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迷失在一六二九 作者:陸雙鶴 (連載中)

 
jack780111 2009-1-12 17:07: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2 466224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09:59

    五六二河口之戰

    海面上起風了。

    時辰已經接近中午,海面上終于刮起了對進攻方有利的風。這年頭雖然沒有天氣預報,但那些走海多年的老水手卻可以根據前幾日的天象,干濕,甚至是氣味,判斷出今後幾日的風向走勢,這其實不出奇。

    鄭芝龍縱橫海上多年,手下自然不缺乏這樣的人才。海戰最重要的即是借風勢,他之所以決定在今日決戰,正是判斷出這一天會有適合的海風,可以助他用火船沖擊。從早晨比及現在,機會終于來了!

    “時辰到了……短毛那邊怎麼還不脫手?”

    旁邊鄭芝虎有些著急道,他已經換裝回來,滿身披掛著用皮革和金屬片瓖嵌的重甲,走起路來叮看成響,連腳下靴子上都嵌著長釘,牢牢抓住甲板木頭,這樣作戰時就不會打滑——到時候甲板上將處處都是血污和人油,可比平時滑溜多了。

    “不著急,他們的風帆不消人力,全憑風勢,比我們這邊更賴風力……他們動了!”

    鄭芝龍雖然嘴上不著急,卻一直舉著望遠鏡觀察瓊海軍船隊標的目的,由于雙方距離太遠,海上又缺乏參照物,即使在高倍望遠鏡中,也只能隱約看到那邊的帆頂稍稍動了一下。

    但望遠鏡中目標的移動幅度很快便增大起來,帆頂上的狹長赤紅飄帶拉成了筆t ng一條直線,在風中獵獵飄揚。

    “哈哈,總算脫手了!龐軍師他們果然話算話!”

    旁邊鄭芝虎也拍手大笑起來,可以看到對方五條風帆排成一列,但隊形很稀疏,相互之間的間距甚大。所有船帆都升起來並吃足了風,帶動船頭向上高高翹起,銳利如刀的船首切開浪花,宛如飛魚一般,幾乎就是在水面上滑行……

    “飛剪船……果然是剪浪切波,難怪會叫這個名字。阿虎,覺得咱們家也能造出這種船麼?”

    作為海上大豪,鄭芝龍對船的痴迷水平絲毫不下于後世那些發熱友,以前雖然也見過一兩艘短毛的快飛船在海上馳騁,卻都不如這一次全部五條快船聚在一起,共同奔赴戰場來的j 悅耳心。這一刻,鄭芝龍甚至暫時忘記了戰局,一心想著是不是該仿造這種快船?

    不過鄭芝虎顯然已經比他更早動過這方面腦筋,並且也失望過了。

    “不可的,大哥。他們這船看著跟我們的差不多,里面卻有好多稀奇玩意兒,尤其是連接全用鋼鐵。弟估算過,哪怕我們集結最好的工匠,也大約只能可以別離作出幾個部分,但整體卻拼不起來。並且就算能造,花費的銀子估計比前面兩條巨舟還要多。”

    鄭芝龍微微嘆了口氣,不再多。他也是內行,固然知道這很難搞——另外不,光看那快飛船又細又窄的船身,大明的工匠肯定就不敢這麼做,就是勉強做出來,給浪頭一打就會折斷。瓊鎮工匠敢這麼玩,必定是掌握了遠遠強于大明的龍骨拼接技術,否則船身強度絕對承受不住。

    雙方交流到現在,鄭芝龍也算是看著瓊海軍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尤其是他們的海上力量,除一條大鐵船外,完全就是從無到有赤手起家,短短幾年內就成為南海上的第一大勢力,委實令人又驚又嘆。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能發現短毛自己造的船迄今為止也不過才這麼五六條,由此可見這船很不容易造。

    還是把精力放在大風帆上吧,快船雖好,對眼下的鄭家用處卻終究不如載重量大的巨型風帆,既可以裝貨又能用來打海戰……就是瓊海軍中,也依然以大風帆為主力。

    固然了,短毛的那些大家伙風帆幾乎全是從西洋夷人那邊搶過來,這一點著實令鄭芝龍深感佩服。他跟紅毛人打交道也很多,深知那幫能夠跨過大洋,來自萬里之外的西夷人是如何的凶悍與狡猾兼備。然而在短毛面前他們卻似乎都成了送寶童子——風帆,土地,甚至還有精熟的海員……只要短毛想要的,總是能弄到手。

    想想看,瓊鎮的海上力量能成長這麼快,與西洋夷人的“大力相助”還真脫不了干系,只不過那些西夷人並不是自願罷了。他們的每次進攻,最終似乎城市演釀成給短毛送船送炮送人的愚蠢行徑,以至于現在都不敢去找短毛的麻煩……以為咱們鄭家是軟柿子?

    想到這里,鄭芝龍又眯起眼楮盯著對面敵陣,思想再度返回到當前的戰陣上來。

    ——這一回。定要俘獲幾艘紅夷炮艦,叫那些西洋夷人知道,不但短毛欠好惹,敢打他們鄭家的下場也是一樣!

    …………

    風愈發的大了,而瓊海軍那批飛剪船借助風勢,速度也愈發的提升起來。他們並沒有直接往戰場這邊沖過來,而是在外面劃了一個很大的弧線形,似乎要繞著港口兜圈子。

    但這回就連鄭芝虎也不再著急,兄弟倆都是海戰老手,已經看出對方的籌算——他們是在加速,就好像一個人在投擲標槍以前先要奔馳助力一樣,瓊海軍的水手們顯然想要充分闡揚出他們所用快船的速度優勢。

    故此,雖然從另外幾條船上,包含鄭芝豹那頭也屢次派來使者,詢問何時出戰?這邊主船上的鄭家二兄弟卻都很耐心的要求手下們期待。號令全軍進攻的燈球旗幟早已在桅桿下頭掛好,但在沒有獲得命令以前,卻是一動不克不及動。

    “且看短毛幫我們打開個什麼樣的局面了!如果能……”

    鄭芝龍緊緊攥著那只望遠鏡,心頭浮現出某種期待。

    瓊海軍的行動很果斷,在加速到一定水平之後,這支規模雖,卻吸引了戰場雙方所有人注意力的艦隊便宛如離弦之箭一般朝著淡水河口,雙方堅持之處猛沖過來。鄭家船隊中立即爆發出一片歡呼之聲。而對面,荷蘭人與劉香的聯軍中也是一片喧鬧——船長和軍頭們扯著嗓子大叫,要求水兵們做好防御準備。

    固然瓊海軍這幾條船不成能一頭扎進敵陣去,他們在距離敵陣尚有百步之遠的處所便偏轉了標的目的,這個距離顯然是經過精心設定的——恰恰在荷軍的火炮射程之外,而又在他們自身的攻擊規模之內。

    當這支飛剪船隊的弧形航線達到最接近荷蘭艦隊位置時,它們恰恰與對方形成了平行的局面,而就在這個點上,只听蓬蓬兩聲爆炸響起,在最前頭,也是最大的那條瓊海快船的船頭和船尾兩側,同時騰起兩團煙霧,煙霧中隱隱有火光升騰。

    “短毛船自己燒起來啦!”

    鄭家艦隊里有幾個沒見識的新手大叫起來,但更多人是連結了緘默——眼前這幕景象他們在大約兩年前曾經見過。留下的印象,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只見兩支明亮光箭從煙霧中飛出,拖著長長的黑色濃煙與紅色烈焰,宛如咆哮巨龍一般飛向對面敵陣。

    “又是火龍……不,火箭!”

    鄭芝龍喃喃自語,眼中射出興奮的光。兩年前他初度見到瓊海軍的火箭彈齊射時,幾乎被那鋪天蓋地聲勢嚇得腿軟。並且那時候他可是處在于瓊海軍敵對的一方,其實不克不及肯定這種可怕的武器會不會飛到自己頭上。然而這一次,雙方卻是同盟關系,並且早有心理準備,故此鄭芝龍可以用一種相當輕松,甚至是滿意的心情來看待這種可怕武器的攻擊。

    比起上一次幾十支火箭齊射的壯觀排場,這回發射的火箭數量有些薄弱,並且在高速運動的快船上發射出去,準確度很難包管。不過瓊海軍的火箭彈歷來不依靠準頭取勝,這種武器在被設計出來時,它的主導思想就是面覆蓋——要麼,用一大批火箭彈構成一個面,去覆蓋某個目標點;要麼,即是用一兩枚火箭彈,朝著一大片的面目標攻擊,而不要求精確到點對點。

    此時在對面敵陣中,艦船都已排列成陣,雖然下面船身之間相互還有一段距離,遠未達到鋪滿海面的境界,但豎起的桅桿和上面蓬帆,旗幟之類卻是重重疊疊,火箭橫穿其中,無論如何城市撞上這些障礙物。而撞上之後的結果,即是一聲轟然巨響……大團真正的火焰爆炸開來,無數火苗四處飛濺,所有被火苗子添上的處所城市燃燒起來,潑水上去都很難澆滅。

    這回認真是燒起來了,不過卻是仇敵的船——火箭上攜帶的可是燃燒彈頭,並且里面灌注的乃是以瓊海軍當前技術,所能制造出的最好的助燃劑,不象一般火炮用燃燒彈那樣只是利用為瓊海號提煉燃油的副產品下腳料制作,而是直接使用提煉出來的高度可燃油料配制而成,成秘聞當高。不過效果也很是好,其性能已經接近于後世的凝固汽油,沾到哪兒燒到哪兒,就是落到海里以後也能漂浮在水面上燒一陣子,不會馬上熄滅失落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10:02

    五六三河口之戰

    “火龍!哈哈,又是火龍!”

    鄭家船隊里,水手們一片手舞足蹈,恰如先前鄭芝龍的感覺一樣——當初他們第一次見識到這種武器時滿心都是恐懼,而這一回,他們卻是和這些武器的主人站在同一邊的,這種感覺實在很是好。

    固然了,無論如何,僅僅用兩枚火箭攻擊敵陣,肯定是稍嫌薄弱了一點。所以瓊海軍才要用五條風帆排成一線——很快,後面第二條風帆沿著同樣航線從敵陣前掠過,在同樣的位置上,發射出了同樣的兩枚火箭……之後的第三,第四,第五條船也都如法炮制。最後那兩條船由于型制較,一次只能發射一枚火箭,但就是這八枚火箭,卻已經讓對面原本堅實整齊的防御陣型擺蕩起來,劉香手下那些中國海盜的船紛繁四散遁藏火焰,就連幾條荷蘭人的大風帆也開始挪動,盡量遠離那些已經著了火的不利船或是燒起來的海面,免得引火燒身。

    荷蘭人原本很完整的防御陣型一下子便擺蕩起來。

    “哈哈,好!大哥,咱們沖吧!”

    眼見瓊海軍果然依照約定破壞了敵軍陣形,鄭芝虎興奮的手舞足蹈,連聲催促道。但鄭芝龍卻是不慌不忙,依舊舉著望遠鏡,一邊觀看對面敵陣形勢,一邊又時不時調轉標的目的,觀察瓊海軍的那些船。

    “不著急,短毛的信號還沒發過來。”

    ——雙方既然有約定,固然就不成能光靠彼此的默契作戰了,瓊海軍明確告訴他們要在看到出擊信號之後才脫手,而現在對方並沒有發出信號,看來瓊海軍的行動尚未結束。

    確實還沒有結束,只見那五條船在遠遠兜了一個大圈子之後,又繞了回來。差不多同樣的航線,同樣的位置……蓬蓬兩聲,從第一艘雪風號上,又是兩枚火箭打了出去,而遠遠跟隨在其後的另外四條船也都重復上一次的動作,又是八枚火箭彈飛了過去……

    這時候對面那些艦船,尤其是荷蘭人的炮艦也開始全力開炮還擊,但由于距離太遠,並且五條縱風帆都已經達到極高速度,炮擊完全構不成威脅,海面上一團團騰起的水柱充分證明了他們的無奈……除非沖出河口來打,但那樣一來其陣型必定解體。如同惡狼一般窺視在旁的鄭家船隊可就獲得機會了。

    “干得漂亮!就這麼打!遠遠的射,憋死那幫兔崽子!”

    鄭芝虎愈發的j 動了,即使身上穿戴重甲,居然也在甲板上連蹦帶跳的,搞得全身上下叮叮鐺鐺一起響。鄭芝龍雖然沒他那麼j 動,卻也暗暗頷首——快船的速度,火箭的射程,短毛這可是把他們的優勢闡揚到了極處。

    在第二擊之後,瓊海軍依然沒有向鄭家發出攻擊信號,而是不慌不忙再度駛向外洋兜圈子。但這一次鄭氏諸將沒一個著急催促的了,他們都看出了瓊海軍的意圖——分明是要充分闡揚火力的優勢,欺負敵手在火炮射程上不如他們。雖每次只能打過去八枚火箭,但在不克不及還手的狀況下,就算那些荷蘭人再怎麼能憋得住,士氣很快也會消磨殆盡的。

    更何況那些火箭彈威力出奇的大,爆炸濺射出來的火焰根本沒體例撲救,著了火的艦船基本上只能拋卻。並且一燒就是一大片,即使沒打到船,也會在海面上形成一個火焰圈子。每次八枚火箭彈數量看起來不多,可兩輪十二枚下來,對方陣形所在的海面上還是硬生生冒出十來處著火點,即使這是在海上,即使竭力騰挪,也不那麼容易避開了——而火箭彈還在不斷飛過去呢!

    “大哥,這樣不可,照這麼玩下去,我們都沒機會出手了。”

    當那五條船第三次從敵陣前方掠過,並且再度打出一輪齊射之後,鄭芝虎反而擔憂起來——先前他還擔憂瓊海軍出工不出力,如今卻怕短毛把活兒干得太完全。雖盟軍很仗義,但這究竟結果是他們鄭家的復仇之戰,鄭氏家族也為此集結了全部力量,但如果整個作戰過程他們鄭家竟然只是旁觀,那未免太兒戲了。

    “不著急,且看瓊鎮盟友們能做到哪一步。”

    作為一軍之主,鄭芝龍才沒自家兄弟那種意氣之爭的念頭,他還恨不得短毛就這樣把活兒全干完呢。固然他知道這是不成能的。瓊海軍的火箭雖然犀利,荷蘭人卻也不是無法可解,最簡單的體例︰直接把陣勢散開就行了。荷蘭人當前排列出這種密集陣形主要是為了應付他們鄭家船隊——鄭家船多,用密集陣勢可以避免被他們沖進來打亂戰。

    但只要荷蘭人意識到短毛那區區五條快船所發射的火箭威脅要比鄭家這邊一百多條船更大的時候,他們就不克不及不采納應敵手段了——而那時,就是他們鄭家兒郎發威的時刻。

    “這一支火箭就要兩百多銀子,全要我們出的,好貴。”

    鄭芝虎似乎其實不克不及體會到大哥的想法,望著天空中劃過的道道煙火,居然又心疼起銀子來。鄭芝龍有些好笑的轉頭看了看弟弟——他這個兄弟花錢向來大手大腳,給家里女人買首飾買奢侈品,還有瓊海軍那些稀奇古怪的家具什物玻璃鏡子之類,不計其數銀子花出去眼楮都不眨一下的,這時候居然會心疼銀子?

    “阿虎,都短毛兵戈花錢,其實仔細想想,象他們這麼打真是很省的。”

    歸正當下閑來無事,鄭芝龍順便點撥下兄弟︰

    “就算每支火箭三百兩,他們打個一百支過去,也才三萬白銀——相對我們頒出去的賞錢,區區三萬銀子算個什麼?短毛多燒著對方一條船,我們這邊就要少死好幾個人……人倒也罷了,豎面旗子就能招來。可只要我們自家的船能多保全下來幾條,豈不比區區一支火箭劃算多了!更不消還有打贏了這一仗所獲的利益……”

    到這里時,鄭芝龍又看了看那邊還在大兜圈子的瓊海戰艦,忽然間嘿嘿一笑︰

    “看,阿虎,平時我們跟人打戰,殺人一萬自損三千,就算打贏了一場,自家總也要死傷一批人,丟個幾十條船,事後撫恤,休憩,整備,重新積攢物資……總之需要久長之後方可恢復元氣。而像短毛這樣子打法︰敵手根本m 不著他們的邊,大約紅毛人的船都被燒光了,他們那五條照樣活蹦亂跳……事後該干啥照樣干啥,這才叫真正的儉省哪!”

    鄭芝龍手撫船舷感嘆道,旁邊鄭芝虎听到這里,眨了眨眼楮,頷首道︰

    “嗨,還真是呢,大哥。您這麼一,卻是記起來以前跟那伙短毛閑聊時起過,他們那邊兵戈講究個概念叫什麼‘非接觸作戰’,是連仇敵的面都可以不消照見,直接按個什麼鈕就能把敵手送上天了……那時弟只當他們吹法螺,就是射箭總也要瞄上一瞄吧?不過現在看來……”

    “不定他們還真沒吹法螺。以這幾年我冷眼觀之,那些短毛的工具,雖然听起來荒誕不經,可若深思細想下去,卻往往都是有所依據的。有些即使當前行欠亨,放眼若干年之後,卻未嘗不克不及實現……”

    鄭芝龍望著不遠處已經亂作一團的荷蘭人艦隊,其眼中滿是向往之色,緩緩嘆息道︰

    “真想知道他們是來自什麼樣的一個處所。”

    這份情緒讓鄭芝虎也受到感染,咂著嘴連連頷首︰

    “是,有時候想想,真不知道他們這些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個兩個天才怪才倒也罷了,一百多人都是如此,想一定是有個出處的……都他們有西夷之風,可我們這幾年跟西夷紅毛打交道也很多了,對那西洋外藩諸國也算了解一些。雖風俗人情與我中原之地大異,卻也不象是能培養出這群短毛的處所……否則短毛對起那些西方夷人來,也不至于那麼辛辣……”

    “只能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了。”

    兄弟兩人有議論了幾句,終究還是沒什麼頭緒。這時候瓊海軍的火箭攻擊已經進行到第四輪,荷蘭艦隊迫于無奈,不克不及不逐漸將原先整齊的密集陣勢分離開來,以遁藏那可怕的天降之火——可他們卻依然不敢沖出來追擊那支肆無忌憚的艦隊,因為鄭家的一百多條船正在前頭盯著呢!

    當瓊海軍的快船縱隊第五次從敵陣前面掠過,並又一次發射了八枚火箭彈之後,荷軍陣列已經完全散亂失落了,而這時候從瓊海軍為首那條“雪風”艦上,也終于高高升起了三枚閃耀著綠光的信號彈——正是約定好的總攻信號!

    “哈哈,總算輪到我們上了!”

    早已不耐煩了的鄭芝虎暢懷大笑著,立即去下令這邊旗艦上水手們吹響號角,同時他搶過兩只鼓槌,親自砰砰砰敲起大鼓,j 勵士氣。

    而鄭芝龍則站到了船頭,身上大紅蜀錦戰袍被海風卷起,就好像一面赤紅色的戰旗。他拔出腰間寶劍,沖著對面紅毛人以及老仇家劉香一伙的船隊,口中只迸出了一個字︰

    “殺!”。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10:04
五六四 待遇變更(上)


    烈日炎炎,六月份的海南島,正逐漸進入一年中最為炎熱的季節。

    葡萄牙人迪亞戈,卡特羅 曼多薩坐在一塊不算大的樹蔭地里,一邊用一把破蒲扇用力為自己扇出點涼風,一邊嘎吱嘎吱啃著半塊西瓜。

    今年夏天真的太熱了!

    作為一個在東南亞地區廝混了好幾年的老行商,迪亞戈早已經適應了這一帶的炎熱濕潤氣候,但他依然覺得這將是一個難熬的夏天。

    而他所在的這個談判團體中,有幾位是來自東印度公司荷蘭總部的成員,那固然更加難以適應了一可憐的老戈曼就是其中一員。隨著氣溫的升高,老頭兒這幾天愈發的沒了精神,白日多半是躺在屋子里,只有晚上納涼時才敢出來活動一下。

    幸虧瓊海軍在飲食和生活條件等方面並沒有虐待他們,除提供充沛飲水外,每天還額外給幾個西瓜解暑,如果有人不舒服,也會有醫生過來診療開藥。平時在衛生方面更是要求得很是嚴格,故此直到現在為止,雖然很多人精神萎靡,卻還沒有生病的。

    戰俘營的條件麼,歸正就這個樣了,在迪亞戈看來這已經不錯了。

    除不克不及由活動外,這里的生活條件,相比起巴達維亞那邊的軍營,恐怕還要更強一些呢。

    以他的情況,其實是沒必要在這里干熬的,只是出于對另外一筆賞金的向往,他才繼續隱藏在這個談判團中充當履鼠。不過干這種事情,心理上的壓力終究是比較大,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壓力是越來越大。

    之所以造成這種情況,卻與迪亞戈最近一段時間所表示出的“優秀”有關整個談判團在這戰俘營里其實並沒有吃什麼苦頭,人家也沒對他們怎麼樣,又不允許處處亂跑,于是每天都有大把的空閑時間可供發楞。但這人一閑下來就難免生事,尤其是處在他們這個環境下,情緒緊張,胡思亂想的可能性就更多。迪亞戈自己是心里有底的,可談判團中其他成員可不象他這麼篤定啊。相互之間鬧矛盾,或是企圖與管理方匹敵的現象就經常呈現。

    迪亞戈一看這可不可——人家要求他繼續留下來就是希望他能闡揚作用的,自己還指望著拿下一筆獎金呢,若是這戰俘營中搞得烏煙瘴氣,人家一不高興把獎金取消或是縮水了咋辦?于是他便充當了一個熱心人,經常主動去調度團隊內部關系,踫上那些人有什麼要求了,也由他出面去跟管理人員談,或多或少為大家爭取些待遇……

    如此幾次三番下來,迪亞戈在這個小團隊里的聲望居然急劇升高,大家都認為他這人真不錯,即有膽識又有能力,居然連那些冷酷的綠皮兵都能搞定。這個談判代表團原本是以老戈曼為首,不過老戈曼年紀大了,很多事情漸漸有心無力,如今迪亞戈出面多了,其他人居然也隱隱有認可他是副首領的意思。

    按理說這是好事,不過這個年代的人普遍思想比較純真,尤其是有宗教信仰的整個團體對迪亞戈的信任卻漸漸成為他的負擔,他人越是信任他,他的心理壓力就越大,總覺得自己犯下了欺騙大罪,以至于好幾次跟自己的那位秘密聯絡人打述說,說想要拋卻退出,後續獎金也不要了。

    趙立德組建情報機構,對麾下特工人員的思想情況固然不會任其自然。這種負罪感在間諜中經常呈現,自然也專門有相應放置。那位聯絡人一看他迪亞戈也呈現這種癥狀了,趕緊去找來個心理醫生輔佐疏導。

    經過幾次談話,總算把迪亞戈的情緒穩定下來。不過坦率說,在迪亞戈本人看來,和那位被請過來號稱是專治心病的和藹大夫絮絮叨叨聊了半天的效果,其實遠不如那個向來緘默寡言的聯絡員si下里悄悄塞給他的一張小紙片上面記載了到目前為止,他在瓊海貿易公司賬戶里的存款數額。

    迪亞戈把這張紙片放在枕頭底下,雙後只要對自己所飾演的角色有所懷疑了,就把那小紙片拿出來看看,然後便又可以精神奮起的投入到間諜工作中去……

    此時此刻,迪亞戈正坐在樹蔭下考慮著下一步的工作按理說這些事情本不需要,也不該由他來考慮的,這還真有點副首領的架勢了。

    他們這支談判步隊已經在這里呆了將近一個月,也不知道下面還要期待多久。即使有自己在中間努力和諧,做工作,大家的情緒還是越來越憂慮了。盡管自己已經幾次向聯絡員反應這個問題,但每次獲得的回答都是“過一段時間就會有轉變的。”一轉變什麼時候才能來呢?是不是明天再去找聯絡員問問?

    …正當迪亞戈在猶豫未定之時,忽然听到戰俘營圍牆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似乎還有四**馬車的車軸之聲——這大熱天的誰要出遠門呢?迪亞戈剛想站起來去門口看看熱鬧,卻見戰俘營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隊綠皮士兵走了進來,門口還停著幾輛大車正是沖他們來的!

    葡萄牙人一下子站起來,只感到心髒七上八下如同打鼓一般狂跳不止一剛才還一心盼望著會有什麼轉變。可當這轉變真正呈現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卻是緊張,即使迪亞戈很清楚知道自己是站在瓊海軍這一邊,無論形勢如何成長,他的個人平安和前途肯定會有保障,此時此刻,卻依然感覺沒什麼底氣。

    好在那些士兵都空著手,沒帶武器的樣子,並且一直和他打交道的那位聯絡員也站在人群里。見他滿臉緊張,還微微朝他施了個眼色,示意沒問題,迪亞戈狂跳的心髒才慢慢平息下來。

    連他尚且如此,屋子那些整天疑神疑鬼的可憐蟲們自然更是驚恐萬狀,迪亞戈這邊剛剛站起身來,便听到身後房子里面一片家具翻倒之聲,還有人在驚恐大喊道︰“他們來啦!終于要對我們下手了……”“跟他們拚了!”

    一諸如此類的言辭,只搞得外面迪亞戈滿臉黑線,還好那些綠皮兵听不懂,否則說不定鬧失事端來。

    不過房間里面終究還有個比較穩重的老頭子在押陣,所以那幾個人只在屋子里頭鬧騰了一下子,而沒能出來。

    過了片刻,卻是老戈曼呈現在門口,一邊整理著滿是褶皺的襯衫,努力讓自己的形象更莊重一些,一邊大聲宣布著自己的使者身份,同時要迪亞戈為他翻澤︰“我們是懷抱著和平的誠意而來,我們對貴方沒有任何威脅。

    關于另有人攻擊貴方盟友的事件,我們也確實不知情迪亞戈,我的好小伙兒,趕緊告訴他們。”迪亞戈忠實地履行了自己的翻譯工作,而對方為首的一名軍官在听了他的翻澤之後,嘴角邊卻微微浮現出一絲笑容。

    他從隨身攜帶的皮革文件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把它展示給老戈曼等人看一正是先前代表團登岸時遞交給瓊海軍方面,要求進行商業談判的正式文件。

    “這是稱們提出的要求嗎?”

    老戈曼自是連連頷首,而那位看起來地位頗高的軍官也點了頷首︰“那麼,我謹在此正式通知同下︰經過慎重考慮,並在排除有損于我們雙方關系的晦氣因素之後,我瓊海貿易公司決定接受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和平請求,並同意就雙方貿易合作及其它事項開展談判。”說著,他朝老戈曼作了個邀請的手勢︰“既然轉為商業談判的敵手,你們就沒必要再待在戰俘營里了。所以請把工具收拾一下,跟我們走吧。我方將向你們提供一個與你們當前身份相適應的新環境。”“呃?”不單單是老戈曼,包含他身後那些人全都愣住了,顯然一時間還沒能理解對方的意思。迪亞戈稍微好一些,但也很有些雲里霧里。他只能再度朝那個自己最熟悉的聯絡員看過去,見對方微微領首,示意他接受這個要求,剛剛回過神來,低聲勸說老戈曼他們接受。

    老戈曼他們也沒什麼可以拒絕的余地,雖然對瓊海軍這番突如其來的“善意”仍然抱有疑慮,但總不見得說咱們在這兒做俘虜挺快活?

    原本也沒什麼行李,一群人很快便收拾停當上了大車,直到四**馬車發出吱扭吱扭聲音離開戰俘營之時,許多人依然感到這很有些不實一包含迪亞戈在內也是如此。

    卻是老戈曼還鎮定一些,他不知道對方要帶他們去哪兒,歸正坐車走就是。在路上他還找個機會讓迪亞戈詢問那位看起來比較好說話的軍官,先前他說已經“排除有損于我們雙方關系的晦氣因素”是什麼意思?

    那位軍官很是爽快,毫不隱瞞的做出了解釋就在前兩日,在台灣島,也就是你們所謂的福摩薩島北部,我軍與盟友聯手,將那支膽敢攻擊我方的荷蘭艦隊及其爪牙全部殲滅。包含自稱是東印度公司高級雇員的漢 普特曼斯等一批罪魁禍首,已經全部被俘。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10:06
五六五 待遇變更(中)
    全軍覆沒?!

    听到從那軍官口中輕描淡寫出這一句話之後,老戈曼等人面面相覷,臉上神色都是幻化不定。比及坐進了大車里,旁邊沒外人了,

    便都忍不住開始議論起來……,………

    他們對外雖然宣稱對公司那一方面的計劃毫不知情,但這年頭哪有不透風的牆。既然是為同一家公司干活”對公司主要武力的動向,多幾幾何還是有些概念的…要知道即使對荷蘭東印度公司這樣的龐然大物來,從歐洲抽調過來這十多艘戰艦也是大動作,根本不成能瞞住人的。

    那可是十多條戰艦!不合于那些臨時湊起來的武裝商船,看起來噸位差不多,炮位水兵都差得遠……

    公司費大力氣把它們從歐洲調過來,可不單單是為了讓那個德國人普特曼斯報復在海南和福摩薩所受到的羞辱,而是指望它們能填補東南亞的武力空缺,進而在本地取得軍事上的優勢呢。

    就是在歐洲,面對西班牙或英國的艦隊,這十多條戰船也能起到大作用的。當初這條議案在阿姆斯特丹總部那邊被提出的時候,議會團中仍然有人覺得派遣裝載二十門以上大炮的專用戰艦前來東南亞,只為對一群東方土著純屬浪費…武裝商船就能滿足需求了。

    巴達維亞方面雖然沒歐洲總部的紳士們那麼高傲,但在放置普特曼斯出動,攻擊中國沿海時,卻也從沒籌算要把整支艦隊都賠進去一如果公司判斷有這方面的可能性,哪怕只有一點兒,他們也決不會下達這條命令的。在巴達維亞的計劃中,普特曼斯艦隊將利用西班牙大舉進攻呂宋,這支名為“瓊海軍”的軍事組織無暇他顧的機會在中國沿海附近稍稍展現一下武力,以證明他們東印度公司仍然在東南亞這邊具備強大的,足以威脅到談判敵手的武裝力量,之後再由老戈曼這頭釋放出和平善意,以取得一個最佳的談判開局。

    至于普特曼斯那頭,原本完成s o擾任務以後就可以返回巴達維亞總部了,不過因為這年頭聯絡未便,很多情況事先是預料不到的,故此公司也授權他在需要的時候可以更進一步,在適當情況下為公司在福摩薩或者澎湖奪回一處據點甚至更大土地這要取決于在實戰中遭遇敵手的強度。

    想昔時西班牙人初度在南美洲登岸的時候,也從沒想過能一舉覆滅失落那個龐大無比的印加帝國不是麼?東方中國雖然在馬可波羅游記中被描述的強盛無比,但誰知道那是不是一個泥足巨人,一推即倒呢?讓普特曼斯去試探一下,沒準兒會有個驚喜呢一出戰之前,公司里抱持這樣想法的人其實不在少數。

    固然了,壞的籌算也不是沒午但哪怕最壞情況,公司覺得這支艦隊全身面退總是沒問題的。尤其是在艦隊臨解纜前些,他們獲得情報,瓊海軍那條最可怕的大鐵船已經呈現在呂宋海域正是這條信息讓普特曼斯本人以及公司的管理層更加堅定了出動艦隊的決心一只要不踫上那條無敵鐵船,中國人的戎克船他們可不放在眼里。

    一這就是老戈曼等人婁開巴達維亞公司總部前的情勢,至今也不過才個把月功夫,居然就是全軍覆沒?連普特曼斯本人都被俘虜?

    這一切听起來實在太也虛幻了。

    有人開始料想這也許只是在虛言威嚇,歸正這段時間他們都被關在戰俘營里,外面消息一概欠亨,對方就算攻下了巴達維亞他們也只能听著。但老戈曼卻覺得對方沒需要這麼干——這種大事件瞞不住人的回頭稍微探問一下就能知道。他們這次談判又不是要交換實際物資,欺騙沒有任何好處。

    一行人爭論了半天沒結果,老戈曼忍不住要迪亞戈去和那個看起來頗為和善的軍官刺探一下,詢問他們籌算如何措置普特曼斯一無論如何,那個德國人算是東印度公司的高級雇員地位與老戈曼差不多,對他的命運,老戈曼還是t ng關心的。

    听到這個問題,那軍官看了老戈曼一眼,目光中似乎隱隱有些復雜意味,但最終還是做出了回答︰“如何措置他將要由大明朝廷對其審判之後的結果而定。”“要把他交給明國?”從迪亞戈口中听到翻澤過來的回應,老戈曼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也顧不上對方看他的神色有異連忙又問道︰可是上一次……也就是貴方取得福摩薩島的那回,不是把所有俘虜都放回了麼?”

    听了迪亞戈的翻澤之後,那軍官冷笑一聲︰“我們當初秉承著一片善意把人放回去,可不是為了讓他另外帶一支軍隊回來報復的。他既然敢帶人跑到我國沿海來搶劫縱火,固然就要作好受到懲辦的準備,這個事理,在哪兒都是一樣吧?就是在歐洲,們所信奉的那個上帝,不也講究什麼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麼?”

    听了迪亞戈的翻澤後,老戈曼一時無言以對,對方的話句句在理,讓他連想要為普特曼斯求個情都找不到理由他和那個德國人沒什麼交情,但從對方籌算對普特曼斯的措置體例,可以試探出他們對東印度公司,以及他們所有歐洲人的態度,這一點才是老頭兒所在意的。

    然而現在,老戈曼心中卻不由生出一種憂慮來在來之前,阿姆斯特丹總部那邊仍有很多人覺得這個名為“瓊海軍”的中國人集團或許比較能兵戈,但終究不過是個愚昧,自大,對文明世界一無所知的土著政權罷了就和東南亞其它勢力沒什麼兩樣,而這類土著政權不成能像他們歐洲文明人這樣,擁有契約精神的。所以即使與他們談判,也無非是某種逢場作戲罷了,最終目標只是為公司攫取利益,至于用什麼名義,告竣什麼協議,甚至以後要不要遵守,公司其實其實不在乎。

    ——老戈曼等人原本是抱著這種高人一等的心態來看待這種談判,事先他們最擔憂的,乃是這伙人不講事理,純粹以暴力相待。但在真正和這群人接觸之後,卻發現人家根本不屑于用暴力對他們,即使把他們丟進戰俘營將近一個月,也是有著十足理由的不管實際如何,名義上瓊海軍終究是隸屬于大明帝國,而此刻東印度公司的武裝力量正在與大明帝國的另一支武力交戰。即使老戈曼他們一再聲稱自己只是談判使者,人家限制他們的活動規模也是天經地義。

    在這一個月里,對方所表l 出的文明水平卻也遠遠超出了老戈曼等人的預料。除不允許他們自由行動之外,其它方面都讓這些歐洲人一點不覺得自己是待在戰俘營里——無論食物供應,住宿條件,還是關于營地的衛生連結,感覺比巴達維亞那邊的正規軍營里都要強很多。

    今天在通過迪亞戈和那軍官交流以後,老戈曼更是從對方的言辭中感受到了一種很熟悉的味道——他們歐洲人在面對東南亞居民時經常不經意間表l 出的居高臨下口吻,那個軍官居然也用類似的態度看待他們!並且讓老戈曼很是郁悶的是,他還沒體例辯駁——因為就是依照他們歐洲人的道德與法令,人家的也句句在理。

    而讓老戈曼憂慮的正是這個…他不怕對方不講事理,那些蠻橫橫蠻,頤指氣使的土著首領們往往目光短淺,只要m 清楚他們想要什麼,投其所好,很容易便能從他們那里獲得公司想要的工具。在這方面,身為荷蘭東印度公司資深談判專家的老戈曼極有自信。

    但這一次,他所面臨的談判敵手卻顯然不合于他以往所踫到的那些人一對方完全知道己方擁有哪些優勢,也知道該如何闡揚出自己的優勢…這還不算,老戈曼甚至隱隱約約能感覺出對方似乎連他們想要什麼都很清楚!

    雖然還沒鼻式坐上談判桌,但老戈曼已經可以肯定,這場談判將會很是艱難。

    老戈曼這邊滿懷優慮,步隊里其他人卻都興沖沖滿懷好奇的觀看這一路上風景。從位置偏僻的戰俘營出來,經過一段路拐上大道之後,四馬車一下子變得很是平穩起來,幾乎感覺不到波動。于是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他們腳下那平整無比的道路。

    “這是什麼路?好像都是整塊的石頭!”

    有人大橡怪道,但馬上便另有人回應他︰“痴人,這只是用灰泥澆築的,凝固以後便成了石殼子可是真奇怪,這一帶並沒有火山,他們哪兒來找來這麼多灰泥?還奢侈到用來鋪路?”

    ——古羅馬人用火山灰作為天然水泥,主要用于建築,但也有少數用火山灰鋪築的道路,所以有去過意大利的人能識別出這種水泥路面。

    固然這邊的水泥路和古羅馬那種其實有極大差別,但這些商人也不成能辯白那麼清楚,一路上望著前後似乎永不到頭的路面,一個個驚嘆不已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10:08
五六六 待遇變更(下)
    不僅僅是道路,連道路兩旁的景象微很讓他們著迷,行道樹在歐洲也有,但道路兩邊還有大量低矮的開hua灌木形成hua圃,明顯也是人工種植,這就很少見了。海南島氣候溫暖,這些hua木的種類經過篩選,一年四季總有開放的,將路面染的奼紫嫣紅,甚是好看。

    “這簡直是王公貴族的後hua園哪!”

    有人大叫道,歐洲園林風格講究整齊劃一,後世聞名的幾座著名歐洲宮殿一比如此刻還未被修建起的凡爾賽宮,它的hua園便是以大量規整幾何形狀的綠化植被和精美雕塑組合而成,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令無數王公貴族驚嘆不已,並由此帶動整個歐洲的風潮巴黎風尚最時髦,便是從凡爾賽宮廷開始。

    按照風景造園學說的某種理論,東西方對于園囿文化的側重點不同,乃是因為各自的政治環境差異東方長期大一統,尊卑等級規矩森嚴,故此士大夫們在評價園林方面的宗旨是以模仿山野意趣為佳一在外面必須要規規矩矩,回到自己家里麼,總要講究個自在隨性。

    而西方則由于眾多諸侯林立,長期戰亂頻繁,治園就很注重整齊劃一,秩序排列沒辦法控制外人,只好拿自家後hua園里的植物排布排布,過過干癮也是好的。

    而眼下呈現在這批使者眼前的這條道路,其兩邊hua木植物卻正是嚴格按照幾何圖樣拼接,不同種類,不同顏色的hua木有序排列,極其規整一這其實只是因為當初道路的設計者沒空在路邊裝飾方面下太多工夫,只在圖紙上隨便畫了些幾何圖形而已,卻正符合了這些歐洲人的審美觀,以至于他們一個個都驚嘆不已。

    而每隔一段路程,路邊在平坦寬闊之處還建有茶棚,有專人管理。

    外面設置有木台座椅飲水渠槽,以供行人休息之用。這一行人在某處茶棚停下來休息了一會兒,卻又對樹立在茶棚旁邊的高桿路燈大感興趣一這種長途道路上不可能象白沙港口從碼頭到市場的一小段路那麼奢侈,夜間保證所有路面都有人工照明。但每隔一長段距離,在休息茶棚處設置路燈卻依然是很有用的夜間行人可以遠遠望著燈光走,不至于迷失方向。而且有燈光就意味著有人和服務設施,以及遮風避雨之處,尤其在夜晚和大風雨天氣里,對行路之人將會是非常有用的幫助。

    老戈曼對此大為贊賞,覺得這些茶棚的經營者很有君子之風一他以為這些桌椅棚凳連同路燈之類都是茶棚主人自己配置的設施。但經過交談詢問以後,才知道原來這些設施都是修建道路時由瓊海軍方面一起配齊的,包括茶棚的經營者,也是由瓊海軍出面組織的一些當地孤寡老弱,或是傷殘軍人,在這里照料茶棚設施,一方面能從路政管理部門那里拿一份微薄工資另一方面,也可以從日常經營中賺取一些利潤一前者可以保證他們勉強溫飽,而後者如果做得好,甚至有可能家致富呢!

    “這簡直就是《馬小bo羅游記》中記載的君子國嘛……”

    代表團里有幾個第一次來到東方卻自詡對國很是了解的歐洲人低聲議論起來他們對國的了解正是來自于那本曾經令西方轟動一時的《馬小bo羅游記》。那個威尼斯商人所到達的國如果他當真來過的話,其實也只是中原王朝歷史上壽命極短,秩序混亂,才僅僅延續了七八十年的元朝,但在馬可bo羅的敘述中卻已經成了文明昌盛之地,禮儀教化之邦,一再稱頌不已。

    當然在真正來到東方,接觸到在東南亞這一帶生活的本地人與流落南洋的華商之後,很多人又覺得馬小bo羅純粹是在吹牛。這里明明是一片落後野蠻之地,即使是大陸上那個明帝國,也無非和那奧斯曼土耳其一樣是在愚蠢而獨裁的君主統治之下。

    所謂“看子國”只是那個威尼斯商人自己臆想出來的理想鄉而已。

    而在海南島這邊,化們卻感受到了一個與東南亞其他任何地方都截然不同的社會,先前一直被拘禁在戰俘營里,與外界接觸的不多,這樣的感受還不算強烈。可現在當他們被允許離開戰俘營,越來越多的接觸到外界時,這種感覺也是愈的強烈起來。

    路上的驚訝才僅僅只是個開始更令他們吃驚的內容還在後頭一經過半天長途跋涉,差不多傍晚時分他們終于來到了目的地︰瓊海山莊。

    這處由貿易公司出錢,土建組負責承建的建築群,其性質和布局都是模仿現代假村形式,集住宿,休閑,會議,以及娛樂健身等場所于一體,自從建成以後便被當作瓊海軍的對外接待場所,取代了原先貿易公司在大市場旁邊興建的小型招待所,主要用于接待公司客戶使用。

    不過其他部門借用的也很多——先前那批明王朝派來的官員接受上任“培訓”時便是在這里住宿。

    而且,由于其設施和布置非常先進完善,算是海南島上除了白燕灘主基地以外最先進,最舒適的地方,就連穿越眾自身平時往來瓊州時也都喜歡住在這里。當地很多富戶豪商一隨著貿易公司的展,本地堪稱“豪富”級別的有錢人家越來越多一日常接待親友時也往往喜歡在這里。雖然食宿費用相當高,卻也擋不住那些商人攀比爭面子的勁頭。

    故此這里日常很是繁忙,無數高級馬車在這里進進出出,老戈曼等人所乘坐的公用大馬車過于笨拙,到門口就進不去了。那帶隊軍官進去詢問了一下,之後便讓老戈曼他們帶著行李走進去。于是這一幫歐洲佬紛紛抱著背著自己的行李包裹破皮箱,頗有點畏畏縮縮的跟著那帶隊軍官朝山莊里面走去。

    “上帝啊,這里是什麼地方?”

    “好像是座宮殿……應該是本地統治者居住的地方?這是要接見我們嗎?”

    一行人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到處東張西望,神態動作就像是第一次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同時各種各樣的驚嘆聲也不斷出來。光前還有人擔心這些綠皮兵對他們抱有惡意,要把他們騙到某個僻靜之處加以傷害的,但這時候心里頭的懷疑也盡數轉為了無邊震撼門口附近光是不停出入的那些四輪馬車,其裝飾一輛比一輛漂亮,怎麼看都是貴族富商才能擁有的。道路兩旁隨處可見奇hua異草,就連地上都用各色石子鋪出精美紋樣相信短毛把他們帶到種地方來,肯定不是為了喊打喊殺。否則豈不是平白無故弄髒了地方,還要hua大功夫清理麼?

    山莊內部,按照這個時代的習俗,劃分出很多院舍。每個院子都由兩到三排小樓以及連廊圍合而成。院落中間布置著山石hua木,以及金魚池塘之類景觀。而令那些歐洲人嘆為觀止的是︰院子中不但有植物,甚至還有孔雀,白鶴,以及梅hua鹿之類生靈很悠閑的在里頭走來走去一動物,植物,水景,山石,都被巧妙組合在這一片空間中。

    如果說先前這些人看到道路兩側的綠化是有歐式風格的話,那麼現在他們所看到的一切便是不折不扣國園林風格了。

    帶隊軍官把他們帶到其中一所院子里之後離開了一小會兒,過了片刻,帶著幾個山莊的工作人員過來。卻見這邊包括老戈曼在內”所有歐洲人在進入院子之後,都很自覺的按照身份高低排隊站好,一個個還在整理衣冠,很嚴肅的樣子。

    “你們這是在干什麼?“等候接見啊,這里不是貴方腦所居住的宮殿麼?”

    在從翻澤迪亞戈口中听到這個回答之後,那位一向嚴肅的帶隊軍官臉上也禁不住顯出笑容,好容易才保持了風,搖頭道︰“不,這里是安排給你們的新住處一今後談判期間你們就是住在這兒了。”

    說著,他指了指身後那幾位身穿統一制服,彬彬有禮的山莊侍者們︰“這幾位將負責這處院落的灑掃塵除整理工作。你們若還有什麼要求”也可以向他們提出。現在,你們先把行李放進去,洗漱休息一下,回頭帶你們去吃飯。”

    在那幾位侍者的引導和提示下,還有些mo不著頭腦的歐洲人按照親疏遠近分配好住宿,各自進入房間。進去之後自然又是一番驚奇詫異一房間面積並不比戰俘營里的營房更大,但裝修精致之處自是遠遠過之。那些侍者也很有經驗,又向他們介紹了一番這里諸多設施的用法一主要是衛生設備,之後才離開,讓他們自行洗漱休整。

    那位帶隊軍官和那位日常與迪亞戈接頭的情報人員在旁邊走廊里坐著,一人一杯清茶,等待那些歐洲人休整洗漱這兩人是要負責全程陪同的。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不斷听到從各個房間里傳來大呼小叫聲,雖然語言不通,但那驚奇的語氣口w吻,卻與其他第一次住進這里的鄉巴佬們並無兩樣。而且比起國人的含蓄好面子,歐洲人還要表現得更為夸張。

    “這幫西洋鄉下佬兒…就算是從大海另一邊過來的。也照樣沒見過世面啊。”

    “不奇怪,當初我們第一次進來時候不也一樣麼。估計在那些“先生,們面前,全天下人都只能算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佬兒了。”

    瓊海軍是一支很年輕的隊伍,其中成員普遍年齡都不大。這兩位雖然在歐洲人面前表現得鎮定老成,但背地里也還是會說一些小話。畢竟都才是二十啷當歲的小伙子,看到自家東西能鎮住別人,心里頭還是挺自豪的。

    兩人這一杯茶一喝就是兩三個鐘頭,直到天色麻麻黑那幫歐洲大爺們才算洗漱整理好。按理說他們在戰俘營里也是被要求天天洗澡,個人衛生都保持得很好,本不至于消耗那麼多時間的。只是後來听說有幾個沒出息的在那兒玩抽水馬桶和水龍頭,這才耽擱了時間當老戈曼,迪亞戈等人走出房間時,身上都是煥然一新,紛紛換上了自己最好的衣裝。他們覺得只有這樣才能配得上周圍環境。此時天色已晚,但夜晚的山莊里面並不黑暗,到處都有漂亮的玻璃燈具被點亮掛出來,將整座山莊映照的宛如仙境。

    之後一行人沿著掛滿燈籠的步行廊道前往餐廳用餐,瓊海山莊里所有院落都用這種簡潔卻精巧的竹木廊道連通起來,即使下雨也不影響住客活動。這時候老戈曼等人已經比較適應周圍一切,加上換了正裝以後,自然要擺出相應的矜持態來,所以即使再看到什麼新鮮古怪東西,臉上倒也不再表現出來。

    不過在吃飯的時候他們還是忍不住又驚訝了一次晚餐居然安排的是西餐,當然是現代人所習慣的那種︰餐前開胃湯,主餐肉排,餐後有幾道甜點和冰淇淋,最後上*啡和這個時代歐洲人所熟悉的風味其實並不相同,但好歹是用刀叉調羹的,而且味道絕對不會差一因為貿易公司的大老板茱li女士最喜歡這種調調兒,老杰克也常常帶著安娜過來回憶一下過去的生活。故此這里的西餐廚子水平著實不低,一道焦糖奶油布丁和hua色冰淇淋更是曾經得到茱li的夸贊說跟她以前日常去吃的那家餐廳相差無幾。

    雖然那位西餐廚子並不知道自家大老板以前經常去吃的是哪一家,卻也不妨礙他把這幾道菜當作自己的招牌拿出來炫耀。而這批來自歐洲的使者也都不是什麼正牌貴族出身,對于他們來說,這些用純銀餐具,骨瓷餐盤盛放的美味餐食,已經屬于只有王公貴族才能享用的東西了。

    老戈曼終于忍耐不住,詢問那位帶隊軍官為何他們的待遇忽然會有這麼大的變化?結果卻得到了一個讓他哭笑不得的回答︰“這本就是我們接待使者的待遇啊,只是先前雙方還處在戰斗狀態下,才不得不把你們安排進戰俘營。現在,戰斗結束了,當然按常規標準來。”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10:10
五六七 撤軍(上)
    正當海南島上,與荷蘭人的交涉開始進入正軌之時,呂宋附近的宿霧島,瓊海軍與西班牙人的戰爭也正在逐漸進入尾聲。

    之所以是“進入尾聲”因為趙立德等人發現從美洲前來上鉤的西班牙船越來越少了——數數看,前後已經有差不多二十來條大大

    的遠洋船停泊在宿霧港的碼頭旁充當y u餌,想當初西班牙的歐洲艦隊差不多也就是這個規模,估計整個美洲艦隊基本上都在這兒了。

    傍晚時分,夕陽漸下,半輪紅日已經沉入海面,而余光猶自映照著港口中一排排整齊停泊著的海船,顯得端莊而大毛。雖然出于策略的需要,那些海船上都仍舊懸掛著西班牙王國的白底大紅叉軍旗,但這時候,哪怕連宿霧島上的土著也知道——這批軍船連同整座島子都已經換了主人了,一支黃皮膚華人軍隊取代原先那些趾高氣昂的白人,成為了這座島嶼,乃至于周邊整片海域的新主人。

    不過土著們對于這批新來的統治者並不反感,尤其是跟先前的統治者對比起來看這些華軍的軍紀遠比先前白人好得多,對于當地人也甚是和氣,時不時還拿出一些啤酒糖果之類分發給本地的閑散男人或者孩子。在歐洲殖民者到來之前,當地土著都是原始社會,習慣于諸物平均分配的原始**,而且性情大都懶散,每天混飽了肚子便懶得多動彈,寧肯躺在草坪上曬太陽也不願去考慮明天該怎麼過,除非殖民者用皮鞭逼迫他們才肯干活對于那些逼迫者他們當然不會有什麼好感。

    而這些華軍非但不強迫他們干什麼,還時常拿些好吃好玩的東西無償分發,雖然只是很簡單的收買人心之舉,對于那些思想簡單的土著居民卻正是投其所好。故此瓊海軍在宿霧島的佔領從最初的偷偷m m 很快便轉化為了正大光明,當地人甚至主動幫助他們監視和督促那些白人,多多少少也彌補了一些疏漏。

    “看來真要徹底佔領這邊也不是很困難,可惜,委員會早就作出決議,咱們不要這座島子……”

    “無所謂,太平洋上這種島太多了,全佔的話壓根兒顧不過來。

    留這麼個口子,讓西班牙人繼續保持這條航路更劃算。”

    “那也要西班牙人以後再肯來才行,我們這次把他們捉弄的可著實不輕,就算是如今的歐洲第一強國,這會怕也是元氣大傷了。按照常理來推算的話,此戰過後,即使這邊還留有一兩處基地,西班牙也決不會再把這條航線作為美洲金銀回運的主要通路了听他們本就主要走大西洋航線?走這里不過是為了貪圖亞洲貨物?那今後恐怕更不會有多少歐洲船來往了。”

    “所以不能把這些戰俘一放了之,還要采取點手段才行尤其是那些貴族和將軍,他們能發揮的作用可還大得很呢……”

    宿霧島城堡旁邊的一座哨塔上,趙立德與唐健兩人一邊欣賞著眼前夕陽美景,一邊輕聲議論著他們下一步的戰略。雖然大的策略方向早已商定,但隨著局勢變化,在這個過程中肯定需要前方指揮員對部署及時作出調整,趙立德一直留在這里,也正是為了擔當此任。

    “對了,剛剛從海南島總部發來的消息︰兩天前我們與鄭家聯手,在台北淡水河口全殲了荷蘭人的那支s o擾艦隊,與荷蘭人開展正式商業談判的阻礙已經被全部掃清。”

    “不錯麼,主力戰艦全在我們這頭,他們光用五條縱帆船也能打出讓鄭家信服的戰績嗎?”

    “不但打出來了,還讓鄭芝龍決定親自前往海南島參與下一階段與荷蘭人的談判當然還是以我們為主。”

    “哦,這意義可不同尋常……”

    高塔上兩人同時沉默了片刻,歷練到現在,這兩人早已不是當初現代社會中位卑言輕的武警公安,作為瓊海軍武裝力量和情報部門的最高長官,他們都已經擁有了配得上自己地位的眼光和判斷力一鄭家以往跟瓊海軍的合作,最多也只是讓老二鄭芝虎出面,鄭芝龍本人從不介入,這本是代表了他的一種態度︰我們鄭家與們瓊海乃是平等相交,即使關系好一些,終究不過生意關系,各取所需罷了。

    但現在鄭芝龍親自出面參與他們同荷蘭人的交涉,那其中意味就大不相同了。這還不是雙方談生意,到最後各自最高首腦出面表明一下態度………他們兩家聯手針對第三方,其中必然會有主次之分,而既然在海南島上談判,那肯定是瓊海軍處于主導地位。就這樣鄭芝龍還肯前來參加,明他已經承認了雙方定位——鄭家這是認慫了!

    “看來阿文海陽他們干得很不錯,不但搞定了荷蘭人,居然順帶連鄭家這只老虎也給震住了,我們這邊可也要抓緊才是差不多可以收了吧,再等下去也撈不著啥好處了。”在听到海南本島那邊的消息之後,唐健立即感受到了一種緊迫壓力一那邊不過區區五條船就能達到如此戰果,他這里可是手握全軍艦隊主力,若再拖延下去,就算旁人不話,他自己的臉皮也受不了。

    他專程從馬尼拉趕過來,就是想要漂漂亮亮把這件事情結束掉的。

    不過這場“呂宋戰事”何時結束,眼下卻並不婁他了算一盡管他唐健是戰場上的權威,可偏偏這場戰爭自從馬尼拉灣一戰以後就沒再動槍動炮過。

    反而搞得像是某種交接儀式…每逢有西班牙船從外洋過來,這邊就派遣亞羅爾所率領的“司令衛隊”外加幾個貨真價實,願意配合他們的歐洲貴族和軍官去表演一番,然後便波瀾不興的把船接收下來卻基本沒軍隊什麼事兒。包括亞羅爾那批人,都是屬于趙立德麾下的“特殊部隊”這場戰事基本是由情報部門負責,軍隊和艦隊居然都只是在為情報部門打下手。

    以前還要求北緯坐鎮本地,以便隨時準備彌補可能出現的疏漏,但自打阿德用糖果和啤酒“買通”了島上土著以後,就連北緯的這項工作都可以取代了。北緯在這邊待了一段時間後發現實在是沒什麼事情可干,干脆帶領他的偵察大隊到周邊去展開集訓,免得無聊浪費時間。

    而北緯這一跑,唐健就走不開了一軍方人員總得留個坐鎮的。

    他只好留下來,每天陪著趙立德一起在這島上東看看西走走,與駐島部隊留在一塊兒,做個名義上的鎮山太歲。

    好在宿霧島上風景優美,在後世也是相當出名的旅游景點,島上有幾處深谷峽灣尤其出色,幽深密林淺灘包圍著宛如綠寶石一般的靜謐海面,其寧靜仿佛永遠不會被打破,唐健雖然不是那等附屬風雅,易于被風景打動的文化人,卻也頗為喜愛這里的景色,時常拿一罐子啤酒坐在海灘上觀賞日出日落,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時候趙立德也來陪他釣釣魚,聊聊天只要沒有新的“獵物”過來,島上生活確實很無聊的。盡管眼下這種平淡正是趙立德努力要達成的效果,但就連他自己,也不太能適應這種慢節奏的生活,可總不能帶頭放棄,只好跟唐健一塊兒干熬。

    如今听唐健忍耐不住,終于率先提出要盡快結束這場“戰爭”

    阿德禁不住啞然失笑。

    “確實應該差不多了,只是心里總想著再多等兩天,不定又能有一艘千噸級的大帆船開過來咱們這算不算守株待兔?再拖下去會變成那個貪心農夫吧?”

    唐健也笑了,趙立德這話是有所指的~前些日子,因為等了將近一個月也不見再有船過來,大家都覺得差不多了,該收手了。但偏偏就在那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傍晚,一艘巨大無比的七桅巨艦出現在宿霧港外,其噸位幾乎要超過他們之前俘獲的那條歐洲艦隊旗艦,只是稍微破舊了一點,但相信王若彬會很高興對其進行修補改造的。

    所以他們本又拖延下來,不過這種“守株待兔”的好運氣顯然不會常常有,再干等下去真要成那傻農夫了,到了今天,趙立德也必須做出決斷︰“確實差不多了,那過兩天就收結束吧,準備撤軍。”

    “那些俘虜都留下嗎?”唐健指了指旁邊的城堡,宿霧島城堡作為歐洲人在這里的統治營地,如今卻也是歐洲人住在里面,不過是以戰俘的身份。四周高牆上都有瓊海軍的步兵在監視看守,而且很搞笑的是瓊海軍還是穿著西班牙軍服在看守他們。

    “對我們沒什麼用的普通士兵和低級軍官都留下,但高級將領和貴族……………,我打算把他們帶去海南島。”

    趙立德緩緩道,唐健臉上泛出一絲微笑︰“這與我們事先跟他們約定好的條件可不相符。”“沒事,我並不想嶄毀協定,只是帶他們去海南島轉一圈而已,回頭肯定要放回去的。”

    阿德望著海南方向,臉上也顯出一絲微笑︰“帶他們去見見世面,這些人事後一定會感j 我的……一定[]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10:22
五六八 撤軍(中)
    對于任何一支軍隊來說,撤軍都不是簡單的事情

    除非被人打得抱頭鼠竄啥都顧不上了,否則在撤軍是肯定會有很多東西要攜帶,尤其是像瓊海軍這種情況︰打了勝仗,弄到不少戰利品,但又不打算留下來常駐的。這里的一應繳獲,工具,俘虜……凡是有用得上的,統統都得帶走。

    好在因為不佔領的決定是很早就作出,瓊海軍自從佔領此地的那天起就一直都在做撤離準備,先前繳獲的一批大船已經陸續先後送回了呂宋,這時候港口中還剩下大約一半。到時候從呂宋那邊派些熟練船工過來,一次xìng連部隊一起載運回去也就成了。

    而瓊海軍對于島上的物資也並沒有什麼要求,宿霧島不比呂宋和馬尼拉,商業發展一直沒搞起來,這麼些年來島上居民增加有限,反而是最近被瓊海軍佔領之後,好幾千俘虜滯留在島上,才讓這座小島變得繁榮了一些,但也沒什麼能讓人覷覦的東西。唯一可以稱得上是這座小島寶貴資源的,只有美麗風景和西班牙在此地唯一據點的地理位置一但這兩樣可帶不走。

    所以趙立德所看中的“資源”主要是那些俘虜這好幾千人千里迢迢從美洲過來,手上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技術的。尤其是船上的水手,對于瓊海軍即將大舉擴張的海上力量來說,正是屬于急需的搶手貨,能留下來就盡量留下來。雖說和西班牙人的協議上規定這場戰爭結束之後,他們將釋放那些沒有戰爭罪行的俘虜。而這里的絕大部分俘虜下了船就進戰俘營,也沒什麼機會去犯戰爭罪。不過在【中】國人手里,任何協議都是有空子可鑽的。

    趙立德當初在協議中所同意的釋放有個前提條件︰自願。如果俘虜們是自願留下,那就不算違反協議了。這些西班牙軍大都是來自殖民地,因為在歐洲走投無路或是犯了罪才去美洲的,有些還是歐洲人與美洲土著通婚以後生下的混血兒,在當地受到歧視。這些人對于那個大西班牙帝國的忠心程度並不很高,只要通過恰當的交流,讓他們意識到留在這里可以有更好前途……不指望幾千人統統留下,留個三分之一四分之一的樣子總是沒問題的。

    于是這段時期,以上尉亞羅爾為首的那支歐洲小分隊表現非常活躍,除了在奪取艦船時出面以外,平時也經常和那些戰俘打交道,共同參與對這些戰俘的管理亞羅爾在馬尼拉時管理戰俘經驗豐富,在這里也一樣能發揮作用。他們也不必怎麼到處說大話,只要偶爾到戰俘營地里去巡視一圈,交流幾句,以他們自己的切身待遇,自然可以對那些有“上進心”的俘虜們產生潛移默化影響。

    而趙立德打算吸收的也正是這些人,至于其他對他們不感興趣,一門心思想要回歐洲和美洲的,瓊海軍也不留。

    平心而論,這幾千俘虜在島上的待遇並不差

    除了武器被收走,每天的行動範圍受到約束之外,他們的日常生活條件,吃穿用度基本都和在從前軍營里差不多,甚至還要更好一些瓊海軍這邊對于衛生,營養等要求很高,即使作為戰俘,很多基本生活條件也遠遠高于這一時期歐洲人的平均水準。

    然而,生活待遇不差,並不代表這些俘虜過得很舒服按照趙立德他們一貫的管理思想,無論對于俘虜也好,士兵也好,總之由這些精壯男人組成的隊伍,絕對是不能讓他們空閑下來,因為一旦閑下來會鬧事。而以瓊海軍豐富的治軍經驗,平時總是能變著法兒讓他們有事干的……………,

    于是這些可憐的西班牙軍俘虜很快都覺得自己掉地獄里了每天清晨,只要起chuáng號一響,不管昨晚睡得有多死,所有俘虜都得一骨碌爬起來趕緊整理內務︰一條薄薄的毛毯要疊成四四方方豆腐塊狀,邊上見稜見角,不能有一絲折皺。如果折得不好就要受罰,折的不夠快則會影響到整個班排吃早飯的順序……以至于很多士兵好容易折出一條毛毯之後干脆不用,夜里寧肯縮一縮擠一擠也不願抖開毯子,反正這邊晚上也不太冷。

    除了最有瓊海軍特sè的“豆腐塊被褥”外,管理者們對其它內務方面的要求也很變態︰洗臉刷牙的毛巾口杯都要求排成一條直線︰軍服軍裝總是要求干淨整潔,哪怕經過一天苦訓累活,身上汗水油膩都出好幾層了,再怎麼辛苦也一定要把衣服清洗干淨還要熨出縫來才算合格。

    而這些內勤事務還僅僅只是基礎,俘虜們平時主要的時間都用來進行日常的隊列訓練就是現代社會每年新兵入營時受到的那些教育。要讓一群十七世紀的歐洲兵接受後世新兵訓練听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對于一群十七世紀的戰爭俘虜來說,每天訓練隊形總比做苦役要強些要知道後者才是這個時代的常態。

    當然了,s 底下的反抗和抱怨肯定免不了,有些仍然放不下高人一等心態的白人士兵就覺得華軍這麼對待他們簡直比讓他們去做苦役還要殘忍,為此還發生過幾起小小s o動,但很快便被強力【鎮】壓下去畢竟大多數人還是分得清好賴輕重。而且瓊海軍對他們也不必象對待自家新兵那麼慣著。當看到那少數幾個鬧事刺頭兒享受到真正的苦役待遇之後,其他兵卒都立馬老實下來。

    勞逸結合,有辛苦,自然也有放松的時候每天在訓練之余,俘虜們也被組織起來,進行一些球類和比賽【運】動。籃球作為一項在現代軍隊中極受歡迎的【運】動,在這里也不例外。

    一開始只是瓊海軍的看守部隊自己打著玩兒,但歐洲人很快便學會了規則,到後來他們甚至已經能和擔任看守的瓊海軍部隊進行友誼賽了。

    白人的高大體型在這方面終于發揮出了長處仗著人高馬大的身材優勢,這幫剛剛學會打籃球沒多久的俘虜們居然也能和瓊海軍球員打個旗鼓相當,每到比賽的時候【運】動場上都是熱鬧無比,就連那些高傲之急,平時根本不跟士兵們混在一起的貴族軍官們這時候都會忍不住下場參加【運】動。

    除了走隊列、搞內務、日常打掃整修軍營,以及各種比賽【運】動之外,這些俘虜們有時候也被組織起來干些額外的活兒︰比如清理港口,整修街道……有一次在颶風過後還被組織起來去援助當地居民,協助救護人員以及搶救房屋財產之類。對于這些額外的活兒瓊海軍方面是付錢的,工資標準還不低,因此報名參加的人非常踴躍。

    而所有這些事務,都是需要消耗大量時間與精力在上頭。無論那些俘虜們是否意識到這一點,反正他們每天的日程表都被安排得滿滿當當,幾乎沒有空閑自主的時間。而且每件事情都是需要他們竭盡全力,幾乎竭盡頭腦與體力才能完成。這個時代的歐洲軍營里總是混亂無比,到了晚上大部分人不是聚在一起酗酒鬧事便是賭博,但在瓊海軍所管理的戰俘營里這一切都不存在,每天吃完晚飯,整理完勤務之後,那些俘虜們大都是搖搖晃晃回到宿舍里,虔誠一點的還作個禱告什麼,粗胚們可就一頭栽倒chuáng上打起呼嚕了……在晚上熄燈號響起之前,大部分人肯定都已經提前進入了夢鄉。在這種狀態下就算有人想要密謀干點什麼,多半是連人都湊不齊人家才不會浪費寶貴的睡眠時間來跟你瞎折騰呢。

    要說瓊海軍這麼折騰俘虜,那些人應該對他們很痛恨了?然而實際上卻恰恰相反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西班牙軍對于管理他們的華軍卻是越來越服帖,原先的高傲思想早已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則是服從和敬畏。之所以會這樣其實不奇怪軍隊是最講究實力的團體,那些歐洲士兵原先傲氣十足,無非是覺得己方實力強悍,在這亞洲之地無人可以匹敵。然而這回卻在瓊海軍手上栽了大跟頭,一開始還覺得對方是用了詭計,心里不服氣,但隨著這段時間的訓練下來,即使並沒有涉及到軍事項目,僅僅是通過這些內務,隊列等訓練要求,哪怕是那些最高傲,或者最遲鈍的歐洲兵也能感覺得到︰這是一支遠比他們精銳許多的武裝力量,就算雙方面對面,硬踫硬較量,輸的肯定還是他們。

    技不如人,那就只能認栽,既然在心理上認了輸,那麼再接受瓊海軍的訓練時其抵觸情緒自然也大大降低。更何況這種隊列訓練出成果非常快,就連現代社會中學校里的小孩子經過幾個星期軍訓後還能走出像模像樣的隊列呢,何況這些畢竟是正規士兵。這麼練上一段時間,戰斗力有沒有提高不知道,但至少,作為一支部隊的精氣神已經與原先大不一樣了。!。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10:23
五六九 撤軍(下)



    “向前看——齊!”

    “齊步——走!”

    這一天,宿霧城堡前的小【廣】場上人山人海,無論當地居民,還是港口中水手,全都擁擠到這片小【廣】場四周,觀看當地駐軍的操練表演。

    對于這個時代的人群來說,能夠看到這種操演,毫無疑問是極其新鮮,而且有趣的經歷。

    “正步——走!”

    “ …… …… …… ……”

    隨著軍樂隊的鼓號聲,一隊隊歐洲士兵排列成整齊方陣,先後沿預先規劃好的道路走過宿霧島城堡前的空地【廣】場。每當經過臨時搭建起的校閱台時,只听前導人員一聲令下,整個方陣立即由齊步轉為正步,數百雙大皮靴在地面上敲出整齊聲響——要知道這地面可不是後世常見的水泥路面,而只是用碎石子鋪築起來,能在上面跺出整齊聲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既然能做到這一步了,那效果自然也是杠杠的——每當一個方陣在校閱台前走出正步後,校閱台上人還沒怎麼表示呢,周邊那些圍觀的當地居民都會發出震天歡呼聲仿佛是在觀看自家子弟兵的表演。

    ——局勢發展到現在,當地居民己經有點弄不清楚眼下這島上究竟是誰在控制了。作為宿霧島統治中心的這座城堡,上面旗子一直都是西班牙王國的白底大紅叉標記,島上日常出入走動的士兵也一直都穿著西班牙軍的服飾,從這方面看,這座島子應該還是歸屬于西班牙人統治ォ對——至少從外部看起來是這樣。

    只不過時間長了以後,那些頭腦靈活的土著卻也看出不對勁來——

    那些白人士兵完全是被華軍控制著的。除了極少數與華軍關系密切的歐洲人可以攜帶武器外,其他人出來活動時都是空手,而且肯定有攜帶武器的華軍士兵押送——這怎麼看都不可能是主人翁的待遇。

    而且每逢有西班牙軍船過來,碼頭那邊的“公共浴室”處都會上演一出鬼哭狼嚎的活鬧劇雖然在當地駐軍口中,他們輕描淡寫把這稱為“軍事演習”但每次看到那些歐洲水手士兵們灰頭土臉捂著下身走出“浴室”的情景,就是傻瓜也不會認為那些人是自願參加這種“演習”的。

    所以自打那第一次“軍事演習”之後,很快便有聰明人判斷︰這個島子其實已經換了主人,宿霧島已經被外人佔領了——被那些華軍。至于旗幟,軍服這些不過為了繼續mihuo歐洲人自投羅網而已。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當地人意識到這一點,只是由于華軍的佔領政策遠比當初歐洲人寬松平和,宿霧島上一直都很平靜當地絕大部分居民都很樂于接受這種佔領。

    然而到了最近幾天,那些居民卻又有些糊涂了——華軍一直在訓練那些被俘虜的西班牙軍人,這一點他們是知道的。可今天當這些人生龍活虎出現在城堡外頭的校閱場上時,居民們方ォ真正明白這些俘虜接受的是什麼訓練。從那些人排列出的隊形和走出的氣勢上看,這分明又是一支極其強悍的虎狼之師!

    華軍這是想干什麼?幫歐洲人練兵嗎?

    同樣的問題,也出現在校閱台上諸多西班牙高級軍官們的心頭——

    這次分列式從某種意義上說,其實是表演給他們看的。西班牙帝國是一個階級劃…分非常森嚴的社會軍隊中所有高級軍官都是貴族,享有種種特權。

    即使在被俘虜以後,趙立德出于特定考慮,也依然保留了他們的這種特權——普通俘虜都在戰俘營里,但那些貴族軍官則被允許依然居住在宿霧島城堡之中除了不能攜帶武器外,他們平時在城堡中可以【自】由活動。每隔個一兩天,這些貴族軍官還被允許分批去外頭逛逛,比如海邊釣釣魚散散心什麼。當然旁邊肯定有護衛人員監視著,不過宿霧島那幾處海灘風景優美,足以讓人忘卻所有不快全心沉浸于大自然的美景中。

    在生活待遇上對他們也很優待,比起原先並無不同,甚至還要更好一些一宿霧島靠海于是每天都向他們提供各種新鮮的海產品,而瓊海軍運輸船隊從後方運來供自家軍隊享用的蔬菜水果,各種肉類,也總是分配給他們一份。以瓊海軍的物資供應之豐富,就算在這些歐洲貴族眼里,也足以令他們感到滿意了。

    當然了,這些優待可不是白給的,趙立德在一開始就和這些高級軍官們約法三章※相信諸位都是紳士,所以我們以紳士之禮對待。

    也希望諸位能自覺配合我們,別做一些不符合紳士身份的事情。

    如果有人一方面享用著我們的好意,一方面卻又si底下干些不符合紳士身份的事情,那時候可別怪咱們不客氣!

    這個時代的歐洲貴族麼,所在意的無非是兩件事,一是虛榮心——

    所謂貴族榮譽,二就是生活享受了。瓊海軍雖然俘虜了他們,但既然給了面子,生活上也沒虧待,而且從一開始就說定將來會放他們回去,給了一顆定心丸,那這些人也就興不起多大的敵對心思來了。即使有那麼一兩個人想要搞點小動作,其他人也會為了保住眼下的待遇而竭力反對——

    以趙立德的思維之周密和他們的約定中肯定不會留下什麼破綻。在和貴族們的約法三章中明確規定︰對于西班牙的貴族團體事當作一個整體來看待的,只要有一個人搗亂,而其他人沒有告發的話,那麼整個團體都將失去眼下這種優待地位。

    所以這些天來,那些貴族軍官對于瓊海軍方面都很配合,無論是需要他們出面去you騙新來的船長,還是安撫部下士兵的不安與s o動,都老老實實的照辦了。作為回報,瓊海軍方面也對他們更加客客氣氣,給了他們更大的【自】由度甚至把宿霧島城堡都提前還給了他們——瓊海軍只控制城堡周邊的護牆和哨塔,城堡內部依然讓那些西班牙貴族軍官們住著,還允許他們配上幾名勤務兵……基本上,這些老爺們只要關起城堡大門,也不去看四面圍牆上巡邏的華軍士兵,他們就仍然可以維持原來那種美好生活了。

    唐健曾對此提出過異議,覺得俘虜就應該有俘虜的樣子那些人明明已經是階下囚了,又何必還這麼捧著他們,歐洲的貴族咱們瓊海軍又不認!但趙立德很快就用道理說服了他——當然,他的道理中絕對不包括他向那些歐洲人所一力宣揚的對于所謂紳士風度和貴族氣質的尊重。阿德是個極端講究實際的人,從來不玩這種花頭。

    阿德的道理是︰這些貴族軍官在歐洲有地位,有家產,不太可能像普通官兵那樣投靠瓊海軍,即使把他們弄到戰俘營里去,也很難像對待普通官兵那樣對其進行整訓改造,反而會形成一個個不安定因素——這些人在軍隊里還是有些威望的。所以干脆好吃好喝客客氣氣的把他們放到城堡中供養起來,把他們和其部下士兵分隔開,讓這些老爺們依然沉浸在他們高人一等的貴族氣氛中,這樣就可以確保這些人不給己方找麻煩了。

    唐健接受了這個理由,而阿德的目標其實還不僅于此——這些西班牙貴族在歐洲有人脈有關系,阿德這邊既然客客氣氣,處心積慮的跟他們拉好了關系,可不僅僅只是為了讓他們不搗亂而已。

    身為實際上掌握著整個瓊海軍政治走向的參謀組成員,趙立德眼下雖然身處于偏僻的宿霧小島,但他的眼光卻一直關注著整個大集體的局勢。當前在海南島上瓊海軍與荷蘭人的交涉往還信息隨時都通過電報傳達給他。這是關系到瓊海軍未來與歐洲交流的大事,趙立德並不打算置身其外。

    ——所以ォ會有了這一次的分列式表演。

    “怎麼樣,卡洛斯怕爵這支軍隊經過我們整訓之後,表現還算過得去吧?”當最後一支分隊踏著整齊劃一步伐從他們面前走過這場分列式表演正式結束後,趙立德笑吟吟向坐在他旁邊的那位西班牙軍最高統帥,原先歐洲艦隊的司令官寒暄道。被俘虜這麼久,這些貴族的家庭情況早就被他查得清清楚楚,眼下這位能夠做到全軍統帥,受命指揮這一次的遠征行動,他的身份當然也是最為尊貴——他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成員在西班牙的分支血脈,和當今西班牙國王腓利四世的親戚關系相當接近。所以ォ能使用那位開闢了西班牙哈布斯堡家族的祖先名字——不過西班牙人的名字大都類似,不是叫胡安就是叫卡洛斯。

    如果是在歐洲本土,這位伯爵大人絕對不會隨隨便便去應合別人,但眼下的局面……形勢比人強哪。在通過翻譯听明白了趙立德的問話之後,這位一向眼高于頂的伯爵也不得不微微欠了欠身子以示客氣。

    並回了一個長句子︰“

    一“就算是國王陛下的禁衛軍,也不會比他們更好了。”旁邊人員立刻把鼻班牙人的回應翻評成中文,趙立德听了以後很滿意的點點頭,又笑道︰“這麼說的話,在我們完成撤軍後,下把這樣一支軍隊帶回西班牙,想必可以保住伯爵的地位,不會因為這一次的戰敗而受到太過于嚴厲的懲處了?”這句話趙立德只是以平平淡淡的口氣說出來,那位卡洛斯伯爵因為听不懂中文一開始也沒當回事要仍然隨隨便便那麼坐著。但是,在翻繹把這句話的意思解*過他之後,這位伯爵略微愣神了那麼三四秒種,隨即一下子跳起來︰“”(你說什麼?)

    最近一段時間,這個語氣強烈的疑問句已徑多次出現在與西班牙人的對話中,以至于趙立德不用翻評就直接听懂了這句話,而他則很肯定的點點頭︰“我們的想法很明確︰通過這一段時期的合作,我們與貴方配合的相當愉快,尤其是伯爵下光明磊落的貴族風範取得了我們的信任。

    所以我們希望雙方的合作不僅僅局限于當前。在以後我們撤軍返回,而下也回到歐洲以後,彼此雙方的合作還能夠持續下去。而要做到這一點,首先便是要確保下在西班牙政府中的地位不會因為此次戰敗而受到太大影響——想必一支威武雄壯的軍隊可以確保這一點?”阿德這一長篇大論的說下來,隨著翻澤不斷將他的話澤成西班牙語,那位卡洛斯伯爵的眼神卻是越來越亮堂——能夠做到一軍統帥的位置上,這位伯爵在西班牙政壇中也算是比較精明強干的。只是這回踫上的對手無論技術水平還是戰略策謀各方面都比他高出太多,這ォ落得個束手就擒的下場。

    但他畢竟也算是個政治人物,一旦在確認自己的生命安全可以得到保障之後,立即便開始考慮回到歐洲之後的出路。不過他原本的想法很低調畢竟這一次敗得太慘,也太丟臉,所以哪怕心中最好的想法,也只是能平安脫離政壇,回到加泰羅尼亞的莊園里安安靜靜渡過余生罷了。

    而趙立德的這一番話卻在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槍桿子里出政權,這一點無論東西方都是一樣的。這一次西班牙軍敗得雖慘,船都丟光了可人員方面卻沒有太大損失。如果他當真能帶個幾千兵回去,那哪怕王國首相奧利瓦雷斯公爵和其他政治人物再怎麼痛恨討厭他,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對他作出處置。更不用說這支軍隊讓華人給訓練成了這個樣子——能不能打仗姑且不說,光是今天所表現出的這番氣勢,拉到馬德里街頭去走一圈他相信整個宮廷里絕對沒人敢說自己一句壞話!哪怕他葬送了整個艦隊!

    “?”(你們想要什麼?)

    事到如今,卡洛斯也不再裝腔作勢了,直截了當談開了條件。他已經開始適應這些短發華人做事情的方式一極其直接,直接到了堪稱暴力的程度說要幫他保住地位,其手段居然是直接送還給他一支軍隊!那自己也沒什麼好矯情的,所有條件攤開來談就是。

    看到對方終于跟上了自巳的步調趙立德很滿意的點點頭,笑道︰“我們所要的東西,一句兩句話也說不清到時候自會有專人和下談判的。而且光靠這支軍隊,最多只能保證下不受清算但下的名譽終究會受損,屆時在貴國政府中的地位和發言權恐怕也會降低,………,這對我們未來的合作會很不利。、,

    在听翻澤說出這句話後,卡洛斯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心說你們這幫人倒是會說風涼話。這一次的慘敗已經毫無翻轉余地,就算有了這支軍隊保駕,自己回去之後也最多只能保住地位,讓人家不敢收拾他。再要說聲望,名譽什麼,肯定是一塌糊涂了——除非你們肯把那些軍船火炮再還給我們?

    當然嘴上肯定不會說出來,而且這位趙先生既然說起這些,肯定不會為了白白消遣他,所以卡洛斯只是坐在那里,很有耐心的等著趙立德的下文。而後者果然也沒讓他等待太久,而且還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艦船和武器是不可能還給你們的,畢竟那是戰利品。不過呢,伯爵下,你要知道︰你這是在東方一在馬可bo羅傳記中所描述的,充滿著黃金,香料,絲綢,瓷器……

    等等無窮財富的東方!”隨著這一個個充滿youhuo力的字眼從阿德口中說出,後面早有勤務兵搬運過來若干箱子,擺到卡洛斯面前,並掀開了蓋子——里面正是阿德所說的那些東西︰華麗的錦緞,精致的瓷器,還有讓西方人為之瘋狂的香料!

    “丟掉了王國幾十艘戰艦,也沒能奪還呂宋土地……但是如果下能為西班牙王國帶回一條每年都可以穩定的,安全的輸送大量東方貨物前往歐洲的航路。另外通過艱苦談判,好歹為西班牙留住了宿霧島麼一個據點,保住了與美洲的航路仍然暢通……在貴國政府深陷于歐洲大陸戰事,背負著沉重財政危機的當前,下這一次的遠征想必就不能算是失敗了吧?”卡洛斯並沒有馬上回應趙立德的言辭,而是呼吸粗重的盯著箱子里那些寶物,貪婪的看了許久。方ォ抬起頭,用雖然不太熟練,發音也頗為古怪,但卻非常堅定的中文回應道︰“當然!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解決!”!。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10:26
五七一 邂逅
    八月十九日,從呂宋返回的艦隊抵達海南島,一批新繳獲的西班牙風帆在瓊海號率領之下進入臨高紅牌港修造所,準備進行大規模改裝。而瓊海號自己也將進入她的專用船廠大保養,繼續過她“碼頭皇後”的悠閑生涯。

    而另外幾條瓊海軍自用的風帆在中途轉向,開向瓊州府白沙港,趙立德等人固然就在這些船上,他將率領一個“西班牙商貿代表團”加入到瓊海軍與歐洲勢力的談判中——原先是只有荷蘭人一家的,如今又愣是加入了一個西班牙。

    這個代表團自然就是以卡洛斯伯爵為首的那批戰俘組成,這些人改了身份,搖身一變,也大模大樣住進了那座專門用來接待尊貴客人的瓊海山莊中。就住在與荷蘭人毗鄰的院子里——事實上阿德把他們拉過來最主要的目的也就在于此。他在向海南總部以及委員會述說自己計劃時說得很清楚︰哪怕和這些西班牙人什麼都談不成,只要讓隔壁荷蘭人知道他們的存在,就是勝利!

    ——這幫歐洲佬整天就想著壟斷,荷蘭的代表團過來談判,一開口就要求獨家代辦署理瓊海軍向歐洲出口貨物的全部分額,這個要求固然被立即拒絕失落了。不過根據內線迪亞戈的述說,以及那位代表團長老戈曼的反應來看,他們並沒有拋卻這方面的想法。所以適當的警告一下就很有需要——沒必要通過言辭,只要讓那些人注意到︰另外有一群歐洲人在這里,他們其實不是唯一能代表歐洲的商業團隊,這就足夠了!

    至于西班牙人自己,這幫人原本是來兵戈“收復失地”的西班牙的政府根本沒給他們商業方面的授權。所以無論阿德還是委員會都沒指望同這些貴族大爺能正兒八經談出什麼條款來。不過這些人既是貴族又是軍官,在西班牙國內都頗有地位,讓他們親眼見識一下海南島這邊的富貴富裕,看一看瓊海大市場中所能提供的巨量物資,回去之後想必總能對西班牙的對華政策產生一些積極的正面影響。

    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趙立德雖然以“商業談判”之名把那些西班牙人拉過來,卻並沒有真正跟他們談什麼,一路上天南海北的侃大山,到了地頭之後也只是在山莊里好吃好喝的供起來,有空就放置去各處參觀游玩偶爾搞個一兩次座談,也盡是些務虛的工具——總之基本上就是按後世政府會議的那套模式來搞,壓根兒不涉及實務。不過這卻正符合了這幫貴族老爺們的天性。在卡洛斯伯爵看來,他只要有個同意合作的態度就行了,那些細致瑣碎的商業條款什麼,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上等人該關心的事情。

    可荷蘭人其實不知道這一點啊……于是,兩天以後在瓊海山莊的大餐廳里。

    荷蘭東印度公司商務代表老戈曼“爵士,——這個爵士是他自稱的,歸正在東南亞這一帶不會有人跟他較真——象往常一樣,正慢條斯理的往盤子里挑揀食物——這里的餐廳提供包間和宴會服務,但老戈曼與他的同伴們還是更喜歡這種自助餐體例。自在隨意,想吃幾多吃幾多……………,或者說只要能撐得下想吃幾多就行,很是符合這些人鍋殊必較的商人脾氣。

    只是這邊自助餐有這麼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夾到盤子里就必須吃失落,不克不及浪費。荷蘭人一開始不知道,第一次吃自助餐時個個都迫不及待的裝了滿滿一盤子……結果很快就填滿了肚子,面對其它美味時只能眼巴巴干看著了。雖然真要浪費一些也沒人會來計較,但旁邊那些shi者的目光可就不太好看了——山莊這邊招募的shi者大都是窮苦人家身世有些甚至是從登州府那邊救濟來的難民,對浪費很是敏感。踫到這種情況往往就會把臉色擺在臉上,即使這樣會引起客人不快也在所不吝——從這一點上說,瓊海山莊還達不到後世高級賓館的服務標準。

    ………所以現在他們都學伶俐了,不管看到什麼好工具每次都只拿一點點,吃著對胃口了再學裝第二盤。老戈曼年紀大了,胃口有限,對食物更是精挑細選。雖然明知道後面日子還很長,這家餐廳廚師本領再大,花樣再多也不成能無窮無盡不斷換菜式,他早晚能全部享受到,卻依然仔仔細細挑挑揀揀也算是商人素質了。

    只是接下來隨著門口傳來一陣喧囂,老頭子朝那邊看了一眼手上馬上一顫抖,一盤子門西全傾到下面雞湯盆子里去了……旁邊伺候的小女服務員兩道柳眉馬上豎起來,但老戈曼這時候卻完全顧不上她,只是直愣愣盯著那邊,整個人都頗抖起來,似乎馬上要摔倒的樣子。

    那服務員狀,還以為他是犯了病,倒欠好再擺臉色了,趕緊過來扶他到旁邊椅子上坐下。

    片刻之後另外幾名荷蘭人的商務代表也聚了過來,那些年輕人雖然不像老戈曼那麼驚慌失措,臉色卻也十分難看。原因無它——從門口趾高氣昂又走進來幾個歐洲白人,一個個穿戴正式,不是禮服就是軍服。

    其態度也十分倨傲,進門之後眼楮一掃便看見了這邊幾個白人一這年頭不象後世,工具方交流頻繁。在東亞這邊能看見同樣來自于歐洲的白種人可不容易,照理說就算不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過來攀談幾句總是免不了的。

    但那幾位只是斜了一眼,臉上反而顯出厭惡之色,立即把頭轉過去,竟是連看都不肯意朝這里多看一眼——他們顯然已經知道這些是荷蘭人,而以當前西班牙與荷蘭之間的關系,這些西班牙正統軍官采納如此態度也很正常。

    老戈曼等人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僅僅從對方的裝束上他們就一眼看出了對方的國籍與身份——究竟結果荷蘭曾經是西班牙的附庸呢。並且坦率說,雖然根據後世歷史上的評價,荷蘭如今正是處在一個蒸蒸日上的上升期而西班牙卻在走下坡路,但身處于這個時段之中,荷蘭人看見西班牙的貴族,心里頭其實還是有幾分畏懼的——就好像翻了身的耕戶看見疇前老店主的感覺一樣。況且這時候的西班牙還沒沉到底,老牌帝國威嚴尚在,後世管荷蘭人叫“海上馬車夫”但在這個時代的西班牙人口中,荷蘭商人可是一直被他們稱為“海上乞丐”的。

    情況緊急,一幫人立刻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商議起來……

    “怎麼辦?”“沒想到他們竟然真能把西班牙人領來……不是說呂宋那邊還在兵戈麼?”

    ——先前老戈曼人等人提出要壟斷瓊海軍對歐洲出口的貿易線,被對方一口拒絕。人家的理由就是這東南亞一帶可並不是只有你們荷蘭一家。什麼西班牙葡萄牙,英國隨口就報出一長串。老戈曼等人雖然早知道這群自稱為“瓊海軍”的國人對歐洲形勢甚是熟悉,絕非本地其它勢力那樣容易哄騙,卻也沒想到他們竟然精明若此,被堵的一點脾氣沒有。

    不過回頭想想看,插手東南亞的勢力雖多,真正有資格同瓊海軍作貿易的其實其實不多。葡萄牙商人規模不大並且有澳門港在手,沒興趣再開拓其它處所︰英國人的注意力主要放在印度,還沒來得及更深入到本地來︰至于西班牙偉大的上帝啊,擁有哈布斯堡家族血統的人會老老實實做生意?借助長戟軍團處處宣揚天主的榮光順便掠奪黃金白銀才是西班牙帝國最愛干的事情。

    所以闡發下來,荷蘭人覺得瓊海軍這邊只是在詐唬,他們可不克不及被對方騙到,應該繼續執行原定的方略~堅持要取得獨家貿易權。故此這段時間老戈曼在談判桌上的態度很堅定,而對方固然也沒松口,雙方就這樣拖著。只是老戈曼總感覺對方似乎在期待什麼現在他總算知道對方為啥那麼篤定了,原來真還有其它選擇啊!

    這樣一來他們的談判方略必定要做出重大調劑連飯都顧不上吃老戈曼倉促率領其他談判人員離開了大餐廳,回自己房間商議對策去了。

    附近一張餐桌上,正悠閑自在啜飲著啡的趙立德,唐健,以及北緯和凌寧等四人看見這幅景象不由都是相視一笑——他們早就用完餐點,專程坐在這里等了半天,就是為了看這出好戲的。

    “忙乎了那麼久,總算沒白搭力氣。

    唐健略略松口氣道,而趙立德則不慌不忙,用小銀勺子攪拌著杯中的糖塊。

    “這只是預料中的基本收獲我想除此之外應該還會有些意外之喜——在參觀過我們的大市場,並且獲得那些貨物樣品作為禮物之後,卡洛斯伯爵那伙人不成能無動于衷的……,………”“嗯他們肯定會想獲得更多……無論是出于貪婪還是野心。”凌寧頷首道,北緯則是嘿嘿一笑︰“貪婪也好野心也罷,歸正不克不及靠婁力搶奪,那就只能用貿易體例了經此一回,希望我們同歐洲各國的貿易和交流渠道能夠真正建立起來吧。”

    趙立德也長舒一口氣,頷首道。

    “這是必須的既然身處這十七世紀,就肯定要搭上這“大航海時代,的順風船,從工具方交流中獲益。這是我們顧問組很早以前就為整個大集體制定下的婁展路線,時至今日,總算能見到些功效了。”“歷史上東方文明的落後就是從這個時代開始,這一回咱們可要搶在前頭!”!。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31 10:28
五七二 餐廳閑話
    除荷蘭人意外“避運”一群歐洲老鄉外,凌寧在餐廳里也意外踫到了一個沒想到的人龐雨,見面的時候他正跟老解坐一起低聲談話,看樣子已經在這里待了不短時間。

    “咦,不是應該在山東麼?”

    凌寧愕然問道,而龐雨臉上則顯出很無奈的神色似乎每個見到他的人城市問上這麼一句。

    “被委員會召回來干活兒啦也是加入對歐洲人的談判。”

    “他這是自作自受。”

    旁邊解席嗤笑道,起來龐雨還真是自找的好端真個,非要從山東跑去台灣“近距離觀摩“那場對荷蘭人的淡水河口之戰,結果看完熱鬧之後卻走不失落了那麼一場大決戰之後的善後雜務何等繁瑣,有龐雨這麼個實務人才在,王海陽等人肯定不會放過那邊的指揮部立即將他抓了差,要他協助措置善後。

    好容易把善後干完,這其間難免要跟委員會請示聯系,于是後方人員也知道他在台灣了。等事情差不多結束,一封婁報便發了過來,要求他跟船返回海南島,繼續介入同荷蘭人的商業談判。之所以會這樣,卻是委員會中有人提出建議︰上一回跟大明王朝談判的那個團隊很不錯,這次無妨使用原班人馬。于是由宋阿姨請老李教授出面,再把上次那些人召集起來。龐雨主動介入進去,正是恰逢其會。

    如此這般解釋了一番,理由倒也充分。通常大大都人這時候城市“哦”上一聲,然後該干嘛干嘛去。不過凌寧卻不是“大大都人”作為最初兩屆委員會的元老,瓊海軍決策層的成員之一,他看問題比一般泛泛路人要深入許多。所以听了這句話,不但沒走開,反而在桌子旁邊坐下來︰“不對,這邊跟歐洲人的談判又不是什麼難事主動權完全掌握在我們手中的,接下來無非就是能否拿到更多好處罷了,跟上次與明帝國的談判可大不相同。而山東基地那邊隨時要跟大明帝國打交道,那些明朝官員什麼都不懂偏偏還自我心態良好,輕不得重不得,跟他們打交道可比跟歐洲人交流難多了。並且老解已經回來,有什麼需要還把也召回來呢?”

    龐雨聳了聳肩︰“可惜委員會不這麼想。”

    凌寧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但也沒再下去,又向解席打個招呼,隨即離開。

    等他走遠了,解席剛剛開口繼續先前的話題,只是語氣中沒了先前的輕松與譏諷︰“怎麼樣,我就不該回來的現在基地那邊是誰在主持?”

    “吳南海羅。”

    “吳胖子雖然也能穩住局面,可要想繼續開拓進取,以他的性格恐怕有點困難。”

    在摯友面前,解席表示得很直率︰“當初我敢安心回來,是因為那邊有坐鎮,可沒想到這麼快也被調回來了其實隨便找個理由,推脫失落好了。”

    听解席絮絮叨叨的著,語氣中略略有了點埋怨的意思,龐雨苦笑著搖了搖頭︰“不,老解。因為我現在人坐在這里,所以大家才可以心平氣和的就事論事。可是,如果我找個理由不回來相信我,無論是何等完美的理由,大家的法絕對和現在就不一樣了。而委員會對我們整個山東團隊恐怕城市有想法。”

    被這麼提醒了一句,解席一時啞然,過了片刻,才無可奈何的哼了一聲︰“也想太多了。”

    “有些事情,還是想很多一點好。“龐雨淡淡道。

    過了片刻之後,老解卻又想起另一件事,神神秘秘探過頭來︰“對了,這幾天我好象隱約听委員會又有什麼決議關于咱們山東基地的?”

    龐雨斜了他一眼︰“奇怪,回來比婁早,又沒擔負具體事務,整天游手好閑的,怎麼反問我要訊息?”

    解席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回來之後這不一直陪老婆安胎麼,要連結衛生,人多的處所不敢去。若不是今天來陪吃飯,平時連這餐廳都不進來呢。”

    龐雨頗為理解的點頷首,隨即對他的疑問作出了回應︰“我這幾天跟委員會接觸較多,關于山東基地,倒真是听到了一點消息……”

    “什麼事情?”

    解席立即急切問道,山東基地乃是他一手開創出來,自是關心無比。龐雨沉吟了一下,剛剛道︰“剛才南海的性子不適合開拓,事實上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前幾天打電報回來,想要換崗,讓後方重新派個主持人過去。”

    “這麼的話,可以再讓老敖過去。”

    解席立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但龐雨看看他,笑了笑︰“委員會籌算派一個“更有沖勁,的人去接替他。”

    “誰?”

    “肖朗。”

    “什麼?”

    解鼻嚇了一跳︰“要派肖朗去主持山東基地?他以前從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經驗麼,總是干出來的,多熬煉熬煉也就有了。主要是委員會里有人覺得山東基地前一階段的工作主要是軍事斗爭和基礎建設,我去做正好。但現在那邊已經初步有了個局面,這方面壓力不大了。而接下來是要搞些工業項目,所以把肖朗派過去比較合適。”

    “可他那脾氣在自己人中間也就罷了,跑外頭去的話敖薩揚不是更合適麼?既能帶兵,也能措置政務,並且也在那邊待過,各方面情況都熟悉。”

    “這個麼,听委員會里倒也商議過,但最終還是定了肖朗。”

    龐雨兩手一攤,解席很是不滿的搖了搖頭。雙手握拳又松開,顯然是在考慮什麼,過了好一陣子,毅然道︰“不可,我得去找老太太道道。主持山東基地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肖朗不適合擔負此任。無論如何,作為基地的前任指揮,我在這方面應該是有講話權的!龐雨,和我一起去!”

    但後者卻搖了搖頭︰“我不去,建議也不要去…不會有效果的。”

    “為什麼?”

    解席的聲音中已經隱隱有怒氣在雨釀,但龐雨其實不在意他的情緒,依舊用不緊不慢的語氣評論道一就好象在談論一件不關己的事。

    “敖薩揚比肖朗更適合這項職務,這是明擺著的事。但委員會既然就此專門討論過,並且依然作出了與我們的認知不相符的決定,明他們考慮的已經不但僅是山東基地自己的問題,還有其它方面。”

    “哪方刷總得有個理由吧!”

    解席憤然道,而龐雨臉上又浮現出那種無奈的苦笑︰“這很明顯麼就和我被調回來的原因一個樣。”

    只,………,媽的!我操!”

    緘默了許久,解席忽然低聲咒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罵誰。隨即四下里東張西望,似乎是想要找點什麼來宣泄一下。在餐廳里能找啥宣泄呢‘

    固然只有食物了。

    老解剛才已經吃過很多工具,不過這時候他化憤怒為食y ,又去拿了一個大盤子,見什麼夾什麼,不一會兒盤子里就高高堆起一座山。

    只看得龐雨無奈搖頭夾到盤子里就一定要吃光,這可是他們自己定下的規矩,若帶頭違反那可難看。

    不過這時候的老解顯然不成能听勸,所以龐雨也不什麼。只見老解一路掃d ng到了海貨櫃台那邊一山莊位于海邊,提供的食物中自然少不了各種生猛海鮮。其中不乏某些後世很受追捧的時髦貨︰諸如生蠔,蛤蜊等等,生魚片什麼的固然更是不在話下。

    按理生切魚燴本是中原名菜,從唐朝起便很流行的,到了宋朝時更是風行天下,但在這里認識的人似乎不多一餐廳里人很多,希望意光顧這個餐台的除一些日本商人和少數幾個獵奇者,便沒什麼人了。

    解席過去的時候還有一個老儒生模樣的人對著那邊白花花的魚片和一只一只擺放好的新鮮生蠔大發感慨︰“唉,茹毛飲血,非人哉,非人哉果然是化外蠻荒之地  

    諸如此類羅嗦了半天,見老解走過來,這老家伙居然還擋在他面前,勸阻他這工具吃不得,吃了就成野人了……解席瞪了他幾眼,臉上臉色不太好看,以至于龐雨都有些擔憂~老解該不會把氣撤在無辜路人頭上吧?

    還好,解席心情雖然不愉快,卻還連結了理智,並沒有胡亂沖人發火,只是指著生蠔,朝那個熱心過度的老頭兒了一聲︰“這工具生吃壯陽的。”

    然後面自顧自夾菜走人,那老頭兒愣了片刻,居然失落過頭去也夾了滿滿一盤子生蠔,然後便偷偷m m ,頗為猥瑣的找個角落捏著鼻子硬塞去了。

    這一幕只看得龐雨忍俊不住,但也沒忘找來sh 者低聲叮嚀幾句。

    自助餐斥里照例是不提供酒水的,不過他們這些人作為“正宗”短毛老爺,終歸享有某些特權的一在提出要求之後,sh 者很快便送來一杯烈性酒,解席也不客氣,拿過來一飲而盡,又呼哧呼哧把盤子里的工具吃了大半,剛剛顯得松快了一些,又開始向龐雨嘰里咕嚕的埋怨起來︰“郁悶,真是郁悶哪!我們的土地越來越大,實力越來越強,可感覺做起事情來卻越來越束手束腳,再不像當初那樣酣暢淋灕了先前對明帝國的一系列讓步,我就不是很贊同的。雖然我也認可老爺子的法很有事理,可總感覺我們似乎是越來越失去銳氣了剛剛過來的時候多爽!那時候也沒想這想那的,一座縣城打就打下來了。一百對五千又怎樣?照樣炸他個人仰馬翻哪個文人酸丁敢羅里羅嗦就大耳刮子抽!哪像現在他媽的,史可法又怎麼樣,要我那時在呂宋島上,照樣大耳刮子扇他!”

    憤橡了幾句,又轉到先前的話題上︰“……還有山東這事,我不是對肖朗有偏見,也許他過去真能干得不錯,可明明有個敖薩揚也在委員會里,比肖朗肯定更適合的,為什麼不肯用呢?我知道在顧慮什麼,可這種理由就算在趙立德那邊也不出口吧,居然會影響到委員會的決策?簡直是”

    解席不下去了,恨恨的又向sh 者要了一杯酒灌下去,似乎是想把自己灌醉,好不去想這些煩心事。

    龐雨看著摯友傷心無奈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沒體例,任何團體都是如此︰一開始起步階段,沒什麼可失去的,固然也無所顧忌,什麼都敢做。後面有了些根柢,自然也就有了顧忌。根柢越厚,規模越大,要考慮的工具就越多,行事自然變得守舊起來。而從另一方面,事業初起步時,所有人都只想著要把事業作大作好,自然能把勁往一處使,短時間內也不會想太多。但隨著事業越做越大,各種各樣念頭自然會冒出來,想要分一杯羹的人也會湊過來……………,這都是人之常情。”

    听著這些撫慰話語,解席卻搖了搖頭︰“我固然知道這個事理,只是以前在機關里被這種氣氛郁悶慘了,所以才下海。到了這邊之後原以為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沒想到如今卻又隱約感受到這種跡象唉,難道在明朝也逃不脫這規律嗎?”

    “這個,就欠好了……”

    龐雨聳聳肩,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幾天之後,龐雨听解席仍然去找了委員會主席宋阿姨,以及委員會的各位成員,向他們論述了自己關于山東基田主持人的觀點。固然他不成能直接覺得肖朗不可,只敖薩揚可能更合適些。

    而委員會也很是懇切地听取了他的建議,並再次對此進行了商量,不過最後的結果並沒有改變一鑒于肖朗自己也有比較強烈的這方面意願,委員會覺得應該盡可能給各位同志熬煉的機會,所以還是讓肖朗去。

    固然,如果老解自己願意重新出馬,卻是可以另外考慮人選,只是解席這時候固然不成能離開海南島,于是此事就此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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