壞的傢伙,如果他們不能受到制約將會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那些革命者我也知道一些,我不同意說他們都是暴民,我覺得他們都是一些很正直的人,根據我的情報他們在使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上還是相當克制的,」李富貴並沒有在言詞中隱藏他對巴黎公社的讚賞,「就我所知,他們做到了普選公職人員,降低公職人員的工資,還有老百姓可以監督並隨時罷免公職人員,這一切看起來相當美好,而且他們對於我們這些弱國抱有同情,我相信他們應當能夠妥善處理好他們手上的那些武器,對此我準備派人去和公社上層進行接觸。」

    看到李富貴完全沒有和法國合作的意思讓道格拉爾感到沮喪,同時他也被李富貴對巴黎公社的評價給嚇了一跳,中國雖然在歐洲仍然沒有任何力量,但是一個這樣大的國家如果承認了巴黎公社帶來的震動和影響仍然是難以估量的,「那個公社實行的是完完全全的暴政,他們所作的那一切都是表面上的東西,是用來收買人心的,他們甚至扣押人質,這裡面還包括巴黎大主教,親王大人,您可千萬不要被他們騙過了。」

    李富貴輕輕點了點頭,「這是我也聽說了,當然我並沒有說公社所作的都是對的,但是他們同情弱者,您也知道中國這些年來並沒有被公正的對待,雖然這裡面有種種緣由,但是從感情上說我們仍然會親近那些尊重我們的人。」

    「我們一直很尊重您…」道格拉爾趕忙解釋。

    「或許你們很尊重我,但是你們並不尊重中國和中國人。」李富貴打斷了他的話。「我想這件事情我還必須繼續觀察它的變化,然後我才能決定下面該怎麼做,暫時我只能這樣答覆您。」

    以宣佈自己擁有化學武器為分界嶺,在一八七一年之後歐洲正式的接受中國成為列強的一員,雖然李富貴做出了不首先使用化學武器的承諾,同時呼籲各國不要發展和使用這種武器,但是在那個時代政客並不怎麼看重這樣的諾言。同時讓他們感到害怕的也不僅僅是化學武器本身,在經過最初的慌亂之後很快各國的科學家都弄明白了化學武器的原理,這本來就不是一個複雜的東西,雖然在選取哪一種毒氣上他們還在探索,可是試驗的成功卻是遲早的事。讓西方人感到害怕的是中國不但擁有了完備的工業體系,同時也展現出了很強的研發能力,這已經不是單獨的事件了,一直到現在西方仍然不能生產出可以投入實用的滑翔機,還有一些其他的發明也讓他們感到吃驚,這一切都表明中國不再是那樣以前的那個落後、腐朽的國家了,如果說以前只是駐華使節從兩江的變化當中瞭解到這一點,那麼從這一刻以後各國的政府不管願不願意都接受了這個事實。

    雖然已經承認中國成為列強,不過遏制中國的思潮並未出現,一方面李富貴還沒有統一中國,雖然在大家看來這只是遲早的事情,另一方面李富貴在外交上仍然表現的比較平和,在越南法國人就驚訝的發現中國軍隊的確在幫助他們維持統治,在四月甚至重創了那支神秘的黑旗軍,在此之前這支部隊已經超出了讓法國人頭疼的範圍,實際上很多法軍已經開始害怕這些可怕的戰士了。中國人的到來很好的抑制了各地的動亂,安南總督發給祖國的報告中聲稱如果沒有中國軍隊法國人在越南甚至一天都待不了,當然他這麼說是希望政府能夠給他提供更多的幫助,可是對此梯也爾也是愛莫能助。

    現在歐洲所有國家的眼光都被法國所吸引,在凡爾賽政府和巴黎公社開始談判的同時他們也在積極地尋找著各種國外力量的支持,雖然在中國他們一無所獲,可是在歐洲各國基本上都站在了反對巴黎公社的立場上,尤其是一向以反動著稱的俄國沙皇這回又一次成為扼殺革命的急先鋒,普魯士一方面因為前期的戰爭損耗巨大,另一方面他們在法國的地位頗為尷尬,所以在弄清楚化學武器的情況之前他們並不打算介入法國的內戰,俾斯麥知道自己的幫忙或許會給凡爾賽政府帶來反效果,何況梯也爾也並不是可以完全相信的人,法國剛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失敗,誰又能猜到他們心中的真實想法。德國的種種顧忌對亞歷山大二世來說就完全不存在了,法國人的反映根本就不在他的考量之內,同樣幾萬俄軍的生死也不會讓偉大的沙皇產生任何躊躇,在他的主持下很快一個三皇同盟就建立了起來,普魯士和奧地利都加入其中,不過他們都沒有派出多少兵力,像這樣危險的事情讓俄國人去幹到是正合適。

    英國的地位有些尷尬,一方面它決不能容忍巴黎公社的存在,另一方面俄普奧三國的聯盟也讓他們無法忍受,所以英國人一邊積極地向凡爾賽政府提供幫助,一面用各種手段來破壞中東歐的聯合,同時遏制普魯士也成為英國的首要任務,要知道如果算上意大利和有親普意圖的西班牙俾斯麥幾乎已經聯合了整個歐洲,如果再藉著巴黎公社搞定了法國的話那英國人最擔心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也就是在英國人心煩意亂的當口他們得到了一艘戰艦的訂單,這是一艘裝甲戰列艦,排水量達到了四千噸,前後四門主炮的口徑為二百八十毫米,對中國來說這無疑是一艘劃時代的戰艦,當然李富貴為它也給足了價錢。關於向英國訂購戰艦的事情海軍一直在向李富貴申請,而李富貴也原則上同意了他們的這一請求。這次在確定了開發大西北的方針之後也不知道要削減海軍預算的消息怎麼就不脛而走,結果李富貴回到兩江之後海雲峰就隔三岔五的跑來找他,一再要求李富貴澄清這些謠言。

    李富貴在好言寬慰之後稍稍的露出一點口風,可是海雲峰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王爺,現在的海戰和十年前可以說是天差地別,如果我們不緊跟時代的步伐很快我們花費巨大心血建立起來的海軍就會完全被淘汰,這裡面的輕重您可要想明白。」

    「這我也知道,」李富貴又何嘗不明白海軍的重要,所以他這個時候說話明顯底氣不足,「不過我覺得還是可以做一些調整的,比如說不一定非要向英國買艦,我們也可以自己造,現在我們的民用造船業有一定的成績了,或許…」

    「王爺,您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江南造船廠造的最大的船也不到一千噸,而且民船和軍艦那是一回事嗎?英國人做了這麼多年的海上霸主不是說著玩的,在造艦上他們的確很有一套,當年我走私的時候用的就是他們的船,這裡面的訣竅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掌握的,就算我們要造也要先買一條回來好有個參考。」

    李富貴也知道軍艦國產還是一個非常遙遠的夢想,這些年國內在造船上的確有長足的進步,小型民用船隻做的已經中規中矩,尤其是水泥船達到實用標準之後很快就開始淘汰原有的木船,可是在大船上基本上還是一片空白,更不要說最尖端的鐵甲艦了,「真的不能拖上兩三年嗎?」

    「當然不行,在這種新技術全面淘汰老產品的時代正是我們迎頭趕上的好時機,若是錯過了想等下一次機會可就難了。」

    這個道理李富貴也懂,新技術往往會造成新老帝國的更迭,雖然英國人在這場革命中仍然保住了他們的優勢,可是其他的國家就未必能緊跟形式了,李富貴對橫空出世的無畏艦理念還有一點印象,所以算起來現在如果就開始努力的話中國在二三十年後成為一個海軍大國並非不可能,「可是錢從哪裡出呢?」李富貴揉著太陽穴苦惱的說道,過了一會他無可奈何的抬起頭對海雲峰說:「看來只好委屈一下老佛爺了,今年就把漕銀、漕糧暫時給扣下來吧。」

    在南方的各個省份中兩江漕糧的繳納還算是正常的,雖然也找了一些借口剋扣、拖延不過比起其他人還是要好得多,這次李富貴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就把腦筋動到了北京的頭上。

    「早就該這樣了,我就不明白為什麼我們每年還要花好幾百萬兩銀子供養北京的那幫窩囊廢。」海雲峰差一點要歡呼雀躍,如果把漕銀截下來都給他用不了五年一支一流的海軍就會出現在太平洋上。

    「朝廷的體面還是要的,總不能真讓那些王爺、格格、貝勒都去要飯吧。今年這些錢我們找個借口先欠著,不過這兩年風調雨順西北的戰事也結束了,該怎麼說呢?」

    「這借口還不好找,就說外債到期,我們要先還洋人錢,要不然就說西北又有工程,資金暫時不到位,不行的話還可以指責朝廷鋪張浪費,讓他們先勒緊褲腰帶過兩年苦日子,反正一句話:要錢沒有。」

    李富貴點了點頭,他發現自己這位小舅子有包工程的潛質。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47
似乎是在和歷史開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慈禧太后桌上的珍饈美味變成了中國第一艘真正意義上的現代戰艦,當這一年兩江的漕銀突然一下子斷絕之後整個北京都陷入了恐慌,這些年旗人們的日子可是越來越不好過,為了讓南方的諸省如數交上錢糧漕運總督一下子又變成討債大臣,運河現在已經沒有他什麼事了,所以慈禧給了這個位子全新的職權,那就是監督各省錢糧的繳納。這位總督自從接過了這個任務之後就開始了他充滿辛酸的討債之旅,到目前為止只有直隸如數繳納,其他的省份都或多或少的拖欠,尤其以兩廣、湖廣最為惡劣,李鴻章現在一個大錢都不想給,所以他的借口也總是最多。

    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李富貴一下子把口袋徹底紮緊簡直就等於斷了北京上百萬八旗子弟的活路,他們自從新年之後就一直只能領到一張張白條,很多下層子弟已經揭不開鍋了,現在一聽說兩江這個大進項又斷了豈有不著慌的道理。

    慈禧知道李富貴這麼做是在報復她,對此她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除了一道道聖旨催繳之外就是藉著寡婦的身份撒起潑來,每每對著朝中的飽學正直之士哭訴自從先帝駕崩之後她一個婦道人家的艱難,希望能夠撈取一些同情。

    在這件事情上士林並沒有站在慈禧一邊,只要一出北京讀書人基本上就開始採取不偏不倚的態度了,這固然有各省都欠朝廷的銀子使得大家站在不同立場的原因,更主要的還是南方的官員更加廉潔和節約,這其中以曾左為代表的湖廣派系堪稱典範,李鴻章雖然暗地裡撈了不少錢不過他面子上做得比誰都像,李富貴不尚奢華的性格大家也早就知道,相對而言北京的王公大臣們的生活就讓人覺得有些看不慣了,這段時間新派學者以此為切入點頗做了一些文章。

    就如同當年恭親王在台上的時候一樣那些滿人知道他們不能把李富貴怎麼樣,所以雖然嘴上罵的是南邊,可是心裡邊卻逐漸積累著對朝廷的不滿,前一陣子朝廷突然改變了湖北巡撫的任命程序因為沒有引起衝突所以在外省倒沒有掀起太大的反應,但是北京就不同了,這裡可是天子腳下,就算一隻螞蟻都有其政治嗅覺,所以大家都在為這個勝利歡呼雀躍,可是現在他們卻要為勝利餓肚子了。到了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認為慈禧不應該去招惹李富貴,只不過西太后一向心狠手辣,大家在表達這種意思的時候都比較委婉。

    慈禧這個時候決不肯認輸,她倒是真的拉起架勢要勤儉節約一番,這使得漕銀的危機一下子就從下層蔓延到上層,各位滿族大臣雖然也作了一些表面工作來應付太后,但是真的想讓他們吃苦可並不容易。

    北京的這場經濟危機並沒有就此止步,原先在供應朝廷的問題上南方的軍閥們實際上還是盯著李富貴的,雖然遮遮掩掩的剋扣了不少但是既然李富貴還在交納漕銀他們也不能太明目張膽,可是現在既然兩江毫無理由的突然把所有的錢糧都斷了那他們也就不必再客氣了,所以很快各省原有的那一點供奉也都不見了,在經過這些年原始資本主義的洗禮以後所有的地方官都明白了財政對他們意味著什麼,平白無故的把大把的銀子交出去實在很讓人心疼。

    很快浙江、福建、兩廣還有雲貴都先後跟在李富貴後面不再像北京交錢了,而湖廣這個時候卻出了問題,先是湖南出了亂子,本來湖南巡撫劉長佑也想積極跟進的,不過他偏偏多此一舉去向曾國藩請教,曾國藩覺得貿然斷絕朝廷的錢糧不太妥當,朝廷最近風頭比較盛,還是採取中庸之道不要太過激進為好,劉長佑一向十分欽佩這位老上司的做人為官之道,所以他就決定暫時不動,卻沒想到這樣一個看似穩妥的方法卻給他惹來了很大的麻煩。

    這一天劉長佑坐轎出行在城門口突然從路邊跳出一個人,高呼了一聲:「打倒滿清走狗劉長佑」然後對著轎子抬手就是一槍,現場立刻大亂,這個時候城門聚集了不少老百姓一看到有刺客殺官一下子就炸了營,沒想到這麼一亂最後連刺客也沒有抓住。劉長佑左肩帶傷逃回了衙門,等到子彈取出包紮完畢驚魂稍定的他才反應過來刺客為什麼要殺他,急忙找來鎳台兼警察局長商議。

    這位鎳台大人一進門就跪在地上請罪,現在巡撫是一省的元首,職權之大前所未有,所以劉長佑被刺鎳台自忖自己不死恐怕也要脫層皮。劉長佑倒沒有責怪鎳台的意思,這段時間還不夠他培養出帝王之氣,拉起了鎳台劉長佑愁眉不展的說道:

    「這次兄弟我這一槍挨的真是冤枉,我怎麼就成了滿清的走狗了,這幫新黨鬧得也太不像話了。」

    鎳台急忙附和,「誰說不是呢,這兩年新黨的氣焰越來越囂張,新軍裡面也有不少他們的人,兄弟我有時候也不敢惹他們。」

    「新舊兩黨互相攻伐已有多年,這段時間眼看著新黨是佔了上風,也的確很多地方都離不開他們,可是我怎麼就成了朝廷的走狗了呢,就算我今年漕銀多交了一些也不至於拿槍打我吧。」劉長佑這一年的巡撫生涯並不快樂,湖南紛亂的形勢連曾國藩都彈壓不住到了他手上就更是快要亂成一鍋粥,可要是說起本心來劉長佑自認日月可鑒,所以會被人刺殺實在是很傷他的心。

    「刺客或許也就是那麼一喊,也未必就真的是因為這事,誰不知道大人出身湘軍和朝廷並無過多的往來。」

    這一次暗殺讓劉長佑很受刺激,本來準備接著往北京匯的銀子都立刻停了下來,到了這個時候他算是明白曾國藩的路子恐怕走不通了,現在的湖南不是新就是舊,新黨言必稱兩江,舊黨則是還沒開口就先向北行禮,關於究竟要站在那一邊劉長佑倒是用不著太費心思去權衡,雖然朝廷的確前一陣子有復興的樣子,可是這一次漕銀事件讓所有人都看清了北京的外強中乾,好像連四川的王慶雲也開始把給朝廷的銀子截留下來練軍備戰,以往他可是對朝廷最有信心的人,看來現在也是徹底失望打算憑借四川的地形自己來對抗李富貴了。劉長佑本人沒有抗拒李富貴的意思,他所要做的只是在北京和南京之間選一個而已,所以在挨了這一槍之後劉長佑反而完全倒向了新黨,從此之後湖南政府對舊黨的鎮壓就日趨嚴厲。

    與此同時湖北也在就是否繼續向北京輸送銀兩爭論不休,大部分官員都認為湖北這些年發展的不錯,如果加大投入就可以快馬加鞭,所以應該把錢留下來投入建設,不過王珍卻說河南是朝廷的地方,如果湖北也把漕銀中斷很可能會引來朝廷的懲罰,因為誰都知道北京奈何不了李富貴,但是對湖北就不同了,這個說法不是很有力,不過王珍畢竟是巡撫而且他上台之後也提拔了一批保皇黨,所以湖北暫時沒有加入到對北京進行經濟封鎖的省份當中,但是經由這件事湖北的新黨對王珍頗為失望,已經隱隱的與他對立起來。

    兩江在一八七一年憑空多了一大股財源財政上的壓力一下子輕鬆了許多,而南方各省也都同樣在這一年迎來了一個建設高潮,可是到了這一年的年底北京城的那些八旗子弟們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痛苦了,在一八七一年清廷的收入減少了差不多三分之二,這無疑是災難性的,八旗子弟們陷入貧困的人數越來越大,在他們當中不滿的情緒也日漸高漲。受他們的影響滿族的上層也開始不太安分起來,在他們當中對慈禧的不滿日漸聚集,有些人天真的以為只要廢除慈禧手中的權力,然後由皇帝出面安撫南方就可以恢復漕銀,這一年的冬天看來的確是一個好機會,因為不但那些旗人都在人心思變而且太后最近身體一直不好。

    實際上當前的機會遠沒有這些人想像中的那麼好,對他們來說很不幸的是一個病中的女人脾氣會變得相當糟糕。

    慈禧身染惡疾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上朝了,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喪失了對朝廷的控制,實際上這個女人已經清楚的知道了有人正在密謀廢除她。在慈禧看來那幾個傢伙不過是跳樑小丑,她只需要用一根小指頭就能把他們碾死,可是處死這些人並不能讓她度過目前的危機,如果財政情況繼續這樣惡化下去大亂是遲早的事情。讓慈禧頭疼的是整個直隸的官員基本上都是滿人,當然以前並不是這樣,可是自從大片的國土不再接受滿人去做官之後直隸的滿官比例就開始直線上升,所以如果真的是滿人要作亂的話她在本地缺少可以放心使用的力量。

    慈禧知道自己必須依靠誰,她再一次宣招東得勝,「湖北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可是鎮南王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難對付,」東得勝垂手說道。

    「那不怪你,是我低估了他,現在好像突然全國都要和我們做對。」

    「聖母皇太后英明神武,必能將他們一一收服。」

    「攘外必先安內,這幫子八旗子弟,親王貝勒只會空費錢糧,一點用處都沒有,當年六爺想要改改他們的臭毛病,他們可倒好聯合起來把老六給趕下去了,還真是有趣。」一回想起自己和奕欣的鬥法慈禧倒是很興奮,這位恭親王被自己那麼輕鬆的擊敗可以算得上一次很了不起的勝利了

    「太后是想對付整個八旗?」東方勝有些吃驚,他當然知道有些貴族在密謀廢除慈禧,東方勝現在就是慈禧的特務頭子,那些情報都經過他的手。

    「六爺見識還是有的,要救大清國就救不了八旗,要是不救大清國八旗還是要完蛋,所以說來說去八旗都是要動的,只不過看怎麼動罷了,那個時候老六與虎謀皮,自然是得不到好結果。」

    「太后的意思是去和獵人謀皮?」東方勝本身是個狠角色,在最初的驚訝過去以後他的腦子很快就上了軌道。

    「這件事情別人我信不過,你親自去跑一趟吧。這些年我給僧格林沁的好處那可是數都數不過來,連他兒子、孫子也一併封賞,他的女兒用不了多久就是皇后了,現在是到了該用他的時候了。」

    東方勝有些躊躇,「僧王是三朝老臣,如果太后招他來對付那些心懷不軌的亂臣賊子他自是在所不辭,可是要他來把整個八旗清洗一遍,奴才怕他未必肯幹。」

    慈禧微微一笑,「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僧王年事已高,現在軍旅上的事情多交給他小兒子執掌,這次只要他兒子帶兵前來就可以了,年輕人難免氣盛,做事衝動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正如慈禧希望的那樣東方勝悄悄潛出京城很好的完成了太后給他的使命,當他隨著外援回到北京的時候家家戶戶還在燃放爆竹慶祝新年,雖然今年的春節對於北京來說非常的蕭條,一座這樣大的城市如果突然被切斷了資金的來源一切都變得難以運轉。

    托穆格爾在這個時候來到京師讓大家有些吃驚,隨著他的到來城內很快開始進行大規模的搜捕,各個營的禁軍統領也都被軟禁了起來,實際上這些人對慈禧還是很忠心的,要不然造反派們可能早就動手了,對此慈禧知道的很清楚,不過她也明白一旦鎮壓的範圍擴大,這些人就未必還能老老實實的聽自己的話了,所以乾脆先把他們拿下。不過軟禁了這些人並不代表慈禧就能牢牢地掌握住北京的兵馬,因為她要面對的是整個滿人集團,與此同時漢人也並不能夠被信任,南方不斷傳來「驅除靼虜」的呼聲時刻在提醒著慈禧這些漢人很可能與自己站在不同的立場上。這個時候宮中的太監就成為一支病榻上的太后可以依靠的對象了。因此在抓捕亂黨的同時東方勝率領著一批太監接管了整個禁軍的指揮權,這當然立刻遭到了滿朝文武的一致反對,雖然蒙古人入城還有對幾家王爺的逮捕也讓他們明白這陣子北京的形勢緊張,可是他們並為參與政變的陰謀,而且這次太后做的事如此出格,要知道滿清的歷朝歷代對於太監干政都是深惡痛絕,這一下驍騎營、虎賁營什麼的一古腦都被太監所掌握,實在是很難然人接受。所以那些腦子沒轉過彎來的大臣就很自然的站了出來,完全沒有想到這是一次腥風血雨的前兆。只有一些對政治極度敏感的人物才多少察覺到一些慈禧的真正意圖,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都閉門謝客,這裡面就包含了恭親王一黨,後來的事情證明他們的行為有多麼的正確。

    大清洗是逐步開始的,被捕的幾個人受到非常嚴厲的審問,很快就把同黨招了出來,到這個時候大家還認為慈禧做得並沒有什麼不對,畢竟這些人密謀政變現在要掉腦袋也是理所當然,雖然有些兔死狐悲。可是接下來逮捕那些拒絕參與政變的人就讓他們感到有些不講理了,雖然知情不報也的確是個罪名。同時大量的處決開始出現了,在正月裡這樣做讓人心寒,所有人都發現今年北京的冬天特別寒冷。

    在東方勝的主持下審訊相當有效率,每當一個人被抓起來以後很快他周圍的親友就會受到大片的株連,當然證據是相當充分的,一份份供詞上面書寫的非常詳細,被牽連進來的人雖然一個勁的否認但是毫無用處,實際上他們很快就明白了這些供詞是怎麼被編造出來的了,那些該死的太監一邊用刑一邊隨便抓住他們的一句話就開始誘導,等到受刑者支持不下去的時候一份有鼻子有眼的供詞也就被炮製出來了。這一次慈禧需要大範圍的摧毀滿族的上層階級,因為在朝廷發不出錢糧的情況下他們會成為反抗的領袖,當然她還是挑選出了一些人才保護了下來,畢竟不可能把滿人殺光,慈禧只是想通過這次清洗得到一個軟弱且服從的滿族統治階層,屠殺一直持續到二月,當天氣真正的暖和起來後屠刀終於被收了起來,北京的滿族貴裔經過這場災難死了一半以上,受到牽連而死的中下級旗人更是多如牛毛,抄家所得的財富足夠朝廷再支持好幾年,讓人吃驚的是在這個過程中竟然沒有一起公然的反抗。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48
托穆格爾在北京的作為差點把他的老爹嚇死,僧格林沁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慈禧會幹出這樣大的事情。同樣李富貴也沒想到,當屠殺的規模明顯開始失控的時候李富貴已經猜到了慈禧這樣做的目的,但是他還是難以相信這一點,「不愧是敢向列國宣戰的女人啊,居然有這樣的魄力,壯士斷腕能斷到她這樣把四肢都砍掉實在是了不起啊,」以李富貴未來人的眼光來看,如果當年滿清真的有一位統治者能用這樣的手段把八旗這個腫瘤從清王朝的身體上摘除那麼這個朝代或許還真的能有一些作為,不過現在即便如此也不可能達到慈禧的目的了,雖然她離自己的目標的確近了一步。李富貴知道慈禧接下來就會廢除所有八旗子弟的錢糧,這個女人甚至會想利用手中的這些資源重整旗鼓,不過一切都太晚了,李富貴根據情報判斷這位太后在世上的日子恐怕不多了,雖然慈禧非常努力的隱瞞著她的病情,可是還是有一些情報落到李富貴的手裡。「如此輝煌的落幕也算是對得起她了,在這個時空歷史會怎樣評價這個女人呢?她選擇了一項不可能的任務——支撐這個腐朽的王朝,她死了這個王朝也就該結束了,好像原來的歷史也是這樣的。」

    這個時候的李富貴正在被歐洲發生的變故所吸引,在一八七一年裡公社仍然如一株傲雪綻放的紅梅在各種反動勢力吹起的陰風中挺立,不過他們並沒有進一步的壯大自己的力量,在這一年中他們一直固守著巴黎,對於公社委員會來說公社的存在象徵意義遠遠大過實際意義,而且以他們的力量如果不使用化學武器也的確沒有辦法主動出擊。可是他們的對面反動勢力的力量卻與日俱增,英國人在阻撓俄普奧聯軍進入法國的同時還大力資助凡爾賽政府,同時這些反動勢力也都在加緊研究化學武器的秘密,希望能夠盡早打破他們進軍巴黎的屏障。

    不過革命的力量在這一年中也有所增長,整個歐洲的工人階級在公社勝利的鼓舞下開始慢慢的覺醒,自從近衛軍在巴黎大敗凡爾賽政府軍之後各國罷工、示威和小規模的革命就一直沒有斷過,這也是那些反動派們急不可待的要撲滅巴黎公社的原因。終於在一八七二年來臨的時候英國人在得到法國在戰後不親普魯士的保證之後同意了干涉軍進入法國,他們也派出了一支部隊加入了進來。

    在此之前李富貴得到了多次警告,他也做出了保證不發表任何同情巴黎公社的言辭,李富貴對社會主義表現出的興趣已經讓所有的列強感到擔心,如果結合他在日本推行的政策可以看出李富貴的確有試驗這種政體的想法,如果他在東方也想嘗試一下公社制那絕對沒有人能阻攔他,這次在巴黎大家都已經看到了公社煥發出來的力量,而他們暴露出來的缺點一旦到了李富貴這樣一個政治老手的面前那立刻就會被補的結結實實,在遠東如果出現這樣一個龐大的怪物的確讓他們很難辦,因此為了逼迫李富貴就範英國可以說是軟硬兼施,因為知道李富貴嗜錢如命的個性他們還給正在建造中的鐵甲艦打了八折。

    當公社最後的時刻到來的時候所有的社員都顯得無比英勇,他們加上民兵也只有十萬的兵力,而且由於這一年裡公社財政的惡化所有人員的裝備都很差,可是面對的卻是將近三十萬武裝到牙齒的正規軍,在經過了二十天的頑強抵抗之後無產階級的旗幟終於在巴黎隕落了。戰事結束後的鎮壓是無比殘酷的,由於干涉軍中有大量的俄國士兵這並不令人驚奇,超過七萬名社員死在街頭,被有組織槍決的超過了五萬,巴黎城也被破壞得相當嚴重,大量的藝術珍品遭到了一次慘痛的洗劫。

    在這一片混亂中石意帶著他的小分隊艱難的躲避著大規模的搜捕,這些東方人現在已經成為各國急欲抓住的重要人物,因為雖然在這一年中所有的國家在化學武器的研製上都取得了非常大的進展,可是他們仍然想弄清楚中國人是否有更先進的東西,畢竟中國在這個領域先走了好幾年。

    石意為這場戰爭盡了他最後的力量,一直到東布羅夫斯基陣亡他才帶領著自己的小分隊隱藏了起來,在巴黎城外三十萬大軍把這座美麗的城市為的水洩不通,想要從這裡逃出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石意對此倒是早有準備,一方面所有的東方人都用鞋油做了偽裝,在巴黎一個黑人遠不如一個黃種人那樣惹眼,同時巴黎複雜的小巷給他們活動的空間,不過要說最終逃出去還必須依靠這座城市地下錯綜複雜的水道,在最後的日子裡石意在他所居住的那個街區好幾所空置的房子裡挖出了通向地下的地道。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弄的清巴黎地下的情況,石意也不過是事先通過探查摸清了幾條通道附近的環境,所以他在破城的時候一直不敢離開這一片區域。

    因為準備充分一行人有驚無險的躲過了反動軍隊的搜捕,在城外的軍隊大多已經入城之後他們悄悄的潛離了這塊曾經戰鬥了一年多的地方,出城之後很快石意就找到了負責接應的人員,到了這裡他們就算安全了,因為反動軍隊並無他們的詳細資料,所以這些人只要在非戰區拿出中國政府頒發的合法證件是不會受到什麼留難的。不過石意還是決定盡快離開法國,因為現在的法國仍然沒有完全脫離混亂,所以如果不能離境危險仍然存在。

    可是這個時候索嵐卻拒絕繼續逃難了,在逃避反動派軍警四處搜捕的時候他完全沒有機會去想別的事情,可是當他們離開了離開了巴黎索嵐突然意識到地下水網是一條非常好的逃生渠道,他如果返回身去一定可以救出更多的革命者。

    對於索嵐的這種想法小分隊的成員都不贊同,誰都清楚再次進入巴黎將會有多危險,雖然這一年中他們或多或少的受到了革命的感染,但是這還不足以讓他們被熱血沖昏頭腦。

    「我只是要自己回去,完全沒有阻留大家的意思,這次革命失敗了,可是我還是會留在歐洲繼續我們的事業,我相信革命的事業終有成功的那一天,我們就在這裡分手吧。」索嵐擺了擺手,他已經下定決心了。

    「可是你並不瞭解巴黎城下的水網,你鑽進去根本就不可能救出人來,而且我們隱藏給養的地方你也不知道,所以你進去只是送死。」石意可不打算放他一個人走。

    「我有我的職責,對你來說巴黎的事情已經結束了,當然就可以回國了,可是我還必須繼續革命事業,這座城市裡的每一位革命者都是這個事業的寶貴財富,有些事情我必須去做,雖然我不像你們那樣對地形非常瞭解,但是畢竟也在地下待了兩天,而且你們留下的記號我也看的懂。」

    聽到索嵐提出自己的職責石意不再說話了,他對所嵐的任務知道一些,他決心幫助索嵐更好地完成李富貴的任務,「既然如此我陪你走一趟吧,你不走巴黎的事情就不能算結束了。」

    「其實你不用…」索嵐沒有想到真得有人會留下來,尤其沒有想到會是石意,因為這個人在索嵐看來十分冷血。

    「不必說了,和你一樣我也是自願留下來的,其他人立刻回國。」

    「隊長我也想留下來,在我們當中我是對地形最熟悉的。」說話的是一個越南籍戰士,對地下的偵察工作主要是由他來做的。

    石意看了一眼他堅定的神情輕輕的點了點頭,他這次帶了二十三名越南士兵來到法國,現在只剩下八個了,其中還有兩名身上落下了殘疾。

    「那我們…」王子豪說話的時候很是猶豫,雖然覺得不跟著回去好像很不講義氣,但是重返巴黎也讓他這個化學專家很是擔心。

    石意一擺手,「都回去幹什麼?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祖國還需要你們呢,實際上索大人也不用去了,我們兩個回去能救幾個救幾個吧,你去了也沒什麼用。」

    王子豪有些勉為其難的接受了石意的命令,不過索嵐是不可能被說服的,於是一行三人再一次回到了那又臭又髒的下水道。

    這個時候的巴黎已經是一片混亂,由於這場戰爭帶有階級鬥爭的因素,以往歐洲戰事中那些帶有浪漫的玫瑰色面紗全部被扯了下來,看著街上的可怕情景石意不得不承認歐洲的軍人並不都像東布羅夫斯基那麼傻。

    三個人利用夜間摸到了一所小教堂的門口,這裡的神父可是一個好人,雖然還算不上一個革命者,但是對革命非常同情。索嵐和石意都相信這位尊敬的神父能夠幫助他們,不過他們並沒有想到那所小小的教堂竟然藏下了三十幾位革命者,有好幾個石意和索嵐還認識。

    「拉夫羅夫同志,你也在這裡。」當神府把他們引入地下室的時候索嵐高興的和為首的那一位緊緊的擁抱在一起,經過了這一場生離死別能夠再次聚首他們全都無比激動。

    拉夫羅夫歎了一口氣,「公社失敗了,現在我們也只好先躲藏起來,你們白天是怎麼躲過反動軍隊的搜捕的?」

    「我們通過下水道潛到了城外,其他人都離開了,我們是返回來看看能不能多救一些人出去的。」

    看到索嵐他們這種捨己救人的高尚情操,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感動地說不出話來,實際上眾人躲在這裡良心上多少有些不安,現在看到了索嵐他們的勇不禁百感交集。蒙提爾神父更是用各種美好的詞彙來稱頌他們,「看看你們身上濕的,這種天氣在下水道裡可不是鬧著玩的,趕快坐到火爐跟前,我再給你們拿一瓶酒來。」

    這個時候時間尚早索嵐他們也覺得吃點東西再上路要好一些,其他人看到還有求生的希望也都是精神一振,室內的氣氛很快就熱烈了起來。

    索嵐環顧四周,這些革命這當中大多數是法國人,不過也有十幾個是來自俄國、波蘭和意大利,同時他還發現這間地下室建造的相當考究,雖然擠下這麼多人徹底破壞了它原有的設計,不過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如果這裡只藏一兩個人那麼生活將會非常舒適。

    「神父,真沒想到您還在地下準備了這麼好的一個地方?」

    「這間地下室和這座教堂一樣的久遠,可以追溯到大革命以前,當年這裡也住過赫赫有名的人物啊。」

    索嵐點了點頭,即然說來話長他也就沒有再問下去,很快人們之間的話題又一次轉移到這次失敗的革命上,「要我說,委員會的確對軍事太不重視了,現在想來他們簡直就是在等待天上掉下來的勝利,或者說他們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去爭取全面勝利,以後我們要用更強的武裝捍衛革命成果。」拉夫羅夫顯然接受了這次失敗的教訓。

    「可是正義難道不是我們的武器嗎,或許現在在這棟教堂的外面的確是黑暗籠罩,可是當蠟燭被點燃的時候,黑暗不是自動消退了嗎?」即便經歷了如此殘酷的現實之後仍然有理想主義者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石意咳嗽了一聲,他本來不打算在介入這樣的爭論了,因為石意為了說服這些理想主義者花費的口水已經太多了,不過他還是沒忍住,「關於這個問題我們東方是這樣看待的,因為沒有人可以做到絕對正義,所以也就不可能利用正義來得到絕對的勝利。」

    「我們就是絕對正義的一方,你看看外面那些反動軍隊的獸行,難道還不能說明這一切嗎?」

    石意把嘴撇了一下,「不一定,他們手段的確殘忍,但那仍然是相對的,我們這邊也殺了巴黎大主教,好像還有幾個人質也被處死了。」

    聽到石意這麼說蒙提爾神父插了一句,「其他的人質我不清楚,不過巴黎大主教是早該下地獄了。」

    眾人哄堂大笑,笑過之後石意轉過身來問神父:「好吧,那我就換個例子,在這場戰爭中我打死了差不多有十個敵人,這些人是不是都絕對的邪惡,死有餘辜呢?」

    「應該不是,不過在戰場上殺死敵人是迫不得已。」

    「但那不是正義,這些人裡有一個就死在我的旁邊,他在嚥氣前告訴我他非常想念他的兩個孩子,一個四歲是女孩,還有一個兩歲也是女孩,我殺死了這兩個孩子的父親,還有誰認為我是絕對正義的嗎?」

    眾人沒有說話,過了一會終於有人問道:「你是不是在說戰爭本身就是邪惡的,所以如果選擇了戰爭不管是主動還是被迫都只能得到一個相對的正義。」

    「就是這個意思,好像阿拉伯人就認為絕對的正義只屬於神,我的觀點沒有他們那麼激進,不過我還是認為除了那些能夠做到打不還手的聖人,別的人確實無法奢求達到那樣的高度。」

    「東方五千年的智慧的確博大精深,難怪伏爾泰那麼推崇你們,」拉夫羅夫被石意所折服,「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到你們的國家去。」

    「我想這沒有什麼問題,離開巴黎之後我也打算回國,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拉夫羅夫同志,你要去中國?我還打算和你一起去俄國呢?」索嵐和拉夫羅夫關係很好看到不能同行有些失望。

    「薩仁、波塔片科他們都要回國,你可以跟他們一起去,我的東方之行估計不會花太長時間,相信我們還是能在彼得堡再見面的,到時候說不定我們能夠建立一個彼得堡公社呢。」

    雖然他們離開教堂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但是這樣一大票人在街上還是被一支巡邏隊發現了,為了掩護大家石意領著幾個人開槍阻擊,因為路燈大部分都被破壞了所以街上相當的黑,那個巡邏隊也不敢過分的迫近,反正現在整個巴黎城到處都是他們的人,槍聲一響這裡很快就會被包圍。

    當最後一批人也進入下水道以後石意不得不捨棄了倒在他身邊的越南戰士,「不知道歷史會不會記得這些位共產主義事業奉獻了生命的越南人?阮明宇,起碼我會記住這個名字。」石意經過一瞬間的哀悼之後最後一個進入了下水道。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49
巴黎公社失敗之後國際上的各種反動勢力立刻展開了對工人階級的瘋狂反撲,俄國和奧地利都發生了流血慘案,沙皇亞歷山大二世自認為繼承了他伯父亞歷山大一世的衣缽,飄飄然的開始以歐洲的保護者自居起來,東歐的一些小國立刻就感受到來自東面的壓力,因為在外交上總是受到傷害所以這些東歐國家的內部一直有很強的革命傾向,雖然其中大多數是民族革命,不過俄國佬可不管這個,他們現在自認是世界憲兵,不管是什麼革命他們都想插手。這讓俾斯麥很是頭疼,因為俄國這樣做當然會傷害普魯士和奧地利的利益,兩大集團如此接近讓他明白想要維持三皇同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英國人這次對亞歷山大的舉動出奇的寬容,他們已經明白在可預見的未來笨拙的俄國人不會成為妨礙英國平衡歐洲的力量。

    當一八七二年日本的強藩和朝廷日漸對立的時候李富貴真的沒想到俄國人會跳出來指手畫腳,因為不管怎麼看日本和他們似乎都沒有什麼關係,而西方國家中在日本具有最大影響力的英國卻一直保持沉默。英國人雖然仍然保持了對西南強藩的支持,但是他們在這個時候沒有能力過多的干涉日本的內部事務,而且在德川的統治區英國人同樣有很大的經濟利益,對於那一部分他們同樣也不願意喪失。俄國人自認他們為干涉日本的內部事務找到了一把無比鋒利的尚方寶劍,他們指責德川家茂是共產黨,在西方的政壇上這可是一個極大的罪名,當然俄國人也的確找到了不少證據,他們把江戶實行的改革和巴黎公社實行的政策加以對比,的確從中找到了不少相似的地方。

    李富貴這個時候只好站出來主持正義,畢竟說德川家茂是共產黨那簡直是天大的冤枉,俄國佬的這種憲兵妄想狂也該有個譜。雖然俄國人找到了不少證據,不過想要反駁他們也並不難,要說充斥著等級森嚴的封建制度的日本實行的是社會主義恐怕最先站出來反對的就是共產國際,他們也的確開始撰文駁斥俄國的謬論,經過研究他們還給日本下了一個「國家奴隸社會」的定義。

    在日本他們並不關心國際上如何為他們定位,以勝海舟為首的幕臣正在全力的推進統一日本的戰爭,自從李富貴結束西北的戰事之後他們幾乎每個月都會派使節到南京來尋求援助,把李富貴弄的不勝其煩,這些人之所以如此心急火燎是因為德川家茂快死了。幕臣們非常清楚經過這麼多年不懈的宣傳這位將軍在民眾當中已經有了相當崇高的聲望,如果他一死將會給江戶一派帶來巨大的損失,而且雖然將軍有自己的子嗣,而且也的確是和宮親子內親王生的,但是畢竟只有三歲,想要繼承將軍的位子恐怕不容易,到時候自己這一邊的內部又免不了會有一番爭鬥,說不定就會讓那些強藩趁虛而入,所以他們都希望在德川家茂死之前完成日本的統一大業,對此李富貴也勉強同意了,他只是擔心要是這個大業進行到一半那個短命鬼就死了該怎麼辦,不過這個麻煩是日本的,對他來說關係不大,畢竟日本不管統一不統一他都可以對付。到現在為止李富貴也沒有減免多少日本的友好支援金,他對日本的支持更多的是在技術層面上的,不過日本人對此事絕無怨言,在他們看來學來的知識才是真正的財富。

    這場決定日本未來命運的戰爭在一八七二年的夏天爆發,西方各國基本上保持了中立,李富貴也遵守了當年向英國人許下的諾言沒有直接去干涉,俄國人嘴上雖然說的厲害不過這裡畢竟不是他們的勢力範圍,在戰事剛開始的時候亞歷山大二世把他的太平洋艦隊調到了江戶的海面上妄圖嚇唬一下幕府,不過在這件事情上李富貴的態度相當堅決,富貴水師聽聞這個消息後立刻出動與俄國艦隊遙相對峙。

    在克裡木戰爭中俄國的龐大艦隊幾乎被徹底摧毀,這十幾年來雖然他們一直在努力重建海上力量,但是眾所周知沙皇的口袋裡總是比較缺錢,所以進展緩慢,而這支遠離歐洲的艦隊這些年來不但沒有增添一艘艦船,已有的那些船隻也缺乏保養,也只有亞歷山大二世才認為他們還能嚇住中國人,俄國艦隊司令在權衡了一番之後只好掉頭離開。

    在遠東的各國使節都認為這個結果是再正常不過的,要知道俄國艦隊不但實力不濟、狀態也不好,而且在戰場周圍可以說都是中國人的勢力範圍,一旦開打他們根本就無法獲得補給和修理,而中國人的艦船則可以隨便靠岸得到幫助。可是亞歷山大二世現在正是自信滿滿的時候,他可不能容忍自己的艦隊在一群黃種人面前居然不戰自退,他差一點就要派出波羅的海艦隊到東方去教訓一下那些冒犯他的人,亞歷山大二世相信僅憑新下水的鐵甲艦彼得大帝號就可以橫掃中國所有的船隻了。不過最終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俄國海軍的力量還很弱小,同時歐洲也需要它們,因為日本就和中國開戰似乎有點小題大做,反覆權衡之下他決定在中俄邊境上更加積極一些,目前看起來中俄之間還有很多緩衝,現在一方面要盡快地把這些緩衝吃進肚子,另一方面也的確要準備應付中國的挑戰了。

    日本的南北戰爭一開始雙方都比較謹慎,手中的王牌都被隱藏了起來,德川這一邊糾合了一支相當龐大的原始軍隊,這是舊時代的遺產,這些軍隊雖然裝備簡陋,不過在經過多年的洗腦之後戰鬥力比起以前倒是有了不少的進步,這支軍隊從大阪南下在姬路與倒幕軍遙遙相對。

    勝海舟親自坐鎮,雖然內心急切的渴望日本早日統一,但是他在這裡卻表現的不慌不忙,面對倒幕軍的數次挑釁他穩穩的守住自己的陣腳。這樣一幅高深莫測的樣子讓長州來的木戶孝允和伊籐博文感到深不可測,勝海舟這些年在日本幹的不錯,再配上他們特有的喜好誇張的性格現在已經被吹的天上有地下無,所以倒幕軍中可沒有人認為他是一個不敢出戰的懦夫,加上聲威赫赫的二八聯隊完全沒有一點消息,這不能不讓大家感到擔心。

    實際上勝海舟之所以採取守勢是因為他明白自己的長處和短處,現在他統率的這支軍隊缺乏攻擊力,但是經過這些年的社會化變革幕府已經能夠高效率的調動所有資源了,也就是說他們在應付這樣一場規模空前的戰爭時組織和後勤都不會出什麼大問題,這就意味著如果比賽拖延對手一定會輸的,因為倒幕聯軍是由多個大名聯手組建的,雖然在軍事上算是統一接受了長州武士的號令,現在作戰正是他們發揮最大力量的時候,但是在其他方面倒幕聯軍就不存在統一的指揮了,他們甚至必須自己負責糧食的補充,如果拖下去的話很快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浮出水面。

    一直讓木戶孝允擔心的二八聯隊並不在姬路這個戰場上,在最初制定平叛計劃的時候幕閣就意識到他們必須兩線作戰,這當然是一個不利因素,但是如果處理得當又能將這種兩線作戰的劣勢轉換成內線作戰的優勢,這就是為什麼坂本龍馬和小栗忠順率領二八聯隊向北開進的原因,北方參與叛亂的諸侯一方面力量較弱而且立場也很不堅定,幕閣打算利用手中最強有力的武裝先將他們徹底降服,這樣既可以免去兩線作戰的危險又能大大的鼓舞自己這一方的士氣。

    在得知北線爆發了激烈戰鬥之後木戶孝允立刻明白了勝海舟的意圖,同時他也知道這是擊敗幕府的機會,因為最讓他擔心的那支力量遠在千里之外。於是猛烈的攻防戰也在南方展開。面對幕府軍堅強的防守倒幕聯軍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他們使用的武器要比幕府軍強,倒幕軍的武器大多是在南北戰爭後從美國購置的,而幕府軍的火器主要是來自富貴軍的淘汰裝備,所以說幕府這一邊大致落後了有十年,雖然都裝備了一定比例的現代武器但是在姬路對峙的實際上並不是兩支現代化軍隊,這個時候整個日本只有幕府的二八聯隊和長州由英國人幫助建立的鐵帽隊才算得上現代軍隊,前者正在日本的北端而後者人數還不到千人,很難形成什麼戰力,當年聯軍征討日本的戰爭中長州損失太大,現在能夠弄出這樣一支軍隊已經可以說是非常了不起了。

    在這樣一場保持著古代風格的戰爭中武器領先的優勢並沒有被充分發揮出來,幕府軍佔有人數上的優勢,不過在指揮的將領上他們略遜一籌,勝海舟手下的將領比起群星閃耀的長州武士們確實差了一個檔次,這使得倒幕軍取得了大多數正面衝突的勝利,但是當他們耗盡了向前的動能之後距離戰略目標仍然非常遙遠,勝海舟成功地將南方的諸侯拖入到一場消耗戰中來。

    雖然在南方勝海舟完成了他的戰略部署,不過在北方板本龍馬的進展卻並不理想,北地好漢們的防守十分英勇,二八聯隊必須一座接一座的攻克那些城市,他同樣也被拖在了這塊戰場上,短時間內無法南下支援勝海舟,這樣在經過短暫而猛烈的戰鬥之後暫時的僵持出現在日本,在七二年剩下的時間裡板本龍馬終於平定了北方,而勝海舟則把倒幕軍拖入了巨大的困境當中。

    李富貴在一八七二年開始把他的那一套接近完備的官僚體系向各地推廣,實際上在試點的安慶地區這套新的選拔制度並沒有展現出它應有的威力,畢竟只有一年的時間,還看不出什麼效果,不過倒是積累了不少官員競選的經驗,算是一件不小的收穫,李秀成現在在參謀部撈到了一份優差,怎麼說都比做個富家翁要強。

    有趣的是這次李富貴推行新的選拔制度並不是在他自己的地盤上進行的,就和試點選在安慶一樣,推廣的區域包括了受兩江控制的所有地區,而兩江本身為了保持統治的穩定它的改制將會在下一輪也就是五年後展開。在這場改制當中鬧的最厲害的就是浙江,在王有齡退休之後新派的官員開始大肆排擠那些老古董,這次競聘上崗無疑將是一場徹底肅清老式官員的戰役,而且剛剛轉換軌道的浙江還保留了滿清官場上的一個特有現象,那就是仍然有很多候補的官員擠在這裡,現在政府把缺拿出來競聘對他們也算是一個機會,所以這裡的爭奪的確是非常的激烈,議會不得不把一些胡亂叫價的搗亂者從拍賣會上踢出去,有些人根本就不瞭解綜合指標是如何計算的,他們也沒有什麼施政綱領,只是因為已經候補到眼睛發綠,一聽說只要報個數字就能補缺,這些傢伙就一窩蜂的湧了進來,因為這些人實際上已經可以算是無產者所以他們沒有任何負擔,到了拍賣現場看到有肥缺掛出來立刻把自己能想到的最大數字報了出去,甚至出現了把整個中國的國民生產總值帶入計算都不夠的情況。

    這次競聘的是縣一級的職位,所以對新任的巡撫吳台榭並無什麼影響,他要到後年才會面臨競聘的壓力,這個時候主持競選是他的主要工作,他必須把那些參選人員的真實資料提交給議會,這樣議會才能更快的分辨出誰是來參選的誰是來搗亂的。這一切如此的混亂實在是他沒有想到的,尤其是那些被清出場的人往往非常的激動,甚至有人打算在議會外自殺,這讓他實在是非常頭疼,舊勢力的最後一擊的確很有威力。

    因為議會制已經在全國推開,所以理論上說任何一個知府願意進行這樣的改革都可以辦到,結果陸陸續續的湖南、廣東、福建、山東、河南都有州府通電接受新的體制,在很多人的眼裡李富貴的稱帝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所以這個時候搶先投靠必然能得到一個更好的前程,而且在很多維新官員的眼裡兩江的政體非常對他們的胃口,這些少壯派自信心可不是一般的強,這種充滿競爭的機制也的確在吸引著他們。

    這種繞開頂頭上司直接向鎮南王輸誠的做法是李富貴一手導演起來的,他這次非常明確的表明了推廣新體制的決心,然後一些本來就在他控制之下的外省州府高調跟進,還有幾個好事的通電全國,很快就有些原本不是李富貴派系的人看出了門道,這樣的做法當然會引起本省巡撫的不滿,不過這個時候李富貴聲勢如此之盛誰都看得出來他的興致很高,去惹他可不是一件聰明的事。各省督撫現在就看著李鴻章了,畢竟也只有他還能和李富貴叫叫板。

    李鴻章對雙方的力量差距還是看的很清楚的,他很明白實際上這些年兩廣與兩江的差距非但沒有縮小反而越拉越大,但是天下第二的頭銜對他來說也是可以得意一下的,這次李富貴弄出來的改革李鴻章倒不是非常反對,但是韶州府的背叛讓李鴻章覺得李富貴撈過界了,既然其他督撫對李富貴這樣做都有些不滿那麼他代表這些人出來講講道理李富貴恐怕未必能怎麼樣。

    為了既能造出聲勢又不至於過度的刺激李富貴,李鴻章就這個問題寫了一篇文章發在了羊城日報的頭版,指責李富貴這樣做是干涉其他省份的內務,是非常嚴重的霸權行為,希望鎮南王趕快回到和平共處的軌道上來,末了李鴻章還特別強調這是一個言論自由的時代,既然北京的皇帝都可以被隨便的議論,那對鎮南王提出一些意見自然也不應該大驚小怪。

    李富貴看著這篇社論笑的前仰後合,「這個少荃還真是有創意,他有沒有對韶州採取軍事行動的跡象?」

    「沒有,」韋昌輝很乾脆的回答,「到現在為止除了這份報紙還沒有什麼特別的動靜。」

    「很好,雖說這次官缺拍賣已經很熱鬧了,不過如果李鴻章想玩論戰的話我倒也願意奉陪,他說的不錯,言論自由嘛,要是能夠不用武力威脅那自然是最好,中國的兩大巨頭在報紙上唇槍舌劍一番肯定會非常精彩,不過我這人寫文章不是很在行。」李富貴用手指敲了敲太陽穴,「兵家理論研究室好像有幾個傢伙在哲學上的造詣不錯,想必能用深入淺出的道理把這些主權、法統講明白,那樣的話李鴻章這種八股體就不是對手了。」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50
南北二李在報紙上針鋒相對的辯論在一般老百姓看來倒是十分熱鬧,還有一些比較老派的人物擔心這樣爭吵如果一下子收不住嗆出火來將來兵戎相見豈不是又要生靈塗炭,不過有一些政治經驗的人都沒有這樣的擔憂,明眼人一下就看出來李鴻章玩的把戲,只是李富貴居然會耐下性子陪他玩倒讓人有些驚訝。不過如果站在他的角度上來看這種豁達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實際遭受損失的是李鴻章,他不但必須吞下韶州府叛變的苦果,而且福建也有三個府通電,這其中就包括了李鴻章發家的台灣,李富貴在這種情況下做到心平氣和應該說還是比較容易的。

    這一次論戰可能是主流媒體上第一次謀求一個統一的現代國家觀念,李鴻章很快發現自己招架不住對手咄咄逼人的詞鋒。這些年他雖然學習了不少西方的新知識,但是實業方面的東西居多,像這樣的純理論他並不在行,而且和曾國藩不同李鴻章本身不能算一個標準的儒生,所以自己的立場站得也就不夠堅定,他同樣大量的引用西方的觀點和例證,這就使得他經常處於下風,相對來說文字不夠通俗反而是小問題了,發現了這個問題的李鴻章也開始借助其他人,所以後來的論戰哲學思辨的味道變得越來越濃。

    這場爭論最後誰都沒有說服誰,但是隨著致遠號從英國開回廣州方面的回應開始變了調子,那些比較激烈的措辭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不得不承認英國人在造船方面無人能及,他們甚至可以根據客戶的需求靈活的改變艦船的設計,這個時代因為鐵甲艦剛剛出現,所以各種各樣的設計層出不窮,有些設計理念之奇特甚至令李富貴咂舌。不過這些天馬行空的想法並沒有把他給唬住,雖然有些設計理念看起來非常有道理,但是李富貴作為一個外行有一個很簡單的判斷標準,那就是如果這種設計在後世沒有成為主流那肯定就是失敗的。在致遠艦上李富貴根據以後戰艦的發展提出了不少要求,雖然有一些因為過於超前而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但是作為一艘標本艦他還是可以給中國海軍和造船廠指明一條前進的方向。

    李鴻章當然不知道致遠艦背後的這些故事,但是這艘巨艦的噸位和火炮卻是實實在在的放在那裡的,實際上即便是在香港的英國人當中也沒有幾個見到過這樣的戰艦,在李鴻章登艦參觀的時候有一個隨行的外國人甚至驚呼海洋上中國霸權的時代就要來臨了,這樣的人當然遭到了同伴的白眼,雖然他們也對這艘戰艦感到吃驚,可是起碼還是知道致遠艦是在英國製造出來的。

    英國人看到自己國家建造出來的最新戰艦可以無比自豪,可是李鴻章的心中卻是酸甜苦辣都有,中國擁有了世界上最先進戰艦的這個事實當然讓他的民族自豪感得到了極大滿足,至於這條船到底是誰造的他倒並不是很在乎。不過致遠艦雖然來到中國,卻是屬於敵對陣營的這件事他卻不能不仔細思量一番了。李鴻章知道李富貴完全有能力在軍事上徹底摧毀自己,看著那一人粗的巨炮他相信自己所有的炮兵加在一起也未必打得過人家這一艘船,這樣懸殊的實力差距如果交戰根本沒有任何懸念。這樣的認識李鴻章並不是今天才有,只不過今天讓他無法再逃避這件事,這樣對李鴻章來說如何在李富貴的下面爭取一個更好的位子就成為了他新的人生目標。

    在這個時候當年李富貴對待天國舊部的態度給了李鴻章不小的信心,雖然不明白李富貴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他知道這位舉止古怪的鎮南王的確在追求和平的征服,這讓李鴻章擁有了討價還價的本錢,要不然他現在就只有兩條路可走,或者立刻跪在李富貴的面前懇求對方接納自己,或者死戰到底,這已經被歷史無數次的演繹了,但是李鴻章覺得李富貴能夠容的下自己,從兩個人相識相交以來他就一直在觀察這個人,在他看來李富貴個人的度量確實前所未見,所以李鴻章決定繼續扮演好自己這個釘子戶的角色,等到拆遷到來的時候好好的敲上一筆,不過目前的這場論戰已經有些過火了,畢竟不能真的得罪李富貴,所以在下定決心追隨兩江之後李鴻章的氣勢還是不得不降了下來。

    李富貴和李鴻章已經有多年未見,在一八七二年末的時候李鴻章突然要回鄉祭祖修祠堂,於是兩人就中國的未來做出了一番探討。

    數年不見李鴻章看起來老了不少,李富貴意識到自己也該加強保養了。兩人先從太后的病情談起,在用雷霆手段把旗人的反抗意識給鎮壓下去以後慈禧又進一步對朝廷控制的幾個省施加壓力,從表面上看這些省份對朝廷更加服從了,但是對下面的州府控制力卻大大下降了。這段時間慈禧臥床不起,整個朝政由一群太監把持,這些人面對那些士大夫的反抗掀起了兩次大獄,這一年中北京可沒少了血雨腥風。李鴻章和李富貴都認為這樣的高壓統治很難長久維持下去,如果太后一旦駕崩北方很可能就要分崩離析,到那個時候中國的命運就必須由他們來決定了。

    李鴻章這次可以說是開誠佈公,實際上他的確想弄明白李富貴是怎麼想的,同樣李富貴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含糊其辭了,「少荃兄不明白推行新整體的良苦用心嗎?」對於李鴻章的疑惑李富貴並沒有直接回答。

    在沉思了片刻之後李鴻章答道:「王爺是想學習西方的民主政體嗎?」

    「可以說那是原因中很小的一部分,少荃應當知道我信奉兵家信條,而現在我面臨的問題有幾個方法可以解決,我可以收買,也可以威脅,最終甚至可以發動戰爭,但是在此之前我會給大家一個選擇,新體制的確帶有民主的色彩,雖然和西方主流的民主有所區別,不過比起現在的確民主多了。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麼非要搞這一套民主出來呢?」

    李鴻章有些不大適應李富貴不斷的提出設問,這好像是在考他,「民貴君輕是無數先賢的理想,王爺能有如此認識我實在很是佩服。」

    李富貴輕輕搖了搖頭,「我才不管誰貴誰輕呢,說到底這個民主對我有好處,對你有好處,對大家都有好處,這才是關鍵,要是沒好處誰跟你玩。」

    李鴻章有些弄不明白,「民主,顧名思義應該對老百姓有好處,可是對你我有什麼好處呢?」

    「剛才少荃你也說了滿人氣數已盡,現在的天下需要一個新的主宰,我雖然領袖群雄但是畢竟只有一個兩江,若是任由群雄逐鹿天下大亂,生靈塗炭國力大衰不說,最後也未必是我得到這個天下,所以對我來說不希望全國亂起來,也不希望群雄互相攻伐。你想想如果現在我們說大家推舉出一個新的統治者那十有八九是我,可是要是動武我可沒有這樣大的把握。」

    李鴻章覺得李富貴對自己的實力有些低估,「王爺太謙虛了,誰不知道您用兵如神,要是動武,放眼中國有誰是您的對手?」雖然這是李鴻章的真心話,不過說出來總還是有那麼一股酸溜溜的感覺。

    「若是說現在的這些諸侯是沒有誰能和我叫板,但是好漢架不住人多,你們要是聯合起來我應付起來就有些困難了,不過這倒不是我最擔心的,實際上有無數草莽之中的英雄等著藉著亂世破繭而出,這不得不防啊。」

    「現在民間還有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嗎?」

    「大意不得啊,我就是出身田畝,現在不是號令一方了嗎?你可不要小瞧天下英雄,我在看三國的時候就發現漢朝留下來的那些刺史、太守說起來要地盤有地盤要軍隊有軍隊,可是一遇上那些新貴豪強簡直就和案板上的魚肉沒什麼區別,所以把眼光收回來你不要看我們現在這些巡撫總督一個個好像都很強大,要是真的來一個亂世最後鹿死誰手很難說的,說不定最後就是門口的那個要飯的坐了天下。」

    李富貴的話讓李鴻章一驚,這個人差不多已經佔了一半的天下卻還如此謹慎小心,而自己卻老是陶醉在天下第二之中,「聽王爺這一番話真是讓學生頓開茅塞,可我還是不明白這民主對我有什麼好處呢?」

    李富貴知道李鴻章這就是在裝糊塗了,他無非是想要李富貴把新體制中隱含的保證親口做出承諾,「少荃怎麼會連這個都看不明白呢?在新體制下我不能去罷免一個知縣,這就是我對各位做出的保證,我不能因為各位曾經獨霸一方的經歷而來猜忌你們,實際上我猜忌也沒有用,因為破這個例就意味著破壞了整個國家的運行體制,代價相當大。所以你們的前程不在我的身上而在你們自己的能力上,現在的督撫可以給你們一個進入高層的資格,但是是不是真的能作到省長、部長,甚至首相完全看各位的本事,這樣大家的政治生命仍然可以延續難道不是天大的好處嗎?說實話你也並不是真的想和我生死相搏吧,那樣的話怎麼看你的贏面都不大。」

    「魯肅曾經對孫權說過:『我等皆可降曹,獨大王不可』,王爺現在是讓孫權也找到了投降的道路了。」李鴻章淡淡的笑了笑,不過他的內心卻並不平靜,那些知府就是看明白了這樣的好處才義無反顧的投到李富貴的旗下。

    「這樣既避免了內戰,又選拔了人才,其實只要對自己的能力有自信的就應該到我這裡試試,當然那些尸位素餐的傢伙必定會極力反對,可是他們反對架不住他手下人想幹,要是真的一省一府都是窩囊廢那我也不會介意消滅他們。」

    李富貴所說的這些和李鴻章原先預想的相差不大,雖然李富貴對於亂世的擔憂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其他利害的分析李鴻章也都像想到了,現在唯一的一個問題就是皇帝的無上權威仍然可讓這一切規章變成一堆廢紙。「在新體制下統一的過程中當然損失最小,皆大歡喜,但是王爺有沒有想過這樣一來皇帝的權力就被大大的削弱了。」

    「那又有什麼關係,我這個人很懶的,權力少了事情也就少了,難道我還怕人反我不成?」李富貴說的輕描淡寫。

    李鴻章承認李富貴的確有資格如此自信,不要說他那一系列讓人嫉妒的豐功偉績,就單單說年齡現在的諸侯當中也沒有人能和他相比,「在王爺的新體制中所有的軍隊都會整編到皇帝的指揮之下吧?」

    李富貴點了點頭,「是這樣的,雖說各地有很大的權力,不必事事仰上級的鼻息,但是我們畢竟不是一個邦聯國家,統一的軍權還是有必要的。」

    李鴻章知道兩江的政體已經走向成熟,不管是行政、立法還是司法都有一套完整的體系,對於這一切自己已經沒有插嘴的餘地了,不過李鴻章認為在完全接受這一切之前他還有一些時間,因此這一次會談最終兩個人只是向對方解釋了自己的立場,合作的問題並沒有被提到。

    在一八七三年的春天慈禧太后終於帶著無盡的遺憾離開了這個世界,不過北方並未如李富貴和李鴻章預料到的那樣陷入混亂,實際上由太監組成的宮廷權力核心立刻又得到了麒祥的信任,皇帝親政的過程並沒有發生太大的波瀾,這位少年天子繼承了慈禧的統治手法,那些皇親國戚們一下子發現這小子比他母親還狠。

    麒祥的手段主要還是體現在經濟上,在親政之初他就發現了這個國家面臨的問題,那就是入不敷出,雖然慈禧在上一年成功的利用罰沒使得清廷不至於立刻破產,但是在麒祥看來這也不過是把這一時刻推遲了幾年而已,既然皇帝如此年輕,那這幾年的光陰很快就會過去,不知為什麼這位少年天子對金錢的理解相當透徹,明白了這一事實的小皇帝萬分的焦急,於是他找來了東方勝要他拿出一個辦法出來。

    東方勝當然知道這個朝廷的財源已經徹底的枯竭了,北方各省的稅收一向少的可憐,很多時候他們不要朝廷救濟他們就已經不錯了,南方的銀子現在更是指望不上,以前拿來救濟的捐輸也基本上絕跡了,畢竟北京現在根本拿不出像樣的東西出來回報他們,這個時候甚至借貸都找不到門路,那些山西商人仗著李富貴給他們撐腰完全不把官府放在眼裡。在東方勝看來朝廷想要擺脫財政危機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王公貴族們肩負起掏錢的大任,既然以前朝廷有難可以向各地的富戶募集捐輸,為什麼現在不能向這些王爺貝勒們拿一點呢?

    小皇帝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因為它仍然是治標不治本,但是他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與此同時為了節流朝廷又進一步遣散了大批的綠營和八旗的士兵,使得北京城中的下崗人口又一次猛增。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回歸白山黑水我們的家園」的運動悄然興起,顧名思義這是一些滿人因為受不了北京的日子決定回到東北去生活,一開始參加這個活動的都是一些陷入赤貧的旗人,但是這些人很快就發現東北並不是一個討生活的好地方,經歷了幾百年關內生活的他們回到白山黑水之間竟然是那麼的陌生,而且這些人身無分文根本就吃不下闖關東的那份苦,到後來他們大多數都逃回了北京,這裡畢竟是他們熟悉的地方,弄點營生對付著活下去怎麼說也比東北容易。真正在東北紮下根的反而是那些還有些資產的旗人,對他們來說回老家是為自己準備一條後路,這個時候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滿人在關內的統治長不了了,所以移居關外從長遠來講可以躲開漢人的報復,從目前來看則能逃避那個發了瘋的朝廷,自古道:「皇帝不差餓兵」,可是現在這個皇帝居然還要向他們這些當差的要錢,這真是曠古未聞的事情,所以趁著手頭還有一些積蓄趕快開溜的想法就出現在很多人的腦子裡。這些人因為手上有錢回到老家以後蓋房子置地,熱熱鬧鬧的好不快活,東北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一副荒涼模樣,很多村鎮已經頗具規模,這些旗人從首都回到了這鄉村之中,雖然一下子還不能完全適應但是只要回想一下那段血腥的日子眼前的田園生活也就一下子變得可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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