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二鬼子漢奸李富貴 作者:無語中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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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8-12-10 23:40: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0 61001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21
在選舉進展到白熱化的階段李富貴又一次突然離開了南京,這一次他準備把祖國美麗山河看一看,說起來他的足跡一直局限於南北兩京之間及其周邊地區,若是真的離開故國將來很有可能就沒有機會再回來了,如果在此之前沒有能夠把中國好好的看上一遍相信到了晚年必然會抱憾的,趙婉兒的活動範圍和李富貴十分接近,所以她對這一次旅行也很熱心,倒是幾位王子見多識廣,對於陪父母出巡沒多大興趣,李富貴也不勉強他們,這一次出巡有不少政治活動兒女既然不想去也就算了。

    李富貴的這種舉動讓南京城的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自從李富貴失常以來有些精明的人物就擔心這是一場大清洗的徵兆,現在李富貴突然在最關鍵的時刻離開政治中心無疑是極為反常的,怎麼看都像是要調外兵回來鎮壓的意思,可是仔細的分析起來卻又不像,因為駐守南京的軍隊絲毫看不出有不忠於皇帝的跡象,李富貴的種種倒行逆施雖然也包含了高級軍官,可是卻繞開了基層部隊,李富貴從來沒有想過要讓軍隊也動盪起來,有些人也正是基於此才斷定他們的皇帝並沒有真瘋而是另有所圖。

    李富貴從北方開始準備沿著逆時針的方向將中國巡視一遍,讓他感到高興的事除了西南之外專列已經基本上可以涵蓋他所計劃的所有路線了,鐵路的鋪設可以說是這些年最讓他自豪的成就了,相對來說造船業得到的支持就太少了一些,不過作為一個大陸國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中國現在的鋼鐵產量大約有三分之一都被鐵老大給吞了進去,這些年雖然又興建了兩座鋼鐵基地可是不管是礦石還是成品鋼都還需要進口,李富貴有時候自己也在想他是否對基礎工業的投入仍然不夠。

    李富貴一路之上除了遊玩之外就是會見外藩和各大軍區的高級將領,對自己的那些老部下更是一個一個的密談,在外人看來這多少有一些陰謀的味道在裡面。

    一般來說這些秘密會面在時候多少會透露出一些小道消息,可是這次受到接見的人個個守口如瓶,而且他們拿來搪塞的話都非常相似,消息靈通人士們所探聽到的只是李富貴逼著他的這些老部下發誓效忠國家,如果皇帝與國家發生衝突也不能改變這種忠誠,同時嚴禁他們干涉政治。這樣的官樣文章當然不能讓人相信,可是眾口一詞讓人們明白這次會談的保密級別,人們對於幾個大嘴巴居然在枕頭上仍然能夠堅不吐實感到十分的敬佩,皇帝的御人術確實非同小可。

    李富貴在西北盤桓了很長時間,看著林雨長他忽然覺得要把這一切都捨棄掉真的是很困難,林雨長剛剛添了一個兒子整天樂得合不攏嘴,時不時的就要把他兒子抱出來看看,這讓李富貴很是詫異。

    「小林,你又不是第一次做爸爸,至於嗎?就算是兒子,這也是你的第四個了。」李富貴能猜到林雨長為什麼這麼喜歡這個孩子,從眉眼來看這個兒子的確要比其他的幾個要漂亮。

    「這孩子肯定要比前面三個都強,你看這胳膊腿、這五官,什麼叫將門虎種。」說著他使勁捏了小孩子一下,「哭得都比其他孩子響亮。」

    雖然李富貴承認這些話,不過他還是覺得林雨長有些誇張了,「其實你長得也不算強壯,這孩子要是天生就結實恐怕和他母親有關吧?」

    這話讓林雨長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因為是妾生的,將來在繼承家業上恐怕會有麻煩,不過我不怕,等他再大一些我就帶著他在軍營裡住,他的未來就靠他自己去打,到時候封賞爵位的時候你可不要吝嗇啊。」

    李富貴點了點頭,林雨長對孩子的這種愛法讓他很讚賞,「你是打算在西北紮下根去了?老家已經有很多年沒回去過了吧?把老婆一個人留在哪裡,你也算可以了。」

    「我們那個婚姻是包辦的。」

    林雨長的辯解讓李富貴仰天大笑,「真沒想到,這樣的理由你都能想得出,我的婚姻才真的是包辦的呢。」

    「我說我自己,你可別扯到嫂子身上,不過說實話你這個基督徒在道學上的確可以做我們的典範了。」

    李富貴搖了搖頭,「這和道學沒關係,我愛你嫂子,不管是不是包辦這都已經成為事實,一開始我的這種感覺不是很強烈,不過當我決定捨棄一些東西的時候才發現感情是最難拋開的。」

    林雨長歎了口氣,「這陣子我總是想起我們年輕時候的事情,不管你和阿陸之間有什麼樣的衝突我都可以保證他的忠誠,用我的身家性命擔保,你要真的生他的氣罰他、打他都行,千萬不能殺啊。」

    李富貴笑了起來,「我和阿陸?我們的關係別提多好了,你可別去聽信民間的謠傳。」

    林雨長有些生氣的樣子,「你要是連我也信不過那就是真的瘋了,你別看我是一個軍區司令,如果你現在讓我死我根本不會皺一皺眉頭,哪怕你下命令的時候已經瘋了,但是你如果不信任我,拿這種場面話來糊弄我會讓我比死還難受。」

    李富貴輕輕拍了拍林雨長的肩膀,「我知道,我要是宋江一定和你分那一杯毒酒,不過我說的都是實話,這陣子也奇怪,連帶我周圍的人把實話說出來總是沒人相信,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你很快就會嘗到這個滋味了。我和阿陸沒有問題,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這一點你要牢牢的記住,不管南京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可以有興兵的念頭,明白了嗎?」

    林雨長的心裡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對南京發生的一切有一定的瞭解,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讓李富貴說出這樣決絕的話出來,按照他的推算南京的一切的確仍然在李富貴的掌握之中,可是聽李富貴的口氣似乎會有很大的事情發生。「究竟是什麼事?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我不告訴你自然有不告訴你的理由,你現在只要服從我的命令就可以了。」

    當魏人傑當選新一任總理的時候李富貴剛剛進入四川,目前這段時間中國各個方向上的戰火都已經熄滅,歌舞昇平的氣氛漸漸開始在各地瀰漫,天府之國就更是如此,這裡沒有經歷三十年前的那場大戰,所以看起來比其他地方更加祥和。

    當李富貴看到中國鐵路工人在崇山峻嶺間施工的時候他也不禁被這壯麗的場景所感染,當中國人的積極性被調動起來之後他們的確能夠創造出偉大的成就,李富貴有時無法相信面前的這一切,因為他最近常常會想起自己剛到這個時空的所見所聞。

    李富貴並沒有去理睬新內閣的組建,他這個時候正流連於西南的山山水水之間,這些年來議會和政府的配合一直很不錯,共同的敵人讓他們意識到團結的重要性,這次魏人傑表現出對李富貴的獨立精神讓議會很是欣賞,李富貴相信在自己回到南京之前他們之間是不會有什麼不愉快的。

    在李富貴去作環球旅行的這段日子裡中國政府在南方加快了擴張的步伐,在經濟上東南亞的國家和中國之間的聯繫越來越緊密,而在政治上通過給與當地人自治權以誘惑,同時利用自己宗主國的地位施加壓力,東南半島上的幾個國家的主權在這樣的攻勢下已經喪失殆盡。

    在李富貴看來這樣的舉動有些操之過急,不過陸歸延的腳並沒有到此止步,他甚至在印度尼西亞得到了落腳點,以往李富貴也與加利曼丹島上的蘭芳共和國有過接觸,他們對於稱藩倒是很積極,可是如果真的要他們接受中央的控制、交出兵權、上繳稅收他們又開始推三阻四,所以李富貴就沒有再進一步的舉動了,而前一陣子可能是因為亞齊的戰爭給了他們觸動,也有可能是中國不斷增長的力量使得他們看到了大勢所趨,最終拋棄了寧為雞口、不為牛後的想法,成為中國又一塊海外的領土。

    荷蘭人對於中國把手伸向印尼是又氣又怕,偏偏亞奇人的抵抗極其頑強,荷蘭始終無法徹底征服蘇門答臘,對於中國的這種程度的擴張完全沒有任何辦法去反擊。

    李富貴和劉永福探討東南亞局勢的時候發現這位老兄在開疆拓土、建功立業方面的雄心一點不亞於林雨長,實際上陸歸延內閣積極的東南亞政策恐怕有一半是受到他的影響。

    對於李富貴的謹慎態度劉永福很有些不以為然,他實在看不出現在的東南亞有什麼力量可以阻擋中國的擴張,英國人依托印度實力雖然不容小視,但是有一利也就必有一弊,英國人無法承擔這場失敗帶來的後果,如果在東南亞與中國正面衝突英國人贏了並不能得到東南半島,可要是輸了他們就會丟掉印度,劉永福相信在這種情況下只要不過分的刺激英國人他們是絕對不會主動與中國衝突。

    對於劉永福的分析李富貴十分贊同,他的謹慎政策是基於未來幾十年國際形勢的走向,因為未來列強在這一帶的力量會不斷的衰弱所以李富貴覺得中國不用著急,不過基於目前的形勢李富貴認為劉永福的看法完全正確,「我這次離京前陸樹城向我請辭西南軍區司令的職務,你知道他推薦誰來做這個位子嗎?」

    「不知道。」劉永福的聲音有些顫抖,這話裡的意思他又怎麼會不明白。

    「他向我推薦你。」

    「臣才疏學淺,資歷又不夠,實在是無法當此重任。」

    「你可能不知道跟我客氣的人往往都會後悔,因為我這個人很不客氣,你要真的覺得自己做不了我就選別人了。」

    「那臣就勉為其難了。」

    李富貴笑著擺了擺手,「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面,所以我就不難為你了,這話我就當沒聽見。如果是別人我就不強人所難了,勉為其難是完全不必要的,真的覺得難就不要幹好了。不過你有些特殊,其實我很早以前就打算讓你接陸樹城的位子,現在他正好不願幹了,在接任人選上又是英雄所見略同,所以這個位子可以說非你莫屬。」

    「陸大人幹的好好的為什麼要辭掉這個位子呢?」

    「這個啊,據他說作為陸軍總長需要常駐在南京,離西南太遠,管理不便,不過要我說他恐怕多少還有些害怕鳥盡弓藏的意思,樹城什麼都好,就是有些謹慎的過了頭,知道進退這當然很好,不過有時候太多的胡思亂想反而會誤事,我希望你以後在這方面不要學他,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我相信在我們現在的體制下你們這些武人在自己的領域內是不用太擔心前途的,未來應該有足夠的空間讓你們施展。」

    當南京政府的工作再一次步入正軌的時候李富貴帶著對祖國山河的無限眷戀回來了,這一次大多數人開始發出抱怨了,在李富貴離京的時候南京城裡有過幾次人心惶惶的時候,都是傳說皇帝要調外面軍區的兵馬來鎮壓反對他的勢力,李富貴到瀋陽、蘭州、成都的時候風言風語傳的尤其厲害,可是事後證明完全是虛驚一場,皇帝走後各地的軍隊完全沒有任何異動。等到李富貴會到南京的時候狼來了的謊言再也沒有市場了,所以大家對這個喜歡胡鬧的皇帝的畏懼降低了不少。感到自己美好的京城生活將被再一次打斷的人不約而同的談到了一個設想,那就是如果皇帝一直在外面出巡就好了,李富貴出遊的排場不大,目前的二唐財政完全可以輕鬆的負擔他在外面的開支。

    與此同時好幾份報紙也無法對皇帝的種種惡行繼續沉默下去了,這一次媒體的出格行為再一次把天子腳下人們本來已經變得有些麻木的政治神經挑了起來,以前在一些小冊子當中雖然也常常出現攻擊李富貴的言論,但是那種半地下讀物畢竟不能和強大的平面媒體相比。對此朝中的確有人認為用白紙黑字如此詆毀皇帝是一件非常大逆不道的事情,不過李富貴的反映倒是輕描淡寫,他在翻閱了御史呈上來的報紙之後隨手把它們扔在桌子上。

    「就我來看,這些報紙沒有說謊啊,他們寫的這些東西都是事實,為什麼要去懲罰他們。」

    李富貴的話讓舉報者心頭一喜,他的本意也不是希望李富貴大發雷霆然後把這幾家報社封掉,他只是希望以後民間不再出現這樣對皇帝不敬的言論,如果李富貴看到這些指責而不動怒那接下來的勸說應該有很大的機會。「萬歲的容人之量的確是曠古少有,古云『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相信陛下對此知之甚深,可是任由民間如此批評終究不是辦法,如果萬歲能夠改弦更張,把報紙上說的這些缺點改去,豈不是皆大歡喜。」

    御史的話音還未落李富貴的腦袋已經猛烈的搖擺了起來,「有一句話叫做眾口難調,他們怎麼說是他們的事情,我不便去干涉,至於我怎麼做那是我的事情,雖說為上位者要受到輿論的監督,不過這裡面很多事情純粹是我的個人愛好,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是一些關係到國策的問題,我這樣做自有我的道理,也不會輕易的受他人觀點的左右。」

    結果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李富貴很虛心的聽取了意見,但是卻沒有一點改正的意思。這當然讓朝中大臣很是失望,不過由此大家也基本上確信了李富貴不以言罪人是出於真心,於是在面對李富貴的時候人們抗辯的勇氣也越來越足,對於下面人的反抗李富貴倒也不是一位的縱容,面對那些火氣比較大的議員和朝臣李富貴也常常反唇相譏,很有幾次雙方劍拔弩張弄得氣氛相當緊張,有一次李富貴甚至拍案而起破口大罵,不過事後爭論的問題一般都會交到議會去表決,表決結果出來以後李富貴不管輸贏都從來沒有回過頭來報復那些和他起爭執的對手,這無疑助長了下面人的囂張氣焰,實際上到後來除了不敢和李富貴對罵之外,議會的禮堂裡李富貴已經不能享受太多的特權了,這期間在議會的制約下李富貴好些花樣都胎死腹中,這讓南京城裡的文武百官都感到心情舒暢。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22
能夠制約住皇帝的想法讓大家開心,前段時間李富貴的情緒波動讓大家很害怕,現在看來到全國各地走一走雖然對皇帝的瘋病並無什麼好處,不過倒是能很好的舒緩他的情緒。這樣的想法在大約一年後再一次得到了印證,在京城的時間一長李富貴在面對反對意見的時候牴觸的情緒又一次抬頭,最終演變成了一次正面的衝突。

    事情的起因出自朝陽公主,公主在這一年完成了她的義務教育,也就是說已經成年,以最優異成績畢業的公主成為畢業典禮上的明星,對此李富貴倒是比較平靜,因為根據他的經驗女孩子在早期學習成績好一些是很正常的,所以公主比他的三個哥哥成績好也用不著大驚小怪。不過對於其他人一個女性在各個科目上都壓到了同齡男性的事還是讓他們覺得很神奇的,這個年代雖然教育已經普及不過女性教育仍然不怎麼受重視,這次出了個女狀元當然讓人驚奇,由於公主的特殊身份各種奉承自然是如潮水般湧來,李富貴對此倒是沒什麼,不過出席典禮的外婆大人似乎頗受影響,從這個外孫女的身上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就在這個典禮上一個異想天開的主意出現在老婦人的腦子裡,如果她能夠年輕上十歲相信應該能夠將這個荒唐的念頭趕開,可是自認沒有多久活頭的趙夫人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固執,因此雖然她暫時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可是在隨後的幾天裡這個奇怪的想法總是會找到機會冒出來向她招手。

    鼓勵趙夫人向李富貴提出朝陽公主繼承權問題的因素除了她已經知道在外國很有幾位偉大的女性君主之外,李富貴本身的特立獨行也讓趙夫人覺得自己的想法或許會得到皇帝的贊同。

    當趙夫人一本正經的問自己公主能不能繼承皇位的時候李富貴真的被嚇了一跳,這個念頭他也曾就有過不過僅僅被當作笑話笑過之後就拋開了,沒想到現在趙夫人竟然會正式的提出這個問題,稍作思考李富貴對這個問題表現出了很積極的態度,「可以,怎麼不可以,英國現在不就是女皇嗎,人家可是統治著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歐洲那麼多君王都是他的女婿,俄羅斯還出過女大帝,這兩個國家的疆域都在我們之上,既然女人能夠治理的好這兩個國家那管好中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誰說女子不如男啊。」

    李富貴如此好說話讓趙夫人吃了一驚,不過由於這個女婿一貫的出人意表倒也不值得太奇怪,「如果絹兒也有繼承權那她現在已經成年你看是不是下一次把她加到皇位繼承人的名單中,將來議會投票的時候也就不會有什麼變故了。」根據二唐的皇位繼承法太子是由每一屆新議會選出,任期五年,如果在這期間李富貴恰好升了天那這一為皇子就算撞上了大運,不過到現在為止議會還沒有選過太子,由於李富貴年事漸高要求立儲的聲音也時常會出現,趙夫人就是想趁此之前把公主也加進去,雖然她也知道將公主加入候選名單距離目標還差得很遠,不過這畢竟是要邁出的第一步。

    李富貴對此沒有異議,想要國會投票選朝陽公主為皇儲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他不覺得把女兒加入候選名單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可是事實證明他的想法大錯特錯。

    當議員們聽到李富貴準備修改皇位繼承法以便公主也能成為皇位候選人的時候各種各樣的表情出現在他們的臉上。所有人都毫不懷疑的相信這是他們的皇帝又一次瘋狂的前兆,很明顯皇帝的目的絕不可能僅限於將公主加入候選名單,修改繼承法僅僅是第一步,如果國會在這裡屈服給予公主和皇子相同的地位李富貴很快就會想辦法收回立儲的權力,一想到將來會有一位女皇君臨華夏大地所有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慄,國會裡即便是那些相當開明的海龜也很難接受女人登上帝位的事情。

    面對一片反對之聲李富貴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諸位愛卿,我想在這個新時代女性已經充分的證明了他們的能力,我們現在已經有了女工人、女農民、女戰士、女學者和女商人,在各個戰線上她們都在發揮著巨大的作用,你們不覺得再將女人排斥於官場之外不太合情理嗎?再者說公主身上流的是我的血脈,我查過一些古籍,歷史上好像公主與駙馬之間好像並不存在著男尊女卑的情況,既然血統之間的差距要大於男女之別,那公主繼承皇位似乎並不能說毫無道理。」雖然本來並不是非要公主繼承皇位不過現在既然遭到這樣大的反對李富貴偏偏想一意孤行一下。

    眾人可不管李富貴這一套,他們當中的大多數都在援引大唐第一帝國時武氏稱帝的惡例來作為自己的論據,其間各種俗語、諺語層出不窮,李富貴這才知道原來各地有這麼多歧視婦女的說法。由於事先沒有想到這次會打一場遭遇戰,所以李富貴的準備有些不足,倉促之間只能把洋人的幾位女帝搬出來反駁,不過畢竟國情不同,結果雙方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

    休會之後李富貴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於是從兩江學堂請來了兩位人類社會學的權威來為皇帝解說人類社會的演化。

    李富貴面對兩位教授開門見山的請教關於母系社會的問題,教授們一聽之下不覺心頭竊喜,原來作為人類學家他們在國內頗受排斥,中國人現在對於那些實用的科學已經百分之百的接受了,還有一些熱門程度雖然有所不及不過大部分人也不再排斥,不過人類學的許多觀點被人們視為有辱先人而憎惡,所以他們這個學科在中國始終無法普及,他們也必須把教授其他的課程作為主業。不過人類學的一些觀點在知識分子的圈子裡倒是受到尊重,不管喜不喜歡他們還是承認這些觀念自成一說,現在皇帝一下子就問到人類學中最敏感的問題說明皇帝對人類學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如果詳細的解釋能夠說服皇帝那這一門學科在中國就有了官方的支持。

    「萬歲博學多聞,聞某實在是佩服,」聞德佩先給李富貴帶一頂高帽,不過作為一個皇帝能夠瞭解到這些知識他的稱讚也不算過譽,「關於母權巴霍芬教授的論述極為詳盡,我們有理由相信在父權社會之前的確有相當長的時間人類是由女性來領導的,在南美洲找到的亞馬遜後裔也給這種觀點提供了例證。」

    李富貴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可以證明男人並不是從盤古開天地以來就一直佔據著統治地位?」

    「缺少直接的證據,雖然亞馬遜人是由女性來擔當首領,不過這並不能證明我們華夏就一定也經歷過這樣的階段,我們所擁有的是一套能夠自圓其說的理論,如果再與達爾文的進化論相印證還是有很高的可信度的。」

    「一點證據都沒有嗎?」李富貴有些失望。

    「有一些間接的證據,從我們的文字上來看早期出現的姓往往都帶女字旁,姓這個字本身也是女字旁的,我們知道姓氏是父子相傳的,加上女字邊實在是沒有道理。」

    這個問題李富貴倒是從來沒有想到過,「這是為什麼呢?即便是在男權社會裡形成的姓也很少有帶男字旁的啊?」

    「這個倒並不奇怪,後來出現的姓氏比較隨便,往往是為了區分不同地方的人,而在遠古時代絕大部分人並沒有姓,只有那些地位很高的人才有這個資格,而取得這種資格的那一位的名字就很有可能被她的後代當作姓氏,而女人取一個帶女字邊的名字是很正常的,您看現在給女孩子取名時媛、娥、嬋這些都是常用字。」

    「很有道理啊,」李富貴在一旁擊掌叫好,這番話給了他遠超出希望的東西,「這麼說三皇五帝很有可能都是女人了。」

    兩位教授相視而笑,「只能說有這個可能,文王、武王也都姓姬,可他們絕對不是女人,那些上古的帝皇也完全可能是從他們的某一位女性祖先身上繼承了這樣一個姓。」

    「這倒也是,可是如果在傳說中某個人是某一女姓的始祖那他八成就是一個女人了?」李富貴並不肯放鬆這個問題。

    「如果傳說是真的那可能性的確相當大,不過傳說並不可信。」

    「總不能只相信傳說中那些讓人聽起來高興的部分,是不是這樣,我有點事情想拜託兩位。」

    「實在是不敢當,有什麼事情請萬歲儘管吩咐。」

    「我們假設傳說全都是可信的,我想你們用最短的時間幫我論證出上古的那些人物裡哪些是女人,你們也不要光拘泥於姓氏,傳說中他們的各種活動也可以拿來當作佐證。」

    兩位教授不知道皇帝為什麼熱心於這件事情,將歷史上的名人女性化對他又有什麼好處,不過他們並不想深究這件事,現在得到皇帝的器重那可是一步登天的好機會,雖然李富貴看起來多少有些瘋,可是這並不妨礙他行使手裡面的巨大權力。

    在此之後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裡李富貴偃旗息鼓不再提公主繼承權的問題,這讓大家以為又挫敗了一次皇帝的胡作非為,當然這也讓趙夫人大為不滿,這幾年她對李富貴的軟弱已經憋了一肚子的怨氣,當李富貴突然重振神威為了她將陸歸延趕回家的時候趙夫人還以為李富貴終於再一次拿出了他藐視天下的氣概,可是沒想到在這件事之後他的女婿又恢復到原來那種溫吞吞的樣子,這個打擊對她可實在不小。

    為此李富貴又在飯桌上遭受了好幾次數落,在李富貴剛登基的那段時間這位岳太后顧及李富貴的身份言談舉止中對李富貴都客氣了很多,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當她發現稱帝后的李富貴越來越窩囊之後很快就恢復到了以前的樣子,李富貴也一向不介意,所以現在也只好耐心的聽著,找到機會才向丈母娘作了一番解釋,同時保證這件事絕不會就這樣不了了之。

    兩位皇子不理解李富貴要將他們的妹妹列入儲君名單的用意,不過這個家庭內部的氣氛一直很寬鬆,所以他們想不明白就可以直接去問,李富貴的回答倒也簡單,「從小到大你們有的哪樣你們的小妹沒有?在我們家裡本來就是男女平等,你們最好不要有什麼男尊女卑的想法,誰繼承皇位不是我說了算,不過誰有資格我倒是要管一管。」

    當李富貴把兩位人類學家的研究成果在國會上拋出之後立刻引發了軒然大波,中國人尊重祖先的習慣深入骨髓,不管這些年人們在觀念上有多大的改變,辱及先人仍然是一件決不能容忍的事情,將華夏的祖先女性化無疑將他們都激怒了,一時之間群情激奮,打倒反動學術權威的喊聲不絕於耳。

    李富貴用手向下按了按讓那些激動的國會議員們安靜了下來,「這本書的觀點很新穎,作為學術研究我覺得這很好,當然書上所寫的都是好幾千年前的事情了,就我所知那個時代沒有什麼紀錄留存下來,我們所擁有的都是後世之人對那個時代的描述,任何基於這個基礎上的推理都不能說是完全正確的,但是他言之成理這一點我是承認的,你們不會是道理說不過別人就想動武吧,要是那樣我還要你們這些國會議員幹什麼,隨便哪個連的士兵都能把你們打得抱頭鼠竄,我乾脆請他們來幫我治國好了。」

    聽到李富貴言語中威脅的味道大家的情緒冷靜了許多,的確國會設立的目的就是希望有一個用講道理來統治國家的地方,如果道理講不過就動武那國會實在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國會當中也不乏飽學之士,兩位人類學家倉促而成的文章也並不是沒有漏洞,既然李富貴否決了以文罪人的可能有人就馬上開始嘗試在學術上批判這一歪理邪說,不過國會裡的很多聰明人則把這篇論文與前不久朝陽公主的繼承權事件聯繫在一起,開始擔心起來。

    李富貴對於學者的反駁表現的十分寬容,這些人由於事出突然一下子拿不出一套自己的見解,不過論文中的一些疏漏很快就被點了出來,比如姓氏不分就被一位治史的大家斥為不學無術,實際上李富貴也不知道原來姓和氏是兩個東西。

    聽了一些反駁的意見之後李富貴被弄糊塗了,「黃帝是軒轅氏,可是他的後代都沒有繼承這個稱號啊,倒是姬這個姓代代相傳,照這樣看在傳承上氏明顯沒有姓那麼重要,到後來姓氏更是和姓成了一個意思,所以說不分姓氏可能是這篇文章的一個疏漏,不過我覺得好像沒什麼大礙。而且就算通過氏證明黃帝是個男人你們還是沒有辦法解釋這麼多女字旁姓氏的來歷,只是把女性稱王的年代又往前推了而已。」

    在這個時候中國以古為尊的風氣已經減弱了許多,不過仍有一些人習慣性的認為一代不如一代,什麼都是越古的越好,所有李富貴的這種讓步遠不能讓人滿意,於是新一輪的批判又嗡嗡的響了起來。

    最後李富貴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一位議員的長篇大論,「剛才這位先生滔滔不絕的講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了,不過我並不欣賞,因為我沒有聽到他自己的東西。我並不認為母權論就一定是歷史的真相,但是它提出了一個解釋歷史現象的觀點,而且也做到了自圓其說,所以我承認這些文字有價值,這就是我重視這篇論文的原因,如果你們想否定它,先提出一套自己的解釋吧。」

    李富貴的要求讓反對者的氣勢弱了下去,因為這等於只許他們攻擊這篇論文的強點,李富貴認為任何觀點都會有漏洞,如果目的是完善那當然應當從弱點著手,可是如果想要推翻則必須否定它的長處。

    議員們竊竊私語了一番之後提出了這麼一種觀點:三皇之前人類有一段蒙昧時期,這個時期是沒有王的,可能有一段時期的確出於對母親的尊敬人們繼承了母親的姓,但是這決不是一種常態。

    「既然倉頡已經造了字,好像也不能說是蒙昧時代了吧,就算那個時候沒有王,可是一個所有男人都倒插門的時代你們就能接受了嗎?」李富貴笑著說道。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23
實際上這次利用上古傳說來造勢在國會得到了完全相反的效果,這一次國會的反應比上次更加激烈。上古時期被儒家視為人類的理想社會,不管是三皇五帝還是他們以前的君王在他們看來都不可能有女性,所以在這次論戰中他們可以說是站在了最前面,兩位人類學家面對撲面而來的批評聲沉著應戰,他們搬出好幾項十九世紀偉大的發現來作為論據,不過和大儒探討進化論實在是一件頗為吃力的事情。

    最後李富貴擺出了一幅不偏不倚的嘴臉,聲稱上古帝皇們的性別還有待考證,這實際上是承認了兩個人類學家的觀點。接著他又舊事重提,再一次把朝陽公主推倒了眾人的面前。

    李富貴這次把男女平等的程度定為文明進化的標尺之一,所以不允許公主擁有繼承權顯然是不合適的,能不能做皇帝是一回事,但是僅僅因為性別就剝奪她這一資格明顯是一種歧視,李富貴要求國會把這一陋習給改過來,不過他也聲稱此舉並不代表他一定要立朝陽公主為皇儲,選擇皇儲的權利還是在國會手裡。

    李富貴的補充聲明沒有能夠騙倒那些議員,大家十分清楚朝陽公主成為皇儲的最大障礙是男女有別,如果這一層被突破以後的問題都在手續上,以李富貴的手段處理起來肯定要比現在輕鬆的多。而且他們還聽說了一個很不好的傳聞:這一次朝陽公主繼承權事件完全是皇帝聽信了岳皇太后的讒言,而且他的最終目的還不僅僅是讓朝陽公主登上皇位,而是在未來將女性稱帝的規矩給固定下來,這當然使得朝野上下惶惶不可終日。

    因此雖然李富貴費了很多口舌,可是投票的時候關於皇室繼承法的修正案再一次被否決,這一下李富貴動怒了。走下寶座的李富貴大聲的咆哮,一邊指責議員榆木腦袋、封建思想,一邊宣佈立儲是皇家的私事,不許他們指手畫腳。在場有不少議員站起來準備反駁都被李富貴喝退,在經過了一番發洩之後李富貴強行宣佈這項修正案,而這個時候議會想要否決就需要三分之二的多數了,以往立法的流程從來沒有走到這一步,議員們當然感受到了這裡面的緊張氣氛,可是面對這個修正案他們又別無選擇,最終國會再一次以壓倒多數否決了李富貴的提案。

    這一次皇帝可以說是陷入了狂怒,他立刻召集國會裡的黨羽準備將那些反對他的議員們全都罷免,面對此情此景所有的議員都感到惶恐不安,就在李富貴收集材料準備罷免大部分議員的時候,對皇帝的彈劾提交到了國會。

    這一下國會議員們面臨著比罷免更加可怕的命運,彈劾案如果被定性為謀逆那要是被牽連進去可是要株連九族,實際上提出彈劾案的三位議員已經交待好了自己的後事,他們這一次的確做好了為國捐軀的準備,家人雖然肯定也會受到株連,不過根據二唐的法度應該不會出現滿門抄斬的事情,所以事先的安排就更加重要了。

    李富貴對此的反映是哈哈大笑,到最後他甚至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彈劾我?你們是不是瘋了,我即國家,沒有我就沒有現在的大唐盛世,就沒有屹立於列強之林的新中國,你們要彈劾我?先看看我所立下的功業,歷史上有幾個能和我相比的,你們再回想一下三十年前,在座的大部分應該還記得那個時候吧,國家軟弱無力,既不能禦敵於外也不能撫民於內,百業凋敝、民不聊生,煙館林立、盜賊橫行,亂軍過處人命還不如一條狗,你們再看看現在的社會,我不敢說它有多完美,但是比起之前的日子絕對是判若雲泥,人可不能忘本。」

    面對李富貴的嘲笑沈蘭亭並沒有慌張,他們決心用彈劾的方法來震醒李富貴是賭上了整個家族來博名一擊的,付出如此的代價他們當然會事先將勸諫中會遇到的種種駁斥來分析一番,他們都知道皇帝擅長辯論,如果在勸諫時被皇帝駁倒那自己的血就白流了。

    「萬歲說的都是事實,您的功業可以說是曠古絕今,但是法制時代講究功過不相抵,因為您立下的這些功勞所以我們以帝位相酬,但是如果您認為因為有這些功業所以小民都應該對您感恩戴德,世世代代做您的奴隸那就錯了。選您做皇帝固然有酬謝您的意思,但是更重要的是我們相信您是領導國家的最佳人選,可是當上皇帝之後陛下胡作非為,大失民望,如果萬歲不能證明自己仍是領導者的合適人選,我們不會為發起這次彈劾而感到愧疚,這不是忘恩負義,這和選總理一樣不管以前的任期內有多成功,如果犯了大錯或者喪失了治國的能力那被選下去也是應該的。」

    李富貴點了點頭,「好像有些道理,不過我不認為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是錯誤的,你們既然認為我不再適合執掌這個國家總該有些拿的出手的罪狀吧?我即沒有焚書坑儒,也沒有大修宮殿,對外戰事雖然比較多但是都打贏了,大規模的興建基礎設施固然把國庫壓的快喘不過氣了不過我畢竟沒有加稅,而且從建成的那些設施來看大部分都是賺錢的,只是投資收回週期長短的問題,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麼看不出自己有被彈劾的理由呢?」

    李富貴的辯解被在場的大多數人視為無恥,中國這些年發展平穩和李富貴的關係並不大,如果不是他整天想著折騰人官員沒有後顧之憂國家發展的只會更好。不過他的態度則讓大家感到安心,本來今天所有人到國會的時候都是戰戰兢兢的,二唐對於吏治有一套自己的處理方法,這套制度尖酸刻薄,但是卻不經常見血,所以大家對於今天可能發生的血腥事件都很擔心,畢竟就在前幾天李富貴還曾對國會惡狠狠的威脅、謾罵,現在看到皇帝神色如常都鬆了一口氣,沈蘭亭也決心趁此機會把心裡的話全部吐出來。

    「陛下已經多年不理朝政,國家這些年的局面多是總理之功,萬歲除了肆意妄為之外就沒有做過別的什麼事,若是僅此而已我們做臣子的還可忍耐,但是現在陛下已經將法度踐踏於腳下,這樣的話萬歲與以往的那些君王又有什麼區別,最終不過是一個獨夫而已。」

    「這就是沈先生對我的評價嗎?我就給你麼這個機會來罷免我,今天國會繼續就此事討論,明天進行不記名投票,我在這裡保證如果結果對我不利我李富貴決不報復和賴賬,不過如過決議被否定那就意味著大多數人仍然認可我的做法,那皇家繼承權一事就請大家不要再和我作對。」

    李富貴的話語裡透漏出強大的自信,在大家看來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就是發起這次彈劾提案的人也沒有想過真的能將皇帝就此推翻,他們不過是用這種方式表達一種決心。當天的討論會上彈劾案遭到了絕大多數議員的譴責,雖然李富貴已經離場,但是上台發言的議員都一改最近的腔調滿嘴都是歌功頌德的言辭,這讓沈蘭亭他們心灰意冷,在他們看來不管明天有多少人反對彈劾提案,今天在這場討論中大家起碼應該把真心話講出來,這樣才能真正起到勸諫皇帝的作用,如果變成了歌頌會那李富貴以後豈不是要更加變本加厲了嗎。

    在第二天李富貴志得意滿的出現在國會,不過他實際並不愉快,昨天國會的投降讓他大失所望,不過轉念一想有人提出彈劾畢竟是邁出了第一步,今天議案如果不能通過那自己就把沈蘭亭他們三個好好的誇獎一番,這樣也算是為以後做一次鋪墊吧。

    沈蘭亭他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如同鬥敗的公雞,實際上昨天到了後來他們三個幾乎成了千夫所指,發現這一次的提案完全起到了反效果讓他們只能坐在那裡唉聲歎氣,不過從李富貴昨天的話裡他們覺得自己這一次的命可能又保住了,總算是留住了青山。

    等到點票開始以後,很快在場的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贊成彈劾提案的明顯多過反對的,眾人莫名其妙的互相對視,然後不少人眼中流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顯然有不少人心裡面打著做兩面派的主意,一方面上台慷慨陳詞向皇帝表示忠心,一邊在投票上做手腳來出一口惡氣,沒想到這樣想的人實在不少,本來被認為不會起什麼實質作用的選票現在卻把他的主人給推到了一個無比顯眼的位置。

    當票箱裡的選票已經被點算了大約一半之後唱票員首先停了下來,他不知道再這樣下去一旦所有的票都被點完他們該如何是好,實際上其他人也都希望這場點票永遠不要結束才好。

    看到點票停了下來李富貴一聲大喝:「你給我老老實實得把每一張票上寫的東西給我原原本本的大聲念出來,要是我發現是你搞鬼我馬上就斃了你。」

    最終的結果讓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贊成彈劾的只差十票就達到了三分之二的多數,也就是說只要李富貴否決這一提案就會胎死腹中,然後想必就是一場血雨腥風了,實際上在李富貴寶座前侍立的皇家衛隊已經做出了作戰的準備,畢竟在國會內有這麼多人反對皇帝。

    李富貴長時間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下面的人彷彿成為了等待審判的囚徒,在這種緊張的情緒下還真有幾位想到了既然這裡的大多數議員都不喜歡李富貴那乾脆仗著人多在這裡把他結果掉算了,總好過坐以待斃。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李富貴終於緩緩的開了口,「這就是民意嗎?很好,我接受,內務部長,由你來準備遜位的詔書。」

    一時之間現場一片大亂,幾乎所有人都跪下來懇請李富貴收回成命,雖然大家臉上看起來都焦急萬分,不過心裡一下子變得非常輕鬆,因為在他們看來皇帝這是以退為進,等到他接受了國會的挽留那就意味著皇帝與國會的正面衝突被消除了,這樣即便仍然要追究議員們的責任也會控制在一個較小的範圍內,而且從皇帝剛剛的話裡好像還有那麼一點自責的味道,從這一點出發還很可能能達成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至於以後會不會報複眼前是管不著了。

    李富貴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些人的極力表白,等到他們再一次感到心虛一個個的閉上了嘴巴,「不必多言,我意已決,我真的沒有想到做了這麼多最終卻走到了大家的對立面上去,其實我的所作所為都有自己的理由,究竟是對還是錯恐怕要等到後人來評說了,但是很顯然我的方法錯了,在帝位上坐久了難免會將其他人視為奴僕,這如兵家所言不受制約的權力勢無法長久保持正常運轉的,我現在視諸位如草芥,將來很有可能會更進一步,不,應當說將來肯定會繼續惡化,因為說到底目前的國會並不能真正的制約皇帝,我現在如果下令將諸位打入天牢只是一句話的事情。這樣發展下去實非國家之福,對我也有莫大的害處,所以我決定辭去中國皇帝一職。」

    眾人面面相覷,從他們的立場上來看李富貴說的話很有道理,這位皇帝在權力的侵蝕下很有一些瘋狂的徵兆,不過現在既然清醒了過來那中國的領導者又非他莫屬,在他們的腦海中正反的觀念鬥爭的相當激烈,所以嘴上仍然是一片挽留之詞,不過態度卻不是那麼堅決。

    「我多年不理國事,所幸國家在諸位的努力下仍然欣欣向榮,可見沒有我中國一樣能夠正常運轉,既然如此,我們就將此事作為一個標誌,標誌著中國沒有人能夠凌駕於法律,而國家的最高權力屬於人民,你們看怎麼樣。」看到下面還有人準備出生抗辯李富貴一拍桌子,「既然你們通過了彈劾提案現在為什麼又絮絮叨叨,再加上昨天的辯論各位翻雲覆雨的本事卻是不小,難道真的將帝國視為鍋裡的煎餅,想怎麼翻就怎麼翻嗎?」說完李富貴瞪了一眼內務部長,「叫你擬詔書呢?愣在那裡幹什麼?」

    這個時候那位可憐的部長才算醒過來,他的心情和在場所有的人一樣矛盾,現在既然命令已經到了他的跟前他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剛剛提筆這位部長就發現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弄明白,那就是李富貴遜位後皇位由誰來繼承的問題,這個時候議會還沒有來得及選出儲君,繼承法裡對與還未立下太子皇帝就過世的規定是立刻由議會補選,不過現在的情況似乎和條文裡規定的有些不同,他一個小小的部長當然不能決定這件事,甚至連向那一邊請示他都必須大費心思。按理說現在皇帝的勢頭完全壓住了其他人,這件事該怎麼辦當然應該徵求他的意見,可是李富貴是因為要把朝陽公主加到繼承人名單中才和議會鬧翻的,這個時候向他徵求意見萬一要立公主為帝那該怎麼辦?這個前景想想都讓人心寒。

    最終內務部長還是決定向李富貴請示,如果真的要讓公主繼承也因該由大家來反對,自己一個小小的部長瞎操什麼心。

    「什麼繼承人,」李富貴的眉毛一下子就立了起來,「我就是不能容忍絕對權力對我的種種影響才要遜位的,難道我能容忍自己的後代再落入這樣一種困境當中嗎?」

    「那誰來做皇帝呢?」內務部長震驚之餘脫口問道,話出口之後他才有些後悔。

    「誰也不做皇帝,連我都不配享受絕對的權力,難道還有比我更強的人嗎?要不然你們議會自己再選一個出來,我倒想看看我作不了,還有誰能作。」

    理論上議會的確可以再選出一位皇帝,但是如果李富貴不喜歡其他人當皇帝那誰也當不上,另外這些年來壓抑的生活也讓議員們覺得如果頭頂上真的沒有這樣一個絕對的存在或許日子會好過不少,而且這樣一來沒有了皇帝李富貴身為議長繼續做這個國家的領導人倒是把他們剛才面臨的矛盾給解決了,這樣既可以留下英明神武的領袖,又廢除了他神聖不可侵犯的身份,這無疑比李富貴向國會認錯讓步更加圓滿,相信經過這一次的教訓李富貴一定能夠痛改前非,作為議長的李富貴也不能夠再像做皇帝時那樣逍遙,這樣一想李富貴提出的解決方案可以說是最完美的一種,因此關於帝制的終結當天就在國會被定了下來。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24
在當天國會休會之前趙夫人闖進了議院,由於彈劾皇帝的提案昨天就已經呈遞了上來,到了今天京城上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當然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這份彈劾案是一個笑話,可是看到國會的大門一直到傍晚仍然緊緊的關著,中午也沒有議員出來喝茶、吃飯,這自然會讓人產生各種猜想,最主流的謠言是李富貴正在議院裡大肆清洗,很可能現在議事的大廳裡已經血流成河了。

    內宮對議院內的動向也十分關切,不過自從早上開始開會的時候議院內就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即便是對宮廷也是如此,這多少讓趙婉兒他們有些不安,等到下午情況還是如此,趙夫人終於坐不住了,她囑咐趙婉兒調動一切可以使用的力量,而她自己決心前去探一探虛實,用她自己的話說這個老太婆就算是出了什麼意外也沒有什麼可惜的。

    趙夫人進入國會到沒有受到阻攔,李富貴給衛兵下的命令本就是不許人出,至於有人要進去只要他有出入國會的資格就不會受到阻攔。趙夫人進入旁聽席之後發現這裡已經擠得滿滿登登,這些聽眾一大早就來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捨得走,偶爾有想溜出去報信的也被擋了回來。看到李富貴仍然端坐在正中的寶座上,而議員們仍然一個接一個地走上台去發言趙夫人長出了一口氣輕聲的說道:「謝天謝地,原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因為旁聽席很擠所以趙夫人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有很多人聽到了,眾人都回頭如同看一頭怪物一般的盯著趙夫人,那樣的眼光當然讓趙夫人很不自在,這讓她一開始忽略了講台上的議員所陳述的內容,等到她聽清講台上面所說的內容之後她才知道自己剛才錯的有多麼離譜,因為現在的議題顯然是廢除帝制,而且眼看就要到表決的階段了。

    急怒攻心的趙夫人剛想發作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一頭就栽到旁邊一個人的身上,跟來的侍衛見此情景立刻衝上去搶救。作為侍衛是需要有一些急救知識的,經過簡單的處理之後接下來就是背著趙夫人上醫院。

    旁聽席上的混亂引起了議員們的注意,不過上面亂糟糟的看不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很快在門口守衛的侍衛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向李富貴耳語了幾句。

    「還請諸位見諒,剛才我的岳母在旁聽席上突發疾病,我需要去看一下,剛才的議題還請繼續。」說完李富貴也急急忙忙的退場了,最後在李富貴不在場的情況下中國由帝國轉為共和國的法案通過了。

    當天晚上趙夫人仍然處於危險期,而李富貴也必須向他的家庭成員解釋今天發生的事情。趙婉兒發現這個結果與她以前的想像有很大的出入,她本來以為李富貴是準備放棄一切實權,可是現在他連稱號都不要了。看過了人事不省的母親之後趙婉兒就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

    李富貴兩手一攤,「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故,母親大人怎麼會跑到國會去,本來我是打算回來再向你們做解釋的。」

    「那你現在可以解釋了。」趙婉兒怒氣沖沖的說道。

    「這場謝幕是我早就準備好的,這一次的表演能夠這樣成功也有我在暗中的操縱的一份功勞,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結果不管是對國家還是對我們的家庭乃至於我都更好。」

    趙婉兒搖了搖頭,「即便你不願意把皇位一代代的傳遞下去,也沒有必要用這種方法吧?難道你連讓後代沐浴一下你的榮光都不肯嗎?如果當年你嚴詞拒絕帝位,然後用半生的時間來宣傳民主共和,在一切都有基礎之後再放棄大權,不比現在要好得多嗎?那時你仍能保持崇高的聲望,不必像現在一樣作為一個廢帝灰溜溜的離開,子孫們說起他們的先祖也可以挺起胸膛。」

    李富貴輕輕的拍了拍趙婉兒的手背幫著她穩定了一下情緒,「於公我認為學道不如悟道,在我還是毛孩子的時候有人要教我科學的人生觀,現在看起來真是讓人笑掉大牙,雖然必要的知識的確需要學習,但是最終的結論我希望出自他們自己的大腦,而不是人云亦云,或者遵從權威。於私在我看來輝煌的聲望對後代仍然是一種負擔,其實在有些時候一位聖人給後世的影響不比一個魔王小,看看曲阜我想你應該能理解我的意思,對我來說一個喜歡遊戲人間的先祖倒是很和自己的心意。」

    「要是他們悟不透怎麼辦?頓悟這件事是很玄的,你就能保證他們已經一下子轉變成了民主信徒了?」

    「民主不民主其實並不是我所關心的事情,我不求他們信奉民主,但是希望他們明白在哪裡都要有制衡。」李富貴緩緩的說道,「我和你說過國政說到底脫不開制衡和妥協,我綜觀古今中外所有的政體出了問題最後總會歸結到這兩個方面,非此即彼。制衡是一套制度,費了這麼多年的勁這套制度我總算建立的差不多了,可是妥協不僅僅是制度那麼簡單,實際上能不能在制衡的基礎上找出好的妥協方法是一種經驗性的東西,對於制度來說例子幾乎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對於經驗一個先例往往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這也是我為什麼非要這樣做的原因,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中國還走不出一條良性上升的道路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趙婉兒長歎了一口氣,「隨你吧,反正這個朝代自你手中開創,現在由你來終結,你如果沒有遺憾那就行了。」

    面對子女的時候李富貴並沒有費太多的口舌,他們之間一見面朝陽公主就撲到父親的懷裡哭了起來,李富貴趕忙溫言解勸,原來公主認為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使得李富貴被國會彈劾,對此李富貴當然是放聲大笑:「和你有什麼關係,我早就不耐煩他們了,此處不養爺,自有養爺處,咱們中國皇帝不作了還有羅馬皇帝可以作啊。」

    兩個兒子的反應還算平靜,李琫甚至對於帝制的終結鼓掌叫好,李玨看起來有些不滿意,不過他排行老三,本來皇位與他就比較遙遠,現在既然別人都沒有表示激烈的反對他也只能默默接受。

    第二天當國會將昨天最終通過的文件送交李富貴過目的時候他立刻就從上面找出了一堆問題,首先新政體的國號就讓人無法接受,「第二大唐共和國?這叫什麼名字,既然有第二共和國拿第一共和國在哪裡呢?我們原先叫第二帝國是因為前面有李淵創立的第一帝國的存在。」

    國會的代表互相看了看然後怯生生的問道:「那就叫第一大唐共和國?」

    「開什麼玩笑,第一大唐帝國、第二大唐帝國,現在又來個第一大唐共和國,你們為什麼不用平方來表示呢,或許我們還應該定義一個矩陣來顯示這些大唐之間的區別。既然我已經不再是這個國家的皇帝了,那為什麼還要死抱著唐這個國號不放呢?」

    「那您看叫什麼國號為好呢?」代表們被李富貴繞的暈頭轉向。

    「為什麼要問我?我又不是皇帝了,你們自己商量著辦。」李富貴說完不再理他們逕自把文件後面的內容看了一遍,然後很不滿的往桌子上一摔,「怎麼連唐帝優待條例都沒有,當年清帝以異族身份,身上背著祖先的血債還受到了大唐的優待,我就算被彈劾了這些年沒有功勞總還有苦勞吧,難不成你們打算就這樣把我掃地出門?真是世態炎涼啊。」

    代表們看著李富貴的囂張態度實在無法相信這個人昨天剛剛遜位,看來彈劾並沒有如眾人想像的那樣對李富貴產生多少觸動。「還請陛下見諒,這的確是我們疏忽了,不知道萬歲對優待條例有哪些要求,我們立刻去辦。」

    「要求嗎?首先當然是要有錢,其實我的財產很龐大,並不怎麼在乎你們的那兩個遣散費,不過別人都有我要是不要豈不是在沽名釣譽。」

    一直以來皇族的花費都不算大,相應的支付廢帝的生活費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因此代表們忙不迭的點頭應允。

    「然後嘛,根據國際慣例廢帝是要被流放到一個島上去的,不過你們可不要以為我是拿破侖,他只是法蘭西皇帝,一個沒有根基的暴發戶,我可是集兩大最古老帝國皇冠於一身的君王,不是隨隨便便的用一個破島子就能給打發的了的,除了夏威夷我哪都不去。」

    國會從來沒有想過流放李富貴的問題,實際上他們還在等著那一位洗心革面的英明領袖繼續去領導他們,現在突然聽到李富貴的這個要求代表們都傻了眼。「國會絕沒有流放陛下的意思,我們正等著陛下以議長的身份繼續領導中國。」

    李富貴皺起了眉頭,「你們怎麼連廢帝的基本程序都不知道,你們說說古今中外有哪一個廢帝還能繼續擔任新政權的領導人?各位的好意李某心領了,不過亡國遜位之人早已心如死灰,議長之位休要再提起。」

    「可是夏威夷不是我國的領土,」代表們知道李富貴的脾氣,他決定的事硬勸是沒有用的,只好來強調客觀困難。

    「那有什麼,我的朋友遍天下,既然是為流放我李富貴而準備的地方其他國家怎麼說也會賣上三分面子,你們立刻要求夏威夷王國割讓莫洛凱島,這事情必須抓緊辦了。」

    代表們愣愣的看著可能是歷史上最跋扈的廢帝,流放這件事他們當然無權決定,所以只好將問題帶回國會討論,在此之前代表們再一次戰戰兢兢的問道:「這件事事關重大,不是我們三個所能決定的,恐怕最後還得由國會表決,不知陛下還有什麼要求?我們一併帶回,也好盡快的給萬歲一個答覆。」

    李富貴想了想,「以前我們的國家是終身世襲制,基本上不存在退休最高領導人的保護問題,可是改為共和之後就必須面對這個問題了,這些年我為了國家、為了民族得罪了不少人和國家,現在突然失去了手上的權力很有可能遭到打擊報復,夏威夷又處在太平洋的中心,像那些西班牙、俄羅斯若是想對我使壞,你們即便想保護也是鞭長莫及,所以我要求建立一支太平洋艦隊,以夏威夷為基地來保護我和我家人的人身安全。」

    這個要求在代表們看來倒不算過分,實際上吞併夏威夷已經是中國政府的一項政策了,如果真的能夠奪取這塊基石,建立一支圍繞它行動的海軍是非常自然的,當然也就可以順帶保護李富貴。

    國會接到李富貴提出的條件之後大吃一驚,雖然他們經常夢見自己到了一個沒有李富貴統治的國度裡過著天堂一般的生活,可是這一天真的到來了他們又不由自主的驚慌失措,雖然理智告訴他們真的離開李富貴中國一樣能夠正常運轉,實際上這幾年中國都是這樣過來的,可是心頭的慌亂卻總是難以克服。在經過長時間亂哄哄的討論之後很多議員終於意識到了這樣一個事實,在李富貴統治時期議員說到底是皇帝的奴僕,他們只能夠擁有李富貴允許他們擁有的權力,可是當李富貴不在中國的那段時間,這些議員們一個個都抖了起來,作為國家的最高權力機關他們對官員的制約力度是很大的,所以當雙方在一連串的博弈達成平衡之後議員對國政有相當大的發言權,每個省選出的議員甚至可以對省長指手畫腳。

    現在如果李富貴突然放棄所有權力,而且遠離政治中心,那國會掌權的時代就真正到來了,新的議長雖然會繼承國家元首的稱號,但是他不可能像李富貴那樣強勢,畢竟他是由議員選出來的,一想到可以永遠的佔據國家的最高權力一開始的那種慌張感就漸漸的消退了,這使得國會內的話鋒漸漸的轉向接受李富貴的要求。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想,前天提出彈劾議案的沈蘭亭面對這樣的情景就焦急萬分,雖然對李富貴的諸多惡行心有不滿,但是沈蘭亭的出發點卻絕不是要把李富貴趕下台,實際上他對皇帝的忠誠可以說不輸給任何人,他本來是希望以這種激烈的方式來喚醒李富貴的,為此甚至不惜犧牲整個家庭,可是沒想到事情最終竟然演變到這樣一個地步。

    當天晚上堅定的倒李派和死硬的擁李派都來到了皇宮準備勸說李富貴收回成命,國會會在明天進行表決,雖然現在看起來贊成李富貴自我流放的人比較多,但是如果再投票之前李富貴能夠改變心意相信他們這一次不敢再胡亂投票,因為今天在南京城內已經就李富貴的去留問題發生了激烈的爭論,從民意來看大多數民眾並不贊成李富貴離去,老百姓對於自己的生活質量極為敏感,不管彈劾提案有千般理由對老百姓來說日子越過越好就可以把一切都否定了,由於昨天國會討論的結果只是廢除帝號和世襲,所以民眾的言辭還算克制,如果知道李富貴在退位之後要離開中國那民意的變化還真得讓人擔心。

    在這些議員之前魏人傑已經帶著各部門的領導人前來勸柬過了,他並不反對李富貴放棄權力,對於李富貴這些年的變化魏人傑也同樣很擔心,考慮到天才多少都有一些瘋癲他認為讓李富貴不受制約的掌握國家最高權力的確讓人不放心。魏人傑主要是反對李富貴的自我流放,因為在他看來目前的中國沒有一個強力的人物能夠統領各方,如果沒有李富貴這個具有象徵意義的人物在上面壓著很可能會發生內亂。

    李富貴把那些部長們都擋了駕,只接見了魏人傑,對他的顧慮李富貴大笑著答道:「我就是要你們試著在沒有絕對領導的情況下學會共生共榮,要是我把這些隱患都給壓下去那這場退位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魏人傑搖頭歎氣,雖然早就猜到這場退位是李富貴自己一手導演的,但是如果沒有聽到當事人親口承認他仍然無法相信有人會這樣對待自己。「如果大家都按照您制定的規則來辦事那當然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可是國家現在的統治並不嚴密,地方的權力那麼大,要是他們勾結有野心的軍人造反或者獨立那該怎麼辦?」

    「我們的魏大將軍什麼時候開始害怕戰爭了,兩江擁有全國一半以上的工業產量,而它本身已經通過經濟聯繫成了一個非常緊密的整體,另外兩江對其他地區的貿易帶有一種不平等的掠奪色彩,這些年雖然好多了但是本質上並沒有改變,所以外藩的任何一種有損這種經濟體系的行為都必然會激怒這個新興的資產階級,我不認為在這種情況下中央會控制不了局勢,如果真的有那一支軍隊選擇地方化那他真的是在自廢武功。」李富貴看了一眼魏人傑,「這種體系對中央同樣是一種制約,如果外藩只是在爭取自己應有的利益時中央想要憑借武力威脅來壓制的話同樣會給國內正常的經濟體繫帶來很大的不確定因素,這同樣會影響很多人的利益,外藩當中有沒有蠢人會去觸犯規則我不敢說,可是我決不希望看到你越過那條線,我一直很看重你的。」

    魏人傑聽了以後立刻指天發誓自己將絕對忠於共和國,這是他的心裡話,對他來說能做到總理已經心滿意足了,魏人傑也明白想到當上皇帝光靠努力是不夠的,實際上機遇在這裡起著極大的作用,就目前來說他根本不可能取的完全壓倒其他人的力量,更何況還有一道巨大的陰影擋在前面。沒想到李富貴聽了以後不以為然的搖搖頭,「什麼天打五雷轟,這樣老套的誓言一聽就是在敷衍,一點誠意都沒有。」

    這話讓魏人傑愣在那裡,他沒有想到李富貴竟然會介意這樣隨口發的誓,魏人傑本身並不相信應誓一說,按照他的想法李富貴應該也不信。「那司令希望我發一個什麼樣的毒誓呢?」

    「這個嘛,就我的觀點發的誓要毒一是要舉一個常見的死法,那些刻毒的應誓方法因為罕見所以並不能真的起到多少約束作用,另一方面最好拿親人來應誓,比如說吧『要是我口不應心就讓我兒子出門讓車撞死』就比什麼千刀萬剮、腸穿肚爛狠毒的多。」

    李富貴的高論讓魏人傑目瞪口呆,他有些猶豫的舉起手掌準備按照李富貴的講法發一個毒誓不過卻被李富貴攔了下來,「我只是就事論事的說一說發誓的問題,你我之間用不著這個,因為我們都不相信它們真的會靈驗。另外我也相信在你們這一代沒有人有機會登上大寶,因為我相信在幾十年內不會出現大規模的亂世,我立下的規則幾十年的生命力還是有的。」

    看到李富貴自信的樣子魏人傑知道自己這一趟要無功而返了,不過此行也不算毫無收穫,因為雖然李富貴就要離開中國可是他對國家的影響仍然會長久的存在下去,通過這次談話魏人傑明白了李富貴的底線,「既然如此,我也只能祝司令一路順風了。」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25
當兩派議員在皇宮門前碰面之後那些鐵桿的擁李派立刻向著對方一陣污言穢語,在他們看來皇帝被迫流亡海外完全是這群亂臣賊子在作怪,根據中國的歷史可以知道一個好皇帝是多麼的難得,現在把李富貴逼走將來所有人都會後悔莫及。

    沈蘭亭他們默默的忍受著這些謾罵,因為他們的心裡也實在是不好受,雖說這件事怎麼看都像是有幕後黑手在暗中推動,可是起因畢竟在他們身上,這一世的罵名恐怕是逃不脫了。

    一直到了李富貴跟前還有兩位老兄對著沈蘭亭他們罵罵咧咧,結果被李富貴的眼睛一瞪趕忙閉上了嘴。兩派各推出代表說明了來意,當李富貴得知兩邊都是勸說自己重掌帝位的時候不禁感到好笑,「孫議員他們提出這樣的要求我並不奇怪,不過為什麼沈議員也會這樣想呢?最先對我提出彈劾提案的不就是你們嗎?」

    「其實那時我們絕對沒有驅逐陛下的想法,完全沒有想到後來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中國不能沒有您的領導,陛下離開中國這個代價太沉重了,我簡直不敢想像您走了以後中國會是一個什麼樣子,還請陛下留下來,我等忘恩負義之輩願受任何懲罰。」

    沈蘭亭說著就跪了下去,這樣的做法理所當然的被旁邊的人視為貓哭耗子假慈悲,他們立刻七嘴八舌的挖苦起來,甚至有人認為沈蘭亭他們這樣做是因為這兩天京城民眾的情緒很不穩定,雖然說持各種意見的都有,但是態度比平時可要激烈的多,很可能這些倒皇派看到了人民群眾的強大力量害怕了,所以才跑來搖尾乞憐。

    李富貴再一次以嚴厲的眼神掃視眾人,然後他走了下來把沈蘭亭他們扶了起來,這在他稱帝之後還是第一次,「你們並沒有做錯事情,為什麼要接受懲罰,實際上我還要感謝你們,你們這次的確是驚醒了我,如果我沒有經歷這樣一場風波很有可能最後真的迷失在巨大的權力當中,那樣當我老了真的會成為一個暴君也說不定。更難能可貴的是國會這次展現了自己的力量,你們現在已經不再是我不能行使職能時的替代品,這很好,實際上我一直希望中國能由民意來決定他的未來,我以前也一直在為這個目標而努力,可是當我被不受制約的權力所迷惑發現民意正在企圖礙我手腳的時候我是真的發怒了,這讓我站到了民主的對立面上,所以應當是我向你們道歉。」

    李富貴的態度讓沈蘭亭他們非常吃驚,因為根據今天回去代表的描述,這位皇帝仍然囂張跋扈,完全沒有什麼悔改的意思,可是現在看來那完全是胡說八道,既然皇帝能夠痛改前非那為什麼還要離去呢?想到這裡在場的議員立刻又是一片苦苦的挽留之聲。

    李富貴輕輕的搖了搖頭,「政治生活中充滿了鬥爭,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身不由己的,我們這一次說到底是意氣之爭,所以我的確有回頭的可能,但是在未來就沒有那麼便宜的事了,如果是牽涉到各個階級、集團實實在在的利益,我對於各方能否仍然這樣紳士感到懷疑,到時候不受制約的我說不定真的會把你們殺掉,畢竟現在我的地位可以說是超然,但是將來就未必了,比如說如果今天我的兒子糾結一批太子黨拿著槍衝進議會去給他老子報仇,你們認為我應該如何處理,是大義滅親使正義得到伸張,還是把你們都幹掉然後廢除國會開開心心的當我的天子。」李富貴的話讓大家打了個冷戰,這次皇室的反應相當平靜,不過如果真的爆發了這樣的衝突那後面的事態發展真的很難說。「這一次的確是我錯了,我已經擬了罪己詔,明天就會發往全國各地以平息民心上的波動。國家以後就要看你們的了,中國過去很大,可是現在已經變小了,依靠強者領導的時代終將會過去,你們未來的道路需要靠自己去摸索。」

    第二天國會同意了李富貴提出的一系列要求,而李富貴得罪己詔也把南京城民眾間逐漸對立的情緒給化解了開來,因為在詔書上李富貴說的明明白白,這次退位是因為他自己心態上的變化已不適合再繼續領導國家所以才接受了國會的彈劾,其中隱含的意思是皇帝對自己的精神狀況也非常擔心,所以才決定遜位,同時詔書裡把這種心態上的問題歸結為因為擁有不受約束的權力造成個人意識極度膨脹,所以在罪己詔的最後李富貴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徹底的否定了帝制。

    當然單單這樣一份詔書還不足以平息老百姓心裡的疑惑,畢竟這是一個帝國的終結,一份這樣輕飄飄的詔書遠遠不夠,實際上李富貴在這一天不厭其煩的接待各界的代表,大家看到皇帝一切如常才不得不接受帝國是皇帝下令終結的事實,對於代表們提出的疑惑李富貴笑著答道:「這樣不好嗎?歷史上每一個帝國崩潰恐怕都要帶走它一半的人口作為陪葬,我們現在用和平的方式解決這一切你們是不是覺得不過癮?」看著眾人目瞪口呆的樣子李富貴又補充道:「我這個人書讀得少,如果當年立國的時候有人告訴我『金陵從來無百年』的話或許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了。」

    伴隨著罪己詔傳向四方的還有李富貴的兩道命令,一條是邀請各地的代表進京澄清這次遜位的事情,另一條是警告各地的駐軍不得有任何異動,否則以叛變處理。

    接見各地的代表自然是非常耗費時間,幸好中國政府需要就莫洛凱島的問題於夏威夷王國進行緊急磋商,同時還要詔會其他列強,這件事辦起來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所以李富貴還不可能很快成行。

    對各大軍區的警告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實際上聯繫以前李富貴逼他們用子女的名義發下效忠國家的誓言他們相信這道命令的確出自他們那位莫名其妙的司令之手。只有林雨長接到南京發生政變的消息後立刻調集人馬準備回師,這個時候李富貴單獨發給他的命令也送到了蘭州,命令的內容其他人都看不懂,上面寫的是:「我這裡有一杯毒酒,你要想喝的話就一個人回來。」

    林雨長接到命令之後大哭一場然後隻身坐火車返回南京,見面之後李富貴把這些天已經練的不能再熟的那一段話重複了一遍,大意當然就是退位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思,並未受他人脅迫。

    「我知道。」林雨長很平靜的回答。

    「你知道還在蘭州集結人馬幹什麼?」李富貴有些奇怪,他本來以為需要很費一番口舌的。

    「兵諫。」

    「噢?」

    「你憑什麼一走了之,我們這些兄弟出生入死打下的江山,你功勞最大讓你做龍庭我們自然沒話說,可是憑什麼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把天下交給那個國會,他們有什麼功績?」林雨長怒氣沖沖的說道。

    「國家不是私產,有功勞索取報酬是應當的,但是這裡不包含公權力,讓你做軍區司令首先是因為你能勝任這個工作,其次才是功勞,他們雖然過去沒什麼功勞,但是我相信他們在未來能夠為中國指引出正確的方向。」

    「你不能嗎?」

    「我或許可以,不過我總有死的一天,這樣還不如在我生前就放手讓他們去幹,真的出現大偏差的話我還能幫一點忙。」

    「可我就是不服,有些議員簡直什麼都不是,憑什麼竊據國家最高的權力。」

    「這畢竟是老百姓自己的選擇,在未來這就是大義,國家的事情由老百姓自己決定,不管是錯是對也由他們自己承擔。」

    「所以你怕我壞了你的大義就要給我喝毒酒,是不是?」

    「你喝不喝呢?」李富貴笑著問道。

    「我喝,死在你手上我起碼不會有什麼遺憾,要是最後被那些人整死才辜負了我一世的英名。」

    李富貴搖頭歎氣,「不說笑話了,國會的事情你不必太介意,他們這次能夠罷免我並不代表以後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們的政治架構已經決定了國會對政事的干預力度並不強,他們的權力更多的是對官員本身進行干預,而且畢竟是一個新生事物,慢慢的就會成熟。這次找你來是有事要拜託你,我希望你能幫我看著這國家,如果有什麼不受制衡的力量出現我希望你能挺身而出。」

    林雨長皺起了眉頭,「為什麼是我?你應當知道我不喜歡搞平衡,這樣的事適合那些喜歡在暗處耍詭計的人來做。」

    「我不是讓你去防止這樣的力量出現,而是當他出現以後希望你站出來,說到底我對國人從眾的個性有些擔心,很多時候大家明知道這樣不對可是沒有人願意第一個站出來。」

    「即便要反對的人是你的兒子?」

    李富貴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即便是我的兒子。」

    林雨長一陣沉默,「好,我就接下這個擔子,可是你真的認為帝制會就此斷絕嗎?」

    「世界上沒有什麼一定的事情,或許未來真的有人能夠強過我也說不定,但是在此之前我畢竟留下了一個皇帝受到民眾制約的先例,能夠不流血的解決這個問題也可以為後人提供一條出路,我已經盡了全力了,既然如此剩下的我也就不再關心了。」

    二唐帝國以這樣一種形式轟然倒塌自然帶來極大的衝擊,在國內的下層民眾當中對李富貴的眷戀之情最深,雖然在這場巨大的變革當中他們的獲利是最少的,可是當人們處於這樣一種境地的時候對自己的未來也最為擔心,因為缺乏掌控命運的力量所以他們對於強者的依賴也特別大。李富貴畢竟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他們的生活,而且有保證這種變化的趨勢,這使得下層的民眾輕易的就把希望寄托在這位皇帝身上。

    不過對於那些上層人士他們的心態和國會議員一樣都很矛盾,作為外藩這些人對李富貴的胡作非為倒沒有京官們那樣深的切膚之痛,對他們來說當國體轉變成共和之後他們才真正的能夠借由國會與京畿地區做到平等。二唐初建的時候大家心中等級觀念仍然非常牢固,兩江作為皇帝龍興的基礎得到了高度的發展並沒有一起多少外藩的不滿。不過多年的自治讓他們的自我意識漸漸的覺醒,如果皇帝不存在了那江蘇作為諸省之首的政治地位仍然不可動搖,可是其他省份應該就是平起平坐了,這樣應該可以爭取到更多的經濟利益。

    正如李富貴預想的那樣皇帝離去留下來的權力真空讓許多人感到興奮,這其中真的敢把眼光投向那個寶座的可以說鳳毛麟角,但是皇帝不存在了就意味著很多權力會被下放,能夠在這個過程中撈取那麼一點點也就享用不盡了。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人都可以說是忘恩負義之徒,不過李富貴並不在乎,對他來說人區別於動物並不是因為有高尚的情操,而是因為擁有自我意識。

    在國際上李富貴的突然遜位自然也引起了莫名驚詫,各國政府都開始高度關注這個東方強人的命運走向,對於李富貴流亡的打算他的幾個海外朋友都立刻伸出了友誼之手,如果李富貴真的離開中國他幾乎可以到除南極大陸外的任意一個大洲去生活。對於李富貴要到夏威夷養老的要求英美都沒有表態,雖然從目前來看中國已經在夏威夷紮下了根,想要將他們從這裡逐出去已經是不太可能的了,但是他們仍然不願意貿然的讓中國直接把國旗插到這裡,實際上他們甚至打著以這件事為借口壓迫中國做出一些外交上的讓步來換取莫洛凱島的打算,畢竟現在中國的局勢看起來不太穩定。

    在二唐政府與心懷叵測的列強們做著艱苦談判的時候趙夫人終於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不顧虛弱的病軀堅持聽完了最近發生的一切之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一滴渾濁的淚水緩緩的從眼角流下。這個時候李富貴夫婦聞聽老太太醒了過來匆匆忙忙的趕到了這裡,趙夫人看著他們輕輕的說道:「婉兒,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和富貴說。」

    「母親…」趙婉兒真的害怕他這個老娘會突然暴起和李富貴拚命。

    「出去,我沒有事。」看到趙婉兒依言退了出去趙夫人盯著李富貴足足有三分鐘,「姑爺啊,你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李富貴聳了聳肩膀,「不為什麼,只是希望這個國家能夠走上一條正常的軌道,我不能算是一個正常的因素,因此在國家踏上正規之前我應當被剔除掉。」

    「原來如此,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一場空,看來這果然是老天在捉弄我。」

    李富貴有些奇怪,「我可以問一句嗎?對我來說急流勇退不能算是一件太奇怪的選擇,因為君臣之間的鬥爭歷時幾千年從未間斷,看看范蠡和張良我們就會知道如果皇帝不退讓名臣就要退讓,我退了既可以永保後世子孫的安寧,又可以讓國家自由的翱翔。可是我卻想不通您為什麼那樣執著於皇權呢?」

    聽了這個問題趙夫人的表情變得放鬆,似乎在回憶久遠的過去,「在我小時候我做過一個夢。」

    「只是一個夢?」李富貴感到很不可思議,不過回想一下像自己岳母這樣莫名其妙的人還真不能說絕無僅有,憑借一個夢就造反的還真有幾個。

    「你是不會明白的,那個夢是那樣的真實,直到現在我還能清楚的記得夢中的一切。」

    李富貴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如果這樣他也無話可說,畢竟這本來就不能被當作什麼憑據,自然也無從開解。

    國內由此引發的動盪直到兩個月後才算慢慢的平靜下來,不管願不願意人們最終都只能接受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們的皇帝是打死也不肯再繼續幹下去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國會選出了新任的議長,在李富貴的暗示下議會決定議長的人選不局限於議員,然後李富貴推薦了左宗棠,當左宗棠高票當選中國新一任的議長之後,國會議員們不得不承認李富貴堅持退出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在以前很多議員都希望中國未來的模式是君主立憲,可是現在看來李富貴根本沒有辦法被限制住,即便他已經下野還是一樣,如果他不遠離政治中心不管國家權力在名義上屬於誰他都仍然只能做一個兒皇帝。

    李鴻章帶著非常矛盾的心情終於幫李富貴把莫洛凱島給爭了回來,自從上次爭奪總理寶座失敗之後李鴻章對李富貴的敵意就一直沒有消退,因為他當然看出來在那場競選中李富貴完全沒有幫自己的忙,害的自己罔作小人,現在李富貴又推舉左宗棠作國家元首這更讓李鴻章憤憤不平。如果出於私憤李鴻章當然可以消極怠工讓李富貴無法很快的達成心願,但是他又不知道這樣做究竟是不是真的在打擊李富貴,畢竟留在南京的李富貴還在作威作福,一想到這裡李鴻章又覺得趕快把他送到那個荒島上去更能出這口惡氣。

    外交部長的心態搖擺不定讓下面辦事的人和與他談判的對手都有些無所適從,當最後終於達成了協議大家都鬆了一口氣。雖然李富貴的退位是起源於一次彈劾,但是現在誰都知道他是自願離職的,既然是李富貴主動要辭去這個皇帝的稱號洋人們也就找不到什麼借口,看到中國國內漸漸平靜,而李富貴對他們的拖沓日益不滿,甚至放出話來要親自征服夏威夷來作為自己的流放之地,英美政府看到這種情況也只好按照原先達成的默契簽署了協定,協議一經簽字李富貴就急不可耐的收拾東西,準備搬家,諾大個國家只有他這個被流放的人對流放這件事最是熱心。

    在離開之前左宗棠率領這個國家的那些大人物向李富貴請教中國的未來,李富貴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然後兩手一攤,「我也不知道,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我真的看不出中國的未來有太大的變數。對了,我聽說英國的馬工已經把可投入實用的機槍給發明出來了,這可是個好東西,要多加利用,千萬不要捨不得子彈。英國目前還是一個我們惹不起的角色,不過當潛艇可以投入實戰以後他們的這種海上優勢就會被大大削弱,到那個時候如果你們想和他們打倒是可以試試。」

    「陛下難道就不能留下來嗎?」左宗棠的聲音有些哽咽,「為什麼非要到那麼遙遠的一個小島上去,我老了,您這一去恐怕我這輩子是再也見不著陛下了。」

    李富貴想了想,「當一個國家處於危亡關頭時為了拯救自己可以動用任何一種手段,但是我不認為走上正軌之後的中國還需要依靠偉人。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是什麼大勢所趨,而是我們民族跳不出的怪圈,現在制衡的體系已經建立,帝國又處於上升期,要是你們還是只能讓這個國家每隔一兩百年就進行一次格式化那死了以後也不要來見我了。我走了以後不希望看到有人來神話我,我只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廢帝,任何打著我的名義做事的都不要跟他客氣,我在外面就算要了飯也不會回頭求你們,希望你們記住這一點。」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26
在接見了數以百計的挽留團體之後啟程的日子終於到來了,不管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罷,這一天京城裡的文武百官是哭的稀里嘩啦,李富貴看著這樣的場面心裡也有些難受,畢竟就要離開生他養他的祖國了,而且這一去可以說是不會再回來了。

    看著那些流滿淚水的臉李富貴不禁想到如果自己這個時候突然宣佈既然大家都真心挽留所以改變主意不走了,那樣的話大家臉上的表情想必會非常精彩吧?能夠發自內心笑出來的不知道能不能有一半,李富貴倒不覺得人們的這種心態有什麼不對,說到底這些年即便不算自己的那些胡鬧單單就吏治的整飭就讓這些人對他這個皇帝頭疼不已,自己走了他們的好處想必能增加不少吧?

    李富貴笑著搖搖頭,他本來就沒有指望依靠君王來保證官員的清廉,「我走了之後發揮作用的就是制度了,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制度的勝利。」

    來到碼頭之後新組建的太平洋艦隊所有官兵列隊接受這位廢帝的檢閱,當李富貴緩步經過寧遠號艦長的面前時不禁停下了腳步,自己的這個女兒實在是很有出息,李富貴不知道他加入到太平洋艦隊中來是不是僅僅為了陪伴她的老父親,要是這樣實在有些委屈她了。

    閱兵過後的安排是上艦參觀,海望峰很自然的作為嚮導向李富貴介紹艦隊的情況,實際上這些內容李富貴早就知道,寧遠號和新的定遠號是中國最新的兩艘艦,它們構成了太平洋艦隊的主力,至於其他的老式戰艦隻是湊數。李富貴在女兒的艦上上上下下的轉了半天,按照唐室優待條例李富貴有權力在他認為必要的時候調動這些戰艦以保護帝室的安全,李富貴對此十分滿意,畢竟生活在一個小島上就算景色再怎麼優美也難免會有煩悶的時候,如果手邊上有一支艦隊可以提供消遣倒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重新回到艦橋李富貴正準備下達啟航的命令,海望峰忽然指著岸上說道:「我母親也來了。」

    李富貴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海鶯傲然的站在岸邊十分惹眼,雖然已經年過半百但是這位前海盜首領的裝束仍然十分火辣,「我這段時間給那些各地來的代表纏的頭都暈了,也沒有想到要和你母親見上一面,要不然你下去請她上來。」

    海望峰搖了搖頭,「我猜她恐怕不肯上來,本來她連碼頭都說不來的,現在恐怕是臨時改了主意。」

    李富貴有些奇怪的看著海望峰,「我不記得什麼時候得罪了你母親啊?這些年雖然不常見面可是並沒有紅過臉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本來我問她要不要來碼頭送你的時候她說:『一個不做皇帝要做島主的失心瘋子有什麼好送的』。」

    聽了這話李富貴不禁氣結,「真沒想到大姐對我的評價這麼低?」

    「可不是,母親還說幸好弟弟不像你,要不然八成還得走上海盜的老路。」

    「噢?海虎不做海盜還想做皇帝不成?」李富貴每次提起兒子的名字就不自覺的聯想到海豹、海獅的形象,海鶯似乎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給孩子起名字。

    「那也說不定。」

    「這樣啊,」一絲笑容在李富貴的嘴角出現,說到底自己還是有一絲血脈留在了祖國,要是他自己真的有那個本事也就隨他吧,不過李富貴很好奇如果這個兒子真的能執掌國政的話會怎麼樣評價自己這個父親呢?「起航吧。」

    結束語

    李富貴的故事到此就算結束了,在這裡先用一首詩來紀念這個伴隨了我們三年的人物,順便慶祝我女兒會打醬油。

    憶昔當年富貴時,

    城頭變幻大王旗。

    雲山萬疊煙波急,

    早晚干戈識虎皮。

    漢家天子平四夷,

    大業固非人事及。

    故人相去隔雲泥,

    夢裡關山覺別離。

    在吟過詩之後我準備來解釋一下最近很多朋友的問題。

    第一、李富貴是聖人嗎?不得不承認我們現在給聖人定下的標準實在是太低了一些,李富貴充其量只是沒有去以權謀私而已,考慮到他通過合法的手段獲得的巨大利益這似乎不算太不近人情。

    聖人說最大的佐證似乎是李富貴最後放棄了國家的最高權力,這一點被許多人視為絕不可能,可是我們的前任總書記就做到了,雖然退的不是很利索,但是畢竟退下來了。蓋茲先生也表示在死後會把大部分財產捐獻出去,當然他是個洋人,在很多朋友的心中用洋人的標準來衡量中國人是不合適的。不過在我看來評價的標準即便有差異但是外國的一個奸商所做的事情到了中國卻被視為聖人之行多少有些諷刺。

    李富貴作為一個穿越時空以扭轉乾坤為己任的智者在最後選擇了急流勇退真的那麼難以理解嗎?中國歷史上那些偉大的統治者在暮年往往會難以駕馭國家,即便不在他們手上發生混亂也總是埋下禍根,從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一直到毛主席(一代天驕成吉思汗不算,因為他是否是中國的統治者有很大的爭議,起碼不是一個中國正統的君王)。畢竟人力有窮盡,而國家權力是沒有窮盡的,當一個人無法駕馭手中的力量時就會很容易傷到自己,相信這個道理在許多武俠小說裡都講的很透徹了,越是偉大的統治者他越不能接受自己無力控制國家的現實,因此越是會用強硬的手段來證明自己,也就是說操控力減弱了他反而要用更鋒利的刀,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也就很明白了。所以退下來是遲早的事情,五十歲不退就六十歲,六十歲不退就七十歲,如果真的想一輩子呆在上面第一要愚民,得到其他人的無限忠誠,第二要弱民,壓制那些強者,殺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能人,李富貴沒有這麼做,因為如果這麼做了他就不過是一個已經被權力腐蝕到只剩下一具空殼的傀儡而已,然後開開心心的把自己擺在香案上看著大家供奉自己,這是李富貴嗎?

    順便說一句,急流勇退遠沒有大家想像中的那樣罕見,起碼在起點就時常能見到,只不過換了個名字叫做太監。

    第二、二唐需要民主嗎?在書中我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集權所能帶來的好處,歷史上我們每一次興盛都和集權有關,帶有活力的集權爆發出巨大的威力,但是之後喪失了活力的集權又把中國帶向崩潰,這樣一個正弦曲線一直延續了幾千年,至於今天我們究竟有沒有跳出去大家可以自己判斷。

    二唐的體制十分奇怪,如果沒有李富貴那麼它是一個有著制衡的政體,而把李富貴放上棋盤,那麼平衡就被打破了,制衡也就名存實亡,在李富貴的領導下二唐或許可以稱霸世界,但是卻跳不出困住我們歷代政權的怪圈,當初期的活力耗盡之後中華民族的中興之路也就走到頭了。

    第三、實現民主的時機,在很多人看來李富貴的動作太急躁了,還有很多人拿我們現在的例子來證明當時這麼做絕無成功的可能。我剛剛說了我們一直處於一條正弦曲線上,從數學的角度來看正弦曲線會永遠的上下波動,因此即便拿三百年後的例子你仍會發現中國不適合民主,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一個跳變那樣二唐就永遠無法走到一條線性發展的路子上來。那麼什麼時候進行跳變就成了問題的所在了,很多人認為正弦波的頂端是最好的時機,但是我不這麼認為,因為處在頂端的時候加速度已經沒有了,換句話說力量也就沒有了,而原有的體制經過長時間的發展卻得到了加強。所以李富貴選了一個經濟基礎已經基本上形成的時候來做這件事。

    第四、李富貴走了以後中國會陷入內亂或分裂嗎?有這種可能,不過李富貴留下的分權體制是金字塔形的,並且國家正處於活力四射的上升期(這一點和內憂外困的袁世凱有著巨大的不同),所以這種可能性並不太大。但是即便可能性不算大這仍然是一種威脅,李富貴對此就不擔心嗎?應當說雖然的確有一些擔心但是這種局面是制衡必須付出的代價,因為要在理論上斷絕內亂的可能性一個強大的不受制約的中央就是必須的,而互相有反制能力的體制中理所當然的存在分裂的可能,因為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有矛盾,如何解決矛盾才是關鍵,我看到不少人對後李富貴的二唐做了各種預測,基本上都是先列出矛盾然後設想矛盾激化最終這個國家陷於內亂,這的確是我們歷史上一直在發生的,於是在他們看來有了矛盾就必須壓制,這是我們一貫的做法,因為有了矛盾不加以壓制的話就必然激化,可是我認為這樣的想法無助於矛盾的解決,在古代除了走這條路或許別無他途,可使人類的歷史已經邁入了近代,我們是不是應該嘗試用別的方法來解決矛盾了,雖然這種改變對我們來說並不容易,可是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這個困難是李富貴留給後人的,對此他也完全無能為力,因為制衡建立起來之後並不代表一定能有好結果,如果不能達成妥協把大家的力量用在一個大致相同的方向制衡就會綁住所有人的手腳,這也是我們看到很多第三世界民主國家效率低下、經濟停滯的主要原因,即便是台灣這樣經濟已經發展到一定水平的地區他們尋求妥協的方式也相當的奇怪。

    對於妥協來說心態很重要,『拼著我難受也要讓你好不了』曾經是不少國人的寫照,如果按照這樣的邏輯妥協幾乎不可能,那樣的話制衡就只能帶來一場災難,所以我在給李富貴退位作設定時在主流的思想中拿掉了這種兩敗俱傷的心態,因為如果不拋棄它李富貴就會面臨一個無解的局面,我對於探討一個無解的問題沒有興趣。

    解決心態上的問題兵家言利務實的做法有一定的作用,同時先例、經驗也很重要,比如說一個賣褲子的不管他的褲子成本是多少,如果他曾經以你開出的價錢賣過那麼交易成功的可能性就很大。李富貴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在離去的同時給後人留下一次權力妥協的先例,他將會在夏威夷幸福的生活來證明這樁交易的合理,在他身後未必不會出現新的皇帝或者獨裁的政府,這個時候用什麼方法結束這種獨裁就成了關鍵所在,而李富貴這個先例也就體現出了價值。這就好像雖然那個賣褲子的曾將以四十元一條的價格出過貨,但是並不妨礙他在時機成熟的時候把他的褲子賣到八十甚至兩百,畢竟世事難料,誰知道這個世上有什麼樣的凱子,直到再一次有人站在他面前問道:「老闆,給個誠實價,四十塊錢,你賣不賣?」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27
"雨長啊,你那四營的裝備喂!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司令,您老怎麼突然"也是我倒霉,這陣子沒什麼仗打,團長林雨長煩的成天遛馬打獵.我們這二團參謀部又沒有訓練任務,卻被上頭一道令下成天啃書本.你說這書本啃到什麼時候是個了啊?小時候家道不幸,比較有錢,家裡請個私塾先生成天帶我背四書.人家還特敬業,背不出就真往手心上掄戒尺.害的門口那摸骨的瞎子剛摸我手就喊:"大富大貴少東家!".拜託,手胖不一定都是吃出來的!今兒就是看書實在無聊,偷偷抓了二營的副參謀陸仁賈下盤圍棋.結果就被天降神兵李富貴抓個正著.

    "學習時間擅自逃課,該當你倆下圍棋?"司令聲色俱厲.

    我和仁賈戰戰兢兢的點頭,心裡暗悔:看樣子司令特別討厭圍棋,早知道我們就應該下象棋.

    "你叫文大海,你叫陸仁賈?我知道你倆"看著司令抬頭狡詰地對著天冷笑我心裡七上八下:老大,別笑了,我心裡可沒底

    "給你倆新的任務,戴罪立功!"

    戶部尚書趙文翔看我的眼神有點怪.畢竟讓富貴軍裡的兩參謀作欽差大臣的招待有點不倫不類.不過看在我們鞍前馬後東跑西顛嘴裡也甜的份上面色漸漸和藹了很多.這幾天老爺子不知哪來那麼大的火氣,看什麼都不順眼,白天用黃包車拉他也能嘟囔半天.也就我和仁賈跟前喊他"欽差大人"的時候才能緩過來,彷彿總算有人認識他了似的.和我們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到第四天晚飯後,果然被李大人料中,這老爺子終於

    把和平演變的對象轉移到我們第三代身上來了.

    "小文啊,別忙東忙西的了.會下圍棋麼?陪老夫手談一盤如何?"

    "哎喲您老請好,和您欽差大人下棋,小的可折不起這福.這滿天下的誰不知道您趙老是國手啊!小的不才,只會些皮毛.這瑩燭之光豈敢和日月爭輝".和京裡人久了這舌頭也會自然打卷.仁賈也順便溜躂過來,只在旁邊抿著嘴樂.

    "何必自謙,下棋也不是天生的.看今天月色不錯,我們就到涼亭裡秉燭下兩盤消遣一下.小陸先去收拾好.我呀,這三天不摸棋子手都不知道該放哪了,走!".得,那咱就戰唄.反正李司令只說讓我陪人下棋解悶,也沒說必須輸.我這兩手棋在我那十里八鄉的也是叫的響的,和這老欽差拼了!反正人是國手,咱輸了也不丟人.要是趁這老傢伙頭暈眼花賺一盤那咱也算國手了吧?

    結果下了半盤的時候我就知道什麼是國手了.

    本來老爺子讓我四子時候我還暗笑:驕傲了不是?托大了不是?四個子!連一連那不大半拉棋盤都我的了!那知道這老傢伙走的倍兒妖,他根本就不跟你硬斗!我壓他就老老實實的退,我刺他就老老實實的守.我拆三他反倒拆二.這到底誰讓誰四子啊?進入中盤不久我倒把中腹圍一團實還帶兩處大邊.老欽差扣扣嗖嗖的把四角搶了,邊上也被我壓在三路.就在我快樂地東跳西竄的時候老狐狸終於暴露出他猙獰的反動本質.

    接連三處斷點被人先手斷掉我就覺得不妙.在我兩條大龍拚命衝殺出來的時候,高興之餘反而有一絲涼意:我是拚殺出來的麼?我怎麼好像是被人家牽著鼻子引到這裡來的?這裡是哪裡?這是我的中腹啊!原來是引狼入室嗚呼呀!

    "小文啊,你看今兒是滿月,月色入水水如天,真是良辰美景啊!"

    你老傢伙成心氣我是不?我這裡到處都冒煙了你倒轉頭看起景兒來!看我還在瞪眼看棋盤發楞陸仁賈趕快接過話茬."是啊,欽差大人,這江南陰天多,自然不如北京的月色清朗.今兒是難得的晴天,想來出來賞月的人家也不少".

    "呵呵,可惜月滿則虧,盛極必衰,明晚就不會有如此朗月嘍"

    "此乃天定,非人力所及."

    "非也.天事乃天定,人事則在人為.人若懂得月滿則虧的道理,則會調整自己的步伐緩緩圖之.我們知道弓拉的太滿就容易斷,所以拉弓的時候就會留有餘地,這樣拉斷的弓反而少.你看小文這棋,就是上來時候勢頭太足,只知大片佔地,造成根基不穩,才會如此崩盤啊."

    我緩緩的抬起頭.敢情繞了一圈是在說我哪!我這十里八鄉的鄉手雖然比不上你老國手,但也不能這麼被抓成反面教材吧.不行,我得嘮嘮."趙老果然棋力高超,小的五體投地.可是您說我佔地有錯我就不懂了.難道下棋不是為了佔地麼?棋盤比的就是誰占的地方多誰贏啊"

    "棋分九品.一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體,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鬥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比如小文你開局便來貼身纏鬥,來奪取可見的實地,如同七品鬥力.局部你是得到了便宜,但也留下了許多漏洞.若看全局的話,要點倒被我搶到大半.而這些要點,是不能用眼前實地來衡量的."

    "趙老佔這些要點不為佔地而是為了取勢?"

    "正是!打個比方,兵家思想的利益至上相當於把實地作為衡量每步棋的標準.而儒家的仁義更像勢.雖然學習儒學並不能給人帶來實實在在的金錢利益,但能成為國之棟樑.豈不聞"朝為放牛郎,夕登天子堂"?你看朝堂之上,哪個不是飽儒之士?豈是那些惟利是圖的富家翁可比?"

    艾,別家,怎麼拐著說起我們司令的兵家思想上了?我是富貴軍的參謀啊,要是說不過你們這些酸儒,被你們當成舌戰的勝利果實司令非斃了我不可."趙老,您把兵家和儒家用到棋盤上來對殺真是很有意思.您說實地相當於兵家的利,是衡量每一步的標準我也很贊同.不過您說仁義類似於勢則是八竿子打不著影的事.勢仍然可以歸結到利上,也就是說仍可以按實地來衡量.只不過這是潛在的實地,實地大小隨著以後每步的變化都在變化,不像已經得手的實地那麼容易計算而已.你看,厚勢可以理解為實地.為什麼呢?因為厚勢很容易圍成實地,或者攻擊對方去減少他的實地.只不過因為棋手棋力的高低,勢轉化為實地的比例會不同.比如我佔領了這些要點,就不能達到您老的效果.那是因為您老的棋力高,就是您智高,對利益算的更準確些."

    "非也非也.小文,你還是年輕啊.在棋品中用智只可算第五品.豈不聞:小勝在智,大勝在德?(汗,任正非的話)真到高手境界,精神上交流的愉悅是要超過對孜孜小利的患得患失的".

    "趙老您是國手,交人必廣,不知現今世界達到如此境界的有幾人?"

    "這個古人高風亮節,讓人神馳想像啊"趙文翔還真的編不出來.要是輸棋幾天不理他的倒可以舉出好幾個軍機大臣來.

    "小的倒認為,這九品棋品皆可歸於智的範圍.只是分為大智到小智而已.下棋可以看出人或暴躁,或冷靜,或貪心,或謹慎.但這是棋手的性格問題,而非他的棋藝.棋藝是爭勝負的手段,只能以智來衡量.若說在棋藝上找到仁義道德,這個小的孤陋寡聞,未曾聽說"

    什麼未曾聽說!你直接說你不信不就結了!趙文翔暗自動怒."小文啊,雖然我沒有達到那種境界.不過你看我剛才這一手托,如果是下在這裡刺,你這十個子可是不保啊."

    我這低頭一看,何!這老狐狸可真夠陰的哈!這半天也沒看他低頭看棋盤啊.國手還真不是吹出來的,我以後還是老實在富貴軍裡待著吧,別再惦記什麼鄉手了."欽差大人果然度量非比常人啊.您這手使出來我早就推秤認輸了.不過小的大膽問一句:如果是同級高手,現在又勝負相關,您會為了仁義而放棄使用這個手筋麼?在這局上,您老把勝負早已計算清楚了,就是不使這手我也是必敗無疑.在不減少您的利益而且並不增

    加對手的利益情況下所施的仁義,兵家並不承認."

    這利益的圈子我還繞不出去了!趙文翔苦心準備給女婿的那些說詞被個小兵頂回來尤其不忿."小文如此耽於計算,恐怕忽略了人生之樂啊.棋不過小道,為此小利執著,而忽略了如此山光美色,在你是價有所值,在我是得不償失.在你剛才算計棋盤的時候,我和小陸已經賞月許久了.這並不是我佔優勢後矯情,就是輸棋也不會影響我賞月的心情.勝固欣然敗亦可喜,這才是儒家修身養性的功夫啊"

    "欽差大人賞月也是為了謀利."

    趙文翔正翹著二郎腿,聽到這話差點撅過去.穩穩神後呆呆地瞅著我,難道我是美女麼?

    "您老莫急.既然您把考慮的範圍放大開來,這利益的定義也隨之擴大.您把賞月的樂趣與下棋的樂趣比較,那麼利益定義自然不應限制在棋盤以內,它現在代表兩種活動對你產生的價值,這價值包括精神上的愉悅感覺.您說下棋比起賞月是得不償失,那麼就是說您認為賞月給你帶來的價值更大,也即利益更多.當您老在兩利相權取其重時,不是謀利又是為何?"

    別說那老狐狸,陸仁賈看我的眼神也是一副活見鬼的表情.至於嗎?我沒說錯什麼吧?

    第二天老爺子就找個借口給我打發回團裡了.沒想到團裡等著我的還是一紙調令.林團長拍著我的肩膀說:"到了地方好好幹!你可是富貴軍第一批轉業軍人,這批人不多,就你一個!那裡比這裡強的多啊!"他的眼神裡好像有很複雜的東西,可我看不懂.

    按地址找到那個獨門小院,朱紅的木門上掛著個小牌匾"兵家思想研究院".我的媽呀!司令別啊,我就是逃了兩節課您也別罰我啃一輩子書本啊!本能的轉身就跑,我要回兵營!寧可死在長毛手裡也不能掉書坑裡淹死啊

    我是趴著被兩人分別拽著兩條腿拖進木門的.我雙手去抓一切能抓的東西但什麼也抓不到.眼看著木門緩緩的關上.身後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還當兵的呢,這麼窩囊."我一咕嚕爬起來,除了兩個抓我腿的哨兵只看到幾個清秀的女孩正在整理書籍,印刷材料.一個大眼睛女孩繼續看著我:"說你呢,你真要回兵營?"

    "誰說的!我,我還要在這裡幹一輩子呢!"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28
作者:yuanliu

    《泰坦尼克號》

    本年度最令人震撼的巨片非《泰坦尼克號》莫屬。該片以海軍大將海雲峰的傳奇經歷為背景,講述了一個淒美絕倫的愛情故事。被派往英國學習軍事的雲峰,偶然搭救了想要自殺的富家女羅絲。原來,羅絲的家人貪圖權勢,將她許配給了英國皇家海軍中將魯道夫之子約翰,羅絲對未來的婚姻感到絕望。雲峰一看到羅絲,就被她的美麗和氣質深深吸引,而他的真誠和幽默也打動了羅絲,兩人迅速墜入愛河。為了羅絲的幸福,雲峰毅然決定與約翰決鬥。傲慢的約翰根本看不起雲峰,答應了決鬥,結果卻在敗給雲峰後,為挽回面子暗下殺手,雲峰在自衛中殺死了約翰。失去兒子的魯道夫中將買通當局,將雲峰投入監獄,要以故意殺人罪處決雲峰。羅絲和雲峰的朋友一道劫獄,救出了雲峰,兩人為了迅速逃離英倫,登上了駛往美洲的輪船-號稱最快的「泰坦尼克號」。航行途中,由於速度過快,泰坦尼克撞上了冰山,即將沉沒卻沒有足夠的救生艇來搭救乘客。羅絲和雲峰在冰海中掙扎,體質稍弱的羅絲終於沒有堅持到救援船到達的那一刻,在雲峰懷中安然死去。影片的高潮出現在羅絲彌留之際,對想要殉情的雲峰說到:「Icandieforyou,butyoucan『tdieforme.Ihaveonlyyou,butyouhavesister,havenationandme.」看到這裡的觀眾無不落淚,使該片成為名副其實的第一哭片。該片不僅賺取了大量的淚水,在票房上也大獲豐收,上映兩周即達到10億金元。同時它也獲得明年初評選的中國電影金龍獎14項提名,創造了新的記錄。在《泰坦尼克號》大賣的同時,其續集《加勒比海盜》也已經殺青,進入了後期製作。據聞續集將主要講述海雲峰到達美洲後,加入南方私掠艦隊的故事。另外「雲峰海上三步曲」的最後一部,以海雲峰指揮北洋艦隊大敗俄國遠東艦隊為背景的戰爭巨片《甲午風雲》也得到了投資方的青睞,即將投入拍攝。

    《拯救大兵盛波》

    該片以最近解密的富貴軍檔案為藍本拍攝。1864年,當數十萬大軍在向南京進攻時,一小隊富貴軍士兵卻深入敵區,冒著生命危險去拯救一名士兵周盛波。周盛波是家中四兄弟的老么,他的三名兄長都在這次戰役中相繼陣亡。最高統帥李富貴為了不讓他不幸的母親再承受喪子之痛,決定派一支特別小分隊,將她僅存的兒子安全地救出戰區。當小分隊的士兵們陷入敵區,面對隨時降臨的各種危險,他們逐漸懷疑這項任務的合理性:為什麼這個士兵,就值得讓八名士兵去冒死拯救?周盛波的一條命為何比他們的生命更有價值?但是,儘管他們心存疑惑,他們還是堅決執行上級的命令。最後,周盛波活了下來,但派去營救周盛波的八名士兵,全部壯烈犧牲。本片在呈現盛大而血腥的戰爭同時,也給觀眾對人道主義中個體的平等尊重留下了思考的空間。

    《新龍門客棧》

    該片的主角以富貴軍早期傑出情報工作者韋昌輝為原型,是一部集武打言情搞笑於一身的動作片。太平天國東王楊秀清殺害天王洪秀全,還要將北王韋昌輝一併處死。早有棄暗投明之意的昌輝,毅然決定起義,回到人民的懷抱。他和干王仁干一路向北,在江邊的一家龍門客棧停下。為了得到過江的船隻,昌輝不惜假結婚和老闆娘虛與委蛇。這時秀清的麾下高手已經追來,雙方在客棧展開一場血戰。據悉,另一部反映富貴軍隱蔽戰線鬥爭的影片《韋昌輝的名單》正在製作中,它的主要情節是韋昌輝如何艱難策反拜上帝會的重要頭目,其中羅大綱的反正將是這部影片的重頭戲。

    《飛行者》

    華玉風是19世紀中國航空界的風雲人物,而本片就是根據華玉風的生平經歷改編而成,講述了其傳奇的人生。華玉風從小就對飛行有著濃厚的興趣,當他進入富貴軍的兵工研究所後,他的夢想得到了實驗室負責人李叔的大力支持。在一次失敗的滑翔試驗之後,他的腿摔斷了,但是他沒有氣餒,他深信《諸世紀》中關於人類飛行應該學習魚而不是鳥的記載是正確的。他的誠心感動了富貴軍高層,最高統帥部為他提供了資金和人員的支持。多次不懈的試驗之後,滑翔機終於大獲成功。在全國大比武中亮相後,他的發明震驚了全世界。該片的拍攝採用了大量特技和佈景,第一次在滑翔機上進行了飛行時的實景拍攝,是近年來難得一見的觀賞性思想性俱佳的青年勵志片。

    《藝伎回憶錄》

    該片講述了一個少數民族藝術家艱難融入主流社會的故事。世代居住在中國東部海島的倭族少女小百合,是一個藝伎世家的繼承人。由於當年李富貴在東倭省被藝伎嚇倒的經歷廣為流傳,使這門少數民族的民間藝術被大多數中國人歧視。小百合決心改變這種狀況,她毅然以一個藝伎的身份來到大陸,向人們宣傳她的藝術。在大陸她遇到了自己深愛的男人,男人卻無法接受她藝伎的身份。小百合會在藝術和愛情間作出怎樣的選擇,她到底能不能讓藝伎得到主流社會的認可?雖然少數民族文化保護協會的東鄉平八郎委員在首映儀式上大聲疾呼:「東倭省的神樂是一門藝術,人們不能把它和南洋省那種祭祀鬼神的宗教儀式混為一談。」,可由於影片中的歌曲都是東倭方言,因此觀眾們大部分是被小百合的激情戲所吸引,而不是所謂的藝術。不過,據聞這部影片將以地方戲曲類型角逐明年的金龍獎,應該還是有一定競爭力的。

    《金蘭灣》

    劉仁輔與輪空都是精通少林武術的高手,兩人不打不相識,一道加入了富貴軍。在與太平天國作戰中,負傷的仁輔結識了軍中護士─梁蓉,兩人迅速墬入愛河。為了抵抗法軍對安南的侵略,仁輔自告奮勇前往參戰,將梁蓉托付給輪空照顧。不久之後傳來噩耗,仁輔的小隊在安南中伏,生死未卜。梁蓉和輪空得知噩耗後,只能互相勉勵對方,愛情的幼苗悄悄萌芽。兩人結婚幾年後,卻傳來仁輔仍然活著的消息。他們來到金蘭灣,找到了失去記憶的仁輔。為了喚醒他,梁蓉只好把感情再次轉移到仁輔身上。仁輔終於醒來,卻發現梁蓉真正愛的是輪空。這時,法國革命爆發,仁輔和輪空接到命令奔赴歐洲為保衛巴黎公社而戰。等在安南的梁蓉這次等回來的卻是仁輔。本片最值得稱道的是它的演員陣容,曾在《我是誰》(反映劉仁輔失憶後在安南的經歷)中扮演劉仁輔的著名影星陳龍,以及在《新少林五祖》中扮演輪空,風自強的幾位武打明星同時加盟該片。

    《勇敢的心》

    影片《勇敢的心》描述了呂宋民族英雄楊天龍反抗西班牙殖民統治的英勇事跡。在楊天龍還是孩子的時候,他的父親在與西班牙殖民者的鬥爭中犧牲了。幼小的他回到祖國大陸,學習文化和武術。成年後,為了解救仍在水深火熱中掙扎的家鄉,他回到了呂宋。在他的號召之下,很快就組織起了一隻隊伍,屢敗西軍。狡猾的西班牙殖民者,假借和談的名義誘捕了楊天龍,為了打擊抵抗隊伍的士氣,他們殘酷地絞死了楊天龍。楊天龍在刑前高呼「自由」,震憾了所有人。此後更多的華人加入了呂宋的游擊隊,祖國大陸也不能容忍西班牙人的殘暴,他們攜起手來一道趕走了殖民者。呂宋省得以重回祖國母親的懷抱。

    《種馬》

    作為本年度的一部賀歲片,也是今年復古浪潮中的唯一一部時裝劇,《種馬》卻引起了極大的爭議。它改編自著名作家曾樸的同名小說,講述了一段婚外戀情的故事。阿貴的同事阿鶯,一心想靠一脈單傳的弟弟光大門楣,結果弟弟卻因殺人被判死刑。面對愁眉不展的阿鶯,阿貴戲言女兒也是傳後人,沒想到阿鶯卻動了找阿貴借種的念頭。一次酒後,早有預謀的阿鶯和失去控制的阿貴終於抱在了一起。阿鶯終於懷孕了,巧的是阿貴的妻子阿婉也有喜了。兩人在醫院檢查時認識,卻沒有想到孩子的父親是同一個人,阿貴只好在兩個女人之間盡量周旋。該片公映後不久,就被金龍獎的一位評委指為「低級庸俗」。更有記者在採訪海家大小姐望峰時問及對該片的感受,海望峰盛怒之下炮轟該片為胡編亂造。不過片中的一些經典台詞已經在坊間流傳,「當時國際形勢千鈞一髮,內部又不穩定,夫人一定要體諒為夫的苦衷啊」,「如果我說是她姦淫的我,夫人你信不信?」等等,不能不說是本片的又一亮點。

    《與狼共舞》

    該片講述了中國第一代拓荒者來到美洲大陸後的生存故事。錢水廷和一批被俘的太平軍士兵來到了美洲西部,當地的印第安部落認為他們侵略了自己的土地,兩方不斷爆發衝突。錢水廷一次狩獵中偶然搭救了一位印第安少女,在少女的幫助下,他來到了印第安部落的核心地帶。在與部落人的交流中,他發現印第安人並不是他原來認為的「野蠻的紅鬼」,漸漸地他成了印第安人的朋友。由於他老是帶著一條狼狗狩獵,印第安人給他起名為「與狼共舞」。這時,拓荒者的領袖馬思北在尋找錢水廷的過程中發現了印第安人的核心營地,他帶領隊伍發動突襲,殺光了印第安人,「救出」了錢水廷。錢水廷面對心愛的印第安姑娘死亡之後,終於意識到和解才是出路。後來在參加南北戰爭的過程中,他不光善待那些南軍俘虜,還禁止士兵歧視黑人,被人們稱為「最後一位騎士」。

    《女真艷後》

    該片講述了清朝末代皇后慈禧,鎮南王李富貴,恭親王奕欣一後兩王間的感情糾葛。清朝皇帝咸豐病死,李富貴來到京師和奕欣共同輔佐朝政,慈禧對李富貴一見鍾情,兩人在紫禁城內夜夜纏綿。不久李富貴被迫領兵南歸,生性放蕩的慈禧又和奕欣勾搭在了一起。李富貴和奕欣為一個女人反目成仇,不惜舉兵相向,最後奕欣敗亡,慈禧也服毒自盡。由於該片戲說的程度過於嚴重,情節與史實嚴重不符,同時還加入了很多床戲和暴露鏡頭,故被定為pg-15級,禁止未成人年觀看。

    以上內容摘自《兩江週末》「馬琳看電影」專欄。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29
林雨長做夢也沒有想到,十年不見的李富貴是光著脊背蹲在魚塘邊迎接他的。

    發佈「雨長,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快過來看看我養的石斑」頭髮花白的李富貴快樂的咧著大嘴,曬成燕麥色的皮膚配上一口白牙,橫著看上去整個就一圍棋殘局。而這個殘局正撥弄著吊在水裡的魚兜,「看見沒?今天負責給你接風的就是這幾條了。你嫂子還在宮裡等菜下鍋呢!」

    發佈「我的司令阿,你……你……你好歹也是個羅馬皇帝阿,至於……」

    發佈「至於什麼?我樂意!再說了,我這大褲衩上也是繡了帝徽的」李富貴的眼神依舊狡詰。「你以為解甲歸田到我這裡就能蹭吃蹭喝了?你的活我都想好了,看見沒?就那群羊!以後歸你帶了!」

    發佈林雨長恨不得直接跳魚塘裡淹死算了。這幾十年在西北躍馬揚鞭東征西斂,聲威顯赫的一塌糊塗。雖然狂風軍團旗號上的「林」字被國防參謀部取消了,可在黑海邊上林雨長的名字絕對可以用來治小孩夜啼的。不過因這兩年與俄國的冷戰,林大帥漸漸趕到力不從心,加上時常想起土耳其老國王的奢華,於是就借坡下驢退役讓賢,以養老為名死皮賴臉的跑到夏威夷老東家這裡打秋風了。結果天網恢恢報應不爽,喊了一輩子海軍的李富貴當上了漁民,他這騎兵元帥當羊倌自然也算專業對口。

    發佈接風宴倒還沒讓林雨長再失望。婉兒堅決拒絕了李富貴的茅亭小酌的建議,在半山上的行宮裡安排了一頓豪華的家宴。看著十幾個不同膚色又穿著花花綠綠襯衫的僕人哼著小調往來穿梭,品著巨蟹龍蝦加上自釀的糯米荔枝冰酒,林雨長不得不承認在自然經濟上李富貴也是做到了極品。

    發佈「錢?我要錢作什麼?我這裡的消費品基本都是自產的,某些奇珍異果還能出口」。自從周光卓派人在莫洛凱島建了新式果園後,島上的居民算是大開了眼界,連美國西海岸也沾了光,那些貼了帝徽的毛丹桂圓被譽為仙果的同時,也成了劃分上流社會宴席檔次的標準。而海望峰雖然已從艦隊退役,但血液裡的海盜氣息反倒愈發濃烈起來,竟成了太平洋聞名遐邇的女探寶家。因此李富貴的皇宮也是處處珠光寶氣,雖然李富貴並不在乎這個,不過隨手拿起瑪雅的金盃或埃及的王冠時感覺也確實不錯。

    發佈「我的資金基本都在中國的慈善基金裡」,李富貴也不想對這個忠誠的老朋友再隱瞞什麼。「皇室優待條約裡那些錢倒不算什麼,我在世界各地都有些產業股份,托老天的福,效益都挺不錯。這些資金都通過離岸公司捐到了國內的慈善機構,由我專門的人打理。你知道那個原創發明基金和基礎科學基金麼?這幾年挺火的吧?」

    發佈林雨長瞪大了眼睛:「那是你發的獎金?可得巨獎的怎麼也有洋人?」

    發佈「這個……世界的也是民族的嘛……」面對一個純粹的民族主義者李富貴決定轉移話題。「說說,雨長,我走前交待給你的任務怎麼樣?有沒有出現什麼獨夫民賊的讓你立功阿?」李富貴輕描淡寫的問道。

    發佈林雨長臉憋的通紅,低聲說道:「還真抓到一個,我這次還給你帶來了。」

    發佈「咦?是哪位?」李富貴環顧四周,

    發佈「難道是你那兩個隨從中的哪位?還是……」李富貴偷看了一眼與婉兒聊的正歡的林夫人。

    發佈「是這樣,司令。自從你給我下了密令後,我就瞪大眼睛緊盯著國會和政府。那時看誰都不是好鳥!哪個聲音大了我就派密探緊跟著,那密報足足有六大櫃子!反正辦事強橫的我就當他是曹操,民望高的呢我就當他是王莽。兵諫我不敢,那西域日報可是我的喉舌,成天用輿論專挑人氣旺的人對磕,平衡嘛……那時候西域日報上用的最濫的詞就是獨夫了。直到有一天有個部下稱我為獨夫的時候……」

    發佈「結果你為了制衡未來的獨夫,就自己成了獨夫了?」李富貴啞然失笑又搖了搖頭。當年他選擇林雨長正是看中了他身上的正直與力量,可是自信正直的強者最終又必然會滑入獨裁的沼澤。看來用於制衡絕對的力量不能落在一個人的肩上,起碼不能是林雨長這種長脖子恐龍的肩上。倚天劍如何制衡屠龍刀,難阿……

    發佈「雨長,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說來還是怪我出的命題難了些。回想起來,當年既然有沈蘭亭這樣敢當面彈頦我這皇上的,我又有什麼放心不下。只對自己人放心也說明我的氣度還不夠阿……你倒說說西北那邊俄國佬怎麼樣了?」

    發佈「哎喲,西北可是比東北複雜多了。石達開和陳玉成死死把著東北幾個出海口,把俄國人東進的熱情全都耗乾了,近十年西伯利亞的俄國人口一直是負增長。而歐亞鐵路建好後,中亞反而成了俄國的戰略重點,「要發財去裡海」喊的不亦樂乎。所以在中亞俄國是寸土必爭,而我們西北局的戰略目標是在黑海建立出海口。這下就對上了!雙方外交戰,貿易戰,間諜戰,宗教戰那是斗的熱火朝天!那個對俄事務部長文海倒是忙活的緊,可我這西北軍區司令除了維護軍力均勢之外就什麼忙都幫不上了,倒是劉銘傳這老狐狸和他能講到一起去,那電報多的……」

    發佈林雨長藉著酒勁滔滔不絕的講了半天,李富貴聽的是悠然神往,腦海裡彷彿又回到了那一身戎裝橫刀立馬的歲月,雖然在夏威夷消息決不閉塞,可是對著老部下更容易把他帶入場景。直到「海虎」這個名字進入耳朵才把他從年輕的夢中驚醒。

    發佈「香港交接儀式由他簽字?可他才是個上尉啊!」

    發佈「由我們共和國十大元帥推薦他誰又敢不服!左老爺子躺在床上還親筆寫的保舉信。可這小子居然還他媽的不幹!氣的海鶯大發雷霆,那時要是把她手裡的雞毛撣子換成馬刀那海虎早就被切零碎了!也不知道他娘舅出馬好不好使,反正我走時他們還在那僵著。」

    發佈老部下的苦心李富貴豈有不知,可是在中國要想完全洗脫漢奸的名聲就必須建立起十倍的功勳。而聽到海鶯的名字李富貴又心虛地看了婉兒一眼,兩年前婉兒的邀請被海鶯婉拒,那當年一燈瑛姑和周伯通又是怎麼住在一起的?

    發佈「雨長啊,這次來就多住些時候。阿陸在閉門寫書我就不折騰他了,那魏小白臉來了半個月就跑了,還不是怕這太陽給他曬黑了!你筋骨皮實,明天我就帶你出去逛逛!放心,我這裡酒是管夠的!」

    發佈「司令,那我們明天去哪裡?」林大帥傻笑著問道。

    發佈「後山放羊!」

    發佈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30
在李富貴提出兵家思想後不久我與他在這個問題上進行了一次應當先人後己還是先己後人的討論。

    我:「在你的兵家觀點中對事物的考量是以利益為衡量標準的,可是我還是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因為你並沒有提出一個標準的價值觀,也就是說一個人究竟採取國際主義還是個人主義完全取決於他自己,雖然由於利益的互相制約他們能夠形成一種平衡,不過一個社會總應該有一個主流的價值觀,也就是說你覺得哪一種利益考量是最好的呢?」

    李富貴:「在我看來好的價值觀應當是在利益的天平上由社會慢慢的摸索出來的,不過如果你一定要問我的個人意見我倒是有一個簡單的模型:那就是一個以自己為圓點關係遠近為半徑的先己後人的責任承擔模型才是我真正接受的,在這個模型中『己』不再是單單指個人,同樣『人』也不是包含了除己之外的所有人,在這裡『己』是代表自己的近端,而『人』則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它代表了與己對應的遠端,在他們之間可以劃分為近親好友、遠親和普通朋友、同鄉同胞這樣一些過渡層,按照這些層次我們所肩負的責任也逐級下降,假如我們以金錢作為衡量標準一個富有的人有責任讓他的父母、妻子、兒女也過上富有的生活,而當他的兄弟姐妹或者至交好友仍然在溫飽線上或者線下掙扎那麼給予一定的幫助使他們的生活達到小康我想大家也是應該的,而在普通親友中如果有連飯都吃不飽的好像也有一些幫忙的義務,至於路人甲乙丙丁的吃飯問題我覺得還是交給社會來負責更合理一些,這麼說並不代表我們對路人甲乙丙丁就毫無責任,起碼在事故中見死不救的行為不被我這個模型所接受,當然隨著個人財富與心腸軟硬的不同這個階梯的起點與終點、中間的台階數量以及台階的高低都會有所不同,但是這樣一個階梯式的責任承擔方式始終不會改變,這是該模型的關鍵特徵。」

    我:「我早就知道你會提出一個自私的觀點,照你這麼說我們一直提倡的先人後己應當被廢止了,那些任人唯親的官員倒是很符合你的這種價值觀。」

    李富貴:「你弄錯了一個概念,我們討論的利益天平是指自己的合法利益,也就是說一個人應當向自己合法利益最大化的方向努力,剛剛我說過了就我個人的觀點己並不僅僅局限於自己一人,從圓心到圓周所有人的利益實際上都或多或少的反映到自己的最大利益中,而侵佔他人或公共利益根本就不在我們的討論範疇,事實上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價值觀那都是不對的,我想你也不能接受把扶貧作為攔路搶劫的理由吧?」

    我仔細的想了想李富貴提出的模型,突然一個靈感從我腦海中冒了出來,「我來舉個例子,假設說一個人投資失敗欠下了一大筆錢,這些錢分屬於很多債主,這些債主中從父母到一面之交的朋友都有,那麼當這個倒霉的人要開始他的還債長征之前就會面臨一個問題,這些債主之中哪些人擁有優先獲得清償的權力,也就是說如果這些債務在不允許平均償還的情況下是應該先還關係更近的父母的錢呢?還是應當從另一頭那些泛泛之交開始還起,我倒是覺得一個負責任的人不管從感情上覺得多麼對不起父母也不會選擇前者,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富貴的臉上顯出了思索的神情,顯然他的模型推出的結果是應當選擇前者,可是這顯然與常識不符,苦思良久李富貴突然笑了起來,「選擇前者更是證明了我這個模型的正確,開始我構建的模型前提是給予,主角站在階梯的頂端向其他人提供金錢或者時間上的幫助。而在你舉的例子中那個人雖然也是拿出錢來,可是我們都知道他不是給予的一方,實際上他無法按時清償債務給所有的債主造成了損失,現在他所決定的只不過是誰將在這個過程中承擔更大的損失而已,也就是說這個人在這裡是獲取援助的一方,根據先己後人的原則與他關係越近的人也就對他負有越大的責任,這意味著應當分擔更大的損失,所以階梯還是階梯,但是在這裡階梯不再通向高處,而是一個深坑,主角變成了求助的一方,站在高處的人對他或多或少的有一些援助的責任,具體來說像黃世仁那樣的債主就是因為對這種責任完全無視才會遭到大家的痛恨。你看這一下邏輯推演變得暢通無阻,不管是助人者還是被助者都服從於一套邏輯,只是由於位置不同造成他們不同的行為。就好像在這個階梯上位置越高的人向下的輻射就越廣,美國的那些富豪們為埃塞而比亞的難民捐款理所應當,畢竟美國雖然也有無家可歸者,不過他們比起非洲的災民的生活還是要好的多,這種階梯差別使得向遠方提供的援助不會受到更親近的人的指責。可是在中國情況就有所不同了,雖然這些年形式可謂一片大好,可是仍有大量的赤貧人口的存在,當一個中國人想為非洲受苦受難的廣大人民做些事情的時候最好先看看自己為同胞都做了些什麼,否則很有可能會吃力不討好,起碼在我看來在自己的家人還在餓肚子的情況下卻一門心思的想著如何去援助別人的行為多少有些病態的成分。」

    這一下我必須承認李富貴又一次找到了一個圓,這樣就很難再被攻破了,就在我打算換一個角度再來找一找破綻的時候李富貴反過來向我提問了:「你用先人後己的價值觀能夠解釋你剛剛提出的那個問題嗎?當然這個先人後己是與我前面構想的一種完全相反的價值觀,在這種價值觀裡人將對關係遠的人肩負更重的社會責任,實際上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這樣的價值觀在我們的社會中的確佔據主流,現在雖然少了不過也還是有一些的,比如前不久就有一個父親下水救人的時候先救別人的孩子,事後即便面對自己的兒子溺水身亡的後果仍然毫不後悔,這種行為應當是符合我們所說的先人後己了。對這樣一個人首先我從感情上說不喜歡,同時我也很好奇如果他不得不尋求幫助的時候應該怎麼辦。雖然從道理上說先人後己者應當不會尋求他人的幫助,因為他們將其他人的利益看的比自己的重,要別人來幫助自己與他的價值觀所背離,不過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絕對的事情,當情況超出個人能力請求幫助也是沒有辦法的。比如說生意失敗而欠錢,主觀上先人後己者當然不願意拖延欠款,可是無錢可還又能怎麼樣呢?只好請求別人寬限。或者說年紀大了需要別人照顧這也是不已個人意志為轉移的,當然出於先人後己他應當向與自己關係親近的人求助,因為這樣可以避免損害別人的利益,這當然是符合先人後己的,但是被求的一方考慮到兩者之間親密的關係再加上先人後己的價值觀他就應該拒絕或者在很大程度上拒絕提供幫助,因為還有很多關係更遠的人在等著他的幫助。如果一個先人後己者老了而聽到他的兒子講出這樣的話來:『爸,您看村裡有那麼多孤寡老人,我實在是照顧不過來,既然咱們講的是先人後己那就只好請您老人家自己想辦法了。』是什麼一種感覺,我想一定是求仁得仁的欣慰吧?」

    我:「你這是在偷渙概念,誰說先人後己就非要也向你那樣劃一個圈,我們所說的先人後己中的己就是指自己一個人。」

    李富貴:「對於那些總是放棄自己個人利益來成全他人的行為我不想多做評價,畢竟個人利益如何使用是一件私人的事,只要這種助人為樂的行為不會影響到他所肩負的社會責任,比如說贍養父母、教育子女,那其他的事情倒的確是個人的自由。不過如果把自己排除在外我覺得他所肩負的社會責任仍然是由近而遠的逐層遞減,否則他又會面臨無法求助的尷尬局面。」

    我:「照你這麼說我們歷史上的那些道德典範豈不是都要被打倒了嗎?」

    李富貴:「那倒也不是,起碼白求恩和雷鋒是符合我所提出的那一套標準的,實際上先己後人的模型以先滿足自己為前提,雖然有人會說人的慾望是永遠不會被滿足的,可是不管怎麼說滿足一個人總要比滿足一群人要來得容易,事實上人有社會性,我們很少見到完全不回饋社會的人。先人後己講求的就是滿足一群人或是所有人。在前一種情況下一個人通過與周圍的人形成共同利益把自己與周圍緊密的聯繫在一起,人與人之間這種緊密的連接構成了我們這個社會的基石,而後一種情況是否能夠做到我們暫且不論,由於距離的原因因為共同利益而產生的聯繫變得非常鬆散,我倒是覺得那樣對社會沒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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