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二鬼子漢奸李富貴 作者:無語中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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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8-12-10 23:40: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0 61005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51
慈禧太后的死使得湖北巡撫王珍感到非常失落,慈禧對他的知遇之恩一直被王珍深深的埋藏在心裡,他並非不知道李富貴一手遮天,可是王珍在最初接手湖北巡撫的日子裡仍然是打定主意要以死報效朝廷的,不過在這個位子上作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又有些捨不得自己目前得到的這一切了,因此慈禧的死也算是把他解救了出來,不過這並不代表他樂於見到自己的主子病死。

    就在王珍暗暗打定主意以後更加低調不再介入朝廷和李富貴之間的衝突時,一件突發的事件又把他推到了前台,在去年李富貴推行官制改革的時候湖北並沒有什麼人跟進,這在表面上看來是一件頗為奇怪的事情,實際上湖北的大部分州府都有參加進去的打算,早在左宗棠決定投靠李富貴的時候湖北大部分的官員已經把兩江奉為中華的正溯了。王珍上來以後逐漸與兩江疏遠下面的官員很有一些不滿,而王珍本人的班底不厚,雖然在省府裡安插了一些自己的親信,但是要從上到下完全控制湖北還早的很。這次改制湖北的這些州府私下裡一經聯絡都認為這個機會必須抓住,因為李富貴已經好多年沒有這樣積極的向外擴張了,聯繫到北京這一年發生的種種變化,他們也都覺得李富貴這次是來真的了,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那虧就吃大了。

    雖然有這種共識可是湖北的州府並沒有立刻通電,因為他們在醞釀另一個計劃,那就是湖北作為一個整體高調加入到這次改革當中去,當然這個想法遭到了王珍的嚴詞拒絕,雖然各個州府都不斷的給他這位巡撫施壓,但是那個時候慈禧還沒死,王珍也沒有背叛朝廷的意思,即便是在慈禧死後王珍也只是決定站在中立的立場。

    湖北的官員們顯然對王珍的這個態度不能滿意,於是一場奪權的計劃在暗中被制定了出來,他們還向遠在西北的老領導尋求支持。左宗棠當年贊成王珍接他的位子並不是因為他多看重這個人,那個時候一方面王珍的確有資格去做巡撫,另一方面這也可以算是左宗棠作為一個臣子最後一次向他的朝廷盡忠。不過王珍上台以後的作為讓左宗棠很是失望,本來王珍並不是一個保守的人,以前他對新事物接受的還是很快的,可是當上湖北巡撫之後為了對抗親兩江的新黨他提拔了一批保守派,這就很讓左宗棠不高興,不過考慮到自己已經不在這個位子上了為了避嫌他也就沒有出聲,可是這一次當他聽了一位老部下千里迢迢的跑來向他做的匯報之後左宗棠真的發怒了。

    李鴻章從新的官制中看到了對地方派系的保護,那是因為這是他最關心的東西,對於左宗棠不存在這樣的問題,他所看到的是這種新體制所蘊含的力量,不管它實行起來會有多少困難但是這一套理論的邏輯相當清楚,在左宗棠看來這比以往任何一種取士的方法都要好,他第一眼看到這一套理論的時候就被深深的折服了,同時他也明白李富貴很快就要統一中國了,在此之前左宗棠根據自己的觀察認為李富貴之所以這些年因循不前最重要的原因恐怕是他還沒有找到一套令自己滿意的政體,在此之前李富貴只是在老的一套上尋找漏洞,這當然是很容易的,可是要想建立一套全新的整體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左宗棠一直認為這是好幾代人的工作,所以它並不是很贊同李富貴勤修內政、不思進取的做法。可是現在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已經達成,目前兩江行政、司法、立法形成了一整套東西,不但看起來非常合理,而且通過自我反饋還可以不斷的變化,最終做到生生不息。

    而在這樣一個關鍵的時候王珍竟然想要阻擋前進的車輪左宗棠又焉能不怒,他立刻聯繫自己的門生故吏,要讓王珍在湖北徹底的被孤立。在經過充分的準備之後終於發難,事情的起因是武昌突然通電要進行官員競聘,這一下子讓王珍措手不及,若是其他的州府或許他也就像李鴻章那樣忍了,可是武昌是湖北的首府,它的這一舉動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武昌投了李富貴讓他這個湖北巡撫到哪裡去?王珍情急之下就下令把武昌知府給抓起來,這樣對那些地方派可以說是正中下懷,周圍的這些州府立刻站出來聲討王珍的這種行為,並且援引其他省份的例子來證明王珍這樣做不合道理。這一場運動的聲勢非常大,而且湖北很多軍隊也表示不再接受王珍的指揮,這個時候王珍才明白自己這個巡撫實際只掌握了湖北很少的一小部分。

    在這場對峙中王珍只掌握著武昌和漢陽,軍隊的數量他也處於劣勢,不過對方也沒有進一步的訴諸武力,他們只是希望王珍能夠識相一些自己滾蛋。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湖北吸引過來的時候人們都在猜測李富貴什麼時候插手湖北,畢竟作為鎮南王在這種時候他的確有權力制止這種混亂繼續發展下去,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四川會介入這場爭鬥,四川巡撫王慶雲通電全國力挺王珍,把州府官員反抗朝廷任命的封疆大吏的行為斥為造反,同時興兵攻打宜昌。

    看到王慶雲的通電王珍一點也沒有找到援軍的喜悅,如果只是表明態度他還是很歡迎的,可是王慶雲這樣妄動刀兵實在是太自不量力了,到現在為止各個軍閥之間雖然常常會有一些不愉快但是動武的事情還從來沒有過,現在王慶雲簡直就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韙,李富貴這個時候要是再不來那就真是老天無眼了。

    實際上王慶雲也不是不知道這樣做可能會招來報復,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了,李富貴推行的新體制對於李鴻章這些新派的軍閥是一種保障,而對王慶雲來說則是在把他往絕路上逼,他可不認為自己能夠在那種莫名其妙的競聘中獲得任何機會,同時看李富貴的架勢四川想要保持目前這種獨立的狀態也不太可能了,隨著去年新體制的建立李富貴直接控制的區域擴大了將近一倍,其一統天下的意圖已經路人皆知了,唯一能夠和李富貴碰一下的李鴻章被割走了四個府居然只是叫了幾聲就沒有下文了這也讓王慶雲感到一絲絕望,所以準備負隅頑抗的他看到湖北發生變亂自然要抓住這樣一個機會擴大地盤,同時宜昌作為西部工業重鎮也讓王慶雲垂涎。

    王慶雲的做法幾乎招致了所有南方督撫們的聲討,李富貴不願意看到一個戰亂的中國,對他們來說就更不願意看到,因為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他們的贏面都不大,要是真的打起來弄不好最後都要掉腦袋。

    這一天在南京的鎮南王府李富貴拿著王慶雲的通電在向他的將軍們佈置西征的事宜,這次出征的統帥是陸樹城,海軍將給予他全力的配合,致遠艦也將隨隊出征。不過陸樹城對兵力的配備還有一些意見,「王爺,四川那麼大,只有一個師的兵力是不是少了一些?在戰場上這個師的確不會遇到對手,可是那麼大片的區域需要控制,人手少了不好辦。」

    「你這次去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李富貴的話讓眾人都一愣,李富貴看了看他們接著往下說:「王慶雲和我有仇,雖然那次的確是我冤枉了他,不過這傢伙居然能把這件事一直記到今天也真是小肚雞腸,這個人你不要去管他,他現在是不怕死了,可是他不怕死並不代表他手下人也不怕死,你這次先打上一場勝仗,顯示你有入川的能力,然後應該就是政治方面的工作了。再說有湖北的軍隊支援你,你這次去也順便把湖北的軍隊整編了吧。」

    川軍根本就沒有等到陸樹城到達就吃了一場大敗仗,宜昌可不是一個可以隨便攻打的地方,當年胡林翼和左宗棠為了加強這裡的防禦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心血,雖然那個時候做的準備主要是針對下游來的威脅,不過後期左宗棠也還是針對四川作了一些調整,而實際上不管有沒有這些調整宜昌都不是王慶雲的川軍可以去碰的。

    說起來王慶雲對這支軍隊還是下了一番心思的,當年他因為李富貴耍蠻而遭到了貶斥被其視為生平的奇恥大辱,但是從中他也看到了手裡有兵的好處,所以在四川上任之後他一直很重視川軍的建設,這兩年因為對朝廷徹底的失望乾脆截下了應該上交的稅收替他的這支武裝購置了一些新式的武器,和那些外行軍閥一樣王慶雲也最喜歡把他有多少槍掛在嘴邊上,這一次如果僅看槍支的對比宜昌倒真的不是他的對手。

    這支川軍在四川提督的帶領下自信滿滿的順江而下,在此之前他們從未遇到過什麼對手,四川境內農民起義比較少,這兩年他們經過換裝戰力大增,橫行鄉里的時候更是碰不上對手,這次都知道湖北在鬧內亂,所以都以為出川之後一鼓作氣就能打到武昌,可是沒想到在宜昌遭到了猛烈的反擊。

    駐守宜昌的張曜一聽說川軍無故來犯立刻就向知府請戰,這個請戰實際上只是一個形式,作為副將他的品級比知府大多了,只不過在湖北文武官員互相依靠,所以對駐地的地方官仍然要給予一定的尊重。宜昌知府出身學堂,後來從工廠一路幹上來,最後走入仕途當上的這個知府,從來沒有經歷過戰事,現在川軍氣勢洶洶的殺上門來他自然把一切都托付給張曜,他只管讓所有的兵工廠加班加點的生產保障前線的需要。

    張曜帶著部隊在南津關佈防,為了防止川軍乘舟直衝宜昌他還從荊州府借來了一支水師。

    四川提督王子雄過了巫山進入湖北境內之後一路沒有受到什麼抵抗,在三峽地區湖北這一邊並未佈置什麼兵力,一方面地勢險峻部隊駐紮不易,而且三峽水流湍急如果真的有什麼變故援兵和補給都很難投送,所以巴東和歸州都輕而易舉地落在了王子雄的手裡。這位提督大人從重慶登船開始就把一路的秀麗風光看了個夠,到了白帝城的時候還特意棄舟登岸去拜祭了一下先主廟,希望這位蜀主能保佑自己旗開得勝,不過回到船上王子雄才想到劉備當年也是從四川東征卻被吳人殺的片甲不留,這樣說來向他拜祭非但無用而且很不吉利。想到了這些王子雄雖然心中懊悔但是臉上卻不能顯露出來,畢竟這陣子勢如破竹全軍的氣勢正盛,自己這個主將可不能掃了大家的興,最多以後自己把營盤扎的密密的,決不搞什麼連營就是了。

    當川軍通過西陵峽與張曜的部隊正面相對的時候王子雄仍然沒有把他的對手放在眼裡,根據他的探子回報在南津關的楚軍人數還不到他的四分之一,在王子雄看來這應該是楚軍的先頭部隊,所以他打算先一口把對手吞掉然後藉著這股氣勢或者與楚軍主力決戰,或者攻下宜昌。

    可惜事情並未如他預想的那樣發展,當王子雄揮師猛撲到南津關城下的時候他並不知道張曜在城頭已經把下面的川軍視作了一群死人,「那些川娃子居然弄出這樣的一支軍隊來打我們,實在是欺人太甚。」張曜向著自己的部下憤憤地說道。

    「會不會是疑兵之計?他們亂的也實在太厲害了一些。」一位參將有些猶豫。

    「疑個屁,這些傢伙從來沒有打過仗,能把槍打響就算不錯的了,傳令立即出擊。」

    當楚軍出城列隊的時候川軍的將士仍然在亂哄哄的紮營,這一路上他們大多數時間待在船上,現在一上岸立刻發現許多環節都出了問題。楚軍列陣的速度非常快,他們留給對手的時間剛夠川軍馬馬虎虎的把陣型列出來,當然不可避免都有很多人並沒有找到自己的長官,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也只好隨便找個地方一站。

    第一輪交手川軍的火力雜亂而猛烈,實際上他們根本沒有輪射的概念,而且開槍的時候楚軍的隊伍也還沒到最佳的射程,甚至指揮官也沒有下令開槍,完全是有人受不了戰場的緊張氣氛開了槍,然後大家就跟著扣動了扳機。

    在第一輪勉強算是齊射的攻擊打完後,而楚軍還沒有開槍前,位於陣地中部的川軍就有人開始潰逃,這讓張曜很是納悶,怎麼自己還沒打他們就跑了?

    實際上這些人的膽怯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這些士兵因為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裝填子彈的速度相當慢,在氣氛無比壓抑的戰場上尤其影響他們的發揮,當看到自己的雙手哆哆嗦嗦的老是不聽使喚,而對方則已經舉起了步槍,有些人實在無法忍受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把槍口對著自己,所以就掉頭逃跑了。楚軍連續不斷的射擊更是加快了這一進程,雖然從理論上說川軍重新裝填好子彈再進行一輪齊射的時候應該能夠制止這種正在蔓延的恐慌,但是在後來的戰鬥中川軍再沒有一次齊射,因為沒有統一的指揮士兵們隨意的開著槍,這完全無助於穩定已經陷於慌亂的軍心,最終這支部隊竟然被一支遠遠少於他們軍隊在正面用拼消耗的打法擊潰。

    張曜並沒有去全力追擊逃散的川軍,他反而立刻會同水師撲向了停靠在上游平善壩的敵方船隊,這裡也聚集著很多潰散而來的士兵,他們準備乘船逃回去,不過三峽這個地方下來容易,想要上去可就不是這樣一群亂兵所能做到的了。完全喪失了鬥志的士兵發現自己已經走投無路之後很自然的選擇了投降,張曜在天黑之前殲滅了大約一半的川軍。

    接下來張曜組織縴夫沿江而上,很快收復了歸州和巴東,而那些從陸路逃走的川軍也就被徹底的切斷了歸途,經此一役王慶雲苦心經營多年的軍隊徹底的煙消雲散,當陸樹城率軍到達武昌的時候張曜已經反攻四川,一舉拿下了奉節,打開了通往四川的道路。

    看到如此的局勢陸樹城反而不急於進軍四川了,他一面派出一個旅增援張曜,另一面和王珍攤牌,實際上早在富貴軍宣佈派兵干涉湖北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知道王珍完了,在陸樹城看來現在也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52
當致遠艦出現在武昌水面的時候所有人都無比吃驚的看著這艘龐然大物,為了炫耀武力致遠還向灘頭發射過幾發炮彈,看到這樣的火力武昌的老百姓反而平靜了下來,在此之前因為害怕富貴軍攻城的時候戰火波及大量的市民都躲到了鄉下,可是現在留在城中的百姓看到這樣一面倒的實力對比他們相信這仗是打不起來了。

    王珍的強硬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甚至向陸樹城提交了最後通牒,看到對手搶先一步向自己攤牌陸樹城很是惱火,本來他打算和平解決湖北的爭端,可是現在對方的態度如此強硬不給他一點厲害看看難免會讓人小瞧,於是致遠艦的炮彈就落在了漢陽知府的府衙前,這位知府老爺哪見過這個,立刻改換門庭,實際上看到形勢不對之後王珍可以依靠的那些官員就開始不斷的開溜,這些人多數都是保守派,他們也知道轉投李富貴得不到什麼,所以這些人多數都選擇了辭官,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緊,漢陽知府本來還想再看看的,沒想到陸樹城先拿他開刀來嚇唬猴子。

    大勢已去的王珍這個時候才承認了自己的徹底失敗,因為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繼續忠於他的力量了,即便是武昌府的那幾個經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將佐也表明了不願與富貴軍衝突的態度,這個時候之所以還沒有易幟完全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要是富貴軍真的要動手那他們也不可能為了這樣一份交情而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賠進去。

    徹底絕望的王珍偷偷的搭上了一艘去上海的輪船,他對於自己的逃亡計劃頗為自豪,在王珍看來這一招可以叫作置之死地而後生,相信李富貴做夢也想不到他王珍反而逃到兩江,王珍準備等到了上海再想辦法去天津,相信在那裡不會有人去搜捕他的。

    實際上李富貴並無抓捕王珍的意思,甚至對王慶雲的特赦令都已經寫好了放在他辦公桌的抽屜裡,因為這兩個人都算得上是政治犯,他們到現在為止所採用的手段還沒有脫離政治的範疇,王慶雲雖然悍然發動對湖北的戰爭但是戰爭也是政治的一部分。在李富貴看來這些人對滿清王朝保持忠誠並不能視為一項罪行,即便是現在已經有種種跡象表明這個腐朽的王朝必須滅亡了。

    王珍在船上化妝成一個教書先生,輪船在南京停靠的時候他得知了對自己的特赦,對此他並沒有什麼感激之情,反而將其視為李富貴虛偽的表現,自己已經被徹底的剝奪了權力之後再假惺惺的赦免自己,可是現在手無寸鐵的王珍已經不能對他產生任何威脅了。這當然是王珍的一面之詞,實際上中國歷代政治鬥爭一向講究的是「嶄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所以不要說暫時喪失了權力,實際上即便是那些毫無力量的兒童也被視為一種威脅,像李富貴這樣的大度還是頗得到一些人的稱頌,尤其是這位鎮南王榮登大寶的架勢越來越足,即便是那些原先痛罵李富貴的人現在也開始尋找他身上的閃光點了,要不然真的哪一天李富貴南面稱孤自己還保持著這種牴觸心理可是大大的不妙。

    在王珍逃跑之後王慶雲很快也步上了這位本家的後塵,陸樹城並未入川,他的部隊剛剛開到宜昌四川的州府就接二連三的跑來向他投誠。王慶雲在四川經營多年根基本不像王珍那麼淺,不過這一次賭博輸的乾乾淨淨之後他的那些心腹對他的態度比起湖北的那些州府也不逞多讓。一聽說富貴軍已經解決了武昌他們很自然的就準備轉換門庭了,儘管投降的同時也意味著接受兩江現在正在推廣的新體制,而在這種體制下他們這些老派官員很難謀到一個差事,可是大軍壓境畢竟是保命要緊。

    對於這個局面陸樹城感到索然無味,他在得知這次行動政治手段被放在軍事手段之前的時候就預感到這可能是一場很乏味的戰爭,李富貴最近曾經不止一次的表示過對於和平統一的期盼,這也讓這些大將們感到前途暗淡,只好寄希望與對外戰爭,沒想到掰著手指頭一算李富貴雖然只有兩江這麼點大的地方可是作為征服者他的成績卻可以在歷史中排上前幾位了,看一看地圖似乎可供他們建功立業的地方也不是很多了,有時候陸樹城都開始隱隱的擔心自己是不是要被鳥盡弓藏了。當然這種不安都只是一閃而過,陸樹城有足夠的理由相信自己不會得到歷史上那些名將的下場,畢竟李富貴本身功高蓋世,而且他這個人這幾年表現的越來越寬容,最讓人放心的還是他的年齡,這些大將當中除了林雨長都要比李富貴大,所以李富貴不必為了自己的後代來對付軍隊的這批人,而要說林雨長會受到清洗陸樹城打死也不相信。

    四川的戰事結束之後王慶雲逃回了北京,不過在他的主子那裡王慶雲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臉色,因為四川這幾年也處於半獨立狀態,同時該繳納的稅負朝廷連個零頭都見不到,所以清廷早就不把王慶雲當作自己人了,現在如同喪家犬般的跑到北京自然不會受到歡迎,實際上現在滿朝文武都在吃糠咽菜也沒有多餘的米飯來養活他,要不是李富貴發了特赦令很可能還會有人建議把他交給南方。

    對四川的征服在軍事上毫無懸念,可是在政治上的震動頗大,現在的李富貴已經擺明車馬的告訴天下想要追隨他就要遵照兩江的體制進行改革,正如李富貴對李鴻章所說得那樣在這種體制下那些後來者不必擔心受到歧視,但是他們卻要面對巨大的競爭壓力,那些對自己能力有充分自信的人往往已經在去年發了通電了,而在七三年面對李富貴咄咄逼人的氣勢暗自發愁的多半對自己不是那麼自信,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新體制也就意味著他們可能要離開自己心愛的崗位了,這讓他們不得不仔細的思量一番。

    無數中國的官員們在李富貴逐漸加大的壓力下左右為難,不過在這個時候一隊日本人卻又一次跨越那一衣帶水來中國取經了。當勝海舟瞭解到中國的這種變化時他也意識到了新制度的威力,所以那個時候就開始準備新一批的遣清使來專門學習新的知識,等到坂本龍馬終於結束了北方的征戰之後勝海舟面前的壓力一下子輕鬆了很多,所以這次他親自率隊訪問中國。當然他把戰事拋在一邊並不是僅僅為了送一批學生來到中國,原來經過去年的戰爭西南諸藩的經濟都瀕臨崩潰,在這一點上勝海舟完全達成了自己的戰略意圖,可是經歷了這一系列的戰鬥之後他同樣也沒有錢了,雖然還沒有到西南諸藩的那種糟糕境地,但是想要再進行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也很困難了,眼看著對手已經無力反抗而自己卻不能上去補上一刀以徹底的結束戰爭讓勝海舟心急如焚,他這次來南京就是請求李富貴減免今年的友好支援金,同時勝海舟還急需一批軍火補給,而他同樣無法為這一筆訂單支付貨款,這些年因為計劃經濟的成功日本民間的財富已經大大減少,在這種關鍵的時刻他即便想通過加稅來向民間徵集軍費也做不到,所以只好來求李富貴了。

    對於勝海舟請求讓日本也實行那一套新制度李富貴倒是有些躊躇,從感情上說它不是很願意這樣做,同時他也在心裡承認這幫傢伙的確識貨,考慮了一下李富貴還是同意了勝海舟的請求,因為既然日本的經濟已經無法擺脫中國自立那選拔一些得力的官員總要比一些無能的官員要好。

    「這個請求十分合理,我完全同意,不過對於日本官員的考核我認為應該與中國的略有不同,在這裡人均國民生產總值是考量參數中最重要的一項數值,不過對於日本來說目前最重要的任務不是發展自己而是支援中國,所以我認為你們那裡應該把友好支援金的繳納情況排在最前面。」李富貴相信如果稅收是考核官員成績的最大砝碼那一切都會完全不一樣,畢竟什麼樣的規則選擇什麼樣的人。

    看到李富貴如此重視友好支援金勝海舟有些為難,對於用友好支援金的繳納來評議官員他並無異議,實際上在他這個幕閣中絕大多數人是真心實意的為中國謀劃的,尤其是這幾年中國的國際地位越來越高,他們也感覺到面子上有無限的光彩。勝海舟感到為難的是李富貴的這種態度很可能接下來會拒絕減免友好支援金,那樣的話統一大業很可能就會功虧一簣。儘管有些猶豫但是勝海舟還是把自己尋求援助的想法說了出來。

    聽完他的話李富貴沉吟半晌,今年他倒不是很缺錢,但是這樣一個惡例他不願意開,「如果是軍事上有問題我可以請高麗人幫助你們,畢竟他們距離長州只有一條淺淺的海峽,甚至不需要渡過去只要做做樣子就能把那頭筋疲力盡的駱駝壓垮了,相信英國人對此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不是軍事上的,」勝海舟趕忙解釋,他可不願意高麗人摻合到這場戰爭中來,民族自尊心是不允許他把日本放在高麗之下的,「我們的軍隊已經完全壓倒了西南的叛軍,但是想要徹底的統一還有很多仗要打,戰爭結束之後重建、安撫戰區的百姓也需要錢。」

    「這樣啊,說起來我為你們日本的統一已經盡了很大的力了,你可以想像要是沒有我你們現在怎麼可能有能力消滅那些強藩。」

    「王爺對我們日本的恩情我們世世代代都不會忘記,現在是最後一擊,等到日本真正的統一了我們一定竭盡所能報答中國對我們的幫助。」勝海舟趕忙陪上了一大堆好話。

    「好吧,既然你們現在的確有困難我們就把今年友好援助金押後,這批軍火的款項也不必急著付,回頭再一起算吧,要是你們明年能把款子結清我還可以不算你們利息。」

    「真是太感謝了,所有的日本人都會感激王爺對日本統一事業做出的幫助。」根據勝海舟的經驗當社會有小農經濟向計劃經濟轉變時往往能夠產生巨大的財富,相信明年通過對新征服地區改制得到的金錢能夠把這個窟窿堵上。

    「說到感謝,你們有沒有興趣再進一步加強中日兩國之間的友好感情?」李富貴忽然笑著問道。

    勝海舟聽到友好二字心裡一顫,根據他的經驗李富貴說這話的時候就是準備要錢了,雖然他是打心眼裡願意支援中國,可是現在的日本實在是拿不出多餘的錢出來了。「不知道王爺希望如何來進一步加強中日之間的友好感情呢?」

    「你覺得聯姻怎麼樣?我們的皇帝陛下已經到了婚配的年齡,小孩子挺可憐的,還不懂事呢就沒了父親,現在連母親也過世了,我怎麼說也是他的長輩,這件事得替他操操心,聽說你們的梅宮代子內親王品性嫻熟,我倒想給他們撮合一下。」

    這個建議把勝海舟弄愣了,他真的很難想像李富貴會替麒祥操辦婚事,因為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位鎮南王恐怕很快就要把這個可憐的小孩子從皇位上給踢下去了。「王爺的意思是讓梅宮代子內親王做麒祥皇帝的皇后?」勝海舟出於本能的發問確認。

    「那倒也不一定,聽說小皇帝的叔伯們也在替他張羅一位蒙古的郡主,我不敢保證一定就是皇后,也可能是皇妃。」

    不管皇后還是皇妃勝海舟都不願意日本的內親王嫁入清宮,因為誰都看出清廷的日子不多了,不過他不能理解李富貴這樣做的政治目的,聽他的語氣神態對清帝似乎並無反感,難道這位鎮南王真的只做到攜天子以令諸侯就可以了嗎?

    「我們是海外的野人,哪裡敢高攀天朝的天子,再者說此事向無先例,做起來恐怕多有不便。」

    「中日曆史上的確沒有這樣的先例,不過高麗人向天朝進貢美女的事情好像每朝每代都有,只是中國的皇帝很少給他們什麼名分,你們日本和高麗大不相同你們的公主來了以後怎麼著也要搞個貴妃幹幹,若是能為愛新覺羅誕下血脈,將來母以子貴成為中國的太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李富貴開始向勝海舟描述那位內親王的美好未來。

    勝海舟對於這位內親王的名分並不是很介意,每一位天皇都會有很多內親王,所以當然不可能全都當上皇后,如果真的是有用的政治聯姻那皇妃的位子並無什麼不妥,可問題就是勝海舟看不到這個婚姻有任何的用處。「我聽說王爺很快就要取代北京的那個小皇帝了,我想您在這個時候提出這樣一門婚事應該是有其他的意圖吧?」

    「取代?不,這個問題我可從來沒有想過,對這件事我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中國的皇帝和日本的天皇都是國家的代表,他們如果能夠有血緣上的聯繫肯定會大大加強我們兩國之間的友誼,即便將來麒祥這孩子真有不做皇帝,我相信這種聯姻所帶來的友好氛圍仍然會保持下去。」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是勉強,如果李富貴說他自己需要納一個王妃的話這個日本人根本不會有任何猶豫,可是和滿人聯姻讓他擔心將來會不會被捲入中國內部的政治鬥爭,「如果將來王爺和北京鬧翻了,我們夾在其中恐怕不太方便。」

    「那是不會的,不管我和北京的關係如何對於麒祥我是一直將他視如子侄的,沒辦法,誰讓先帝死的時候拉著我的手托孤呢,至於你們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好辦的,日本真的會為了一個女人兒調整國策嗎?」

    勝海舟低頭沉思了一會,「如果僅僅是一場代表兩國友好的和親我應該能夠說服天皇。」

    「放心吧,沒有附加任何政治條款,」李富貴笑著保證,「對了,我聽說德川家茂將軍快不行了,是不是這樣?」

    勝海舟神情一暗,「是這樣的,醫生說最多只能再拖兩個月,我對此也非常擔心。」

    「繼任人的問題定下來了嗎?」

    「還沒有。」

    「這是最容易引起動亂的地方,乾脆由我做主就讓德川家茂的兒子繼承將軍之位好了,省的他們掙起來破壞了統一大業。」

    「可是將軍的兒子…」

    「我知道年紀小,你可以跟他們說這只是一個過渡,小孩子繼位大家既無所得也無所失,究竟誰該來做這個位子過幾年再說。」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53
當日本的統一戰爭終於進入尾聲的時候,日本教區迎來了一位中國籍的主教,這也是在一八七三年中的一個變化,在這一年教廷授予了六個中國人主教的頭銜,洪仁玕甚至被任命為大主教,對此李富貴是心頭竊喜,他覺得自己苦心佈置現在終於結出了成果。不過教廷特使的到來讓李富貴知道了原來中國在教廷中的地位忽然有如此大幅度的提高並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

    庇護九世自從那次大病痊癒之後他的腦子裡一直在轉著關於中國的念頭,把教廷遷往東方的想法並不是如其他人想像的那樣只是老頭臨終的胡言亂語,實際上這段時間以來庇護九世一直在反覆的推演。

    這位教皇大人並不是不瞭解這個計劃會遭到多麼大的反對,他也知道根據自己的年齡和身體狀況在有生之年是不可能達成這個目標的,但是庇護九世相信這件事會有後繼者,李富貴精明強幹,只要他能夠沿著自己佈置的局面走下去相信總會有那麼一天教皇國將會在東方重新出現。

    定下了自己餘生的目標後庇護九世就開始著手準備,首先就是提升了一批中國籍的主教,同時在樞機主教會議上制定了在歐洲以外地區尋求援軍的政策。庇護九世認為目前的歐洲已經被新教弄的四分五裂,隨著幾個老牌天主教國家的倒下教廷在這裡已經無法維持世俗的權力了,可是在歐洲以外情況就有所不同,在那些地方一方面歐洲列強需要傳教士配合他們對當地的侵略,另一方面作為一個來自文明程度更高地區的宗教天主教在傳播上也有它的優勢,以前這些地方和貧窮落後劃上了等號,可是現在有了一個例外,那就是中國,所以這個政策說白了就是要向中國求援。

    對於教皇的這個提議除了少數人因為聯想到那次教皇的臨終遺言而感到有些疑慮外大部分人還是十分贊同的,這些樞機主教們對於意大利的種種作為也是憤恨不已,可是歐洲的局勢已經如此他們也毫無辦法,而剛剛被列強接受的中國如果拿來滿足一下幻想的確不錯,這個國家領土足夠大、人口足夠多,而且現在國力上升的非常快,而且它的統治者又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這一切都使得現在的中國對於那些主教們具有很特殊的意義。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都曾經幻想過李富貴率領他那戰無不勝的軍隊在意大利取得舉世罕有的功業,當然這都只能是幻想,誰也不會把這個念頭當真。那些對教皇心存疑慮的人最終沒有把他們擔心的事情說出來主要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畢竟那個念頭太過瘋狂,他們自己也很難相信庇護九世在清醒的情況下會讓這樣的念頭衝垮理智的大堤,就更進一步的和中國加強聯繫的提議本身他們是沒有什麼異議的。

    這一次教皇派出的特使是他自己的一個親信,他這一次名義上是來褒獎李富貴這麼多年對教廷所作出的貢獻,同時把整個東亞地區完整的保教權授予李富貴,這是教廷一系列親善活動的一部分,實際上好幾個主教還提出應該授予李富貴聖徒的稱號,不過因為李富貴沒有展現過神跡所以還缺少一個手續。這次特使達米亞諾來中國就準備和李富貴商量一下怎麼弄出一個神跡出來,原則上說教廷是不能參與這些裝神弄鬼的,不過他們會在審核的時候將確定誰的神跡會被揭穿,誰的將被認可。

    不過達米亞諾到了中國之後發現這個條件李富貴已經達到了,他到上海的時候正好是兩江在大力推廣高產水稻的時期,第一批試驗田獲得了巨大的成功,畝產千斤的雜交水稻良種讓農民們欣喜若狂,實際上他們和達米亞諾一樣將這視為上蒼對他們的最大恩賜,同時還將其視為天地巨變的祥瑞。在中國一般的老百姓並不把祥瑞太當作一回事,中國人的天性使得他們從一開始就懷疑這些東西的真實性,可是兩江政府發給他們的種子經過耕種之後收穫的沉甸甸的稻米立刻就沖刷掉了一切懷疑。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水稻良種可以說收買了中國南方的所有農民和地主,他們不瞭解這一切背後的科學原理,在他們眼裡這一切是如此的神奇,從南京農學院買來的種子播下去就能收穫豐收,可是當他們從這些收穫的稻子中挑出最飽滿的再種下去以後卻只能得到參差不齊的植株,不管怎麼看這裡面都像是有神奇的力量在左右著一切。

    雜交稻是出自諸世紀II中的最大科學成就,李富貴當年寫下了這部書後刊印了不少讓它流傳了出去,同時兩江的各個科學部門都被要求研讀其中的註解,周光卓在讀這本天書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本書上不止一次的提到了雜交米,作為農學院的院長周光卓對這個東西很感興趣,因為這本書上還不止一次的提到了千斤的水稻產量。作為中國農業科技的掌門人周光卓是知道這部書作者是誰的,所以他就拿著書去請教李富貴。李富貴開始以為自己對他並不能提供多少幫助,因為他對雜交稻的認識也十分有限,之所以在諸世紀II中多次提到雜交米完全是因為當年作為家中的壯勞力他要常常要去買米,所以這一段生活在諸世紀中得到了體現,至於水稻如何雜交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可是在和周光卓就雜交的問題進行了一些討論之後李富貴發現他還是有不少東西可以教給對方的,尤其是周光卓竟然連花裡面分雄蕊和雌蕊都不知道,這讓李富貴第一次對這個人的學識產生了懷疑。雜交的原理很好解釋,李富貴找來了他家的花匠從後花園給他們採來了一籃子標本,接著雄蕊、雌蕊、授粉、受精的一頓胡侃把周光卓聽的是目瞪口呆,回去之後一加試驗立刻大有收穫,在後來的外國優良品種馴化上這種雜交方法都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可是當周光卓回到最初的目的上去進行水稻雜交的時候卻遭到了徹底的失敗,當他在一次找到李富貴想弄明白如何堵對付水稻的自花傳粉時李富貴把兩手一攤回答得無比乾脆:「我也不知道。」

    雖然李富貴不知道如何進行水稻雜交,但是他向周光卓保證肯定存在一種讓水稻雜交的方法,於是農學院就開始埋頭進行這個課題的攻關,到了一八七三年終於讓他們破解了這其中的奧妙,於是這種被所有人當作神跡稻種誕生在中國。

    當聽到達米亞諾要把畝產千斤的水稻良種當作神跡上報教廷的時候李富貴愣了一下,然後他搖了搖頭,「想弄出一個神跡應該並不困難,不如我們重新佈置一下,到時候教廷來人核實的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是了,至於高產水稻實際上是科技的產物,和上帝沒有什麼關係。」

    達米亞諾沒有想到李富貴會放棄這樣的大好機會,「雖然隨便佈置一個也不是不行,但是絕對不如搞產水稻產量的效果好,親王大人是不是擔心這件事最後會被科學家揭穿?」

    「那倒不是,只不過高產水稻是我國最高的科技成就,所以我不忍心將其埋沒。」

    「原來是這樣,那也就只好忍痛割愛了,您是不是打算向世界發佈這項科研成果呢?」雖然有些惋惜不過李富貴既然已經表明不願意盜取別人的成果達米亞諾還是尊重了他的選擇。

    「我相信南京農學院不會這樣做,作為商業機密它將被完全的保護起來,我有理由相信別人無法仿製這種技術。」

    「親王大人似乎對中國的科技水平非常有自信。」達米亞諾有些疑惑。

    「在某些方面我的確有些自信。」

    「那實在太好了,教廷上上下下都在期盼著中國富強的那一天。」

    李富貴歎了口氣,「我每次想到教宗大人這次受到的屈辱就夜不能寐,可惜歐洲離我這裡是在太遠,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我這次來就是想和親王大人商量這件事的,在普法戰爭之前教廷一直借用王爺的力量在東方傳教,成績斐然,但是現在形勢有了變化,王爺的力量更強大了,現在您又解決了一直困擾著中國的糧食問題,在東方已經沒有人是您的對手了,而教廷在歐洲的權威則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所以我們以後可能要更多的借用您的力量用於國際政治。」

    李富貴沒有弄懂這位特使的意思,「不知道在國際政治上中國能對教廷有什麼樣的幫助呢?」

    「自從拿破侖三世遜位以來教廷就缺乏強力的支援,所以我們希望您能夠更多的站出來表示對教廷的支持,當然教廷也會更加積極的幫助親王大人,最後我們希望能夠做到共同進退。」

    李富貴在心裡把利害得失非常迅速的計算了一下,這個買賣看起來還不錯,畢竟庇護九世無非就是希望能夠恢復在意大利的領土,這件事自己無處著力,所以到時候很容易就能推掉,而自己在亞洲擴張的時候如果教廷能在歐洲全力為自己辯護,作用倒是不小。「不知道教宗大人有什麼打算呢?」

    達米亞諾想了一下他覺得這個時候向李富貴攤牌沒什麼不好,「教皇打算把教廷的中心移到東方。」

    李富貴倒吸一口涼氣,「君士坦丁堡還是耶路撒冷,教宗大人有把握對付土耳其人嗎?如果我再向西揮師的話英、俄都會不答應的。」

    「不是土耳其,是真正的東方,東亞。」

    「這,這真是讓我受寵若驚,聽起來有些像天方夜譚,」李富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他的確被這個想法嚇住了,「這很難做到。」

    「確實很難,所以第一步是加強中國和教廷的合作,然後中國人會出任一些重要的職務,當意大利人不在教廷佔據絕對多數的時候應該就有一些機會了,當然在這期間您還需要大量的增加中國教徒的數量。」

    李富貴想了想,他明白這事根本不可能做到,教皇在教廷並不是一個獨裁者,他又一把年紀了,李富貴把這個瘋狂的想法當作一個頑固老人不切實際的幻想,不過就這件事本身他覺得對自己還是利大於弊的。「教宗大人如此看重我李某實在讓我感動,這次喪失了羅馬之後教廷只擁有梵蒂岡那樣巴掌大的一塊地方,對此我一直非常的憤慨,可是遠隔萬里我有心無力,現在既然教宗大人對東方感興趣,那不妨劃出一塊地方供教廷支配,實在是不成敬意。」

    達米亞諾按耐不住心頭的一陣狂喜,他來之前就曾經就這件事和庇護九世進行過探討,結論是這種可能不大,沒想到李富貴如此上道,「不知親王大人打算把哪裡劃給教廷呢?」

    李富貴把地圖抽了出來,「中國的傳統領土恐怕不行,我現在還只是一個鎮南王,割讓這些領土與法理不和,不過海外的地方就沒有這些限制了,」李富貴的手指沿著第一島鏈一路滑下,「按說呂宋是挺合適的,他們的大多數居民都是天主教徒,可是這裡地勢很偏僻,連電報都不通,教廷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移到這裡,特使大人覺得越南的南部怎麼樣呢?就金甌半島這一塊。」

    「越南的南部?那好像是中國和法國共管的吧?」達米亞諾來之前對亞洲的地理補了一下課,所以倒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是啊,不過法國人根本無法對越南實施有效的統治,他們現在什麼事情都要依靠我們,再考慮到法國國內的形勢,我覺得他們是應該光榮的撤離了。」

    達米亞諾點了點頭,李富貴的意思他已經明白了,顯然教廷需要在這件事裡出上很大的力氣,要是這塊地方無法順利圓滿的交接教廷是不可以得到這塊土地的,即便李富貴給教廷也不能拿,畢竟他們不能犧牲一個歐洲國家的利益來滿足中國,那對教廷絕對是得不償失的。

    「這件事我們可以從中進行調停,不過最後的結果我並不敢保證。」

    「放心,最後的結果我可以保證,法國人會放棄越南的。」實際上法國在越南的確有些待不下去了,中國軍隊對法國人的保護並不像李富貴說的那樣盡心,法國人在越南的產業被保護的並不好,時常遭到當地人的襲擊,各種殖民地的優惠政策也無法很好地貫徹,所以這兩年已經有大量的法國人離開了越南,而這塊無法產生收益卻始終在消耗國家財富的土地讓法國政府很是頭疼,他們現在被普法戰爭的賠償和干涉軍的軍費壓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就李富貴所知法國內閣中就有人提議把越南賣給中國以擺脫目前的包袱。

    達米亞諾認為李富貴的語氣有些威脅的意思,當然他認為這種威脅是針對法國人的,「法國和中國都是天主最忠誠的僕人,雖然這次法國人遭受了失敗但是教皇仍然希望中國和法國能夠聯合起來,絕對不希望你們二者之間爆發什麼衝突。」

    「放心,不會有什麼衝突的。」李富貴相信越南問題會得到和平解決。

    「那就好,教皇還非常關心親王大人什麼時候加冕位皇帝?」

    「這個啊,恐怕還有個三五年吧。怎麼,教皇打算主持我的加冕典禮嗎?」李富貴笑著問道。

    「是的,而且不僅如此,教皇還要加冕您為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達米亞若知道這句話讓人很難相信,所以他說話的時候語氣非常肯定。

    這次李富貴是差一點就把嘴裡的水給噴出來,好一回他才算緩過來,「我去當德國皇帝?這從何說起啊?」

    「看來親王大人對歐洲的歷史還不是很瞭解,最初的確如您所說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就是德意志皇帝,按照傳統由德意志諸侯選出然後經教皇加冕,後來由哈布斯堡家族世襲,但是一位偉人改變了這一切,拿破侖稱帝后,奧地利的弗朗西斯二世辭去了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稱號,改稱奧地利皇帝,也就是說那最尊貴的稱號屬於拿破侖了,從此以後神聖羅馬帝國和德國已經沒什麼關係了,那個威廉自稱是第二帝國不管是在法統上和手續上都完全不成立。」達米亞諾把這段歷史娓娓道來,其中之複雜讓李富貴很是頭大,不過最終他還是被這位特使說服承認了教皇的確有權力為他認為合適的人封授這一稱號,因為最初為查裡曼大帝加冕就是因為他救援教皇對基督做出了特殊的貢獻,憑李富貴那點可憐的歐洲史想讓他相信羅馬和德國沒什麼關係並不困難。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54
法國人在越南的問題上已經做出了讓步的打算,所以教廷的調解不過是讓雙方在價錢上更快的接近,最後為越南支付八百萬中國元的價碼讓國內很多人覺得不值,因為那個地方在很多人心中還是屬於蠻夷之地,不過當得知這筆錢款要分三十年付清大家才算是舒了一口氣,要是這樣一算數目就沒有那麼可怕了,至於在最南端為教廷保留的那一小塊土地本來是不算什麼,可是一想到李富貴一直對他信奉的洋教保持著這樣大的熱誠就讓很多人心裡有些不自在了,李富貴這些年開疆拓土大家漸漸的已經不願意再將他視為一個漢奸了,畢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漢奸,同時他與好幾個國家的洋人都發生過衝突,這也讓大家覺得鎮南王當年肯定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尤其是李富貴統一中國的架勢越來越明顯的時候大部分人還是願意往好的方向去度測他,可是李富貴對基督教的態度卻始終沒有多大的變化,在大部分人看來對洋人傳教他一直非常的縱容,最近更是提拔了好幾個中國人做了主教,這一切都讓很多人感到擔心,再聯繫生活上的一些作風似乎表明李富貴是真心信奉基督教的。

    在越南的交接十分順利,駐越的很多法國人甚至是渴望早日離開這裡,原來劉永福自從在富貴軍手下吃了一次大虧之後他就轉變了鬥爭的策略,北約仍然是他金錢、物資的來源,但是他對南越的滲透卻更加的靈活,同時劉永福的主要力量則進入了老撾,在乾淨利落的擊敗了當地武裝之後他獲得了在老撾大部分地區自由出入的權力,這給他向南越滲透的行動以很大幫助。

    李富貴對於劉永福的行動並非一無所知,不過對這支武裝開始感興趣的他並不介意他們向其他的地區滲透,李富貴甚至對此非常欣賞,所以當暹羅因為黑旗軍進入他們境內而來南京申訴的時候李富貴表現的有些模稜兩可,他準備更進一步的觀察這支武裝。

    南越並入中國版圖並沒有讓李鴻章過分的興奮,因為在交接後不久一場政治改革風暴就席捲了這裡,甚至在不久之後北越也步上了他兄弟的後塵,完全沒有把李鴻章這些年在這裡傾注的大量心血放在心上,這讓李鴻章很傷心,他一直認為北越能有今天這樣蒸蒸日上的局面完全是他的功勞。同時李鴻章也沒有想到李富貴敢在這些新附不久的土地上推行他那一套明顯缺乏有效控制的制度,難道李富貴就真的不怕這些地方重新要求獨立?

    不管李鴻章理解與否,自從四川被平定之後兩江對兩廣的壓力不斷的增強,在湖北重新投入李富貴懷抱後不久,劉長佑也攜湖南加入了這一陣營,現在的南方除了雲貴這兩個偏遠的省份外就只有兩廣集團還游離在李富貴的控制之外。最近李富貴向李鴻章透露了他的一個苦惱,那就是由於最近國內一直缺乏有效的清洗,所以他現在已經很難拿出足夠的官職來封賞那些鞍前馬後追隨他的將士了,而且將來因為官制改革官僚的本地化特色肯定會越來越明顯,這同樣會影響李富貴嫡系的出路,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通過戰爭來清除掉一批上層的官員,他向李鴻章咨詢清除哪一部分比較合適。

    實際上李富貴面臨的問題遠沒有他說的那樣嚴重,在富貴集團中任人唯賢的觀念還是可以得到絕大多數人的理解的,畢竟在這樣一個新興的集團裡很少有人因為對自己的能力不自信而害怕競爭,同時兩江的實缺數量一直在增長,這是因為隨著社會的發展工作不斷的細化創建了許多新的職位,李富貴所說的情況不是沒有,但是遠不是整個體制中的主流。

    李鴻章也知道這是李富貴在嚇唬他,但是那裡面所說的道理卻還是讓他有些擔心,如果現在李富貴要清除掉自己那其他人非但不會站出來阻止他,反而很可能會跟著落井下石,現在唯一讓他有些不甘的就是李富貴在這大片疆域中的統治並不穩固,在李鴻章看來把力量收縮在兩江的富貴軍是不可戰勝的,因為他的每一次出擊都是雷霆萬鈞,但是當他們突然併吞了那樣大的領土就可能有下盤不穩、無處發力的問題,李鴻章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可是他又不敢真的伸手去抓,畢竟這關係到他李氏一門的性命。

    猶豫不決的李鴻章把張樹聲請來,對於這位老鄉他現在好生敬重。張樹聲這些年來基本上已經不再過問軍旅之事,他反而對西方的政治經濟非常著迷,刻苦鑽研的同時利用手中的權力進行試驗可以說頗有成就,李鴻章現在視其為智囊,說起來張樹聲文武全才現在在兩廣他的地位已經僅次於李鴻章了。

    聽完李鴻章的想法之後張樹聲不假思索的就大搖其頭,「少荃兄既然能看到這其中的破綻為什麼鎮南王會看不出呢?難道少荃也認為鎮南王是粗人一個,眼光短淺?」

    李鴻章當然也跟著搖頭,「鎮南王當然不是粗人,他甚至可以說是我們這些人裡眼光最遠的一個,但是智者千慮也可能會有失,我覺得他這次是有些是算了,眼光看得太遠卻忘了腳下。」

    張樹聲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其實我第一次看到鎮南王推行的那一套統治辦法也被嚇了一跳,他這套東西很古怪,既不是集權也不是聯邦,雖然看起來是民主可是與現在所有的民主政體又都不一樣。不過仔細推演之下卻也有他的一番道理,當然少荃兄現在所慮也有很充分的理由,我華夏自秦漢以來一直採用的是朝廷高度集權的統治方式,若不如此國家必然分裂,鎮南王反其道而行之的確很是危險。」

    「對啊,這也是我所擔心的,如果我現在也去追隨鎮南王,但是他所建立的一切卻是沙灘上的城堡那我們最後不是要反受其累,就好像當年秦始皇橫掃六合的時候不也是氣吞萬里,可是一轉眼就灰飛煙滅,或者我們本來可以奮力一擊取而代之卻被他嚇倒豈不是冤枉。」李鴻章現在說到底還是想做皇帝可是卻沒膽子。

    「如果內部突然分崩離析強大無比的富貴軍的確可能面臨無從發力的困境,可是我不認為鎮南王忽視了這個問題。」就張樹聲本身而言他不希望看到李鴻章和李富貴翻臉。

    「哦?樹聲是不是看出了些什麼?」

    「少荃應該知道我一直對西方的歷史很感興趣,其中對於列國政體的比較狠下了一番功夫。」

    「不錯,你那一份策寫的博古通今、學貫中西,我實在是佩服。」

    「不敢當,」張樹聲笑著搖了搖頭,「在這其中我發現了一個規律,古代凡是是用民主共和體制的必然是國家比較小的,凡是那些土地廣袤的大國基本上都是帝制,當然反過來說小國也可用帝制,但是大國如果採用民主共和或者聯邦政體統治起來必然很困難。」

    「這有一定的道理,」李鴻章思索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答案,「我記得你那份策裡說集權統治效率高,小國可以出現一個不是很有效率的政府,可是大國如果缺乏效率就根本控制不住邊疆地區,如果國力衰弱的時候甚至會喪失對於大部分領土的控制。」

    「的確如此,所以歷史上幾個有名的大國都是集權。」

    「按你這麼說鎮南王放棄集權豈不是大錯特錯,你為什麼還會贊同他呢?」

    「因為有一個特例,羅馬曾經在疆域非常大的時候仍然保持著共和國的政體,這個特例讓我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一個國家究竟怎樣才算大?」

    李鴻章沉吟了一會,這個問題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最後他決定不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不管這個標準怎麼定我華夏都是絕對的大國,如果鎮南王建立新的朝代他的疆域可能超過歷史上任何時期。」

    「對,但是我們仍然可以認為中國大大的變小了?」

    「樹聲就不要和我打啞謎了。」李鴻章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在秦漢邊疆叛亂的信息傳到京城再快也要三四天,軍隊從出發至到達怎麼說也要一個多月,可是現在如果鎮南王能夠完善電報網和鐵路網,信息傳遞幾乎不用任何時間,而把兵力輸送到最遠的地方也不過需要四五天,您不認為我們這個國家變小了嗎?根據這樣的計算羅馬之所以能夠長久的保持共和國的狀態是因為地中海為他們提供了發達的海運,雖然他們的疆域已經很大了,從信息傳遞和交通上來看還沒有突破極限。」

    這個分析讓李鴻章有些沮喪,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張樹聲說的很有道理,「難怪現在好些國家領土如此巨大卻可以採用很鬆散的統治方式,你覺得這裡面一點機會都沒有。」

    「我看以鎮南王的精明他必然會讓駐守在各地的軍隊不要與地方走得太近,這樣強大的富貴軍就會成為一隻威懾力量,同時也不會給別人可乘之機,即便是有人能夠煽動某個城市暴動也不能給富貴軍實質性的傷害,反而立刻要面對精銳軍團的報復。」

    「這麼說出了交出軍隊就真的沒有別的路可走了?」李鴻章喪氣的說道。

    「對中國這或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張樹聲從來不希望看到內戰的爆發。

    終於下定了決心的李鴻章決心和李富貴好好的談一談價錢了,於是廣州和南京之間特使、電報往來不斷。讓李鴻章很吃了一驚的是李富貴在價錢的問題上咬的很死,李富貴給他開出的價錢是如果想做地方官那就是一任的江蘇省省長,任滿之後就要參加競聘,如果要進中央可以選一個部長作一任,這當然是李鴻章不能接受的,他怎麼說也是天下第二,雖說江蘇省長相當於現在的直隸總督說起來好像比他這個兩廣總督要大,但是實際上卻並不是如此,在李鴻章看來他就算撈不著一個當朝首輔也不能僅得到一個尚書,最終還是李富貴做出了讓步李鴻章將領總理銜同時兼任一任的部長,本來李鴻章對國防部長很是垂涎但是一想到手下都是跟隨李富貴出生入死的捍將他又覺得這個位子不好做,最後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權力同樣很大的外交部長。李富貴對此在心裡很有些不舒服,不過考慮到這位中堂大人在廉潔上的名聲同樣不大好,所以把工商交給他也讓李富貴感到不放心,至於其他缺少實權的單位李鴻章肯定又不答應。所以反覆考慮之下李富貴還是答應了李鴻章的這個要求,同時決定把郭嵩燾調回來作他的副手,這樣李鴻章就是想賣國也沒那麼容易了。

    當李鴻章宣佈他將遵從新的政體交出手中的兵權和政權時已經沒有人還看不清天下大勢了,議會裡關於政權更迭的提案已經吵上了天,這裡已經成了對滿清進行攻擊的大本營,說到底議會是一個對利益最為敏感的組織,對於推翻滿人統治這樣一個既無危險又收穫巨大的行動他們當然是最熱心的,北伐的呼聲日益高漲。而這個時候北京的統治者們也不能再對這種敵意熟視無睹了,認為李富貴本質上還是忠於大清的觀點被定性為一廂情願,雖然在此之前這種一廂情願也帶有很多無奈的成分。

    同時北京在屠刀下逃生的滿族貴裔對李富貴為麒祥皇帝提親的事情感到莫名其妙,幾位皇帝的長輩一商量覺得這肯定是李富貴的一個陰謀,雖然他們看不出這陰謀究竟藏在何處但是這只能證明陰謀肯定不小,甚至可能關係到大清王朝的氣數,誰知道這個日本女人代表著什麼,唯恐夜長夢多的他們立刻為麒祥迎娶了僧格林沁的女兒,在滿清所有的皇帝大婚當中可能這次是最草率的,這使得麒祥非常的不滿,實際上他根本就不喜歡自己的這位皇后,雖然他實在不能把想要立醉紅樓的頭牌如煙為後的話說出口,可是他仍然不喜歡那些老頭子為他包辦的婚姻。

    心煩意亂的麒祥找來東方勝商量,看看能不能再殺掉幾個叔叔伯伯,東方勝及時制止了他的這個想法,「皇上您現在在北方的權威完全依靠蒙古人的軍力,若是不娶一個蒙古郡主為後您力量的基礎恐怕就會動搖了。」

    「朕娶了蒙古郡主又有什麼用,難道蒙古人打得過李富貴嗎?」

    「這個,恐怕不可能,若是蒙古人能打的過李富貴也就不會有八里橋慘敗了,但是獲取蒙古人的忠誠還是能留一條後路的,萬歲想必知道將來我們如果退到關外東北肯定是保不住的,在那裡李富貴可以從南路、東路和海路向我們發起進攻,而滿人根本就沒辦法拿起武器,遇上富貴軍恐怕和待宰的羔羊沒什麼兩樣,不過蒙古就不一樣了,他們那裡的牧民還是有一定戰鬥力的,而且距離又遠,路也不好走,李富貴未必會窮追猛打。」

    麒祥哀歎一聲,「要我一輩子待在那片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還不如殺了朕呢。」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東方勝看著這個皇帝心中不禁冷笑了一聲。

    「你說李富貴想給朕說個日本媳婦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個的確是很難猜,李富貴做的事情一向讓人看不懂。」不僅僅是北京,兩江也沒有一個人搞的清李富貴這樣做的原因。

    「日本女人好看嗎?」麒祥本人並不反對娶一個日本女人因為他的確很討厭自己的這位皇后。

    「聽說腿比較短。」東方勝在得知李富貴為麒祥說媒之後就去瞭解了一下日本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麒祥又是長歎一聲,「看來朕這一輩子算是完了。」

    「萬歲爺有沒有想過和李富貴接觸一下?」東方勝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擔心,雖然他並不害怕這個皇帝,但是這個人畢竟是他巨大權力的基石。

    「和李富貴接觸一下?」麒祥一下子愣住了,「他可是想要朕的皇位。」

    「可是他未必想要萬歲爺的命,李富貴這個人行事總是出人意料,談一談說不定能有些收穫呢?想想當年蜀後主劉禪的日子其實不是也還不錯嘛。」東方勝知道這位小主子喜歡什麼。

    麒祥雙手一拍,「有道理,你是知道的,我做這個皇帝作的很沒味道,他要是真的想作皇帝就讓給他也沒什麼大不了,只要他能讓我自由自在的過好日子就成,反正誰也不能說祖宗的這份基業是被我敗掉的,不過你一定要跟他說好不能把我關起來,我已經被關了十八年了,也該放我出去飛一飛了。」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55
東方勝秘密出京的時候被韋昌輝的探子給盯上了,實際上自從北京的那一番腥風血雨之後這個太監就已經成為情報部門關注名單中排在前列的人士,只不過這個傢伙一直很滑對他的監視總是十分困難,這次東方勝倒是毫不在乎任由那兩個盯梢的跟著雇了一輛大車就直奔德州,到了德州再轉乘火車,第二天他就在浦口等待過江的渡輪了。

    東方勝求見李富貴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了,他用來證明自己身份的是一張空白的聖旨,鎮南王府的傳達室不敢怠慢一邊把他讓到偏廳等候一邊向裡面通傳。這個時候李富貴正在聽取韋昌輝的匯報,韋昌輝這次得知那個東方勝自投羅網之後立即跑來向李富貴報告,對於這個讓自己吃過幾次虧的傢伙韋昌輝絕不會有絲毫的輕視,現在終於得到一個機會將他抓住自然立刻跑來表功,他知道李富貴對東方勝很感興趣。

    李富貴對於東方勝為什麼來南京也猜不透,這個太監做的事也總是出人意料,就這一點而言他倒是和李富貴很像。就在他們兩個嘀嘀咕咕的時候門子把東方勝的拜貼和那份空白的聖旨送了進來。

    「這個東得勝要見我?」李富貴對此並不感到驚訝,以東方勝在朝中的權勢他來南京要見李富貴毫不奇怪,只是李富貴不知道他要見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想了一下李富貴吩咐門子:「去請輪空大師過來。」

    韋昌輝這個時候急忙告辭,顯然最新的情報還在他的衙署,他需要去把它們取來。

    輪空很快就來到李富貴的辦公室,李富貴有些話但是不知道從何問起,「大師武藝高強,不知道對其他門派的武功瞭解多少呢?」

    「天下武功出少林,」輪空的表情十分自信,「其他門派的武功我在寺裡的時候並無多少涉獵,不過下山之後我倒是開始接觸了一些,尤其是這幾年我見識了不少其他門派的東西。」

    「噢,大師一直待在王府卻還能增長見識,真是了不起,」既然輪空說他的江湖見識不凡李富貴就直接問了,「故老相傳有一門叫做葵花寶典的武功不知道大師知不知道?」

    「從沒聽說過。」輪空十分肯定。

    「那避邪劍法呢?」

    這一次輪空想了一下,「也沒有。」

    「這樣啊,『欲練神功,揮刀自宮』的說法想要大師也是從未聽聞吧?」

    輪空愣了一下然後才明白了那八個字的意思,他不禁一陣大笑,「真是豈有此理,哪有這種事。」

    輪空一再的否認讓李富貴把心放了下來,他轉過頭來對還在等候的門子說:「去請東方公公進來,」然後李富貴又把抽屜裡的手槍掏出來打開了槍機。

    東方勝進來以後急行幾步然後滑跪在地,「奴才東得勝叩見王爺,」說著咚咚的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

    「公公太客氣了,您可是太后和皇上身邊的紅人,行此大禮我可不敢當,」話雖然是這麼說不過李富貴可沒有上去扶他的意思。

    東方勝抬起頭來一臉誠懇地說道:「奴才能有今天這點成就那還不是靠王爺的提攜,當年王爺對奴才的恩情奴才是永世不忘。」

    聽到東方勝還記得當年的事情李富貴有點吃驚,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跪在下面的東方勝,他當年的樣子李富貴已經記不清了,印象裡是一個很瘦的男孩,好像眼睛滿大的,而且目光凶狠,現在的這位可一點都不瘦,眼神裡滿是笑意,一點當年的影子都找不著了。「原來東方公公還記得當年的一面之緣啊,那說起來既有些奇怪了,當年你入宮李某多少還算出了那麼點力氣,後在我自忖也沒有得罪公公的地方,為什麼公公處處與我作對呢?」

    「說起來實在慚愧的緊,奴才那麼做無非是想引起王爺的注意而已。」

    「引起我的注意?」

    「正是如此,我自從入宮之後就一直希望能夠報答王爺,可是一開始人微言輕出不上什麼力氣,後來看到王爺號令天下的氣勢我就更想追隨王爺,但是聽說王爺信奉洋教不肯用我們這些閹人,所以我才想到這樣一個下策展現一下自己的能力給王爺看。」

    李富貴覺得這話好生荒唐,這個人處處針對自己卻是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好投靠過來,不過如果把它當作這個太監見風使舵找的一個借口卻也有些不像,「若是你追隨我你想做什麼呢?」李富貴笑著問道。

    「我知道王爺可憐我們這些六根不全的人所以不肯再用太監,可是我們這些已經受過宮刑的還望王爺得了天下以後能夠好心收留。至於我嗎,王爺不管用不用太監總還是需要一個大內總管的吧,我在紫禁城裡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宮中事務無分大小我都能安排的井井有條。」

    聽到這個傢伙居然會為所有的太監謀福利李富貴對他的看法好了一些,不過這並不代表他準備在自己身邊弄些太監。「我的家庭規模很小,用不著那麼多人伺候,所以不管是老太監還是新太監我都用不著,不過宮中的太監也可以放心,你們是那個病態社會的產物,所以你們將來的生活仍然會由以往的那些主子負擔,不會把你們趕到大街上要飯的。至於公公您的能力的確給我很深的印象,可是僅僅憑這個就讓我重用你恐怕還不夠,我想你這次不會是空著手來的吧?」

    「王爺聖明,本來我是想給王爺留下一個印象之後找一個好的機會反水立個功勞,沒想到那個太后突然發了瘋,現在在北京我說的話差不多就算是聖旨,王爺若有什麼差遣我一定給您辦的妥妥當當。」

    「太后不是發瘋,她只是沒有別的路走所以想賭一賭罷了,她以為自己能在八旗和滿清之間選一個保住,可是實際上她做不到,」李富貴苦笑著搖了搖頭,「聽說皇帝也是一個厲害角色?」

    「老佛爺的影子底下又怎麼能長出茁壯的大樹呢?更何況先帝的種放在哪裡,不過是一個沉迷於花街柳巷,喜歡聲色犬馬的紈褲子弟罷了。」東方勝評價起麒祥毫不客氣。

    「這事我以前倒是有所耳聞,不過他親政以後的手段還是蠻厲害的,難道都是你的功勞?」李富貴又上下打量了東方勝幾眼。

    「不敢當。」

    「對了,你回去以後告訴皇上,男人花一些不要緊不過千萬要小心不要染病,我們這裡有一些防治花柳的產品你回去的時候一定要給麒祥帶幾盒去。」

    「是,沒想到王爺這樣關心皇上。」

    「說起來他還是個孩子,有什麼恩怨也算不到他頭上,如果我想弄一個禪讓的儀式你能辦得到嗎?」

    「王爺真的不想斬草除根?」以東方勝的性格他有些不能理解李富貴的做法。

    「不想,我打算把他封到海外去,他如果喜歡花街柳巷日本可是個好地方,回頭我找一本日本旅遊指南給你帶回去,那裡的風月行業可不是一般的發達,北京的八大胡同根本就沒法比,我可以保證他的後半生吃喝玩樂什麼都不用發愁,就是那些滿清的貴族如果想跟著他們皇帝過去的話我也有一套優待的辦法給他們。」

    「到日本去?」東方勝的腦子一下子沒轉過來。

    「是啊,中國人在日本地位本來就高,他又是上邦天使,再加上前朝皇帝這樣尊貴的身份到了大坂載淳還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會比他做皇帝的時候差多少。」

    「如果是這樣我想勸麒祥退位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不過蒙古人那裡還需要下一番功夫,王爺不妨也籠絡他們一下,畢竟是麒祥自己願意退位,他們也未必會強出頭。」

    「有些道理,很好,如果你能辦成這件事,我倒是可以考慮讓你來做這個大內總管,不過在我這裡大內總管管不了多大地方,你真的只想做這麼一個管家嗎?」

    東方勝想了一下,「難道王爺不希望有一套自己的情報來源嗎,我在這方面很有天賦,您的那些部下恐怕不如我幹得好。」

    「重建東廠,這個想法很有意思,」李富貴忍不住笑了起來,「好,這件事回頭再說吧。」

    東方勝離開之後李富貴突然扭過頭來問輪空:「這個人很有意思吧?」

    「我不太相信他說的話,哪裡有這樣奇怪的做法。」

    「我倒是願意相信他,因為他十分清楚地告訴了我他想要什麼,但是我一直有一個疑惑,那就是你想要什麼,你到我這裡來也好多年了,這一點我一直猜不透。」

    「王爺懷疑我的忠誠,」輪空看起來很是激動。

    「那倒不是,如果你真的是別有目的的話一定會想出一個更合理的理由。只不過我現在離最高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遙了,如果你有什麼要求應該可以提出來了。」

    「我最初願意待在王爺身邊是因為火器,」輪空開始緩緩的說道,「我有一個師兄武功很高,可是當年在廣州被洋人打死了,我倒不是想替他報仇,而是希望能夠找出火器的弱點,那個時候我在寺裡對外面知道的並不多,火器被有些人吹的神乎其神,似乎你天大的本事到了槍炮面前也無從施展,我功夫練得好所以就有些不服。後來風師兄回寺搬援兵也說到了火器,照他所說那東西的確威力無窮,而且他說您已經完全掌握了火器的精髓,所以我就下山到您這裡來希望能夠找到這東西的弱點。」輪空悠悠的說道,這段話把他也帶回到當年那一段意氣風發的歲月。

    「那這些年你找到了嗎?」李富貴笑著問道,他倒是沒有想到面前的和尚是抱著這樣的念頭接近他的。

    「沒有,」輪空搖了搖頭,「準確地說是我已經確定了武功沒有辦法對抗火器。」

    「你倒是很明白嘛,就我所知在一百多年後我們還有人整天夢想著用武功戰勝槍炮。」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可能,只是機會很小而已,如果刻意的去追求就有些愚蠢了。」輪空的神色如常,李富貴本來以為他接受了武者必將衰落這個現實後應該會有一些落寞才對。

    「那你現在還有什麼打算嗎,那個劉仁甫也接受了這個現實,對於熱兵器很是崇拜,後來上戰場乾脆連刀都不帶了。」

    「我對槍炮沒興趣,在確認了槍炮的威力不是人力所能抗衡之後我思考了很長時間,重新定下了自己的方向,給自己確立了兩個目標。」

    「講來聽聽,說不定我能幫你呢。」

    「我給武功重新定了位,雖然武術不能像以前那樣在戰場上叱吒風雲,但是它仍然可以強身健體,所以我希望我們大漢子民人人有功練。」輪空的神色非常嚴肅,李富貴不禁被他的這個大願望給鎮住了。

    「人人有功練?這個目標好像大了一些,我倒是很想幫忙,不過你最好有這個心理準備,這個願望是很難實現的,即便是在軍中要做到這一點也不容易。我記得好像有那麼一句話叫:『窮學文,富學武』,是不是學武要花錢的意思?」

    輪空點了點頭,「如果想通過學武出人頭地那就少不了要學器械,再加上場地、師傅的費用的確要比讀書多花很多錢,不過有了槍炮以後再學器械就沒什麼意義了,單單學拳要省很多,如果是學堂教授那倒也不用花很多錢。」

    「你的意思是說學生不用做操了,改成練武?既然現在義務教育已經在普及當中了如果由學堂教授那裡人人有功練也算是相差不遠了,可是每天就花那麼點時間有用嗎?」李富貴想起當年上體育課的時候他們的老師也教過一些拳法,不過好像一點用處都沒有。

    「這就帶出了我的第二個目標,我要創建一種實用、易學的武功,這種拳法必須一上手就有威力,同時隨著修煉日深還能登堂入室。」

    「這我就幫不上什麼忙了,創立一套武學不大容易吧,更何況你這一套理念還有不少矛盾的地方。」

    「的確不易,不過我已經有所突破了,最近我受了幾個徒弟,如果能夠成功我希望王爺能在學堂中將其推廣。」

    「這沒問題,說起來也是慚愧我們漢人有最燦爛的武學文化可是真得到了現實中卻極度缺乏尚武精神,難道也是應了『缺什麼想什麼,越沒有的東西就越喜歡強調』的乩言嗎?」

    東方勝帶著李富貴給清室的保證回到了紫禁城,麒祥聽了之後有些發傻,「去日本?這個李富貴為什麼總是揪住日本不放,我和日本有什麼關係,就算真的想放逐也該讓我到高麗去吧?」

    東方勝在南京的時候搜落了一批關於日本的行記,還有一些旅遊指南,這些書裡對日本的描述絕大多數都是正面的,那個國家對於匆匆而過的觀光者的確容易留下很好的印象,所以現在麒祥問起東方勝可以說成竹在胸,「日本可比高麗好多了,當年徐福出海尋找仙藥,帶著三千童男童女,後來就在日本住下來了。這是日本的來歷,據奴才想這用來求仙藥的童女相貌想必不差,一代一代傳下來應該還是不錯的,而且到了日本又沒有人管您,您想找什麼樣的女人都行,他們那裡的人也很開放,男女都在一起洗澡,對我們大清人也是崇拜的不得了。」

    「不會吧?」麒祥有些不相信,然後他又點了點頭,「這倒是甩開皇后的好辦法,他具體怎麼說?」

    「李富貴說他會封您一個在日本一頂一的大官,和他們的天皇、將軍平起平坐,世襲罔替,也不用您做事,也沒誰能管您,每天自由自在的只管吃喝玩樂,反正您花的銀子都由日本人供奉。」

    「這倒真是不錯,本來我是想留在北京的,這裡畢竟住慣了,你說的那個大坂有北京好嗎?」

    東方勝哂笑一聲,「萬歲爺您這就是坐井觀天了,您是沒出去看過,現在南方哪一座城市都比北京好,當然您要是還想住這樣大的宮殿那肯定是沒辦法的。」

    「鬼才想住這樣大的宮殿呢,大白天都陰森森的,還有那幫老頭子,別提多討厭了,就這麼辦吧,你去擬一份退位詔書,這個皇帝就讓給他李福貴做,他想讓我當劉禪我還真的就想當這個樂不思蜀的後主。」

    「李富貴還說如果旗人想到日本去他也會給他們優待。」

    麒祥把眉頭皺了起來,「真是討厭,難道還要被他們包圍著嗎?不過多一些熟人平時可能也熱鬧一些,至於那幾個愛嘮叨的老頭子不理他們也就是了,到時候我不做皇帝了大清的基業也沒有了他們總不能還拿祖宗法度來煩我吧。」

    看著這個一心追求自己幸福生活的皇帝東方勝也不禁暗自搖頭,不過事情能夠如此順利的解決還是讓他非常高興的,看來自己這個大內總管還是能繼續做下去的。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56
麒祥的這一份禪讓詔書在朝堂上一加宣讀場面立刻大亂,雖說這兩年的恐怖統治把敢說話的殺得差不多了,可是朝代終結這樣的大事要想讓大家默默接受還是比較困難的,尤其是看到托穆格爾在朝堂上激動的樣子很多人都懷疑這是不是皇帝在試探他們的忠心,所以一個個更是捶胸頓足、撞牆幢柱,這番表演還真的讓麒祥感動了一下。

    不過這並不足以讓這位年輕的皇帝改變自己的主意,他的心就像關在籠中的鳥兒極度渴望飛出北京。對於托穆格爾誓言和富貴軍一戰,並且願意在戰事不利的時候保著他退出關外的主張麒祥早就想好了說辭,「各位愛卿,大家對大清的忠心日月可鑒,可是我大清氣數以盡,三分天下李富貴已佔其二不說,就算這剩下的一點大部分也不怎麼聽朝廷調遣了,今年山西應該交上來的稅負連兩成都不到,大戰不但生靈塗炭,而且還要花錢,朝廷現在入不敷出,手裡的銀子省著點用大概還能頂了幾年,可是要是打仗恐怕一眨眼就沒有了。」

    「那我還能保著您到關外,這些年關外經營的已經頗有聲色了,比起當年太宗那個時候不知強上多少倍,我們在關外隱忍個幾十年慢慢的尋找機會。」托穆格爾對這個妹夫的確是忠心耿耿。

    麒祥搖著頭歎了一口氣,「其實關外這幾年興旺了靠的不還是漢人,東北早就不是我們滿人的一統天下了,我讓位給鎮南王其實也是為千千萬萬的滿人打算,咱們滿人現在絕大多數都住在關內,家業也都在這裡,要是我非在這個座位上賴著不走,等到人家把我轟下去就不會再這樣客氣了,那個時候就算不把滿人殺光家產田地總是要抄掉的,難道讓這些人都跟著我們去關外嗎?」

    托穆格爾並不怎麼關心其他滿人的死活,他更看重的是自己這個妹夫的江山,「難道三百年的基業就這樣丟了嗎?」

    「天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這份江山又不是今天才開始丟的,到現在我的詔書出了直隸就不怎麼管用了,難道這還算是基業嗎?鎮南王為人寬宏,國舅不必記恨於他,他從一個乞丐經過這短短二十年時間就能頂天立地的站起來,這不是天意又是什麼?我希望在新的朝代裡國舅能夠盡心輔佐鎮南王,說到底滿蒙回漢還是一家人。」說服蒙古人與新政權合作也是李富貴和東方勝達成的協議中的一部分,所以麒祥這番話是早就真備好的,不過在朝堂上這樣說出來到的確是感人至深,雖然麒祥並不在意這個皇位可是一想到滿人三百年的統治就要完結他的鼻子也有些酸,至於那些早就打著李富貴一來就投降主意的大臣現在聽到皇帝為了保全他們不惜放棄皇位更是被感動的泣不成聲。

    托穆格爾不再說話,既然麒祥退位的決心已下他也只好接受,只是可惜自己的妹妹這個皇后只當了短短的三個月。

    不管朝上群臣如何吵鬧皇帝的招數既然在朝堂上發了下來也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很快這件事四面傳開,而李富貴的態度則是非常堅決的推讓,對於麒祥的禪讓詔書說什麼也不接受,當然這只是擺一擺姿態,按照傳統他應該這樣推辭兩次,然後才勉為其難的同意這件事。

    禪讓程序的第一步進行的頗為順利,不過北京城裡的各種忠於滿清的力量在最初的措手不及之後立刻開始動用全部力量來讓小皇帝打消這個荒唐的念頭,領頭的就是在家賦閒多年的恭親王奕欣。當年慈禧對付滿族八旗的時候奕欣並不僅僅因為膽怯才縮在家裡的,實際上他雖然不贊同慈禧的那種手段,可是對這種行動奕欣還是能夠理解的,實際上他也明白如果始終背著八旗這個包袱滿清根本就無法翻身,讓他感到可惜的是這個包袱甩的有些晚了,奕欣甚至在想如果在他和慈禧奪取政權之後就用比較強硬的手段丟掉那些累贅那每年兩千萬兩白銀的資金可以組建一支多麼強大的軍隊,而礦山鐵路也是想修多少就修多少,一想到這裡他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雖然奕欣能夠比較平靜的接受滿族統治階層的覆滅,但是並不代表他可以看著愛新覺羅家族就這樣退出政治舞台,要是把皇權拱手相送那前幾年裡死的這麼多滿人豈不是毫無價值,在奕欣的率領下一批王公貴族站了出來準備阻止那個荒唐的小皇帝胡作非為。與上層滿族王公們激動的情緒相比中下層的滿人對麒祥退位的決定反應相對平靜,實際上還很有一些人擁護這個決定,畢竟麒祥在朝堂上說的話並不是全無道理,對於那些不願意退到關外的滿人來說如果皇權的順利交接可以讓他們免遭新政權的報復那倒也未嘗不可,畢竟在這些人當中相信朝廷還能打敗李富貴的微乎其微。

    在南書房麒祥接見了以奕欣為首的一系列奕字輩的叔叔伯伯,對於這些人提出的意見麒祥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在他看來這些老頭子個個食古不化,不過麒祥的學識和奕欣比起來差得老遠,一經辯論很快就招架不住了,最後惱羞成怒的皇帝拋出了殺手鑭,「那朕把皇帝讓給你做怎麼樣?反正當年宣宗的時候六叔就已經在惦記這個位子了。」

    聽到這話奕欣只好跪倒在地一再的辯解他們這樣做都是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絕對沒有半點私心。

    「六叔公忠體國朕又何嘗不知道,」麒祥歎了一口氣,「可是現在是沒有辦法啊,六叔自認能打得過李富貴嗎?」

    「兵家強弱並非一成不變,何況我們如果實在不行還可以退出關外,到時我們重新開始未必沒有機會,而且我與俄國還有舊交,到了關外我們的土地和俄國人就只有一線之隔,若能結盟自保應該沒有問題。」奕欣對目前的局勢還沒有完全喪失信心,或者說他認為還沒有走到必須退位的這一步,在他看來即便要退位也必須把架勢拉足,自己這邊的牌都打出來之後相信能和李富貴好好談一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任人宰割。

    麒祥搖頭苦笑,「恭王知不知道李富貴吞併了南方之後每年的稅賦有多少?」東方勝為了堅定麒祥退位的決心從李富貴那裡帶回來一整套關於兩江各個方面的數據,現在麒祥拿出來難為起奕欣了。

    「這個…」奕欣猶豫了一下,「就我所知兩江前年的收入已經接近四千萬兩白銀了,統一了南方之後起碼應該有六千萬兩吧?」

    「那恭王知道我們今年的收入有多少嗎?」

    「只有一千三百萬兩。」奕欣也知道雙方實力的差距的確大了一些。

    「錯,如果如果不算王公大臣們的捐輸只有八百萬兩,退出關外之後六叔覺得我們每年還能拿出多少錢來和李富貴拼呢?」

    「當年高祖興兵的時候只有十三幅鎧甲,最後不還是滅了明朝。」弈宗看到奕欣有些詞窮趕忙插嘴道。

    「時代不同了,我書讀的少,恭王學貫東西,想比能夠給我們說明白現在打仗錢到底意味著什麼。」對於弈宗的反駁麒祥倒是成竹在胸。

    奕欣並不打算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可是我們還可以去試試尋找盟友。」

    「俄國人?你以為他們是什麼好東西?李富貴這個人雖說做事有些瘋瘋癲癲,但是我們怎麼說也認識了這麼多年,背信棄義的事好像還沒聽說他做過吧?那些俄國熊可就不一樣了,他們的胃口好像一直很大,當年俄國人什麼都沒做就吞了我們大片的領土,現在要是我的性命都靠他們保護還不知道他們都要些什麼呢?李富貴不過是要我這個皇位,可是俄國人除了皇位不要他們恐怕什麼都要。再者說難道李富貴就不能找盟友嗎?那些英國、法國、美國哪個不是和他好的跟親兄弟一樣?」

    「李富貴在這件事上不會找其他國家做盟友的。」奕欣的語氣十分肯定。

    「王叔又不是李富貴,你怎麼就知道他不會在海外尋求幫助?」

    「李富貴現在對他自己的實力非常自信,即便我們聯合俄國他也會相信僅憑他自己就能擊敗我們。」

    麒祥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這倒是有可能,那恭王覺得他這一份自信有沒有道理呢?」

    奕欣沉吟半晌,「應當說即便我們和俄國人結盟仍然是李富貴贏面較大,但是那個時候我們起碼有了討價還價的本錢,而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任人宰割。」

    「我覺得你這樣做就把臉給撕破了,李富貴現在說到底是朕的臣子,我讓位於他是給他恩賜,他自然心甘情願的報答我們,如果你以結交外邦來要挾於他,就算現在他給了我們一些好處但是將來的報復就不是我們所能承受的了,難道將來我們滿人還真的能敵的過漢人不成?」

    在奕欣看來用最後的恩惠籠絡李富貴無疑是非常愚蠢的想法,可是麒祥已經打定了主意,兩個人的觀點其實本來就是各有偏重,也說不上誰對誰錯,結果爭了一下午還是沒有得出個結論,最後麒祥還是拿出了皇帝的派頭,「這件事孤意已決,各位愛卿不必再多言了。」隨後幾乎是半勸半趕把這些親王郡王們請出了紫禁城。

    奕欣出宮之後召集了自己的人馬商議對策,會上他先長歎一聲,「皇上現在是打定了主意要禪讓,蒙古人雖然並不贊成,不過看起來也不可能站出來幫助我們阻止這件事,你們看還有什麼好辦法嗎?」

    「北京城裡的旗人倒是有不少因為生計無著心存怨恨,可是他們實在沒什麼用處,現在北京城裡唱戲的、說相聲的恐怕有一半都是這樣的旗人,您說能指望他們做什麼,至於那些有家業的那就更不敢站出來了。」景壽很無奈的說道,「要是真的想重整河山恐怕還是得依靠關外的滿人,」

    奕欣點了點頭,「關外的開發是我一手促成的,若是出去串聯一番我相信還是能匯聚成一股力量的,只是這並不能讓麒祥放棄他的打算,那樣我們即便控制了關外還是喪失了大義名分。」

    「這恐怕是沒辦法的了,富貴軍乘火車可以直抵德州,然後用不了幾天就能到北京,所以如果我們真的在北京作出什麼事情他立刻就能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進京,那個時候北京的旗人必遭屠戮不說,關外也肯定保不住。」寶鋆覺得去動麒祥不是一個好主意。

    「看來也只有如此了,那就請文祥到關外走一趟吧。」奕欣在這個時候還是最相信文祥的能力,沒想到文祥卻緩緩的搖了搖頭。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其實皇上把天下讓給李富貴未必是件壞事。」文祥很平靜的說道。

    「什麼?」幾乎所有人都齊聲驚叫。

    「說到底我們滿人不可能永遠這樣統治下去,更何況現在天下的大勢已經非常明白了,就算我們在關外苟延殘喘也撐不了多久,這個時代強者為尊沒有地方讓我們這些小國生存了,以前關外是蠻荒之地我們可以在那裡積蓄力量,可是這些年開發關外王爺難道還不明白那裡可以變得多麼富饒,其實不要說關外草原,就是北方那極寒之地俄國人不也佔了嗎?浩罕那麼遠李富貴說打也就打了,天下之大已經沒有地方讓我們躲了。」

    文祥的見識一向讓奕欣欽佩,「難道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王爺聯合俄國應該說還是有一些機會的,但是您應該對現在的國際大勢知道的很清楚,滿人最後不可能獨立建國,我們不是依附漢就是依附俄,說起來我們和漢人雖然有七八百年的恩怨,但是畢竟算是一個國家的人,可是那些俄國人對待其他民族是有了名的貪婪殘忍,若是他們真的能夠依靠那吐爾扈特為什麼要不遠萬里的逃回來?他們現在垂涎關外的土地可以幫助我們,可是最終的目的是吞併滿洲和蒙古,要是真的有那麼一天俄國人打敗了李富貴奪取了,千千萬萬的滿人在俄國的壓搾下生活,那時候我們才真的是國家民族甚至家族的罪人。」

    這番話讓眾人沉默了下來,在奕欣集團中的人相對來說比較理智,愚忠的程度不深,文祥說的這番話既然有他的道理自然引起了眾人的思考,過了一會奕欣說道:「博川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我們手中的牌並未打完,就此繳械我實在不甘心,麒祥他想傳位給李富貴我也攔不住他,但是憑借東北我還是要和李富貴周旋一番的。」

    文祥點了點頭,「王爺說的是,既然如此,那就請王爺經略關外,我打算幫助皇上把這次禪讓辦好,這樣一張一弛會有更好的結果也說不定。」

    奕欣長歎一聲,「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強博川了,你們這件事要是辦好了關內的滿人應該能受到優待,其實他們就算跟著出關也只能是累贅,幸好我們那些在關外的族人多少還有些血性。」

    文祥走後,景壽輕輕的向奕欣問道:「王爺,這個文祥對我們的底細瞭解的太清楚了,您看是不是要…」說著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奕欣搖了搖頭,「文祥忠直端正,他決不會出賣我們的,實際上他要是真的想要榮華富貴根本就不應該去投麒祥,而是直接到南京去,以他的才華再加上在滿人中的威信李富貴絕對是求之不得。」

    麒祥雖然擔心文祥在耍什麼鬼心眼,不過在這個時候像他這樣一個重臣站出來贊成禪讓還是讓他很高興的。第一次的禪讓詔書麒祥誰都沒有告訴,那是他和東方勝兩個人悶著頭湊出來的,說實話拿到朝堂上實在是不敢恭維,可是這第二份就不一樣了,現在的清廷贊成禪讓的以太傅李鴻藻和左督御史文祥為首,他們兩個湊到一起立刻就弄出一份冠冕堂皇的東西出來,在這份詔書裡首先是李富貴的血統一下子提高了好多,變成了大唐的後裔,南京街頭隨處可見的崑崙奴也說明了一些問題,另外詔書裡大量的篇幅強調了明朝的正溯,滿清也不再是奪取中原大統的外來者,而是看到關內流寇橫行、民不聊生才不得不插手的好心鄰居,滿清在這兩百多年來小心的看護著漢人的土地,現在聖人終於出世他們也終於可以卸下擔子完璧歸趙了,在列舉了滿清歷代的功績之後還給自己下了一個不辱使命的評語,這份東西讓李富貴聽的是目瞪口呆,他實在沒有想到滿清入關的歷史還可以這樣來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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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57
雖然李富貴再一次推辭了麒祥送到他面前的皇位,不過這兩份詔書還是給天下極大的震動,一時之間南方各省勸進的折子如雪片般的湧向了南京,而北方所有的官員都在積極的準備後路。當年李富貴帶頭徹底切斷了北京的漕糧之後北方絕大多數的官員已經把朝廷徹底丟到腦後了,不過他們也並沒有因此產生帶著地盤投奔兩江的打算,因為這些人絕大多數都屬於標準的老派官員,對他們來說去李富貴那裡根本就找不到飯碗,所以對他們來說問題倒是變的簡單了,太后和鎮南王誰輸誰贏和他們已經沒有多大的關係了,對他們來說就是撈上一票然後走人。

    因為是最後一錘子買賣所以這些傢伙下起手來毫無顧忌,所以這兩年朝廷除了直隸的銀子收起來還算比較正常外,其他幾個省份能到手的少得可憐,一開始慈禧也的確用強硬的手段來懲罰他們,可是這幫傢伙一看查他們的欽差來了二話不說都是當天晚上就卷包逃走,周圍地區的官員已經達成了默契,總是給這些逃跑的傢伙足夠的照顧,雖然欽差暴跳如雷,可是也無可奈何。最讓朝廷無奈的是派去接任的官員也總是很快就被他周圍的力量給拉下水,即便真有那麼一兩個對朝廷忠心耿耿的也抵不過上下左右那無所不在的力量。

    到了慈禧的後期對此已經毫無辦法,所以麒祥的退位詔書一下這些蛀蟲們立刻看到了離開的信號,那些聰明的紛紛攜帶著這段時間搜刮來的金銀細軟掛冠而走,當然還有些貪得無厭的戀棧不去,終於在最後的風暴中倒了大霉。

    李富貴沒有接受麒祥的禪讓,可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準備接受北方的領土,在前段時間加速兼併的時候,山東和河南就有不少地方就在那個時候投入了兩江的懷抱,山東在捻軍的影響下差不多有一大半都改奉南京為主,而這次北方出現的動盪李富貴當然也不會放過,實際上對那些不告而別的官員朝廷已經不打算再派出繼任者了,所以李富貴很自然的借口平息那些動盪的局勢派出了一支支的部隊北上,實際上這是李富貴最後一次大規模以實缺封賞他的手下了,北方的議會只是徒有其表,所以他們無法在短時間內產生自己的官員,對於那些處於混亂的地區當一切都平息下來以後接受南方派來的官員可以說是毫無爭議,而且和那些貪婪成性的前任相比這些人清正廉潔、能力出眾、待人和氣,最重要的一點這些老爺免了他們接下來一年的賦稅,至於以後的稅收怎麼交等到議會完全運轉起來再說,在這樣低的起點上李富貴派出來的人幾乎個個都被視為青天大老爺。

    那些派人接管的地區很快就穩定了下來,可是其他的地方立刻跟著就亂了起來,在很早以前就開始有兩江的老百姓過著天堂般生活的說法在各處傳播,實際上事情並不是如他們說的那樣美好,不過傳言這個東西總是具有誇大的功能,而且這裡面還是有很大一部分是事實,所以那些處於水深火熱當中的老百姓對於鎮南王來統治他們是極度渴望的,現在看到附近有些州府搶先得到了這樣的待遇,並且的確立刻就展現出了一幅新氣象,反過頭來再看看自己這裡府縣衙門仍然在惡狠狠的催糧催款,這心頭的怒火就實在是壓不住了。

    對於這種暴亂的鎮壓是很輕鬆的,實際上那些暴民都將前來鎮壓他們的富貴軍視為解放者,而僥倖沒有死在暴亂中的老爺們現在必須應付對他們貪污的指控,實際上想要坐實他們的罪名並不困難,經過了一兩年無法無天的生活他們當中的很多人甚至懶得在賬面上做手腳,那些比較聰明的大多數已經逃走了。

    這個時候巡迴法庭開始高效的對這些蛀蟲進行審判,這些傢伙絕大部分必須在牢獄裡度過他們的下半生,不過最近兩江刑囚的方式有了一些改變,因為大部分罪犯的量刑都是用銀子來衡量的,所以在可能的範圍內囚犯可以使用自己最擅長的方法掙錢來縮短刑期,這些貪污犯很顯然不適合去採石場,或者煤礦,他們當中毫無能力的一般說來城市保潔是他們的歸宿,但是那些科舉出身的官員大部分還是有一技之長的,最起碼書法應該都還過得去,這樣就意味著很多人可以在監獄裡揮毫潑墨,對他們來說這樣人道的刑囚倒是沒有想到,雖然一般來說一天必須書寫十二個小時以上,不過這畢竟比從事重體力勞動要舒服的多。

    奕欣雖然不再真正的反對麒祥讓位給李富貴,但是為了有時間串聯各種力量,他還是拜託文祥想辦法拖延一下禪讓的進程,所以第三道詔書與前兩道詔書之間間隔了兩個多月。利用這段時間奕欣終於又聯絡上了俄國人,亞歷山大二世對於奕欣的計劃非常感興趣,根據中國以往改朝換代的經驗來看漢族的新興政權一般都會先把加強關內的統治當作最重要的任務,而征服關外則往往在後幾代積攢了足夠的實力之後才會開始進行,這當然給俄國留下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在他看來如果能夠在東北扶植一個滿國出來那實在是太理想了,而且奕欣在蒙古人中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的,這樣不管是廣闊的蒙古草原還是肥沃的東北都變成了中俄之間的緩衝,甚至總的來說還比較親俄,即便是最後只能奪取這其中一半的領土也非常的驚人了。

    俄國公使伊凡諾維奇並不像他們的沙皇那樣樂觀,在他看來李富貴的力量已經太強大了,在遠東不管是扶植傀儡還是親自和他對抗都非常危險,雖然不希望俄國在這件事情上陷的太深但是伊凡諾維奇還是同意這是一個好機會,只要處理得當還是能為俄國帶來很大的利益。

    與此同時梵蒂岡也是一團慌亂的準備著庇護九世的中國之旅,在所有的外國人當中可能只有他們因為李富貴登基而興奮得睡不著覺,中國的皇帝由教皇來加冕這讓所有的教士感到無比的自豪,這基本上可以看作是中國基督化的象徵。唯一讓他們感到擔心的是教宗大人的身體,雖然庇護九世發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活到李富貴加冕完成,但是大家也都知道這種事是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的,幸好自從蘇伊士運河開通之後到亞洲的航行變的方便了許多,而且教廷還專門為庇護九世定做了一張按照陀螺儀的原理做出來的床,在這張床上不管風浪多大庇護九世都不會感到搖晃,但是上下的顛簸還是無法消除。

    至於那個關於神聖羅馬帝國皇冠的無稽之談並沒有什麼人提起,畢竟這個想法太過匪夷所思,所有的人都沒有把它當作一回事。可是實際上就這個問題庇護九世已經和李富貴談妥了各種細節,為此教廷的特使還特別的帶了一位中國助手回梵蒂岡,他在這段時間總是通過這個人和李富貴進行秘密聯繫。

    當麒祥終於第三次寫下禪讓詔書之後他也直接把這段時間李鴻藻和文祥搞出來的一整套滿清結束之後的章程拋了出來,這樣並沒有等待李富貴的答覆麒祥自己就從皇位上退了下來,從紫禁城搬了出來住到了醇親王的府上。同時宣佈直隸所有的州府接受鎮南王的統治,而北京改稱北平府,暫時由文祥執掌,總之一切違制的稱號都被取消,那些按照規矩不能被平民使用的東西也一律被封存,這一套做下來實在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至於那些不願意接受滿清就要滅亡的人早在第二道詔書發下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向關外移民了,到了這個時候要走的基本上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在一個殘陽似血的黃昏奕欣帶著對北京城無限的眷戀帶著他的滿府人丁離開了,不管是文祥還是剛從皇位上退下來的載淳都到了十里長亭為奕欣送行,滿清走到這一步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唏噓不已,不過雖然瀰漫著傷感可是場面並沒有失控,大家最後灑淚而別。

    兩江留在北京的探子把這一場景向上面詳細的作了匯報,李富貴看著北京送來的情報不禁面露微笑,「真是有趣,這樣看起來北京還真是有我一位知音呢,這些安排的實在是合我心意,夕陽給人帶來的只是傷感,如果非要弄一個血流成河來襯托它那反而傷害了它的美好。」

    在這個時候兩江的議會正在緊鑼密鼓的討論中國歷史上第一部憲法,這也可能是第一部把利益至上寫入總綱的憲法,為了引導議會的討論李富貴最近總是待在那裡聽著各路議員操著南腔北調爭得面紅耳赤。關於利益至上入憲李富貴甚至必須親自上陣,因為這些年兵家雖然在兩江已經逐漸壓倒了儒家,可是在別的地方它的地位就很難說了,對於中國來說這是一個到處充斥著各種思想的時代,也有幾個地方對兵家的宣揚比兩江還要赤裸裸,但是大部分人還是不能一下子接受這樣一個看似非常偏激的理論。

    對於儒家的責難李富貴一般都暗示手下人前去論戰,因為這些年裡在兩江這樣的辯論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對於那些持儒家觀點他們已經積累了很多的經驗。李富貴的主要精力用在了那些喜歡西方思想,總是把民主、平等、自由、公正掛在嘴邊上的議員們身上,因為議會制度來自西方,在議會裡持這樣觀點的人也不少,而對這些人李富貴一向還是很看重的,所以他不惜花費時間、精力來與他們進行探討,這樣在說服妥協的同時還能加深瞭解。

    「自法國大革命開始各種各樣的口號就被喊出來,我想知道如果這些口號互相之間發生了衝突怎麼辦?畢竟這些價值觀念當中沒有一個是絕對存在的,當你們必須為了公正而限制一定的自由那該怎麼辦?」這是李富貴與所有人辯論的套路,雖然上一次在祁雋藻那裡吃了虧,可是李富貴相信在公眾場合辯論的時候不會再發生那種事情,畢竟百分之百的唯心觀點根本不可能得到大眾的認可。

    果然那些人立刻就掉入了李富貴的陷阱,「民主是決定一切的準則,民眾可以決定這個社會自由的程度。」

    「民主擔當最高裁決的職責?」李富貴追問了一句。

    「是的。」

    「我們現在很多議員提出了懲罰滿人的議案,這個議案本身我們不去討論,我們只是假設這樣一種可能,漢人在議院裡佔據絕對多數,所以任何掠奪滿人的提案應該都很容易被通過,這也是民主精神嗎?」

    「當然不是,在民主的同時還必須兼顧其他的準則。」

    「好像前後矛盾了,這麼說民主並不能成為絕對準則,或許它占的份量較大,但是不是絕對的,所以我認為決定這一切的實際上是利益。」

    「您所說的利益無法操作,民主是通過投票來實現的,可是您如何來統計利益呢?」

    「還是回到剛才那個假設,在民主至上的體系裡,漢人可以通過議會強加給滿人沉重的賦稅,而滿人也因為信奉民主為最高準則也只能默默接受這樣一個結果。可是在利益至上的體系中,滿人會發現這份民主得出的結果是在歧視他們,同時違背了平等這一準則,他們就可以舉起平等的旗幟來對抗民主,而在這之後實際起作用的是利益,也就是說少數派可能會吃點虧,但是多數派無法隨意的去魚肉他們,至於這其中的程度則必須必須通過計算壓迫所能帶來的利益和反抗造成的損失來決定。」

    「按您這麼說民主投票豈不是毫無作用了,最終還是要靠實力威脅。」

    「那倒也不是,投票的結果畢竟代表了民意,民意同樣也是一種力量,這個力量的大小決定了民主所能佔據的份額,所以說如果這個國家全是順民的話民主來的的確要難一些。」

    李富貴並不打算讓這些人立刻轉變他們的觀念,他只是希望這些人能夠理解兵家,起碼不要以為抱著一套西方的信條就可以包打天下。在李富貴的提議下議會還開始認真的討論哪些情況下造反是可以被赦免的,在這裡李富貴正式的要求議員們把制衡寫入憲法,既在未來的中國任何兩個實體之間不管他們是什麼關係都不能存在絕對的命令,父子、君臣都是如此,以前一直在強調的單方面的忠孝將被取消,當然李富貴並沒有讓議會討論在哪些情況下兒子可以打老子,他很聰明的繞過了這個程序,只是提出了這麼一個綱領,即便如此也讓一向認為君權至上的國人感到很是迷惘,實際上到這個時候李富貴還沒有在公開場合表示過稱帝的意向。

    同時在這次憲法會議中李富貴還就黨派政治做出了表態,目前的中國可以說到處都是政黨,但是都是一些小黨,而且地域性非常明顯,在議會裡基本上看不出政黨的劃分,對於要求組建更大政黨的要求李富貴做出了他的回應,「我希望大家不要完全去照搬西方的政治體系,起碼我看不出那些反對黨為反對而反對有多少道理,如果大家覺得志同道合而想組一個政黨我當然不會反對,但是刻意的弄出一些大的政黨集團在我看來並沒有什麼意義。」

    對於議會中沒有強有力的政黨會造成議會在制約政府時缺乏力量的擔心李富貴做出了這樣的解釋,「中國的議會不是三權分立的產物,而是凌駕於政府之上的機構,所以我不擔心議會無法制約政府,至於現在大家可能覺得議會還非常軟弱那是因為它畢竟是個新興的產物,不可能一下子就掌握太多的權力,但是我相信在新中國的一切被完全定下來以後議會是會發揮出它的力量的。」

    這段演講給李富貴一個啟示,既然議會是中國的最高權力機關,反過來說中國的一切權力歸屬於議會,那麼這個國家的皇帝是不是應該是議會的首腦呢。這個靈感到是讓他眼睛一亮,這樣一來李富貴在新中國的政治生活無疑將會多出不少新花樣,李富貴並沒有把這些說出來,到目前為止議會中關於憲法的討論仍然沒有涉及皇帝的問題,大家都在等著李富貴拿出一個框架,畢竟目前這個中國的最高權力機關在李富貴面前仍然不敢大聲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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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58
當麒祥終於退位之後,整個中國一片歡騰,雖然李富貴從來沒有刻意強調當年的民族仇恨,可是事實畢竟放在那裡,重新找回自信的漢人對於滿人還繼續在名義上高於自己當然是很不滿意,現在終於光復中華而且原先高高在上的滿族皇帝寫下的那些語氣謙卑的詔書也讓人們感到揚眉吐氣。

    李富貴到這個時候終於接受了組建新政權的呼聲,不過他並沒有答應稱帝,反而把這些體制上的問題交給議會去討論,事實證明這似乎是多此一舉,李富貴完全不必依靠議會來幫助他獲得登基稱帝的合法性,到了這個時候民眾中的大多數對於他這個二鬼子是發自內心地接受了。雖然在中國很多人仍然處於溫飽線下,生活比起當年在滿清的統治下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改善,但是兩江的經濟奇跡卻讓大家心醉神迷,兩江尤其是江蘇在這十幾年中的發展讓所有的人感到難以相信,一座座現代化的城市從大地上拔地而起,即便是普通民眾的生活也已經脫離了溫飽達到了小康水平,醫療、教育等公共福利經過多年的建設也日臻完善。缺乏經濟學知識的老百姓並不知道兩江之所以能夠如此富裕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可以從他們身上進行經濟掠奪,小民的眼光沒有那麼長遠,他們只知道兩江在李富貴的治下人民過著天堂一般的生活,而那些在早期加入到兩江體系中去的地區經濟也日漸繁榮,僅憑此一條李富貴的威望就如日中天,更何況民族解放這樣大的一個功勞也被加在李富貴的身上。

    最後經過投票議會百分之九十的人讚成保持帝制,而在推舉皇帝這一環節李富貴以百分之八十的高票當選,在這種情況下李富貴終於順應民意同意出任第二大唐帝國的皇帝,當然新國家的建立千頭萬緒,李富貴的登基也同樣不能草率,就在大家費盡心思想要辦出一個繼往開來的登基大典的時候,李富貴告訴他們不用那麼費事了,他的登基典禮將由教皇庇護九世來主持。這無疑給李富貴的那些滿腔熱情的追隨者們兜頭澆了一盆冷水,這個代表著大漢民族再次崛起的神聖大典將由一個洋和尚來操辦,這讓大家的心裡都像堵了一塊石頭。

    在經過幾天的沉默之後容閎代表大家私下裡向李富貴進言,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什麼?是不是我說話不好使?」李富貴完全沒有虛心納諫的意思。

    「皇上想必知道,我是個虔誠的基督徒,雖然信奉的是新教,在這件事情當中我是絕對沒有什麼偏見的,我來勸諫完全是為了萬歲著想。」容閎恭恭敬敬的說道。

    「是嗎?那你就說說看你究竟是怎麼為我著想的。」李富貴知道容閎想說什麼,不過他並沒有為自己樹立一個滿身凜然正氣的形象的想法。

    「皇上信奉天主教,應當說這並不為大多數國民所喜,但是說到底還是陛下的私事,不過像登基大典這樣莊嚴神聖的儀式如果讓教皇來主持一定會對您的聲譽帶來非常大的損害。我想我們完全可以用一種折衷的辦法,您先以傳統的方式登基,然後我們在一個小範圍的場合讓教皇為您加冕。」

    李富貴笑了笑,「我不能以傳統的方式登基,難道你忘了作為一個基督徒我不能去祭天。再說了我是誰?我是鬼子李,我的名聲已經夠糟糕的了,應該不在乎加上這麼一條。」

    容閎實在沒想到李富貴對於信仰竟然如此堅定,這和李富貴的為人相差甚遠,「我相信教皇在這件事情上肯定會通融的,為了程序上的問題喪失民心實在是不值得,現在很多議員私下裡都在議論紛紛。」

    李富貴冷笑一聲,「怎麼?想讓我下台嗎?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很想做這個皇帝啊?你今天回去先把廢帝的程序給討論出來,既然皇帝是你們選出來的你們當然也應該能夠廢,要是議會想要我從這個寶座上滾下去我決不說二話。」

    容閎嚇得雙膝一軟,「皇上贖罪,我們這全都是為皇上考慮,絕沒有一點對您不利的意思。」

    「好好的你跪下幹嗎,我不是早說過不要你們跪我了嗎?我是個基督徒,好像你也是吧。我也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廢帝的權力不歸你們議會歸誰,難道你真的覺得一個女人僅僅憑借生育這一本能就能擁有更換一個帝國領導人的權力嗎?」

    容閎抬頭有些疑惑的看著李富貴,他發現李富貴並不是開玩笑,「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我可不敢提。」

    「膽小鬼,虧你還是美國留學的海龜,好吧,這個議案我來提。乾脆大唐第二帝國的皇帝出任議長算了。」

    李富貴的話把容閎又嚇了一跳,他現在就是議長,「皇上想兼任議長自然沒有問題,不過這個職務工做挺繁瑣的。」

    「我不是兼任議長,我只做議長,政府向議會負責,議長自然就是國家的統治者,你回去順便讓議會討論一下我這個議長該有些什麼權利,當然三軍總司令恐怕還是由皇帝兼任的,現在是電報時代理論上說由皇帝控制所有的軍隊沒有什麼問題。」

    聽到李富貴這樣一個異想天開的主意容閎已經說不出話來,一想到現任的議長是自己他就感到這實在是莫名其妙。

    李富貴自己在那裡連連點頭,「很好,這樣的話前面那個問題也解決了,我在議院裡登基,接受議長的頭銜就代表著加冕,這樣也就不用到天壇祭天了,不過教皇主持的加冕儀式還是必須風光大辦,他們不喜歡又怎麼樣,本來就和他們沒什麼關係。」容閎覺得李富貴這話說的莫名其妙,他當然不知道庇護九世將給李富貴帶上的是羅馬的皇冠,說起來這的確和中國沒有太大的關係。

    在是否要清算當年滿人入關犯下罪行問題上大部分輿論還是願意採信北京的說法,那就是這些年滿清的統治只是幫助漢人守住江山,現在既然乖乖的交了出來也就不必再追究那些陳年舊帳了,不過在某些地區清算的呼聲還是非常響亮。李富貴當然不願意重新把兩百年前的事情翻出來,他要求學術界盡快的給滿清弄出一個比較客觀的總結。

    對於李富貴要求以現代史學觀點來總結滿清的功過幾位當時的大學者都有些吃不準,主要的問題是他們不知道李富貴究竟是一個什麼意思。聽了他們的顧慮之後李富貴微微一笑,「其實你們實話實說就可以了,不過諸位這大半輩子都生活在滿清的統治之下,想要做到實話實說恐怕也並不容易。」

    「史家的一桿筆本來就是要據實而錄,不要說清帝現在已經退位,即便這天下還是滿人的我們也會書寫史實。」司馬岡是兩江學堂歷史系主任,在新學的歷史這一塊很有威望。

    李富貴點了點頭,雖然自從滿清入關以來歷史學家們的骨氣遠不如古代那樣剛強了,不過現在既然已經沒有文字獄這把刀懸在他們頭上相信這些人的脖子也能硬一硬了,「這一點我是非常相信各位的,那麼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評價這些史實,以往我們在評定歷史人物的時候更多的喜歡用好與壞來區分,我覺得這樣有些草率,我希望你們在正確與否之外能夠引入這樣一個概念,那就是結合歷史人物所處的環境來判斷他的所作所為是否正常。」

    「願聞其祥。」

    「就拿禁煙的那個林則徐來說吧,作為漢人他對滿清忠心耿耿,如果我據此稱其為漢奸你們覺得合理嗎。」

    「這當然不合理,當年林大人的作為都是為了中國百姓…」繆荃孫是司馬岡的副手,他雖然非常年輕不過在兩江的教育部門裡資歷卻非常老,實際上他幾乎可以算是李富貴創辦新學的元老,所以說話反而不像司馬岡那樣戰戰兢兢。

    「你弄錯了概念,我沒有說他做官做得如何,而是問你他在民族氣節的問題上是否有所虧欠呢?」李富貴打斷了對方的反駁。

    雖然知道李富貴不是真的要指責林則徐是漢奸,可是繆荃孫也弄不清初該怎樣反駁這個命題,「應該不算吧,畢竟那個時候大部分人都承認滿清為統治者。」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當年滿人竊我神器,身為漢人去為滿清的統治出力,如果從絕對的對與錯來考量的話林大人恐怕不能說是站在正確的一方,假設他為官的任上抓住了一批反清的義士相信肯定是二話不說就全部殺掉了,如果你認為這種忠誠是正確的行為,那些被殺的人你又該怎麼評價呢?」

    「這個…」

    「所以我希望你們在引入正常這個概念來做輔助評價,林則徐生在滿清長在滿清,一輩子受的是忠於滿清的教育,當的是滿清的官,他不忠於這個政權你讓他終於誰呢?所以說他的行為雖然不能說正確,但是非常正常,對於這樣的事我們不會稱頌但是也不宜去追究,相對來說範文成就套不進正常的這個圈子,所以他的漢奸帽子我想你們是沒辦法幫他摘掉的。」

    「原來如此,」繆荃孫長出了一口氣,他發現用李富貴的這一套觀點一加印證很多以前矛盾的地方到是能夠解釋的通了,實際上中國的史家總是喜歡用道德標準來評判古人,可是什麼東西一上升到道德那就是非白即黑,因此李富貴提出這樣一個中間概念讓繆荃孫覺得耳目一新。

    「當年滿人入關對我們漢人屠殺極其殘忍,這些罪行你們不必隱諱,不過我是帶兵的,我知道戰爭的殘酷,要說約束部下秋毫無犯連我都不能完全做到,當年的衝突本身就具有民族性質,滿人又屬於蠻族,所以這種殘酷恐怕也不能一味地去指責他們。至於滿人的功績我認為主要是他們很好的控制了那些化外疆域,所以說他們幫助中國守住了四夷,當然這些都是我自己的觀點,說出來只是供各為參考,對於學術上的東西我不做干涉,你們可以聯絡一下史學界的朋友盡快的拿出一個主流觀點。」

    史學家們十分明白該如何給滿清蓋棺定論,李富貴的觀點本來就不算偏激,在他們尋章摘句的同時李富貴會同他的幾個顧問把新政權對滿人的政策制定了出來,在這裡他們充分的尊重了滿人的私有財產,不過那些屬於公中和皇室的土地將被沒收,在登基之後李富貴將冊封載淳一個郡王的稱號,同時委任他作中日友好委員會的委員長,駐大阪府,那些願意追隨載淳去日本弘揚中日友好的旗人也可以在海的那一邊得到一些優待。

    雖然李富貴為旗人作了長遠打算,但是收繳八旗的莊院還是讓滿人有些不滿,特別是那些侵吞公地的行為並沒有受到懲罰,也就是說如果當年旗人把這些地分了他們反而可以落下實惠,這讓所有的滿人感到後悔不已。

    藉著關內的滿人心懷不滿的機會奕欣在奉天宣告滿國自立,為了擴大統治基礎他倣傚努爾哈赤建立的八固山王共治國政的體制弄出了一個與貴族議會差不多的東西,這裡面不僅僅有滿人中八旗的旗主,漢軍旗和地方上的豪門也有些人加入了進來,並且糾集了一批蒙古王爺成立了一個滿蒙聯盟,奕欣沒有選擇與中原政權對抗的路線,在自立的當天他就遣使到南京表達了滿國與中國和平共處的意思,根據以往的經驗中原政權在得到關外名義上的臣服之後就會心滿意足,奕欣希望這一招對李富貴也管用。

    李富貴知道奕欣在東北做的那些小動作,俄國人和滿人之間的交往他也知道一些,對於關外李富貴知道不可能完全憑借和平手段來解決。征伐東北的準備工作已經在進行了,為了盡快的修通德州至山海關的鐵路李富貴甚至繞過議會弄到了一筆啟動資金,先開始鋪設鐵軌然後才進行招商,同時對高麗的侵略也大大的加快,實際上他的那一套地方自治的官僚體系對於併吞周圍的小國很有幫助,因為能夠保證被併吞之後的平等關係朝鮮不少有識之士都贊成在政治上和中國接軌,同時朝鮮的清津也開始加速港口的建設,這裡與海參崴遙遙相對李富貴希望能夠把這裡變成北部的支點。

    儘管對這場戰爭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不過李富貴還是不希望滿蒙攪到一起,對於用兵東北李富貴一點都不擔心,他不相信奕欣能夠在那片黑土地上抵擋住他的攻擊,對於一支現代軍隊來說東北的嚴寒不會造成太大的麻煩,而除去嚴寒東北各方面的條件都不算差,而且這裡還有大量的漢人,所以在東北作戰遠比深入蒙古草原要方便的多。李富貴對蒙古人的戰鬥力還抱有一定的戒心,雖然在大多數時候他們表現得並不好,不過李富貴認為那只是因為蒙古上層貴族受到奢侈生活的腐化造成的,如果富貴軍打到他們家裡那些牧民拿起武器保衛家園的時候情況很可能有很大的不同。

    讓李富貴區別對待滿蒙的另一個理由是俄國人對待這兩個民族的態度,俄國對於奕欣的扶植可以說盡了最大的力量,可是對蒙古人他們仍然心懷芥蒂,就李富貴所知俄國人和蒙古人始終搞不到一塊,有這一前提存在李富貴就不害怕俄國人,他甚至打算利用這個機會把俄國人引出來,如果能夠在黑龍江南岸拖住俄國人那將比原來的計劃更加有利。

    奕欣的來使遭到了李富貴不假顏色的斥責,他嚴厲譴責了奕欣的這種分裂祖國的罪惡行徑,同時奉勸他不要自絕於人民,讓他死了談判這條心,東北要麼投降接受中央設置省、府,要麼一場大戰雞犬不留。

    奕欣對於李富貴這樣強硬絲毫沒有準備,因為根據他的經驗李富貴不是一個無法通融的人,即便是在他最不講理的時期李富貴也表現出一定的靈活性,這些年就更是如此了,所以當他聽到李富貴斬釘截鐵的答覆之後也不禁愣住了。原先打的如意算盤可以說完全落空,奕欣一直想利用各方勢力的壓力通過談判為滿族謀取一個更好的地位,現在他必須判定李富貴態度如此強硬究竟是出於真心,還是虛張聲勢,經過反覆的權衡最後奕欣相信李富貴是在嚇唬自己,畢竟對方一下子把領土擴大了十倍,沒有理由不好好消化反而出動大軍來爭奪這片化外之地,他相信最終李富貴還是會做到談判桌前的,到那個時候他的氣焰就會小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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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5:59
滿國的建立對那些正沉浸在重塑漢唐雄風憧憬中的人們無疑是一種刺激,叫囂著要征伐北方的人不在少數,當然這一切都要等到李富貴登基之後才能進行,在此之前議會為二唐帝國的憲法添上了最後一部分,那就是關於皇帝的職權,以及上台與下台的程序。對於李富貴要作議長很多人都不理解,不過議員們都是欣喜若狂,對他們來說這的確是再好沒有了,也就是說以後在程序上政府必須通過議會才能接觸到皇帝,憑此一點議會就可以穩穩的壓住官員們,而不像以前雖然名義上地位更高可是缺少實權。

    不過對於皇帝在議會內的權力倒是讓他們頗感頭疼,如果皇帝的權力不出議會的話那除了讓他多投票好像沒有什麼別的可用,可是一人掌握大量的選票又違反了民主制度的宗旨,最後他們絞盡腦汁給了李富貴兩種權力,首先皇帝可以指派議員組成委員會對任何事情進行調查,尤其是可以調查那些壞議員,調查結束後皇帝有權力根據結果來決定是否驅逐被調查的對象,還有就是皇帝可以否決議會的提案,除非提案有絕對多數。

    對於後者李富貴倒沒什麼意見,不過前者可以說給了他隨意罷斥議員的權力,在整個議會裡想要給某個人挑出幾個對頭來組成委員會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不過李富貴也承認想要給議長以特權的確不太方便,所以他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接受了這樣的安排,畢竟這個時候還不可能把皇帝的權力完全架空。

    在這一切都定了下來之後群臣假模假樣的勸進就開始了,李富貴的推辭也被他們視為故作清高。這一次按照程序李富貴應該勉為其難的接受大家送上來的帝位了,李富貴環視周圍那一張張殷切的面孔歎了一口氣,「其實我不太適合做皇帝,我這個人喜歡率性而為,作人手下都很難控制住自己,要是真的當上九五至尊我怕會管不住自己。」

    這個時候大臣應該非常堅決的固請,所以周圍立刻又是一片歌功頌德的聲音,李富貴的所有缺點都變成了優點。

    李富貴的眼光從眾人的臉上慢慢的掃過,這裡集中了他手下所有的重臣,連林雨長也專門從西北趕了回來,左宗棠無法親來只好發了賀電,一直游離於兩江之外的雲貴也通電表明了擁護李富貴的態度,實際上外藩之中以李鴻章為首都承認了南京的統治,只不過想要在雲貴推行改革的話或許還要以武力作為後盾,雖然以雲貴兩省的實力應當不需要真正動武。

    「你們這是趕我上架啊,既然大家都要我做那我就試試看,要是不行的話我再下來。」

    中國人在上任之前一向是不遺餘力的謙虛,所以李富貴的這些話並沒有讓大家覺得刺耳,除了陸歸延也沒有人知道李富貴的真實意圖,陸歸延聽到這話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當天晚上鎮南王府張燈結綵,趙夫人裡外忙活著安排家宴慶祝,一聽說李富貴回來她急忙把所有的人都找出來向李富貴行禮。趙文翔雖然年紀老邁但是這個業務練了一輩子,叩拜起來極其熟練,倒是李富貴的三子一女因為以往從來不需要給李富貴跪下或者磕頭所以站在那裡顯得有些猶豫,其中李琫剛剛十四歲,正是叛逆的年齡,對李富貴稱帝很有些不以為然。平時李富貴在家中缺少正形經常和孩子們一起打鬧,所以父親身份的變化也讓他們有些茫然。趙婉兒因為不需要真的跪下所以這個禮行的很是標準。

    「你們幾個怎麼回事,還不趕快給父皇請安,」趙夫人看到李璹他們站在那裡不動,很是生氣,立刻喝斥起來。

    「算了,您行的這些都是滿清留下來的禮制,新朝代應該有新氣象,在我登基之前會有一套新的禮節被制定出來,再說我也不喜歡別人跪我,」李富貴說著把趙文翔扶了起來,「岳父大人一把年紀怎麼能還來跪我,在這個府裡我早就廢除了跪拜了。」

    「君臣大禮還是需要受的,另外這父子之間的綱常實在是不宜廢弛,我知道陛下看不上儒家的這一套,可是天下像陛下這樣的人幾百年也出不了一個,守成還是需要穩重的皇帝啊。」

    李富貴笑了笑,拍了拍李璹的肩膀,「做皇帝可不是個好差事,想要做一個大家稱頌的好皇帝幾乎要放棄一切愛好,音樂、書畫、詩歌、戲曲方面的才能非但不會為你帶來榮譽,反而會讓人視你為一個不務正業的皇帝,是不是這樣?岳父大人?」李富貴知道李璹一直對戲曲和詩歌非常著迷。

    「確實如此,」趙文翔正色說道,「若是天子沉溺於這些東西的確不是國家之福。」他這幾個外孫性格外向,在家裡也總是沒大沒小,看起來一點也沒有儲君的樣子。

    「那皇帝武功好應該不要緊吧?」李玨很迷戀武俠小說,他現在已經正式拜輪空為師了。

    「這個,」如果說心裡話趙文翔覺得皇帝武功好也不是什麼好事,開國之君還好說,至於後面的皇帝勤於練武最起碼也是不知輕重,「為了強身健體當然可以練一練,不過要是沉迷或者憑持武功冒險那也不好。」

    就在趙文翔正準備給外孫們好好的上一課的時候趙夫人打斷了他的話,「好了,好了,你又懂怎麼為君,你那一套說到底還是不思進取,」看在李富貴作了皇帝的份上趙夫人在他面前數落起丈夫來用詞溫和了一些,「皇上不要聽他的,皇帝就是要什麼都最強,武功當然也要好,即使當了皇帝也不能故步自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現在這個江山可不夠他們三兄弟分的,起碼要再為他們掙回一個天竺王,一個大食王。」

    李富貴笑瞇瞇的看了三兄弟一眼,也不知道這三兄弟裡哪個會成為大食王,同時他開始懷疑這位丈母娘是不是有黃金家族的血統,就在這個時候門子來報陸歸延求見,已經在東廳等候了,李富貴點了點頭,不知道他這個時候來找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

    陸歸延見到李富貴進來先是祝賀李富貴榮登大寶,然後深深的一揖,「其實我這次來是向你請罪的。」

    「從何說起啊?」李富貴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那次向我問計如何才能讓中國走向共和,我給您出了個主意,其實我並不想看到這個國家採用共和體制,因為我不管怎麼看你都應該做這個皇帝,所以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希望能讓您先接受帝位,至於我說的那些辦法,現在看來要想不傷國體就讓百姓厭惡您是根本不可能的,我知道你堅持讓教皇給你加冕是為了打擊自己的威信,可是人們用不了多久就會把這事給忘掉,你的那一套已經讓人見怪不怪了,對外戰爭的勝利立刻會抹去這樣的負面看法,和俄國一戰我想遲早是要打的。現在在兩江你就代表著天命,你把他們從戰火、缺衣少食、無尊嚴的生活中解救出來,他們不會忘了這一點,所以你要是真的想自己名譽掃地除非等到我們這一代人都老死。」陸歸延做這番解釋的時候臉上頗有得色。

    李富貴歎了一口氣,「我知道,其實自從高產水稻被研製出來以後我就知道這個天命我是背定了,我原先也沒有打算完全按照你的建議去行事,只不過你說的對我有些啟發,我有一套自己的辦法,另外在帝制和共和之間我或許能找到一條中間路線呢。」

    李富貴的樣子讓陸歸延覺得高深莫測,「帝制和共和怎麼會有中間路線,君主立憲應當也算是帝制吧。」

    「我做我的皇帝,中國走中國的共和。」

    李富貴的回答並沒有幫助陸歸延消除任何疑問,「我還是不明白。」

    「不明白就對了,山人自有妙計。」

    「好吧,我不問了,就看你如何施展妙計,不過我有一件事情始終想不通,你為什麼那麼不喜歡做皇帝呢?你上次給我的理由聽起來不是很有力。」

    李富貴已經不記得上次他找了個什麼借口,所以只好重新想折,「會下西洋象棋嗎?」

    「不會。」

    「西洋象棋裡兵是最小的子,這和中國象棋一樣,但是不同的是當他們的小卒子衝到底線之後可以升級,變成更加強大的棋子,規則裡面不許它變成王,可是我相信如果這個小兵自己有意識的話,他肯定希望變成王,當他成王之後他要放棄很多東西,但是卻成了這個棋盤上最重要的棋子,沒有一個棋手能夠捨棄它,一切都將圍繞著它旋轉,我相信這或許是大家都想做皇帝的原因。」

    「這應該算是一個很重要的理由,實際上很多皇帝的生活並不讓人羨慕。」

    「可是如果你對一個棋手說:『你下的太好了,下完之後不要走了,留在這個棋盤上作王好不好?你將擁有這個棋盤上最高的地位。』你覺得棋手會留下嗎?」李富貴微笑著問道。

    「你怎麼界定自己究竟是棋手還是棋子呢?」陸歸延明白了李富貴的意思,不過他並不認同這樣的觀點。

    「不用界定,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棋子了,從我出道開始就是我在撥弄這個棋盤,而不是棋盤在撥弄我。」

    這個說法陸歸延倒是基本上同意,實際上李富貴的所作所為的確讓人迷惑,「你這麼說好像當自己是神一樣。」

    「我就是神,有一句話我想你沒有聽過,『能掌握自己命運的人就是神』,你看我什麼時候喪失過對自己命運的掌控?」李富貴坐在那裡大言不慚。

    陸歸延歎了口氣,「沒想到你不想做皇帝是因為自大,我到底還是沒有看透你,可是你不做皇帝也不能真的飛昇,只要你留在這個棋盤上終究還是需要扮演一個角色的,那還不如去作王。」

    「的確我不可能真的脫離這個棋盤,但是如果我去做皇帝我就無法再繼續控制自己的命運,作為一個人體力終究是有限的,我現在四十歲,年富力強,可是二十年、三十年之後呢?即便是神也要知道進退。」話說到這裡李富貴也不知道這些東西究竟是出自自己的真心還是僅僅拿來搪塞的胡說八道,起碼他自己認為這話挺有道理。

    陸歸延接受了這樣一個解釋,實際上他本人的性格就很奇怪,所以李富貴這種自大成狂的論調他倒是能夠理解,所以帶著那兩個疑問離開了鎮南王府。

    當教皇就已經到了印度的消息傳來,南京的各個衙門立刻是一片慌亂,他們倒不是對庇護九世如何敬仰,而是需要在這個洋鬼子到來之前就讓李富貴登基,幸好李富貴以不擾民為借口允許他們承襲一部分滿清的名稱,不過一個新的現代的王朝肯定會有大量東西是前人所沒有的,同時還必須兼顧古代的傳統以顯示韃虜已經被驅除,所以某些地方又要表現出古風,這一切做起來很讓人頭疼。

    李富貴的登基典禮是在議會進行的,載淳並沒有被邀請,雖然他下了禪讓的詔書,不過李富貴並不認為自己從愛新覺羅家族手中接過皇冠能夠證明自己的法統,對他來說滿清皇帝作出一個主動交權的姿態這就夠了,至於自己的權力仍然應該是由人民來賦予。

    儀式莊嚴而熱烈,當李富貴身著軍禮服接過容閎獻上的玉璽在寶座上坐下的時候,現場山呼萬歲,然後大部分人都跪倒在地三拜九叩起來。雖然按照唐禮的規定臣民不需要向皇帝行叩拜禮,不過李富貴也曾就對那些因此勃然大怒的大臣作出過這樣的解釋:「我這個人一向是以德服人,不喜歡強迫別人做不願意做的事,唐禮上面廢除了叩拜制度,不過也沒有禁止別人磕頭是不是,你們要是喜歡磕頭我也不會攔著你們。」

    這段話被大多數官員當作一種暗示,雖然李富貴的確曾經不止一次的表示不喜歡別人叩拜他,但是現在他的身份不同了,從鎮南王到皇帝那是一個質的飛躍,所以大多數人認為李富貴這段話是因為以前把話說滿了現在不好改口,所以把叩拜的事情推到了下面人的身上,現在絕大多數人都抱著這種心態,少數堅持行鞠躬禮的都是受西方自由思想毒害很深的人物。

    實際上議會的這間禮堂並不是設計讓人用來磕頭的,那麼多人跪在過道上很顯得擁擠,典禮在行禮之後繼續進行,李富貴發表就職演說,然後是一系列表演活動。不過這一切都是在一種極其尷尬的氛圍中進行的,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因為沒有得到讓他們站起來的命令還一直跪在那裡,在李富貴演講的時候這還不算太難堪,可是當一個花旦走上主席台歌唱新中國的時候就讓人無法忍受了。

    議員的禮堂本來是一個類似於階梯影院的結構,為了迎接李富貴的登基他們擴大了前面的主席台,並且在主席台上為李富貴作了一道高高的階梯通向他的寶座,這樣李富貴面對所有的議員,他們之間的主席台平時供議員們發表演講,大臣如果需要向議會作出陳述或者想在議院進行辯論同樣也在這個檯子上進行。這樣的設計當然有一個很大的缺點,議員和大臣們並沒有意識到,可是李富貴從一開始就發現了,那就是不管是誰站上這個講台的時候他或者面對皇帝或者面對議員,如果他想平均分配讓大家都能看到他的半張臉的話就必須面對牆壁發表演講,這個設計讓李富貴很滿意,因為它隱隱的將君權和民權對立起來,站在中間的人最終需要作出一個選擇,隨著時光的推移相信他們會發現能夠給與他們幫助的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議員們手中的選票。至於現在因為歷史上廷議產生的習慣所有人都不認為這種朝臣全部面向皇帝的做法有什麼不對,除了那個站在中間的戲曲明星,作為一個演員他很不習慣背對著一堆人演唱,何況絕大多數的大臣和議員還正向著這個方向叩拜,這種壓抑的氛圍彷彿經過會場的反射在他這裡顯得特別濃重,可憐的明星在這樣大的壓力下好幾次嗓子幾乎要失聲。

    李富貴沒有注意面前的這位老闆唱的是什麼,他在考慮另一件事,剛才大家叩拜的時候他還在人群中看到了幾條辮子,相比於民間這些得勢的人當中留辮子的已經很少了,大臣裡面可以說已經見不到了,畢竟這是舊朝代的象徵,即便有少數眷戀前朝的時光也不可能這樣明目張膽的露出來,不過議員當中就有些人不是那麼在乎了,至於民間經過這麼多年的熏陶年輕人大部分已經把辮子剪掉了,尤其是開始推廣義務教育以後留辮子的學生在日常的活動中當然會有很多不便,所以小孩子裡繼續留辮子的已經極其罕見了。可是在年紀大一些的人裡,可能是對滿清仍抱有一些好感,也有可能是留了半輩子的辮子一下子無法適應,甚至僅僅是因為審美觀已經確定無法改變,反正腦袋後面拖著辮子的男人不在少數,只不過腦門都不怎麼刮了。

    「真是讓人頭疼啊,」李富貴暗自忖道,對待叩拜他可以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同時既然皇帝都不接受叩拜那其他人如果還心安理得的讓別人跪在自己面前很可能就會被扣上一個簪越的大帽子,可是對於辮子就找不出這樣的辦法來了,這個東西雖然妨礙人們的活動,但是這個社會有很多人以四體不勤為榮,留個辮子又算得了什麼。

    「要是允許他們以摔跤的形式決鬥肯定以後留辮子的人會越來越少。」李富貴搖了搖頭把這荒唐的念頭趕走,「幸好年輕的一代已經成長起來了,至於那些老傢伙,由他們去吧。」

    容閎在那位戲曲明星一曲唱完趕忙來到李富貴的寶座旁,他行的是鞠躬禮,這種禮節行過之後自然就不用再弓著腰。

    「萬歲,你是不是忘了讓他們平身了?」容閎低聲的提醒。

    「平身?」李富貴的聲音頗大,雖然還無法讓場內的所有人都聽到,「為什麼要平身,我這個人一向是以德服人,不喜歡強迫別人做不願意做的事,既然有人喜歡跪著我是不會勉強他們站起來的。」

    「可是…」

    「不用說了,既然有跪的自由當然也有站的自由,既然跪的時候沒有問我站起來自然也不用徵求我的意見。」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了李富貴的確是非常討厭跪拜的,他甚至不惜破壞這個莊嚴的大典來讓別人明白這一點,很快像林雨長、陸樹城這樣的李富貴的老部下就找個借口站了起來,林雨長本來就不想跪,只不過大家都跪下了他又覺得光自己站著不太自然。由他們帶頭其他人也慢慢的站起來,只是苦了那些老派的人物,君臣綱常在他們心中重於泰山,現在皇帝沒有發話就自己站起來實屬大不敬,可是要是不站起來這一下午就必須跪在這裡,這無疑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尤其是還有一些戲子跑到他們跪拜的延長線上。

    陸歸延站起來之後若有所思,寶座上的李富貴一本正經,完全沒有表現出捉弄人之後的那種喜悅,這讓陸歸延懷疑這裡面還隱藏著別的意圖。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00
李富貴登基之後,南京上上下下也隨著新制定的官僚體系尋找著自己的位子,李富貴不得不承認這實在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雖然府縣的位子都開始通過競聘來上崗,不過在中央的各個部門這一招就不那麼管用了,知府、知縣作為地方官他們的考核標準相對來說比較客觀,而其他的職能部門如果也想要這樣量化看起來還需要摸索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京官的位子就尤其吃香,和地方官比起來這可是鐵飯碗。以往兩江的官僚體系非常簡單,人浮於事的情況並不嚴重。李富貴對於新中央部委的設立頗下了一番心思,力求做到職能分明,而且他從來沒有委任不相干的人當官的習慣,現在官僚體系已經成形,就算那些名流想要當官也要從下面一步步的坐起,所以這一次編製被放大的好處大部分都落在了原來各個職能部門的頭上,就算再加上各地入京的官員也儘夠安排,只不過屁股下面坐的地方合不合心意那就看個人的造化了。

    在這個過程中最重要的就是總理人選的確定了,在李富貴看來這個問題倒不是很難辦,因為從某個角度來看總理也是一個地方官,所以或許過不了幾年這個位子也不用自己指派了。一想到競聘李富貴就對議會的效率感到十分頭疼,本來它是打算把很多位子人選的確定交給議會去討論的,既然是從原有的框架上擴充,那麼人選的問題總還是有一個範圍,可就是這樣在幾個人當中選一個他們也總是沒完沒了的爭吵,本來經過適當的討論之後就應該投票來決定,可是總有不服的出來搗蛋,找出一些理由想要推翻前面的結果,直到李富貴發話之後被他點中的就會以巨大的優勢勝出,李富貴不知道這種爭吵是因為民主意識不夠還是太濃。

    新政府中加總理銜的有陸歸延、魏人傑、李鴻章和左宗棠,李鴻章最近一直在想辦法走門路,雖然談判的結果是他只能做外交部長,可是真的成為新國家的一員之後他也就可以通過其他的一些方法來為自己謀求更高的職位了。雖然官員之間饋贈貴重禮物是被禁止的,可是向皇室進貢應該不在此列。

    李富貴知道李鴻章現在腰纏萬貫,不過要是真的論起來中國最有錢的人應該還是他自己,「現在倒是應該把家產和國產分分清楚了,」李富貴這些年不斷減少他在各大集團中持有股份的比例,相應的他的財產鋪開的面就越來越大了,同時對於公共設施的投資也不少,要想一下子算清楚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李富貴準備放棄一部分難以算清的財產,大不了把那些廣場、橋樑,或者地下水道當作名以上的財產定義下來,將來也可以在名義上留給後世子孫,至於其他的該算的還是要算清楚,否則將來糾纏不清的話反而容易惹出麻煩。

    考慮良久李富貴還是決定任命陸歸延為總理,他的性格來做過渡時期的看守總理還是很合適的。

    新政權成立不久就迎來了兩位尊貴的客人,首先是北方的退位皇帝帶領著留在關內的八旗貴族來覲見新皇帝,現在載淳已經頂了一個清順王的帽子,他可是新中國封的第一個王爵。對於載淳李富貴是下決心要給他換個環境,李富貴記得同治皇帝很年輕就死了,他可不希望歷史重演,如果兩三年內載淳死了所有人都會認為是李富貴幹的,這實在是有些冤枉。所以李富貴對載淳的接待不但熱情而且非常關心這位前皇帝的健康,出於避嫌的考慮他沒有把自己的醫生送給載淳,而是向小皇帝推薦了好幾位名聲非常好的外國醫生,並且極力建議載淳接種牛痘,這樣一來不管他得的是什麼花應該都能應付了。

    在閒談的過程中李富貴把大阪的風土描述了一番,說實話那個地方除了女人別的東西給李富貴的印象還不錯,至於語言不通的問題他也讓載淳放心,上層的日本人本來對漢學就有一定的研究,這十年來更是刻苦鑽研,大阪又是華人在日本活動的中心,那裡受中華的影響就更大了。

    載淳對於日本的風物的確挺感興趣,這段時間他也通過側面的渠道瞭解了一下,對於去日本再娶一個日本妃子載淳倒是願意,只不過任何享受都是要錢的,亡國之人時間一久難免會受到官吏們的怠慢,到那個時候自己孤身在海外叫天天不應,到日子要怎麼過。

    載淳的這個擔心李富貴認為大可不必,「王爺太過慮了,您的待遇由日本人出,會由條約確定下來,再者說您這個委員長雖然不管什麼事,但是卻是我二唐在日本的最高代表,實際上是代表著二唐帝國,說起來比他們的天皇和將軍地位都高,所以完全不必擔心他們刁難您,刁難您實際上就是不給我面子。」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載淳舒了一口氣,「我門家族裡面還有幾位也想跟我到日本去,您看這該如何辦理呢?」

    「這好辦,」李富貴並不介意有多少滿人到日本去,「大阪實際上是你的天下,安排一些人進去還不容易,這個事情你和底下的人看著辦就行了。」

    「皇上對微臣的恩典微臣世世代代都會牢記在心上。」

    「這些客套話就不用說了,關外的事情你再幫我費費心我們就算扯平了。」李富貴可不希罕什麼感恩戴德。

    「關外的滿人現在已經不把我當他們的主子看待了,」載淳露出一臉的無奈,「其實我勸過他們,可是他們不聽。」

    「我沒有說滿人,我說的是蒙古人,尤其是你的那位老丈人和小舅子,跟他們說不要和恭親王瞎摻乎,自絕於人民是沒有好下場的,等到我這裡登基加冕的事情一忙完就會北伐,那個時候他們最好不要亂動,否則槍炮可不長眼睛。」

    「這沒問題,我立刻修書給關外各旗的王爺,讓他們轉奉大唐為主。」

    和載淳同來的還有東方勝,李富貴接見載淳的時候他就站在載淳的身後,李富貴看正事基本上說完了就抬手指了指東方勝,「你是上次到我這裡為我與清順王穿針引線的那個特使吧?」

    東方勝急忙上前跪倒,「正是奴才,沒想到皇上還記著小的。」

    「怎麼不記得,這次你可立了大功了,我該怎麼賞你呢?」

    「小的別無所求,只是想繼續在宮裡當差。」東方勝已經明白李富貴在給他指路了。

    「這樣啊,」李富貴故作躊躇,「不知道順王的意思呢,我這裡倒是真的缺個太監。」

    從心裡說載淳不捨得放東方勝走,他雖然不是一個觀察細緻的人可是也知道東方勝辦事總是能讓他滿意,不過這個時候載淳身在矮簷,又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太監和李富貴頂撞,「皇上既然喜歡他那實在是他的福分,還不趕快叩謝皇上。」

    李富貴留下了一個太監的消息讓滿朝文武意識到是大興土木興建王宮的時候了,同時對於是否需要保留太監朝中展開了很激烈的爭論,那些受西方人文思想毒害比較深的人認為太監這一制度極度野蠻,在二唐絕對不允許保留,不過也有一批比較守舊的人認為皇家尊嚴不可褻瀆,太監是保障後宮純潔的有力保證。兩派在議會大廳展開了激烈的辯論,保守的一方人數較多,可是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都跪在地上沒辦法起來,這在辯論中讓他們處於絕對的下風,他們的對手可就不管這麼多了,甚至毫不客氣的跑過來面對面的爭論,這讓那些遵從舊禮制的傢伙羞憤欲死,可是他們偏偏站不起來,李富貴坐在寶座上看著這一番混亂的場面他也不管。

    直到他們的爭論已經接近中午李富貴才開了口,「本來既然有爭論投個票就可以了,不過這事既然關係到我我想我就需要來表一個態,太監製度當然要取消,若說沒有太監後宮的風氣就無法保證我實在不能同意,難道各位的內宅都是在用太監嗎?要不然你們是如何保障風化的?我是個基督徒,這輩子不會納妃納妾,所以後宮比各位的內宅規模還要小一些,如果你們可以保證內宅不出問題我當然就更放心了。至於皇宮我看也不用修了,把鎮南王府改一改應該也就可以了,回頭我就讓他們把大門上的匾額換成『皇宮』,我家人口不多,王府再稍稍擴建一下也就夠了,現在國家草創各處都需要錢,而且很快就要北伐了,有銀子還是得用在刀刃上。」

    大家都知道李富貴雖然嘴上說是以德服人,不過如果真的逆著他的意思干一般都會被整的非常難看,現在他既然發了話其他人也就不再爭辯,實際上皇宮、太監都是小事,馬上教皇要來給李富貴加冕才真的讓大家心裡不舒服,可是在這件事上李富貴一意孤行眾人也沒有辦法。

    庇護九世是在七四年的五月到的上海,李富貴親自到上海去迎接,這場為李富貴進行的加冕典禮已經被西方人當作一次難得的盛事,教廷在此之前不遺餘力地宣傳中國的皇帝拜倒在上帝的腳下,這的確讓世界上所有的基督徒心醉不已,這個最古老、最龐大、最神秘的帝國終於皈依了基督,這甚至比土耳其的蘇丹改信基督教還要讓人高興,實際上有很多西方人專程坐船來到中國希望能夠看到這一盛事,而原來就在東亞的西方人也都聚集到上海。

    庇護九世經過長時間的旅途顛簸身體狀況進一步的惡化,不過這對他倒也不算什麼,因為他本來也就沒有打算回去,他這次還隨身帶來了一份紐羅馬的建設計劃,在為李富貴加冕之後他會借口身體的原因不回梵蒂岡,而是把教廷的職能盡量的搬到東方,庇護九世相信到那個時候教皇的權威不管在教廷內外都無人可以動搖,相信改變封聖的程序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困難了。

    這個老人給李富貴的印象是相當的剛強,有時候李富貴甚至懷疑他的思想還停留在中世紀,任何懷疑教皇權威的觀點都會激起他極大的憤怒,他對李富貴到是寄予厚望,把他那些報復西方君主的想法一條條的搬出來,李富貴覺得這個老頭的腦筋的確有些不太正常。

    舉行加冕典禮的那一天聖三一大教堂外的廣場上聚滿了人,在教堂內莊嚴肅穆的氣氛下繁瑣的儀式有條不紊的進行,岡薩雷斯和彼得站在觀禮的人群中激動的熱淚盈眶,本來岡薩雷斯在教皇為南京教區委任了中國主教以後就高昇了,這次他聽說庇護九世要給李富貴加冕就堅持要跟著來,現在這兩個人看到自己的心血結出了這樣碩大的果實自然是無法自已。

    當庇護九世給李富貴塗過聖油之後從旁邊一個天鵝絨的墊子上捧起了金光閃閃的皇冠,然後他用一個七十多歲老人所能發出的最大聲音說道:「我現在授予李富貴『羅馬人皇帝』的稱號。」

    這個稱號和當年利奧三世授予查裡曼的完全一樣,庇護九世刻意的摒棄了這個稱號在以後一千年裡的所有變化,這樣更能夠保證他這次加冕的合法性。

    當年利奧三世為查裡曼加冕搞的就是突然襲擊,而這一次庇護九世同樣故技重施,在場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很快鴉雀無聲就變成了竊竊私語,大家交頭接耳討論著,在場的中國人絕大部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裡面能聽懂拉丁文的只有洪仁玕,不過他也還沒有從震驚中醒過來。

    最後是彼得突然雙手高舉向著天空發出了讚美:「萬能的主啊,感謝您讓我經歷了這樣一場盛典,見證了中國及羅馬皇帝的誕生。」

    彼得這番話是用中文說的,旁邊有幾個和他比較熟的中國官員急忙上前打聽是怎麼一回事,經過彼得的一番解釋這些人很快明白了個大概,然後就是一傳十十傳百,能到大教堂來觀禮的中國人大多數都是對西方有一定瞭解的,對他們來說雖然不願意看到中國的皇帝由教皇來加冕,可是他們也承認這是屬於個人信仰的範疇,要不然他們也不會來到這裡,李富貴並沒有強迫別人來參加這次典禮。

    對於這些人來說羅馬皇帝是什麼他們還是很清楚的,所以經過互相之間簡單的解釋也就弄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性質,現在看來這場加冕再也沒有屈辱的性質,反而是西方把象徵著至高皇權的稱號雙手奉了上來。

    儀式進行到各國使節表示祝賀的這個環節出了問題,東亞和東南亞這些屬國的代表自然毫無遲疑,一聽到宣禮官宣佈就挨個上前向李富貴表示祝賀,同時還遞交一些禮物或者禮單,而西方的使節則在那裡互相爭論拿不出一個統一的意見,德國和奧地利的公使都顯得怒不可遏,他們之所以還留在這裡只是希望能夠勸說其他的西方人和他們一起離場,俄國人也站在他們一邊,從這個情況來看三皇同盟倒還有點用處。法國共使道格拉爾看到德國人氣急敗壞的樣子心裡面頗為痛快,雖然說起來這神聖羅馬帝國他們也有份,美國人在其中打圓場,英國公使和參贊交頭接耳討論著這個羅馬皇帝的加冕是不是符合法理。

    因為這次搞的是突然襲擊,所以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他們這個時候不管是上前道賀還是憤而離場都將承擔巨大的責任,所以除了德國和美國立場相反所以大使不用反覆權衡之外其他人都需要仔細的思量一番。

    亞洲國家之後有幾個拉美的代表也上前道賀,然後就輪到這些西方列強了,美國大使首先上台,接下來英國公使肯特也走了上去,交換過外交言詞之後李富貴低聲對肯特說:「我還以為大使先生不會上來呢?」

    「為什麼不上來,因為你偷取了我們歐洲的皇冠嗎?剛剛我們討論了一下,教皇的確有權力授予你羅馬皇帝的稱號,既然這樣我們又為什麼不承認呢?畢竟那只是一個虛銜,大英帝國對他從來就不感興趣,另外出來一個人和威廉爭奪這個稱號也是一件我們喜歡看到的事。」

    「看,德國人走了,」李富貴輕輕的動了動嘴。

    肯特回頭看了一下,「看來他拉不到更多的同盟了,畢竟為了一個虛銜傷害兩國的關係是不值得的,這件事我想德國人最終也沒有什麼辦法,你們幹的的確漂亮,教宗大人這麼大的年紀還有如此的想像力和幽默感實在讓人佩服。」

    俄國公使和意大利的代表沒有離開,不過他們在致詞的時候都刻意的強調了這只是對中國皇帝的加冕表示祝賀。整個典禮比較順利的完成之後庇護九世立刻就要南下,他現在的心思都放在了紐羅馬的興建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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