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神隱記 作者:大篷車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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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ph06.tw 2009-1-7 19:11: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4 446684
cslcsl 發表於 2010-3-2 19:33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得骨


    洞中空間一陣的波動,狂暴的氣息頓時如同長江大河一般,洶湧而出。氣流激爆之下,憑空湧起陣陣龍卷。

    萬年骨靈似是吃了一驚,猛地頓住身形,紅光閃閃的雙目緊緊的盯著。洞中雖是不見天日,但此時卻是憑空生出無數雲氣。絲絲縷縷的連成一團一團的。

    那雲氣很快變成厚厚的一大坨,間中電光閃耀,將周圍的骷髏劈的,身上一溜溜的藍光閃爍,啪啪的聲音響成一片。

    地上的異蟲似是感應到了什麼威脅一般,霎時間如同潮水一般向後退去,瞬即不見。豹子等人呼呼的喘著氣,停下手中揮舞的兵刃,大張著嘴巴看著,心中已是頓時驚濤駭浪。

    洞頂的雲氣繼續堆積,隱隱透著紅色。隨著每一次的閃電過後,便是一陣陣的沉悶的雷聲響起。洞中碎石不斷簌簌的落下,被狂風捲起,打到四壁上,響起一連串的啪啪之聲。

    除了柳飛與萬年骨靈外,眾人身上衣襟獵獵作響,風瞇雙眼。一手遮掩之間,俱皆站立不穩,只得相互靠到一起,緊緊偎住。

    空間中一張的波動,如同水面忽的起了漣漪。隨著那漣漪的慢慢擴散,風聲愈急,雷電交鳴之下,陣陣的雨絲竟然飄落下來,只是那雨點卻是赤色,如同鮮血一般。

    空間中的波紋越來越大,最後直如激起巨浪一般,突聞喀喇一聲巨響,柳飛與萬年骨靈之間,已是驀然出現一個巨人。

    隨著這巨人的出現,周圍突然轉為寂靜,周圍景物變幻,眾人已是置身於一個全是血色的空間。除了骨靈之外,其他的骷髏等物卻是俱皆不見了。這正是蚩尤的獨門絕學,結界----血池煉獄!

    對面的骨靈眼中紅光閃爍。一陣的搖晃不停。柳飛竟是能感覺出他的不安,眼見在這紅浪翻湧的空間內。他身上原本的瑩瑩白光,此時亦是透出一股詭異地血色,繞身流轉不停。

    蚩尤六臂中四般武器俱皆舞動,空餘的雙手向天舉著,仰首便是一聲長嘯。嘯音如龍吟虎吼,震得洞頂地血色雲團一陣的激盪,一圈一圈的層層疊起。不停的氤氳著。

    蚩尤桀桀笑道「娃兒。你等且往後讓。某今日要活動活動筋骨了。」說著。銅鈴般地巨目看向萬年骨靈。上下打量不休。眼中透出一股瘋狂地攫取之意。口中兀自不停地自語道「嘿嘿。好寶貝。好寶貝啊。」

    柳飛聽地惡寒。退至豹子等人身旁。靜靜地觀看。豹子等人只是震驚於蚩尤出現時地氣勢。旁邊馬均卻是熟讀史書。此時渾身直抖。兩眼幾乎要瞪出框外。顫聲向柳飛問道「柳公。這。。。這。。。可是上古兵主?」

    柳飛看他一眼。微微點頭。馬均心中哀鳴一聲。自己這一趟來地真是值了。經歷過這麼多詭秘地事情不說。竟然還看到了傳說中地上古戰神。馬均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

    他們在旁邊看地神搖魄蕩。蚩尤卻是滿心興奮。他當年地身子被黃帝斬成幾塊。分葬各處。一縷魂魄幾經危險。方才於桑貝葉中得存。千萬年地寂寞。讓他只能靠拚命修煉來打發時間。魂魄實是已經凝到了難以想像地地步。只是卻終因沒有實體來載。故而只能東飄西蕩地。無所依附。

    此時遇到了這骨靈。實是讓他大喜若狂。要知這骨靈如能擒下。以其自身之靈氣。定能依附其上。只要勤修不輟。終能藉著骨靈再次凝實肉身。對於蚩尤來說。不啻於是一次重生。因此。寧肯讓柳飛用血祭之法。將自己釋出一小段時間。也要親手出來捉了這骨靈回來。

    此刻。見骨靈雙眼紅光閃動。心下得意。他方才出來。便已不下結界。一來是護著這山洞不會被震塌。而來也等於是間接將骨靈給禁在自己地空間內了。這個結界除非是有人能殺了他。或者像柳飛那變態地昊天三式那樣。整個地毀滅空間。否則是絕對破不了地。

    柳飛方纔之所以沒能直接下殺手,便是並不會製造結界所致。但這對蚩尤來說,卻是簡單之至。

    那萬年骨靈此時早已感到了危險,他乃是吸取眾多魂魄之精而成,歷經萬載時光進行凝練,始得今日之果。對於危險有著天生的敏感。

    在蚩尤的血色結界一展開時,他便已感到與老巢的聯繫被隔斷,大驚之下,便開始尋找出路。只是搜遍結界之內,也是未見。驚怒之下,立時暴怒起來。

    驀然厲嘯一聲,已是似一道流光般撲向蚩尤。血色光亮之中,森森白色爪影,似是突然展開的一朵白蓮,漫空向著蚩尤攻到。

    蚩尤哈哈大笑聲中,左邊盾牌已是呼地迎上。一道烏光瞬即迎風大漲,直欲將天地遮住。骨靈的白色爪影,旋即沒入其中。

    彭然聲中,骨靈一個白色身影已是倒飛而出。直退出三丈開外,方才停住身形。眼眶中紅光一陣波動,口中嘯聲愈加淒厲。

    蚩尤卻並不追趕,這骨靈於他來說可是寶貝,又怎捨得損壞半分。是以只是將其攻擊擋住,並未趁勢攻擊。

    眼見這骨靈行動如風,厲嘯聲中,又是自另一個方向攻來。白影在原地突隱,驀然出現在蚩尤面前。他卻仍是將盾牌移過來擋住,只是要看看這骨靈究竟有多少本事,屆時自己凝煉時,也好省些力氣。

    那骨靈此時卻是不再硬碰,眼見黑影烏光如牆,頓時身子飄開,轉向另一個方位進攻而至。蚩尤將盾牌左右移動,穩穩的立在當地,並不稍移。

    但見一道白光圍著蚩尤不停的轉動,漸漸竟以連成一片。眾人立身後面,只見蚩尤似是被一圈白絹所圍,那白絹光華隱隱,多看幾眼已是覺得頭暈目眩,幾欲嘔吐。

    骨靈轉了數圈,眼見無法取勝,突地一停,向後退出。雙目中紅光大盛,口中嘯聲突轉,嗚嗚咽咽的似是頌起了什麼咒文一般。隨著那聲音的時起時伏,渾身骨架亦是發出陣陣的嘩嘩之音。

    祝融本是嚇得手腳冰涼,但自柳飛站於身旁,心自安定下來。看了許久,此時眼見那骨靈這般模樣,不覺有些滑稽,忍不住出口問道「阿哥,他是在幹嗎?怎麼便如跳舞一般。」說著,手腳竟是忍不住的跟著舞動起來。

    柳飛微微搖頭,待要說話,卻見豹子、哈吉和馬均都是渾身抽動,直欲舞動起來,頓時一驚。揮掌拍出一道藍光,頓時將四人罩住。口中沉喝一聲「抱元守一,緊固心門!」音中已是含有靜心訣而出。

    祝融四人登時只覺腦中一清,停了扭動。心中暗驚之下,不敢再多言分心,只是安靜的看著。

    卻說蚩尤眼見骨靈祭出這般手段,不由撇嘴搖頭歎道「好好一個寶物,竟被夸克人傳了這麼些無用地手段,直是可惜。罷罷罷,某也懶得再看下去了,這便停了吧。」

    口中說著,突地雙目中亦是紅光大盛,空餘地雙手半空結印,口中長頌著一段古老的祭文。隨著他地動作,整個身體突然變得虛無起來,隱隱然似如煙霧般飄渺,結界內紅霧翻湧,蚩尤整具身子似是與之相融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濃重的紅霧湧動之下,驀然發出萬丈的光芒,將骨靈整個的包了起來。結界內,一陣莫名的威勢充斥著每一寸空間。

    那骨靈本正自施展著,被紅霧乍圍之時,突覺四周頓時如同萬斤巨壓而至,儘是再也不能移動分毫。驚懼之下,口中嘯聲戛然而止,隨即便是驚怖的叫聲響起。

    結界內氣勢愈盛,天地間便是充斥著蚩尤的吟唱之聲,浩浩蕩蕩的,自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響著,越來越響,直至將骨靈的聲音完全蓋住。

    吟唱聲中,但見骨靈雙目中紅光先是一陣閃爍,隨即便慢慢的黯淡下來。渾身僵直的呆在那兒,一動也不能動。隨著蚩尤的聲響越大,骨靈雙目中的紅光終是隱沒不見。紅霧翻騰,厚厚的將其完全包裹住。

    四周紅霧漸希,唯余那骨靈站立之處,一團紅霧不斷翻騰不休。直至頓飯工夫,眾人忽聞耳邊一靜,心神震顫之下,注目看去。卻見蚩尤正自立身彼處,滿面歡愉之色。那骨靈卻早已是蹤影不見。

    柳飛微微一笑,知曉定是被蚩尤所化。眼見蚩尤滿面陶醉之色,先是在默默品味。不由開聲道「前輩,若是結束,可否回去再來研究。晚輩等卻要再往前行了。」

    蚩尤聞言,霍的睜開雙目,呵呵笑道「也好也好,娃娃便將某召回便是。」說著,大手一揮間,眾人頓覺眼前景物一陣模糊,隨即發現自己又是立身洞中了。

    柳飛點點頭,心念動間,又將蚩尤納入。睃視四周,滿地殘骨斷枝,撒的到處都是,那些骷髏卻是再次恢復成一堆枯骨,或倒或坐的分在四下。而那異蟲也是不見蹤影了。
cslcsl 發表於 2010-3-2 19:34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受困

    眾人俱皆長長的鬆了口氣,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卻見都是毫無勝利後的喜悅。柳飛喟歎一聲,卻是慢慢走至豹子和哈吉身邊,輕輕的拍拍二人的肩膀。

    哈吉本還忍著,只是此時卻是再也抑制不住,阿扎的死也可說是他誤觸機關造成的。這個直爽的漢子,又豈能安心。噗通對著方才阿扎站立的地方跪倒,放聲大哭起來。

    豹子沒有去勸,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心中卻也未嘗沒有埋怨哈吉之意。只是礙於身份,不好明言而已。況且此時阿扎已死,便是再來多說,也是無用了。

    祝融秀目通紅,滿面淚水橫流,心下自是悲痛,見哈吉大哭,卻仍是上前聞言撫慰。柳飛心中微微點頭。這女子雖說潑辣刁蠻,但心地卻是極好的。

    他心裡雖也是有些惱怒哈吉,但卻無法多說,眼見幾人不是大哭就是沉默,雖對呆立一旁的馬均道「德衡,以你看來,咱們是從顯露出的那條洞穴走呢,還是再開這邊的機關,零星覓路而行?」

    馬均聽的柳飛問話,微一沉吟,道「此地機關當是一生一死。否則如若自己人進入,豈不是麻煩。故而均以為,另一處機關當是坦途。只是這裡實是詭異,不知尚有何物,均也是不敢斷然。公與此教交手多時,可自考慮決之。」

    柳飛點點頭,略一沉思,便對眾人道「且莫要哭泣了,咱們這便走吧。待會兒機關再開,當需萬分小心。」說著,已是向起初那個機關走去。

    眾人聽得柳飛發話,俱皆應了。哈吉也是不敢再多言,只和祝融默默的跟著。柳飛來至那堆枯骨處,果見那處露出一個鐵環。

    馬均在旁道「公可提起鐵環,向左旋動。此關可開。」柳飛點頭,伸手提起。但覺下面似是連著一根鐵桿,提起半尺左右便已不動。遂按照馬均所言,向左扭動。

    隨著轉動,地下已是傳來一陣悶悶的軋軋之聲。柳飛鬆手後退,提神防備。只見那鐵環在軋軋之音過後,又是緩緩的自行轉動,慢慢的沉了下去。隨著最後沉入。卻聽的外面方才走過之地,響起隆隆之音。

    柳飛一鄂,隨即明白,這門戶卻是開在外面的。當下招呼眾人跟在自己身後,直往外行來。方才轉過拐角,便見方才分路之處,右邊一片山壁上已是開了個大洞,洞內幽幽得似有風聲不時的刮過。一道階梯直往下延伸而去。

    柳飛點點頭。對眾人道「你等俱皆在後相隨。某自在前。吾恐此處地佈置。非是你等所能應付地。」

    豹子方要說話。想了想卻又緊緊閉上。其他人自是毫無疑義。當下。柳飛在前打頭。眾人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直往台階而下。

    柳飛讓眾人稍稍離後一些。免得若有機關。自己無妨。其他人卻是難以立時躲避。火把亦是讓他們自己拿好就是。自己卻是用不上那些地。

    眾人點頭。默默地隨著。這通道便如之前一般。亦是寂靜空洞。除了隱約可聞地水滴之聲。便是眾人橐橐腳步聲地回音。沉默中。約走出有百步。卻忽聞身後一聲大響。

    眾人大驚。霍然停下。馬均搖頭道「莫慌。此時後面入洞門戶自閉。並無陷阱。只是吾等卻也是沒有回頭路可走了。」眼來甚是平靜。

    眾人心中方始安定。至於說沒有回頭路。卻又有誰肯現在回頭。非是不想。實是不敢了。誰知道回去地路上。還有沒有那些恐怖之極地玩意兒。

    柳飛點點頭。不再多言,逕自向著前面直行。這階梯直下有五百餘階。方才到底。眼前卻是一個寬大的甬道,前面隱見似有微光,水滴之聲卻是清晰了許多。

    柳飛揮手示意眾人小心,隨即便提起輕身,慢慢向前踱去。這條甬道卻不甚長,只不過百餘步便止。

    柳飛迎著光亮而走,走過幾個彎路,前面已是陡然間光明大放。只見一個巨大的山洞顯現。處處皆是奇形怪狀地大石,似貓狗,似熊麋,似蘑菇,似花卉,或高或低,或趴伏,或昂立。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光線映照下,繽紛錯落,各逞奇趣。

    洞頂垂下萬千尖石,如同利戟排空,間或有水滴落下,隨即便漾起一陣清越的回聲。一條地下河自洞內深處,蜿蜒而來。水質清冽,隱有淡淡的霧氣升騰。

    洞內石桌石凳,恬然而成。如同隱士隱居之所。眾人方自陰森森的黑洞之中走出,乍一見眼前景物,直疑似是入了仙境。天堂與地獄,竟只是一門之隔。

    眼前景物紛繁,流水潺潺。五色繽至紛呈,光影陸離之際,直欲迷人眼目。眾人均是呆呆的看著,竟不知身處天上人間。

    柳飛緩步走至洞中,立於那流水之旁,心中卻是忽的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只覺此地雖是光亮明麗,卻似隱藏著無數危機,竟似比那黑洞之中尚要凶險百倍。

    他六識異於常人,隱隱與天道相通,這般感覺卻非偶然,心下不由的提防。眼見眾人均是目迷五色,難以自拔的樣子,不由地微微蹙眉。遂微咳一聲,提醒眾人。只是那聲才出,已是頓時引起一陣回音。咳音,不絕而來,漸漸往深處散去。

    柳飛自己也是嚇了一跳,回見眾人,卻見眾人都是一副古怪的模樣。那是一種驚詫、恐懼混合在一起的,一種難以置信地神色。

    柳飛一愣,向著眾人問道「你們怎不趕緊過來,尚在那處發些什麼呆?」說完之後,卻見眾人如若未聞,仍是目光不停的四下睃視。眼見祝融似是面上甚是焦急,幾次張口,卻是又不見叫出,柳飛不由的心下奇怪。

    眼見自己呼喚,他們竟是不理,不由的再次沉聲喝道「汝等還不過來,卻在作甚!」語聲中,已是混著靜心訣而出。

    卻見那幾人似是身子一顫,隨即都是四顧相看,面上俱是一片焦灼。幾個人不約而同的都是張著嘴在叫什麼,但柳飛卻是一點也沒有聽到。

    直至此時,柳飛方始面色大變。方才非是眾人不理自己,實是根本就看不到自己,也聽不到自己說話。只有方才以靜心訣所處,似是稍有所感,但卻也並不清楚,否則定是會循聲看來,不會像那般四下相顧。

    柳飛心中一沉,卻是並未亂動。他自己便造出諸多陣法,眼見此間模樣,定是一種陣法,這陣法非惟能困敵於內,甚至能隔斷人之六識,真乃奇陣也!既是已入陣中,在未搞清狀況前,最忌亂走亂動。

    當下不再喊叫,微瞌雙目,將神識提起,搜尋整個空間。只是隨即,便是頹然的退了出來,這裡便一如方才一般,似是被什麼東西隔絕了一樣,神識也只能在身前數尺空間探視,稍遠便是不行了。

    正自喪氣間,卻忽見祝融等人已是離了方才地所在,一步步往前而來。柳飛大急,待要阻止,卻猛地發現,在自己視線內,幾人的身影卻是並未消失。而且看來幾人的方向,正是向自己而來。

    心下不由一喜,遂不再出聲。只要眾人俱在一起,便是有些危險,在自己護翼之下,也能保得萬全。

    他心中既定,便安靜的看著幾人,等他們走至自己身邊。只是看著看著,臉上不由變色,原來,他見幾人明明已是走到了自己面前,只是卻如同虛影般,自自己身邊穿過,毫不停留,仍是往前行去。

    他大急之下,伸手去拉,卻覺得毫無著力之處,便似那些人俱皆是幻影,而非真人。柳飛心中暗思,難不成竟是幻覺不成。心中想著,不由的全力運起靜心訣。功行兩圈後,霍然睜目,再看時,卻見毫無所變,祝融等人身影,依然是在前方晃動。只是,此時似是已經站住,正自在商量些什麼。

    柳飛心中突地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便如同是又回到了後世。而自己此時卻是坐在電視前,看著一場無聲電影。而祝融等人,便是那片中的演員。自己能看到他們,他們卻是看不到自己。便如同是身處兩個世界一般。

    他自來到這個空間,每日裡除了傲風嘯月,便是東奔西走,已是很久沒有想起,自己乃是後世人的身份了,他早已溶入了這個年代。此際心中猛地想起,不禁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

    愣怔中,想著兩個世界地變幻,卻是突然似有一道靈光劃過,心中一驚之際,猛然醒來。抬眼看看,祝融等人尚在原地,馬均卻在低頭查看,想來他們也定是發覺此地地不對,卻是往機關方面去想了。

    柳飛見他們一時尚在,心下稍安。蹙眉想起方才自己似乎想到了什麼,現在卻又是一片模糊。他低頭沉思,努力的回憶,方纔那一霎,恍如重重迷霧被一道閃電劃開,只是那閃電時間太過短暫,一縱而逝,讓他沒有把握住,只是隱隱似是覺得方纔所想,與眼前這大陣有關。

    他苦思半天,卻是始終沒有結果,不由喟然一歎。抬起頭四下看看,心中不由得興起一花一世界地感覺。想及那個佛教的典故,不由嘴角帶出一絲苦笑。只是那苦笑才顯,便突地凝住,眼中自迷茫漸漸清明,而後突然仰天而笑,已是豁然明曉。
cslcsl 發表於 2010-3-2 19:34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木魈

    卻說柳飛被困於溶洞內的古怪大陣中,冥思苦想,終是在想起佛教典故時,頓有所悟。佛教之一花一世界之說,從各領域內解釋均有不同。然對於柳飛此刻來說,卻是直指本相。此地,定是一個空間大陣!

    所謂的空間大陣,並不是說真的另開了一個空間,或是一個不可知的異界。而其實只是利用陣法,借天勢而成的一個類似結界的空間。若是普通人進入,登時便會目迷五色,深陷其中,難以走出。雖是景致斐然,然終究會困於其中。

    既是這般結界似得空間,所見所聞之事物,便俱皆為真實的。只是利用幻象,將景物重疊放置,故而,眼中所見眾人在一處,其實是隔著一段距離的。這種光影作用,不但將人的視線,甚至聲音、感覺,俱皆折向。便如日光照在不同角度的鏡面上,雖然是同一個方位,但折射出的光線,卻是不同的。

    柳飛想明白這些,心中已是恍然。要破解這個大陣,便有兩個方法。要麼是按著大陣特殊的一種步法行進,要麼就直接以強橫的武力,直接破除結界,一路前行便了。

    他嘴角微微勾起,這個地方如此詭秘,如何肯給人再加以利用。既是自己碰上了,便直接給他全部毀掉便是。眼見此處,地勢寬闊,不虞有坍塌之患,卻是正可施展一番了。

    心念動處,嗡然聲中,昊天刃已是躍然而出。光華流動之際,登時將四周景物照的朦朦一片,光影變幻無方。

    柳飛卻是絕不多看,雙手合在胸前,陡然急速印,一雙手便如同盛開的花朵一般,不時的聚了又綻,綻開又聚。隨著一聲清叱。昊天刃已是驀然放出璀璨的光芒。

    柳飛身前突地便如同漾起陣陣漣漪,空間急遽的收縮擴張。一張一弛之間。耳中微聞卡卡之聲響起,隨即便見面前所有事物紛紛爆成堆堆粉塵,隨著光華的突然一亮,整個溶洞頓時晃動了一下,石筍石柱,合著無數的碎石紛紛的簌簌而下,旋即便又化作一團齏粉。消失無蹤。

    待得光亮過後,但見柳飛面前,已是一片空曠,整個地方生生的化作無有,顯露出一個丈許方圓地平地。再看祝融、豹子等人,果然離著自己所在,竟是兩個方向。

    豹子等人正自焦灼的催促馬均,忽聞一聲大響,整個溶洞俱皆晃動一下,便在紛紛墜落地碎石之中。卻見後面突然放出一道豪光,刺目至極。待得光亮過去,卻驀然發現柳飛正自含笑望著他們。

    四人先是一呆。接著便俱皆歡呼起來。發足便要往這跑來,柳飛卻喝道「休要亂動,此處實乃一處空間大陣,一個不好,頓時便會陷入其中。你等只在原地等待,某自過去。」

    眾人一驚。這才知曉自己竟是陷入了陣中。連忙頓住身形。竟是不敢再有絲毫亂動。與方才柳飛所見在那邊地折騰。如同兩個極端。柳飛不由搖頭苦笑。

    柳飛緩步前行。留心注意四周。這裡卻是決不敢施展身法地。一旦竄入更深奧地結界。卻是不知要花費多少工夫了。

    順著方才開出地通道。柳飛慢慢踱步。不一刻。終是與眾人相會。豹子等四人。不由俱皆長長地吁出口氣來。

    方纔他四人眼睜睜地看著柳飛走入洞中。便在中間。青天白日地憑空消失了。心中之驚駭焦灼。非是言語可形容地。此際終得相聚。一直緊繃著地神經。才算放鬆下來。柳飛此刻在他們心中。不啻於擎天之柱。若無柳飛在身邊。恐是任何一個人。也是毫無把握能出地這個詭秘地地方。

    柳飛心下也是高興。見眾人放鬆下來。這才招呼幾人不要分散。將此處地凶險詳細說了。豹子、祝融和哈吉登時面上露出緊張之色。馬均卻是雙目放光。緊緊跟在柳飛身邊。不停地請教陣法之道。

    柳飛見他好學。自也是並不藏私。細細將自己所得。說與他聽。至於很多需要功法配合之處。也以他所能理解地方式一一析出。馬均聽地心旌搖動。沉醉不已。

    幾人說說談談,一路但是遇到困惑,柳飛便是一陣破壞。連破了三四個結界後,眾人已是走至一個所在。這裡卻是另一番景致。但見鐘乳石遍處皆是,除了少數形狀似是動物之外,其餘竟俱是如同人形。

    這些石塊凝成的人形,或坐或臥,或持刀橫戈,或昂首向天,姿態各異,不一而同。眾人眼中看來,只覺除了面部只是一片模糊之外,整個外形卻是逼真至極。若不是知曉這裡只是些石頭,定會紛紛拔刀準備廝殺了。

    柳飛一走至這個洞中,心裡那種不安地感覺,便陡然強烈了起來。身形微微頓住,雙目不停的睃視四周。

    眾人本正興致勃勃的看著這些大自然地鬼斧神工之作,突然見了柳飛神色,都是一愣,隨即便各自戒備起來。唯有馬均卻仍是沉醉於方才柳飛所授之道中,面上忽而明悟,忽而疑惑,低頭喃喃自語不停。

    柳飛轉頭看他一眼,也未多說,卻對其餘三人道「大家需當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某感覺此處甚是險惡,當小心為上!」

    眾人忙自點頭。豹子卻突然「咦」了一聲,眼睛直直的看著柳飛身後,面現難以置信之色。旁邊幾人聞聲,向柳飛身後看去,頓時也是同時露出驚異的表情。

    柳飛與此同時也是感到身後似是有些什麼,只是他對著豹子而立,卻見豹子身後,一個石人竟是慢慢的活轉了過來,緩緩站起之際,身上碎石沙土,簌簌而落。手中所持的石刀,也正慢慢的開始舉起。

    眼見對面眾人地神色,柳飛頓時知曉,自己身後,恐亦是和豹子身後的一樣。柳飛對著豹子施個眼色,豹子登時便是一僵。柳飛微微一笑,向他暗暗打個手勢,豹子面色凝重的點點頭。

    哈吉早已一把將仍自絮絮叨叨的馬均拉過一邊,和祝融退在一旁。柳飛微一點頭,便聞豹子已是一聲斷喝,身形急向前撲,手中彎刀已是對著柳飛身後的石人,猛斬而出。聽著自己背後風聲忽向,卻是理也不理。對面的柳飛也是身子一晃,驀然不見。

    便在手中彎刀堪堪擊中對面的石人身上,身後已是響起一聲悶哼。隨即便是一陣之聲響起。他耳中聽著,手上彎刀卻是毫不怠慢,滄然聲中,已是將那石人手中兵器磕出,順勢一刀直劈而下,猶如半空一個霹靂,金鐵交鳴聲中,便將那個石人砍翻在地。

    二人退至一處,低頭看去,卻俱皆有些變色。但見那些石人,被砍翻之後,裡面已是露出骨肉,正是活人所扮。只是詭異的是,刃口處,卻是毫不見鮮血流出。深深的刀口翻開著,周邊地血肉竟是一片蒼白之色,白色骨渣裸露。

    此時,竟是搖搖晃晃地再度爬了起來。雖是動作緩慢,但是卻堅定異常。便在此時,卻聽得身後祝融一聲嬌叱,隨即便是哈吉的怒吼聲響起。

    二人心驚,回頭看去,卻見洞中眾石人已是俱皆動了起來,而祝融和哈吉因著離地較近,已是紛紛抽出兵刃,將身邊的石人砍倒。哈吉手中兀自拽著馬均,馬均卻是早已面無人色了。

    周圍此時俱皆是一片沉重的腳步聲響起,「篤----篤----篤」的聲響中,西面八方俱皆是石人的身影,不知究有多少。

    柳飛縱目望去,隱見東南角處似有一處通道,連忙招呼眾人俱皆往那個方向退去。幾人聽的有通道,都是應了,鏗鏗鏘鏘的金鐵交鳴聲中,已是退至柳飛身後。

    柳飛見眾人都已彙集,囑咐豹子帶著先往後撤,自己親自斷後。豹子點頭,轉身招呼眾人先走,祝融尚待要說什麼,卻被豹子一把拉住,怒道「你在此幫不上大哥,快走!」

    怒喝聲中,已是拉著祝融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柳飛見幾人已是轉過拐角,心下稍鬆。暗襯這些石人,似是俱皆由人裝扮,只是好像非是活人。想及當日蚩尤所述夸克族的手段,估計定是其族的御屍之術。這般怪物,卻是決不能容許其跑出去一個的,否則定當引起大亂。

    他正自四下打量尋思,不行便將此處直接震塌,索性埋了這些怪物。耳中卻聽得一聲陰測測的笑聲響起,隨即一個平淡乾枯的聲音響起「小輩,汝竟敢毀我聖祖門戶,今日需放不過你。若想逃出那是妄想!」

    柳飛聞有人聲,不驚反喜。凝目細查四周,果然見在那眾多的石人之內,一條淡淡的灰影不時的晃動,似是在扳動著什麼。隨著那灰影的動作,不時的響起一聲卡卡的聲響,想來必是什麼機關之類的。

    柳飛心下一動,揚聲喝道「莫不是黑靈四怪中的什麼木魈嗎?如何這般鬼祟,卻不敢出來見我。」

    那灰影陰陰一笑,道「老夫正是木魈,你若想激老夫現身,卻是休想。待會兒,你便和這些屍奴一起,為我聖祖守靈吧。至於你那些個伴當,失了你,老夫自會好好招待他們一番的。嘎嘎」怪笑聲中,已是一陣軋軋之聲響起。
cslcsl 發表於 2010-3-2 19:34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覆滅


    軋軋之聲才起,柳飛便聞聽甬道外出來祝融和豹子等人的驚呼。回頭看時,卻見一道尺許厚的石門,自甬道口高處,正自緩緩的下降。

    柳飛雙目一軒,目中陡然神光閃現,一道紫電射出,耀的洞中一片紫亮。沉聲喝道「木魈,枉你號稱四怪中人,如何竟不敢與某對面一戰,卻來施展這般孩童手段。你以為便此一道石門,就能困住某嗎?」

    那木魈遠遠的嘿嘿笑道「小輩,汝不必白費心機了。老夫即稱為魈,自是不現於人前。塵世虛名於老夫又有何用。萬斤閘一放,你便插翅也休想離開了。」陰陰冷笑聲中,聲音飄忽不定。

    柳飛卻趁他答話之際,忽的大喝一聲,雙袖猛地向前拂去,一陣罡風頓起,將那些逼過來的石人,頓時吹得東倒西歪,跌跌撞撞之際,已是相互碰撞,倒做一地。隨即身形一晃,已是趨至門旁,對著旁邊一塊兩人多高的巨石,雙手搭住,斷喝一聲,已是生生將之晃動,隨即雙手勁力忽轉柔力,借勢一兜一推,已是將那巨石移至甬道口。

    眼見甬道內豹子等人俱在,沉喝道「汝等且速出去,某要想法將此地震塌,待會兒自會與你等匯合。快快出去,休要耽擱!」

    豹子知曉此刻實是凶險無比,點頭應了,拉著祝融便跑,哈吉拖著馬均,緊隨其後。祝融滿面是淚,泣聲大叫道「阿哥,莫要拋下我。我便在外面等你,你一日不來,我便一日不回!」語聲淒厲之極。

    柳飛心中一顫,隨即不再理她,微提真氣之際,卻是驀然大喜。原來此處,竟是似已沒了禁制。滔滔靈氣漫身湧起,直似無窮無盡。

    頭頂處傳來一聲巨響。整個山洞頓時響起巨大的回聲,連同地面都是一陣的振顫。仰頭望去。正是那道萬斤閘已是堪堪落到巨石之上,止了下降的勢子。

    柳飛哈哈大笑,笑聲中卻聽得木魈的怒斥道「小輩,恁的狡猾。只是汝要逃走,須放著老夫不死!」語音中,已是怒氣勃然。

    柳飛眼見頭頂巨石已停,心下放鬆。本就要想著。如何將這裡的所有物事俱皆毀了,又如何肯放這木魈離開。況且,按照這木魈方纔所露之意,似是這裡實是那夸克一族的族長靈地。這木魈既是一直隱身於此,定是夸克族和黑靈教相連的紐帶人物。只是究有多少夸克族人存在,又在何方,委實不知。卻要小心刺探一番。

    想至此處,便出言挑弄道「老鬼,你莫以為憑借你夸克一族的那點小手段,便能奈何柳某。某要離開。直是易如反掌耳。今暫不去,只是想見識一下,昔日凶名卓著地夸克族究竟有多厲害。只是可惜的是。目下除了你這個膽小鬼外,卻是再無一人敢於現身。便是你這老兒,也不過依仗些旁門左術而已。真不知你夸克族昔日如何得了莫大地名號。」

    柳飛一番話。陰損刻薄。直將對面木魈氣地幾欲暴走。他本是深沉內斂之人。每日心中所想。便是如何光復族中昔日榮光。極難讓他失態。只是偏偏柳飛口口不離夸克族。張嘴便將整個夸克族盡數貶到了底。這讓對己族滿是狂熱地木魈如何忍得。

    當下怒喝道「小輩。住了!你是從何知曉我夸克族之名?即知我族之名。又怎敢如此無禮!」

    柳飛哈哈嘲笑道「你夸克族又有何了不得地。當日大地之主。除炎黃二帝。便是九黎之主蚩尤。你夸克一族也不過只是一小部落而已。又有甚麼大名了。不過是陰狠二字罷了。然雖是如此。總還是有些氣象。至少尚能孤塵傲世。可如今。你竟躲於人家黑靈教之後。以尋托庇。實是丟人。更有何說地。便是你祖宗之臉面也是丟地盡了。」

    木魈聽地怒發如狂。呸了一聲道「小輩知曉些什麼。若不是我夸克一族昔日遭逢大難。今只餘吾與覡巫二位尊者。如何容得他人猖狂。我等身負興旺吾族之職責。便是有些逢迎。亦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你如何竟敢瞧吾等不起。真真可殺也!」

    柳飛聞聽。心下電轉。開聲笑道「你這老兒卻不需為自己臉上貼金。要知黑靈教尚有一位青龍。地位還在你之上。智計無雙。怕是你等早被人家算盡了。可笑你尚自恬不知恥地。在這胡吹大氣。真是可笑之極矣。」

    二人嘴上說著。卻是手上不停。柳飛固然揮舞大袖。將不斷逼近地石人盡數掃開。那木魈卻也是不停地搬搬弄弄地。不知在做些什麼。只是眼見他肯與柳飛說話。想來定也是樂意拖延。卻不知要發動什麼。

    此時聽的柳飛說起青龍,不由冷笑道「什麼狗屁青龍,不過一腐儒耳!便只端木龍翔那蠢材,才會對他期以厚望。整日便是做什麼皇帝夢,又怎知天道之奧妙。塵俗間的紛爭虛名,早將其靈性俱毀,尚自不覺。他日必死於百病纏身上,吾等卻又怕他些什麼。」

    柳飛聞聽,心下暗喜,這卻比當日端木龍翔所透露的消息,更加明確一些了。待要再套些消息,卻猛的聽聞木魈嘿嘿一笑道「小輩,你不需再來套問,老夫又豈不知汝之心思。嘿嘿,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此刻,你卻是慢慢在此度過後半生吧,老夫卻是不陪了。」

    陰陰冷笑聲中,忽見其雙掌劃出幾個詭異的手勢,口中亦是發出陣陣刺耳的噪音,噪雜之中,陰森死氣突然當空瀰漫。嚓嚓聲中,只見在石壁上,山石下,不斷地揚起陣陣塵土,隨即蹦出一個個如同木乃伊般的乾屍。手中俱皆綽著雪亮的彎刀,微微一頓,便是高高地蹦了起來,直往柳飛身上撲來,其勢快如電閃,再不似石人那般緩慢。

    柳飛心中一驚,雙掌護在胸前,單腳為軸,已是滴溜溜的轉了起來。轉動之際,雙掌在胸前不斷的劃著莫名的軌跡,一陣紫氣氤氳頓時彌生。隨著急速轉動的身形,陡然變成一股狂暴的龍卷,那些撲上來地乾屍,已是在陣陣嚎叫聲中,紛紛倒彈而出,撞在四壁之上,隨即變成一堆粉末。空中腐臭之氣刺鼻。

    那木魈卻是面色毫無所變,逕自對著一塊鐘乳石拍去,只聞隆隆之聲大起,隨即滿洞俱皆是落石紛飛。柳飛大驚,難道這木魈竟要將此地毀去不成,若是如此,自己卻是多此一舉了,不若方才便一起走了的好,空自在這浪費許多氣力。

    但聽隆隆之音不絕,身後大震而動,似有什麼巨大的物體,正自快速而動。轉動之際,偷眼望去,卻見兩邊山壁,此時竟是已經漸漸相合,慢慢將甬道出口堵住。隨著一聲轟然大震,沙土碎石撲簌簌的如雨落下。

    柳飛心中恚怒,這木魈恁的陰狠。先是詐做被自己所惑,用自己感興趣的問題拖延時間,先自將這機關俱皆準備妥當。然後再祭出這些乾屍,快速攻擊,擋住自己干涉,這才突然發動,將自己困在此處。

    眼見那木魈嘿嘿一笑之後,身形飄動,便要向後退去,不由的心下一動。這木魈既是要重興夸克族,斷不會陪著自己在這洞內等死,想來定是還有出路。自己只消等他打開出路,再一舉搏殺便可,屆時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讓他嘗嘗被活埋的滋味便是。

    心下打定主意,一邊怒聲大罵,一邊暗暗的往前移動,不斷地揮舞拍擊之中,慢慢地靠近,始終和木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慢慢離得近了,只見那木魈乃是一個頭髮花白地老者,乾瘦乾瘦的身子,披著一件灰袍,雙肩微聳,兩臂特長。一雙腳走起路來,如同夾著什麼似得,甚是彆扭。只是此時正背對柳飛,卻是看不到臉面。

    柳飛暗暗留心,只見那木魈奔至西邊一個所在,抬手轉動一個筍石。柳飛大急,身形一動,便要躍出,直接將他斃在掌下。只是身形才動,便是立即停住。心中卻不禁狂喜。

    原來這機關做的甚是繁複,西邊開動機關,那出路卻在南邊。柳飛一路打一路跟,此時竟是與那木魈離著門戶的距離不差多少。大喜之餘,如何再等,全身功力猛地提聚,意念動處,昊天刃再度嗡然躍出。

    便在柳飛一聲低叱聲中,巨大的兩瓣刃片,驀然放出萬丈光芒,將整個溶洞照的一片通亮。嗚嗚的聲響中,那兩瓣刃片,便如同來自九幽的幽靈,翩然而舞,盤旋迴繞之際,登時將周圍無數的石人和乾屍攪成粉碎。

    柳飛卻並不多管,身形一晃之間,瞬移展現,已是出現在門口處。對著目瞪口呆的木魈微微一笑,雙手驀然急速的捏起印決。

    昊天刃呼呲一聲瞬間回至柳飛身後,隨著印決的打出,中心原石光芒大放,整個昊天刃便如同一輪明日,耀目生輝。

    木魈此時已是反應過來,厲嘯一聲,飛身往這邊趕來。只是尚未及感到,便覺眼前突地猛然一亮,雙眼一疼,隨即便是一片白光朦朦。耳中傳來一陣卡卡作響,只覺前面突地生出莫大的吸力,不停的拉扯著。大驚失色之際,死死立在當地,閉著眼睛扣住旁邊山壁,抵擋著那股無形的大力。轟然聲中,巨石紛落。。。。。。。
cslcsl 發表於 2010-3-2 19:35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回返


    柳飛在門口眼見昊天三式發出,將最後一道靈覺印打出,身子已是退到通道內了。但見前方忽然一暗,隨即整個溶洞萬石崩飛,大片大片的山體開始倒塌。身前的通道也是不斷的落下一塊塊斗大的山石。不再怠慢,急速收回昊天刃,已是展開身形,順著那長長的甬道向外疾馳。

    後面轟轟之音不絕,一聲淒厲的叫聲傳來「小輩,老夫會回來的!會回來的!你。。。。」聲音到此,戛然而止。

    柳飛微微一笑,加速而動,遠遠望見前方一片光亮,花香混著草木氣息,已是繚繞鼻間。終於出來了。

    此處是一個小山坡,離著那黑石崖已是足有十里之遙了。柳飛立在高崗之上,縱目四望,眼見天清日暖,花香浮動。四下裡鳥雀清鳴,流水潺潺。一派靜謐安詳之境。

    他自進入南蠻,歷時近兩月有餘。其間惡戰不斷,與中原之地所見,大不相同。現在想來,非是中原沒有能人,實是中原之人向來內斂,不似邊鄙之地這般張揚。

    以在南蠻的所見,今時想來,自己在中原之地,之所以能縱橫睥睨,恐實是真正的高人隱士並沒有出現而已。心下暗自告誡自己,日後行事,當盡可能韜晦一些。

    想及此次南蠻之行,到今日來說,當算是較為圓滿的結束了。黑靈教現在除了一個不知隱在何處的四聖之首外,已是俱皆風消雲散了。便是那夸克一族,在木魈葬於洞中後,也是盡數覆滅了。自己此時,該是到了回返的時候了。

    待得想要回去和吉傑等人告辭,忽又想到祝融。這女子雖是對自己鍾情,然自己現在委實沒有心思對應。既然方才木魈發動之時,將洞**封閉。而後自己又將整個溶洞震塌。想來豹子等人定會以為自己已死,不如將錯就錯,也斷了祝融的念想。豹子對她一往情深。祝融心傷之際,豹子當是大有機會,也算自己成全了一番兄弟之情吧。

    他本來背負著祝融的深情一片,委實有些沉重。此時想及此,不覺頓時渾身輕鬆。仰天一聲長笑,心下一片歡愉。

    既是決定離開,柳飛又四下看了幾眼。方才暗暗召喚金翅。不想方才發出意念,遠處天際便傳來一聲清鳴,鳴聲清越激亮,響遏行雲。

    柳飛一愣,渾沒料到金翅便在左右,隨即便是大喜。金翅即在此處,定是諸葛亮那面大事已定了。抬目望去,果見天邊金光一閃,金翅巨大的身影已是瞬間而至。

    撲騰騰地落到柳飛身旁。啾啾鳴叫兩聲。探頭挨到柳飛身邊蹭了幾下。狀甚歡愉。柳飛微微笑道「怎麼。可是那邊事情都已完結了嗎?」

    金翅昂頭鳴叫一聲。似是與柳飛一問一答般。隨即低頭輕啄自己腳爪。柳飛一看。果然腳爪上縛有一個竹筒。

    低身將竹筒接下。自裡面抽出一副絹帕。展開看時。不由點頭微笑不已。上面正是諸葛亮地報捷文。

    言自度盧以來。兩路並進。後又得了永昌郡呂凱、王伉之助。幾路同下。銀坑洞一戰。三擒孟獲。終使孟獲心悅誠服。發誓言曰「公。天人也!南人永不再反!」遂使孟獲為南中治守。仍鎮南蠻之地。此刻已是飛報成都。請蜀王下詔敕封。南征大軍正剋日啟程。返回川中

    天邊紅日已是不再那麼刺目。將將往山邊隱去。大片地火燒雲鋪滿天際。落日地餘暉。給無盡地遠山、樹木盡皆披上一層金輝。顯得壯麗璀然。柳飛負手佇立於高崗之上。白衣飄飄。俊逸地面龐。在落日中。漾起一片亮澤。

    眼望著天邊變幻不定地彩雲。心中暗暗輕歎一聲。十幾年來地準備。不斷地廝殺征戰。終是到了最後地關頭了。此際蜀漢後顧無憂。當可展開拳腳。全力為北伐做準備了。此番回去。當是先收東川。以圖雍涼。隨後便可幾路同進。一舉底定中原了。

    心中思量許久,方回身輕輕拍了拍金翅,輕聲道「咱們這便回去吧。想來姜兒她們也定是擔心的緊了。」

    金翅歡快的清鳴一聲,矮下身子。柳飛又是回頭看了一眼,暗道一聲,再見了。隨即縱身躍上金翅背上。金翅雙翅舒展,忽地向下一扇,飛塵揚起之際,已是扶搖直上,遠遠的向著成都飛去。瞬間不見了蹤影。

    這邊卻說豹子等人,自出了甬道之後,便在外面焦急的等著。耳中聽的洞中不斷地傳出陣陣轟響,間中還夾雜著恐怖的嘶吼之音,想來裡面打鬥甚是激烈。

    祝融幾次欲要衝進去,俱被豹子和哈吉攔住。馬均眼見祝融模樣,心中已是恍然。這個美麗的紅衣女子,原來竟是鍾情於柳公的。心下黯然之際,卻也有了一絲解脫。祝融於他心中自是天人化身,想想似乎也只有柳公這般人物方能配得上。似自己這般凡夫俗子,也只能在下遠遠的望著,心中卻奇怪的並無妒忌。

    他卻是未見祝融刁蠻起來的樣子,否則,想來這位東漢大發明家也定會瞠目結舌地。此時眼見祝融焦急之態,也是上前勸慰。

    幾人正自吵鬧不休之際,耳中卻是忽聞一聲巨響。沙石簌簌而下之際,裡面的聲息卻是忽然不聞了。隨即,但見面前的山體一陣抖顫,忽然便如同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腳般,中間的部分,已是轟然落下,回聲振蕩不絕,良久方停。

    眾人盡皆一呆,都是緊緊的盯著洞口。只是半天不見柳飛走出,心中都是不由的升起一股不祥之感。呆立半天,祝融突地尖叫一聲,已是縱身向裡衝去,瞬間身影便沒入黑暗之中。

    豹子等人大驚,互看一眼,都是急急的跟著衝了進去。及至到了方才出口處,卻見祝融怔怔的看著前面,臉上已是一片死灰。

    幾人抬頭看時,俱皆心中一沉。只見原先出口處,此時已是緊緊地封死了,一絲空隙也是不留。看那模樣,那封洞的竟似是兩片巨大的山體,根本沒有鑿通的可能。

    眾人一時俱皆失語,愣愣的看著眼前黝黑的大石,心中一片茫然。柳飛於他們幾人來說,一路走來,實是等同於擎天之柱。此番一朝失去,頓時都沒了主意。惶惶然中不知該往何處而去。

    馬均隨柳飛時日還短,雖是心中難過,卻並無眾人這般錐心刻骨。只是眼見眾人面色,亦是不好多說什麼。歎息不已之時,卻突見祝融呆滯的轉過身子,緩緩的向外走去。兩隻美麗的明眸早已失去了昔日地光彩,此時裡面已是一片空洞,透出無限地死氣。

    馬均心中猛地一疼,眼望著祝融緩步而行,整個身子如同失了份量一般,飄飄的竟沒有一絲活氣。映著外面透來地光亮,祝融的背影顯出無盡的悲涼和無助。。。。。

    豹子和哈吉此時已是反應過來,二人緩緩跪倒在洞門之處,神情莊重的叩下頭去。一個又一個。兩人都沒有流淚,只是眼中卻是透著無限的崇仰和思念。男人間的友誼,並不需要眼淚的滋潤。他們,是用血水和生命去灌溉的!

    幾人趕出來時,卻見祝融正自踉踉蹌蹌的在前走著,只是走不幾步,便是一跤摔倒。身上紅裙早已沾滿泥土。只是她卻猶如不覺一般,掙扎著起身,再往前走,再倒下,再起來。。

    豹子看的心中悲痛,淚水已是奪眶而出。不由的淒聲喊道「阿妹。。。。。。」遠處的祝融身子一顫,頓時停住。緩緩的轉過身來,面上帶起一絲歡喜,道「阿哥,可是你喚我嗎?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我的,不會的。。。

    她這一回頭,登時讓豹子幾人同時驚呼出來。只見她原本白皙如玉盤的面頰上,此時竟是兩道猩紅的淚痕垂下,那顏色紅的刺目,與白色的面頰輝映下,紅的讓人心顫。兩隻昔日的秋水明眸,此時卻已是一片灰色,朦朦的不見光澤。

    祝融側著頭,似是努力的在傾聽著什麼,豹子三人一時間心中震顫,俱皆不敢說話,似是唯恐聲音驚嚇了她。卻見祝融聽了半響,方才輕輕歎了口氣,緩緩轉身又向前行,口中猶自喃喃的念叨著什麼。只是那音調中,滿是淒苦自傷之意,飄飄忽忽的,隨著風兒傳來。

    三人在後呆呆的看著,一時無聲。良久,馬均方才澀聲道「祝融姑娘,似是眼睛有了些問題,咱們還是趕緊過去,看顧著一些吧。」說著,已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豹子和哈吉身子一震,都是沉重的點點頭,急急的追了上去。馬均又是長歎一聲,也是跟了上去。幾人鬱鬱而行,中間伴著一個口中念叨不停的祝融,身形已是緩緩的消失在花樹叢中。

    成都城上空,巨大的飛影掠過,直往王宮落去,柳飛穩穩的立於金翅背上,亦是在喃喃自語「回來了,終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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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銅雀


    成都城,蜀王宮中。 絲竹聲聲,管樂齊鳴。劉備高踞王座之上,於右邊設位請柳飛坐了。其下兩溜兒排開宴席,眾文武均是喜氣洋洋。頻頻向蜀王敬酒,氣氛熱烈非凡。

    原來柳飛自回成都,劉備接著。等回至廳堂,柳飛便將此次南蠻之行盡皆說了,眾人聽得諸葛亮已是凱旋,俱皆歡呼。法正與龐統卻是微微而笑,此結果早在二人意料之中。劉備大喜,當即排下酒宴。

    待得聽到柳飛所言黑靈教之事,不由的俱是面色沉重。劉備驚道「恩師所言尚有一人漏網,且此人似是極有智謀,吾等當如何應對?」

    柳飛道「此番卻不知這青龍究是何人,如何能對其發動。也只得先自放在一邊,全力準備取東川,圖謀雍涼方是。至於青龍其人,你此次大戰,吾便隨軍一起,但其出現,自有為師應對便是。」

    劉備大喜。眾人對這青龍卻是紛紛猜測。法正沉吟道「今天下擅者,無出平原管絡者。難不成這青龍卻是管絡所扮?」

    劉備奇道「孤向日久鎮平原,未嘗聞此人名號。卻是如何神奇,孝直且先言來。」法正點頭道「正當向王上稟告。」

    「管絡者,字公明,平原人也。容貌粗丑,好酒疏狂。其父曾為琅玡即丘長。輅自幼便喜仰視星辰,夜不肯寐,父母不能禁止。常雲家雞野鵠,尚自知時,何況為人在世乎?與鄰兒共戲,輒畫地為天文,分佈日月星辰。及稍長,即深明《周易》,仰觀風角,數學通神。兼善相術。其名遍傳於北方之地。」

    劉備訝道「此人難道真能先知?其能與孤恩師相較,卻又如何?」法正一愣,卻不好回答。

    柳飛笑道「玄德怎可如此相問。管公明其人。吾素知之。嘗聞其相術無雙,能通天地之機。曾為多人相之,皆能使其趨吉避凶。世人多有贊之。然相術一道,不外乎天人之感,觀其形,而應於天。只是天道本難測,多有變幻不定之數。安能盡算乎?且其人向不出仕,汝不需為此憂慮。」

    轉向法正又道「孝直所憂慮之事,也不過是臆測而已。然吾卻知,無論曹操如何,那管絡必不肯盡言,且自身又無資本,與木魈所言之青龍並不相符。公等勿需憂慮。」

    眾人點頭,旁邊龐統目中放著奇光道「便是那管絡真有此等手段,統亦不懼,倒想與他較量一番。分個高下出來。人之一世,若總是平淡無奇,亦大憾事也。」

    眾人皆笑。柳飛也是莞爾。知曉這龐統極是好鬥。似便是天生為了戰事而生。與法正倒是一時瑜亮。難分軒輊。他此番言語倒也不是虛言。

    眾人聽地柳飛肯出面相助。俱是心情大好。想那青龍再是厲害。卻定不是柳公對手。於他們心中。休說青龍。便是那管絡也不過爾爾。柳飛之神通又豈止是簡單地卜算能相提並論地。心下放開之餘。俱是開懷暢飲。

    及至晚間。眾皆散去。柳飛囑咐玄德。且等諸葛亮回師後。再做道理。此刻卻要先行囤積糧草。打造刀兵。早為取東川做些準備。至於各處將領。該做出調動也當提前安排。

    劉備自是唯唯而應。柳飛自要先回青城。遂辭別劉備而去。臨行前。又囑咐劉備遣人往飛雲甸。接回馬均。俱言馬均之才。定是國家後期發展之擎天之柱。當好生相待。劉備應了。

    柳飛出了成都城。展開身法。不消多時。便是已回至隱神谷。眾女聞聽夫君回來。都是大喜。一時間俱來相迎。鶯聲燕語之間。個個如仙露謫凡。柳飛看地七張宜嗔宜喜地嬌容。不覺心神俱醉。暗思自己一生。便是得其一已是幾世修來之福分了。今卻一得便是七個。還有什麼不滿足地呢。

    當下。喚來吳忠。在谷中排開宴席。讓人去請左慈、郭嘉與典韋一起。其中之意。自是俱當做一家人來看。並無主從之分。

    待到郭嘉與典韋來到,卻是不見左慈身影。柳飛不由的奇怪,問道「今天卻是日從西出了不成?那老道何以竟能不來佔我便宜了?」

    郭嘉與典韋相對看了一眼,均是面上露出古怪地神色。郭奕卻是出聲接道「回稟恩師,道長伯伯說是要往許都一行,說是欲要幫你盡一份力。只是卻不肯明言,說要給你個驚喜。」

    柳飛聞聽,頓時一愣,斜眼看了郭嘉和典韋一眼,心中已是明白。想及後世演義中曾記過這麼一段,卻不知此時竟是自己的原因推動的。不由長歎一聲,微微搖頭。

    郭嘉亦是歎口氣,卻不再言語。旁邊只典滿不知所然,開口道「師父,你們怎麼都搖頭,是不是老道士做地不對?若是如此,下次他再讓俺幫他偷酒,俺定不幫他。」

    眾人聞聽頓時哄笑,典韋面皮漲的通紅,狠狠的敲了一下典滿的大頭。罵道「混小子,在那胡說些什麼?道長又何時讓你偷過什麼酒了。趕緊閉嘴,吃你的就是,休要多言。」

    典滿大聲呼痛,不忿道「爹,你幹嗎又打我。每次偷來的酒,你又少喝了?幹事的是我,享受地是你們,今日卻又來訓我,下次再休想我幫你們。」說著,恨恨的插起一塊紅燒肉,丟入嘴中大嚼,似是要把滿腔惱怒,都發洩到那吃食上。

    眾人聽著,都是大笑不已。典韋一張醜臉滿是尷尬,手足無措,打又打不得,無奈之下,只是念叨「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個小兔崽子。」

    柳飛微微一笑,向著典韋擺擺手道「你不需那般懊惱,我所釀的酒有多少,豈能不知。休說是你,想來那偷來之酒,便是奉孝也自少喝不了半口。」說著瞪了郭嘉一眼。

    郭嘉卻是神色鎮定,自顧舉杯飲了一口方道「君子不阻朋友之誼。他人請我。嘉又怎可抹人之面。卻不知什麼偷竊之類的。」

    眾人聞聽一愣,旋即轟然。典韋卻是惱道「好你個酸儒,難不成是我父子逼你飲的不成。卻這般將自己撇清。」

    眾人盡皆大笑。笑過之後,郭嘉卻是面有憂色,問道「公方才可是料到左慈道長所為何去了?」

    柳飛歎道「元放之心,吾如何不知,只是他也恁的天真了。曹操其人,一代梟雄也。安肯輕易退身?況此刻也是容不得他退了。元放此次之行,其後果委實難料。」抬眼望著許都方向。又喃喃的道「吾只恐他此次之行,實是烈火填薪之舉。一旦引發後果,後必悔矣。」說著,長歎一聲,目光悠然。

    他自在青城山歎息,許都城卻又是一番景象。原來自曹操稱魏王后,眾臣歌功頌德,俱言其功可蓋世,當造台以記之。時逢有人報鄴城外有金光透地而出,操使人挖掘。競得一銅雀,眾人盡曰祥瑞。曹操大喜,遂敕令建造銅雀台以記之。更遍發工匠。搜集奇石異木,修建魏王宮。

    這日卻正是台成之日,操大會文武於鄴郡,設宴慶賀。其台正臨漳河,中央乃銅雀之台,左名玉龍之台。右名金鳳之台。三台森聳,可高十丈,上橫二橋相通,千門萬戶,金碧交輝。是日,操頭戴嵌寶金冠,身穿綠錦羅袍,玉帶朱履,憑高而坐。文武侍立於台下。

    曹操引眾人大宴於台上。武將們各獻絕藝。文臣們俱做詩詞唱和。曹操自是志滿意得。其時有東海人王朗,自景興。正任諫議大夫、參司空軍事。先自出班賀道「小臣不才,願先拋磚引玉,可乎?」

    曹操大喜,便叫吟來。王朗拂箋援筆,立七言詩以進之。詩曰:

    銅雀台高壯帝畿,水明山秀競光輝。

    三千劍佩趨黃道,百萬貔貅現紫微。

    風動繡簾金鳳舞,雲生碧瓦玉龍飛。

    君臣慶會休辭醉,攜得天香滿袖歸。

    曹操看畢大喜,取玉爵賜酒,就以玉爵賞之。王朗拜謝,受賜歸坐。座上卻又有一人道「老臣亦有俚語,願進於王上。」眾人視之,卻是那位在潼關跑回來的鍾繇。曹操笑道「元常高士,必有佳作。快快詠來。」

    鍾繇躬身應命,援筆立一首七言。詩曰:

    銅雀台高按上天,凝眸覽遍舊山川。

    欄干屈曲留明月,窗戶玲瓏壓紫煙。

    漢祖歌風空系築,楚王戲馬謾加鞭。

    主人盛德齊堯舜,願樂昇平萬萬年。

    曹操取過看罷,不由哈哈大笑。捋鬚笑道「二公佳作,過於太甚矣。」原來這二人所做之詩,卻俱是以帝王比擬。曹操雖是嘴上謙遜,心實喜之。

    喚人重賞鍾繇,方才對眾文武道「孤本庸愚,始舉孝廉,聊立微名於世耳。後值天下大亂,故以病回鄉里,築精舍於譙東五十里,欲夏秋讀,春冬射獵,為二十年之計,以待天下清平,方出仕耳。然不能如意,朝廷征孤為典軍校尉,遂更其意,專欲為國家討賊立功,圖死後得題墓道曰漢故征西將軍曹侯之墓,使不辱於祖宗。此平生願足矣。」

    轉頭四顧眾人,又接著道「後遭董卓之難,興舉義兵;因黃巾之亂,剿降萬餘。又平定呂布,討擊袁術,摧破袁紹,梟其二子;遂平天下。身為宰相,人臣之貴已極,意望已過。如國家無孤一人,正不知幾人稱帝,幾人稱王。或有一等人,見孤強盛,任重權高,妄相忖度,言孤有篡位之心,此言大亂之道也。

    齊桓公、晉文公所以垂稱至今日者,以其兵勢廣大,猶能奉事周室也。孔子云:周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為至德也已矣!夫能以大事小,此言耿耿在心。又讀《樂毅傳》:毅昔日歸趙,趙王欲與之圖燕,毅伏而垂泣,對曰:臣事燕王,猶事大王,寧死不為非義之事。孤又觀《蒙恬傳》:昔日胡亥之殺蒙恬也,恬曰:吾先人及至子孫,積德於秦三世矣;今臣手下精兵三十萬,卒能背叛,自知必死而守義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忘先君之恩也。

    孤讀此二人之,未嘗不愴然流涕也。孤安有篡逆之心哉?此言皆肝膈之要也。所以勤勤懇懇敘心腹者,見周公有《金滕》之以自明,恐人不信之故。然欲孤便爾委捐所典兵眾,以還執事,歸就孤所封武平侯之國,實不可也。何者?誠恐已離兵為人所害也。既為子孫計,又己敗則國家傾危,是以不得慕虛名而處實禍也。汝諸文武必不知孤心也。」

    眾皆起拜曰「雖周公、伊尹,不及丞相耳。」曹操自是捋鬚頷首,洋洋自得。真真個是: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下士時。假使當日身便死,一生忠偽有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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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傳璽


    曹操於銅雀台大宴文武,各臣屬盡皆諛辭如潮,曹操頗是自得。坐中唯有一人卻是不樂,正是尚令荀。曹操瞥見,不由問道「文若緣何如此?今日之盛事繁華,亦不自出於君手,尚不可樂乎?」

    荀面色淡然,就於座上躬身道「自隨王上,每臨事機,皆窮竭思智,不敢稍怠。今幸得稍有局面,皆賴王上開明納言,眾將奮力而致。身臨盛事,如何不樂?只是心下有些思緒,卻不知當說不當說。」

    曹操聞言大笑「文若乃孤之股肱,但有何言,大可講來,不需顧忌。」

    荀微一沉吟,道「若此,斗膽放言了。」說著抬起頭望著曹操道「以為,本興義兵以匡朝寧國,當秉忠貞之誠,守退讓之實;主公如今進位為王,已是逾越,必招致天下詬之。今尚聽如此諛辭,非仁君所為。君子愛人以德,不宜如此」

    荀此言一出,眾皆大驚,一時鴉雀無聲。曹操亦是愣在當場,旋即卻是怒氣勃然。他此時已是微醺,斜眼睨著荀,冷聲道「文若可有二心乎?若非如此,便是已醉矣,且休多言,可速去!」說著,已是拂袖而起。

    荀攸在旁大急,急向曹操請罪,拉著荀退去。荀下得台來,回望高峨的銅雀台,不由仰天長歎,道「吾不想竟見今日之事。」說罷,轉身離去。

    這邊台上,曹操與眾人卻也失了興致。曹操強忍怒氣,草草與眾人散了。回至府中,越想越氣,自此對荀已是大有猜忌。

    消息傳進宮中,獻帝和皇后俱皆感歎,實為想到荀還有此番忠義之心。及至見了王朗和鍾繇所做詩詞。又俱是暗暗垂淚。

    獻帝泣道「但觀此詩,曹賊謀篡之心已是昭然若揭了。卻不知你我二人將身葬何處了,只可惜了我漢家天下。終是要斷於此撩之手。」

    後勸道「陛下且勿擔憂,妾聞川蜀皇叔處頗是昌盛,想來定可治的那賊。臣妾與陛下雖是命繫一線,然社稷卻必不會就此崩摧。」

    獻帝聞聽,稍抑悲聲,點頭道「朕亦知皇叔英雄,只是為何這般時候。竟還是不見北伐,朕心實憂。」

    伏後想了想道「想那曹賊以陛下為質。動輒便以皇命行天下。皇叔處怕是少了名義。又顧慮陛下安危。投鼠忌器。故而才未能輕動。唉。臣妾此番倒突然覺得。若是能不為帝王之家。陛下與妾當能安度一生了。」說著。亦是不由地輕泣。

    獻帝聞聽。卻是不由地眼睛一亮。起身來回踱步。暗暗尋思。半響道「今朕與卿家俱陷於賊手。便是這帝位亦只不過虛名耳。未得其利卻先受其害。還被賊子所用。今不若禪位於皇叔。即使皇叔有了名義。也使曹賊失了所持。不定反是我二人得脫之機。」

    伏後聞言愣住。才喜又愁道「便是陛下肯捨了這皇位。卻又如何將旨意布達天下。今陛下之言出不了二門。便只有些手段。卻也是難出。為之奈何?」

    獻帝一呆。面現焦躁。終是長歎一聲道「卿可有良策。能解此困否?」伏後想了想道「妾有一策。陛下可將傳國玉璽。使人賁往皇叔處。再附一手詔。就叫皇叔先正大位。恢復漢祚。皇叔若遵詔。則妾與陛下不過許昌一民家耳。操挾之為無名。殺之無足輕重。或反留陛下以餌皇叔。轉勝於襲虛位以受禍也。」

    帝道「孤方寸巳亂。卿可為孤作。」伏後領旨。即操筆為道。「朕遭家不造。幼遘閔凶。近益孤危。命懸旦夕!今遣內臣穆順。賚璽付叔。璽到日。便可速正大位。以定人心。無以朕故。致多所疑慮。以誤事機!若宗佑重光。鍾無恙。朕死之日。猶生之年!願叔以天下為重。以一人為輕。上慰高祖世祖之靈!朕雖遘災。有辭以對。功成之日。當以少牢告朕也。建安年月日」獻帝覽流涕道「漢室再興。卿之功也。惜孤德薄。累卿同此困苦耳!」伏後亦泫然。即喚穆順近前。告以此事。順頓首帝前。以死自誓。密密地藏了詔璽。借個名色。出了宮門。

    及至出來。方才猛省。自己一身宮人裝扮。如何出地那城門。待要尋個所在換衣。卻一時沒有去處。正自焦躁中。卻忽見街盡頭一隊甲兵奔來。心下大駭。自己一命固不足惜。然陛下之大事卻要誤了。

    惶惶中不敢稍停,急往人流密集處躲避。正自三步一回頭,心驚膽顫之際,不妨迎面正撞到一人。只覺一陣柔和之力迎來,身子不覺已是退在一旁,並無疼痛。

    抬頭看時,卻見一個白髮老道,正自詫異的望著自己。穆順趕忙施禮道「急於趕路,衝撞了道長,尚祈勿怪。」

    老道捋鬚搖頭,目光卻往後面看去,見那隊甲兵正自推開路人,急往這邊趕來。又見穆順一身宮人打扮,面色蒼白,渾身微抖,不由心中一動,微笑道「休要驚懼,且隨我來。」

    說著一把挾住穆順,腳下發力處,已是接連幾個縱躍,消失於屋鑾疊嶂之後。穆順被挾住,心中大駭。方要叫出,只覺勁風迎面,口鼻難張。但見西周景物飛速倒退,竟是快愈奔馬,不由的一陣目眩。

    不片刻,只覺身子一頓,已是置身於一處林間。穆順只覺胃中翻騰,不禁扶樹嘔吐,忽覺後背一隻手掌搭上,隨即一股溫和的暖流傳入,不消多時,已是將那股不適撫平。

    轉頭來看,卻見那道人正自微笑著看著自己。心下惶惑間,施禮道「多謝道長救助之恩,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那道人微微一笑道「老道左慈是也。我觀你一身宮裝,可是宮中幹事?又怎會被兵士追捕?」

    原來這老道正是自青城而來地左慈,他自當日和郭奕一番談話,便心中念著能助柳飛一臂之力。及至自己坎離真氣小成,自是忍耐不住,這日才趕至許都。不想方入城中,便遇上穆順。眼見他一身宮人打扮,想及素日所聞,心下不由懷疑,這才伸手將其救下,帶到此處問話。

    穆順聞聽左慈報名,不由的一呆,隨即大喜道「道長可是稱作烏角先生的左慈左神仙?」口中說著,兩眼已是放光。

    左慈頷首道「正是貧道,卻不敢當什麼神仙之稱。汝且將方纔之事說與我知曉,若是偷擬宮中財物,卻莫怪老道要將你送官置辦。」

    穆順驚道「順如何敢為這般逆事,實是有事情需要出城辦理。奈何魏王府中兵丁強橫,但是宮中所出,俱不輕放,這才驚慌躲避。」

    左慈一愣,旋即沉臉喝道「何敢亂言瞞我?你身著宮裝,即出地宮門,如何沒有出城令牌,若非有甚麼隱情,魏王府又如何前來拿你?」

    穆順心下惶急,素日聽聞這老道修為精深,方纔還想著能得他之助,定可想法出的城去。此際眼見其疑心大起,恐卻是脫身也是難了。想到急處,不由額頭冒出汗來。

    左慈心中電轉,忽的想起柳飛當日言說血帶詔一事,心下不由暗襯,莫不是宮中那位不甘寂寞,又是生出什麼事來?權且詐他一詐。

    想及此,突然出聲道「你既身懷帝命,可是欲往南方而去?」

    穆順正自暗自苦思脫身之道,乍聞此言,如同一個炸雷響在耳邊。心中狂震之下,已是面色慘白,蹬蹬倒退兩步,顫聲道「你待如何?汝雖世外之人,亦是我大漢臣民,難不成也欲行那助紂為虐之事嗎?」

    左慈見狀心中如何還能不知,不由哈哈一笑道「汝且休慌,老道乃是皇叔蜀王之師,神隱谷主柳飛之友,此番前來許都,便是為著老友稍盡薄力。你既是欲往川蜀而去,可將事情細細告我,我必全力助你。」

    穆順聞言,幾疑身在夢中。只是左慈出現實在太巧,而自己所謀甚大,如何敢輕易相告。當下道「道長若真能相助,待得到了蜀王駕前,順自當盡數告知。此刻卻恕順不恭之罪,便斬某頭,也是無可奉告。」

    左慈心中讚賞,微微一笑道「如此也好。只是你這般打扮,卻是休想能出的城去。老道且幫你找個托身之處,你且暫時隱匿。待我將事情辦好,為你尋些衣物,親送你往成都去,你意下如何?」

    穆順暗思此刻自己也是無處可逃,若是老道心懷害己之意,以其身手,只需將自己拿住送到魏王駕前便可,終不需費這許多手腳。當下頷首而謝。

    左慈見他應了,便自領他往西而走,道「此處乃是老道昔日落腳之處,號曰天都觀。觀中乃是老道一個記名弟子。汝且暫時在此安身,待得老道辦完事,多則三日,少則一日,自來接你。」

    穆順大喜應了。轉出林子,果見前面一個道觀,頗是小舊,卻是少有人來。左慈上前叫門,半響,一個四十餘歲的道士將門打開。一眼望見左慈,登時一震,旋即大喜跪倒,口稱師父。

    左慈呵呵笑著,將其扶起。三人隨即進去,將門關好。待到進了靜室,左慈才將穆順介紹給他,囑咐他定要將穆順安頓好,萬勿走漏了風聲。那道人自是應下。

    左慈見穆順安頓好,便自出門,逕往魏王府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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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鬼拘


    左慈重入市間,但見方纔所見兵丁已是不見,眾人盡皆各按其事,並無慌亂。市間繁華喧囂,叫賣討買之聲不絕。心下亦是暗暗點頭。這曹操治理之力,究是不凡。

    他自顧順著街市而行,不多時,便遙遙望見一座氣勢雄壯的府邸。斗角飛簷,樓台殿閣,丘山迭起,亭台掩映。朱紅色的大門,高大寬闊,配合著亦是高大的院牆,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門口站著兩個渾身甲冑的兵卒,虎背熊腰,神情剽悍。左慈佇足停在門前,便有一個兵卒冷冰冰的目光掃了過來。

    左慈微微一笑,上前一個稽首,道「勞煩小哥前往通報一聲,便言王上鄉中故人,左慈來訪。」

    那個士卒聞聽吃了一驚,上下打量一下左慈,躬身請左慈稍後,這才快步跑進去,向下人通傳。

    這日曹操卻正在府中靜臥,他前日於銅雀台大宴,一時酒水進的多了,又被荀一番話所氣,回來之後,便覺頭風又是發作。疼痛難忍之際,命人取過柳飛當日所留方子,照方抓藥,服食後方才好受。只是年紀當日柳飛所言,是藥三分毒,亦是不敢多用。只稍解難過,便自停了。卻於房中靜養。

    正自養神之際,卻聽下人來報,道是鄉中故人左慈來訪,頓時一驚。他亦聞聽過左慈之名,還在柳飛未出現之際,這左慈便已是天下知名了。今日來此,卻不知究是何意。

    略一沉吟,便安排下人將其請入,自己更衣而出。到得前面廳中,果見一個髮鬚皆白的老者,正自端坐席上,閉目不語。此際聞聽腳步聲。睜開雙眼往來,頓時一道光亮閃現。

    曹操只覺廳中似是驀然亮了一下,心下暗自驚異。遂拱手對左慈道「先生遠來。操未能親迎,恕罪恕罪。不知先生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啊?」

    左慈打了個稽首,道「貧道向在山中修行,寡憂少思,得無盡壽數。前日下山,眼見世事紛擾,民生多苦。心中不忍之餘,特來覲見大王,有一言想進,不知大王可肯聽否?」

    曹操一愣,隨即道「先生有言,便請說來。操自有斟酌。」

    左慈點頭。道「貧道觀今日天下之亂。蓋由諸侯紛爭而起。如今中原南北對峙。{兵連禍結。其中所流盡為我漢人之血。延綿時日。定傷我漢族命脈。大王今已位極人臣。功業柄著。更有何求?便是如帝皇至尊又能如何?何不退步。隨貧道往山中靜修。大王亦有詩曰:神龜雖壽猶有竟時。蛇乘霧終為土灰。如此何不拋卻桎梏。轉求天道壽元。豈不快乎。」

    曹操心中電轉。口中卻答道「非是操戀棧權位。實是如今國家尚未得人耳。先生之意。操甚感之。權且俟之異日。再隨先生出世。」

    左慈笑道「王上何憂無人。今蜀王劉玄德。漢室之冑。德威服。天下俱皆敬仰。大王何不將此位禪之。一可使天下平定。少卻許多戰火。也可自得無數功德。得大自由身。何樂不為呢?」

    曹操拍案而起。嗔目大怒道「孤方才便自猜測。究為何人作勢。原來竟是大耳賊之犬牙。」喝令左右拿下。

    左慈毫不理會。哈哈大笑道「汝不知進退。害賢戮士。乖行戾張。更逼死國母幼主。已是禍不遠矣。今良言相勸。猶自不知收斂。直復可憐可歎矣。」口中說著。雙手一揮。陡然間。但見煙騰火現。光影之中突出金甲巨靈。大斧四下掄開。迫退周圍士卒。直逼曹操而來。

    曹操大驚。身子直往後退。眾人急往前擋去。各挺兵器向前戳去。但覺空空出毫不受力。大驚下。但見火光一卷。眼前只餘梟梟煙氣。那巨靈金剛和左慈。俱皆不見。

    曹操驚得一身大汗,面青唇白,喝令眾人捉拿妖人。眾人應諾,方才奔出屋子,卻見左慈立於院中,捋鬚而笑。

    眾兵士心下存疑,不敢急進,只四下裡圍住,吶喊恐嚇。左慈哈哈一笑,伸手彈出一個烏丸,逕自往廳中飛進。

    眾人正自驚疑間,忽聽廳內曹操淒厲之聲叫起,似是見了什麼極恐怖的物事。心中都是大驚,不再多管左慈,卻俱往廳中湧進。

    進的廳中,但見曹操正自縮身靠在壁角,瑟瑟而抖,兩眼望著前方虛空,口中喃喃念叨,滿面的驚怖之色。

    眾人急向前扶住,連聲呼叫,曹操方自清醒。嘴中卻不迭聲的道「可見那宮人乎?快尋靈器來鎮!莫使其來魘於孤!」

    眾人聞聽俱是不明所以,眼見四下並無他人,除空中尚自瀰漫一股煙氣,隱有硫磺味道,哪裡有什麼宮人。再三對曹操說明,曹操方自探頭觀望。待得見廳中空明寂寂,外間鳥鳴婉轉,並無異物,不覺呆住。半響,方長長歎口氣,呆怔間只覺眼前昏沉,不由向後便倒。

    眾人大驚,急忙扶著,往後房送去。待得曹操幽幽醒轉,只覺眼前模糊,頭疼欲裂。喚人取過日間所服藥丸,服下後,卻不似往日般見效。心中想起昔日柳飛所言,不由暗歎。知曉自己服藥已是多了,今卻是不再有什麼大的效用了。

    躺於榻上,強忍疼痛,喚人去請各位大臣前來府中議事。及至下人離去,曹操心悸之下,甚是疲憊,微瞌雙眼假寐。恍惚之中,忽聞陣陣哭聲入耳,不由的煩躁。怒喝道「孤尚未死,何來號哭?」

    睜開眼來,卻見房內幽暗,便於壁角處,董貴妃並一初生小兒,正自飲泣。旁邊伏完、董承等二十餘人,盡皆渾身血污,幽幽目光只是盯著自己。

    曹操眼見這班人,不由驚怒。只覺房內甚是寒冷,陣陣陰風嗚咽。又是怒喝道「汝這班逆黨,孤昔日殺地你們,便今日成鬼,亦可再斬爾頭!安敢來此魘我!」

    話音方落,卻見那班人都是森森一笑,卻伸手往頭上一摸,竟是將首級自頸上取下,提在手中。望著曹操便扔了過來,陰霧之中隱約有聲道「你便再來斬過,再來斬過吧。」語聲飄忽不定,直刺腦間。

    無數飛舞著長髮的血污頭顱往自己飛來,曹操只覺頭疼的如同爆裂開來,偏那聲音似是不從耳中而入,竟是直接在腦中響起,疼痛難忍之際,不由大喝一聲,翻身落於塌下。

    待得再次醒來,卻見一眾大臣俱皆環伺,都是滿面關切地看著他。曹操驚慌的先自打量四周,卻是毫無所見。眼見程昱正立於身前,遂喚道「仲德,汝可見董妃否?」

    程昱聞聽曹操說話,先是一喜,待得聽明白曹操所問,眼見他雙眼呆滯,不由的心中猛地一個激靈。恭聲回道「王上,昱未見什麼董妃。王上可是發夢了?」

    曹操卻是並未回答,只是喃喃自語道「未見,你也未見。你們都未見,如何偏偏只有孤能見的。」說完,喟歎一聲,閉上眼睛。

    程昱等均是疑惑,心驚之下,也自覺得屋內似是陰氣森森。文曹篆司馬懿卻向前輕呼道「王上,王上!」

    曹操緩緩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著,許久兩眼才得聚焦。看清乃是司馬懿,微微點頭。司馬懿道「不知王上所見何事,競得如此驚怖?」

    曹操聞聽,身子不由輕震,胸口急遽起伏。良久方輕歎一聲,將所見俱皆說出。原來在廳中,眾兵卒出去追那左慈時,他在廳中,卻是忽見煙霧漫起,霧中一宮人打扮女子,滿身血污,面目潰爛的向他索命,突發之際,他如何不驚。及至回來屋內,又見董妃等人出來,這才如此。

    程昱等人俱皆感到一股寒氣自背後升起,勉強做笑道「王上定是近些日子太過勞累,致發噩夢罷了。且多是休息,自可無礙。」

    曹操歎息,道「孤久在戎馬之中,歷二十載,未嘗信怪異之事,今何由如此?」眾人勸道「大王不若多請道人,開場作法,設祭醮禳。」曹操微微歎道「聖人云:獲罪於天,無可禱也。今孤天命將盡,安可救乎?」遂不叫設醮。只叫眾人多事政事,謹防邊關,揮手令眾人散去。

    自此日起,曹操每日裡便是昏昏沉沉,不時驚叫大喝,病勢愈重。長子曹丕眼見父親病重,心中不由栗六。今大哥早亡,若說排論,當由自己接替。只是向日三弟曹植頗得父親喜愛,卻不知王位一事,究是如何。當下暗暗活動,溝通大臣,以便為自己張目,有多尋三弟齷齪,捏在手中,以為後發手段。

    曹操一生奸猾多智,於外向少吃虧,手腕高明。卻不知於內,卻仍和多數凡人一般,亦是難免妻不賢子不孝,可一歎耳。

    如此病勢遷延,每日多有大臣在探病之間,俱言曹丕之善,言語間便將曹植種種灑脫說成放蕩,曹操昏沉之際,心中遂對曹植不喜,頗是失望。

    一連三月過去,曹操愈加沉重,這日但覺氣衝上焦,雙目睜開,竟是一片漆黑,不覺已是瞎了。心中悲歎之餘,知自己命在須臾,急使人召族弟夏侯入見。夏侯得報大驚,急惶惶趕至宮來。待得到了宮門處,抬眼處,猛然見宮門處董承、伏完並董妃母子站在那處,登時駭然,大叫一聲,已是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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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歸天


    卻說夏侯趕到魏王宮,突然在門口見到怪事,大驚之下,已是昏倒在當地。左右急忙扶起。自此,亦是昏昏沉沉的。

    曹操得報,心中悲歎,只得將曹仁、程昱、司馬懿、荀攸等人喚入,囑咐後事。曹仁等大哭道「大王不需亂想,只要安心靜養,定會好的。」

    曹操長歎一聲,道「孤自出道以來,縱橫天下,莫敢擋之。及至後來,群雄束手,唯余江東周瑜,西蜀劉備未滅。孤今已是天命將近,不能再與卿等共輔而戰,生不能見天下一統,誠憾事也。」說至此,又是一陣昏沉。

    曹仁等俱皆飲泣,伏地不起。曹操緩緩精神,又道「今天不與我便,半途而死。只得將家事托付。孤生二十五子,年成者,今只餘四人。俱為卞氏所生,丕、彰、植、熊。孤平生所愛第三子植,為人虛華少誠實,嗜酒放縱,因此不立。次子曹彰,勇而無謀;四子曹熊,多病難保。惟長子曹丕,篤厚恭謹,可繼我業。卿等宜輔佐之。」

    曹仁等低泣領命。曹操將曹仁單獨留下,其餘人盡皆出去,這才道「吾死之後,先秘不發喪。勿使江東西蜀知曉!你等將我棺木暗暗移出許都。孤曾在漳河南岸,自做西陵,暗設疑塚七十二座。汝等可將吾葬於北岸,吾恐後人掘之矣。」

    曹仁哭泣應了。曹操又道「汝且將丕兒喚來。孤自囑之。」曹仁點頭拜辭而去。須臾,曹丕進來,自門外邊放聲大哭,呼天搶地地奔了進來,跪倒榻前,哀哭不止。

    曹操伸手撫著他頭。輕歎一聲,道「休要哭泣,天下豈有不死之人。孤今喚你來,有幾事卻要囑咐於你,你當仔細。」

    曹丕立時收聲,小心道「父王請說,孩兒聽著。」曹操微一沉吟。道「我兒接我王位後,朝中之臣,盡可放心任事。唯有兩人,汝卻需提防。」

    曹丕心中暗喜,面上卻是悲哀之色,道「父王千秋萬載,怎可說這般話。兒臣自當留心其人,為父王解憂。」

    曹操面頰**,怒道「休要這許多諛辭!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但權利當以智謀獲取。單靠諛辭便只能做個小人,你當謹記!」說著,已是咳聲不斷。

    曹丕大驚。慌忙點頭不迭。想起曹操目不能視物,又不迭聲的稱是。曹操勉強平復胸中的翻騰,歎口氣道「方纔讓你提防之人,一個便是尚令荀。其人太也迂腐,不識大勢。只知保扶漢家的那個爛攤子。吾恐其終有叛我而去的一天;還有一人,便是文曹篆司馬懿。其人鷹視狼顧,胸有萬里錦繡,汝當萬萬小心,如不能壓制,便當盡早圖之!」

    曹丕心中暗驚。口中連連應諾。曹操想了想又道「汝繼位之後。當善待汝之兄弟。莫要做出親者痛仇者快之事。孤於地下也自安心了。」

    曹丕聽地一驚。心中栗六。不知曹操是否意有所指。只得唯唯而應。曹操一時又是昏昏沉沉。昏沉之中。各處怨靈盡皆而出。追討索命。便在驚恐之中。卻在腦際篤然現出一人。白衣緩袍。輕裘薄帶。說不盡地倜儻出塵之意。

    曹操驀然一驚。這人是誰。他是誰?腦中如同開了鍋一般。沸沸揚揚一片。突然腦中一清。頓時想起。不由地心中大跳。霍然睜開眼來。一把扯住曹丕。

    曹丕本在地上跪著。只是良久不見曹操出聲。耳中只聞得曹操呼吸急促。間或喘息如同拉風箱一般。心下不禁疑惑。及至最後。卻又毫無聲息。遂仗著膽子偷偷觀望。正自將頭探到曹操面上。卻不防被曹操一把抓住。登時嚇得魂飛魄散。

    方要大叫。卻猛聽得曹操嘶聲喊道「我兒。有一人萬萬不可招惹。萬萬不可招惹!定要敬而遠之!!!切記!切記!!」

    曹丕大恐。渾不知父親發了什麼癲狂。眼見父親雙目睜開。一對渾濁地眸子。正自定定地對著自己。不由嚇得大叫一聲。使勁去掰曹操地手掌。卻是怎麼也掰不開。滿頭大汗之際。卻見曹操竟是動也不動。心頭不由一動。顫抖著手。慢慢探到曹操鼻端。

    隨即渾身一震,霎時間面上湧上一股奇怪的神情。似是悲痛、又似興奮,恐懼、歡喜混雜一起,良久才忍不住低低的呼了一聲,「我是魏王了!我是魏王了!!!」嘴角綻開一絲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終不由地哈哈大笑起來。。。。

    許都城,魏王宮中,曹丕哈哈狂笑,狀若瘋癲。遠隔千里的成都蜀王宮中,蜀王劉備卻在大宴群臣。

    柳飛一身白衣,隨意的倚在一旁的錦榻之上,面含微笑的,看著下面一個一身鶴氅的年輕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南蠻凱旋歸來的諸葛亮,諸葛孔明。

    原來,便在這一天,經過了月餘的行軍,南蠻大軍終是勝利而還。因著柳飛出現之故,這次南征,卻並未像歷史上那般,折損無數將士。只不過是稍有傷亡,便已是將整個南蠻平定。

    待得蜀王接報,立時便使人往隱神谷送信,自己這邊卻是排開儀仗,直直迎出三十里,來接孔明。待到柳飛趕到,劉備傳令下去,南征將士俱皆官進一級,賞下金帛銀錢無數。大開宴席,共慶凱旋。

    席上觥籌交錯,各大臣俱是滿面歡欣。要知對西蜀來說,南中之地,向來便是肘腋之患,只是卻從無人能一舉治之。此次南中一戰,盡誅雍、高定等人,深入不毛,三擒孟獲。終使南中歸附。實是再無後患,其深遠之處,直可利於後世萬千子孫。眾人如何不樂。

    諸葛亮應對完眾人敬酒,卻對柳飛神秘地一笑,低聲道「亮此次北歸,卻是帶來了兩人同回。事先未及向柳公稟報,尚祈恕罪。」

    柳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見他嘴角頗含玩味地笑容,心中不由的一跳。心念電轉間,已是瞬間便猜到同來的是何人了。心中暗歎之餘,卻也不禁對祝融這種鍥而不捨地精神有些感動。遂問起究竟。

    諸葛亮卻是,面色一暗。緩緩道「這位祝融姑娘,此際卻是眼睛不太好了。柳公當早尋妙方,助她回復才是。」柳飛大驚,急問何故。

    諸葛亮搖頭道「此時說來話長,不若待酒宴結束,柳公與學生同往敝府一行,皆是在向柳公細說。」柳飛微微一愣,旋即明白孔明地心思,橫了他一眼,卻也沒再反對。

    及至席散。二人結伴而行,便往諸葛亮的丞相府而來。於路之上,諸葛亮便細細說起。

    原來當日。祝融眼見洞**坍塌,卻不見柳飛出來,幾人俱皆以為柳飛已是命喪其中。祝融登時便迷了心智,雙目哀哭,卻將眼睛哭壞了。及至豹子和哈吉帶著馬均,一起返回飛雲甸。吉傑一聽之下,頓時大悲。舉族為柳飛招魂祭祀。

    祝融卻整日便是昏昏沉沉,如同活死人一般。不消幾日,昔日一個活力四射的姑娘,便是形消骨瘦,不見一絲活氣。

    吉傑等人眼見祝融模樣,心下焦急非常,看遍周邊草醫,甚至請族中巫醫為其叫魂。只是這祝融卻是心病。這般折騰也是始終不見好轉。眼見著便要香消玉殞,這日。成都的使者卻是到了。

    待得將柳飛未死,只是先行回轉之事說完。眾人盡皆大喜,豹子早已按捺不住,急急的前去告知祝融。祝融將死之際,乍聞這個消息,也不知從何而來地力氣,猛地坐起,呆呆的半響,方才猛地發出一聲驚天動地地大哭來。

    她自以為柳飛死去之時,只是一股郁氣積聚心頭,沉沉壓住,傷了心脈,這才導致體內生機絕斷。實是存了追隨柳飛而去的心思。此時乍聞喜訊,心中驚喜、委屈頓時同時爆發,這一哭,直哭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到得後來,竟是沉沉睡去。

    豹子大驚之餘,請來草醫看望,草醫卻驚訝的告知眾人,祝融體內生機迸發,已是無生命之憂了。只是身體太過虛弱,只要將養些時日,便會恢復。但是眼睛之傷,卻實是無能為力了。

    眾人但得祝融活命,雖是感到遺憾,卻也是心中大喜。祝融這一睡,便是直直睡了兩日,醒來之後,卻是死活也不肯修養,直要跟著使者返回成都,去尋柳飛。吉傑眼看攔不住,只得歎口氣,打發豹子一路護送祝融和馬均往成都而來。於路上卻是巧遇諸葛亮大軍,這才一起返回。

    諸葛亮說到此,深深歎口氣,噓唏不已。柳飛心中卻是如同波浪滔天,實未想到,祝融竟是為此差點喪命,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愧疚。暗問自心,其實經過那麼多事,心中也並不是沒有祝融的影子,否則,也不會專程讓人去接馬均了。其時心中未嘗不是惦記祝融的。

    歎口氣,腦中不由浮起那首膾炙人口的名句,心思不屬之際,卻是低低吟出「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此句一出,諸葛亮不由身子微顫,口中細細品味,只覺其中癡纏愛憐之意,迴腸蕩氣,對柳飛之才,大是歎服。

    二人一個神思不屬,一個沉心琢磨,卻俱是沒有發現,暗影之中,一個窈窕地身影,早已是淚流滿面。
cslcsl 發表於 2010-3-2 19:37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篡漢


    許都城中,魏王府一片仇怨慘霧。漢建安七年,公元二零三年,魏王曹操薨。世子曹丕即位。大赦天下北地曹軍俱皆舉哀。

    消息傳出,徐泗一帶卻是家家歡慶,戶戶慶賀。及至報道宮中,獻帝得了消息,起初尚以為身在夢中,及見曹仁滿面怒氣,方才醒悟,連忙低頭斂容,細聲安慰。並下令讓宮人做哀辭以祭之。曹仁方氣哼哼的走了。

    獻帝待得曹仁一退,已是滿面掩飾不住的喜色,急匆匆的往後來尋伏後。將曹操已死的消息說了,夫婦二人抱頭痛哭,都是感謝上天垂憐。

    獻帝暗思曹操一死,其下必定不安。自己的日子卻是好過許多了,遂暗使人置辦酒宴,便就宮中與伏後兩個慶祝。

    他二人這般作法,卻早被宮中奸細報於曹丕。曹丕大怒,便在魏王府上摔了杯子,怒道「孤父新喪,此賊竟敢於宮中飲宴,何太無禮耶?」卻不想,休說其父所為,便是他此刻言語,又何嘗有禮了。漢祚之衰,可堪一歎。

    左右見新王發怒,俱皆股慄。知曉此子,智狡不在其父之下,狠戾卻猶在其父之上。這般發作之下,竟不知何人吃了瓜落,一時俱是無聲。

    正自惱怒之際,下人來報,司馬懿求見。曹丕點頭就叫進來。原來,這司馬懿雖是為曹操所忌,但因其贊同曹操稱王,並慫恿曹操稱帝一事,使得曹操大悅。遂使其任太子中庶子,向來輔佐曹丕。二人關係頗是相恰。曹操雖是臨死前鄭重其事的囑咐曹丕,卻不知曹丕能得王位,卻多是這司馬懿出謀劃策,又豈是其一句話能抹殺的。

    司馬懿進的府中,躬身給曹丕施禮,言行之間。甚是恭敬,猶在當日曹操之上。曹丕心中歡喜。伸手扯住道「仲達這是何故?孤能有今日,全賴仲達謀略,何必如此見外。往後但便像前時一般,不需如此多禮。」

    司馬懿正色道「大王差矣。自顧君臣有道,自有上下之別,如何能因昔日之親。而廢本分之禮?若是如此,王上近侍其不是更親於他人。今日王上寬容念舊。若不識事體之輩,仰仗眷顧,傲對諸公,是為離析之禍也。願王能矜持地位,勿要再做今日之事。況懿即為王上之臣,為王謀劃。乃是本分,又何來加功之言?願王明察。」

    曹丕聽的司馬懿一番話,不怒反喜,哈哈大笑道「好好,仲達謀國之言。坦蕩忠誠,孤心甚慰。」隨即令人看座。

    司馬懿謝過,拱手問道「適才見大王似是惱怒,卻不知何故?臣雖不才,願為王上解憂。」

    曹丕聞聽司馬懿問起。頓時又想起獻帝所為。不由又是勃然道「仲達不提。孤幾忘卻。方才正為那邊惱火。」說著。伸手一指皇宮方向。便將前事細細說之。說罷。猶自恨恨不休。

    司馬懿眼睛微微瞇起。想了想。低聲道「王上毋惱。今漢運垂終。王上十分天下而有其九。以服事之。權之稱臣。天人之意也。虞、夏、殷、周不以謙讓者。畏天知命也。然今日之時。老王新喪。天下震動。軍中人心不穩。當別尋蹊徑以求之。漢帝輕狂。正是授之以柄也。王上當速發雷霆。應天順人。進至大位。取漢而代之。此其時也。」

    曹丕聞言。面上喜色浮動。這是轉念一想。卻遲疑道「孤父事漢多年。雖亦挾之。卻未嘗輕動。且孤初掌王位。輒就取之。恐為天下所議。若一旦群情洶洶。孤之兄弟尚在。實恐有不忍言之事。如此。為之奈何?」

    司馬懿微微一笑。道「王上不需為此煩惱。這個凶名卻不需王上去擔。只需藉著這個由頭。使一人前往呵斥。恫嚇之下。逼其行禪讓之事。如此名正言順。何人敢多做置評?」

    曹丕大喜。道「何人可往?」司馬懿笑道「安樂鄉侯、相國華歆。足堪大任。王上但使其前往。必得喜報。」

    曹丕大喜。即使人去請華歆。司馬懿見曹丕答應。眼底不覺閃過一道精光。只是瞬間隱去。曹丕卻是不見。司馬懿道「王上今召華子魚說話。乃是機密事耳。當不應有外人在場。否則恐子魚亦會多心矣。臣當先退。但侯王上好信。」曹丕點頭。親送司馬懿至門口。再三相辭方回。

    不多時,華歆入見。曹丕上前扶住,就叫坐了。微微尋思,方才開口道「孤自繼位,聽聞多處有異物出現,甚是不解。向聞子魚高士,可能為孤解惑乎?」說著,兩眼來看住華歆。

    華歆本是個玲瓏心肝,聞聽曹丕之言已是明白,此際又見曹丕拿眼來看,如何不知該如何相對。當下離座跪倒,撲地拜道「大王大喜。此事臣正欲稟之。」

    曹丕眼見華歆作態,心中暗喜。面上卻做疑惑道「孤何喜之有,子魚且起來說話。」華歆卻是不起,又是拜道「適才大王所言之異物,實是祥瑞也。昨日人報石邑縣鳳凰來儀,臨淄城麒麟出現,黃龍現於鄴郡。臣於中郎將李伏、太史丞許芝相詢,二人言道,種種瑞徵,乃魏當代漢之兆,可安排受禪之禮,令漢帝將天下讓於魏王。臣聞之欣喜,才想來報,卻得王上傳喚。今得此訊,如何不喜?」

    曹丕聞言,假作作色道「安有此事?某豈肯行悖逆之事,汝且回去,好好思量,再做道理。另外,孤聞陛下於宮中飲宴,於此時節,卻不合時宜,汝等當諫之,莫使其行差有錯才是。」說罷,已是拂袖回後面去了。

    華歆唯唯而應,退了出來,微一尋思,便逕自來尋一班大臣,細細商議後,直來宮中面聖。

    獻帝叫請入。眾人進來站定,華歆早出,湊帝曰「今魏王登位以來,祥瑞四出。甘霖普降,民皆歡騰,俱言乃是魏王功感天地所致。臣等合議,漢祚已衰,當有魏代之,今日特進宮湊稟,伏維陛下禪位。」眾人俱皆點頭。

    漢獻帝聞聽。呆愣半響。哪裡料得自己昨日方才慶幸離了魔掌,今日卻有更淒慘之事等著。眼見眾人紛紛鼓噪。不由股慄。顫聲道「相國此言差矣。想高祖提三尺劍,斬蛇起義,平秦滅楚,創造基業,世統相傳,四百年矣。朕雖不才。初無過惡,安忍將祖宗大業,等閒棄了?汝百官還是再去計議一番可好。」

    獻帝才說完,王朗出班道「陛下此言差矣。想漢已歷四百年,前有天災不斷。後有黃巾、董卓之亂,兵禍連接,民不聊生。此皆為當亡之兆。況自古至今,又哪有不忘之國。陛下當應天順人,早做避讓,否則禍不遠矣。」

    獻帝惶惶,大哭而退。眾人盡皆哂笑,渾沒把逼宮當做回事。獻帝回返後宮,哀哭不絕。

    第二日。百官又聚大殿,呼喚獻帝上朝。獻帝驚懼不敢出。華歆等直入後宮,將獻帝拽扯而出。獻帝大哭,道「吾漢家向待眾卿不薄,今日緣何相逼之甚。」華歆叱道「天下之人,皆知陛下無人君之福,以致四方大亂!若非魏王在朝,弒陛下者,何止一人?陛下尚不知恩報德。直欲令天下人共伐陛下耶?」帝大驚。便欲起身躲避,華歆縱步向前。扯住龍袍,變色而言曰:「許與不許,早發一言!」

    獻帝大懼,眼見階下兵戈林立,萬念俱灰之下,只得顫聲應允。王朗便喚符寶郎出,符寶郎祖弼應聲而出。華歆就叫取出玉璽,祖弼叱道「玉璽乃天子之器,汝何人,竟敢多問。」華歆大怒,再三逼問,祖弼只是破口大罵。旁邊惱的曹休火起,叫人進來,即時拖出去斬了。獻帝眼見,幾欲暈倒。

    眾人即殺了祖弼,便來尋玉璽,卻是遍尋不見,待問獻帝。獻帝如何肯說,只推說乃是祖弼掌管,自己並不知曉。眾人眼見無奈,只逼得獻帝寫下禪位詔書,賁之來見曹丕。

    曹丕大喜,待要接過,旁邊司馬懿卻道「今宜三拒,以彰德望。」曹丕從之,再三推拒,方始受了。

    即日,發民夫建受禪台。不幾日台成,便就台上與獻帝交接。封獻帝山陽公,退至臣列。即日大赦天下,改年號黃初,建國大魏。發獻帝往封地去住,卻暗使人半路化作強人,盡數殺了。

    消息傳出,天下震驚。荀自在家中得聞,當夜往宮中方向跪拜,長歎道「吾不想今日見此事耳。」言訖,氣鬱於胸,憋悶而死。

    曹丕即位,追封曹操為武帝,大封眾臣。唯獨三弟曹植不到。曹丕大怒,發人去捉。回報東阿王府早空,王爺曹植已是不知去向。空餘一座府邸和幾個家人僕從。壁上尚留言道「誓不為篡逆之戚兮,願蹈東海以去濁之。」筆跡淋漓,似是離去不久。

    曹丕大恨。喚人過來,即時發付各處捉拿。正自吩咐時,忽人報東川發來軍報。曹丕接過看罷,不由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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