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神隱記 作者:大篷車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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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ph06.tw 2009-1-7 19:11: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4 446689
cslcsl 發表於 2010-3-3 18:18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遇鬼

    卻說楊任搶上前去,要接兄弟屍首。堪堪奔近,卻見張合早已躍馬跟至,手中大刀帶起一溜兒光影,逕往楊任斬來。

    楊任大驚,哪裡還顧得上別的,惶急中不及招架,只得向下一矮身,耳中只聞卡嚓一聲,頭上一疼,卻是那頭盔被張合一刀斬落。

    楊任亡魂皆冒,也顧不得再去接著兄弟屍首了,披頭散髮的,打馬就往回奔。陣上魏軍俱皆大驚,一時均是股慄。

    禰衡在後看的真切,手中令旗一揮,蜀漢大軍登時發一聲喊,鼓號連天價響起,勢如猛虎下山一般,向著魏軍直衝而來。

    魏軍眼見主將一亡一逃,本就被困幾日,士氣低落。此時哪還有絲毫戰意,均是大叫一聲,翻身而跑。城上牽招看的面色鐵青,眼見蜀漢大軍近在咫尺,如何敢去接應。只是下令緊閉城門,城頭弓弩手持弓搭箭準備。令眾士卒將滾木石就位,只待蜀軍來攻,便要死戰。

    城下魏軍不得入城,不由的紛紛哭罵。身後蜀漢大軍已是殺到,除了少數人被刺激的失了理智,回身死拼外,其他人俱皆繞著城牆,向兩邊潰逃。

    楊任拚命打馬飛奔,他此時再無半分心氣了。那就是差距嗎?只一招,自己的弟弟便被斬落馬下。要知道自己兄弟的武藝並不在自己之下。那個張合的武力,實在是可畏可怖,在方纔那一刀臨頂之際,他方才深深的明白了,為何牽招寧肯被人困死在城中,也不願出戰了。

    只是,此時他卻是後悔也沒用了。後面馬掛鑾鈴之聲,急促不絕。他不敢回頭去看,只怕一回頭。便又是看到那輪耀目的刀光;只怕一回頭,便再也沒有逃開的希望。

    他拚命的催促胯下的戰馬,馬兒在他不停的鞭笞下,慘聲長嘶著。楊任甚至能感到馬兒微微的痙攣著。但是此時實在是顧不上再去憐惜了,若是不趕緊甩脫後面地那個殺神。恐怕就是別人憐惜自己了。

    不知過了多久,後面的追趕之音終是漸漸的消失了。楊任驚悸的勒住了,早已是渾身大汗的戰馬。任憑它輕輕抖動著輕顫地肌肉。自己卻回首四望。

    這裡已經遠離了河間,他疑心驚懼之下。只顧奔逃。這一番跑,竟是直直跑了近三個時辰。此處既不是渤海,也不是博陵。按照他奔行的方向,前面再走不遠,便應該是德州地界兒了。

    楊任輕歎口氣。渾身如同散了架的般地痛楚,此時方才深深的反了出來。方才只顧一路逃命了。一陣奔行之下,身上,臉上都被樹枝山石,不知蹭破了幾處,陣陣火辣辣地感覺,一波一波的襲來。

    他勉強跳下戰馬,尋了一個避風的所在,軟軟的躺了下去。他好餓,這一頓狂奔,已是將他體力幾乎耗盡了。出來之時。哪裡會想到這般情形。更加不會準備什麼乾糧了。望著那匹載著自己逃出生天的戰馬,他使勁嚥了下唾沫。不能。怎麼也不能殺馬地,不要說那是自己最忠實的夥伴,便是後面還不知要走多少路呢。要是沒了戰馬,估計不等自己走出山去,就已經活活累死了。

    楊任又累又餓,疲憊之下,不覺睡了過去。^^^^夢中噩夢不斷,渾身一陣陣地冷汗發著,被山風一吹,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幽幽的醒了過來,月光幽幽清冷,已是入夜時分了。耳邊卻忽然傳來一陣陣的咯吱咯吱之音,似是牙齒咬在金鐵上的聲音。在這空寂的山中,讓人不覺得毛骨悚然。

    楊任心中驚疑,小心的翻身坐起。透過草叢向外窺探,一看之下,不由的勃然大怒。只見幾個魏兵裝束的兵士,正自圍在一起,口中大嚼著的,卻正是自己都不捨得殺來吃了地戰馬。

    那一陣陣令人頭皮發麻地咯吱聲,就是這幾人嚙噬馬肉時,牙齒與骨頭摩擦的聲音。楊任大怒跳了起來,喝道「爾等是哪裡地軍士,好大的狗膽!」

    說著話,已是綽著大槍直直走了過來。他自身為將軍,如何將幾個小兵放在眼中,哪知喊完之後,卻見那些士卒竟如同沒聽到一樣,仍是低頭大嚼不已。楊任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大步上前,抬腳就要往離著最近的一個人踹去。那腳剛剛要碰到那人身上,楊任卻硬生生的收住。===滿面驚恐的瞪視著這幾個人。

    但見這幾人面色灰嗆嗆的,兩眼全不見黑色,只是一片慘白。手中捧著一大塊血跡淋漓的肉塊,只是埋頭吭哧吭哧的啃著,嘴角處血跡湮然,滿面滿足之意。

    在這荒山之中,冷浸浸的月光映射下,幾個如同死人般的面孔,茹毛飲血,甚而發著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響,如何不讓楊任心膽俱裂。他剛才是離著遠,一時未能看清,此時走的近了,登時便是嚇得亡魂皆冒,渾身如同篩糠般抖了起來。

    此時中原混戰多年,枉死之人不知凡幾。便是有些個孤魂野鬼的,也是正常的事兒,只是人們大多沒親眼見過,只是口口相傳,此時各種傳說紛至杳來,楊任心中早已將這些個人劃到鬼這個詞裡面了。他卻全然不知,此時所見的,實是比鬼更兇惡之物。

    他此時離得近了,那幾個軍卒登時便發覺了,渾白的眼珠兒轉動,鼻子不斷的翕張著,竟是靠著嗅覺來辨識的。等到嗅到了楊任的所在,幾個人不約而同的面上顯出了歡喜的笑容,只是在那慘淡的月光映照下,配合著那渾濁慘白的眼睛和滿嘴的血跡,實是詭異的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愉悅。^^^^

    楊任渾身如同篩糠,竟是連一絲兒逃跑的氣力都沒了,他實在想不透,是不是自己今天注定就是該死了。好容易逃過了那個殺聲張合的刀下,卻不想在這荒山休息下,也能碰上這些個骯髒物。

    他自哆嗦著,那些個詭異的士卒們卻是不慢,身子詭異的靠了過來,幾隻冰涼至極的手已是紛紛摸上了楊任的身體。。

    卻說河間城外,張合怒斬了楊柏,卻被楊任逃脫,追了一程見沒追上,也自回轉了。帶著蜀軍將出城的魏軍盡皆圍住。眾魏軍眼見自己城池已是將他們拋棄了,打又打不過,只得紛紛跪地請降。

    張合自是敲起得勝鼓,奏得凱歌旋。城頭牽招面無人色的看著蜀軍如同趕兔子般,盡情的將魏軍一個個趕回大營,心中已是一片冰涼。回頭看來,卻見城頭魏軍都是垂頭喪氣,毫無半分戰力了。

    牽招暗歎口氣,知曉這個河間城,丟失只在早晚間事了。遙望許都方面,卻不知皇上究竟打的什麼主意,難道大魏竟是不再管河北之地了嗎?武帝當日費了多大的事,才自袁氏手中奪取過來,後人卻是如此不知愛惜。他心中悲苦,不由得生出些怨懟。卻不知此時的曹丕早已魂飛冥冥了。便是那繼位的儲君,此時也是如同風中殘燭,雖是都會被蜀漢大軍輾壓粉碎。

    此時兗州之地,蜀漢幾路大軍已是會師,將曹操原本屬地盡數掃平,大軍到處,真真是傳檄而定。徐州百姓聞聽皇叔打回來了,俱皆扶老攜幼,趕往城門相迎,沿路焚香感謝老天的,絡繹不絕。

    眾軍聚於鄴城,眾將眼看大業將成,不由得都是興致勃然,唯有馬超悶悶不樂。太史慈自與法正共坐,眼見馬超模樣,向著法正微微以目示意。

    法正回頭看了,輕輕歎氣,道「孟起將軍這幾日只顧追敵,此時勝局在握,恐是仍不能放下去許都尋那曹操陵墓之心。子義看這該如何處置?」

    太史慈微微沉吟,道「向日曾聽恩師言道,若有一日但要發動,必是雷霆霹靂,迅雷不及掩耳,便能將曹魏一舉拿下。今日之事,實已在恩師所料之中,那曹魏此時已是再無大將,想來也不是非要孟起將軍在此了。況恩師與王上,都曾應承孟起將軍復仇,咱們當成全其一番心意才是。」

    法正點頭,便向著馬超道「孟起將軍,今前方戰事已定,你且率本部暫回許都駐紮,准你便宜行事,你可願否?」

    馬超聞言,猛然抬頭,眼見太史慈。法正二人均是大有深意的看著自己,心裡如何能不知,激動中起身謝道「二位將軍之恩,超記下了。末將這便啟程,即日回師。」說著,已是迫不及待的回身便走。

    法正與太史慈等眾將,均是搖頭歎息,各自重整杯盤,自去歡飲。卻聞聽外面炮響三聲,不多時便是一陣馬蹄之聲遠去了。

    那馬超合著馬岱日夜疾奔,待到回了許都,卻見趙雲來接。馬超大驚道「何以將軍竟在此地?」

    趙雲笑道「今特來傳訊,我主已登皇位,各將俱皆升賞。知曉許都已得,諸葛丞相料得孟起必有動作,特令雲帶著雲前來,共為岳父雪恨。」馬超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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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掘墳


    卻說馬超聞聽妹子來到,不由大喜,當下由趙雲帶著,先往後宅來見。兄妹三人相見大哭,馬雲祿道「今終得能報父親大仇矣。妹聞那惡賊華歆已被拿住,正下在大牢之中,二兄休的放過此獠。父親之事,俱是這老賊一手策劃之。」

    馬超紅眼道「妹子自可放心,吾豈不知。便那個老賊要想速死,也是休想。今日當先去拜祭吾西涼五百好男兒之墓方是,只是不知葬於何處,卻要從那個老賊身上著落。」

    馬雲祿垂淚道「此事我家夫君早已問到,五百二郎俱葬於西門。」馬超點頭道「既是如此,且先去祭拜了英魂。當日若非五百二郎,非惟吾父死去,便是二弟亦是不免。」

    馬岱、馬雲祿俱皆點頭。趙雲既是身為女婿,自是一起,現在府內為馬騰起了靈堂,兄妹幾人俱在案前大哭一場,這才尋了三牲祭品,往西門來拜。一番遙祭之後,馬雲已是疲乏,自有趙雲扶著回去。馬超、馬岱兄弟卻徑來尋華歆晦氣。

    馬超兄弟二人,列坐堂皇,左右將華歆拿到,跪在當地。馬超目光電閃,惡狠狠的問道:「華歆逆賊,曹操葬在何處?倘若說得清楚,我即饒你一死。」

    華歆自被拿到,尚打著投降之心,料想自己身為名士,蜀王愛才之名,天下盡知,當能赦免,此時雖是屈身大牢,料得等不多久,必會釋放。哪知幾日突見馬超兄弟二人,心中不由叫苦。

    此時聽的馬超喝問,不由戰戰的答道:「魏王駕崩,十分秘密,城內居民。無一得知。死猶不知,何況於葬?」

    馬超怒道:「逆賊!不加重刑,諒不肯招。」吩咐左右,將他用水洗滌,在堂下生一爐紅煜煜的炭火,上面架著鐵叉,敷著鐵絲蒙子,就公案上放下油鹽醬醋,各色碟子。馬超馬岱。揎衣攘袖,下得位來,手中拿著明晃晃的鋼刀,指著華歆道:「我家世代武威,與你無仇無恨,你為何撮弄曹操,害我父親。是何道理?」

    華歆眼見這般架勢。料得其定是知曉了昔日之事,至此知已無生望,反到破口大罵道:「汝父盤據扶風,違抗命令。應該斬首,何能相怪?」馬超聽他口音,知道父親確實是他害死,並非冤枉,將他左臂就是一刀,割下一塊肉來,當爐烤熟,夾生便吃。馬岱也如法泡製。兩兄弟你一刀,我一刀,你一塊我一塊,把個江東名士、帶劍逼宮的華子魚,割得體無完膚,還得剖腹剜心,斬頭瀝血。灑祭馬騰靈前。並西門諸將大塚。

    兄弟二人即凌遲了華歆,心下暢快。相對大笑。想及父親一世英雄,卻被個小人設計,不由得又是悲從中來,抱頭痛哭。二人又笑又哭的,門外士卒盡皆歎息。

    馬超哭畢,咬牙對馬岱道「可恨曹操老賊,竟然早死,你我不能生啖其肉。只是便是死了,卻也休想安生了。不若你我這便去掘了他墳,挫骨揚灰,方消吾恨。」

    馬岱點頭,卻道「此事當先與子龍說之。」馬超點頭,兄弟二人來同趙雲商議,要領兵去掘曹操地墳。

    趙雲勸道:「曹操國賊,理應掘墳瀦宮。惟既炙華歆,稍紓仇忿,掘墓鞭屍,似非仁人之

    馬超恨道:「父仇不共戴天,超歸依皇叔,血戰中原,即為報仇而來,今既破許昌而令操得安居地下,豈不令伍子胥笑我?」趙雲歎道:「孟起既然決意,即請前往就是。」

    馬超別過趙雲,同馬岱領兵,到了漳河南畔,吩咐軍士,將曹操所立七十二塚,盡行發掘,每塚之中,棺槨衣衾,件件相同,惟屍首各異。

    馬超一一自己相驗,並無曹操在內,急得七孔冒火,教將諸棺置在一處,放火焚燒,四處訪問鄉民,並無一人知曉。馬超無奈,回轉城中,趙雲接入坐定,問知備細,搖頭道:「孟起誤矣!操多設塚以疑人,其真屍決不在內,自不待言,何必掘也!」

    馬超答道:「原知如此,特忿極遂不能自己!」趙雲道:「今私仇略報,當急公義,孟起請坐鎮許昌,某自領兵前往匯合子義,且看盡些個力氣才是。」

    馬超道:「許昌重地,又新恢復,非子龍不能勝任,況前方戰事基本已定,此次亦是子義與法正先生許超回來的。但要子龍不放心,超自領兵再往可也。」

    趙雲應諾。馬超別過趙雲夫婦,率領部兵,又再往鄴城而來。趙雲這邊分派人手,重新加固城防,令宛城張繡發付糧草輜重,勿使大軍匱乏。北地自是安定。

    且說玄德既是登基,改元章武,大赦天下。免除天下賦稅一年,以恢復生產民力。封吳氏為皇后,世子劉永晉陞為太子。文武俱各升一級。諸葛亮湊道「今北方初定,唯余河北一隅,陛下當親往主持,以定人心,激勵士氣才是。」

    劉備點頭,遂使諸葛亮監國,留於成都,自帶龐統、管亥等將迤邐往河北進發,一路黃綾飄展,金瓜銀錘開道。沿路百姓俱皆羅拜,盛況自不待言。

    非止一日,已是到了許都,趙雲出城接著,引致入居建始殿,殿中久經趙雲令人打掃潔淨,佈置妥帖,宮娥太監,多系獻帝舊人,聞聽皇叔登基來此,俱來參拜,說及建安皇帝,俱各淚下。玄德心中亦是慘然。

    及至安排已定,趙雲將前方之事盡皆說了,劉備大是安慰。當夜無話,第二日,已是起駕,直往鄴城而來。到得鄴城,太史慈早已得報,親率眾文武出迎。三軍聞聽皇帝親臨前方,頓時士氣高漲。進的城裡殿中,文武兩邊廂站住,俱各大禮參拜,三呼萬歲。

    馬超出班將前事一一細說,劉備聞聽歎息,對馬超道「孟起東西馳騁,血戰中原,為國勤勞,名垂千古矣!」超頓首謝擅殺華歆之罪。玄德道:「華歆逆賊,荼毒君親,死有餘辜,寸磔以報先將軍之仇,猶嫌其輕耳!」超謝過,玄德令坐太史慈肩下,便問許昌現在情形,超一一奏知。

    玄德又轉向太史慈道「師兄可知恩師行蹤?」太史慈面上一暗,躬身回道「回稟陛下,恩師前些時日曾來此處,道是要離了此處,囑咐眾將善保陛下,忠心國事,自此便已離去,卻再無消息。只是前日,征東將軍張合處曾派人來傳信,道是恩師聞聽魏國司馬懿握有一支奇兵,非是凡人可以應對,請諸將但凡遇到,當立時傳警,恩師自會現身以助。」

    劉備聞言歎息,心中思念不已。太史慈偷眼瞅瞅劉備,想了想,終是沒將自己已蒙恩師准許,功成之後身退一事說出。且待散朝之後,自回私下再說此事較好。

    劉備逐一問過眾將情況,揮袖讓眾人散了,自留下關羽、張飛、太史慈、洪銳和黃敘,往後宮敘話,卻是不見君臣之禮,而以家事待之了。

    關張二人與玄德分開許久,此番見著,俱皆流淚。兄弟幾人在後房內,從新行過家禮,卻是尊太史慈為上。

    太史慈推辭不掉,只得打橫在上首坐了。眼見玄德安排酒宴,沉吟一下,方才道「陛下,臣有一事卻要先和陛下奏之。還望陛下恩准。」

    玄德皺眉,不樂道「師兄,此處乃是私房,何來什麼陛下臣子的。今日在座,除了二弟三弟,便俱是師門兄弟,師兄若是再如此稱呼,弟卻是不敢再應。」

    雲長穩重,自是捋鬚不語。洪銳、黃敘資歷尚小,亦是不敢多言,唯有張飛大聲贊同道「大哥說的再理,子義若是再要這般,可是不將我等當做兄弟來看了。」

    太史慈暗暗苦笑,他向日多隨柳飛身邊,聽多了功高震主的事情。大丈夫立於世,自當建功立業方不負一生所學,只是即已創下功業,便當急流勇退才是。尤其對於君臣關係中,尚夾雜有師兄弟的關係,卻是極易被人誤解的,這張飛心無城府,倒是毫不理會這些了。當下眼見眾人雖是都不說話,但也都不反對,只得應了。頓了頓才道「也罷,為兄應了就是。」

    劉備轉嗔為喜,道「這才是嗎,師兄方才有言,要小弟知曉,卻是何事?」太史慈微微猶豫下,才道「為兄已經蒙恩師允准,待到二弟你大業功成,便自隨侍師父身邊。」眼見劉備色變,忙又道「你亦應該知曉,咱們師兄弟幾個,整日便是殺伐爭戰,少有承歡他老人家面前之時,非但如此,尚要不斷讓他老人家為我等費心費力。為兄身為首徒,理應代替眾位師弟,向師父盡孝的,還望二弟能應允此事。」

    劉備聞聽,沉吟良久,面上神色亦是變幻不停,終是最後長歎一聲,道「既是師兄主意已定,且已得師父恩准,小弟也不敢多留了。只是今後天各一方,還望師兄得暇能回來常看看幾個師弟才是。」

    太史慈見劉備應了,大喜點頭。此時酒菜已上,眾兄弟放開心懷,盡情歡飲。自這一刻起,中國統一地最後之戰,已是翻到了最後一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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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突圍


    第二日,鄴城之內各路大將紛紛啟程,直往自己大營歸去,太史慈陪同劉備、龐統等人親往兵營內巡視,各營將士歡呼震天。河北之地民眾,見蜀漢大軍秋毫不犯,軍紀嚴整,且得了免賦稅一年的消息,亦是民心大定,俱皆簞食壺漿以迎。

    玄德巡視了中軍,仍令太史慈總督大軍,自與龐統啟程到處將領大營去巡視問候。管亥自領白耳近衛緊隨護持。

    太史慈送走玄德,隨即傳令各處,俱皆齊動,並力向濮陽發起攻擊。濮陽城內,荀攸、程昱、曹真相對而坐,俱皆一片愁

    曹真怒道「那司馬仲達當真是要謀逆不成,何以陛下之召發出這麼久,尚不見援軍來救?」

    程昱搖頭歎息,荀攸卻是微微沉吟道「吾只恐是仲達也是脫不開身來,怕是蜀漢大軍早有應對才是。吾觀此次發動,迅如雷霆,當是積蓄許久而為,若是如此,如何能讓各處援軍趕至。吾等還當想法自救才是。」

    曹真默然,良久道「如今蜀軍四面圍定,城中只一萬兵士,且糧秣只夠三月之敷,卻又如何自救?」

    程昱聞言接道「若是真到最後關頭,某與公達自督率眾將士迎敵,子丹可攜儲君與太后,便衣小帽,夾雜在亂軍中出去。某料司馬仲達處此時絕非善地,你等出去後,可速往他處覓地安置,今日國家破滅,吾等不能扶保國家社稷,唯有盡力保留武帝血脈,勿使武帝絕後,才是正途。」

    曹真大驚,道「這卻如何使得?某乃武將,這迎敵之事,自當有末將承之,二位先生無武藝在身。可速速保得儲君先退。」

    荀攸搖頭道「我等目標太過招搖,恐是走不脫的,子丹年幼,蜀軍知者不多,又是武帝一脈,這維護儲君之責。當一力擔之才是,莫要再多爭辯了。況且,此時之況,亂軍之中,我等書生之身,如何保得儲君周全?」

    曹真難過之極,只是卻也沒有其他辦法可想,只得勉強應了。三人正自相對沉默,卻聞外面軍士來報。蜀軍攻城!

    曹真霍然起身,便要迎敵。荀攸叱道「子丹還不快去準備,卻要做些什麼。難不成當真要使我主血脈不存嗎!」

    曹真悚然而驚。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這才躬身一禮。轉身去了。荀攸、程昱二人相對一笑。起身徑往城頭來看。大袖飄飄之際。背影卻帶出一陣深深地落寞。

    離著城頭尚遠。便聞地外間鼓號聲震天動地。殺聲不絕入耳。眼見城內居民俱皆躲於屋中。窗縫門隙之內。皆是惶惶不安地目光偷窺。心下暗歎。

    到得城上。只見蜀軍如同蟻聚。紛紛駕著長梯向城頭猛攻。箭矢遮天蔽日。烽火處處。城頭上血積盈足。屍橫四方。魏軍士卒也知此城一破。再無退路了。故而均是捨生忘死地搏殺著。兵刃斷了。便直接撲上。用拳頭、用牙齒撕扭在一起。

    荀攸縱目眺望。城外四周已是漫山遍野皆是蜀軍大旗。方圓十里之內。竟是沒有一絲空隙。不由地面色微變。暗暗擔憂曹真等人難以混出去。

    程昱微微皺眉。道「公達。此時不可一味守禦。當調動敵軍。製造混亂。方能使子丹得手。」

    荀攸點點頭。轉身喚來上將陳泰。令其帶兵三千。盡打魏帝旗號。將車架護持其中。先自北門衝突。待見蜀軍圍攏。則往西門而轉。只管帶著蜀軍繞城而走。他自有計謀保護儲君。

    陳泰應了,他今年方及弱冠,一身武藝極是精熟,手中一桿鑌鐵大槍卻有萬夫不當之勇,只因年幼,尚是聲名不顯。此時接令後,知曉此乃誘敵之計,恐是一旦而出,勢難生還,然卻是一言不發,躬身接令而行。

    程昱看的點頭,忽然揚聲道「玄伯,汝但能殺出,便不必再回,可自尋去處就是,徒死無益,汝當切記!」

    陳泰身子一窒,隨即躬身一揖,隨即轉身而下,並無一言而發。荀攸、程昱相顧歎息。傳令眾兵並力向前,嚴守城頭。

    陳泰下得城來,點起三千士卒,將魏帝車駕儀仗,盡數圈入中軍。卻佯言對眾士卒道「今國家傾頹,儲君有難,今司空與少師拚力殿後,力據賊軍,以使我等能護著儲君太后得脫,是其以眾人之命換吾等之命也,爾等當思二位大恩,不負儲君之重,與我並力殺出。則我大魏之功臣也,青史留名正在今日,諸軍當決以死戰。」

    眾軍盡皆目赤,群相呼應,願隨將軍死戰!陳泰綽槍上馬,一聲炮響,將北門開了,揮搶帶人直殺出去。

    門外蜀軍眼見魏軍出戰,盡皆後退,讓出戰場。卻見來將並不應戰,而是急往西邊而繞,立時發一聲喊,四下裡兜劫。陳泰緊抿嘴唇,手中大槍舞的如同一條黑龍一般,將四周蜀軍殺散,護著車仗徑往西走。身後三千魏軍各自嘶喊搏命,緊緊相隨。

    北門處卻是徐晃防線,早有小軍通報。徐晃大怒道「賊子安敢在吾軍中逞強!」當下徑提宣花斧,驅馬來戰陳泰。及至趕至,陳泰早往西門轉去,徐晃聞聽其中有黃羅傘蓋,心下疑惑,遣樊綢分兵而追,自己卻仍回原陣,督軍攻城。

    城上荀攸、程昱見了,不由長歎,此將真乃良將也。眼見徐晃防範甚嚴,雖是將其分了一半兵力,然卻是不敢隨意而出,只得期望陳泰能帶動蜀軍,漏出空隙才好。

    卻說陳泰揮搶忘命搏殺,直殺地血染征袍,單人獨騎已是衝入蜀軍陣中。正自廝殺之際,耳邊聽的遠處士卒驚呼,回身見車駕具備圍住,士卒團團護持在側,不能前行。立時策槍回馬,直往車駕處殺來。

    那桿槍舞動起來,帶出朵朵烏光暗影,蜀軍但凡碰上,俱皆紛紛倒地,陳泰一人一騎如若身入無人之境,翻翻滾滾間,已是殺至車駕近前,眾魏軍見主將回援,俱皆振奮,齊聲吶喊,士氣大振。

    陳泰高呼道「諸君並力向前,隨某殺出去!」眾軍齊聲呼應,俱皆拚命。一路廝殺不停,堪堪將要繞出西門,卻見遠處旗旛展動,一員小將挺刀躍馬而來,身後大旗之上,一個斗大的黃字招展。正是黃敘到了。

    他離得最近,自聞聽有人闖營,立時便是驅馬來戰。遠遠望見那將年歲甚輕,一桿大槍卻是舞的如同風車一般,當真是所向披靡,不由的大喜,這般對手實是難遇,卻不能叫其走了。

    陳泰廝殺多時,人尚無事,胯下戰馬卻是有些乏力,眼見被眾蜀軍團團圍住,不能得出,心中惶急。回頭看看,三千魏軍,已是不到千餘,不由心下悲歎。眼見黃敘威風凜凜,知曉定是一員驍將,哪裡肯與其硬拚,眼見四周不得出,暗自沉吟,隨即返身向城門處殺來,後面千餘魏軍緊緊相隨,不多時已是殺至城下,將附近蜀軍盡數驅散,大聲叫門。

    城上荀攸程昱見了,只得歎息一聲,傳令開城。陳泰使眾軍先入,眼見蜀軍圍攏過來,突然單人獨騎翻身殺入,立刺數十人於地,蜀軍驚駭,向後而退,陳泰方返身入城。

    後面黃敘看的大怒,眼見追之不迭,不由高聲喚道「前面魏將,可通姓名!」陳泰回身喝道「某乃穎川陳泰是也。」言罷,並不稍停,打馬入城。

    黃敘無奈,只得回身督軍再攻。陳泰回到城中,卻不來見荀攸程昱,使人換過戰馬,綽槍而上,轉望眾軍道「可敢再隨某殺出否?」眾軍眼見他悍勇,盡皆失色。一愣之後,亦是不由地血氣翻湧,大聲喝道「願隨將軍死戰!」

    陳泰大笑,揮搶領軍徑往南門而來,待得城門一開,當先縱馬揮搶而出。南門處卻是江東士卒守衛之地,周瑜早聞所報,倒是有人連連闖營,自北門一路殺至西門,勇不可擋。心中暗暗稱奇,不想曹魏尚有如此猛將,當下親自迎出,立於高坡上觀看。

    但見一將玄盔玄甲,血滿征衣,手中一條鑌鐵大槍,直如毒龍出穴,上盤護人,下盤護馬,翻翻滾滾一路殺來,身後千餘魏軍,緊緊護住了一輛車駕,車駕上俱是黃綾走飾,金線雕邊。眼見便是魏帝依仗。

    周瑜心中疑惑,略一思索,不由冷笑。這般小計倆,卻是怎能瞞的周郎過去。當下傳令,只要俘了那將便可,其餘之人一概不管,只要相遇廝殺便是,若是過了,便自放他離去,休要追趕,直將門戶緊守便是。

    旁邊周泰大急,道「都督,那裡分明是魏帝車駕,如何能放的?恐陛下知曉必不輕饒。」

    周瑜微微一笑,道「幼平老實人,卻不知魏軍荀攸多智,程昱狡詐。某料其中必無魏帝。只是以車駕引我兵力隨之而動,一俟我軍陣散動,真正的魏帝必然隨之而出。此時卻只要擒的那將便是,其他卻是不必多管。」周泰方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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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逃出


    卻說周瑜識破魏軍計謀,之令圍捕陳泰。周泰問起,周瑜方才解釋,眾皆歎服。旁邊魯肅卻道「都督即知其計,何不將計就計,假作中計,暗使人伏於兩側,只待那魏帝一出,定可將之擒獲,豈不是好。」

    周瑜哈哈大笑,道「子敬差矣。要知魏軍此時何來如許多兵士,一旦其主出逃,定要眾多侍衛相護,若此,又何須此將出來吸引我大軍。此定是其城中兵微將寡,難以為繼,欲要趁亂便裝而行。若是我等容他趁混亂而出,眾軍之中,如何辨識?豈不是遂了他人心願。」

    魯肅猛省,大為歎服。當下,眾將一起上馬,逕去圍堵陳泰,於那車駕反卻是不顧。眾魏軍一時壓力大減,紛紛努力向外。

    陳泰卻是大驚,不知何人竟能識破司空妙計。眼見眾魏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捨生忘死的殺著,已是堪堪衝出,逕往東門而去,卻不見蜀軍猛追,知曉此地已是難有作為了。閃眼見蜀軍陣後,幾將打馬而來,卻是衝著自己,不由一驚,不敢多待,大槍起處,蜀軍紛紛辟易,陳泰殺條血路直追著車駕而去。===

    眾將見其見機的早,知曉已是追之不及,即知其是計策,也不追趕,從新圍攏眾軍,只將濮陽城圍個水洩不通。

    城內荀攸、程昱二人暗暗叫苦,不想蜀軍中人竟是如此高明。方才眼見陳泰回城,尚以為他終是難以衝出呢,只是轉眼間,卻見他竟是又帶著人馬自南門殺出,二人不由的均是叫妙。

    要知城內四門奔走,全是直線距離,而在城外的要想阻截。卻是需要繞城而走,如此一來,任憑蜀軍圍得再緊,也是終能露出一絲空隙的。這樣儲君逃脫,便是大增機會了。

    哪知事態發展全然不是二人所料,蜀軍初時倒是幾門俱動。只是不一會兒,便在幾個傳令兵的奔跑下,悉數退了回去。仍是各自守住一門。攻城之勢也不甚急,只是持續不斷而上。竟是不叫魏軍有一刻得閒。蜀軍明顯的是依仗人數眾多,想要消耗魏軍的有生力量。如此,蜀軍可輪流攻城,一撥上了,一撥休息。幾波輪流而上,俱能得到充分地休息和恢復。首發^^^^但城內魏軍本就兵少。哪裡還能得空休息,只能硬挺下去,只是這般玩法,眾軍崩潰便是遲早之事了。

    程昱與荀攸二人移往東門,眼見遠處陳泰已是遠遠奔來,荀攸忽的靈機一動,轉頭對程昱道「仲德,不若咱們現下一起衝出,可得一線生機。」程昱附掌笑道「此正吾之意也。可令子丹隨後而走,城內盡遣百姓上城。只留兩千兵士拖著便可。」

    荀攸大笑。隨即安排人前往傳令。曹真早已準備妥當,太后與儲君曹蕤盡皆換上平民服飾。所有近衛均是短刃隨身,一併前來彙集。荀攸程昱二人眼見曹蕤滿面驚懼,太后花容失色,簌簌而抖,不由心中歎息。轉頭吩咐曹真小心護持,這才跪倒向帝后辭別。

    隨即轉身召集眾軍,聚得五千軍兵,大開東門直往外殺去,卻驅使眾多百姓於前。眾百姓哭聲震天,跌跌撞撞的拖兒帶女,呼爹喊娘的一路大哭著向外奔行。東門守衛關羽聞聽大驚,提刀上馬來看,但見萬餘百姓哭喊奔逃,後面曹魏大軍緊隨,不由的怒火勃然,下令繞過百姓,自兩翼直衝魏軍本陣。\\

    眾將應和,紛紛帶隊而出,直往魏軍後陣而沖。百姓中曹真看的真切,心底暗喜,扶著太后,將曹蕤背負於身上,在一眾護衛中,隨著人流而動,直往南皮而去。

    陣後荀攸程昱遠遠望見,大出一口長氣,暗使人拿來便裝,就人後換了,使偏將領軍死戰,二人自帶著親衛遁著百姓過去地通路而逃。及不多遠,便聞聽後面濮陽城中歡呼震天,回頭望去,卻見一桿黃龍大旗高高豎起,濮陽城終是陷了,那桿大旗卻是蜀漢皇帝劉備親至了。至於隨著出來的五千大軍,卻早在蜀軍圍攏之際,殺的殺,降地降了。此時已是到處都是跪滿了一地。

    二人心驚,不敢多留。四望下,但見陳泰早不知蹤影,曹真等人亦是不知去向。二人略一盤算,畢竟他們目標太大,當另覓出路而走,免得給蜀軍發現,害了儲君性命。當下,帶領眾人,越山而行,一路披荊斬棘,嚮往范縣而去,欲要到了之後,再尋船渡河,經高唐往南皮匯合諸人。^^^^

    後面蜀軍攻陷濮陽,待到進了城卻是遍搜不見魏帝並荀攸程昱二人,不由得均是憋悶。張飛更是大怒,幾腳將報信的軍卒踹了出去,暴喝著便是要挖地三丈,也要將這班人找出。軍卒不敢多話,唯唯而應,撒腿跑了出去。旁邊馬超面色陰沉,冷厲地目光,卻是對著一班被捕獲的魏國大臣,掃來掃去。眾人只嚇得大氣不敢出一口。方才聽的身邊幾個蜀軍議論,道是華子魚被這個馬超並其弟馬岱生生吃了,此時眼見馬超陰冷的目光掃視過來,個個都是嚇得幾欲暈去。唯恐這個煞星看上了哪個,就此拖倒架上烤了。

    劉備亦是暗歎,卻只得好言安撫眾將。及至周瑜進城,聞聽此事,微微點頭,將自己陣前所言又是說了一遍。旁邊龐統點頭不已,道「公瑾所言甚是。想來那魏帝定是隨著百姓而走,荀攸程昱皆智者,卻也不是那般容易抓得。不過此時魏國已無一地可守,便只冀州,也已是被征東將軍幾路封死,抓住他們不過是早晚間事耳。」

    關羽在旁聽的,不由地紅臉發紫,若不是自己心軟,下令繞開百姓,想來那魏帝定不會如此輕易的離開。心中暗氣自己,上前一步道「陛下,丞相,臣請領兵追擊,若不得魏帝,臣誓不返還。」

    劉備如何不知自己這個二弟脾氣,知曉他向來傲氣,此番魏帝自他守衛之處走脫,如何嚥得下這口氣去,此時見他果然上前請命,不由地直是搖頭。

    旁邊周瑜卻道「軍侯勿需煩勞,瑜料得他們必然跑不掉的。」眾人聞言愕然,都是轉頭看他,唯有龐統,法正二人微一沉思,相對一眼,已是瞭然。均是含笑不語。隨即徐庶、田豐等人亦是恍悟。

    眾武將卻是著急,張飛更是大叫道「大都督有言何不一次說完,偏要這般吊俺老張胃口,好不厚道。」眾人聞聽大笑。

    周瑜方慢條斯理的道「此次北伐,實是乃柳公一手策劃、安排。費時十餘載謀劃,方成今日之局。此次南北西三面盡皆圍堵,唯有東面,卻是只有我們自己安排,並未見柳公安排之人現身。諸位可以想想,以柳公謀劃之深,可是能漏下這麼大個紕漏嗎?故而,吾料東面非是沒有安排,只恐柳公是另有打算,方才故意網開一面。你我只需拭目以待便是。」

    眾人恍然大悟,想想北伐以來,全賴幾路奇兵突出,登時將曹魏打了個措手不及,佈防全亂,這才得以這般輕鬆拿下魏國。以柳飛手段,定是如周瑜所言,還是有些後著沒用才是。一時間,都是對柳飛佩服的五體投地。

    劉備亦是心中感歎,當下安排人手出榜安民,接手府庫,佈防險隘等等。待到第二日,使法正留守濮陽。眾軍相繼啟程,直往魏國最後一座孤城---冀州殺奔而來。

    按下這邊不表,但說曹真護著帝后,隨身只帶二十人,一路隨著百姓奔逃,終是逃了出來。只是那太后並儲君盡皆是養尊處優慣了的,今日這般一奔,登時都是行走不動了,曹蕤已是大哭了數次。太后只得溫言而哄。眾人盡皆搖頭。

    幾人沿著黃河而行,及至到了陽平,尋到兩艘舟船,不由的大喜,使帝后並眾人盡皆上船,順流直放,一路自水路直往南皮而來。

    這日終是到了南皮地界,曹真使人尋了個淺灘之處,棄舟登岸。派人去附近打探,不多時,幾個探子回報,此處尚並無蜀軍蹤影,曹真大喜,使人去買些馬匹使用,又去尋了一輛大車,帝后方才得安。

    曹真暗思,此時中原之地恐是已無曹氏立錐之地了。若要得生,恐是要遠走海外才行。眼見身邊只二十人,恐是難以有所作為,只得使人去聯絡司馬懿,望能得些兵士,舟楫來用。

    一日後,遠遠望見南皮城的身影,眾人多日來疲於奔命,精氣神早已落至了低谷,此時不由的精神一振,便連那幼小的曹蕤亦是興奮不已。

    曹真心頭稍安,正自含笑相看之時,忽聞前方有馬蹄奔騰之音。面色一沉間,已是揮手令眾人防備,自己則將大槍結起,挺槍立於前面,注目而看。但見不多時,一隊百餘騎已是奔近,來人俱是曹魏服飾,正是大都督司馬懿得了信報,派人來接。

    曹真大喜,吩咐眾人守護好車駕,自請帝后勿驚,這才驅馬上前,來尋領頭之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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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魏亡


    那奔來的一隊人馬,當先一人,卻是司馬氏家族內的小將司馬坊。只是到了近前,卻是暗暗散開,隱隱將曹真等人俱皆圍在中間。眼見曹真在前,隨即驅馬向前,到了近前卻不見禮,只是在馬上微微欠身,冷冷問道「帝后安在?」

    曹真眼見這般架勢,心中已是咯噔一下,此時見司馬坊如此無禮,不由大怒,挺槍指著道「爾小吏,何敢動問帝后所在,司馬懿為何不見前來迎駕?」司馬坊撇撇嘴,冷冷的道「咱家主公正有大事待辦,如何得空來見你們。若是帝后在此,只管隨著咱們前去便是,若要多言,休怪咱家軍法無情。」

    曹真怒極,仰天大笑道「好好好,人均言司馬仲達謀反,吾初時尚自懷疑,今見汝這小兒言語,想來定是不差。爾等若欲謀逆,卻需放著我曹氏不死。」

    司馬坊冷冷笑道「當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你既然急著去死,某便成全於你。本來若是你等能安分守己,便是苟活得下半生也非是難事,如今嗎,嘿嘿。」說罷,手中大刀向後一揚,但見身後百餘騎頓時散開,人人自馬上摘下弓弩,百餘枝羽箭,在陽光反射下,箭頭森森生寒,耀目生花。

    曹真怒極,也不多言,狂叱一聲,已是打馬直取司馬坊。司馬坊嘴角噙著一絲冷笑,舉起的手猛地向下一揮,空中頓時響起一片急促的咻咻之音,百餘枝利箭,霎那間已是向著曹真激射而至。

    曹真大驚,如何曉得他竟敢真的放箭。本來以為司馬懿便是縱然要反,也定是會將自己等人活捉才是,畢竟以臣謀主,乃是天下共鄙之事。只需捉的自己等人,再行當日曹丕篡漢的手段,方是名正言順之事。

    只是他哪裡知道,此時的司馬懿早無了那許多時間。這許多天。幾乎是一日三驚,但有些風吹草動,便能將他嚇得跳起,每每想及那日柳飛恐怖的手段,便是心驚膽顫。當日他扳動機關,幸得逃了一命。卻是不敢走遠,唯恐給柳飛追上。那機關甚是巧妙,便於那下面,上有一個密室,自有密道通往城外。

    他進了密室後,先以聲訊傳警之法,告知大哥情況,讓其趕緊帶著家人躲避,這才湊在一塊水晶上。偷窺上面室內景象。當看到柳飛喚來天雷之力,將木魈打的魂飛魄散,已是雙腿發軟。站立不穩了。好容易緩了口氣,急急順著密道,已是逃出城去。

    按照木魈的交待,終是在一處隱密所在,尋得了屍兵令符,這才稍微安心。等了許久,幾次窺探,確定柳飛已走,這才又遁著密道返回城中。他這般一出一進。卻是恰好將柳飛的搜索避開,讓柳飛自是懊惱許久。

    回城之後,尋到軍營之中,方才安頓下來。使人四處打探消息,不久各地反饋回來地消息,讓他大吃一驚,蜀漢大軍進攻之速,竟是如此快捷,眼見這裡將變成孤地。他已是知曉中原之事不可為了。

    暗自籌謀下,叮囑眾人嚴守此城,不得懈怠,自己卻先一步離開,逕來南皮匯閤家中諸人。待得見了司馬朗,司馬朗已是探得了倭國所在。當下向司馬懿報道「倭人在帶方東南大海之中,依山島為國邑。舊百餘國,漢時有朝見者,今使譯所通三十國。從郡至倭。循海岸水行。歷韓國,乍南乍東。到其北岸狗邪韓國,七千餘里,始度一海,千餘里至對馬國。其大官曰卑狗,副曰卑奴母離。所居絕島,方可四百餘里,土地山險,多深林,道路如禽鹿徑。有千餘戶,無良田,食海物自活,乖船南北。吾已備下大船數艘,可咨使用。」

    司馬懿大喜道「此天以助我成事之地也。大兄且去準備。不日我等便棄了中原。先往該處安置。但憑小弟手中之兵。可與中原隔海而制。等到吾等壯大。自可沿海而襲。中原初定。定使其大亂。吾等當有機可趁矣。」

    司馬朗應了。自去準備不提。司馬懿便每日準備糧秣器物。勁往樂浪運送。只待時機一到。便揚帆東海而去。每到夜裡。則按照木魈所傳之法。將屍兵喚出。在山野中牧屍。吸取暗夜之力。捕獲獵物。以鮮血生肉飼之。

    這日忽地接到曹真派出地使者。知曉濮陽已破。幼帝曹蕤暨太后潘氏在其護持下。已是抵達了南皮地界。讓自己前往迎駕。並安排船隻欲要往海外覓地安置。司馬懿大喜。這真是瞌睡便有人送來枕頭了。自己欲要稱帝。當諸多皇家之物。卻均在曹氏手中。此時他們落難而來。卻是憑空給自己把需要地東西全都送來了。

    當下喚來驍將司馬坊。讓其領兵前去。若是好說好商量地。便將其帶到海外。尋個小島流放了事。若是稍有怨懟。則直接取了性命。將一應物事盡皆拿來便是。至於要不要禪位詔書。卻已是不重要了。反正自己也不會在此地受璽登基地。這才有了前邊一段事地發生。

    可憐曹真如何知曉。眼見面前突地萬箭攥射而至。吃驚之餘。哪裡還能躲開。噗噗之音連響。登時便被射成個刺蝟一般。良久方才撲通一聲載落馬下。後邊眾侍衛俱皆驚呼出聲。車內潘太后面色慘白。簌簌而抖。曹蕤卻是尚不知何事。只顧扯著母親衣袖玩耍。潘太后透過車簾看到曹真已斃。眼見司馬坊大刀一揮。眾士卒均是放馬奔來。周圍很快傳來一陣地慘叫聲。潘太后鳳目一閉。眼淚簌簌而落。知曉若是落入司馬懿之手。定是生不如死。此際。大魏實是已然不復存在了。想及曹丕恩義。潘太后霍然睜開眼睛。看著兀自玩耍地兒子。心中大疼。

    自袖中滑出一把短刃。先自將曹蕤抱過。車門簾已是掀開。便在眾兵廝殺之際。司馬坊卻是先來逼問符璽下落了。

    潘太后眼中閃過一絲蔑視,銀牙暗咬,手下已是將短刃直直送入曹蕤後心。曹蕤正自懵懂,忽覺後心一陣劇痛,張嘴要哭之際,卻是回身來看母親,只是泣道「母親,孩兒好痛。」便即嚥氣。

    潘太后兩眼流淚,將短刃指到自己心口,望著司馬坊驚駭的面目,淒婉一笑道「賊子,你休想得逞。」說著,已是手上一用力,頓時直入胸口。

    司馬坊駭然大叫,正自此時,卻驀然聞聽後面馬掛鑾鈴之音,奔騰的蹄聲急促而來。車內潘太后,目光漸漸散亂,心中暗道,陛下,臣妾這便來會你了。意識沉默之前,耳中卻是傳來了一聲怒喝,隨即便是司馬坊的一聲慘叫。潘太后努力睜了下眼睛,想要看看怎麼回事,但是無盡的黑暗卻是瞬間將其淹沒。

    車外此時,陳泰雙目冒火,渾身帶傷,但是一桿大槍卻是兀自舞的如同風車一般。直殺的眾司馬家士卒,鬼哭狼嚎。

    他當日自濮陽東門殺出,眼見所帶千餘士卒盡皆歿了,那輛魏帝車仗也是盡毀,知曉大計已喪,正自心裡歎息之際,卻見濮陽城門大開,無數百姓和軍馬湧出,轉念間,已是明白其中關竅,雖是對這許多百姓被逐歎息,卻是也知道,此時唯有如此方是最好辦法。想來這般絕戶計,亦只有程昱方能出地,若是荀攸卻是難以為之的。

    眼見計策即已得施,自己如何還會白白送死,大槍展出,一路向著東邊殺來,他料得荀攸等人既是定計,那麼儲君與太后定是混在百姓中奔逃了,出去後唯一的去處,便是大都督司馬懿地冀州了。故而打馬跟在後面,直往冀州方面追來。

    只是他幾番搏殺,身上已是帶傷無數,堪堪殺出重圍後,已是筋疲力盡了,無奈下,只得隨處尋了個隱密所在,將養了兩天,這才一路急追而來。

    哪成想,直追到南皮附近,便見前方煙塵蔽空,似有人正在廝殺。他大驚之餘,急忙繞至一邊觀看,一看之下,頓時大驚,那個渾身插滿箭枝的卻不正是衛將軍曹真是誰!如此說來,中間那個車駕裡定是儲君與太后了,眼見一將滿面冷厲的走至車前,掀開了車簾,隨即便聽到一聲驚呼,心下著急,如何忍得,頓時馬而出,一槍直往司馬坊後心刺去。

    若說司馬坊也是該死,若依他之身手,縱然不是陳泰對手,但此際陳泰遍身是傷,若是真個打起來,卻也是勝負在五五之數。哪裡成想,被車裡的潘太后的舉動驚駭的失了魂,被陳泰已是一槍刺死。

    人道是報應不爽,曹魏篡了大漢基業,尚不放過獻帝,令人於路上截殺之。不想今日,舊事重演,只不過角色更替,昔日殺人者,今日卻是被人殺而已。而那個逼宮之人,卻也是毫無防備的被人一槍刺死。

    陳泰擊殺了司馬坊,眼見周圍護衛已是盡皆倒地,四周眾騎已是圍攏過來。登時大怒,身子雖是虛弱,但一股勃然悲憤之氣充斥,竟是生生的又掀起萬丈戰意,大槍舞動之間,逕直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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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陰謀

    想那司馬家騎兵雖是人數多,卻又怎及得上濮陽城外的千軍萬馬,陳泰於萬軍之中尚自不懼,如何將這百餘騎放在眼內。一陣忘命搏殺之下,百餘騎頓時倒了一地,剩餘十幾騎大駭之下,紛紛撥轉馬頭,往後便跑。

    陳泰如何容他們逃走,催馬直追,奔近後面,大槍連刺,頓時將後面眾人盡皆刺落,眼見遠處奔去尚有兩騎,便將大槍依住,摘下鵲眉弓,搭上狼牙箭,兩箭已是電射而出,那箭去如流星閃電,勢如星火彈射。遠遠傳來兩聲慘叫,那兩騎已是翻身落馬。

    陳泰誅殺了眾賊,這才打馬而回,將馬停住,翻身而下,走至車前,叉手躬身道「末將陳泰救駕來遲,使吾主受驚,泰之罪也。望太后降罪。」

    他說完,撩起衣甲,跪地而倒。只是過了許久,仍不見車中人回答,心中驚疑下,猛見車下滴答滴答的有血跡,自車板間隙中滴下,不由的頓時魂飛魄散。

    霍然起身,伸手往那車簾處撩去。才近車簾,忽的停住,手不自禁的微微顫抖起來,唯恐打開後,看到不忍言之事。只是此時車中聲息全無,又見血跡湮然,若是稍有遲疑,誤了主上性命,卻是大事了。

    當下對著車簾道「太后,事急從權,請恕臣放肆了。」說罷,深吸一口氣,果斷的伸手將車簾撩起。入目處,卻是大叫一聲,蹬蹬蹬向後直退了幾步,望著車內那母子二人相疊而交的屍首,陳泰心中一片茫然。

    大魏亡了!陳泰突覺天地似是塌陷了一般,一直以來,支撐在自己心中最大的支柱,轟然倒下。他每日裡不停的練槍練槍,就是期望有朝一日,能縱馬持槍。為國家出一份力,為自己的大魏南北爭戰,此際自己才得上了戰場,哪知昔日所想竟是如此之快,便即風流雲散了。

    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驀然大叫一聲。仰天噴出一口鮮血,昏然而倒。不知過了多久,幽幽醒轉,睜目處,但見繁星點點,滿地銀光。竟然已是入夜了。

    鼻中一陣陣的血腥氣飄過,陳泰驀然記起日間之事,不由的滿面淚流。正自傷心之際,忽聞遠處傳來陣陣馬蹄之聲。陳泰激靈靈打個冷戰。迅速翻身而起,牽過旁邊的戰馬,悄聲隱入道旁的林中。

    此地乃是在司馬懿地控制範圍內。日間自己所斬殺的也儘是魏軍服飾,可見定是那司馬懿有變,此時來人,十有**與其有關,陳泰哪裡還敢大意。當下靜氣屏息,偷偷窺視。

    不多時,只見前方馳來一隊人馬,眼見道上一片狼藉,頓時在領頭之人一揮手下。迅即排開陣型。隨即兩騎馬自陣中奔出,直往前面來查看。

    到得近前。翻身落馬。挨個探查。及至看了車中景象。亦是一聲驚呼。隨即急急翻身上馬。徑去回報。不多時。但見兩騎自陣中奔出。直往後面南皮城中而去。剩餘軍士則是列隊行前。直往近處來看。

    那領頭之將到了近前。下馬來看司馬坊屍首。待得看清。不由地一聲輕呼。面色大變。隨即喚人前來。將司馬坊屍首搬起而去。

    陳泰看地眼內冒火。這般賊子。見了帝后屍身。毫無敬意。不管不問。卻先去收斂了那個賊將地屍首。不問可知。定是司馬懿謀反弒君。陳泰牙齒咬地流血。狠狠地盯著外面一撥人。恨不得出去盡數將其斬殺。只是眼見外面足有五百人之多。且早有人往南皮回報了。自己此時一身帶傷。恐是一出去便被亂刃分屍了。自己一死不打緊。但後面荀攸與程昱卻尚不知情。若是一步闖來。且不是自投羅網。自己當留有用之身。早晚要報了這個深仇大恨。

    正自發狠之際。卻見遠處火光明暗。一隊人馬已是馳近。陳泰凝目看去。登時牙關緊咬。努力使自己呼吸平靜下來。那領頭之人卻正是魏國大都督。司馬懿司馬仲達。卻見司馬懿驅馬上前驗看了諸人屍首。隨即下令讓所有人盡皆回去。那領頭將令似是有些遲疑。司馬懿卻只是搖頭。隨即那將領滿面無奈地走了。

    現場隨即恢復了安靜。司馬懿卻與司馬朗二人站在原處。兩人低頭說了幾句。便見司馬朗鑽進車子。隨即裡面傳來悉悉索索地聲音。陳泰怒火勃然。這般賊子竟敢褻瀆太后遺體。身子微抖之際。突然想到。此時眾軍盡皆離去。卻是正好取這二賊狗命之時了。心下大喜。方要站起。卻見司馬朗已是滿面喜色地捧著一包東西出來。

    陳泰心中疑惑。又穩下身子細看。卻見司馬懿見了那東西。面上閃過一絲喜色。陳泰離著稍遠總是聽不到二人說話。心中有些焦急。眼見二人正自擺弄那包東西。便悄悄起身。轉到二人身後。直潛到離著二人一丈遠近時。方才停住。

    耳中傳來司馬朗的聲音道「二弟,此番萬事具備,卻還有一人,你到底要如何處置?須知以那人身手,恐我軍中無人能制得住他。當日雖是將其調離,但這事恐是瞞不了多久,一旦被其知曉,必生大禍。」

    司馬懿冷冷笑道「此人不過一個莽夫而已,雖有萬夫不當之勇,但又如何敵得過小弟那屍兵,大兄不需擔心,先只需好言撫慰,嚴令下面軍士,不得走漏風聲。此人勇武,乃是大魏第一等好手,若是不加以好好利用,實是可惜之至啊。」

    司馬朗聞言點頭,卻道「若是能用最好,只是便是要用,也當細細謀之,將其仇恨轉到蜀漢頭上,如此他自會死心塌地為你賣命了。反正今日之事,在場之人俱皆死了,便是那個殺死坊兒的人,也應不是大魏之人,否則如何會不收斂那曹蕤並潘後的屍首?咱們便一口咬定,就是西蜀截道伏擊了帝后,想必以許褚那個憨人絕難分辨出來的。」

    司馬懿微笑點頭,道「大兄好計,便是如此。」四下看看道「今日大事已濟,咱們且回去再議。」司馬朗點頭,二人一帶韁繩,便要回返。

    陳泰壓抑良久,早已是咬碎滿嘴鋼牙。這二人不但弒君謀反,反而還欲去愚弄許褚將軍,為他們賣命。這般惡人如何能留得他們。眼見二人要走,頓時大喝一聲,已是跳了出來。便於馬下提著大槍已是向二人衝來。

    司馬懿兄弟大吃一驚,眼見陳泰滿面悲憤,知曉方纔之言,恐是盡數落入此人耳中了。大驚之下,司馬朗叫道「二弟,此人留不得!」

    司馬懿面色鐵青,哼了一聲,忽的自懷中摸出一個令旗。那令旗非金非鐵,非木非石,通體黑色,隱泛一股氤氳之氣。似是藏著無數異力,令旗才出,周圍已是霍然似是冷了許多。

    陳泰心中猛地一個激靈,頓時止住腳步,返身向著最近處地一匹戰馬奔去。他方才為了靠近二人,並沒牽馬,此時眼見司馬懿取出的物事,大是詭異,不由心中驚懼。他向來仔細,卻不會將自己輕易放於險地之中,此時眼見不妙,自是先充實自己力量才是,便是有些什麼,也能仗著馬力逃開。

    奔到戰馬旁邊,翻身而上,坐於馬上,心中大定。驅馬向著司馬懿過去,大槍戟指著,怒喝道「司馬懿,你個狼心狗輩!吾主待你何其優厚,你竟弒主謀反,當真是豬狗不如。今日某便取爾狗命,以慰吾主在天之靈。」

    說著便要催馬上前。卻見司馬懿面無表情,卻是連看也不看他,嘴唇翕張之際,似是在念叨著什麼。手中令旗忽的無風自動,蓬然爆出一片黑霧。

    坐下馬匹唏律律一聲長嘶,驚懼不安地擺頭踏地,踏踏踏的向後倒退。陳泰大驚,一面伸手安撫住戰馬,一面凝神細看。

    只見那黑霧翻翻滾滾之間,已是將二人盡數籠住,只幾息之間,那黑霧已是散至三丈方圓處,離著陳泰便只在咫尺。霧中,司馬懿與司馬朗的身影顯現出來,那黑霧便只在二人身邊圍繞翻騰。

    陳泰細看那霧,只覺其中似是隱藏著無數冤魂一般,嗚嗚咽咽的聲音,一聲緊似一聲的傳了出來。對面司馬懿卻是沉聲喝道「你是何人,如何敢於此偷聽我等說話。若是此刻下馬投降,吾尚可考慮饒你一命,否則,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陳泰悲憤的大笑道「司馬懿,司馬都督,某乃大魏奮武校尉陳泰是也,你那些爪牙便是被某送了去見先帝了。下面便輪到你們了。你們這般亂臣賊子,還妄想某去從你,豈不是天大笑話。你們便拿命來吧!」說罷,已是猛磕坐下戰馬,那馬長嘶一聲,已是向著司馬懿直衝過來。

    蹄聲大起,馬嘶連連。陳泰手中大槍已是平端於胸,兩眼緊緊的盯著司馬懿,如同一道閃電般衝進黑霧。黑霧波分浪湧之際,鑌鐵長槍發出嗚嗚的聲響,一道烏光已是霎時刺到司馬懿地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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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獲救


    大槍對著司馬懿的喉間一刺而過,陳泰不由大喜。只是乍喜之後,隨即便是大驚失色。只覺這槍卻是刺到了空處,那司馬懿仍自好端端的望著自己哂笑不已。

    陳泰心中大驚,難道這司馬懿竟會妖法不成,為何一槍刺到,竟是這般結果。他迅即回槍,咬牙便要再刺。

    只是突然間,只覺周圍一陣寒風大起,那片黑霧忽的動了起來,翻翻湧湧之際,先是一漲,忽的便是一陣急縮。平地間陡然狂風大作,飛沙走石。

    陳泰揮袖護住眼睛,待得風停之後,注目再看,卻是大吃一驚。只見司馬懿與司馬朗二人卻是站在三丈開外,二人身前此時竟憑空多出一標士卒。

    那些士卒個個面目呆滯,雙目泛白,竟是沒有黑眼仁。陳泰大驚,坐下戰馬煩躁的只是刨著蹄子,不斷的回首想要跑開。

    陳泰拚命籠住,卻見對面司馬懿忽的一聲冷笑,手中令旗向著自己一指,隨即便見那般士卒已是霍然抬頭,泛白無黑的眸子定定的看向自己,隨即便是齊齊的邁步向前,直朝自己而來。

    陳泰被這些人的眸子看的心中驚懼,眼見這些人眼睛模樣,應該俱是瞎子才是,但心中卻是明明的感受到,他們並不瞎,那一道道眸光,似是毫無生氣,冰冷冰冷的,令人只覺得冷氣砭骨。

    胯下戰馬突突的微顫著,隨著那些士卒的前進,幾乎要抖成一團。陳泰眼見這戰馬如此,知曉若是不再發動,怕是這馬不是直接驚得掉頭就跑,那就是嚇死了事。當下不再怠慢,忽然暴喝一聲,策馬直衝而上。

    那馬眼中驀然露出一種驚駭欲絕的神氣,在主人的催促下,不由的長嘶一聲。不由自主的已是奮蹄而進。它似是感到了主人的決絕,知曉躲是躲不過了,索性拚死向前吧。

    蹄聲乍起,陳泰手中大槍已是一振之下,幻出無數槍影,對著迎上來的士卒便是一通攢刺。但覺槍尖上傳來一陣陣巨震,大槍巨震之下,但見無數人影翻飛而出,只是剩餘之人卻是如若無睹一般,仍是齊齊向前。待到了近前,忽的刀槍齊舉,齊齊向著陳泰招呼而來。陳泰大槍左右一劃。渾身巨震之下,勉力磕開。凝目看時,卻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原來方才被他一槍刺出去地幾個人影,此時正自翻身坐起,又是緩緩向著這邊逼來。

    陳泰心中此時已是大駭,眼前之事。實是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方才一槍乃是凝聚自己精氣神的一槍,那班人竟是如同無事一般。若是眼前這些人,俱是如此,那自己卻是只有挨宰的份了。眼見眾卒又是逼聚過來,隱隱然間,竟是按著軍陣向前,將自己後路盡數封死。

    陳泰暗驚,知曉自己定是遇上古怪事了,此時休說去殺那司馬懿,便是自己能否活著出去,也是未知之數了。偷眼見左後方尚有一絲空隙。不由的心中一動。眼前這些士卒雖是強悍,但似乎並無智慧。只知無畏向前,只要自己施展得當當有很大機會逃出去。

    當下舌綻春雷,又是大喝一聲,向著左前方猛然衝去,大槍猛刺間,只是照著這些人的面門刺去。他即知這些人刺不死,便不再選擇位置了,只是照著自己最順手的所在,以蠻力將其撞開,眼前眾士卒紛紛倒飛而出,那些士卒見他往這邊沖,果然俱是轉向,向著他圍攏,左後方的間隙愈發大了。

    陳泰心中暗喜,猛然間忽的一提戰馬韁繩,那馬唏律律一聲長嘶,前蹄騰空,就地一個轉身,前蹄方落,陳泰已是猛踢馬腹,向著那絲空隙處直衝而去。

    後面司馬懿面色一變,急急的揮舞令旗向前一指。眾士兵頓時加速,紛紛跑了起來,向著陳泰圍攏而來。

    陳泰哪還容得他們合圍,眼見前方刀槍如林,卻也顧不得許多了,大槍起處,提起全身力氣,將前方刀槍盡數掃開。只是他只顧著前方,後面卻是再也顧不上了,悶哼聲中,後背、腿間頓時飛起無數血花,陣陣地劇痛傳來,卻是被眾軍紛紛砍中。

    陳泰顧不得痛疼,眼見前方閃出一道縫隙,猛然馬而沖,眼前一空,已是殺出重圍。他只覺頭陣陣發暈,口舌乾燥,知曉定是失血引起的。*****此時卻是怎麼也要咬牙堅持。狠狠咬了舌頭一口,嘴中沁出一絲絲鹹澀,頭腦猛地一清,就此伏在馬背上,一路向外衝去。

    耳中忽的聽見後面弓弦響動,隨即,肩上、背上一震,已是被射中兩箭。陳泰身子晃了兩晃,終是死死抓住馬鬃,將身子穩住,頭也不回地一路衝了出去。

    後面司馬懿面色鐵青的看著,重重地怒哼一聲,望著遠處漸漸消失的背影。只得無奈將令旗揮動,黑霧重現之際,屍兵紛紛收入。旁邊司馬朗勸道「二弟不需惱怒,我觀此人受傷頗重,恐不出多遠便會倒斃。先回去,使軍卒出去搜索便是。」

    司馬懿微微點頭,二人回頭望了一眼陳泰逝去的方向,方才齊齊打馬,直往南皮而回。

    陳泰頭腦暈眩,身上力氣已是漸漸流逝,奔跑之中,不覺已是昏厥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只覺有人不停的呼喚自己,勉力睜開眼睛,只覺眼前一片發花,什麼也是看不清。

    他閉上眼睛,努力的定定神,耳中地呼聲愈發清晰了起來「玄伯,玄伯,快快醒來!」啊,好似是荀攸先生的聲音。****陳泰再次努力地睜開眼睛,片刻的朦朧之後,終是兩張滿是焦急的面孔映入眼簾。

    荀攸先生、程昱先生!「呼」陳泰長出了一口氣。終是找到了他們,卻不知他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嘴唇翕張了下,只覺口乾舌燥,不由喊道「給我水。。。。

    聲音才出,陳泰不由嚇了一跳,實在不敢相信,這個嘶啞陌生的聲音,竟是自己發出的。旁邊程昱荀攸聽到他說話,卻是大喜,忙不迭聲催促,使人將水取來,將他扶起,慢慢的給他灌了下去。

    一碗水下肚,陳泰精神不由的好了許多。輕輕抬手欲要將碗推開,卻忽然一陣劇痛,自肩膀上傳來,隨即全身無處不痛的感覺,瞬即如同被引發了一般,同時反了出來。

    不由的呻吟了一聲,再次閉上眼睛。半響,感覺那股痛疼漸漸適應,方才睜開眼睛,望著關切地看著自己地程昱和荀攸,勉力咧了咧嘴,笑道「多謝二位先生相救。泰有傷在身,不能見禮了。」

    荀攸大是搖頭,道「此時什麼時候了,還來見什麼禮。你感覺如何?可有好些了?」陳泰微微點頭。荀攸又問道「你先於我等殺出,只是怎麼不往南皮去,卻是往青州而去?若不是我等正好繞個***,怎麼也是救不得你了。」說著,不由長歎一聲。

    他二人自濮陽逃出,幾經周折,終是順著黃河而行,從濟北直往東而來。看看到了高唐,卻正見陳泰一身是血的伏鞍而來,人早已是昏迷過去了。若不是手始終死死扳住馬鞍,早不知給摔倒什麼旮旯去了。便是那匹馬也是渾身血汗,待到荀攸等人將其攔下,不多時,便已是力竭而死。

    陳泰聞聽荀攸問起,腦中迅即想起前事,頓時滿嘴鋼牙咬地咯咯作響,面上青筋暴跳,憤懣之中,不由的身上傷口同時爆裂,大叫一聲,已是痛昏過去。

    程昱荀攸二人大驚,想不通怎會一問他就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急急喚人來給他重新上藥包紮。良久,陳泰方悠悠醒來,看著荀攸程昱二人,不由的虎目含淚,放聲大哭起來。

    荀攸心底掠過一絲不祥之兆,沉聲道「玄伯且暫歇悲聲,究竟發生何事,快快講來!」陳泰強忍悲聲,泣道「司馬懿弒君謀反。曹真將軍戰死,太后與諸君盡皆駕崩了!」言罷,悲聲難抑。

    荀攸只覺的腦中一陣的暈眩襲來,身子晃了晃,程昱在旁急忙扶住。不由得急聲問道「究竟怎麼回事,你且細細說來!」

    陳泰雙手握拳,雙眼大睜,眼角已是沁出血絲。緩緩將這一行所見所聞,以及後來被司馬懿喚出的屍兵所傷一事,盡數說了。

    荀攸、程昱二人聽了半天沒有說話,良久,二人均是噗通一聲跪倒於地,向著潘後和曹蕤死去的方向叩頭,口中亦是大放悲聲。

    陳泰聽的心如刀絞,猛地省起一事。連忙道「二位先生且先莫哭,還有一事,卻要趕緊去做,遲之怕是晚矣。」

    荀攸抬頭泣道「此時我大魏已亡,國祚盡崩,還有何大事可言?卻又有什麼早與遲的。」他心中悲苦,想及自己一家,為大魏一生謀劃,甚至連荀都葬送進去了,哪料到卻仍是做不得一點挽回。竟是連先帝一點骨血也是沒有保住。一時間只覺萬事索然,不由的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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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降蜀


    卻說荀攸程昱聞聽國君已喪,頓時哭倒。荀攸悲傷之餘,不由的心若死灰。程昱在旁卻是滿面悲憤的道「如何沒有事情做?吾等故主之仇,焉能不報。儲君於我等手中而喪,吾等若不能為其報仇,日後怎去見先帝與武帝。公達休要頹喪,還有諸多之事等我們去做呢。」說著已是滿嘴銀牙咬碎。面容淒厲。

    荀攸猛省,霍然抬頭道「正是如此。是攸糊塗了。」轉頭望向陳泰道「玄伯方纔所言何事?」

    陳泰面色焦急,這才將司馬懿與司馬朗商議著如何蒙蔽許褚一事說了,且說司馬朗已是有了剷除許褚之心,此刻實是不知許褚性命如何了。

    荀攸程昱面色大變,相對望了一眼,程昱道「仲康乃是大魏名將,不能不救!更不能被司馬懿這亂臣賊子利用。」

    荀攸苦惱道「只是仲康當日被那賊子調往南皮鎮守,此時那賊子已經將南皮經營的鐵桶一般,更有那般邪惡之物相助,我等無兵無勢,卻如何去就許褚將軍?吾此時實是方寸已亂,仲德兄有何妙策,可儘管說來。****」

    程昱眼望窗外,目光悠遠而冷冽。半響方歎息一聲道「想我等自隨武帝起事,爭戰南北,縱橫天下,嘗十餘載矣。及至後來,先帝代漢而興,雄心壯志,欲以一身而濟天下,竟復武帝當年遺願。哪知造化弄人,西蜀籌謀日久,處處先機,竟使我大魏遭遇前所未有之敗,輝煌基業一朝崩催。吾思前想後,大魏之敗,非惟在外,在內其實早被賊人毀之。若是今日大將軍尚存,文謙、曼城、子孝等人俱在,何能由司馬懿篡權?今日之事。我大魏已是昨日黃花了,與西蜀之間,誠乃是於公之戰,非是私仇。然吾大魏之大仇人實乃是哪個害我良才,斷我社稷的司馬賊子。今日若能制其之人,唯有蜀漢了。便是他那什麼妖異的屍兵,想來自有隱神谷主可制。故而,以吾之意,吾等當向蜀漢請降,請其為我主復仇。但能復的吾主之仇。你我些許虛名,大可全部拋開便是。不知公達意下如何?」

    荀攸聽的大張著嘴巴,良久方回過神來。呆呆的望著程昱,半天終是長長歎口氣。默然點點頭。\\\\^^^^

    程昱轉向陳泰道「玄伯之意若何?可願隨我等前去?」陳泰心中苦澀,早知今日,卻是何必當初呢。有心不應,但是想想司馬懿那恐怖的屍兵,心中卻是半分把握也沒有的。

    想到這。抬頭看著程昱道「先生可有把握,那個什麼隱神谷主能對付得了司馬仲達的屍兵嗎?若是我等變節而投。能真個報的大仇,則一切自不必說。只是若也是如之前一般,豈不是徒惹人笑。」

    程昱微微搖頭,歎息一聲,對著陳泰道「玄伯年紀尚幼,你出道之時,那隱神谷主多以不在中原現身了。只是自昔日武帝時,便多受其恩,武帝對其實是即敬且懼,曾不止一次叮囑我等。切莫去招惹其人。其當日在中原異事奇能。多不勝數,天下傳唱。可謂當世第一奇人也。」

    陳泰張大了嘴。實難想像以程昱之能,竟是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更聽說連武帝曹操都是那麼高地評價,不由的一時難以想像。當下轉頭望向荀攸,愣愣的問道「先生,程昱先生所言可是真的?」

    他此時問這話實是有些無禮,但室內二人卻是都沒有絲毫反應,一旦提起那個人來,多少次了,總是這麼一般景象,人人都是崇敬非常,卻又是驚懼不已。\\\\\

    荀攸默默點點頭,緩緩的道「你生也晚,不知當日天下第一武將,乃是董卓手下的溫侯,飛將呂布。掌中方天畫戟,胯下赤兔馬,打遍天下,群雄束手。但就是這麼個無敵猛將,據說在那隱神谷主手下,竟是連一招都沒走出去,只是一指彈去,便已落馬戟飛,若不是當日那隱神谷主不屑於殺他,恐其早早屍骨成灰了,如何還能有後來白門樓之事陳泰呆愣愣的聽著,眼中現出一片崇仰之情。他聽著荀攸講那呂布之勇,已是敬服不已,哪知竟是被柳飛一指而敗,那這位隱神谷主又該是何等風采呢?

    他自呆呆不語,旁邊程昱以為他尚不相信,接著道「柳公其人你便不熟悉,那蜀主劉備,襄陽太史慈總該知曉吧。他二人俱是隱神谷門徒,一得其文,一得其武。文的自不必說,如今已是貴為天下之主了。^^^^便是那武的,當日飛將呂布也未在其手下走出百合,即告落敗。當日虎牢關前,若不是那太史慈奉柳公之命,前去相助,恐今日之天下尚不知究是何人主之呢。」

    頓了頓又道「那隱神谷主柳飛,不惟武力強悍,其治理天下,民政軍事,無不通曉。昔日之半山亭武略,柳公三紀聞名於天下,向為諸侯奉為至寶。便是武帝當日,已是再三感歎,實為不世之絕矣。更有今日蜀漢之興旺,你以為是那劉備等人之功嗎?吾等自當日江東兵動之時,便已猜到,此番佈局,除了那柳公之外,當世再無人能佈置的出了。前幾日,南中之地回報,那諸葛亮之所以能快速平定南蠻,亦是那隱神谷主在後相助,斬山魈、破黑巫、當日破教之時,天空諸般異象紛呈,絕不似凡人能為之地。這般一個人,你說他能不能對付的了那個司馬懿?」

    陳泰呆呆的聽著,只覺聽地越多,對這位隱神谷主越是模糊了,聽起來這人似乎不應在世間顯現,但卻又是如此真實的存在。對於陳泰地感覺來說,這人離著自己太遙遠了,自己如同在聽一個傳說,一個神仙的傳說。^^^^

    此時聽的程昱問話,半響才輕輕的道「末將也不知道了,只是末將覺得此人不該是凡人才對。若是如此,他又豈能出手相助?」

    程昱微微搖頭道「說他是神仙也非不可,民間多有呼他為柳神仙的。其醫術冠絕天下,相傳幾已達至生死人,而肉白骨之境了。昔日武帝頭風之疾,已是多虧他贈藥解之地。至於說他不肯出手,卻也不會。如今蜀漢一統,已是大勢所趨,相信柳公斷不會容忍此時有個妖物跳出來搗亂的。故而,吾當有八分把握,可以請地其出手相助。」

    陳泰默然,良久方點點頭,道「既是如此,便照先生所謀辦吧。末將無不遵從。」程昱面皮一鬆,緩緩點頭道「你且將養兩日,稍微好些後,吾等便折返濮陽,去見蜀漢之帝。」

    陳泰點頭,旁邊荀攸忽道「不若使人先送信過去,順便提一下玄伯之傷,看看可能勞動柳公前來不能,若是其能來,一來玄伯可不藥而癒。二來,我等也可當面與其相商,總好過以後降了再求。」

    程昱猛省,點頭稱是。當下自做一書,使人急速送往濮陽,面呈蜀漢皇帝。軍卒領命去了。荀攸眼望著窗外,實不知此時柳飛在哪,自己這般孤臣孽子的事情,他卻是究竟肯不肯辦呢。

    他自在此猜想,不遠處的柳飛卻也在猜想他們。當日張合得勝回營,不幾日間,河間周邊郡縣盡皆陷落,一時間,河間城立時便成為一座死城了。城門不開,市坊不暢,城中生活漸漸艱難起來。

    魏軍幾次大敗,最後更是連失兩將,損兵無數,城中抱怨之聲漸起。牽招聞聽,心中恐慌,無奈下所有回報俱皆沒有消息。此時又被斷了去路,更是連送信之人都走不出去。

    他自煩惱,蜀軍卻是不給他時間,便在周圍郡縣俱皆陷落的第三天,幾路大軍俱皆返回,將個河間城圍得水洩不通,毫不顧忌什麼圍三闕一的戰術,卻是柳飛施展開了心裡戰術,定要將城中士氣打壓到最低點,以待其生變。

    如此不過兩日,城中果然漸生暴動。柳飛覺得時機已至,便令張合等人白天只管叫戰佯攻,到得晚間卻突然攀城而上,城中魏軍早已沒有鬥志,便在蜀軍剛上之際,便即降了一片,隨即城內居民暗暗聯絡,偷開北門,以迎大軍入內,便如此,蜀軍幾乎兵不血刃的進了河間城。

    牽招在府衙聞聽大驚,料想自己走不脫了,又不願低頭而降,一時氣悶之下,乾脆自盡了事了。

    蜀軍順利接收河間,第二日出榜安民已畢,隨即揮兵直進,直抵博陵,高覽等將早到,見了柳飛自有一番熱鬧,雲濤更是激動,將職務直接交卸,便隨在柳飛身邊不再離開。柳飛見他意誠,也自默許了事。

    那博陵城小兵寡,如何擋的這股北地精銳,便只一個衝鋒,已是將其拿下。眾人在城中稍事養兵一日,已是揮軍直指最後一處堅城----冀州信都。

    此時其他幾路大軍俱到,當劉備聖旨傳到,三軍歡聲雷動,聲震整個河北大地,城中許褚聽了,不由的惱怒,只是礙於司馬懿的將令,只得強自忍著。

    柳飛望著信都城高大的城池,不禁想著,那些魏國地遺臣們,可是知道他們地國家,早已被這司馬懿吞併了嗎?他們又會怎麼做呢。。。
cslcsl 發表於 2010-3-4 10:11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虎癡


    信都城府衙內,許褚坐立不安,不時的來回走動。雄壯的身影滿佈著焦躁的氣息,面上卻是一片的焦灼。

    「大兄」隨著一陣腳步聲的響起,許定、許仁雙雙走入,叉手見禮。許褚驀然回頭,虎目中精光閃爍,急聲問道「如何?可探的消息?」

    許定、許仁對望一眼,均是面色沉重的搖搖頭。許定道「只知道許都城已破,陛下大敗。現下四周均是信息不通,皆備蜀軍隔斷。難以知道再多的信息了。」

    許褚右手不斷的撕拽著頜下虯鬚,一雙眸子中,已是殺氣凜然。「大都督那兒可有將令傳來?」

    許仁歎口氣,道「亦不曾有。最後的軍令仍是不許出戰,緊守城池。」許褚怒道「如今國家危難,陛下安危莫測,敵軍已是兵臨城下,如何還是不許出戰。真是豈有此理!」

    許定道「大兄休急,想來大都督應是另有計策退敵吧。我等只奉令而行便是,莫要違了都督軍令,空自惹出麻煩。」

    許褚氣沮,轟然坐下。他自當日曹操薨逝,心傷之下,口吐鮮血,便回家修養。及至曹丕登基,蜀漢來犯,被派往豫州迎敵,不想卻是大敗。回來後,司馬懿獨贊其勇,言裡言外卻是對曹仁等將甚是失望。

    後來為了防備後路之患,司馬懿便奏請調許褚守衛信都,道是要仰仗其虎威,震懾周邊,曹丕允了。從那一天起,許褚帶著兄弟許定、許仁便在這信都城安置下來。只是這些時日,局勢一日三變,蜀漢大軍竟是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的,一路高歌猛進,竟是席捲整個河北,四下裡將信都城圍了起來。

    許褚眼見蜀軍竟是能從兗州而來。不由大驚,不知許都如何了。他本是曹操近侍,掌管內庭。雖亦是經常出戰,卻總是隨在曹操身邊的。只是到了曹丕這裡,便不斷的使他外派。許褚雖是好戰,卻實是擔憂君王的安危。眼前這般情景,他又如何能安定下來?

    兄弟三人正自沉悶,忽聞外間有人來報,道是大都督有軍報發來。許褚大喜,連忙喚進,那使者進來後,將軍報呈上。

    許褚迫不及待的打開來看,只是方自看了幾眼,已是虎軀震動。滿頭青筋暴跳。及至最後,已是大吼一聲,雙目血紅。

    旁邊許定、許仁不明所以。急上前問道「大兄。如何這般模樣?」許褚血紅地雙眼掃了他們一眼。眸子裡那個狂暴地氣息。讓許定、許仁亦是不由看地心中打顫。

    許褚氣息急促。揮手將那軍士打發出去。這才將軍報遞給許定。二人就著一看。均是大驚失色。不由地齊齊驚呼出聲。

    原來軍報上詳盡地說了眼下地戰況。道是蜀軍襲破許都。曹丕駕崩。曹仁等將護著儲君和太后往信都來避。卻於半路中伏。儲君與太后並一干大臣。盡數薨了。曹仁將軍亦是血戰之後殉國了。道是此時國破主亡。誓要為主報仇之意。卻要許褚萬萬不可輕易出戰。只管緊守城池。拖住蜀軍。自有定計雲

    許褚哪裡想到。上次分別之後。竟是這種結局。一時間不由地肝膽俱裂。悲痛萬分。見司馬懿仍不許自己出戰。哪裡還聽得進去。此時大魏已滅。咱這些孤臣孽子便只是血戰以報陛下便了。你司馬懿也只是臣子。國家即亡。等級便隨之失了約束了。

    當下令全城舉哀。令許定、許仁趕製白衣白旗。大書報仇雪恨四字。限令兩日內備齊。一俟準備妥當。就要出城與蜀軍決死戰。

    許定、許仁凜然領令。自去準備。許褚紅著雙眼。跪倒堂上。向著許都方向遙拜。祭奠曹丕暨儲君等人魂靈。發誓定要為其報此血仇。便是萬死亦不改其志。希望陛下及儲君等人。在上天護佑。使自己能得償所願。

    兩日後,城外蜀軍漸漸圍攏,漫山遍野,軍帳相連百餘里。太史慈督軍出戰,兩邊廂排開戰將數十員。關羽、張飛、黃忠、馬超、張遼、張合、徐晃、高順、洪銳、黃敘、魏延、高覽、張燕、郭勇、銀月、難樓大小將官俱各盔甲鮮明。旌旗招展之際,各人大旗撲啦啦隨風作響。蜀軍漫山遍野,喊殺聲震天。

    信都城內,諸般物事均以備齊,聞聽城外叫戰,許褚隨即點起大軍,俱是白衣白甲,渾身縞素。喝令打開城門,已是帶軍衝出。

    兩邊廂鼓號連天,畫角錚鳴。各以弓箭紛射,壓住陣腳。許褚早飛馬而出,大罵聲中,喝令蜀將應戰受死。

    旁邊先自惱了難樓。他本是外族之人,既是敬服了柳飛,對其安排扶保的蜀漢便是忠心耿耿,聞聽許褚謾罵,如何忍得。當下大叫一聲,挺槊縱馬而出,直往許褚來戰。

    陣上太史慈微微皺眉,令徐晃上前觀陣。徐晃接令,挺宣花斧向前。許褚眼見敵陣飛來一騎,長相兇惡,使動一桿大槊,如同一座鐵塔一般而來,不由戰意昂揚。催動坐下追風駒,直直迎上。

    兩邊方一接上,難樓已是將大槊摟頭蓋頂而下,直擊許褚天靈蓋。許褚嘴角獰笑,不避不讓,大刀猛地向上一磕,只聞一聲震天價的大響響起,兩人戰馬均是長嘶一聲,踏踏踏的向後分開。

    這一擊二人竟是不分軒輊。許褚更不少待,催馬向前,手中大刀掄起一陣烏光黑影,直向難樓頸間斬來。難樓大槊橫擺,亦是不避不讓,對著來勢猛磕。這兩個渾人打將起來,卻是用了最直接地方式,全是硬碰硬撞。

    難樓雙目放光,只覺平生之戰莫過於此,直是酣暢難言。場中連續不斷的震天價大響,兩邊廂軍士都是看直了眼。如此毫無招式可言的碰撞,卻是最最震撼人心。兩邊戰鼓隆隆震響,直欲催人肝膽。二人大戰四十餘合,難樓卻是有些吃不住勁了,便是胯下戰馬已是力竭。

    要知許褚胯下之馬,乃是昔日曹操所贈,號曰追風,乃是大宛名駒,奔行如風,甚是神駿,便是稍差關羽、馬超和太史慈的三匹神駒,卻也差距不大。此時仗著馬力,大刀已是一刀緊似一刀的斬來。

    難樓暗暗叫苦,只得勉力接著。待得又連接十餘刀時,胯下戰馬終是不支,便在難樓橫刀招架之際,悲嘶一聲,已是轟然而倒。

    難樓哪料到這般變化,那向上橫磕的一槊頓時走空,許褚刀勢不停,已是挾著一股惡風直下。難樓大驚,急切間卻是抽身不出,被那戰馬壓在身下。眼見那刀便要斬落,拼起全身之力,將手中大槊往地上一撐,藉著一撐之力,對著許褚這一刀撥去。

    只聞卡嚓的一聲,許褚大刀被擋向一旁,大刀彈起,刀背卻是狠狠敲在難樓肩膀上,登時將難樓的肩骨敲碎。難樓悶哼一聲,當即暈去。

    許褚面目猙獰,抽刀回來,便要舉刀再砍。卻忽聞馬掛鑾鈴之聲響起,一將已是飛奔而至,大叫道「許仲康,某來會你。」隨著語音,一把宣花大斧已是嗡然劈至。正是觀戰的徐晃到了。

    許褚神情一凜,不及再去取難樓性命,回身橫刀架開大斧,與徐晃頓時戰到一起。那邊廂,早有軍卒跑出,將難樓拖曳而回,送往後軍急救。

    此時場中二將再戰,卻是無復方纔那般,刀斧並舉間,各盡巧妙。烏光亮影之中,二人馬打盤旋,刀來斧往,已是戰了三十餘合,不分勝負。徐晃暗讚許褚武藝,不忍並力戰之。

    後陣上張三將軍卻是急地抓耳撓腮,這廝平生最是好戰,方才難樓和許褚一番硬碰,讓他看得雖是不屑,當卻是心焦難忍,強自忍耐。此番眼見許褚刀法精妙,戰力驚人,不由的心理跟長了草一般。

    眼見馬超正在一旁,面色凝重的看著。不由探身過去,問道「孟起,老張聽說你曾與這許褚戰過,不知究是誰勝誰負?」

    馬超聞言看了他一眼,心中暗笑,回道「三將軍,超並未與其交手,乃是令明當日曾與其大戰二百餘合,不分勝負。可稱地上是一個難得的對手。」言下大讚許褚。

    張飛聽的生氣,不再理他。轉眼瞅瞅眾將俱皆凝目觀看場中,無人注意他,不由的眼珠轉轉,突然已是催馬直往場中而去。邊跑還口中邊喊道「公明,殺雞焉用牛刀,這般角色讓俺老張來就行,你且下去歇息歇息。兀那黑頭,來與俺老張並三百回合。」

    場中眾人眼見變生突起,不由俱皆驚怔,隨即蜀軍這邊便是相對搖頭苦笑。雲長更是紅臉發紫,對這個三弟實是無奈到了極點,躬身向太史慈請罪道「還請將軍恕過翼德魯莽之罪,待得大戰過後,再行發落。」

    太史慈苦笑道「雲長勿需如此。翼德若能安分,也不會被稱為三禍之首了。幸得那顏良文丑二人,自在川中,否則卻不知會是個什麼景象。唉」言罷微微搖頭一歎。
cslcsl 發表於 2010-3-4 10:12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激鬥


    卻說張飛見獵心喜,擅自出戰,關羽恐太史慈怪罪,出言求情。太史慈無奈搖頭,關羽大窘,只得回身觀戰不語。

    那邊徐晃亦是心中好笑,早知主公這邊有幾個人,見了爭戰便是如同過年一般,這位三將軍卻是其中翹楚。眼見他如同一朵黑雲般襲來,只得虛晃一招,將許褚逼開,帶馬跳出圈外,抱拳道「將軍好武藝,晃佩服。且容下次再戰。」

    許褚心中亦是佩服,眼見那黑炭頭言語無禮,正想找他晦氣,便衝著徐晃略一頷首道「便是如此。」說話間,徐晃先回,張飛卻是已然殺至。

    徐晃與他交馬而過,本要讓他小心,卻見這廝雙目放光,兩隻環眼只顧瞪著前面的許褚,哪裡還有別人,只得搖搖頭自去了。那張飛卻是一陣風般馳過,挺著丈八蛇矛直向許褚殺到。

    許褚眼見這廝來的猛惡,也是不敢輕視。盤馬而回之際,挺刀相迎。兩人刀槍並舉,不絕聲的鏗鏘之聲中,已是大戰百餘回合,不分勝負。

    二人胯下都是良駒,不虞馬力不支,這一番對擊,卻是比之方才與難樓之戰還要險惡。二人身周黃塵暴起,罡風匝地,這百餘合過後,都是對對方大為佩服。

    他二人這正戰的歡暢,卻聞蜀軍陣上忽的響起震天價的歡呼聲。許褚心頭震動,趁著二馬盤旋之際,偷眼觀看,但見蜀軍大陣左右分開,正中間湧出無數剽悍之士。黃羅傘蓋搖動,金瓜銀錘兩邊羅列,卻正是蜀漢皇帝劉備駕到了。

    此時張飛眼見大哥到了,更是精神抖擻,飛馬近前,丈八蛇矛揮舞處,卻是比之方才又是猛惡了三分。許褚亦是大怒。怒道「賊斯鳥,怕你不成,如此相逼。」挺動大刀,再次迎上。

    陣上太史慈接著玄德,備言戰事。玄德亦是無奈搖頭,搭目遠望。但見場中二將翻翻滾滾,好一場惡戰。

    玄德讚歎「許褚真虎將也!」言下已是大有愛惜之意。眼見二人已是戰了兩百餘合,恐有損傷,便叫鳴金收兵。

    場中二人均有些氣喘,聞聽鳴金之音,張飛蛇矛揮動,將許褚逼退。喝道「黑炭頭,咱先回去看看,你亦可趁機歇歇。待俺回頭再來與你打過。」

    許褚怒道「賊斯鳥。你卻又白到哪裡。戰便戰。哪個怕你不成。」張飛也不惱怒。嘿嘿一笑。二人各回本陣。見了劉備。先行君臣之禮。方才問道「大哥為何鳴金。小弟戰地正在高興。實是掃興。」

    劉備嗔道「你不尊號令。擅自出戰已是不該。如何還來這般多怨言。」張飛一窒。搔搔頭。裝傻笑不答。劉備無奈。道「朕見許仲康世之虎將。恐你二人力並。多有損傷。且先歇息。來日再戰。」

    張飛哪裡肯聽。大叫道「已與那黑頭約了再戰。如何退得。大哥便在陣後觀陣便是。看小弟定斬那廝於馬下。」

    劉備苦勸不聽。只得隨他。二人稍事休息。那邊許褚已是早出。大喝道「賊斯鳥。可是歇地夠了嗎。若是不夠。某家便容你再等片刻也無妨。」

    張飛大怒。綽矛飛身上馬。直往場中迎來。大叫道「叵耐黑廝。哪個要你相讓。竟敢小覷你家張爺爺。來來來。咱們再來打過。今日若斬不得你狗頭。某誓不回營!」

    那邊許褚亦是怒道「賊斯鳥。好言讓你多歇。又來怒些什麼。汝言正和某意。今日勝不得你。某亦誓不回城。」

    二人再不答話,刀矛並舉,便是殺做一團。鏗鏘之音不絕於耳,黃塵直直揚起三丈多高。二人打鬥之處,地上被勁氣金風,匝的一片狼藉。翻翻滾滾之間,已是戰了八十餘合。

    兩邊廂士卒均看的目馳神搖,竟天價的吶喊助威。牛角號吹得嗚嗚直響,響遏行雲。戰鼓沉悶的隆隆聲,如同天邊的悶雷,轟轟不絕。二人一通好殺,直從午時戰至太陽落山,兩個俱是氣喘如牛,渾身大汗浸透,兀自苦戰不退。

    兩邊陣上許定許仁,這邊劉備太史慈等俱皆擔心,不約而同的同時鳴金。張飛許褚聞聽,揮動兵刃,又是一記硬碰之後,各自跑馬分開。怒目而視下,方才各回本陣。

    劉備見張飛虎鬚箕張,喘聲如牛,便勸道「許褚勇猛,不可輕敵,今日且先回營,來日再戰便是。」張飛殺的興起,大叫道「誓死不回!」玄德氣道「今日天晚,如何再戰?」張飛道「可安排火把,與那廝夜戰。」

    玄德待要再勸,那邊許褚卻是跑至場中,大喝道「賊斯鳥,汝敢夜戰否?」張飛大怒,將頭盔摘了,慣於地上,鎖葉鎧甲亦是除了,綽矛上馬來至場中,道「如何不敢,你且回去安排火把,某自與你死戰。」

    許褚眼見張飛去了盔甲,也是興起,大叫聲好,撥馬而回,亦是除了盔甲,只披單衣。讓軍士多點火把將場中照地如同白晝一般。

    劉備暗暗叫苦,眼見對方不肯罷休,只得再三叮囑張飛小心。張飛應了,縱馬至場中,二人也不多言,直接便是殺成一團。大戰百餘合後,許褚眼見不勝,回馬便走,欲要以回馬刀勝之。

    張飛眼見他並未落敗,卻回身而走,心知有計,大是提防,堪堪追近,果聽許褚大喝一聲,已是回身一刀斬來,那刀勢飄忽不定,隱隱將張飛上半身盡皆籠住。張飛眼見難擋,發了性子,亦是大喝一聲,蛇矛忽的暴起一團烏光,化繁為簡,直直的便是一矛刺出。

    那矛方出,已是有著一股無邊的殺氣先至。這正是張飛的絕技千軍破。那矛急如電光星火,猛惡異常,罡風震盪之中,卻是與許褚大刀不分前後而至。許褚大驚,自己這一刀固然能將之斬下,怕是那一矛也能將自己刺個通透。

    當下不及多想,手中刀方位忽變,迎著那一矛順勢削去。琅琅一聲震天大響中,二人刀矛相撞,頓時都是雙臂發麻,一刀一矛都是拿捏不住,同時飛落。

    二人亦是在馬上搖晃之下,同時落馬。兩邊觀陣的都是大驚,待要衝出,卻見那二人同時自地上爬起,就如同市井潑漢一般,扭扯廝打在一處,著肉之聲不絕,二人你扯著我地頭髮,我板著你的腦袋,直打了個不亦樂乎。

    兩邊士卒何曾見過這般對陣的,都是瞠目結舌,一時間鼓聲號角俱停,場中突現一種詭異的安靜,除了那兩個渾人不住聲的叫喊咒罵之音外,便只是火把燃燒的嗶嗶碌碌之聲了。

    兩邊眾將都看的哭笑不得,直是搖頭。玄德眼見實在是不成話,吩咐鳴起金鑼,喚張飛回來,那邊許定也是鳴金收兵。

    場中二人揪扯了半天,方才分開,相互怒目瞪視,方才各自去尋了自己的兵刃,搬鞍上馬,臨走之際,兀自回頭互相怒視。

    等到張飛回陣,陣上眾將俱是忍俊不住。但見張三爺原本的大環眼,此時卻是只有一隻張著,另一隻卻是變成一條縫兒,整個腫起老高,烏青地一圈,鼻子也破了,滿面烏青,左一道右一道的,全是灰土污垢。

    劉備又是心疼又是好氣,將他拖至身邊,用衣袖為他擦拭,不住的低聲責怪。張飛卻如同個小孩子一般,老老實實地矮下身子,讓大哥為他擦拭,口中卻兀自不服的道「大哥不用擔憂,那個黑廝比俺還慘,俺把他兩個眼都打青了。」眾將聞聽,再也忍不住,都是捧腹大笑,一時眼淚鼻涕直流。

    張飛聞聽眾人發笑,怒道「怎麼,俺老張從不吹牛,不信你們將那黑廝喚出,咱們比比就可知道。」眾人聞聽愈發笑的狠了。卻都是連連點頭不已,張飛見眾人信了,方才咧開大嘴笑了。

    劉備讓張飛且站到一邊,揚聲對許褚喊道「許仲康,今日已是戰了多時,你我各自罷兵,留待明日再戰。朕從無虛言,自不乘機追你,你可先退許褚狠狠瞪了劉備一眼,恨不得飛馬上前取了他性命,只是眼見蜀軍陣中大將林立,便知那個太史慈自己就絕不是對手,上次豫州之戰,便是最後遇上了他,自己方才落敗,此時要想在他眼皮底下取劉備性命,那是卻無得手可能的。當下揮令回城,自己親自斷後。

    劉備眼見許褚收兵,這邊也帶隊回營,於路感歎許褚不已。進的營中,卻報濮陽法正使人送來書信。劉備忙接過來看,一看之下不由大喜。原來卻正是荀攸等人請降一事。劉備大喜,厚賞信使,讓其先下去安頓。

    令人將太史慈、龐統、周瑜、魯肅、田豐、沮授。徐庶等人請來。將書信給眾人看過,龐統笑道「恭喜陛下,大業成矣!今荀公達等人來降,信都可唾手而得矣。」

    劉備笑道「此言尚早,信中卻是要請恩師前往,先救得那陳泰方可。」周瑜笑道「此事易耳,我聞說起,柳公似是往渤海而去,可使人速去通告便是。」

    劉備大喜,道「不想公瑾竟知曉恩師所在,這便好辦了。」當下急使人往渤海而去,這邊卻是傳令,暫不攻城,只將信都團團圍住便是,靜等荀攸等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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