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二鬼子漢奸李富貴 作者:無語中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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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8-12-10 23:40: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0 61004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01
李富貴戴上羅馬皇冠的消息被送到歐洲之後幾乎每個人的第一反應都是目瞪口呆,這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意大利人可能是除德皇威廉之外最感憤怒的人了,畢竟要數正宗的羅馬帝國還得說是他們,德國當年說起來和羅馬的疆域多少也挨點邊,可是現在一個中國人自稱是羅馬皇帝就讓人受不了了。大部分意大利人現在還沉浸在統一的喜悅當中,他們當然明白這是庇護九世在向意大利示威,這些性格熱情的人兒立刻也以行動來反擊教廷對他們的侮辱。

    梵蒂岡的很多主教對於庇護九世這樣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搞突然襲擊也很不滿意,雖然這次意大利為了統一從教廷搶走羅馬傷了無數神職人員的心,可是在教廷裡意大利籍的主教還是佔有多數,他們對於庇護九世這樣毫不客氣的抽了意大利一個耳光也不能接受,尤其是這樣做會進一步加深雙方的裂痕。

    在其後庇護九世借口身體的原因不能回國而要求將教廷的一部分職能遷移到東方來配合紐羅馬的時候大部分的主教們給予了抵制,這個時候關於教皇臨終時的遺言已經傳揚了開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似乎庇護九世的確要把這兩個瘋狂的念頭付諸實施,而且已經完成了一半,所以他們就更不能繼續姑息這個瘋老頭,真的讓他一意孤行下去君士坦丁堡的慘劇或許會重現。

    雖然大部分主教因為擔心教皇胡作非為而反對紐羅馬的建設,不過庇護九世畢竟當了將近三十年的教皇,他甚至在第一次梵蒂岡會議上通過了教皇一貫正確論的提案,再加上少部分真的擁有狂熱信仰的主教,到東方去的口號也喊的頗為響亮。

    除了意大利和德國之外其他國家的民眾在最初的驚愕過去之後大都感覺到了這其中的幽默,這荒謬絕倫的變化讓人感到無比滑稽,實際上絕大多數人都是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其中也包含了德皇威廉,他在看過德國公使發回的詳細報告之後苦笑著問俾斯麥:「你能夠想像世界上竟然會有這種事情嗎?我們該怎麼做?」

    俾斯麥聳了聳肩,「陛下,李可不是個好對付的傢伙,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不但從一個平民成為一個大國的皇帝,而且還把這個積弱多年的國家帶向了繁榮,我不認為我們有任何辦法能讓他放棄這個稱號。」

    「這我明白,」苦笑仍然掛在威廉的臉上,「可是總得有所表示吧?難道我們就真的承認他是羅馬皇帝?」

    「那當然不行,李富貴同樣不能逼迫我們承認他,他是個聰明人,不會在這件事情上跟我們較真的,畢竟只是一個稱號,他既然找到了法理上的落腳點我看還是冷處理為好,他們現在對我們的用處越來越大了。」

    威廉想了一下,「你是說利用中國牽制俄國?」

    「不完全,俄國人雖然一直搖搖擺擺,不過他們畢竟加入了三皇同盟,我們潛在的主要敵人不是俄國而是英國。」

    「是嗎?可是中國和英國可以算得上是盟友。」

    「中國和美國可以算盟友,和英國還差得遠,英國人現在想必還沒有意識到他們面臨的困境,要不然他們早就和李富貴結盟了,要知道同時在歐洲和亞洲遭到挑戰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照這麼說我們不是應該盡快和中國結盟,我認為他們畢竟只是一支牽制性的力量,如果我們在歐洲無法獲取勝利他們在亞洲干的再好也沒什麼用。」威廉並不認為中國的出現會對整個世界格局產生太大的影響。

    「我們和中國結盟會刺激俄國的,這是不必要的,現在只需要逐步接近就可以了,也用不著走得太近,中國和美國不一樣,我看得出來他們有野心,英國人如果繼續抱著老一套去對待他們將來很有可能會起衝突,到時候我們的機會就大多了。」

    二唐民間對於北方滿國的建立十分憤慨,不過政府和議會當中也有不少人覺得國家正屬於草創階段不但大片的土地還缺乏有效的統治,那些剛剛依附過來的民眾對於國家的認同也不深,再加上各地軍隊的整編工作還沒有全部完成,這個時候貿然出關,尤其是可能還會和俄國起衝突,這樣算起來開戰所冒的風險實在有些不划算,要知道二唐立國的地基恐怕有一半都建在李富貴的不敗威名上,可是這次他對上的是世界上最大的帝國,若是有個閃失實在是得不償失。

    李富貴也承認他們說的有道理,同時參謀總部每天都在計算著北方的各種可能,李富貴沒有發佈動員令,他只是把甘肅和青海交到左宗棠手中,同時調林雨長到寧夏,準備讓他嚇唬一下蒙古人,這幾年來林雨長在西北建立的赫赫威名放到蒙古草原上絕對能震得住一些人。至於向北京派兵不管開不開戰都是要的,人選李富貴都已經物色好了。

    劉銘傳的那個師有不少人是來自河北,現在他們回去鎮守北平自然是正合適,至於出關之後的任務李富貴覺得劉銘傳也是不二人選,他需要一個很狡猾的傢伙來和俄國人周旋一番。這個時候李富貴忽然發現,如果要完全按照程序來行使自己的權力會讓人感到非常不舒服,尤其是知道這些規矩都是自己定下的同時自己隨時都可以把它們廢除,自我約束實在是一件非常困難和痛苦的事情,比如說現在,雖然作為三軍總司令的確有調動部隊的權力,不過這裡面本來還應該有很多程序要走,而把甘肅和青海劃歸左宗棠管轄這樣大的事也是憑借李富貴一句話就在政府和議會裡暢通無阻,事後李富貴做出了反省,同時培養議會自主的願望更加迫切了。

    河北目前還需要安撫,另外對於東北究竟如何處置政府還沒有最後決定,所以劉銘傳到達河北之後暫時仍然是安撫地方,同時派出一個旅進駐山海關。作為新政權的一項德政紫禁城和圓明園都向普通民眾售票開放,以前的太監們有很多都留下來擔任公園的下級管理人員,這前所未有的新鮮事,倒是給因為失去了首都地位的北京市民們沉重的心情帶來了一些緩解。

    和劉銘傳不同,林雨長到了寧夏之後可就沒那麼老實了,他在西北的時候很少在一個地方常駐,很有那麼點遊牧的味道,一個師的兵馬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行動起來並沒有多大的累贅。這次到了寧夏他也是如此,在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把騎一師的駐地規劃好了以後就帶著大部人馬深入蒙古草原,這可以算是一次威嚇遊行,目的地就是鄂爾多斯草原,這裡是象徵成吉思汗陵寢的八白室最初建立的地方,林雨長打算去那裡憑弔一番,如果方便的話還可以拜祭一下這位一代天驕。

    這一次聲援奕欣的蒙古王爺有不少,不過也不是所有的蒙古人都站在滿人這一邊,新疆、青海的蒙古部落自不必說,就是在傳統的蒙古草原上也有不少人並無願意和剛剛成立的中原政府為敵,一方面雙方強弱對比十分明顯,另一方面蒙古人在經濟上對中原的依賴也很嚴重,雙方在貿易上互補的地方非常多,李富貴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顯露出對蒙古人有任何經濟制裁的意圖,而與東北的貿易卻已經完全斷絕了,這種區別對待讓不少蒙古人感到雙方的關係還有回轉的餘地,另外李富貴通過載淳和那些留在關內的八旗貴族向不少蒙古部落拋出了橄欖枝。

    林雨長這次進入內蒙擺出的氣派頗大,他的這個師在行動的時候排出了一個邊長約為十公里的菱形,由五個偵查氣球互相聯絡,在隊伍的中央除了輜重之外還有一支商隊,林雨長打算利用他們來表示自己並無惡意。

    草原上的牧民哪裡見過這個陣勢,對於這樣一支大軍絕大多數部落都選擇了迴避或者合作的態度,而林雨長從他們的領地上通過時也總是找一些草原人喜歡玩的遊戲來賽賽馬、摔摔跤以增進相互的感情。

    鄂爾多斯的那些蒙古王公察覺到這支漢軍似乎並無什麼惡意,雖然林雨長當年在甘肅的名聲兇惡要遠遠多過善良,不過草原上的漢子也抵敬重英雄,只要殺的不是他們的族人喜歡屠殺並不會引起他們的反感。

    在觀察了幾天之後鄂爾多斯右翼中旗的庫扎決定派人去和林雨長接觸一下,他可不希望弄出什麼誤會,要說庫扎一點都不怕林雨長那可是在說謊。

    台瑪木是這是庫扎王爺的管家,在蒙古草原上王爺滿地走,其實真的要算起來很多人並沒有多少部下。台瑪木管家是個精明的人物,在這片草原上他也算是一個大人物,這次漢軍突然出關,排出的陣勢又如此之大,他也在暗暗為自家的王爺擔心。

    見了林雨長檯瑪木先表示了勞軍的意思,看到林雨長興致頗高他才開始轉彎抹角的問起林雨長的來意,畢竟這麼多人出關,還帶著這樣的武裝,總不能是郊遊。

    「我到鄂爾多斯來主要是向拜祭一下成吉思汗,」林雨長幽幽的說道,雖然也快四十歲了可是他身上的英雄情結沒有絲毫的消退,所以對他來說成吉思汗陵遠比北面的昭君墳更吸引他,雖然後者他視情況也準備去一趟,別得方可以暫時不管,黃河流經蒙古的區域是林雨長第一步的目標。

    「拜祭成吉思汗?這是好事啊,」台瑪木一提起成吉思汗陵立刻興奮了起來,這是所有鄂爾多斯人的驕傲,雖然八白室離開鄂爾多斯已經多年了,可是他們仍然把這一段經歷視為無上的榮耀,「那為什麼不事先通知一聲呢?」台瑪木還有些疑惑,雖然他看著為漢人將軍的樣子不太像是說謊。

    「我想到哪裡去就到哪裡去,本來也用不著通知誰。」林雨長的口氣很大,不過自從來到西北這倒的確是他的作風。

    台瑪木對與林雨長的傲氣有所耳聞,這位將軍少年得志,而且還是當今皇帝的心腹愛將,口氣大一點倒也不算什麼。「這倒也是,誰不知道林將軍是縱橫天下的英雄人物,這鄂爾多斯草原還不是您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林雨長點點頭,「我這次來寧夏就是奉命巡守蒙古,這一次除了拜祭成吉思汗之外也想看看這片草原上的風土,你們繼續跟在滿人屁股後面是沒有前途的,回去告訴你家王爺這一次我不會逼你們表明立場,不過你們的時間不是很多了。」

    林雨長直來直去的說話方式讓庫扎比較滿意,他還是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鄂爾多斯這幾個旗本來對抗中原的情緒就不高,現在的蒙古部落流動性已經遠不及他們的祖先了,廣闊的蒙古草原都被劃給了各個盟旗,若是開戰南方的盟旗立刻就要遭受巨大的損失,如果戰敗就再也找不到這樣豐美的水草了。相反,如果能夠保持和平他們不但能夠繼續佔有最好的草場,而且還能分享貿易帶來的利潤。在這種心理的之下又看到騎一師的赫赫軍威庫扎自然明白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了。

    這一次林雨長帶來的商隊不但攜帶著以往和蒙古人交易所必備的鹽鐵一類的生活必需品,還帶了不少現代的新鮮玩意,這是李富貴最近制定下來的一項政策,他相信蒙古人越是開化這個地方的事情就越是好辦,所以商隊的馬車上甚至有縫紉機和香皂,堅固而又省力的大車車輪更是讓草原上的漢子愛不釋手,而那些商人則在一旁不斷向他們灌輸著這樣一種概念:蒙古人有各種牲畜,漢人有鐵器和各種出色的工具,雙方正好可以交換,滿人則什麼都沒有。

    在鄂爾多斯的行程相當順利,雖然林雨長並沒有逼著這些王爺表態,不過他們還是很自覺的表示願意臣服於二唐,在此之後商隊下了一大筆羊毛的訂單,進入現代以後中原向草原輸送的將不再是那些奢侈品,所以以後蒙古人很難不向漢人採購,同樣喪失了掠奪的能力之後他們只能通過出售牧產品來平衡貿易,這就成了中原政府的胡蘿蔔和大棒,李富貴不會禁止貿易,但是在採購環節上他卻可以輕易的作出調整。

    等到林雨長渡過黃河攻下了包頭鎮黃河以北的幾個盟旗也立刻感到了緊張。包頭鎮是滿人在西部的一個據點,林雨長自然毫不客氣的將其拔除。就在黃河北岸的盟旗商量著如何應付漢人北伐的時候林雨長卻轉了個彎沿著黃河經過河套平原回到了寧夏。

    包頭戰役雖然規模很小,不過這可以算是打響了對偽滿的第一槍,李富貴接到這個戰報的時候不禁一愣,沒想到這個時代包頭就已經存在了,他原來還以為這座城市和攀枝花、馬鞍山一樣是解放後平地建起來的礦業城市。現在既然知道包頭在什麼地方那對蒙古的滲透方向也就可以定下來了,他急忙電令林雨長派一個團重新佔領包頭,作為控制蒙古的前哨,同時他還準備在合適的時候修一條鐵路過去。

    這一次林雨長只攻擊滿人的做法讓蒙古人明白了新政府分而治之的政策,雖然上層對李富貴這樣做的看法並不統一,但是西部的幾個盟早在西北平亂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漢軍厲害了,現在回人基本上已經穩定了下來,左宗棠和林雨長甚至在部隊中吸納了不少回民,所以對於這些盟來說形勢十分不妙,因此明知道林雨長此行是炫耀武力也只能陪著笑臉。

    林雨長是真心貫徹李富貴籠絡蒙古的戰略意圖,他本身對這個馬背上的民族也是頗為喜愛,當年在賽場上也算是惺惺相惜,回到寧夏之後他就向國防部申請在騎一師中組建一支蒙古支隊,根據他的觀察蒙古的王公大部分還是屬於比較無能的那一類型,民間的英雄好漢再也不可能像成吉思汗的時代那樣輕易的就能嶄露頭角,所以他決定由自己來吸納這些人。

    在中央給予答覆之前林雨長就開始把自己的計劃付諸實施,他這次郊遊的時候就已經在留意,純樸的草原人很容易結交,而且對於騎一師這樣的軍人他們也是發自內心的敬佩,所以當他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一支大約兩百人的蒙古衛隊了,現在只需要將其少許擴充就可以成為一隻帶有示範作用的部隊。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02
在一八七四年的冬天平浦鐵路終於全線通車,這大大加強了南京政府對北方的控制能力,不過大家都沒有想到富貴軍會在通車典禮後的第三天發動對偽滿的進攻,因為在這一年裡李富貴一直在叫囂要征討偽滿,同時一再催促鐵路加速建設這給了大家一個錯覺,那就是李富貴要等到鐵路修到山海關才會發動進攻。奕欣這段時間以來除了組織義勇軍加強防務以外還想盡辦法四處告貸,當然除了俄國沒有其他的國家給他任何積極的回應,畢竟雙方實力差距是那樣的明顯,列強都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觸怒李富貴。

    偽滿政權除了受到鐵路工期的誤導之外東北寒冷的冬天也是他們沒有想到李富貴會進攻的原因,由於政府缺乏足夠的力量安置大量逃出關外的滿人,所以對於不少貧困的滿人家庭這出關的第一個冬天特別不好過,第一次猛烈降溫之後盛京街頭凍死的人不在少數,在他們看來這樣的氣候對於那些南方人就更是致命的了。

    李富貴對於這一次的偷襲相當計劃相當自豪,要知道如此規模的軍事行動想要做到完全的保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不但要瞞過關外的敵人,還不能讓議會知道,對於繞過議會開戰李富貴心裡是有一些愧疚的,不過遼寧的地形使得突襲成為最佳的作戰方式,所以些許的不好意思完全無法讓他放棄巨大的軍事利益。

    為了應付東北的嚴寒這次參加行動的四個師都添加了特別的冬裝,李富貴相信他的那些南方兵在毛衣、軍大衣的武裝下絕對可以做到比那些剛出關的滿人更抗寒,這一部分早就開始準備,同時參與作戰的部隊除了劉銘傳駐守北京在明處之外,其他三個師都被調到了山東,在換裝之前他們還特意進行了一系列的抗凍訓練。

    在這四個師中有一個被部署到朝鮮的清津監視俄國的行動,由於戰爭爆發的實在太突然,所以在整個戰役期間俄國人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相應的這個師也一直沒有任何動作。

    劉銘傳作為這次戰役的總指揮他的司令部雖然設在北京但是戰爭的重心卻在海上,作為主要打擊力量的兩個師在煙台待命,海軍悄悄的徵集了大量的運輸船,可以將一個整師投送到敵人後方,第十四師是以太平軍降卒為主的部隊,劉銘傳對他們多少有些不放心,而第九師就不一樣了,這個師的骨幹多是安徽人,當年組建的時候劉銘傳就很希望把這些老鄉納入麾下,不過李富貴沒有隧他這個心願,現在總算是讓劉銘傳逮到機會了。

    根據參謀部的計算錦州的防禦並不強,奕欣即缺錢又缺時間,而且他也沒有與李富貴決一死戰的決心,所以東北防務的重點還是在寧遠。

    在戰役開始的時候劉銘傳從山海關出發向北佯攻,因為還需要穩定京津一帶的局勢所以他只帶了兩個旅出關,兵力雖然不多但是劉銘傳還是擺出了一幅殺氣騰騰的樣子,偽滿在山海關外的哨所和小據點很快就被掃蕩乾淨,在此之後劉銘傳不緊不慢的向北推進,給了寧遠的守軍求援的時間。

    偽滿的守軍主力本來就被放在寧遠和錦州,現在一看到富貴軍氣勢洶洶的殺出關來他們立刻向這兩個據點收縮,同時錦州還派出可以出動的兵馬支援寧遠。

    到了這個時候偽滿的前線指揮官才發現南軍明顯比他們更適應這嚴寒的天氣,他們因為組建的匆忙士兵的被服並不齊備,錦州派出的援軍就是那些能在這樣的天氣中長距離行軍的部隊。

    錦州的援兵到達寧遠後不久劉銘傳就肅清了面前的阻礙也來到了寧遠城下,就在他有條不紊的把陣地佈置好之後錦州失守的消息也就傳到了寧遠。

    第九師在錦州府的螞蟻屯登陸之後立刻攻佔了松山堡和金廠堡,切斷了錦州與寧遠的聯繫。

    在冬天進行守城應當說是比較有利的,除了天寒地凍給攻城一方帶來的不便之外,冬天城裡也總是貯存了充足的糧食,所以錦州的守軍在看到突然到來的南軍慌亂的同時也有些暗自慶幸。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這種想法錯的厲害,富貴軍帶來了兩門相當可怕的攻城炮,和當年在南京用來嚇唬人的玩意不一樣,這次來的可是真傢伙,只經過短短兩個小時的轟擊錦州的城牆就坍塌了一個三十多米的口子,聶士成率領著他的第一旅順著那些瓦礫猛衝了上來,作為這次的攻堅部隊聶士成部這會的狀態並不算太好,有不少士兵還沒有完全從暈船的狀態恢復正常。不過突襲作戰的性質使得他們沒有時間調整,這個時候也就只能依靠個人意志來克服困難了。

    清軍在缺口處進行了英勇的抵抗,這些喪失了國家後選擇背井離鄉的人對於滿清的滅亡多少都懷著一口惡氣,這的確給了他們很大的激勵,現在看到仇人非要趕盡殺絕有不少人產生了同歸於盡的念頭。

    由於偽滿軍隊的頑強抵抗聶士成三次重新整隊進攻才算是攻進了錦州,這個時候城內的漢人也開始自發的組織起來接應攻城的一方。說起來奕欣在建立偽滿以後對東北的漢人還算是不錯,雖然在偽滿中有不少少壯派叫囂著要殺盡關外的漢人,但是奕欣對這些觀點給與了嚴厲的駁斥,一方面即便是在東北漢人的人數也多過滿人,而且這裡的漢人可不像關內的那樣柔弱,不是想殺就能殺的,另外奕欣並不想和李富貴徹底鬧翻,畢竟強弱對比如此分明,所以對關外的漢人偽滿仍然採取懷柔的政策。不過錦州城裡的很多漢人這個時候並不打算放棄翻身作主人的機會,當攻城戰轉變成巷戰之後他們的立場就十分明確了。

    錦州到手之後第七師立刻肅清了周圍的一些堡寨,等到十四師也乘船趕到之後他們就兵分兩路分別南下包圍寧遠和北上進攻盛京,寧遠的守軍在後方淪陷孤城無援的情況下仍然堅持了一周,直到盛京也被攻佔的消息傳來他們才開城投降。

    偽滿剛剛建立,兵力不足,用起來自然捉襟見肘,在他們的防禦體系當中寧錦一線自然是最重要的地方,西面的承德已經交給蒙古人去防守倒不必太傷腦筋,但是向著朝鮮的這一面就不得不有所防範,因為朝鮮可以算是李富貴最北的基地,他完全有可能把這裡當作跳板,所以偽滿在鴨綠江沿線也有一定的兵力。

    奕欣也知道李富貴的海軍厲害,可是要想防範登陸戰他又實在沒有這個能力,所以在這個冬天整個東北的海岸線是不設防的。由於僅有的軍隊多在外線,遼寧的腹地兵力非常空虛,當第七師向北進攻的時候幾乎是兵不血刃的一直開到白旗堡,這裡駐守的清軍稍做抵抗之後也就繳了械。而這個時候在奉天剛剛成立不足一年的偽滿政權就未來何去何從再一次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在會議的一開始參與議政的人員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南人不耐寒的說法純粹是胡扯,由於準備充足富貴軍在野外的活動能力遠遠高過偽滿的軍隊,由此得出另一個結論就是奉天恐怕很難守住了,因為這裡能夠用來作戰的兵力還不到一萬,軍械、被服還非常緊缺,雖然俄國已經答應給偽滿提供支援,可是相隔萬里運送實在不便,走海陸又害怕被李富貴扣押,所以援助的武器一共只到了兩批,全都發到了前線將士的手上,現在奉天的現代武器少的可憐,根本不足以低檔一個師的富貴軍。

    在這兩個共識之下與會人員就分成了三派,多數漢人的代表贊成投降,滿人中以少壯派為代表要與奉天共存亡,老成一些的則認為應當向北撤退暫避富貴軍的鋒芒。

    奕欣是沒有和什麼東西共存亡的決心的,他在第一種和第三種意見之間搖擺不定。按說事情發展到這樣一個地步已經完全脫離了他以前的設想,李富貴明擺著不肯和自己妥協,他甚至願意因此而縱容蒙古人,在這種情況下要麼投降要麼決戰到底,根據李富貴以往對待對手的尺度這個時候投降應該還能獲得特赦,如果再一次北上引俄國人進來那個時候再想回頭就不可能了,從奕欣的角度來說他是不願意走到那一步的,這種夾在兩個大國之間的日子可不好過,一旦東北成了中俄的戰場那個時候生靈塗炭,俄國人過來的時候會因為你是黃種人而劫掠屠殺,漢人來的時候肯定又會把賣國賊的帽子祭出來然後名正言順的再燒殺一番。

    基於這樣的擔憂奕欣最後陳述了自己的意見打算向漢軍投降,這理所當然的引來了一片反對之聲,最後這個會議沒有得到任何的結果,不過在當天晚上卻發生了重大的變故。在偽滿雖然政策上並沒有對漢人採取歧視的態度,不過畢竟不可能讓漢人領軍,所以滿人中的少壯派掌握著大部分的軍隊,今天奕欣表現出的軟弱讓這些人非常不滿,散會之後他們一合計也覺得現在大兵壓境而自己內部投降派卻又如此囂張,在這種情況下進行奉天決戰可能的確不適合,說不定哪天就出個秦檜就把他們給害了。所以他們就決定改變立場贊成政府北上以圖將來,由於奕欣傾向於投降,所以他們打算乾脆把奕欣抓起來一起帶到北方。

    當新老兩派就撤退達成一致之後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雖然老派人物不同意逮捕奕欣,不過武裝勸解也只是換了一種說法而已。關外的滿人的確如同奕欣認為的那樣更有血性,可是奕欣在考量這個問題的時候忽略了自己,他從來不肯承認自己的骨頭比較軟,奕欣總是能為自己的每一次忍讓、屈服找到足夠的理由,他卻不知道很多有血性的人對這些借口根本是不屑一顧的。

    第二天一早城裡的軍隊就發動了兵變,很快亂兵就控制了奉天城中主要的政府機關,同時劫掠也開始在城中蔓延開來,已開始是亂兵搶劫漢人的商號和富戶,後來那些受到煽動準備跟隨政府北上的滿人也加入到了這個活動中來,在他們看來既然要拋棄家園那拿一些東西作為補償也是很合理的。

    奕欣這個時候已經被軟禁在皇城內,整個皇宮裡一片忙亂到處都是收拾東西的人,奕欣則站在城樓上面對著奉天城中不斷冒起的火頭獨自垂淚,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滿漢之間恩斷義決,當年朱元璋趕走蒙古人後的大規模屠殺肯定會在東北重現,現在他只是希望這股風潮不要波及到內地,否則很可能最後滿人連種都要被滅掉。

    這樣的劫掠持續了兩天,本來兵變的組織者打算利用一天的時間做離去的準備,可是最後因為無法收攏亂兵而耽擱了一天,等到大隊人馬北上之後奉天城裡再也見不到一個滿人,那些本來不願意走的人看到這樣一場大禍之後也不敢留下來了。

    儘管搶到了大量的牲口和棉衣棉被,不過在東北的寒冬中長時間行軍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實際上最後那些沒有馬車的家庭絕大多數都沒有到達吉林,他們當中的幸運兒在沿途找到了落腳的地方,可是還有很大一部分人的歸宿是倒斃在路邊,逃難的大隊人馬很難買到足夠的糧食,同樣夜間的住宿也無法解決,如果有馬車晚上還可以裹上棉被,可是那些僅靠雙腳行進的人就沒有這樣快活了。

    奕欣這一路上乾脆就是以淚洗面,透過車窗他不斷的看到躺在路邊的屍體,第三天更是聽說漢軍在後面追殺,他們又急急忙忙的加快行軍的速度,把大量跟不上隊伍的百姓丟下不管。

    第七師進入奉天之後的確派出一個旅的兵力去追擊,因為奉天城內的慘狀讓他們再也無法忍受,雖然在出征前軍法處多次向他們強調了進入東北後的民族政策,可是這個時候將士們還是被憤怒給淹沒,要不是需要救助倖存下來的居民他們肯定會全師攆著清軍的屁股追下去。

    奉天城裡糧食和被服的奇缺,幸好房子和燃料倒是很富餘,這個冬天第七師就駐守在奉天同時利用渾河冰封的水面從海邊運送物資到奉天,一個冬天倒是和土匪很打過幾次。

    東北的大捷再一次讓南京陷入一片狂熱的興奮當中,國人的民族自豪感在一次次的勝利中終於再一次高漲起來,此後不久受這次大捷的影響雲貴兩省也宣佈效忠南京,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雲貴總督在獨立的這幾年當中御下無力,結果在他的治下又出現了新一輪的獨立,有好幾個州府並不理會雲貴總督的命令。這些州府往往是由本地人在主持,他們的獨立介於自治與起義之間,在初期還和政府軍發生過幾次衝突,後來漸漸的變成互不理會。在雲貴重新並入版圖的時候有那麼三四個州府夜郎自大,自認天高皇帝遠不願意接受競聘制改革。

    基於這種情況李富貴命令陸樹城入川,順便給那些不開眼的傢伙一些顏色看看,和上一次征討王慶雲不同這次陸樹城基本上帶走了第一軍的主力,乾淨漂亮的平定雲貴對西藏的歸來有著非常積極的作用。

    對李富貴的這個決定陸歸延表示了反對,「陛下不覺得派陸樹城去有些不妥嗎?」

    「有什麼不妥?」李富貴不知道陸歸延這話是什麼意思,在他看來西南的重要性僅次於東北,派第一軍去還是很合適的。

    「樹城此去那小小的叛亂自然是舉手而滅,不過那個時候雲貴川盡入其掌握,第一軍又是我們的王牌部隊,我害怕…」陸歸延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相信李富貴已經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擔心,」李富貴有些奇怪,以陸歸延的性格似乎不應該會這樣胡亂猜忌才對,陸樹城的表現一直中規中矩,實在看不出哪裡有反意。

    陸歸延想了一下,「當今的天下剛剛平定,人心還沒有穩下來,左宗棠現在控制著西北,不過他年事已高應當不能對朝廷有什麼危害,但是如果陸樹城控制了西南那就不一樣了,精兵猛將再加上又有天險可守,而且地方自治的特性可以使他不必經由朝廷就能獲得財源,這樣進可攻退可守的態勢下很難保證他不起二心。」

    李富貴冷笑了一聲,「說到底你不是在論證陸樹城有造反的企圖,而是在說他有造反的能力,是不是這樣?」

    「是,」陸歸延並無退縮之意,「君臣之間互相猜忌總是難免,就算您不防著他造反他也會防著您兔死狗烹,只要他有造反的能力這樣的裂痕就會越來越大,若是留他在南京一方面你們常常相見猜忌會比較少,另一方面就算有了隔閡也不會釀成什麼禍事。」

    「我用不著別人對我愚忠,他若是真的認為自己能夠取我而代之,儘管放馬過來。不過我相信樹城不會這麼傻,西南固然道路閉塞,但是就現在來說也不是不可逾越,相比起來那裡工業幾乎沒有,稅收也少的可憐,樹城想要憑借這樣的條件在我面前割據連門都沒有。再說他只是一個軍事首長,政事又輪不到他插手,地方官也不會跟著他去拿雞蛋碰石頭。」李富貴搖著頭說道。

    「陛下說的是現在,可是我擔心您隱退之後,那個時候沒有人能制住他。」

    李富貴恍然大悟,說了半天還是文官政府對武將不放心,現在天下基本上已經平定了,他們就開始琢磨著清洗武人了,「樹城在軍中的影響不小,如果再有西南作為根基你要想對付他是有些困難。」

    「是啊,魏人傑轉到地方以後現在已經加了總理銜,可是陸樹城只是陸軍總長還要受國防部長的指揮,他又怎麼能心服呢?」

    「陸軍總長已經是武人最大的官了,武人不干政或者說武人只有在退役後才能從政是我們的國策,在軍中這一點一直是著力宣傳的重點,我相信樹城能夠理解。」

    「陛下,大意不得啊。」陸歸延這個時候的言論實際上代表著整個文官集團對武人的擔心,「我並沒有建議您殺掉樹城,只是希望把他調回京師。」

    李富貴搖了搖頭,「我御下不靠權術,而靠制度,你們如果拿這樣莫須有的罪名來猜忌樹城我絕對不能同意,一個軍區司令就把你們嚇成這樣?軍人不應當干政,但是他們也要得到公正的待遇,你與其整天挖空心思防範某一個人還不如多從制度上來尋找解決的辦法,否則你防了張三防不了李四,整天拿軍人當賊防人家沒有二心都被你激出來了。現代化的軍隊對後勤依賴極大,你難道就不能在這些方面想想辦法嗎?」李富貴對於文官的這種陳舊的觀點很不以為然,「另外既然教育已經開始普及了,文官治國的好處難道你還講不明白嗎?要讓老百姓瞭解這一切都與他們的生活息息相關,現在每個地方都有很大的自治權力,老百姓如果反對武人也不能翻起太大的風浪,這一點你們文官也要明白,在政治鬥爭中引入武力絕對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03
七五年的新年南京城裡各處都透著喜氣,二唐雖然剛剛建立可是已經迎來了一個開門紅,在東北和西南相繼回到祖國懷抱之後西藏的十二世達賴也派代表到了南京,本來活佛準備親來的,可惜身體一直不好。在傳媒的觸角伸向社會的各個層面的時候不管好事還是壞事都會產生比原先大許多倍的影響。在兩江以外那些仍然在溫飽線上掙扎的民眾雖然在這一年裡還沒有看到生活有什麼實質性的變化,但是聽到那些好消息也可以帶著一個希望過年。

    這一次是二唐帝國的第一個新年,朝廷上下都準備就著這個春節好好的熱鬧一番,就在大家各出奇謀的時候李富貴忽然在一次議院、內閣以及南京的重要官員參加的會議上就這個春節發表了他的意見。

    「二唐開元,金豬報春,今年的春節總該有一些新意吧。」

    「啟秉皇上,玄武湖畔的弧光燈已經驗收合格,就等著年三十一起開放,過年期間金吾不禁,雖然戲班子都關門歇業,不過我們還是從天竺等地組織了一批雜耍藝人在玄武湖邊搭台表演,大年初一還配有焰火表演,不過最熱鬧的還是正月十五,到時候各條街道都會扎放綵燈,萬民同慶,還有花車巡遊的活動。」南京知府站出來回答了這個問題,內閣和議會雖然都希望今年的春節能過的紅紅火火,不過並沒有為此專門撥款,當然這倒是難不倒天下首富的南京府,為了這一次春節他們早就開始準備了,在半年前就從德國訂購了兩台直流發電機,準備用弧光燈打亮皇宮和議院,結果實地勘測的時候發現議院建的氣勢恢宏打上燈光確實比較好看,可是皇宮的效果就不行了,到現在為止連個門樓子都沒有,如果不是門口立著皇宮兩個大字他仍然只能算是一個佔地比較寬廣的宅院,而且大門兩邊一溜排的門面也讓這燈光不知道該照向哪裡,所以最後在徵求了李富貴的意見之後把這幾盞弧光燈改放在玄武湖廣場上以便舉行大型的慶祝活動。

    李富貴點點頭,這些東西他都已經知道了,他之所以問到這件實事是另有目的的,「辛苦愛卿了,不過既然是普天同慶我還想加一些內容,」李富貴往下面掃視了一眼接著說道:「普天同慶自然不能光是老百姓快活,我想等到鬧花燈的時候攜各位愛卿也到街上去湊湊熱鬧,你們看怎麼樣呢?」

    雖然有一些老成持重的大臣覺的鬧花燈的時候城裡魚龍混雜,這個時候皇帝出巡安全工作不太容易得到保證,可是李富貴是馬上皇帝,所以以安全為理由他必然不能接受,就在他們打算找點別的借口來勸阻李富貴的時候其他人都開始附和起來,二唐帝國從建立的那一天起就沒有樹立起應有的威嚴,即便是現在大臣和議員或站或坐或跪仍然組成了一幅非常滑稽的畫面,在這種氛圍下那些年紀比較輕的官員到是很願意跟著皇帝去湊湊這個熱鬧。

    李富貴看到在場的大多數人都表示了贊同的意見就對南京知府說:「很好,事情就這麼定了,元宵節那一天把玄武湖廣場上的戲台給留下來,我與愛卿們要在上面舉辦專場演出。」

    這話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會場中立刻變得鴉雀無聲,按照道理來說皇帝攜群臣看戲應當是在戲台的對面搭設看臺,可是聽李富貴的意思似乎皇帝和朝臣們要在戲台上,而且這專場演出也不知道指的是什麼。

    陸歸延給南京知府遞了個眼色,這個時候他以主辦者的身份來落實皇帝的意圖應該是十分合適的,南京知府心領神會,「皇上是否打算將戲台改為看臺?」

    「改為看臺幹什麼?」李富貴十分奇怪的問,「改成看臺了要在哪裡唱戲呢?」

    「可是唱戲的時候皇上和文武百官難道坐在戲台上嗎?」

    「當然不是,那不還有後台嘛,我們上妝,穿行頭不都得在後台。」

    糟糕的感覺在所有人的心頭瀰漫,大家已經猜出了李富貴的意思,不過實在不願意相信那是真的。

    「不知都有哪些人在台上表演?我也好早作準備。」南京知府一咬牙把這個問題提出來,然後就站在那裡等著宣判。

    「演員嘛,當然就是在座的各位,我也會友情出演一兩個小角色,你們也知道我不大會唱戲。」李富貴十分平靜的把這一番話說出來,就好像這一切在平常不過了。

    這個時候會場的秩序一片大亂,大家七嘴八舌的極力反對,李富貴坐在上面看著眾臣群情激憤的樣子,至於下面的人都說了些什麼他就不知道了。等了好一會大家也發現在這種混亂的場面下誰說話都沒用,於是聲音慢慢的的小下去,眾人都把眼光放在朝中的幾個重臣身上。

    看到陸歸延沒有開口的意思李鴻章就站了起來,「萬歲,臣以為此事萬萬不可,如果皇帝上戲台去做那下九流的戲子那要把大唐的尊嚴置於何地。」本來李鴻章想把後唐的李存勖拿出來做反面的例子,不過想了一下覺得李富貴的做法和那位喜歡伶人的後唐國主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所以就把後半段話嚥了下去。

    「下九流的說法早已廢除,現在梨園行裡的各位老闆哪個不是身家厚實的成功人士,就是議會當中也有咱們戲園子裡的人,少荃這樣說有些欠妥當吧。」

    李富貴的這番話引得眾人的眼光都投向了一位上海來的議員,在任何年代的選舉宣傳都是必不可少的重要環節,這樣演員作為公眾人物在這方面佔有很大的便宜,雖然在舊觀念中戲子地位低下,不過上海卻不理會這一套,連續兩屆選出一位花旦作為議員。

    這位陳老闆看到眾人都望著他只好硬著頭皮站出來,雖然他在議會裡已經有好幾個年頭了,不過他前半生養成的那種謙卑的態度並沒有多大的改變。「蒙皇上的厚恩,我們這些戲子不用再處處低人一頭,可是說到底唱戲還是個低賤的行當,是逗人開心供人解悶的,皇上萬金之軀豈能在台上拋頭露面。」

    「與民同樂,有何不可,當年太宗皇帝就曾經當眾起舞。」李富貴為了今天的爭論做了不少的準備,當然大唐第一帝國給他提供了很多素材,那個熱情奔放的年代有很多東西與明清以後的中國相去萬里。

    李鴻章到底是博學多才,略一回憶就想起了李富貴說的那一段,「太宗皇帝那樣做是為了讓高祖太上皇解悶,那是孝道…」

    「對啊,我這是為百姓解悶,你們的孔夫子不是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嗎?新黨也喜歡說我們這些人都是公僕,可見為老百姓唱幾出戲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可是我想老百姓不會喜歡聽皇上唱的戲,即便是小民也應該懂著君臣之間的綱常,相信他們應該明白讓皇上唱曲給他們聽那實在是大逆不道。」

    「這個就不好說了,我有時候高興了也喜歡唱幾嗓子,好像在座的各位應該也有不少人聽過吧,照少荃這麼說那豈不是應該回去就把耳朵割下來。」看到李鴻章還要辯解李富貴把手一擺,「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說起來老百姓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不覺得大過年的大家在一起樂呵樂呵有什麼不對,在座的有誰自認高我一等當然也可以不必參加。」

    在座的絕大多數都不願意追隨皇帝做這樣一件事,可是反對李富貴上台本來是阻止這件事情的最好方法,現在卻被李富貴給堵住了,這個皇帝一向胡作非為,現在一下任性起來眾人也沒什麼好辦法。

    「請皇上准臣不去登台。」李鴻章這一次倒的打算和李富貴硬頂到底,他看出在這個朝堂上頂撞皇帝應該沒有多大的危險,他奉李富貴為主並不代表完全放棄了尊嚴,登台演出實在讓他很難接受。

    「為什麼?」

    「臣不會唱戲。」

    「真的啊,我可以請人教你,就陳議員怎麼樣,少荃你可不要以為他是唱青衣的就教不了你,人家科班出身,什麼角都能應付幾段,教你這種外行根本沒問題。」

    「臣學不會。」

    「少荃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學不會,你又沒學過,先學著看,要是真的學不會到時候就跑個龍套,就算你連龍套也跑錯了大家又不會笑你,本來就是過年圖個樂嘛。」

    李鴻章氣的說不出話來,他回頭怒視了陳老闆一眼,「如果我辭官不做,能不能不用登台。」李鴻章可以算是一個官迷,對他來說放棄官位實在是一件極度痛苦的事情,不過他這個辭官卻主要是要挾的成分,實際上他希望後面這些人能夠跟進來反對李富貴的亂命。

    果然有不少人也開始嚷嚷起來,不過因為領頭的是李鴻章很多人覺得跟在一個外藩出身的人後面反對皇帝難免會引起李富貴的猜忌,本來只是意氣之爭,要是弄到君臣之間有了隔閡那就太不划算了,所以很多人雖然也打著以辭官來要挾的主意不過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李富貴掃了那些嚷嚷著要辭官的傢伙們一眼然後緩緩的說道:「辭官不能作為理由,因為這官也不是說辭就能辭的,就算要辭官也要等到元宵節以後。不過我想你們還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並不是強迫你們跟我一起登台,我這個人一向是以德服人,最不喜歡強迫別人了,我剛才是求你們跟我一起去唱一出,剛才我說過不去不行的話嗎?要是真有人不願意當然可以不去。」眾人回想了一下,李富貴的確沒有哪句話是逼迫的意思,雖然作為皇帝按理說是言出法隨的,不過大家現在還是願意把這個規矩給忽略掉。就在眾人暗自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李富貴接著往下說:「不過呢,你看我高高的坐在這裡哪裡像個求人的樣子,所以也難怪大家不給面子,這樣吧,我下來跪下求大家在元宵節的時候陪我一起登台,如果真有人不願意那就算了。」

    說著李富貴作勢欲起,站在他旁邊的兩個侍衛一下子就把他給抱住,會場也是一片大亂,很多人都急急忙忙的擠進過道打算搶先跪下。

    李富貴掙了兩下發現掙不脫侍衛,就讓站在邊上的宣禮官維持會場秩序,等到那一片謝罪之聲漸漸平復之後會場裡的樣子頗為滑稽,過道裡黑壓壓的跪滿了人不說有些人擠不進過道乾脆就跪在桌子上。

    李富貴又用力掙了一下,「放開我,他們答應我我不就不用跪了嘛。」

    兩個侍衛仍然沒有放手,不過他們求助的眼光卻向下面投去。

    李鴻章四面看了看發現魏人傑跪在他旁邊於是就低聲問道:「你們這些嫡系親近怎麼也不說句話,難道就任由皇上這樣發瘋?」

    魏人傑聳了聳肩膀,「我是無所謂,不就是上台扮個角色嗎,跟隨皇上這麼久我難道連這都看不開?」

    李鴻章翻了翻白眼,「可是對我們來說這實在是做不到,要是這樣斯文掃地我寧可去死。」

    「那你就要在去死和受皇上一拜之間作一個比較了,其實你們暫時答應下來也沒什麼,過年不是要放假嗎?你就回鄉省親,到時候晚回來幾天也就是了,最多罰你半個月的薪水,至於要死要活的嗎?」

    這話周圍有不少人都聽見了,大家也都覺得是個好主意,李鴻章把前後因果想了一下,如果是這樣皇帝仍然會去登台,不過自己的名聲應該可以保住,至於李富貴他本來就是個瘋子又何必再去關心他的名聲,這一次的事情讓李鴻章剛剛建立起來的那麼一丁點忠君之心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打定了腳底下抹油的主意李鴻章的身上一下子輕鬆起來,「既然皇上執意要百官與民同樂,微臣又怎敢不從,到元宵節那一天我就陪皇上在玄武湖露一回臉好了。」

    李鴻章態度的突然轉變讓離著比較遠的人都吃了一驚,不過通過竊竊的耳語很快大家都想起來還有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的這一招,雖然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能夠請假回籍,不過那畢竟還是值得賭一賭的,要是太倒霉把自己給輪上那再想別的辦法,總比現在僵死在這個地方強。這樣剛才還極力反對的群臣漸漸的把調子給轉了過來,李富貴看到大家都同意在他的戲裡幫忙友情客串也就不再堅持要跪下來求人。

    「好,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誰要是再耍賴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從今天開始大家每天抽一個小時出來跟著陳議員學習,少荃你可要好好努力,我對你的期望可是很高。」

    李鴻章並沒有把欺君之罪的威脅放在心上,欺君的最好方法就是裝病,實際上很多時候稱病只是一種姿態,裡面是什麼意思誰都知道,不過跟著一個戲子去學唱戲同樣讓他受不了,雖然這比起到台上去拋投露臉還是要好得多。「這陣子公務繁忙,我看就不用去學了,到時候我跑個龍套就是了,我就不信進士都考下來了還能連個龍套都跑不好。」

    「少荃啊,枉我還對你抱有那麼大的希望,你怎麼能夠如此不思進取,要知道就算你當不上男主角,也要向著最佳男配角努力,怎麼能夠跑個龍套就滿足呢?一定要好好學。」

    李鴻章想了一下,點頭答應了下來,一方面他並非不會唱戲,另一方面這麼多官員、議員量那個姓陳的也不敢造次。

    這出鬧劇就這樣被定了下來,最後各人都滿腹心事的離開了議院,陸歸延則留了下來求見李富貴。

    「關於中國搞中國的共和,您作您的皇帝我已經明白了,而今天的所作所為我想就是您不損傷國體卻又能全身而退的計劃。」

    「怎麼樣,這個計劃不錯吧?議會只要有四分之三的多數就能罷免皇帝,你可以猜猜他們的忍耐力究竟有多大。」李富貴十分得意的說道。

    「您要是這樣弄下去即便是您的親信最後也會受不了,我猜想最後未必有人真的能讓這個彈劾議案在議會裡通過,但是如果您最後表示願意隱退相信大家不會認真的去挽留您,即便是軍中的死忠分子也做不到,以您的本事用不了三年就能把這個屋頂下面的所有人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是這並不能保證國家一定會轉入共和體制,您隱退了大家仍然會擁戴太子繼承大統。」陸歸延仍然希望能夠勸說李富貴放棄這個瘋狂的念頭,雖然內心狂放不羈的他倒是很想看到李富貴給予官場的這一系列致命重擊。

    「最後我會辭去皇位而不傳之子孫,我相信在這一系列運動之後他們可能就不會那麼積極的重新找一個人頂在頭上了,而且我這麼做也不是完全為了自己隱退。」李富貴整理了一下思路,「對於我來說這一盤棋實際上已經下完了,我不但重塑了這個國家的規則,甚至制定了一套啟動的制度,之所以還要留在這裡完全是因為有幾個官子還沒有收,你應當知道就算是看起來贏定的棋如果在官子階段亂下一氣仍然可能會出問題。」

    陸歸延想了一下,「其中有一個就是能進不能退,還有一處是不是中國歷代所積累的官僚作風?」

    李富貴點了點頭,「還有一個就是無上的皇權。」

    「不錯,您再這樣胡鬧下去遲早會有人來彈劾您的,雖然我不知道最終能不能形成絕對多數,但是通過合法的程序來提議罷黜皇帝的確實是對皇權至上的否定。我就是擔心一件事,您這樣會徹底摧毀官員們的尊嚴,這樣一方面會讓老百姓變的不太好管,當然這可能是你的目的之一,但是官員們在喪失了尊嚴以後實際上反而少了一項束縛,我們兵家同樣也把名聲和尊嚴看作一種利益,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損害一個階層所有人的利益真的能讓他們改邪歸正嗎?」

    這個問題讓李富貴重新審視自己的計劃,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所作的與當年主席在文革中做的有些相似,那就是用強力來改正某些階級身上的一些讓他看不慣的東西,「如果我是在讓官員們變的沒皮沒臉、毫無自尊那的確有可能會出現你所說的那種情況,兵家是不排斥卑鄙無恥,卻不是主張卑鄙無恥,自尊自愛是有價值的,無原則的進行打擊當然可能會對官僚體系產生很壞的影響。」李富貴首先肯定了陸歸延的想法,「我所打擊的真的是他們的尊嚴嗎?」

    「不是尊嚴是什麼呢?」陸歸延很是奇怪,李富貴的做法在他看來很明顯的帶有侮辱人格的意思。

    「是面子。」

    「那不是一回事嗎?」

    「當然不是,你應當知道我從來沒有否定等級社會的意思,但是我所設想的等級社會應就像我們這個階梯會場一樣,人的地位有高有低。」

    李富貴的這個描述讓陸歸延感到有些奇怪,「現在就是這個樣子啊?」

    「不對,現在我們在大多數時候還是在繼承老式的等級體制,它更像雜技團裡的疊羅漢,上人是站在下人的頭頂上的,而上上人又站在上人的頭頂上,你的工作是伺候人那麼你就必然低人一等,低人一等就意味著對方可以對你隨意踐踏。如果你把這種特權當成尊嚴那我的確是要把它徹底的摧毀。就拿今天的事情來說吧,既然別人能唱戲給你聽,你為什麼就不能唱一段讓別人來樂呵樂呵呢?何況又是在這樣一個普天同慶的日子,實際上真的不會唱、不喜歡唱的人鳳毛麟角,他們只是放不下自己的面子。」

    「如何界定尊嚴和面子呢?有些相似啊。」李富貴的話讓陸歸延頗受啟發,不過他不認為面子僅僅指特權,畢竟在中國似乎所有人都講面子,可是擁有特權的卻很少。

    「這個嗎,我覺得兩個人的尊嚴不會互相牴觸,不尊重別人的同時也就意味著自己喪失了尊嚴,可是面子恰恰相反。」

    「很有意思的解釋,」陸歸延笑了起來,「希望你以後能夠掌握好其中的分寸。」

    「我會的,要是沒有今天的談話我還真的可能要越線了,咱們賓主一場,我也希望你能幫我下好這最後的幾步棋。」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04
李富貴在朝堂上的舉動在家庭中也引起了一些小小的風波,趙文翔免不了要嘮叨幾句,在滿清遺留下來的老官員當中有不少自命不食唐粟的清高之士,不過趙文翔現在已經是一心一意的為女婿的江山打算了,說到底這東西最後還是他外孫子的。

    對於趙文翔的嘮叨李富貴是能躲就躲,老爺子已經有八十了,李富貴也不想把他氣出個好歹來。這一次主要的問題不在於長輩,真正的阻力是因為在李富貴的計劃裡王子和公主也需要與民同樂,這就需要在家庭裡做做工作了。

    李璹一向比較聽父親的話,所以他倒沒有什麼異議,再說他的小生在業餘的圈子裡算是唱的很不錯,這位十七歲的小王爺在李富貴的影響下並無太多的等級觀念,能夠登台一展所長聽起來倒也不錯。

    三皇子李玨和朝陽公主年紀都還比較小,李富貴準備讓他們參加一些群體節目當中去。這一次雖然在議院的時候說的是唱一出大戲,不過那麼多議員和官員,哪一齣戲也用不著那麼多人,所以大部分人只需要到台上表演一段節目就可以了,最簡單的就屬扭秧歌了,扮上之後上去扭幾下應該就能交差。除此之外也會引進一些專業人員的節目插進這個元宵聯歡晚會中,免得大家最後真的要往台上扔臭雞蛋。

    讓李富貴有些頭疼的是二皇子李琫,這個小子自從李富貴稱帝以後就基本上沒有和李富貴說過話,李富貴對於如何安撫家中的這個小革命黨很是頭疼。

    實際上李琫這種個性的形成和李富貴有很大的關係,李富貴在日常生活中總是有蔑視權威的習慣,這很是對李琫的胃口,年輕人喜歡走極端,往往認準一個道理就不肯鬆手,對於共和理想的追求讓李琫不能接受李富貴稱帝的事實。

    『琫兒,你的小提琴練的怎麼樣了?『李富貴在後花園的一個涼亭裡找到了李琫,小伙子這段時間經常躲到這裡在音樂中尋求寄托。

    『從來沒有現在這麼好。『李琫硬邦邦的回答。

    『這我就放心了,你元宵節出個節目應當沒有什麼問題吧?『李富貴笑呵呵的問道,還輕輕拍了拍李琫的後腦勺。

    『沒問題,不過到時候我想彈鋼琴。『

    『你的鋼琴水平好像不如小提琴把,我看你平時練的不多。『李富貴有些奇怪。

    『我鋼琴演奏的技巧當然遠遠不如小提琴,但是現在的我有彈奏鋼琴的激情,我相信這可以超越一切技巧。『

    『你這麼有自信,那實在太好了,準備彈個什麼曲子呢?最好還是通俗一些的東西。『其實李富貴並不太介意李琫彈什麼,甚至彈的好不好。

    『我準備彈貝多芬第三交響曲的最後一個樂章。『

    李琫的話讓李富貴大吃一驚,雖然對於西方音樂他是個地地道道的門外漢可是也知道貝多芬的交響樂絕不可能由李琫彈奏出來,即便只是一個樂章。『貝多芬的第三交響曲?你能夠彈出那首曲子?『

    李琫並沒有因為李富貴表現出來的懷疑而生氣,他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是的,第三交響曲,因為我現在的心情與一八零四年的貝多芬完全相同,所以我相信我一定能彈好這首曲子。『

    對於李琫的大言不慚李富貴覺的很不可思議,即便是以皇子的身份去和貝多芬比肩也是讓人很難想像的,甚至可以被視為恬不知恥。『和貝多芬的心情相同?一八零四年的貝多芬怎麼了,對了,肯定是聾了。『

    『才不是呢!『李琫對於李富貴的無知很是鄙夷,『一八零四年貝多芬正在創作一首交響樂準備獻給歐洲的解放者——拿破侖,可是就在交響樂快要完成的時候拿破侖突然竊取了法國革命的成果,作了皇帝,於是貝多芬立刻將總譜寫有題詞的封面撕下,並憤怒地高喊:『這是一個獨裁者!』後來出版時他將標題改為『為紀念一位偉大的英雄而作』,和那個獨夫在沒有任何關係。『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李富貴歎了一口氣,『我登基都已經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是繞不過這個彎嗎?早知道就不介紹那麼多進步書籍給你看了,我這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李琫哼了一聲,『所以我說我的心情和貝多芬一樣呢,都是親眼看著自己偶像的破滅。『

    『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中國一下子轉入共和不那麼容易,另外我把皇帝和議長的職能結合到一起也是為了加強民主建設,算了,不說了,這些東西你恐怕還弄不明白,畢竟年齡還太小,你目前的階段應當說正是紙上談兵的時候,要是真的涉及到實際問題的話就不是你能解決的了。『

    『父親想必不知道長平之敗責任最大的是趙奢,趙括明明是將門之子,如果他這個父親稍微用點心趙括怎麼可能缺少實戰經驗,事實上他非但不去磨練這個兒子,反而完全不讓趙括帶兵,讓他留在都城整天到處忽悠,這個陷阱本來就是他挖下的,他還作出一幅未卜先知的樣子,真是好笑。『

    李富貴撚鬚而笑,『你這麼說好像也有一些道理,你的意思是要我也放你出去歷練歷練?你的年齡似乎還小了一些,想積累實戰經驗我看還是再大一些吧。『

    李琫聳了聳肩膀,『隨便你啦,最遲等到我成人的那一天我就會離開這裡。『

    看著李琫的樣子李富貴決定換一種說法,『我這個人一向喜歡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君權是至高無上的象徵,但是兵家不承認絕對的東西,因為絕對的東西總會有矛盾,就好像上帝是無所不能的,但是他卻不能創造出自己無法舉起的石頭。君權也是這樣,你如果比他低那麼即便發現了其中的矛盾也無能為力,但是當君權在你手中的時候那你就可以利用它的矛盾來創造出一系列讓人啼笑皆非的東西,最終人們會明白把皇帝高高的舉起是一件很無趣的事。『

    李琫並不怎麼相信李富貴的話,「真的嗎?那為什麼還要弄一個太監來做管家,原來的老管家不是挺好的嗎?新來的那個東方勝看起來就讓人不舒服。」

    「從人文角度來看你不應當歧視太監,至於宮中讓東方勝做總管那只是一個政治上的協議,我想他不會在宮裡待太久的。」李富貴的確有重新整合情報部門的打算,實際上情報部門的正規化的確是目前的一項重要任務,當年先後建立了好幾個系統如果不整合到一起麻煩還大著呢,目前大特務裡軍界出身的大部分已經離開了情報系統,對他們來說把情報部門作為歸宿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所以在這個過程中李富貴主要是針對韋昌輝的人馬,這位北王在情報戰線上干的還算稱職,對特務頭子的職務似乎也很滿意,李富貴覺得他應該可以在整合過程中負起一半的責任,其他的力量整合起來新建一個平級的部門應該差不多,東方勝既然在這方面表現出很好的天賦李富貴打算讓他試一試,這段時間李富貴仔細的觀察了這個太監,諾大的皇宮在他的指揮之下很有章法,東方勝的自信確有他自己的道理。情報部門曝光率不高,如果是別的機關李富貴想安插一個人上去現在已經很困難了,不過這一塊暫時還沒有交到議會手裡。

    「我不是歧視太監,我只是反對你用太監。」李琫爭辯道。

    「難道你認為我用東方勝是為了張顯皇室的威嚴,要是那樣我為什麼要到戲台上扮演孫悟空?」

    「這個」李琫想了想,「您的意思是做皇帝是為了反對帝制,難道您最終會放棄皇位嗎?」

    「這也不一定,」李富貴不打算將心中的計劃拿出來和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討論,那樣的話很快這個家庭中所有的成員都會知道這一切,「但是我可以保證,未來的中國不會有一個獨裁者。」

    看著李琫心情開朗了許多李富貴也感到輕鬆了一些,當然他還需要勸說趙婉兒在戲裡擔任觀音娘娘的角色,估計這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自從成為了母親以後趙婉兒活潑好動的個性慢慢的都不見了,這一次想要她出來母儀天下肯定也要花不少口舌。

    「管好孩子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李富貴在花園裡散步的時候又想起了他的那位大女兒,一個女孩居然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海軍軍官學校這真是讓人頭疼,雖然因為歷史的原因中國海軍對女性的歧視並不多,但是女兵上艦仍然是一件很麻煩的事,這個時代戰艦都還比較小,女兵在艦上的生活顯然很麻煩,李富貴還不知道海望峰畢業以後該如何處理這件事,但是想要讓海家的人不上船恐怕是不太容易。

    組織一場大型的文藝演出自然會牽涉到方方面面,如果不算春節放假的時間李富貴只有不到一個月用來準備,幸好他並不是非常看重這場晚會的藝術性,當李富貴畫上臉跟著一位老闆試著演了一下孫悟空之後他才知道扮這個猴子究竟有多吃力。結果只好要求幾位老闆將戲裡面的動作盡量的簡化,同時為了吸引觀眾他又想辦法加入一些其他元素,比如那一身毛絨絨的戲裝看起來頗像猴子,而李富貴的表演也總是脫不了一些影視劇的影響。

    當然扮演好這隻猴子並不是李富貴的主要工作,作為這一出晚會的總導演他必須監督所有人的排練,同時還要嚴格控制扭秧歌的名額,朝中的文武雖然絕大多數都想著借春節的機會逃走,但是不到最後請假完成這一招仍有失敗的風險,所以他們把在晚會中得到一個輕鬆的角色當作保險來爭取,那樣即便過節的時候請不到假也可以躲在人群中扭幾下交差,相比之下要是被迫來上一段獨唱,或者去說相聲那時候恐怕只有自殺一途了。如果在任何一個正常的朝代現在已經有不知道多少耿直的臣子拿頭去撞議院的台階來阻止這件事,可是在新興的二唐帝國竟然連一個這樣的直臣都沒有,後世的儒家將其視為李富貴最大的失敗,可是兵家卻認為這是一個偉大的成功。實際上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雖然已經接受了二唐帝國的法統,但是很多人在心裡還沒有建立起對李富貴的忠誠,他們對這次活動的反對主要還是出於自身面子上的考慮,而李富貴的嫡系對他們大帥的瘋瘋癲癲早已習以為常,至於要他們跟著上台在他們當中的大多數看來倒不算什麼,經過這些年的鍛煉與熏陶這種面子上的東西在富貴集團的內部不被特別看重。

    距年三十大約還有十天的時候各部委的大人們就開始跑門路請假了,在二唐帝國請消假是有很嚴格的規章的,議院因為過年的時候不開會所以議員們倒是不著急,可是政府機關就沒有那麼便宜了,雖然過年回籍探親是一個很充分的理由,可是也不能把所有人都放走,一般說來最多也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可以請到假,於是一張准假條就成為非常珍貴的過年禮物,上司往往把假條給那些自己最為賞識的部下,而得到假條的無不是對領導感激涕零。事實上領導同樣也在求地位更高的領導能放自己一馬,而李鴻章他們的假條就被遞送到李富貴的面前。

    「想逃跑?沒那麼便宜。」李富貴捏著厚厚的一沓請假條暗自冷笑,當然最好笑的還是曾國荃等三位省長,他們本來和這件事沒什麼關係的,可是因為過年進京來拉關係而被抓了個正著,現在整天哭著喊著要回去。

    就在李富貴這邊歡歡喜喜的準備元宵聯歡晚會的時候奕欣在吉林卻日漸消沉,這一天他會見了俄國特使,就雙方的合作敲定了一些細節,俄國人目前還沒有準備好,要到開春之後才能和新的中國政府徹底決裂,在此之前他們可以悄悄的進入黑龍江幫助奕欣做好戰爭準備,同時還會經由外交途徑向中國政府表明俄國保護滿國的立場,不過在做這一切之前俄國人獅子大張口,要求偽滿國放棄一系列軍政、外交方面的權力。

    奕欣在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向俄國求援的意思,對俄國人的瞭解使得他很清楚請神容易可是要想把這幫瘟神送走就非常困難了,可惜的是現在的奕欣的話已經不能起到多大作用了。

    在經歷了這一次從奉天的死亡大撤退之後他們這些人對中原的敵意更深了,那路邊上的纍纍屍骨都被算到戰爭發動者的頭上,這些人跟隨奕欣背井離鄉、拋家捨業,現在他們追隨的這位賢王忽然表現出了投降主義的苗頭他們又怎麼可能不怒火中燒。

    實際上在北京的時候就有幾個愣頭青主張把北京一把火燒了然後再退到關外,不過這樣的叫囂那個時候沒有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同,當時即便是準備退出關的滿人也沒有和南人結下死仇的意思,同時他們當中有很多人也覺得既然祺祥留在北京還是給這位皇帝留條退路為好。

    不過等到李富貴悍然向他們發動進攻,這些中間派的幻想就破滅了,他們當中的大多數轉為了激進派,當然也有一些人像奕欣一樣準備接受失敗的命運,只不過數量比較少。

    在這種情況下奕欣成為政治傀儡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了,要不是因為俄國人就認奕欣他被除掉都有可能。奕欣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主持著偽滿國的政權,這一年的冬天對滿人來說很不好過,以往他們哪裡遭過這樣的罪,吉林一下子接納了這麼多人,越冬的食物立刻出現了缺乏,住的地方也很緊張,很多人甚至被安置在附近的軍營裡,這個時候就看出吃空餉的好處來了,不過那些王公貴裔住在這樣的地方當然是一肚子怨氣,特別是有些人雖然決心挑起滿清復興的重任可是卻沒有改掉以往養成的貪圖享受的毛病,這些怨氣最終還是會落到奕欣的頭上。對此奕欣也沒什麼好辦法,一方面照最低標準發給難民們口糧,另一方面對拿著豬食來評理的遠房叔伯們陪著笑臉,他也承認那些鹹肉就高粱面很難吃下去,可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今年冬天就會經歷饑荒,說不定死的人比大撤退還多,就算是這樣配給奕欣還在為明年春天發愁,現在只能寄希望於俄國的援助了。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05
如果按照李富貴的看法這次晚會不算成功,不但組織混亂、演員懈怠,就是觀眾也很不配合。李鴻章說的沒錯,在這個國家絕大部分人仍然把官大一級壓死人視為金科玉律,民與官之間的鴻溝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很多老百姓看不慣李富貴搞的這一套,在他們看來這上下絕不可以顛倒,否則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嗎,官員如果不來牧狩老百姓,反而來取悅他們那以後還有誰會聽官府的話呢。因此在觀眾當中時常會發出國將不國的議論,當然也有一些人很喜歡這樣的活動,思想上原有的禁錮被打破之後也有不少人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不過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

    李鴻章和曾國荃都成功的逃過了這一劫,這一次李富貴算是給這些外藩留了面子,僅僅把他們嚇唬了一番,到最後關頭絕大多數都被放了出去,這段歷險也成了他們回去以後吹噓的本錢,彷彿這一趟南京之行闖過了什麼龍潭虎穴一般。不過這些宣傳的確給外省一個很糟糕的印象,彷彿李富貴一夜之間狂性大發,雖然比起他以前的那些傳言這也算不得多了不起,但是以前的那些畢竟是傳聞,現在的這種倒行逆施可是經過二唐日報證實了的。對於李富貴為什麼要這樣做民間議論紛紛,人們都在默默的祈禱這一位開國君主不要真的發瘋才好。

    外藩大多數逃過了這一劫,不過那些京官就找不到這樣有力的借口了,還有就是那些在過年期間也必須堅守崗位的傷心人。到元宵節這一天留在南京的官員個個都苦著臉早早的到玄武湖集合,這場演出畢竟關係到他們的前程,部委的官員和地方官不同,能留給皇帝一個好印象非常重要。可是議員當中很多人就不這麼想了,雖說皇帝同樣可以免去他們的職務,但是他們真正的根基是在家鄉的聲望,如果在京城中登台唱戲的醜聞傳回去必然會對他們的形象造成嚴重的打擊,所以很多沒辦法在過年期間離開南京的議員都在這一天找地方躲藏了起來。

    李富貴在中午分盒飯的時候發覺到場的議員遠遠少於應到人數就立刻組織人力進行抓捕,大過年的當然不能出動軍警,於是容閎這個前任議長就擔負起了這個任務,根據分析這麼多人都玩失蹤,而且他們當中大部分人在京城只有臨時寓所,所以十有八九是這些人是約好了到了這一天找個酒樓或者娛樂場所來個小範圍的聯歡。

    容閎先向到場的議員打聽那些缺席者的動向,結果再三盤問也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最後容閎帶著幾個軍界出身的議員以及十幾個好事者出發去各處平時議員們喜歡去的場所進行搜捕,這裡面有酒樓、茶樓還有妓院,他們當中有一個對這一套很是熟悉,就帶著容閎他們四處尋找,結果還真讓他們找到兩處,容閎帶了一長串馬車,見到那些缺席的議員他們立刻一擁而上,先是客氣一番,然後半拖半架著把他們送上車,把車門從外面一銷馬車就直奔玄武湖,等到開演之前他們一共抓回來二十幾個。

    晚會現場的氣氛還是比較熱烈的,專業演員們的表演精彩紛呈,贏得了一個又一個的滿堂彩,而官員們的表演就很糟糕了,雖然已經排練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可是真的到了演出的時候他們一個比一個怯場,連平時排練的六成水平都沒有發揮出來,忘詞、失聲、做動作的時候摔跤不斷的出現,而台下在這個時候得倒彩喝的也是山呼海嘯一般,在唿哨、巴掌結束之後時常還能聽到一些侮辱性的言辭,然後又是一陣哄堂大笑,李富貴在後台暗暗著急,「早知道還是讓他們表演一些簡單的東西就算了,平時他們的記性可是好的不得了啊。」

    李富貴相信這些人不是故意演砸的,因為在眾人面前出醜比單純的演戲更讓人難堪,而且這種喝倒彩到底傷的是面子還是尊嚴李富貴也有一些吃不準,他覺得對於業餘演員如此無情的嘲笑似乎是有些傷人自尊,「有什麼樣的老百姓就有什麼樣的官,有什麼樣的官就有什麼樣的國家,雖然不能說三位一體,不過彼此之間的影響還是很明顯的,起碼有機會就踩別人兩腳不僅僅是官員的習慣」。

    當最後的壓軸大戲上演的時候觀眾們變的鴉雀無聲,畢竟現在在戲台上上躥下跳的是他們的皇帝,在江蘇民眾當中對李富貴的好感還是非常濃厚的,這二十幾年他們經歷了好幾個政權的反覆,而李富貴給江蘇帶來的是空前的繁榮,現在江蘇加上上海的稅賦佔到全國的三分之一以上,淮河的改造以及各種水利設施的建立甚至將蘇北也變成了盛產糧食的魚米之鄉。

    現在這個做到這一切的人正在台上竭盡全力的表演著孫悟空,這個時候弧光燈不斷變換著顏色,台上也升騰起陣陣煙霧,背景上的天兵天將們用鋼絲吊著到處飛舞,這台戲演員的表演雖然和前面那些人一樣糟糕,但是利用特效終於將觀眾征服,他們為皇帝送上了熱烈的掌聲。李富貴的謝幕又一次讓全場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因為皇帝正在向他們鞠躬。

    不管過程中出現了多少坎坷,這個晚會畢竟有了一個還算讓人滿意的結尾,所以對李富貴來說他通過這次活動得到了一次鼓舞,他相信如果從一開始就把官與民之間的鴻溝抹平在新的體制下這種腐朽的東西都會被徹底的丟入歷史,李富貴很遺憾的發現今年還沒有下過什麼像樣的雪,否則組織官員上街義務勞動應該也是一件滿有意思的活動。

    春節過完之後俄國的照會被送到了南京,俄國人聲明由於目前中國已經無力控制北方的局勢,所以東北地區原來商定共管的領土從現在開始由俄國統治,另外滿國已經接受了俄國的保護,所以俄國政府希望中國能夠停止對滿國的入侵,退回到長城以南。

    李富貴的回答完全不符合外交禮儀,他讓李鴻章用四個字答覆俄國大使,那就是「白日做夢」。

    伊凡諾維奇這次本來是打著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主意來的,他也明白在漢人佔多數的地區俄國絕沒有可能討到便宜,實際上他這次倒是真的想把中俄兩國的邊界給劃定下來,與此同時將黑龍江、吉林以及蒙古作為兩國之間的緩衝地區,同時盡量爭取偽滿和蒙古親俄。對於俄國來說目前歐洲的局勢仍然有些複雜,表面上看各國都向他們拋出了橄欖枝,可是這裡面的關係想要理順卻並不容易,在這種情況下與中國進行一場大戰並不符合俄國的利益。

    可是沙皇顯然比伊凡諾維奇要樂觀一些,他雖然目前也不打算和中國起衝突,但是仍然決定作兩手準備,如果外交途徑無法得到他需要的也可以利用一些軍事手段來加大壓力。

    這樣對於伊凡諾維奇來說他這次的使命就更重要了,因為如果談判失敗他是能夠預測到兵戎相見的損失的,可是沒想到中國人根本就不願意談,俄國人提出的要求一概被否決,唯一還算給俄國留了點面子的是中國還承認當年的北京條約,也就是說當年的那片共管的地區繼續共管,但是伊凡諾維奇從別的渠道聽說中國在消滅偽滿政權之後就會大量的向這片地區移民來將俄國從這裡驅逐出去。說起中國的移民能力伊凡諾維奇是非常擔心的,實際上這不僅僅是他的擔憂,英國對於澳大利亞和加拿大出現的中國移民浪潮就一直非常關注,現在他們雖然不能明目張膽的搞什麼歧視,但還是對中國人的入境設置了種種障礙。就連美國也時常出現對西海岸華人的數量感到擔憂的言論,白人至上主義者的矛頭也漸漸的轉向了華人,不過因為華人社團應對得體,同時中國政府作為強大的後盾這些觀點在美國仍然無法成為主流。

    這一次的移民潮是從三年前開始的,在許多省份農民的破產從來沒有間斷,不過在很長一段時間兩江吸納了這部分勞動力,但是兩江的容量畢竟是有限度的,從三年前開始這裡新增的就業崗位減少了許多,而市場上的糧食價格卻一直在走低,更多的農民被迫離開家園,在移民機構的引導下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開始被迫飄洋過海。

    伊凡諾維奇知道當年俄國能夠保持在中俄邊境向中方施壓武力固然是一個方面,但是中國那一邊地廣人稀無法有效的管理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可是如果中國人大規模移民的話那用不了十年攻守就會完全易位,他的這種擔憂在新疆已經顯現出了一些苗頭,左宗棠對西北的開發是那麼的賣力,漢人在這幾年當中在西北成倍的增長,據說安集延現在看起來和蘭州沒有什麼區別。這時伊凡諾維奇忽然覺得如果時間站在中國一邊的話現在開戰雖然有風險但是還是值得冒一冒的。

    雖然新的情報讓伊凡諾維奇主和的觀念有些動搖,不過他還是不想就這樣放棄努力,所以他請了英法的公使來一起調停,他這一次開口的時候讓了一步,在照會中沒有提保護偽滿的事,只是希望中國和滿國能夠停火,同時建議將滿國和蒙古作為中俄的緩衝,因為像中俄這樣的大國如果直接面對面很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爭端。

    對於俄國人的觀點李鴻章給予了嚴厲的駁斥,他已經明白了這一次自己的角色,外交談判相當辛苦,不過如果底牌是決裂的話那就輕鬆多了,而李富貴讓他這次一定要表現的要多強硬有多強硬,雖然這樣的指示與他的性格有些不合,可是表面上裝裝樣子還是沒有問題的。實際上李鴻章對北方開戰的後果多少有些擔心,帝俄和李富貴以前欺負的那些國家可不一樣,即便是對海外不怎麼瞭解的中國人只要看一眼世界地圖就會立刻明白這個對手不好惹,不過這畢竟不是李鴻章的職責,軍事上的事情他還是傾向於相信李富貴的判斷。

    李鴻章首先強調滿蒙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領土,在這個問題上決無任何商量的餘地,對此英法也覺得俄國人一下就想從中國切下這樣大的一塊未免異想天開。至於緩衝的說法李鴻章也不以為然,因為浩罕在苟延殘喘了幾年之後終於被俄國滅亡,也沒有看到俄國人為了防止與中英在中亞過於接近而有任何的克制。

    對於中國毫不客氣的拒絕帝俄的一切要求,甚至隱隱的有重新清算的意思英國公使肯特多少有些不安,他這個時候覺得或許新興的中國把目光投向北方對他們來說不是一件壞事,讓他們在遠東衝突一下也的確是一次觀察中國的好機會,畢竟富貴軍從建軍以來從來沒有在正面戰場上與列強的軍隊較量過,像這種趟渾水的工作俄國熊是非常適合的。

    因此在會談經歷了一段時間的僵局之後英國人的態度忽然變得積極起來,這個時候肯特已經得到了國內的首肯,在英國政府看來與俄國的戰爭必然會拖慢中國在別的方向上的擴張,雖然就法理上英國人對李富貴成為羅馬皇帝並無什麼意見,可是牽涉到具體的國家利益英國人從來都是很精細的,中國的擴張如果不可避免那將它引向北方自然是最好的選擇,與此同時俄國人如果在遠東被牽制住他們在中亞就無法再那樣咄咄逼人了。重新調整了政策的英國公使開始兩頭挑事,一方面他想辦法舒緩伊凡諾維奇在戰事上的擔憂,俄國人之所以在這個時候仍然舉棋不定一是因為他們的沙皇缺錢,二是擔心西伯利亞交通不便難以支撐大規模的戰事,所以伊凡諾維奇相信以俄軍的力量如果得到吉林和黑龍江本地居民的支持的話也只能幫助滿國抵禦李富貴接下來的進攻而已,要想反攻實在是太困難,可是完全的防守是沒有什麼出路的,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中國的財政狀況明顯比俄國要好,戰事拖久了對俄國同樣沒什麼好處。對此肯特答應保證俄國的海上運輸線,這本是伊凡諾維奇在計算中放棄的部分,因為俄國想要通過海運補給的話一過馬六甲就必須面對中國艦隊的攔截,中國的海軍雖然也不算非常強大但是決不是俄國在遠東的艦船所能匹敵的,現在聽到英國願意保證一條海上通道自然讓伊凡諾維奇喜出望外,他已經打算建議政府加強武力訛詐的力度,如果補給充足的話這一戰的情形就大不相同了。

    而肯特對李鴻章說的則是另外一番意思,他表示在中俄之間英國人是支持中國的,不過由於目前歐洲的形勢英國也需要對俄國拉攏一下,所以如果真的戰端一開英國會在表面上保持中立,不過暗中會給中國以支持,當然為了表面上做到不偏不倚,與俄國的聯絡也不能中斷。

    李鴻章在得到了英國方面的保證之後立刻興沖沖的跑到李富貴那裡去表功,李富貴對於英國人站在自己這一邊也十分高興,他本來以為英國這次最多做到兩不相幫,現在既然得到了國際友人的保證他就更加有持無恐了。中國在東北的軍事行動對海運的依賴很大,如果英國人能夠給予配合那倒是方便了不少。

    肯特雖然想看到中俄在遠東打起來,不過英國並不希望這個衝突轉化成兩國之間的全面戰爭,那樣的話除了遠東的穩定會受到巨大的威脅中亞也將因為這種猛烈的衝突而增加很多變數。這一點得到了開戰雙方的一致贊同,中國這些年為西北的建設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可是仍然遠遠不夠,左宗棠時不時的要向中央叫喚一番,這個時候中國想要依托新疆與俄國一爭短長仍然非常吃力。而俄國人雖然在中亞對中國佔有優勢,可是一來中亞的形勢比較複雜,二來中亞對俄國來說是腹地,在這裡一旦失敗將會影響到東面大片的領土,而中國在這裡就沒有這樣的負擔,如果真的失利只需要步步為營俄國也沾不到太大的便宜,而且對於俄國目前的財政來說他也很難負擔起一場全面的戰爭。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06
李富貴在佈置東北戰事的時候因為需要保證突然性繞開了議會,不過從手續上說他也不是毫無準備,因為議會對這場戰爭早就給了授權,只不過那份提案的說法是對關外的滿蒙政權處於戰爭狀態,如果真的要對關外大打出手很多議員還是有一定顧慮的,在奉天乾淨利落的勝利讓大家打消了這些顧慮。可是接到俄國的照會之後很多人又開始害怕起來,覺得這個時候見好就收,現在奉天已經拿下來了,還改稱瀋陽,遼寧也很快就要建省,議員們認為過個幾年等力量積蓄足了再北伐也不遲,等到鐵路修到瀋陽同時漢人再大規模的向關外移民,幾年後遼寧就會成為一塊非常堅固的基石。

    雖然按理說宣戰之後該如何打就和議員們沒有關係了,那都是將軍們的事,可是議院畢竟還有終戰的權利,剛剛把議員們都得罪了的李富貴這個時候只好陪起笑臉要求大家繼續支持政府對北方的戰爭,在他的努力下終戰的議案沒有被提出,這個時候議員們還沒有仔細的去想一下如果議會真的通過一個與皇帝意見相左的提案那最後該如何收場。

    在這一年的冬天裡劉銘傳在遼寧收穫頗豐,由於民族矛盾再一次被挑起富貴軍在遼寧得到了英雄一般的看待,瀋陽的一場大火燒掉了兩族之間的那一層遮羞用的薄沙,關內的老百姓對於這件事更多的注意到了那場大捷,在勝利的光環下犧牲比較容易被忽視,可是在關外就完全不一樣了,這裡很多人都在那一場屠殺中失去了親友,這樣的仇恨極度需要一次宣洩,劉銘傳的軍營前總是有來報名參軍的民眾,這個時候站崗的哨兵只能好言解勸,富貴軍的任何一個作戰單位都是不可以自己招募士兵的,所以那些想要參軍的只能到募兵站去報名。

    當然劉銘傳並不會白白的放棄這樣一支力量,於是幾支討賊義勇軍就在這個冬天被建立了起來,東北雖經過奕欣多年的開發,不過大多數地方仍然是地廣人稀、土匪橫行,所以一般的村鎮都有一些武裝用於自保,現在遼寧的漢人因為瀋陽的屠殺已經生出同仇敵愾之心,這種情緒經過劉銘傳的引導立刻就匯聚成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在開春之後遼寧與吉林交界的地方他們給予偽滿軍隊相當沉重的打擊。

    雖然劉銘傳知道俄國很可能會介入到這場戰爭中來不過他並不特別擔心,因為參謀部同樣給了他俄軍大致的參戰規模。在富貴軍中說起和洋人打仗的經驗劉銘傳可以說是最豐富的,所以他不怕洋鬼子,在劉銘傳看來洋人在戰場上除了目標大一點並沒有什麼太特別的。這一次他準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過哲裡木盟出現在吉林城下,一戰之後就把滿人趕到寧古塔去。

    由於林雨長在寧夏一帶的活動蒙古的西部日趨平靜,這讓劉銘傳覺得蒙古人對於大唐擴張的抵抗並不是十分頑強,這一次從哲裡木盟進軍對科爾沁草原上的王公們也算是一次警告,另外當他攻佔了梨樹之後對蒙古人的防禦就能找到一個新的支點。

    最初的戰事的確一如劉銘傳預料的那樣蒙古人毫無異動,而長春只用了一天就被攻克,當他最看到吉林城的時候劉銘傳相信東北的戰事很快就會結束了,因為這可以說是滿人手中最後一座較大的城市,如果那些八旗子弟再往北逃恐怕根本不用打他們自己就會在那白山黑水之間消亡。可能滿人也瞭解這一點,所以吉林的防守非常頑強,急切之見劉銘傳竟然無法把它攻破。就在他打算準備把吉林城周邊的城鎮全部拔除以斷絕城中求援的念頭時突然得到了北面出現了一支俄軍的報告。

    俄國人進兵的速度不快,當劉銘傳得知他們的行蹤時俄國人正在洗劫打牲烏拉,到第二天傍晚俄軍到了吉林城下,這個時候劉銘傳稍稍後撤準備和俄軍決戰,在上午他還利用後撤把吉林城裡的守軍給騙出來狠狠的教訓了一下,這個時候劉銘傳已經明白了吉林城的抵抗如此頑強是因為還有等候援軍這樣一個希望,如果將俄軍擊敗,吉林的防禦基本上也就不攻自破了,所以劉銘傳準備專心對付俄國人,至於偽滿的軍隊和俄國人會和他倒不是很擔心,這樣一直缺乏戰鬥力的軍隊加入俄軍的隊伍對他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壞事。

    根據劉銘傳的情報俄軍的數量要少於他,現在劉銘傳手中有一師兩旅,其他的部隊被放在瀋陽、梨樹和長春用來防範來自蒙古的威脅。俄軍數量雖然要少一些不過他們的騎兵比例較大,所以在劉銘傳看來這仍然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為了更充分的瞭解對手他當天夜裡帶著幾個當年和他在天津打游擊的老部下潛到了俄軍營地的附近。

    俄國人的軍營亂糟糟的十分熱鬧,劉銘傳看著這樣的對手不禁皺起了眉頭,一直到十二點營地內才漸漸的安靜下來。

    劉銘傳輕輕的說了一聲:「弄個活的回來。」

    接到命令的人點了點頭立刻帶著幾個人消失在沉沉的夜幕當中,沒過多久就他們就拖著一個醉醺醺的哨兵跑了回來。等到回到營地劉銘傳連夜突審這個舌頭,這個俄國佬倒沒有讓劉銘傳費太大勁,基本上是一嚇唬就全都招了,當劉銘傳得知面前的俄軍大部分是原來駐紮在遠東的部隊,只有一小部分是去年秋天從歐洲調過來的他不禁心頭一喜,敵人的主力只是一支地方部隊這當然是個好消息,不過接下來也有壞消息,如果是去年這支部隊的裝備還不如劉銘傳,快槍的數量都很少,可是也就是在去年秋天他們統一換裝。劉銘傳知道這是俄國人備戰的結果,結合剛剛在俄軍軍營外的所見所聞劉銘傳相信明天會戰自己有把握擊敗這支敵人。

    等到第二天雙方隔著一條小河擺下了陣勢,由於裝備了後膛槍,以往那種密集的隊形不復存在,不過雙方也都沒有挖工事的意思,相對來說中國軍隊的陣型更為整齊,俄熱軍看起來則亂糟糟的。一上來小河兩岸就是槍炮齊鳴,最先進入短兵相接的是雙方的騎兵,他們不斷的越過淺淺的河水往來衝殺。漸漸的富貴軍這一邊的騎兵有些招架不住了,劉銘傳看到兩翼吃緊只好將預備隊派往兩邊協助防守,俄軍的騎兵雖然佔有優勢,不過也不敢過分包抄,因為這是中國軍隊的正面已經大於俄軍,他們的騎兵必須協助步兵才能保證雙方勢均力敵。

    這種僵持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對射之後俄軍開始涉過那條小河,雖然已經是春天可是這裡畢竟是在東北,河水仍然冰冷刺骨,俄軍本來就亂,在渡河過程中更是三五成群邊射擊邊前進,完全看不到一點隊形的樣子。可是劉銘傳這個時候對俄軍的輕視之心已經完全不見了,因為在這支亂糟糟的軍隊的壓迫下他的部隊已經有鬆動的跡象,而且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預備隊可用了。

    就在劉銘傳把師部的軍旗前移重新激勵起士氣穩住陣腳之後富貴軍的右翼槍聲突然密集起來,劉銘傳知道那肯定是俄軍投入了預備隊,他也看出了自己的右翼已經相當危險,已經派副師長帶著警衛連趕去支援了。最終的潰退的確是從右翼開始的,當劉銘傳看到失敗已經不可避免只好下令撤退。

    如果俄軍全力追擊因為他們騎兵的比例更大,而且對於東北的地理環境他們也更適應,那樣劉銘傳從吉林到長春的這一路將會相當難走,不過幸好俄國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沿途的一些村鎮給吸引過去了,而本地的居民們也馬上就發現這些解放者要比那些侵略者凶殘好幾倍。劉銘傳土匪出身,他的部隊軍紀遵守的一般,不過這一次為了貫徹攻心為上的方針在進軍吉林以後對沿途的各族人民還是相當客氣的,他本來是打算等拿下了吉林再好好的算一算瀋陽的那筆帳,沒想到半路上殺出一個程咬金。這一下他進軍路上的秋毫無犯就顯現出了價值,要知道如果這一路上全是殘垣斷壁的話俄國人肯定會拚命的追擊劉銘傳。

    當劉銘傳退到長春之後後方又傳來了蒙古聯軍圍攻梨樹的消息,這一下他真的有些傻了,不過很快進一步的情報被送到,梨樹的守軍給蒙古聯軍迎頭一擊,雖然沒有傷及對手的主力,可是也把那些蒙古王爺們疼的夠嗆,好像聽說被重創的前鋒中有好幾個在草原上很有份量的人物,現在蒙古人也不敢過分的迫近梨樹,只是在很大的一個範圍內將梨樹圍起來。

    劉銘傳這個時候才算是定下神來,這個時候長春已經勢不可守,但是如果從長春貿然撤退在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的情況下萬一有個閃失那後果不堪設想。在軍事會議上劉銘傳把他的顧慮說了出來,眾人一討論都覺得必須留下一支部隊阻擊追來的俄軍,在由誰擔當這個任務的問題上好幾個旅長都站起來申請,最後劉銘傳決定留下聶士成,他這個旅因為駐防長春沒有參加吉林會戰,建制完整不說在心理上也應當不是很懼怕俄國佬,而且劉銘傳知道他的這個老鄉能打硬仗。

    「這一次就有勞功亭了,長春民心浮動,守起來肯定不容易,你乾脆和我們一起退出長春,到阿勒坦額默勒山一帶佈置防線,我率其他人南下,力求盡快將蒙古聯軍打散,到時候你就立刻撤離,一刻都不能耽擱。」

    「司令放心我決不讓羅剎人越過阿山半步。」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富貴軍退出長春的時候,受到了不少人的挽留,甚至有些人願意隨同他們南下,考慮到長春基本上沒有多少漢人這個場面的確很讓人感動,劉銘傳還特地請了兩位市民代表詳談了一番來瞭解其中的前因後果。

    原來吉林在這一次八旗貴族北遷的過程中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這裡的人口遠不能和遼寧相比,一下子多出這麼多老爺原來居民的身上的壓力立刻重了好幾倍,誰在這種情況下都會生出不滿的情緒,而且俄國人的惡名在吉林和黑龍江那可是可以在晚上用來嚇唬小孩的,關內回來的王公們對於聯俄甚至降俄都沒有太大的心理負擔,可是北方的原有居民就不這麼想了,俄國對中國邊境的滲透活動從來都是塗滿了鮮血,對於世世代代居住在這裡的人來說受俄國人的統治和下地獄沒有什麼兩樣。

    出於這種心理有些本地居民並不十分敵視中原的軍隊,當然這些人絕不承認他們這樣做是背叛了民族,因為他們覺得自己這樣做是效忠大清朝的皇帝,劉銘傳對兩位代表好言安慰,並且向他們保證這次後撤只是一次小小的挫折,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至於那些想跟隨富貴軍南下以躲避俄軍的人劉銘傳因為這次軍事行動非常凶險而拒絕了。看到自己提出的要求都被拒絕兩個代表滿臉的失望,不過他們也知道富貴軍現在的形勢不妙,讓他們分出力氣來保護當地的民眾的確不太現實,所以只能拉著劉銘傳的手一再的叮囑早去早回。

    劉銘傳的部隊雖然在吉林城下受到了重創,不過要是對上蒙古人他們強大的攻擊力仍然不是這支原始騎兵能夠阻攔的,在經歷了兩場戰鬥之後他順利地進入了梨樹,但是如何徹底的將蒙古聯軍驅散則是個問題,聶士成那邊已經和俄軍接戰,他利用山地上的工事將俄軍死死的擋在他的陣地前面。可是如果不能驅散圍在梨樹附近的那些蒙古軍,聶士成根本無法撤回來,相反如果把這些討厭的蒼蠅趕走劉銘傳就能夠針對追過來的俄軍進行一次反擊。

    讓劉銘傳頭疼的是蒙古人一點和他硬拚的意思都沒有,這一次的聯軍中並無僧格林沁參加,本來他們科爾沁左翼後旗距離遼寧可以說是最近的,各位蒙古王公們也都看著他,不過僧格林沁也有他的苦惱,他手中的這支部隊的確在北方獨樹一幟,可是作為一支現代化的軍隊後勤和保養都極其重要,李富貴登基後為了拉攏僧格林沁曾經送過他一批最先進的裝備,這讓僧格林沁發現自己手中的王牌又落伍了,這種局面激起了他深藏於內心的恐懼,這段時間他常常夢到廊坊,出於這種顧慮同時也因為載淳的關係僧格林沁決定中立。

    僧格林沁的這種做法讓科爾沁草原上的王公們對他大大的唾棄了一番,他們也以實際行動來證明了自己的立場,不過派兵歸派兵,首戰的失利讓他們明白硬拚絕對是一件無比愚蠢的事情,在那一戰中勇武無雙的鐵木爾帶領著三旗聯軍向漢軍發動了猛烈的衝鋒,可是在快槍面前他們衝鋒毫無疑義,越是勇敢死的越乾淨,這一戰竟然死了兩個郡王,那一天太陽落山的時候整個科爾沁草原上的天空都變成了血紅色,從那以後任何一個王爺對於和富貴軍正面硬撼都毫無興趣。現在這成了劉銘傳最頭痛的事,進入梨樹後他連著兩天項尋找蒙古聯軍的主力決戰可是都無功而反,在草原上抓住他們實在是太困難了,一想到聶士成一個人在北面力敵全部俄軍劉銘傳就心急如焚,想要弄個什麼誘餌騙蒙古人上當急切之間卻也難以準備周全。

    等到第四天劉銘傳決心如果再不能驅散蒙古人的話他就率兩個旅北上接應聶士成,俄國人鏖戰多日也應該疲憊不堪了,蒙古騎兵缺乏足夠的攻擊力,只要自己小心應該能把聶士成接回來。沒想到還沒出梨樹就見一小隊富貴軍的騎兵從北面飛馳而來,讓站在城樓上的劉銘傳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為首的應該是個偵察參謀,他一見到劉銘傳就遞上了一份報告,劉銘傳不等接過報告就急切的問道:「宮亭怎麼樣?」

    「我們旅長很好。」

    劉銘傳一愣,伸手拿過報告,「那前線則麼樣?」

    「俄國佬被打退了。」

    聽到與自己預感完全相反的戰報劉銘傳自然喜出望外,仔細將手中的文件閱讀一遍之後他才知道聶士成在阿勒坦額默勒山與俄軍鏖戰三天,最終將俄軍逐回長春,現在因為傷亡很大難以獨自撤離,所以請劉銘傳接應。實際上俄國人在吉林會戰中傷亡也很大,完全是靠著悍不畏死的精神最終才逐退了中國軍隊,在阿勒坦額默勒山受到頑強阻擊之後他們最終放棄了這塊硬骨頭。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07
富貴軍在吉林戰敗的消息給國內極大的震動,這打破了富貴軍不可戰勝的神話,在大多數國人的心中很難相信有哪支軍隊能夠在一對一的情況下擊敗他們,而李富貴本人對此倒不算太吃驚,當陸樹城拿著前方的急電匆匆忙忙找來的時候李富貴掃了一眼電報的內容然後淡淡的「噢」了一聲。

    「萬歲,前方吃了敗仗,我們下面該怎麼辦?」陸樹城是非常的焦急。

    「俄國人現在猛攻遼寧嗎?」李富貴一點著急的樣子都沒有。

    「那倒沒有,但是我們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失敗,如果不盡快處理會對我軍的威信產生極大的傷害。」

    李富貴聽了這話笑了笑,「說到底你們就是贏慣了,輸了那麼一下有些不習慣,其實勝敗乃兵家常事,你知道以前為什麼百戰百勝嗎?」

    「自然是皇上神武,將士用命。」

    李富貴又笑了起來,然後搖了搖頭說道:「那些不是主因,主因是我們的對手太差,要知道我可不希望你們把太平軍和那些諸侯的將領們當作目標,我對你們的希望是能夠成為李、格蘭特、毛奇和斯泰因梅茨那樣的軍人,就算未必能達到也應當向著那個方向努力。在吉林會戰之前我們的軍隊從來沒有和同一級別的對手硬拚過,所以這次的結果並不令我驚訝。」李富貴說著歎了一口氣,有時候戰略和戰術鍛煉真的會有很大的矛盾。

    「可是大唐初立,可以說我們的基石中就有一塊是富貴軍的不敗威名,現在民間議論紛紛,我怕會動搖國本。」

    李富貴又把電報仔細看了一遍,「不會的,如果我們不敗的名聲是假的,作為一個紙老虎突然被戳穿當然非常危險,但是我們的名聲並不是假的,這份報告上劉銘傳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說戰敗的主因是他輕敵,當然這很有可能,我們軍中的確有一種自大的情緒,實際上從吉林戰場的各方面綜合考量,我們和對手應當是五五開,考慮到進軍路線穿越哲裡木盟我們應當說還處於劣勢,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在會戰中只是小輸,而且後撤時阻擊打的還很漂亮,在打通歸路的戰鬥中表現也還不錯,這一切難道不能證明我軍的戰鬥力嗎?有了實力,虛名並不很重要。」

    「那東北的事情究竟該怎麼應對呢?」

    「暫時不要再進行大戰,等到我們的鐵路、移民為我們爭取到了戰略優勢以後再做道理,至於目前的軍事行動…」李富貴想了想,「以調動俄軍在吉林、蒙古不斷移動為主。」

    「嗯,拖死他們。」

    「不僅僅要把俄國人拖疲,我這裡有一份情報,俄軍的組成非常複雜,亂七八糟的什麼人都有,在遠東這些年一直視黃種人為奴隸和野蠻人,讓他們流動一下可以好好的禍患一下滿人和蒙古人,這對我們爭取北方民心可非常有利,告訴劉銘傳那些蒙古王公們他不用管,可是必須善待下層的牧民。」

    陸樹城覺得已經沒有什麼要請示的了就準備告退,不過李富貴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去西南緝毒工作做得不錯,依你看這些地區要多少年鴉片種植才會再次抬頭呢?」陸樹城揮師西南去清除那些不肯歸順的地方政權沒有遭到強有力的反抗,不過在剷除當地種植的鴉片時和煙農起了很大的衝突,還激起了兩次農民起義,這可以算是他此行遇到的最大麻煩,不過經過幾次鎮壓之後反抗的力量基本上被壓了下去,就是那些少數民族的土司、頭人大多數也寫下了保證永遠不再種植鴉片。陸樹城在西南的緝毒行動使得統一後的全國性掃毒聲勢大振,自從當年李富貴與英國政府就鴉片貿易達成了協議之後這種罪惡的交易就從公開轉入了地下,但是這只是第一步,這麼多年來兩江政府和鴉片貿易的鬥爭一直沒有停止,鴉片販子們在兩江無法立足只好轉向其他地區,不過李富貴控制著海軍和海關,一直盡量壓低流入中國的鴉片數量,在這個過程中土煙的種植也培養出了一定的市場。等到二唐重新統一中國全面嚴厲的禁毒政策就被發到了各級地方政府的手中,東部省份大部分都很好地貫徹了這一政策,可是西部尤其是西南的一些地方因為產煙為了地方的經濟利益態度就有些曖昧了。陸樹城這一次橫掃西南對他們來說震動可不小。

    「這個我不太樂觀,西南那裡山高皇帝遠,我們大唐又採取地方自治的體制,上面的干涉又少,如果一個縣的收入主要是鴉片的話很容易就能讓議會、政府抱成一團,那樣用不了兩年鴉片種植就能恢復。」

    李富貴沉默不語,凡事有利必有弊,西南現在讓他有些頭疼了,「希望警察局能夠對這種變化產生一些約束。」警察局長也是一個需要競聘的職務,發案率和破案率是考核他們的主要參數。不過李富貴也知道政治上利益需要局長們剛正不阿,可是經濟利益卻相反,如果一個縣的經濟支柱是鴉片那一個公安局長即便是能夠做到拒腐蝕永不沾他所能產生的阻力也很有限,「你從那邊回來,你覺得那種經濟完全依靠鴉片的地方多嗎?」

    「很少,但是有。」陸樹城的回答很乾脆。

    「對西南的控制要加強,亂的地方就是要管得嚴一些。」李富貴突然想到讓東方勝去西南試試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情報部門屬於體制外的力量,正好做這種靈活運用。

    「我們西南軍區隨時準備再一次掃蕩那些產煙區。」陸樹城趕忙向李富貴表決心。

    「不必了,如果真的必須動用武力來對付那些產煙區我還是打算使用警察,有必要的話可以組建一支武警部隊。」李富貴緩緩的說道。

    「為什麼?」陸樹城有些不理解,「我們西南軍區有六萬人馬,震懾西南綽綽有餘,還要搞什麼武警豈不是多此一舉。」

    李富貴歎了一口氣,「軍隊是用來進行戰爭的,產煙區的這種反抗還不到戰爭的程度,兵者凶器,用起來必須慎重啊。」

    陸樹城愈加摸不著頭腦,「這種反抗可以算是叛亂,軍隊這個時候都不出動鎮壓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李富貴想了想,「如果真的已經到叛亂的程度那的確可以出動軍隊,不過在此之前我不希望軍隊隨意的介入。」

    陸樹城沉默了一會,「既然是皇上的旨意,樹城自當遵從。」

    李富貴聽出這位大將語氣中的不快,他拍了拍陸樹城的肩膀,「怎麼?限制了你們,不痛快了,軍人的職責是什麼?保家衛國,還記得當年我們起兵的時候是為了什麼嗎?不就是保護蘇北不受戰火蹂躪嗎?很多事情如果能夠不用武力解決那就最好不用武力,尤其是內部紛爭如果最終上升到了武力那就證明原有的制度有巨大的缺陷,我再跟你強調一遍,朝堂上的鬥爭你們軍人不要在裡面摻合,哪怕他們是想把我趕下台只要沒有兵變或者暗殺這樣的非法手段出現你們都不用管。」軍人不得干預政治是這幾年富貴軍政治學習的重點,現在富貴軍內部的教材往往都是赤裸裸的利益分析,軍人干政對國家的壞處被分析的相當詳細,同時這種行為給武人帶來的也不全是好處,因為老大通過武力得到天下後一定會極力防範歷史重演,所以十次就會有九次在成功之後對下面進行清洗。當然說到本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天子英明神武、年輕有為,本來是不用害怕有人能去篡他的位,所以不太可能對軍界進行清洗。但是在現有制度下軍事集團去幹政仍然不划算,一方面新的體制給軍人棄武從政留下了足夠的通道,同時二唐對軍隊福利的設定也為歷朝之冠,這就決定了即便留在軍界也可以獲得相當的報酬。這種分析的結論是與其跟著一位老大冒險去博一個最後很可能被烹掉的富貴,還不如鮮明的表明站在政府一方的立場對自己的前途更有保證。

    「可是…」陸樹城雖然明瞭李富貴的意思和決心,但是他很難接受這樣的命令,軍隊怎麼可以面對謀逆大罪無動於衷,雖然最近陸樹城對於境遇的變化不是十分滿意,可是他對李富貴的忠誠從來沒有動搖過,尤其是看到李富貴整那些朝中的高官使得這些將軍們覺得李富貴還是他們的大帥,將軍們大多是老粗,即便在軍中學了不少文化可是在性格上他們仍然很難變成文士,所以李富貴的與民同樂讓這些傢伙玩的非常開心。

    「你們最大的任務是保持這個國界疆界的完整以及去擴展它們。北方的戰爭可能會持續一段時間,你要做好率部北上的心理準備,因為最後很可能採取輪戰的方法,我不知道在劉銘傳後面石達開能不能接手,要是他做不到恐怕就要你來了,小林打不了這種蘑菇仗,還是讓他鎮住蒙古比較好。」

    新興的二唐帝國一下子把觸角遠遠的伸向東北、西北和西南,這當然對二唐的財政產生了很大的壓力,幸好在一個商業化的社會裡開闢疆土也就意味著巨大的商機,所以緊隨而來的商隊減輕了政府很大的負擔。黃河仍然是中國最大的自然災害,新政權的治河工作做的很不好,不過在安置災民和移民方面則非常盡力,在一八七五年議會甚至通過了一項法案,對黃泛區內的居民決心移民邊疆的進行補貼和培訓。

    對黃河的縱容固然是因為新政權需要大量的移民來支持他的戰略部署,可是同時也因為李富貴不知道該如何治理黃河,因為從理論上說以前的那個時空似乎並沒有真正的把黃河問題解決了。李富貴覺得只要這個流域人口密度減少,同時再多種樹或許能夠將環境惡化的趨勢逆轉過來,當然這一切並無數字依據,李富貴也只能想當然,對此他也很遺憾。

    由於黃河流域災害一直頻發,河南和山東仍然時有不穩的情況出現,時不時的有人打著捻子的旗號出現。對於這些人李富貴不是很客氣,因為他不承認在這塊土地上有人會因為自然災害而餓死,所以以往的那種劫富濟貧的行為受到了很嚴厲的打擊。李富貴認為在一個法制不健全下層民眾沒有出路的社會大規模的劫富濟貧是一種很正常的現象,可是現在他給了這些人好幾條出路如果對方仍然抱著老方法不放那就用不著客氣了。

    以前的捻軍大頭領張樂行現在是歸德知府,作為一個當年曾與李富貴平起平坐的人物這樣一個職位實在不算高,不過張樂行對此倒毫無怨言。他雖然已經六十多歲可是身體和精神都非常好,歸德在他的帶領下建設的相當不錯,現在的張樂行已經放棄了以往的那種兼濟天下的雄心,能夠讓一府的人安居樂業對他來說已經很滿足了。可是經常湧入歸德的難民也讓張樂行明白外面的世界仍然有很多的無奈,七五年的春汛之後張樂行決定賣一賣他這張老臉,向南京的那位故人上言為河南、山東的同胞們謀一謀福利。

    看到張樂行的請求覲見的報告李富貴也有些想念這位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李富貴看到張樂行的時候小小的吃了一驚,當年他覺得這個人挺老相,可是老相也有他的好處,這麼多年來張樂行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頭髮變成了花白。

    「老樂啊,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是大水把我衝來的。」雖然知道李富貴已經是九五至尊,不過要張樂行對李富貴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他還是做不到。

    「大水?」李富貴從張樂行的報告中知道他此行很可能和剛剛發生的黃河春汛有關。「這次春汛淹到歸德了嗎?」黃河自從改道以後歸德到徐州這一線受其毒害減輕了許多。

    「托您的福,這次春汛對歸德的影響倒不大。我這次來是希望萬歲能夠多關心一下我們黃河兩岸的疾苦,滿清的時候雖然後來對河工已經力不從心,不過在前期在治理黃河上還是很用心的。」

    「我倒是聽說你們歸德號稱風調雨順,怎麼反而是你跑來訴苦呢?」李富貴裝作沒有聽到張樂行話中隱含的責備。

    張樂行歎了口氣,「受到的影響少一些而已,黃河改道之前,歸德年年都是重災區,現在黃河走北面走了老百姓一下子覺得日子好過了,其實實際上還是會受水患的影響。」

    「朝廷缺錢啊,要是能想個辦法把治理黃河也變成一件有利可圖的事情就好了。」李富貴搖著頭訴起苦來。

    「皇上,我知道您解決問題的辦法,您會這麼想我一點都不奇怪,可是這麼大一個國家,不可能每件事都是有好處的吧?老百姓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什麼非要一個朝廷壓在他們的脊樑上,還不就是為了能夠組織起全國的力量對抗天災、外敵嗎?還有就是遭災的時候國家能夠組織糧食賑濟。」

    李富貴撓了撓頭,「我賑濟了,而且每次調集的糧食還不少,只不過事後要他們還而已。」這個政策是為了將災民盡量的移走,因為如果願意移民不但欠債可以一筆勾銷,而且還能得到一筆補償。

    聽到李富貴把這麼無恥的政策毫無愧色的說出來張樂行也感到無可奈何,這位皇帝的價值觀與常人實在相差太大。「那河工呢?」

    「沒錢啊,現在地方自治截流是很大的,東北又剛剛吃了敗仗,還有的打呢。」

    李富貴的推托態度讓張樂行有些不滿,「皇上要是一定要治河有利可圖也不是沒有辦法,黃河兩岸一直災禍頻繁,這段時間移民又多,已經空出不少土地,只要能把黃河治好這些地可就值錢了。」

    這個思路倒是讓李富貴眼前一亮,「這倒是可以算一算,不知道拿來種樹能不能賺到錢,要是把野生山林都封了人工植樹就會變得有利可圖,應該讓他們算一算。」看著張樂行不滿的眼神李富貴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老樂,你放心啦,黃河是肯定要治理的,不過要一步一步來,我是先從人口開始,從去年開始河南災民的死亡人數已經大大減少了,今年春汛還是如此,流離失所的多,真的餓死的很少。」李富貴看到張樂行的面容稍有放鬆他忽然心中一動,「老樂,到南京來幫我怎麼樣?」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08
張樂行以往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他當年對建立一個公平的世界有著極大的熱情,後來雖然向現實低頭,但是他在歸德執政的時候對於下層民眾總是想盡辦法照顧,李富貴現在打算對抗整個官僚體系,像張樂行這樣的人就突然變得對他有用起來了,起碼李富貴絕不相信這位老樂會受到那個醬缸的腐蝕。

    張樂行不太明白為什麼會需要他的幫助,他自知不會做官,歸德的繁榮在他看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當年彭越打下了一個好底子,「我可不懂做官的那一套,新學我知道的也不多,能幫上你什麼呢?」

    「老樂,你這就是在謙虛了,我知道歸德發展的還不錯。」

    「那是以前的基礎好,我做官就憑著一顆良心。」

    李富貴雙手一拍,大笑道:「我就是要你憑著良心做事,我知道你看不慣那些老爺們騎在小民頭上作威作福,我也不喜歡這樣,但是習慣的力量是很大的,官民平等雖然在憲法裡作了規定,可是在現實中想要老爺們接受公僕這個定位實在是很不容易。我這個人生性滑稽,他們既然喜歡端坐在雲端之上的感覺我就偏不讓他們如願,今年的元宵聯歡晚會就是開端,但是幾乎我所有的手下都不喜歡我這麼做,結果這台晚會辦的不太好,這就是我目前的困難,沒人幫我,所有人都陽奉陰違,或者出工不出力,我相信你不會這樣。」

    李富貴的理想讓張樂行一下子興奮了起來,「萬歲,我拚了老命也要幫您達成心願,說吧,要我怎麼做?」

    李富貴想了一下,「你現在的身體怎麼樣?」

    張樂行用力拍了拍胸脯,「棒的很。」

    「我記的你功夫不錯,現在還能打嗎?」

    「沒問題,七八個小伙子都別想近我身,」張樂行說完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說:「萬歲是需要我這個老頭子作打手嗎?」

    「那倒也不是,不過在議會裡有力氣、有功夫能佔很大便宜。你回去把歸德知府辭了吧,你不太適合做地方官,還是去競選議員更合適一些,我看看你們河南的那五位議員裡哪個屁股不乾淨,趕一個回家,以你在河南的聲望如果參加補選勝出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那是當然的,」張樂行對於自己在民間的聲望可是非常的自信。

    「很好,等你選到了我這裡以後我搞個委員會讓你領導,以往對官員輕微過錯的懲罰多為罰俸,我打算把它換算成社區服務時間來作為第一步。」

    「社區服務時間?」張樂行有些不懂。

    「就是照顧孤寡老人,看看孩子,要是倒霉可能還會有疏通下水道這樣的工作,也就是說我不罰他們的錢,但是他們必須做一些對社會有益的小事。」

    「這個主意好,教育了官員不說還可以增進官民的感情。」

    「就怕被歪嘴和尚念壞了,你想想一個省長到一個保長那裡幹活,保長會是一個什麼態度?真的能起到教育作用和增進官民之間的感情嗎?到時候流於形式反而不美,所以就要你來幫忙了,這可是個得罪人的差事,我事先可跟你講好。」

    「我不怕得罪人,能讓老百姓不受欺負我就是死了也值。」張樂行神情激昂,一幅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李富貴整治官場的想法只跟陸歸延和張樂行說過,可是張樂行的嘴巴顯然沒有陸歸延那麼緊,興奮莫名的他一回去就開始四處張揚,這在後來給李富貴惹了不少麻煩,朝堂上對於河南的這種傳聞反映還不大,河南在南京的影響力不夠,有份量的官員可以說很少,所以張樂行在酒桌上放出來的話不太容易傳到南京,而且朝中的人士大部分並不瞭解這位張樂行是何方神聖,所以即便他們聽到了些什麼也會覺得一個知府就敢說這樣的大話實在是好笑。但是河南議會卻很有些擔心,皇帝要做什麼他們管不了,可是讓張樂行這樣興沖沖的跑到南京一定會捅出大漏子,很可能會連帶河南的其他議員,出於這種心理在補選河南的議會代表時張樂行被刷了下來,這是讓張樂行沒有想到的,本來他以為這一路上去是絕對沒有什麼問題的。

    李富貴得知自己的計劃受挫很是惱火,不過他並不打算行使職權以外的力量,李富貴打算先幫張樂行做做工作然後再罷黜一個河南議員,這一次他會做一做姿態給河南議院施加一些壓力。

    就在李富貴磨刀霍霍準備對自己的那些部下開刀的時候南方傳來了一聲噩耗——庇護九世蒙主召喚了,老頭子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越南南部的濕熱天氣最終要了他的命,在他死前趙保羅成為了第一位中國籍的紅衣主教,這讓李富貴難過的同時又感到一絲欣慰。紐羅馬的建設剛剛開了個頭,庇護九世一死遠東的執行教廷與留在梵蒂岡的駐守教廷之間產生了一次小小的爭執,不過很快遠東一派就敗下陣來,因為不管是人員、財政還是勢力他們都與真正的羅馬相差很遠,以往能夠略勝一籌是因為庇護九世,現在教皇一死新教皇不可能在遠東一派中產生,在梵蒂岡威脅要斷絕紐羅馬的建設資金之後遠東一派選擇了屈服,他們也知道在錢的問題上李富貴是指望不上的。

    不過梵蒂岡在選出新教皇之後也沒有為難遠東一派,因為他們也不願意看到天主教會再一次分裂,如果把紐羅馬逼到獨立的地步東方的教區就會完全喪失掉,這是梵蒂岡不願看到的。另外屬於教廷的領土這一誘惑也讓他們無法真正的捨棄紐羅馬。最終這件事情的責任被推給了庇護九世,私下裡梵蒂岡內部達成了這樣的共識:這一切都是那個瘋老頭子弄出來的,在這個過程中不管是反對者還是支持者都各有各的道理,追隨教皇的主教們表現出了忠誠,留在梵蒂岡的主教們則代表了理智,所以現在就不追究責任了,目前要做的只是從錯誤的方向上把頭調回來。

    李富貴與教廷的關係也並沒有因為庇護九世的死而有什麼改變,雖然教廷對於李富貴成為羅馬皇帝仍然耿耿於懷,不過在這件事情裡公平的說李富貴不應該承擔太多的責任,就算李富貴有再豐富的想像力他也不可能對羅馬的皇冠抱有任何企圖,李富貴最多只是在庇護九世向他獻出誘餌的時候毫不猶豫的一口吞下,所以在竊取羅馬皇冠的問題上李富貴只能算是一個從犯,雖然最終利益全都歸於他。

    在庇護九世死後意大利政府向新任教皇利奧十三世施加了壓力,要求他們宣佈李富貴的羅馬皇帝頭銜為非法,結果被嚴詞拒絕,新的教皇雖然也認為庇護九世的報復很過分,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對意大利有任何好感,在樞機團裡敵視意大利政府的情緒仍然非常濃厚,他們絕對沒有為討好意大利而失去中國的想法。

    庇護九世是在七五年六月死的,李富貴得知他的死訊後還感到了那麼一點傷心,雖然他並不希望教廷真的搬到東方來,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得到的東西可不少,因此這個老頭子一下子死了還是讓他有些難過。

    這段時間北方的戰事平靜了一些,劉銘傳在對科爾沁草原佯攻了兩次之後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大的動作了,俄軍暫時還沒有進入遼寧的意思,偽滿正在俄國人的幫助下建立一支自己的現代化武裝,經過了李富貴和僧格林沁的背叛之後他們下定決心這一次要完全依靠滿人自己來完成這一任務。而蒙古各旗正在舔噬著戰爭中留下的傷口,敵軍和友軍的雙料傷害可不是普通的利害。

    借此機會劉銘傳回到南京向李富貴請罪,雖然在戰敗後陸軍部並沒有作出處分劉銘傳的決定,但是作為創造了富貴軍歷史上最大敗績的將領劉銘傳仍然相信自己將會面臨嚴厲的懲罰,尤其是這幾個月他並未能將功贖罪,這等於把朝廷給他的機會白白浪費掉了。雖然十分想打敗俄國人把自己丟掉的面子找回來可是劉銘傳仍然接受了襲擾戰的命令,因為他也覺得目前再和俄國人決戰把握仍然不大。

    李富貴聽了劉銘傳對吉林之戰的描述後搖了搖頭,「說起來省三你也是亂戰的行家,怎麼著一次只是看到俄軍行列有些亂就輕視他們呢?看來這些年正規軍當的把你腦子當教條了。」

    劉銘傳歎了一口氣,「一般說來軍紀和戰鬥力總是成正比的,所以我就疏忽了,對這件事我做了好幾次檢討,還專門派人潛入俄境去瞭解俄軍的情況,以往我們對他們的瞭解還是不夠。」

    李富貴點了點頭,「有些什麼收穫嗎?」

    「俄國人不管在戰場上還是戰場下的紀律都很壞,遠東的俄軍尤其如此,他們當中很多都是流放的罪犯和拿著命到東方來賭一賭的冒險家。這樣的人雖然不守紀律但是卻悍不畏死,軍事素養也很不錯,我這次輸給他們說起來也不算冤枉。」

    李富貴想了一下,「對俄會是一場長期戰爭,我準備用輪戰來對付他們,第七師和第九師的傷亡很大,你看是不是撤回來,我調別人頂上去。」

    劉銘傳愣了一下,「如果這是萬歲對微臣的懲罰我這個敗軍之將自然沒有話說,如果皇上不是這個意思我請求您把我留在東北,哪裡跌倒的我要在哪裡爬起來。」

    「這當然不是懲罰你,」李富貴寬慰劉銘傳道:「你們對遼寧的閃擊非常成功,在吉林城下小挫難道就能抹掉你前面的功勞嗎?」

    「富貴軍打勝仗是應該的。」

    李富貴笑了起來,「對上八旗兵打勝仗是理所應當,但是和俄軍開打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吉林之戰你的指揮並無明顯失誤,軍部不打算就這一仗給你處分,調你回來完全是出於對你的愛護,回來以後給你把兵源補足,再休整一下。」

    「這些都可以在遼寧做,遼寧現在和內地也沒什麼區別,火線補充新兵還可以更好的鍛煉他們。」

    看到劉銘傳請戰的決心這麼大李富貴也就不再堅持,他仍然認為劉銘傳是指揮東北戰局的最佳人選。

    「那就按你說的辦,和俄國人打要多動動腦子,你那些野路子就不要藏著掖著了,不會幾年不見把老本行給忘了吧?」李富貴輕輕的激了劉銘傳一下。

    「我本來是想著既然遇上歐洲勁旅就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場,要是一上來就用那些下三路的手段豈不是墮了我大唐的威風。」劉銘傳趕忙替自己辯解。

    「不妨事的,我們那些歐洲的朋友對東北發生的這一場戰爭並不是很感興趣。宣戰至今他們除了一些場面話外根本就沒有什麼表示,原來怎麼樣他們現在還怎麼樣。誰都看得出來這場戰爭的規模大不到哪裡去,爭奪的又是一片很荒涼的地區。其實即便在歐洲也有很多國家視俄國人為野蠻人,我看在東北作秀就免了吧。」

    「是,我明白了。」

    「我準備調石達開做你的參謀長,既然這一仗要長久的打下去我看東北軍區你就先把它組建起來吧,雖然現在只有遼寧一個省,不過因為要對抗帝俄,所以地位還是很重要的。」石達開去年就以優異的成績從陸軍學堂畢業了,這一年來在好幾個部門歷練過,李富貴現在準備把他放出去了。

    能夠成為軍區司令讓劉銘傳興奮的差點跳起來,二唐的計劃是組建六大軍區,根據規劃東北軍區包括東三省和蒙古的東部,在六大軍區中應該算是小的,不過軍區和行政區不同,它不僅僅要看轄區內的人口和生產水平,實際上戰略位置才是真正決定軍區地位的首要因素,比如長江和黃河軍區因為身處腹地、太平無事,他們的建設就大大落後於其他的軍區,而東北軍區既然在戰火中誕生它的壯大必然是非常快的。現在西北和西南軍區已經頗具雛形,中南軍區也在組建之中,他們將和西南一起肩負起向南擴張的責任。

    劉銘傳從一個師長升任軍區司令本來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不過對於調石達開來東北又讓他產生了一些顧慮。因為只要一轉念劉銘傳就想到自己剛打了一個大敗仗,就算不懲罰也斷沒有如此提拔的道理,他知道李富貴對於石達開很看重,這樣一個人來到東北會不會把自己頂走他心裡有些打鼓,因為李富貴剛才還問自己願不願意撤回來,「我怕和那個長毛的偽王搞不來,以他的名氣和以前的地位他不會服我的,那個長毛師又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這樣連實力也有了,我怎麼能指揮的動他。」

    「這個你應該可以放心,石達開當年放棄在湖北的一切就是下定決心要從頭開始,去年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基層,口碑還是不錯的。」

    「若是他不聽命令呢?」

    看到劉銘傳有牴觸情緒李富貴想了一下,「俄國人可是大敵,也是你們建功立業的機會,第一次遭遇打了敗仗我可以原諒,可是如果是因為內耗那就罪無可恕了。」

    劉銘傳聽了這話猛的一驚,自己本來是來請罪的,可是官位放在面前一下子腦子就亂了,如果將來自己能夠在對俄戰爭中建功誰來也搶不走自己的位子,可是如果現在就開始猜忌起來那最後恐怕就不僅僅是丟掉位子那麼簡單了。

    石達開自從軍校畢業以後一直是哪裡需要哪裡搬,對於工作從來沒有過挑剔,這一次面對跨越了四五級的提升他也沒有太多的表示,只是請求把陳玉成派給他做副手。

    李富貴注視了石達開幾秒鐘,他不相信石達開此舉是為了培植個人勢力,所以他想搞清楚石達開究竟要做什麼,「你真的那麼信任陳玉成嗎?就我所知他的思想狀態好像還不太適合領兵。」

    「啟秉皇上,正因為玉成對天國無法忘懷,所以我才擔心他惹出事情,如果放在臣的身邊我想他還能收斂一些。」

    李富貴皺起了眉頭,「人要有不服輸的精神,可是如果執拗到不肯把雙眼睜開你不覺得過分了一些嗎?」

    「他只是覺得輸給陛下不是因為他指揮不力,所以才耿耿於懷。」

    「他是不是要說:『此乃天亡我,非戰之罪』?」

    看到李富貴神情放緩石達開鬆了一口氣,「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他查到那些年兩江的炸藥產量,十倍於天國,按玉成的說法就是這仗沒法打,就算是你們只用手榴彈天國都是輸。」

    李富貴搖了搖頭,「陳玉成對指揮藝術的崇拜已經妨礙到他看到戰場上還有無數其他重要因素,好吧,我讓你帶他去東北,希望他能早日越過這個障礙。」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09
一直到一八七六年張樂行才如願以償的進入了國家議會,在這期間李富貴又物色到了那麼幾位理想主義者,以往他對這樣的人一直很頭疼,可是現在卻需要仰仗起他們來了。在後世林匯博、陳夏還有李林跟著張樂行得到了四惡的稱號,在七六年展開的對官員們的鬥爭中他們四個一直衝在最前面。

    改變罰俸的做法倒也不是全然不得人心,在李富貴準備轉換懲罰方式之後很有一些人被罰俸給罰苦了,二唐帝國沒有一套帶入檔案的警告制度,所以為了糾正那些小錯誤議會在立法的時候就借鑒了滿清時期罰俸,因為李富貴一向喜歡用經濟手段來解決問題所以在立法的時候這個借鑒被視為理所當然。比如在滿清的時候奏章上如果錯漏一字就要罰掉三個月的薪俸,這一條就被二唐繼承了下來,議員們並沒有想到這種做法後來讓官員們很是痛苦。因為在滿清官員的主要收入不是薪俸,另外那個時候進士出身的國文大師們就不用說了,即便是那些捐班、武將也會聘用一批幕僚專門在文字上下功夫,出錯的機會並不多,就算偶爾出了錯上面也未必會較真。可是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同了,官員的薪俸很高,可是撈錢的機會卻少多了,而且隨著社會節奏的加快,人才選拔標準的改變使得奏章或者公文上沒有錯字越來越難。

    因此當李富貴開始認真的檢查錯別字的時候滿朝文武有一大半被罰的心裡淌血,這個時候李富貴提議以社區服務來代替罰俸一開始還是有不少人贊同的,寫錯一個字只需要做五個小時的社區服務,這比起罰掉三個月的工資當然要划算的多。不過當服務項目被列出來以後有些人就開始打退堂鼓了。李富貴本人對社區服務沒有什麼印象,不過當年他可是參加過不少次學雷鋒活動,所以他就照著那種形式拼湊了一列長長的名單,結果把不少人給嚇住了。

    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願意接受新的規矩,這些人一來國文水平很差,在二唐的官場這並不罕見,另一方面他們當中也有些人打著投機的心思,有道是官官相衛,皇上讓百官進社區,可是這社區不還是屬於百官的管轄嗎?到時候幹什麼不幹什麼還不是自己一句話,總之像通下水道這樣的工作是絕不可能出現在官員們的日程上的,最多喜歡下棋的陪鄉村野老下下棋,喜歡習武的可以指導一下老百姓的晨練,這樣的社區服務也算是浮生偷得半日閒,同時還能增進官民間的感情,何樂而不為。

    這項改革經過反覆討論最終被定了下來,因為李富貴找了很多借口要求朝臣們寫報告,有道是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錯一個字就罰掉三個月的工資誰也受不了,有些傢伙很快就把自己後半輩子的薪水都罰掉了,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反而不在乎了,那些原來自持在文字上本領出眾的大臣給罰了幾次之後也開始軟化了,最後大家只好不情不願的通過了新規定。

    在規定通過之前李富貴一直和顏悅色的解釋著他的初衷,那就是希望官員們更多的接觸民間,並無其他的意思,張樂行在河南散佈的謠言經過半年多的冷處理在南京已經沒有什麼人記得了,所以大家覺得皇上這個想法也並非沒有道理,直到那些因為寫錯字或者別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被李富貴抓住小辮子的傢伙落到了四大惡人手中之後大臣們才知道李富貴是在玩真的。

    張樂行奉李富貴之命組建了一個委員會專門來監督官員們的社區服務,他們倒沒有刻意的找髒活累活來難為那些老爺們,但是在他們以及他們的爪牙面前想要有所隱瞞也很困難,南京知府以前總是喜歡在各區之間弄一些評比活動,所以每個區在哪些方面有所欠缺可以說是一目瞭然,接受懲罰的大員們被分到各個區然後對本區排名最靠後的項目宣戰,第一批參加社區服務的官員中屬分到玄武區的最走運,因為玄武區在上次的評比中市民公德得了個倒數第一,所以分到這個區的大員們都戴上紅袖章上街去勸解大家不要隨地吐痰。而到白下區的可就倒了霉這裡剛剛因為垃圾清運不及時而被批評,到這兒的老爺們就必須和垃圾打打交道了。

    張樂行的這種做法當然激起了各種各樣的反抗,因為這段時間積攢下來不少罰俸所以換算下來每一位都要幹上好幾天的苦力,這當然讓官員們覺得無法容忍,如果真的這樣做下去他們就要徹底的名譽掃地了。在白下區和下關區官員們甚至和社區服務管理委員會的人員發生了肢體衝突,尤其是在白下區最後在警察的干涉下雙方才被分開,在此期間圍觀的群眾人山人海,大家奔走相告,因為他們的父母官——南京知府也屬於衝突中的一分子。

    造成了這樣的惡劣影響之後委員會與被罰的官員只好上訴議院請求仲裁,在李富貴的主持下雙方展開了你來我往的人身攻擊,張樂行這一邊一口咬死自己是在執行公務,而對方則譴責他們這是小人得志、狗仗人勢,同時還控訴委員會雇的保安打傷了好幾位大員,交通部的副部長高高舉起自己還在滴血的手指證明他們所言非虛。

    對於這樣的指控委員會則強調是官員們先動的手,他們多人圍攻張委員長,保安是出於維護現場秩序的考慮才動武的。

    李富貴坐在上面任由他們去吵鬧,直到他們的嗓子都喊啞了他才開口,「最初是為什麼鬧起來的?」

    張樂行趕忙上前一步,「啟稟皇上,有一個小巷中堆滿了垃圾,我指派熊大人進去清掃,可是他非但不肯還罵微臣算是個什麼東西。」

    「那個小巷裡惡臭撲鼻,肯定是附近的刁民把那裡當作了茅房,我再不自愛也是堂堂三品,怎能去做這樣的事情?你這分明是在難為我,說什麼官民平等,你從大街上拉一個人來讓他去幹你看他聽不聽你的?」當事人立刻站出來反駁。

    「你看我能不能幹這個活呢?」李富貴的問話讓大家一驚。

    「皇上萬金之軀萬萬不能幹這樣的事情,其實我不是不能去清掃,」這位熊大人的語氣有些軟化,因為從上次李富貴要給大家下跪看來他做得出這種事,如果李富貴真的去把那個小巷子給清掃了那就是在陷這位熊大人於死地了,「我只是氣不過這些傢伙狐假虎威,我們只是犯了一點小錯,可是他們就當我們像犯人一樣看待,說幹什麼我們就得幹什麼,要是這樣我寧可辭官不做。」

    李富貴想了想,雖然他相信面前的這些人應該不願意走到罰俸的老路上去,但是如果壓的太狠了逼的他們辭官那就有違初衷了,李富貴對於自己的幹部還是很珍惜的,畢竟人才難得。

    「張委員長,你看你們委員會是不是改善一下做事的手法,你們的任務一是組織一是監督,大家以前都沒幹過社區服務,肯定會很生疏,你看先安排一些輕鬆一點的工作,怎麼樣。」

    「既然皇上開了口那我也只好遵從,不過要我說諸位大人實在是不知道什麼才叫髒活累活,在我們鄉下挑起糞來髒臭自不必說,而且每一擔都是百斤以上。大人們下鄉去幹幾天就知道我沒有難為大家。」

    李富貴笑著擺了擺手否決了這個過於超前的提議,「社區服務活動主要的目的還是讓大家接受教育,並不是真的要難為你們讓你們吃苦,所以還是先找一些輕鬆一點的事來做,最好能和老百姓多作交流,這樣我相信肯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張樂行很勉強的領旨出來宣佈明天重新分配工作,這一場風波才算是結束。實際上李富貴和張樂行兩個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是早就定好的,拿出一些官員們無法接受的工作來嚇唬他們也是預定的計劃。

    南京城裡刮起的這股陰風很快向著地方吹去,地方官們一下子對於上報朝廷的文書變的無比緊張,生怕被上面抓到把柄。不過不管多麼小心總會有倒霉蛋落入陷阱,好在數量不多所以暫時先欠著,等到委員會有時間再去找他們的麻煩。

    民間對於這項新政的態度比元宵聯歡晚會要積極的多,這種制度給了官員接觸民間疾苦的機會,只是他們有些擔心這一切會不會只是一陣風,等到風頭過去官老爺們又會恢復到高高在上的狀態。

    在這一年的夏天李璹的未來在皇宮內引起了一番爭論,因為在這一年李璹高中畢業,需要給他選一所大學了。兩江大學得到了家中大部分人的贊同,而李富貴對這件事本來就沒什麼意見,大家認為兩江大學好他也就隨聲附和,不過李璹卻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想出國去看看,這讓趙氏夫婦多年來非常難得的第一次意見相同,兩個人對這樣的想法都堅決的反對。李富貴聽了兒子的想法之後則表示了贊同,從他的角度孩子出去見見世面或許比關在學校裡讀書更有用,這個時候趙婉兒的意見就比較重要了,李富貴的支持在家裡的份量並不夠,因為他在內宅的立場總是不堅定。

    趙婉兒對於李璹的想法有些擔心,不過同時她也認為李富貴的兒子不應當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乖乖生,因此有時候她也懷疑或許放李璹出去歷練一番對他的前途更有好處。

    「你父親自從當上皇帝以後就好像有些發瘋,我不希望你現在這個怪想法的源頭是來自於這裡。」趙婉兒對李富貴各種各樣的古怪念頭早已經見怪不怪,所以她對於外面發生的事反而不是很敏感,只是隱約的覺得李富貴似乎別有用意,不過趙婉兒並不打算深究,對她來說李富貴的怪異就和他的身世一樣,追究下去除了滿足那無用的好奇心外只能造成傷害,趙婉兒真的很害怕追根究底會讓自己失去李富貴。

    「我想出去看看不是一天兩天了,」李璹知道想要出國母親這一關是一定要過去的,不過他對此還算有一些把握,兄弟姐妹中屬他和趙婉兒最親,「古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個世界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有那麼多形形色色的人,如果年輕的時候不出去闖一闖,難道真的要我一輩子生活在父親的羽翼之下嗎?」

    李璹在家中一向是以聽話的長子形象出現的,現在忽然展現出了這樣一種冒險精神讓趙婉兒有些吃驚,「聽你這樣一說你還真的打算好好的遊歷一番,這需要花費很多時間,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在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李璹笑了起來,「您是指太子的位子吧?不是法律規定太子的人選每五年由議會選一次嗎?父皇春秋鼎盛,我看您根本用不著為這個擔心。」

    趙婉兒輕輕歎了一聲,「傻孩子,議會怎麼選還不是你父親一句話,不過你父親的身體很好這倒是真的,我只是讓你好好權衡一下這其中的得失。」

    「我相信此行一定會為我帶來很大的收穫,將來我要當不上皇帝便罷,如果當上了那我一定不能滿足於守住父皇的江山,歷史上哪一個大帝國都有三四代的擴張期,漢唐明清莫不如此,就算宋朝那樣文弱在二世宋太宗的手上還是在開疆拓土,何況我大唐武功之盛遠超歷朝歷代,您想想要是我對海外認識不足如何能夠肩負起這樣的責任?現在的國際形勢和古代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到處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平衡,所以一知半解和走馬觀花都不行。」

    李璹的這番話倒是把趙婉兒說動了,目前中國普遍的觀點是以李富貴的武力和年齡二唐開疆拓土的工作將在他這一代基本完成,至於以後的皇帝好好守成就可以了,趙婉兒也是這麼想的,至於柳夫人乾脆指望李富貴把全世界都打下來留給兒子,可是這個觀點並沒有考慮到那些繼位者是怎麼想的,李璹顯然不願意完全生活在父親的陰影裡。

    「出去看看真的這麼重要嗎?要是這樣的話我和你父親再商量商量。」

    李璹的見解在李富貴看來很有道理,雖然他並沒有讓子孫繼承皇位的意思,不過兒子能有這樣的見識他還是很高興的。

    「遊學的確很重要,彼得大帝就曾經匿名到西歐遊歷,親眼所見的內容遠比耳朵聽來的和紙上看來的印象深刻、理解透徹。」

    「我就是怕耽誤他的學業,他這個年齡正是學習的好時光。」趙婉兒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李富貴點了點頭,「按說高中畢業已經可以算是高級知識分子了,其實大學裡面主要是給學生提供一種研究的環境和氛圍,如果能夠先在社會上闖蕩一番再去上大學應當更有好處,我就曾經打算要求所有的大學只招收有兩年以上工作經驗的學生,後來嘛因為大學生實在緊缺,經不起這樣的斷代,所以就算了。」李富貴頓了頓,「我倒是擔心李璹在家裡說的好好的,真的出去以後受到外界各種理念的衝擊陷入迷途。」

    「不會的,璹兒有多乖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者說他又不是單身一人上路,我打算請一位學者作他的旅伴,侍衛也不能少於四個。」

    李富貴並不相信乖孩子在面對大千世界時有更強的免疫力,他倒是更相信另一句話那就是「老房子著火燒的更快」。不過這話他並沒有說出來,因為細緻的保護對孩子同樣也沒什麼好處,既然李璹已經成年,這個決定又是他經過認真考慮後做出的李富貴是不會干涉的,「帶侍衛也就罷了,男僕、女僕什麼的就堅決不能帶了,要是一切都像宮裡一樣那還叫什麼歷練。」在李富貴的計劃裡這支隊伍的領導是李璹,他可以向其他人下命令,但是因此他也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侍衛們不會為皇子的錯誤擦屁股。

    「帶一個不礙事吧?」趙婉兒看了一眼李富貴,「好吧好吧,不帶就不帶,就這麼說定了。」

    「說定了,你母親那邊你怎麼說服呢?」

    「就說李璹要出去探探蠻情,將來好跟在你鞍前馬後不就行了。」

    李富貴撚鬚點頭,「這個說法岳母大人肯定能夠接受,不愧是你媽的女兒。」
mk2257 發表於 2008-12-11 06:10
一八七六年的中國外事活動頗為頻繁,在年初的時候黑旗軍大敗暹羅王使得整個東南亞震驚,這個時候暹羅、泰國和緬甸對於這一支軍隊都感到非常的擔心,由於他們對緬甸的滲透英國人也無法繼續坐視下去,到了這個時候李富貴也就不能再裝糊塗了。以前他一直以黑旗軍是反清武裝為借口與其劃清界限,同時對於東南各國的求援請求也一直拖著,實際上他早已經知道這支武裝的首領是劉永福,因為這些年世界的變化在李富貴的視野中新出現的歷史名人已經越來越少了,而且在見識過曾胡左李、洪楊石韋這樣的大人物之後李富貴也早就沒有了按照史書去招攬人才的意思。不過在得知大鬧東南亞的是劉永福這位晚清名將之後李富貴還是十分高興的,因為在得知他是劉永福之前李富貴已經對這個人相當的欣賞了,在得知他還是歷史上的英雄人物之後李富貴對黑旗軍的支持就變得積極起來。

    劉永福倒沒有讓李富貴失望,在實力大增之後他連戰連捷,現在控制了暹羅和老撾北部以及緬甸的薩爾溫江以東的一小片地區,至於滲透的範圍就更廣了。如果僅僅是仗打的好也還罷了,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劉永福還展現了高超的政治手腕就讓李富貴刮目相看了,在這期間劉永福先後接受了這三個國家的冊封,同時利用東南亞日益激化的階級矛盾有力的抵消了民族不同給他帶來的不便,在他的控制區域內劉永福的統治相當穩固,即便是在游擊區多數的老百姓也傾向於黑旗軍,這使得他的存在與一般的土匪有本質上的不同。

    當然在暗中支援的同時李富貴也派出多路人馬與劉永福建立了聯繫,李富貴現在手底下廣西人可不少,像羅大剛他們都可以算是劉永福的前輩了,據羅大剛說他和劉永福當年的領導吳凌雲還是一起喝過血酒的兄弟。劉永福的歸附沒有遇到什麼波折,在得到李富貴會終止清朝統治的承諾後劉永福立刻表示願意歸順二唐。

    對於劉永福所提出的條件李富貴很是吃了一驚,不是因為對方獅子大開口,而是因為劉永福開出的條件太低,要知道劉永福現在控制的區域遠遠大過了內地的一個省,而且他擁有對這片區域的各項權力,按照李富貴的計算對他的回報應當在國內的諸侯之上,可是劉永福表示在歸附朝廷之後他希望能夠繼續擔任這片區域的軍事長官,至於級別他並不介意,朝廷給這塊區域劃定什麼級別他就擔任什麼級別。這樣的條件等於劉永福把手中的大部分權力交了出來的同時卻沒有索取一點回報,這個時候李富貴忽然發現他已經找到西南軍區未來的接班人了。

    劉永福的歸順是在祺祥寫第一道退位詔書前不久的事,在此之後他的軍事活動就變得更加活躍,暹羅在經過多年的準備之後也有收復北方領土的想法,結果在七六年初雙方一場大戰暹羅軍被殺的丟盔卸甲,這一戰使他們徹底的放棄了使用武力的念頭,乾脆派出使者長駐南京日夜到各個部委哀求,正好英國人的照會也到了,李富貴就按照計劃命令西南軍區對劉永福剿撫並用了。劉永福最終接受了朝廷的冊封讓中南半島上的各國鬆了一口氣,不過他在談判中並不肯交出自己的地盤,經過多方交涉劉永福同意在這片區域建立一個軍分區,由他出任首長,為了保證這個軍分區的完整所以行政上這片區域也不能被分割,必需設立一個行政區統一由朝廷來指派地方官。

    這個劃分方案等於將這一大片土地劃入中國,暹羅和老撾當然不滿意,雖然在此之前他們只求劉永福不去找他們的麻煩就好,可是現在一口一個替小臣做主使得二唐作為宗主國也不能太欺負他們。李富貴為了安撫這些飽受傷害的屬國決定對於這些地區採取當地人自治的政策,暫時派出一位大員統治這一區域,可是在名義上還是把這些領土還給了老撾和暹羅,等到時機成熟再行交接。這個解決方案還是讓周邊的這些屬國感到滿意的,在他們看來李富貴以往的所作所為雖然大多都有著很光輝的旗號,但是這位強人唯利是圖的個性讓他們有些擔心,從不吃虧的紀錄也讓他們害怕二唐最終會把他們全部吞併,這一次李富貴實行的德政讓他們感到二唐又端起了中華上邦的架子,而他們也可以背靠大樹好乘涼了。

    黑旗軍的妥善解決為南京帶來了一位客人,他就是亞齊蘇丹坦德羅.沙赫,在印尼歷史上亞齊人無疑是最驃悍的一個民族,荷蘭人在與英國達成妥協之後於一八七四年侵入了亞齊,這兩年裡亞齊雖然遭到了多次失敗但是仍然在奮力抵抗,而且在荷蘭人入侵之前亞齊蘇丹的宮殿裡就有兩位中國軍事專家成為了座上賓,在對抗荷蘭人的戰爭中他們的意見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現在亞齊在正面戰場上的形勢十分不利,西路的荷蘭遠征軍已經逼近蘇丹王宮的駐地,這個時候沙赫決定接受專家的建議向中國求援。在此之前這位高傲的老人始終無法下這個決心,因為他知道中國對待四夷的看法,亞齊雖小卻從不願向任何人臣服。

    李富貴用很高的規格接待了沙赫,但是對於直接提供軍事支援他卻予以了拒絕,因為既然荷蘭用平等貿易的條件交換了英國在亞齊的退讓,那中國在這個時候軍事介入肯定會引起英國的不滿,而且荷蘭也和西班牙不同,這次他們派出的遠征軍數量讓李富貴有些吃驚,他沒有想到那樣一個彈丸小國居然能派出兩萬多人到東方。

    李富貴答應給蘇丹一些物資上的援助,不過考慮到荷蘭人與英國聯手在海上的力量這種援助運送起來必將經歷重重險阻。除此之外李富貴保證在沙赫失敗出逃之後中國可以給他全面的庇護,他完全可以在二唐帝國控制的任何地區組建流亡政府來領導國內的抵抗運動。

    雖然沙赫在中國並沒有得到他渴望的援助,不過同時也沒有失去亞齊最為珍視的獨立,李富貴並沒有把蘇門答臘並入中國版圖的意思,對於沙赫非常婉轉的效忠詞句李富貴總是非常客氣的推到了一邊,這樣的結果與與他來說也算是不虛此行。

    儘管中國在荷蘭入侵亞齊的這件事情上表現的非常克制,可是高規格接待沙赫訪問中國就表現出了二唐對荷屬東印度群島局勢干涉的姿態,這讓荷蘭人大感疑慮,他們在此之前一直認為蘇門答臘北部是英國的勢力範圍,這次行動實際上只是英荷之間的交接,完全沒有想到半路上會殺出一個中國。

    英國人基本上抱著和荷蘭一樣的想法,所以當他們得知李富貴在南京接見了沙赫之後立刻要求二唐就蘇門答臘正在發生的戰爭表明態度。

    實際上這正是李富貴要得到的效果,中國目前固然沒有能力派兵干涉發生在印尼的戰爭,但是它的影響力卻已經遠遠超出了這樣一個範圍,這個時候只需要做一做姿態就可以牽制荷蘭人何樂而不為。所以李富貴授意外交部發表了一份措辭含混的聲明,通篇說了一大堆大道理,實質性的東西一句都沒有。在私下裡李鴻章向英國保證中國不會對荷屬東印度群島採取軍事行動,有了這樣一個保證英國人也就心滿意足了,說到底他們和荷蘭人的約定只是英國不干涉荷蘭吞併亞齊,而荷蘭承認英國在荷屬東印度群島有平等貿易的權力,現在英國為荷蘭爭到了一份保證已經超額完成了任務,所以在李富貴破壞這個保證之前他們是不打算再介入這件事了。

    當然荷蘭人對這樣一個保證並不滿意,自從西班牙退出菲律賓之後荷蘭對於中國的崛起抱有相當的戒心,印尼的華人比菲律賓的要多的多,而且荷蘭也沒有很好的辦法制止華籍移民的湧入,這實際上是目前各國都面臨的一個難題,在引入華人發展經濟的同時又不得不時刻擔心各族群的人口比例,或許對於英美來說這個問題還只是讓他們感到頭疼,可是對荷蘭這樣的小國來說這簡直直接關係到他們在東方的生死存亡。現在中國高規格的接待沙赫應當被視為一個信號,在這種情況下一個私下裡的口頭保證並不能代表什麼,中國同樣也可以用一系列的利益交換來擺平英國人,到那個時候荷蘭將不得不面對一個可怕的強敵。荷蘭人對於自己的海軍還有一定的自信,所以在繼續侵入亞齊的同時積極備戰防範來自北方的干涉。

    李富貴看著荷蘭為了防備自己而撤回了一部分遠征軍,顯然荷蘭人認為亞齊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對他們來說如何防範其他勢力來爭奪這塊肥肉才是關鍵任務。不過根據李富貴的情報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亞齊人的鬥志非常頑強,如果在得到外部軍火支援的情況下這一仗估計還有的打,李富貴覺得現在靜觀其變是最好的選擇了。

    在七六年的年底李富貴接見土耳其蘇丹派來的特使阿里帕夏,李富貴覺得對今年的中國來說絕對可以算是一個蘇丹年,土耳其和中國以前因為浩罕和阿古柏有過一點小小的不愉快,不過比起俄國這個共同的敵人那點誤會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土耳其以前對於中國並沒有給予很多重視,它的周圍強鄰環伺,中國對他們來說實在太遙遠了。

    真正讓蘇丹和他手下的帕廈們發現必須重視中國的是李富貴加冕羅馬皇帝,他們也察覺到歐洲各國對這個東方國家或多或少的戒心。這一次因為黑塞哥維納和波斯尼亞的基督徒起義而引起的與塞爾維亞和門的內格羅之間的戰爭很有可能升級為俄土之間的大戰,實際上當特使到達南京的時候土耳其已經擊敗了塞爾維亞軍,而俄國已經開始在邊境調集兵力。

    在七五年中俄之間相對平靜,即便有衝突規模也都不大,可是七六年富貴軍再一次變得咄咄逼人,劉銘傳主西石達開主東,劉銘傳迫使蒙古多個旗退出了滿蒙聯軍,並且吸引了很多蒙古人加入到他們這一邊來打擊那些萬惡的俄國鬼子,到了七六年後期俄國人基本上無法再進入科爾沁草原,而且滿蒙之間也因為俄軍的存在裂痕也越來越大。

    石達開在這一年裡與俄滿聯軍交過兩次手,俄國人發現敵軍非常喜歡使用塹壕進行野戰,實際上石達開快速構築野戰工事的手段讓俄軍吃了很大的苦頭,這個時代大部分的歐洲國家還沒有能夠從南北戰爭中學到足夠的東西,而石達開的野戰技巧則可以說是師從與羅伯特.李,和富貴軍那些進入學堂深造的將領不同,石達開進入軍校是抱著全盤接受的態度去的,他的學習方法是先把軍校裡教的一切完全掌握,在自己對於這一切沒有完全理解之前就徹底的依照學校裡教的做,只有當他認為在某一點上自己已經完全領悟了學到的精髓他才根據自己的經驗加以一定的變化。這種學習方法使得石達開的戰法體現了太多的美式風格,在與俄軍的對抗中他可以說頗佔上風。

    李富貴對於土耳其希望能夠結盟對付俄國的提議很感興趣,就他所知每次俄土發生衝突西方的那些列強都站在土耳其一邊,這一次雖然英法因為要拉攏俄國所以都表示不會直接干涉兩國間的戰爭,但是私下裡都準備給土耳其以援助,甚至德國也有幫助土耳其的意思,李富貴真的不明白俄國人在歐洲的人緣為什麼這麼差。

    阿里帕夏帶來了蘇丹哈米德二世的具體計劃,根據土耳其人的估計俄國這一次大概會出動三十萬大軍,土耳其面對這樣的敵人只能勉力招架,如果這個時候中國在遠東大打出手俄軍必然不是對手,但是這樣規模的失敗並不能給俄國造成多大的傷口,也無法影響到俄土戰爭的勝負,等到俄國擊敗土耳其之後他們仍然會把大軍掉回頭來對付中國,這樣中土的聯盟就毫無意義。因此哈米德二世希望中國能夠甩開遠東,集結兵力直插中亞,土耳其在伊斯蘭世界仍有一定的影響,在它的號召下中亞的各民族群眾必然聞風響應,中國軍隊只要擊破俄軍的第一道防線後面的廣袤土地就如同一個剝了殼的雞蛋一樣毫無防護。當然這樣一來中國就必須動員更多的部隊,甚至需要全國動員,土耳其可以為此支付中國一大筆軍費。

    李富貴不得不承認這個哈米德二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這個計劃真的很毒,如果俄國人在中亞被捅上一刀一下子可要放上不少血,不過這樣一來這場戰爭很可能會陷入到不死不休的結果,俄土之間仇深似海經歷了這種變化並無什麼不同,可是中國與俄國應該還沒有到這樣一個地步,李富貴在考慮這一步是不是邁的太大了一些,中國有沒有做好在未來的二十年裡與俄國全面爭奪中亞的準備?

    「我們在中亞的行動同樣還受到英國人的制約,我們還必須考慮到他們的態度。」

    「這一點皇帝陛下盡可放心,土耳其與英國的邦交相當親密,這一次英國雖然不便親自出手但是對中土聯合對抗俄國絕對是樂見其成的。英國目前對中亞的野心只到阿富汗和波斯,陛下您向北進軍,等於幫助他們擊退了俄國的威脅,我相信他們是不會干涉陛下的行動的。」

    李富貴想了一會,「中土聯合起來對抗俄國我認為沒有什麼問題,至於是否從新疆進軍中亞我還需要和我的將軍們商量一下,畢竟西北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個軟肋,這樣大的軍事行動需要經過周密的計算。」

    「陛下的謹慎令我敬佩,那我們可不可以現將同盟條約簽訂下來,至於具體如何作戰我們以後再說。」

    李富貴點了點頭,實際上他心中已經有了另外一個計劃,李富貴準備盡快結束在遠東的戰爭,在此之後趁著俄土交戰正酣的時候擺出一幅要全力出兵西北的架勢逼迫俄國放棄在遠東的利益,這樣做雖然所得要小上很多但是卻是實實在在的,以現在中國上升的勢頭俄國人絕不可能再將這些土地奪走,至於中亞就當作是一次大戰的目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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