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真相墮落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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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klpotre 2009-1-26 16:03:5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82727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35
第十節

 無論誰是誰的工具,此時,都到了踏上戰場的時刻。
  殘韌帶領的部隊,命名為黑銀,這卻是柔可夕的意思。柔可夕本偏好銀色,殘韌一身內勁色澤本是銀,外加一套銀甲,柔可夕覺得這樣很好,在柔可夕眼裏,這支部隊,只是屬于殘韌的。


  至于黑,順勢而為罷了。


  理論上柔可夕所統帥的師裏,存在不少人官階品級比之殘韌要高,然實際上,能與殘韌般,真正單獨帶領滿十五萬的部隊,卻沒有幾個,大多是掛名而已。何況,殘韌帶領的部隊,除非柔可夕下達命令,否則,一切自主權都在殘韌手中。


  三隊的原成員,全部被編制進了黑銀,這些人,為黑銀部隊的誕生,感到非常自豪和欣喜,同時心下對殘韌和小黃,都很服氣。不過,被編制進黑銀中的另外幾名高級別將領,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其中對殘韌尤其不以為然的,是一名女將,也是一位進入軍中多年,跟隨柔可夕征戰四方許久,倍受器重的將領,瓚雨。瓚雨每每看向殘韌的目光,總帶著不屑,帶著鄙夷和輕視。


  讓部分士兵感到憤怒,也讓更多士兵感到幸災樂禍。


  這不是一支全由新兵組成的部隊,其中有五萬,是精兵。這是目前柔可夕權限下所能編排出的極限了。南風國意義上的邊境範圍內,黑怒叛軍最近鬧的十分厲害。


  事實上可柔家所控制的城市,情況要好的多,王家亦然,但是林家,和兩王所管轄的地區,卻就不樂觀了。這本來不關可柔家的事情,但是卻關系南風國的事情,平風接到幫助請求後,可柔家還是決定,分兵鎮壓叛亂。


  柔可夕不想對本國同胞出兵,若非必要,柔可夕不願意如此。柔可名勸之無效,只得無奈請求殘韌執行此次任務。這是一個很好的練兵機會,也是極佳的快速積累軍功的機會。


  黑怒終究是由平民組成的烏合之眾,哪怕人數眾多,事實上對于真正訓練有素的軍隊而言,也是不堪一擊的。若非如此,憑黑怒突然間糾結的可怕數量,一夜之間就足以推翻舊朝了。


  這趟收割軍功的任務,落到了殘韌頭上。


  瓚雨望向殘韌的目光,更是不屑。終于,有人無法忍受,“瓚雨將軍!我不明白你對銀上將陳見為何如此之深,但是,如今你既然編制進黑銀,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做好你應該做的本職!”發怒的是小黃,小黃代表三隊原隊員,當面沖瓚雨直言開口道。


  瓚雨其實不知道殘韌的真實的身份,瓚雨很受柔可夕器重,因為瓚雨很有能力,但是瓚雨絕非柔可夕身邊極親密的心腹,心腹和愛將,兩者的區別很大,前者一般都知道上級的很多秘密事情,多了份信任;而後者,是因為本身的性格,又或是能力,讓上級不得不倚重。


  瓚雨的階級本來也是上將,但是不久前因為一點事情,被人參到柔可夕那,結果,被罰以降級處分,編制進了黑銀。瓚雨為此忿忿不平的找過柔可夕,柔可夕溫言安慰著說,礙于軍規,不得不做出處理,稍待些時日,定能官複原職。


  瓚雨不以為然道“小黃副將,你無權要求我必須做出回答。不過看在你出身也平凡的份上,我就破例告訴你。這樣的將領,如何讓人心服?若不是認識平風公主,哪能有現在的威風,他只是憑借背景才能得到現在的榮譽。難道你就真服嗎?憑你的功績本該是你坐上這個位置,只可惜,你沒有背景而已!”


  瓚雨的話激怒了不少人,最後演變成爭執,瓚雨可不是孤軍,瓚雨在血銀手部隊中有很高的聲望,編排進黑銀的士兵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一心向著瓚雨的。


  最後差點,演變成了內訌,差點打了起來。終究只是差點,柔可夕考慮的很周到,瓚雨的降級,是柔可夕的手筆,瓚雨確實太有能力,同時也不認識殘韌,柔可夕覺得是最適合能幫助殘韌打下手的理想角色。


  所以瓚雨才被借故降級,事實上瓚雨曾經犯過不少事情,都被袒護下來了。如果一支部隊中,有兩名官階一樣的將領,那很可能是災難,尤其,瓚雨不是輕易服從別人的人。


  對于隊伍中的大多數非新兵而言,殘韌不存在什麼威信。殘韌唯一能控制局面的辦法,是憑借自己的官階,以命令制止了可能進一步惡化的局勢。瓚雨更是不服,卻也不得不遵命,服從,永遠是軍隊不容違背的准則。


  真是讓人頭疼的事情,三隊隊員心裏,原三隊隊員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而其它的兵,從心理上而言,是不能跟他們比的。更多的老兵心裏,原三隊的人,都是幸運兒而已,誰也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裏。


  若不是幸運的抓了敵國太子,這些人不過是編制進部隊中的傻瓜,恐怕上著戰場見到那場面就把他們嚇的不敢動彈了,也就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能做做雜貨兒,被老兵當庸人使喚而已。


  在老兵眼裏,三隊的人,還比不上自己,誰在乎啊?


  黑銀前往的征途,第一個目標,是江夏往南方向的某處山寨。根據粗略情報,建立不久的黑怒山寨中,聚集了為數大約七萬的黑怒叛軍。簡單的戰略部署會議後,最終殘韌拍板決定由五千老兵,帶領分為五隊的十萬新兵,對山寨發起攻擊。


  瓚雨冷笑,沉聲道“殘將軍,不知如此‘高明’之舉用意何在?”殘韌冷著臉,靜靜的注視著瓚雨,殘韌非常懷疑,瓚雨腦子有點問題,更搞不懂,柔可夕為何把這麼一個不正常的女人,編制進了黑銀。


  “隊伍中,除五萬精兵外,其它十萬終究是第一次上戰場,需要磨練,體會體會真實戰場的壓力,也需要見血,稍微磨練心志。”瓚雨繼續冷笑著道“殘將軍,此行路途遙遠,不速戰速決,反倒如此浪費時間一再拖延,等到達目的地時,我們支援的目的也早喪失了。”


  殘韌不想跟瓚雨進行口舌之爭,繼續這麼爭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徒增不快。淡淡道“既然瓚雨你如此心切,我就撥兩萬新兵予你帶領,作為前鋒部隊,先行趕往目的地如何?”


  瓚雨冷哼一聲,退回自己帳內本該站的位置,不再多言。若是兩萬精兵,那毫無問題,兩萬新兵,一則根本不服瓚雨,二則根本沒有任何戰鬥經驗,怎麼可能突破前方路途上約計六十萬的叛軍重圍?


  即使過去了,恐怕兩萬人也死的差不多了。這根本就是刁難,瓚雨沒愚蠢到因為氣憤而鬥氣接下這種幾乎不可能成功的任務。所以,只能閉嘴。


  這是一場近乎單方面屠殺的戰鬥,所謂的叛軍,根本不能以軍隊稱呼。不過是手執武器,不過是一群人堆在一起,不過是只知道拼命砍殺。陣法?沒有,叛軍指揮者,也根本不懂得如何在拼殺過程中調度自己人馬,利用地勢或是合圍,或是沖潰孤立殲滅,只是一味的打殺喊叫。


  更別說那簡陋的武器了,更別說叛軍大部分人拿的都是木盾了,更別說叛軍幾乎都連最便宜的皮革鎧甲都沒有了。便是有這些,根本未經絲毫合理的訓練,根本不懂指揮交戰中運用人馬調度,合理補充不足,發揚優勢,也只有敗亡一途。


  “稟報銀上將,敵軍死傷達三萬之眾,剩余叛軍舉白旗宣布投降。”小黃沉聲傳達著前方傳遞過來的情形,殘韌聞言踏出營帳,身旁數名將領跟隨而出。殘韌執著一張上好的鐵弓,張弓搭箭,朝著山寨上方舉起的晃動著的白旗旗杆,射將過去。


  弦響,箭出,那白旗旗杆,應聲而折。


  “叛軍沒有投降,繼續攻擊。連白旗都沒有舉起,怎麼算是投降。”殘韌語氣平靜的道,小黃已明殘韌心意,應聲退將開去,將命令傳達下去。


  “卑鄙!冷血!”瓚雨咬牙冷哼。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36
第一節

殘韌沒有理會瓚雨,倒是一旁的另一將領用盡量平靜的語氣沉聲道“銀上將!請問這是為何?”
  “這些叛亂份子,我們無暇收歸軍中,放了他們我又不放心。若是再被人煽動跑而謀反,那麼今天的所謂平叛進攻,不成了笑話嗎?還是殺了省心,一來能讓新兵見見血,二來在之後的路途上,也能起到威震力。”殘韌邊說邊將手上鐵弓遞到一側士兵手中,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山寨處的戰況。


  “但是,銀上將!這些人都是南風國國民。”先前那將領繼續開口道,語氣中隱隱已有些憤怒。殘韌不以為然道“他們不是南風國國民,他們已經叛亂了,心裏已經沒有南風國了,如何還算得上是南風國國民?”


  “我們軍隊的存在是保家衛國,有義務的只是保證本國國民生命安全,生活安穩,不是這些喪失國字的人,他們叛了亂,就得有被鎮壓死亡的覺悟。怪不得我心狠。”殘韌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絲毫不認為自己的決定有什麼錯誤。


  周遭的將領卻是無人心服,那將領還待開口,殘韌回頭注視著開口問道“你有親人嗎?”那將領不明所以,仍舊認真回答道“末將自然是有的。”“你的親人會叛亂嗎?”那將領沉聲道“末將受吃朝廷俸祿,受朝廷恩惠和重用,自認對親人頗是照顧,他們自然不會成為叛軍一員!”


  殘韌信手指向山寨沉聲道“這些叛軍,眼下沒有足夠的錢打造武器裝備,更沒有數量足夠的將訓練軍陣,指揮做戰。但是如果放著不管,隨著他們勢力的越來越大,遲早這些都會擁有。那時候,他們不會像現在這樣,建個山寨安分的等待時機,而是會舉起刀進攻城市,你的親人不是他們的員,他們殺的時候不會手軟。那時候你才覺得他們該死?”


  殘韌說罷沉聲命令道“倘若山寨上頭再舉白旗,給我射了,一個活口都不能留。”“末將遵命!”幾名將領齊聲領命開口道,殘韌徑自返回營帳。既然做了,就心軟不得。


  大部分士兵根本不知道發生何事,見到白旗舉起又放下,只道是叛軍中內訌,意見不合而已。但是若把這些叛軍放了大量活口,定會落下話柄,對于更多的南風國民而言,就會認為是軍隊暴虐了。


  殘韌正欲踏入營帳,身後聽見將士的驚呼聲,不由轉頭沉聲道,“何事如此大呼小叫?”幾名將領,人人目瞪口呆的盯著山寨方向,殘韌舉目望將過去,心下亦不由一凝。


  其實,山寨上方並沒有發生什麼異變,只是發生了詭異事件,進攻山寨的士兵,全部住了手,連仍舊掙紮抵抗著的叛軍,都住了手。


  山寨高處的一處房屋頂上,站了一名女子,一身白衣翩翩,單手執著柄短劍,一手高舉著一面白色旗幟。這本來沒什麼,但是,這女子卻太神奇了。不是人,這是殘韌第一望過去時,很自然產生的念頭。


  是仙女,只有仙女才可能如此美麗,才可能瞬間讓戰場變的一片寂靜。


  如果再讓殘韌選擇一次,殘韌認為,自己一定選擇不回頭,無論如何也不回頭去看她。殘韌後悔了,後悔看了這一眼。


  ……


  “殘韌,如果有一天,你見到一個人,第一時間感覺,那人是如此神聖,不似在人間。那麼,你一定在那刻,拔劍,殺了她!如果錯過了那一刻,也許你永遠都殺不死她。當然,叔叔更希望,你永遠碰不到這樣一個人。”


  ……


  殘韌狠聲冷喝道“連人帶旗,給我射了!”殘韌冷喝的聲音很大,營帳周遭的將領,都回過神來。神色驚恐,在怕什麼?怕殘韌下達的命令,為何怕?怕她會死亡。


  白衣女子,輕輕晃動著白色旗幟,大量叛軍,似乎無意識般,紛紛拋下手中兵器,黑銀部隊中,不知誰喊了句“叛軍投降了!”


  營帳門前的幾名將領,跪地道“末將等請求治罪,末將等違背軍令,實在,無法下手,願接受任何懲處。”其中, 包括瓚雨,瓚雨是女人。殘韌眼現怒色,一把抓過鐵弓,手微微顫抖,殘韌很緊張,也很恐慌。


  殘韌仍舊迅速張弓,搭箭,目不視那女子,就那麼一口氣連續射出十三支快箭,殘韌第一次,如此完美的突破了十二連箭。“將軍手下留情!”幾名將領,急聲哀求,其中一名更是飛身撲上,試圖阻止殘韌出手,卻終究,慢了一步。


  十二支快箭,離弦朝著山寨屋頂上的白衣仙女,激飛。


  殘韌一腳踢飛此時才撲至面前的男將,側目朝白衣仙女望去。該是最後一眼了,別了。殘韌心下莫名的生出痛苦,帶著幾分解脫。屋頂上,突然爬上一批叛軍,圍著白衣仙女,保護著。


  不是因為看見了殘韌出手,僅僅是一個巧合,本就想保護她而已。可是,偏偏檔在殘韌出箭方向的那男子,身材極其魁梧,健壯,魁梧的罕見,健壯的罕見,肌肉發達的罕見,身體結實的罕見。


  殘韌的艱,盡數釘進那漢子身體十三處要害,竟然沒能穿透漢子身體,漢子奇跡般的,仍舊屹立不倒,旁邊的幾名叛軍,極是緊張的將保護圈近一步收攏。


  殘韌的手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殘韌氣的,同時也驚恐。為何?為何她不死!殘韌從不知道何為傾國傾城之美,如今知道了,殘韌毫不懷疑,這樣一個女人,真的能夠讓人,瘋狂!


  殘韌出腰間寶劍,展開輕功,從營帳門口一躍而起,淩空借力極速朝山寨頂處掠去,速度快極,每每力盡,腳尖便在己放愣呆著的部隊士兵肩頭輕輕一點,再次躍起。


  殘韌的輕功讓人驚歎,讓營帳外的幾名將領贊歎,但是此時,贊歎已經是微不足道的情緒,知道殘韌目的的將領們,有的只是恐慌,和恨,恐慌白衣仙女的安危,恨殘韌的辣手無情。


  營帳門前的將領們,不約而同的運功大喝道“銀上將要殺仙女!”


  黑銀部隊,暴動了,叛軍也暴動了,紛紛握著武器,甚至張起箭,朝空中快速接近白衣仙女的殘韌,投出,射出,都瘋狂了。殘韌淩空叫踏飛至的長矛,長刀,足不落地的借力疾飛。


  運起內功,硬抗下飛至于的箭雨。殘韌心裏強迫自己只想一個念頭,必須殺了她,無論如何都要殺死她。


  殘韌冷喝一聲,手中寶劍驟然化為一道巨長光劍,狠狠斬出,這一劍,足夠將房頂的幾人,全部斬成兩截!如果成功的斬到,一定可以。一條人影,突然飛出,檔下了這一劍,光劍瞬間彌散無蹤。


  撲出的人影,口吐鮮血,狼狽的摔落在地上。是小黃,叛軍,黑銀部隊的士兵,此時紛紛圍上。“銀!她不是叛軍,放過她!”小黃掙紮著連忙爬起,手中仍舊握著劍,語氣急切,帶著哀求。


  “將軍,請放過她!我們願意接受任何處罰!”漫山遍野的吶喊聲,陸續響起,不斷的響起,叛軍的,黑銀部隊的,混合在一起。


  白衣仙女,此時卻分開了面前保護自己的幾名叛軍,神色極是平和,輕聲道“將軍,他們已經投降,請放過他們。”殘韌不敢抬頭去看,手中幄劍的手,微微顫抖。


  “這是命令!全部殺光,一個活口都不可留,尤其那女人,非殺不可!”殘韌運功怒喝,沒有人執行這命令,殘韌直感一陣透心寒意。叛軍們發出吶喊“誓死保護仙女!”


  漫山遍野的緊接著響起,“誓死保護仙女!”


  ……


  “如果錯過了那一刻,也許你永遠都殺不死她!”


  ……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36
第二節

殘韌的劍,再度刺出,朝著那白衣仙女,殘韌知道,倘若這一劍仍舊失敗,恐怕,再也刺不出下一劍了,殘韌並不比其它人,堅定的太多,支撐著殘韌非殺不可的動力,僅僅是叔叔過去的告戒。
  但,這動力的支撐,是有限的。


  小黃,還是飛身檔下了,兩劍交擊,小黃被震的飛開,殘韌的一劍,才剛遞出而已,小黃血吐的一塌糊塗,讓人絲毫不懷疑,似乎馬上就會死去。小黃沒死,在士兵的攙扶下,站直了身體。


  “銀,放過她,算兄弟們求你了!”


  “將軍!懇請放過仙女!“殘韌茫然的,環顧四周,這些人,到底還是自己的士兵嗎?到底還是南風國軍隊的一份子嗎?殘韌握劍的手,頹然垂落,殘韌仍舊不趕看女子,殘韌知道,自己的決心已經動搖了。


  “除她之外,一個不留,再有違令者,殺無赦。”殘韌不知道自己為何要下這道命令,此時黑銀部隊都已經清楚看見那女子代表叛軍舉了白旗,怎還能再殺?再殺,也毫無意義了,更不可能控制這事情的外泄和影響。


  小黃沉聲領命。


  “請將軍收回成命,這裏很多是原本生活著的無辜百姓,小女子和親人一直生活在此地,黑怒軍來的時候,便占據了這裏,很多人都是被迫加入黑怒,並非存心犯上作亂。”


  殘韌體會到了什麼叫天籟之音,但是殘韌此刻,很憤怒。非常憤怒,冷聲道“黃副將,立即執行命令!”白衣女子的聲音,有些失措和慌亂,讓人著急,憐惜不已。


  “將軍,請饒這些人一死,小女子依律,願為奴為婢報答將軍大恩大德!”


  放過這些人,她就是我的。殘韌腦海中,不知為何,生出這麼一個聲音和念頭,無法抑制的,瘋狂蔓延。殘韌想起柔可夕,低垂著頭沉聲道“殺。”小黃不再猶豫,小黃雖然不忍心,但卻怕殘韌一怒之下拔劍再將仙女依律給殺死。


  小黃下了令,士兵們終于揮動起手中的武器。


  依律淚眼迷離,淒然的注視著殘韌,輕聲哀求著,殘韌沒有抬頭,殘韌不敢,殘韌害怕一旦見著依律的神色,自己會心軟。殘韌已經下不了手殺依律了,唯一能做的,是斬斷自己心裏無法控制的非想。


  殘韌不希望自己恨,更不希望被依律所迷。唯一的辦法,是讓依律恨自己,給她加上對自己無法釋然的怨恨,殘韌不會對一個恨自己的人,迷失的,殘韌只能想到這個解決的辦法。


  依律,太可怕了。


  山寨的人,終于死絕了,小黃親自對殘韌做了彙報,殘韌聞言,松了口氣。但是在于如何處置依律的問題上,殘韌再一次喪失了最高將領的決議權,將領們堅持要殘韌改變主意。


  殘韌下令丟依律在寂靜的山寨,任之自生自滅。沒有人同意,殘韌很惱火,可是,殘韌最終還收容了依律,殘韌無法把小黃等將領全部殺了,而且即使他們都死了,十五萬的士兵,也不會接受殘韌的命令。


  客觀的原因如此,主觀的呢?殘韌很清楚,主觀的原因是,本身也,忍不住的希望,把依律留在身邊。


  瓚雨遞上依律的口述資料,而後默不作聲的退將出去。


  依律的資料很簡單,也很空乏。自幼出生在此處偏僻之地,前不久跟隨親人外出探訪遠親,在遠親處呆了數月,前日才返回山寨,那時候山寨已經被黑怒軍占據。


  而後,便是黑銀對山寨的進攻,因為擔心親人受淺見,而只身執著白旗躍上房頂。


  殘韌逐漸冷靜下來後,發現自己方才的決定完全喪失了理智。若是不殺依律的親人,憑依律不可思議的魅力,完全能憑借她兵不血刃的遣散多少叛軍?便是在交戰時將她放在沖鋒隊伍最前列,恐怕叛軍就沒人趕發動進攻了吧。


  到時候自己方面以箭雨不斷打擊敵軍,完全能成為一面近乎無敵的擋箭牌。殘韌胡亂想著,滿腦子懊悔,最懊悔的,是不該為了練兵,而拖延了進攻時間,倘若早兩三天進攻,那根本就見不著依律。


  可是,事先誰有能想到,竟然會存在依律這種不可思議的存在呢?


  殘韌不知道,小黃做了一件事情,一件讓殘韌怎麼都沒想到的事情。此刻,依律便進了殘韌營帳,“誰讓你近來的?護衛!”殘韌怒聲喊叫著,小黃緊隨而入,沉聲稟報道“依律說,已經答應了將軍,為奴為婢。末將等人怎生勸都勸不動,只能前來叨擾將軍了。”


  殘韌冷笑,想接近我殺我替你親人報仇?門都沒有,以為我會犯我叔叔的錯誤麼?雖然我如今再無法忍心下手殺你,但憑你,想讓我迷失的連性命也不顧卻是做夢!


  殘韌心下暗想,然而還有一個念頭,卻是藏在心裏,殘韌不得不承認,殘韌願意冒險,讓依律留在自己身邊,因為本身,就渴望。但殘韌說服自己,依律絕不會有機會能殺得了自己,絕不會!


  “既然有人哭著喊著要當我奴婢,我自然求之不得。那就留下,好好學習如何才能當一個合格的奴婢!”依律輕聲道謝,那神色,竟真帶著似極真誠的感激,殘韌心下暗想,挺會做作的,裝的真像。


  當然是裝的,那裏會有人心甘情願的當一個殺害自己親人凶手的奴婢,哪會真誠的感激對方?感激什麼,感激對方殺死自己親人嗎?太荒謬了。


  小黃告退離去,目光不由自主的在依律背影上停留半響,這才真的轉身走了。殘韌覺得自己是在玩火,殘韌始終不認為依律能殺得了自己,但是殘韌不知道自己能保持理智多久。


  更何況,有一種紅顏,絕對是禍水。停留在誰身邊,就會為誰帶來無盡禍患,除非,所停留之人,能讓任何人都不敢招惹。依律絕對就是這種禍水,殘韌心下明白,如果,依律的容貌被別人見著了,一定會有人,不惜大動幹戈的出兵,也要搶了她去。


  這如何不是在玩火?


  殘韌感到很恐慌,依律的存在就是根源,殘韌真希望柔可夕現在能在自己身旁,倘若柔可夕在,自己應該不會感到如此恐懼了吧。殘韌腦海中靈光突現,想到一個解決之道。


  日後有機會,把依律送給風流不就成了?一旦依律送了給風流,自己絕對不會多想,哪怕見著了,也不會怎樣。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風流並不太懼怕她是個禍水,身為王,身為目前唯一朝廷穩定的中秦國的王爺,風流怕什麼?


  殘韌無法繼續思考下去了,依律身體的幽香,擾的殘韌精神根本無法集中,殘韌頹然和上冊子,盤膝打坐起來。


  這是折磨,還是自找的折磨。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36
第三節

殘韌不僅是想想,而是真的那麼付諸實際了。
  當然,殘韌還沒放肆到就那麼把依律仍在前方站著的地步,那樣黑銀的所有士兵都不可能同意。依律在戰車上,每每到達叛軍巢穴,便被‘供’到前方,殘韌命令依律出言對叛軍進行招安。


  殘韌實在無法忘記,第一次如此行事之時,依律眼神有些怯怯,偏偏神色又強自鎮定的憐人神態,當鼓足勇氣執行殘韌命令時,那為數近十萬叛軍,竟然,真的動搖了。


  當然,卻也不是全部如此,仍舊會有不少心志堅定的,對黑怒充滿崇高向往的叛軍將領或是士兵,堅持不降,對于這類,自然是殺之。黑銀部隊,聲名傳播的極快,幾乎無傷亡的,瓦解了共計六十五萬黑怒叛軍。


  而且,這些叛軍,全部解甲歸鄉,這分成績,實在讓人匪夷所思。但是,黑銀部隊出名,比黑銀部隊更出名的,是銀仙女依律。殘韌對依律的態度,好多了,依律的實際利用價值,實在太大。


  其次,軍營中,殘韌也越來越不敢隨意將依律使喚的太厲害,黑銀部隊的將士,從一開始就將依律當仙女看待,如今,完全相信依律絕對是個下凡仙女,絕非凡俗之人。


  依律很容易相處,待人十分和藹,唯一懼怕的人,是殘韌,殘韌便是一個冷眼掃過去,依律定會現出驚恐之色,瑟瑟發抖狀。其實殘韌根本沒有打罵過依律,殘韌也根本不喜歡打罵別人。


  只是,當初山寨時,殘韌的表現,實在太可怕了,依律,心有余辜。殘韌對此很滿意,尤其,依律這麼些時日,從來沒有試圖行刺,殘韌感到非常奇怪,但也認為依律很有自知知明。


  殘韌如往常般盤膝打坐,在車廂內練功。自從依律來了後,殘韌除處理公務外的時間,全部都花在練功上了。不是殘韌變勤奮了,若不練功沉浸意境,殘韌實在無法想象,天天身旁對著這麼一個女人,那會陷入怎般的下場。


  這是一種逃避,既然不能多想,就要讓自己盡量沒有時間多想。沉浸意境,專心練劍,無疑是最好的途徑。


  瓚雨在護衛的通報下,推開車廂門,行將進來。自從依律的事情過後,瓚雨也不那麼討厭殘韌了。瓚雨覺得,起碼這個人,不是個心胸狹隘之輩,否則,那時候山寨後,完全能憑借罪名,把自己給處理了。


  其次,瓚雨很佩服殘韌的定力,和那份果斷的狠辣,瓚雨覺得,這方面實在不比血銀手統帥遜色多少。瓚雨眼裏的殘韌,已經不是個人了,沒有人舍得下手殺依律,舍得下手殺她的,絕不是個人。


  因為壓根沒有憐愛之心,人怎麼會沒有絲毫憐愛之心呢?


  “稟報銀上將,大約三個時辰後,我軍將到達目的地建陽城,淋王爺派遣的迎接部隊已經與我軍彙合。”


  “還有何事?”殘韌見瓚雨稟報完了,仍舊沒有離開的意思,神色間似有話說,卻又偏偏猶豫著。瓚雨猶豫半響,未能定決,聞言終究沉聲道“銀上將,末將認為,還是不要進城裏頭的好,稍做安頓,解決了淋王爺的叛軍之憂便離開穩妥些。”


  “理由。”


  “銀仙女的大聖,已經傳遍南風國內外,末將怕淋王爺見著了銀仙女,會起不良安心,畢竟這是在淋王爺勢力範圍,若是有什麼閃失,恐怕我軍難以全身而退。”瓚雨之所以猶豫,是怕殘韌會因此對依律起了殺機。


  殘韌想殺依律,黑銀軍中人盡皆知,若是尋著借口,恐怕不會舍得放過。


  殘韌沉吟片刻,突然問道“建陽周圍盤踞的叛軍數量多少?”瓚雨不明所以,仍舊沉聲道“約百五十萬,且其中約四十萬均有裝備,據說其中還有不少曾經參軍之人,對這批叛軍都進行過訓練,指揮者亦頗有些本事。”


  殘韌繼續道“你說,倘若我們故意做點手腳,放這批叛軍攻打建陽,他們能對淋王爺的軍隊造成多大創傷?而後我們利用時機的話,可有機會一舉奪取建陽,將淋王爺整個萬劫不複?”


  瓚雨聞言一愣,萬沒想到殘韌心下有此算計。其實這想法,殘韌開始只有個朦朧的念頭,後來跟小黃,以及軍中的文官商議過後,定出個輪廓,但是畢竟,淋王爺和叛軍的數量都太驚人,此行不過十五萬,其中凶險實在難以判斷。


  尤其黑銀畢竟真正的精兵才五萬,其它的,仍舊只是新兵罷了,戰鬥力實在太有限。黑銀中,真正論見過大場面的將領,屈指可數,不過瓚雨,絕對是其中之一,因此殘韌才開口詢問,瓚雨的判斷准則,肯定要比之殘韌等人,可靠的多。


  “銀上將,但是統帥大人給予我們的命令,僅僅是支援。”


  “統帥那裏,你無須擔憂。眼下,需要你的經驗,去判斷這一行動成功的可能性,以及其中的難處。畢竟在黑銀中,論經驗和見識,確實無人能出你左右。”


  瓚雨心下非常猶豫,殘韌的這打算,實在有些瘋狂,想憑十五萬的部隊,戰局建陽一座大城,換做尋常,簡直像是癡人說夢話。但是,倘若算上數量可怕的叛軍,這也未必不可能。但是,瓚雨實在不太敢說。


  殘韌看出了瓚雨的猶豫,畢竟這事非同小可,不得不開口打消瓚雨的顧慮道“淋王爺本也算是叛軍,如今更是治理無方,讓建陽形成如此大規模的黑怒叛軍。我們幫得著一回,那麼下一回呢?難道我們放著前線不管,就這麼疲于奔命的一直救援下去?倘若此行確有可能,一舉消滅了淋王爺勢力,也是為日後南風過重新恢複穩定,打下一個良好基礎。”


  “若是確實不可能行的通,那就作罷。若是可行,哪怕最後失敗,一切罪責,由我一人擔待著,絕對不會牽連到黑銀的將士們。希望你能,坦然道出內心真實判斷。”


  瓚雨聽殘韌已經把話說到這種份上,開口道“其中難處不少,但是也並非沒有可能。淋王爺的部隊不過五十余萬,以叛軍的規模,若是真的突破了關城防線打到建陽,即使拿不下城池,恐怕淋王爺的軍隊也會被傷亡慘重。該會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殘韌一聽可行,開口招呼瓚雨落座,同時命令依律到帳外傳達,讓其余將領全數趕至,細細商議此事細節。


  叛軍不是什麼大問題,殘韌根本不放在眼裏。以叛軍的裝備,根本無法跟正規部隊比擬,其次,叛軍的指揮能力,訓練度,能強到哪裏去呢?只有淋王這種沒有上過戰場的人才會如此恐慌而已,畢竟淋王爺手中掌握的部隊,長年來都是城防軍,而非前線作戰部隊,根本就沒有戰鬥經驗,也未經曆過戰鬥洗禮。


  不過是,簡單的計算人數,一打探到叛軍的規模,怎能不失措恐慌?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37
第四節

 柔可夕也不將此行當回事,否則也不會如此放心讓殘韌就帶著十五萬人馬趕援。殘韌自然不會為擊潰叛軍的問題,憂心重重,很自然的,便將主意打到淋王爺的建陽城身上了。
  小黃等人來的很快,待的都就座,殘韌這才開口請瓚雨細細道出想法。


  “此事難點在于如何將叛軍放過建陽關卡,若想成功做到這點,我們必須擁有放守某條完整關城陣線的權利,但這,恐怕難的很。淋王爺不會對我軍毫無防備之心,一條完整關城陣線,都交給我們,便是叛軍被擊潰,我軍若是堅不撤離,拖延時間也能讓大部隊趕至,那淋王爺等若引火燒身了。”


  小黃聞言提議道“挑選適合的地利,施以壓力迫使淋王爺允許我軍駐守部分戰線,而後想辦法透漏情報予叛軍,仍叛軍能快速容易的攻陷其余關卡,而我方大隊人馬則隔岸觀火,到時機成熟之時,再行發兵。”


  瓚雨細細思索點頭道“這辦法,雖然繞了大圈,但是卻有成功的機會。但是還有一個難點,在于我軍殺出後,如果能輕易進入建陽城內,倘若憑借硬攻,那決計不可能。攻的早了,憑我方部隊數量,根本不可能撼動防禦堅固的建陽;攻的晚了,很可能陷入被叛軍和淋王部隊夾攻的局面,或是被叛軍搶先一步擊潰淋王駐紮建陽城內。”


  攻城戰不同于野外戰鬥,幾乎沒有什麼捷徑可言,城池的防守極是堅固,彼此都是硬拼,倘若叛軍進了城,即使訓練不足,完全能憑借地利,以弓殺傷黑銀部隊將士,憑黑銀的人數,實在不夠給對方塞牙縫的。


  瓚雨心裏還有話卻是沒說,倘若柔可夕在這裏,最後一個難題恐怕也不是難題,憑柔可夕的盛名,再投以重金,派遣說客,必能說動建陽城內願意叛降的淋王爺軍隊。


  到那時候有內應的幫助,只要沖進了城內,窮于應付叛軍攻擊的淋王爺軍隊,定然只有敗亡一途。但是,銀的名氣,實在不太可能成功招降到淋王部屬,這名聲的巨大差距,在人事招納上產生的鴻溝,絕對不是憑人力就能彌補來的。


  這區別就如同,一個頗有本事的人,遇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平凡人,那平凡人開口要這頗有本事的人成為手下,便是有錢,那確實身懷本事,且頗具名氣的人,又怎可能會理睬?


  不羞辱一頓,已是萬幸了,但若是一個比之更具名氣,更有實力的人,去對他說這話,那效果就完全不同了。若是對對方聲明頗為仰慕,就此跟隨的可行性非常之大。


  這便是名望的區別之一。


  一是半會,眾人也拿不出什麼好主意,逐漸靠近建陽,熱情的歡呼迎接聲,已經聽的分明,殘韌吩咐眾人整備以待,過些時候再行商議。一行將領領命退出車廂,離開前,如往常般,滿是留戀的將目光投向正在收拾著茶杯的依律。


  依律自小在村裏生活,對于幹活,並不陌生,不過,對于規矩禮數方面,卻大是不足了,這些日子,在殘韌的安排下,倒也學會在軍中時候的些基本規矩,畢竟軍中還是要簡單的多。


  此時收拾罷了,微微欠身道“大人,時候差不多了。”殘韌冷著臉微微點頭,依律取過披風替殘韌系緊,殘韌走出兩步,開口道“隨我一並參加接風宴吧,借此學習點禮數,省的本將日後還花費時間教你。”


  依律連忙點頭道“奴婢遵命。”說罷披了件白色綢緞外衣,戴了並不太名貴的頭飾,隨著殘韌踏出馬車車廂。卻是沒有辦法,這頭飾和衣服,已是軍中的女將贈送,一路趕路,根本未曾進過大城市內,也只能將就著了,軍中的女將,又哪來什麼名貴的飾物呢?


  鴉雀無聲的場面,殘韌早就見的麻木了,因此,當淋王原本堆著熱情的臉,和一眾淋王將士,笑容突然凝結,而後變的目瞪口呆時,殘韌絲毫不以為意。便是依律進了黑銀這般久,軍中的將領,每每見到依律時,都會時常失神,更別說初次見到她了淋王等人了。


  瓚雨輕咳一聲,無效,又咳一聲,仍舊無效,無奈運起內力,一聲驚雷般的咳嗽,淋王以及部屬,終于回過神來,想起方才的失態,頓覺尷尬。“這位莫非就是最近名聲赫赫的銀仙女?”


  淋王終究忍不住開口詢問,其實,目光幾乎未曾離開過依律,殘韌淡淡點頭道“正是。”“果是仙女下凡,豈是塵世所有。”淋王感歎著道,依律似乎被淋王看的心裏害怕,下意識的靠近殘韌些許。


  淋王的目光,確實太嚇人了些,原本就是陰勾鼻,眉目間也顯出一股陰沉之氣,被這麼樣一個人,如同要吃人般的一直盯著和打量,依律若是不害怕,那才真是奇怪了。


  原本按禮節,殘韌是該對淋王恭敬行禮的,不過,黑怒冒起來之前,淋王其實已被支持平風公主的幾大家族,視為異出,王的身份雖然無可爭議,但是早已經不被可柔家承認,可柔家如今更是丈義出兵援助,殘韌哪還會把淋王當做王爺般鄭重對待?


  殘韌的無禮,讓淋王手下心中憤怒,卻是敢怒不敢言,只怕鬧的僵了,殘韌一怒之下帶兵返回,那可是難以收拾了。


  淋王本來很不高興,覺得可柔家實在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裏,派遣這麼一個無名之輩前來支援,可柔家姐弟妹三人無一不是聞名南風國的統帥,竟然沒有一人親自領兵前來。這種被輕視的感覺,向來自視甚高的淋王,當然受不了。


  不過淋王,無暇不快,淋王的注意力,只放在了依律身上。淋王招呼著殘韌坐近自己,殘韌卻也不推辭,心下明白的很,若不是依律一直在自己身邊侍侯,淋王不便開口招呼,哪會對自己這般親熱的招呼坐到身側?


  淋王不時的試圖把話題引到依律身上,希望能把依律帶進話題,不過卻都被殘韌輕描淡寫的扯到別處,始終未能成功。淋王心下惱火,卻又發作不得,只要引得依律開了口,自然能繼續交談下去,話題把握的好,就能完全把殘韌晾在一邊,到時候就勢出言邀請,依律卻是不可能拒絕得,殘韌也不可能公然拒絕推辭。


  淋王的心思,殘韌自然曉得,這些手段,風流很小的時候就懂得運用,殘韌雖然不喜歡用,但不表示不懂,淋王的本事比風流差遠了,想過殘韌這關,還早呢。


  殘韌心下冷笑,側目掃了眼依律,後者一直在觀察著別的侍女舉止言語,似乎真的專心致志的學習著如何當一個合格的奴婢。殘韌不由郁郁,莫非這女人心計如此之深?暫時拋棄仇恨,博取自己信任後,再乘自己不備之時,出手取我性命?


  依律認真的態度,不像是做作,似乎真的是在學習。


  一頓飯吃罷,淋王爺沮喪無比,目的始終沒能達到,淋王爺心下突然有種沖動,便是馬上下領把這個叫銀的人給亂刀砍成肉泥!不過,這僅僅是一閃而逝的沖動,當然不能真的這麼做。


  淋王爺強裝笑臉道“銀將軍,本王對于黑銀部隊千裏迢迢趕至救援,實在萬分感激,此情無以言表,若是銀將軍看得起本王,眾將就一並搬到本王府邸住下吧。也好讓本王,略表感謝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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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多謝王爺如此抬愛,只是,此行關系重大,我等身為將領,若是修下士卒搬至王府住下,定會導致士兵們心下埋怨,對于平叛大事,實在不利。待得擊潰了黑怒叛軍,必定到王爺府上叨擾些時日。那時候只盼王爺仍舊歡迎。”
  淋王爺心下無計可施,臉上仍舊堆著笑容道“銀將軍如此盡心盡力,實在讓本王感動,那麼一言為定,日後擊潰叛軍,定要到本王府上住些時日,讓本王盡盡地主之誼。”


  望著殘韌和依律離去的背影,淋王禁不住咬牙切齒,心裏實在把殘韌,恨透了!


  馬車上,依律見殘韌心情似乎不錯,輕聲開口道“大人,王府是怎般模樣?”“問來做什?”殘韌順口答道,依律見殘韌難得好心情搭理自己,放松了些許繼續道“奴婢只是好奇,以前在村裏聽人說王府如何華麗……”


  依律還沒說完,殘韌冷冷打斷道“所以你很想到王府裏住住見識一下是嗎?那很好啊,淋王爺喜歡得你緊。小七,掉轉馬車,去淋王爺府。”依律神色有些恐慌,殘韌冷冷道“怕什麼?你不是很期待麼?我把你送了給淋王爺去,以後你就能天天住在王爺府了。你應該很高興才是,淋王爺決計不舍得打你罵你。”


  這時,馬車真的掉了頭,依律嚇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強忍著心頭恐懼,輕聲哀求,“奴婢知錯了,大人,奴婢只是好奇想問問王府是什麼模樣,大人千萬不要把奴婢送了出去……”


  沒見過依律害怕哭泣的模樣,實在無法了解那種那種讓人見之揪心的難受感,殘韌本也只是想嚇嚇依律,卻實在受不了這折磨,終究放棄了再行一陣多嚇會依律的打算,冷聲道“小七,馬車掉頭,返回大營。”


  依律這才破涕為笑,輕聲道謝。殘韌心下一陣煩躁,越來越覺得自己不對勁了,怎麼對著依律,脾氣就變的這麼差了呢?便是以前風流,也不可能讓自己這般頻繁的想發火。


  意境都練到哪去了?如此心不靜,緒不平。


  依律的好奇,實在是很平常不過的事情,值得如此大火氣麼?以前,絕對不會這樣,肯定不會。必須讓自己靜心,恢複正常,繼續這麼心緒失守,絕非好事。殘韌暗下決心。


  這決心,很快被丟到了一邊。


  依律嚇了一跳,神色驚恐的退到一邊,帳內的矮桌,被殘韌暴怒下掀的激飛,撞穿了營帳,驚的門外守衛失措的沖入。殘韌一臉怒氣,恨恨的盯著依律,沉聲道“沒事,出去!”


  兩名護衛聞言輕聲應著退將出去,營帳被木桌撞穿了一個洞,護衛只得用身體暫時擋著。從來沒見過殘韌發脾氣,兩護衛心下懼怕,此時哪敢招呼人來修補營帳?


  殘韌深深吸了口氣,神色逐漸恢複常態,沉聲道“我可曾因為你喜歡笑責罵過你?”依律神色害怕,卻仍舊搖頭道“大人,沒有。”


  “我可曾因為你不笑,因為你不說話而責罵過你?”


  “也沒有。”


  “既然都沒有,你臉上一直掛著做作的笑容做什麼?”殘韌說著,怒氣中又帶著怒色。依律語氣有些委屈的輕聲道“大人,你讓奴婢學習,奴婢見宴席上的侍女們,臉上一直都是掛著笑的,奴婢不敢違背大人吩咐,就學著做。”


  殘韌聽罷,怒氣大減,深吸了口氣道“我生完氣了。你記住,你不是宴席上那種層次的侍女,我也不需要你如同她們般去招呼客人,你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絕對不允許在我面前做作的笑或是不笑。聽清楚了麼?”


  依律見殘韌語氣恢複常態,不再那麼害怕,連忙輕著道“奴婢聽清楚了。”殘韌心頭再次無名火起,卻又不明白又生哪門子氣,沉默著思索半響,終究發現問題所在。


  “以後別自稱奴婢,我怎麼聽怎麼覺得不舒服,自稱律。”殘韌心情煩躁,複又開口道“好了,我想靜靜,你先歇息吧。”依律應著,吹熄了燈火,脫了外袍,和衣在殘韌床塌躺下。


  自從依律來了後,殘韌就幾乎沒睡過覺,殘韌很恐怕躺倒床上,那時候,在未完全入眠前,總會胡思亂想。直到有一次,殘韌覺得困的不行,大白天的倒下想歇息片刻,誰知,做了一個讓殘韌無比恐懼的夢,自那以後,殘韌再也不睡覺了。


  那床,成了依律的專用床塌。初時依律似乎對殘韌頗有戒心,時候久了,發覺殘韌從沒有什麼不軌舉動,倒也放松了,漸漸的也成了理所當然的習慣,一點也不害怕殘韌會對自己做什麼。


  殘韌本來還擔心,這麼下去會不會活活累死,沒想到靠著盤膝打坐恢複精力,時間久了後,竟然習慣了,發覺即使不睡覺,其實也沒什麼關系,打坐的方式,反而還能練功。


  營帳破損處,仍舊未縫補,依律有些冷,倦縮著身子。殘韌皺了皺眉頭,沉聲道“命人把營帳補縫好。”營帳外的護衛聞言,松了口氣,連忙應著跑著去了。


  夜色黑沉,殘韌突然覺得,似乎有些事情給忘了。“律,入睡了麼?”“大人,有何吩咐?律還沒睡熟。”塌上的依律,眨巴著眼睛,連忙答話道。“如今到了城裏,明日左右無事,隨我進城逛逛吧,也該給你買些衣裳飾物,現在穿的用的,實在太丟我臉面了。”


  依律聞言十分高興,連忙開口道謝。殘韌卻自顧想著,該給柔可夕帶些什麼回去,依律該配什麼色澤以上和飾物才是最好……


  ……


  殘韌跟小黃等人商議著計劃,依律在一側滿是欣喜之色的撫著殘韌挑選的衣裳飾物,瓚雨見著依律神色,猶豫著想說什麼,殘韌淡淡道“律,你去瓚雨營帳試試吧,這裏暫時不需要你侍侯什麼。”


  依律欣然應著出了營帳,瓚雨兩名女護衛,跟著去了。過往依律更衣沐浴,都是去瓚雨營帳的,都是這兩名女護衛負責看守帳門。


  “如果能想辦法弄到淋王爺的軍旗,那麼事情就好辦多了。南風國軍隊鎧甲等都是一般,不同的只是旗號,到時候我們戰略部署得當,能想辦法把淋王爺的一批為數接近的部隊引出城。我們便有機會冒充這支部隊,返回救援,輕易可將大軍移入城內。”


  瓚雨聽得小黃的提議,點頭贊同道“此計可行!問題是,十五大軍的旗號,卻不容易到手的。憑我們的軍力,不可能單獨將這支軍隊消滅,若是憑借叛軍的力量大量消耗,那旗幟怎也不可能夠用。但是,王爺的旗是黃旗,這般做,若是上面追究起來,可是問斬之罪!”


  殘韌心念疾動,罪不罪的,殘韌才不在乎,若能成功奪取建陽,怎可能還會為這種事情治眾人的罪?況且,平風那太好應付了,有皇後向著柔可夕,皇後也非不識大體之人,自然會替自己把這罪名抹了去。


  問題卻是黃旗,民間是根本沒有黃色綢緞的,縱使花重金預定,也不可能有人敢做。十五萬大軍的旗號,需要的布料太多,就算想辦法竊,又能竊到多少?


  殘韌靈光一現,開口道“可以不需要太多,卻是我們太鑽牛角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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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銀上將的意思是?”瓚雨疑惑著開口問道。
  “只需要奪的部分,足夠一兩萬人就可,到時候裝做傷亡慘重的返回,只要占據了城門,就足夠了。其它部隊則身著叛軍的服飾遠遠跟著,諸位以為然?”


  “妙!如此一來,只需要淋王爺派遣幾萬的部隊出了城外就足夠,憑我們的軍力,完全就能單獨吃下。”瓚雨神色滿是興奮,難題中找到了解決之道,小黃等幾位將領文官,無不喜形于色,這一場豪賭,一旦成功,將會創造一個奇跡,十五萬部隊占據一座大城池的不可思議奇跡。


  依律這時候返回了營帳,換了一套全新的衣裳,戴上了新的飾物,煥然一新的模樣,實在讓人驚歎,眾人贊口不絕,殘韌卻沒說什麼,在殘韌看來,其實依律,便是穿身乞丐衣服,恐怕也減不了那份迷人的魅力。


  依律最可怕的,是那份氣質給人生出的感覺,容貌的美麗,是有限的,然給人的氣質感覺,卻是無限的。極限的容貌美麗,再配以無限的氣質,確實,是個仙女。


  “今日如此高興,銀,不如一起進城喝酒吧,我作東!”小黃笑著開口提議道,殘韌點頭應允,突然想起早上帶依律外出時,依律似乎對芭蕉築很感興趣,開口道“城裏有家芭蕉築,就去那裏就餐喝酒吧。”


  小黃笑著道“大人有領,末將怎敢不從?便是傾家蕩產,也去了!”小黃的話,引的營帳內一眾將領哈哈大笑,依律神色很是開心,早上進城時,就很喜歡那間芭蕉築的格調,不由將視線朝殘韌投去,殘韌卻是微笑著自顧起身,似乎催此毫無覺察。


  依律連忙上前,取了披風要替殘韌系上,“不必了,都換身衣裳,整天套著件鎧甲,今天就替給自己身體放次假吧。”一眾將領聞言各自告退,返回營帳更換衣裳。一套鎧甲確實不輕,尤其眾將領的,算上頭盔,最輕的也有三十余斤。


  殘韌其實要比眾人少點負荷,因為殘韌不戴頭盔,並非因為柔可夕的緣故,只是因為殘韌厭惡在頭上蓋個金屬帽子,要多別扭,有多別扭。那對殘韌而言,形成不了多少保護作用。


  ……


  風流最近手下的文官,極是忙碌。不斷的收集著各國存在的勢力較大叛軍資料,同時計算著叛軍的財務狀況。這是非常重要的戰前資料整備之一,通過這些,能很好的判斷叛軍的裝備情況,訓練情況,以及在日後一定時期內的發展狀況。


  風流當然不在中秦,風流此時出兵上清,風流准備進攻上清而後占據一處城池,再取到南風。上清的內亂導致原本嚴密的兵力部署發生了致命的空缺,這是一趟幾乎不可能失敗的出兵。


  因此,風流秦才交給風流和闌風晨執行。


  中秦如今卻是倍受期望,三個國家盡數混亂,唯剩中秦擁有著完整穩定的軍力,各國中許多人都認為,中秦很快將會一統天下。這麼些時日中,已經有不少各國重臣名將攜帶家眷投降至中秦。


  風流輕手撫摩腰間赤宵,目光投向遠空,風流知道,要不了多久,也許會跟殘韌在戰場上兵刃相見了。


  ……


  上清的內亂,導致朝廷分裂。護皇黨,仍舊掌握著數量不少的軍隊戰力,然而,占據的城市,卻非靠近邊境交界處。因此,南風國可柔家為首的護後派系掌握在手的上清太子,竟然成為了雞肋俘虜。


  願意以城池交換上清太子的,南風根本沒有可能穿越邊境城市軍隊長驅直入,而能發兵直入的區域,上清護皇擋派,根本無法做主出讓了城池來。上清太子,讓上清許多手握重兵的統帥全無期望之心。


  如今已是亂世到來,再非過去般,四國分立,各國均有著各自穩定的基礎,上清太子,一個如此沉溺女色,為女人一再做處如此讓人失望之事,豈能繼續掌管上清,領導上清的軍隊在亂世生存?


  上清太子,已成喪家之犬。


  柔可夕信手輕敲面前木桌,面前不遠處,跪著身體滿是傷痕的上清太子,那是被軍中的士兵打傷的。“太子殿下,實在讓人為難。如今,放你回去自然不能,留你在此,卻也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到底應該怎麼處置你好?殿下可有什麼建議?”


  上清太子緊牙關,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心中,痛苦無比。不久之前,還是上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而現在,竟然成了一塊雞肋。血銀手見上清太子閉口不語,沉吟著道“或許,應該將你當眾行刑,用以宣泄本國民眾對上清的怨恨,激勵軍隊士氣?”


  上清太子一陣害怕,經曆了這般多屈辱,為的便是等待回國,等待日後有機會對南風發起報複,親手將受到的恥辱十倍奉還。怎能死?怎舍得死?倘若要死,又何必如此受盡屈辱後才死?


  這種時候,上清太子絕對不想死,比任何時候都更怕死!


  千若靜靜立在血銀手身側,上清太子抬頭,凝視千若一眼,輕聲道“敢問血銀手統帥,千若小姐,貴方打算如何處置?”血銀手神色無波的道“千小姐的父親,前不久已經舉家帶著上清國不少重臣,近二十萬軍隊,投靠到中秦。而且得中秦國重用,據說仍舊身居宰相之職。”


  上清太子斷然喝道“太傅絕不會背叛上清!你胡說!”


  血銀手不以為然道“事實如此,本帥無需誆你。聽人說,上清現存護皇擋根本不願意付出任何代價贖還千若,反倒中秦,願意耗費大量金錢物資,千宰相愛女心切,為此帶著上清一眾臣將集體叛降。”


  上清太子聞言臉色蒼白,心下已然信了血銀手的話。千宰相疼愛千若,上清太子是知道的,過去,據說千宰相之所以會突然舍棄中秦的一切叛到上清,便是為了年幼的千若之故。


  “千宰相在本國權勢滔天,怎會做主贖還千若?”上清太子仍舊不甘心的開口詢問,血銀手露出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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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那自然是拜太子殿下所賜。”
  上清太子聞言,臉色更是頹敗。上清太子已然明白,定是因為自己之故,千若倍受職責,上清國上下都知道,太子對千若用情極深,已是追求千若多年。曾經更為千若,放走了中秦風流小王爺和闌風郡主。


  上清太子完全能想象到,自己二度出事後,上清內亂後,眾人對千若的罵聲,定會認為千若便是禍水,禍害了上清朝政,禍害了上清的希望,是太子殿下的災星。


  血銀手繼續道“不過太子殿下大可放心,中秦已經答允我方條件,因此千若,很快就能返回千宰相身邊,過上平靜安全的生活。至于殿下你,有一個很好的活路,倘若殿下答應,平風公主定會賜封殿下為王爺,不但擺脫俘虜生活,更能繼續享受榮華。”


  上清太子聞言瞳孔一縮,沉聲道“莫非南風竟想本殿下以太子身份宣布投降南風?”


  “正是。”


  “休想!本殿下身為一國太子,豈能投降于你南風?”上清太子怒聲拒絕,血銀手淡淡道“既然太子殿下態度如此堅決,看來本帥繼續說服也是多余。來人!帶太子殿下回營帳。”


  血銀手語鋒一轉,略放柔和些許繼續道“殿下,你該知道,絕不會放你就這麼離開,上清一日無法以城池交換殿下,殿下就只要在這裏當一日俘虜,便要多承受一日當俘虜的屈辱。如今上清形勢比之南風更為惡劣,殿下可能要在這裏呆上十年,幾十年,甚至呆到生命結束。其中取舍,還望殿下多做思量,本帥希望能盡快得到殿下讓雙方都好過的答複。”


  上清太子臉色蒼白的被兩名士兵架著帶走,蓮這才開口道“末將不解,如今上清形勢混亂,因為上清太子之故,上清名義上都將主要目標盯向本國。與其將太子留下,不如就此放歸。如此一來,上清必然發生內戰,各方均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對南風國不是更為有利麼?”


  血銀手微微一笑,開口道“蓮,倘若上清有人,中途將太子殺了呢?如今的形勢,上清短時間內絕無人敢貿然稱帝,終究要打著光複朝廷的旗號,倘若放了上清太子,無論上清哪方勢力得到他,在一定時期內,上清都能恢複相對穩定。攻打本國和西明,必定在太子名正言順的身份影響下,形成表面統一的聲音。”


  “太子被困著,上清如今根本沒有一個人能名正言順的繼承帝位,也便沒有人能讓各方勢力暫時不得不表面遵從。況且,上清太子,極有可能會選擇投降本國,至少絕不會選擇自殺,若是舍得死,早已是死了。”


  蓮聞言明白過來,點頭應著退開一側,心下不由對上清太子生出鄙夷,真是個懦夫。


  血銀手低頭沉吟片刻,“世間,真有美貌到這種地步的女子麼?”蓮聞言微愣,心下自然知道血銀手的是銀仙女,只是不知道如何接話,若說是假,那自然不太可能,黑銀部隊總不會捏造虛假情報送回,若說是真,哪能猜測血銀手的情緒?


  好在血銀手似乎本也無意要蓮答話,便又自顧低頭,不知想著什麼了。


  ……


  黑怒盡管在民間擁有極多支持,然而,各方勢力都清楚,在一定時期內,黑怒根本不會有任何作為。便是曆史上的起義,若非朝廷本身腐敗,軍隊素質過分低下,軍心過于潰散。


  根本無法跟正規軍抗衡,備軍需要大量糧草,大量兵器,這些資源,金錢,對于黑怒這種叛軍而言,如何獲得?又能獲得多少?喪失裝備,喪失訓練的黑怒叛軍,能具備什麼戰鬥力?


  沒有裝備的軍隊,簡直不堪一擊,便是遠距離無法穿透鎧甲的箭雨,也能輕易殺傷之,這樣的軍隊,如何作戰?黑怒,眼下不過是空有其表。


  淋王爺的城防軍隊,實力卻也不如何強,綜合訓練素質,比起黑銀部隊,實在有相當差距。黑銀部隊,輕易襲擊盡殲一支趕往關城,原本被安排協助黑銀部隊防守關城的淋王爺手下城防軍。


  黑怒按照事先收到的消息,大批人馬陸續趕至。瓚雨沉聲道“各位黑怒的弟兄,我們雖然已決定加入黑怒,為行天之正道而努力,但我等畢竟曾受淋王爺恩惠,如今雖為天之正道而離之,卻是無法不念舊情的對淋王爺揮刀相向,因此這一次攻擊建陽的行動就不參與了,還盼黑怒的弟兄們能理解我們的苦衷。”


  黑怒這批軍隊的為首者,高聲抱拳道“各位弟兄深明大義,能在這種時候棄暗投明,實乃正道之幸,黑怒之幸!弟兄們如此重情重義,本帥自然是理解的,弟兄們就等候本帥的捷報吧!過不多久,定能重返建陽城。”


  黑怒的這批部隊,初時極懷疑這是淋王爺的誘敵之計,卻是經過了不少的思量,終究是決定冒險嘗試,如今見關城上方士兵均無執兵器,關城內更無士兵部署要道,實在不像是一個陰謀。


  心下的懷疑不由盡散,暗暗覺得這完全是神明保佑,十余萬裝備精良的正規軍投靠過來,其中的意義和影響,豈是簡單。黑怒部隊陸續穿過關城城門,在黑銀士兵的目送下,朝著建陽城疾簌趕去,人人,士氣高昂。


  很快將會成為,黑怒起義軍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占據城池在手的部隊,那將是何等的榮譽?到時候,黑怒的主要發起人,恐怕都會將總部遷到此地,更能將附近其它黑怒部隊盡數吸納,同時擁有數量充足的裝備,糧草,穩定的財政收入等等。


  黑怒部隊的突然出現,讓建陽城淋王爺的軍隊大吃一驚,城門匆忙關閉,吊橋匆忙收起。黑怒軍高聲呼喊著,駕起簡陋的攻城梯,朝著建陽城牆奮勇沖殺起來,淋王爺額頭冷汗直冒。


  淋王爺第一次見識這種場合,數量可怕的黑怒部隊,密密麻麻的連成一大片,實在讓淋王爺膽寒心驚,淋王爺實在不明白,為何黑怒軍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便是防線被攻破,也該有傳訊兵及時通報傳達消息才對啊!


  莫非,關城城防竟是被黑怒不費吹灰之力便突破了?


  “立即命人請求銀將軍領兵趕返建陽,幫助抵抗黑怒叛軍!”淋王爺終究下了命令,此時只有 將希望放到黑銀部隊,倘若有黑銀的參與,配合城內的眾兵,前後夾擊下,未必便不能大敗黑怒!


  殘韌臉上現出一抹微笑,淋王爺果然沒能想到黑銀部隊的意圖,殘韌信手將淋王爺親筆所寫的求救書碎成粉末,閉目沉思,剩下的,便是等待了,等待前方來報戰況,一旦兩方面打的差不多,便是黑怒要出兵的時刻。


  一切,都是如此順利。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38
第八節

淋王爺城防弓兵布滿城牆牆頭,拋射出手的箭支朝著建陽城外黑壓壓的黑怒叛軍灑落,駐紮城外的一眾士兵奮起抵抗著黑怒軍的沖擊,黑怒叛軍士氣高亢。
  第一批通過攻城梯朝城牆攀爬上去的裝備簡陋的黑怒軍,往往尚未爬上長梯一半,已紛紛被上面射出的箭支穿透身體,摔落地上斃命死去。一名體形健壯的大漢,手執一柄制式極闊的大刀,從長梯上一躍而出,楊著手中大刀,朝著吊橋鐵索劈出。


  隨著那刀帶起的金色的氣勁劃過,臂粗的鐵索竟是應聲而斷,大漢舞動手中大刀,當作盾牌半抵擋著突然對之集中的箭雨,二度躍起,建陽城守軍眼睜睜看著第二條吊橋鐵索應刀而斷,原本被收起的吊橋,劃過固定的軌跡,重重砸落在城邊護城河對岸土地。


  黑怒軍暴起一陣喝彩聲,沖擊城門的木樁在一種配備大鐵盾的士兵保護下快速踏過吊橋朝南門發起沖鋒。轟隆巨響,震的淋王爺額頭冷汗直冒,倘若城門被攻破,那麼就只能正面迎擊那百余萬之多的黑怒,憑城內四十余萬的人馬,如何檔得?


  “王爺勿憂,這些叛軍裝備奇差,必能破之!”淋王爺身旁的將領開口安慰道,見到交戰的實際狀況後,建陽城中許多將領也顯得比較有把握,黑怒的軍備實在太差,雖然數量極多,但只要把握好地利,不讓對方大量沖進城內,仍舊有極大可能將之盡數擊潰。


  接連的沖擊,城門終于搖搖欲墜,隨著那勇猛大漢突然朝木樁後方全力的雙掌推擊,以及幾十個托著木樁再度發起的沖擊,形成的力道終于將南門撞的大開。


  ……


  旖旎選擇跟隨風流,闌風晨的軍隊出發,這選擇非常奇怪,畢竟兩人只是後起之秀,比起更多其它老輩成名將帥而言,終究是差的太多。旖旎對風流和闌風晨的態度非常特別,風流心知所為何故,闌風晨該也是知道的。


  旖旎不時試圖打聽殘韌的事情,風流不能不說,卻也不會說盡。闌風晨則是淡淡的聊了聊那不長的相處經曆,便再也不多談什麼了。旖旎聽風流說著些關于殘韌的瑣屑事,突然開口道:


  “倘若他夫人死了,那他豈不是很難過?”


  風流眼睛微眯,心下暗笑,口中卻似不經意的道“該是如此的。只是,那血銀手實在名不虛傳,想殺她,實非易事。”風流便是希望旖旎將主要報複目標轉到柔可夕身上,風流當然想殺柔可夕,至今仍舊想。


  有太的理由促使風流想這麼做了。


  “本公主就不信,區區一個血銀手,能有多大本事。”旖旎語氣滿是不屑,旖旎自然曉得風流的目的,但是這根本不違背旖旎自身的意願,也就故做不知了。旖旎要讓殘韌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麼要那般對待自己!


  此行的第一戰是新野,但毫無危險可言,新野早已是千若之父完全掌握在手的勢力,如今中秦的千宰相,便是以新野作為交換條件,要求中秦幫助贖還愛女。


  “那千宰相,已是這生第二次叛國,這般的人,為何父皇仍舊如此重用?實在讓人不忿。”旖旎輕聲說著,這些日子的相處,旖旎對風流和闌風晨,倒也頗感親近。


  加上三人生母確實有著親密的關系,倒也形成一定程度的信任感。


  風流輕笑著道“旖旎殿下,這卻是你有所不知。其實千宰相大人,從一開始叛離中秦,就是一個苦肉計而已。上清從失汝南開始,新野本就注定被攻陷,按照原本的計劃,最多不過二十年,上清近半的國土都會在千宰相的安排下一步步被我中秦擁有。”


  闌風晨絲毫不現驚訝之色,似乎對此事早已知曉。反是旖旎,卻真是驚訝無比,全沒想到背後竟然有這等幹系。“那千宰相竟對本朝如此忠心不二?在上清他的權勢可謂滔天,千若更得上清太子癡心,可謂前程一片光明。”


  旖旎的驚訝卻是難免,千宰相在上清擁有如此權勢,便是回到中秦,恐怕也遠遠不及,憑什麼又如此忠心于中秦呢?闌風晨輕聲道“公主有所不知,千若生母,跟我們卻是有莫大幹系。若非千宰相對我朝忠心不二,千若早在幾年已是嫁入皇室,被立為太子妃了。”


  旖旎聞言來了興趣,“不知有何幹系?”


  闌風晨語氣平靜的道“具體如何,卻也知之不多。只聽父王說,幹系極大,父王不願多提,晨卻也不敢多問。”旖旎自然知道闌風晨所言不實,卻也放棄了追問打算,


  旖旎心下不甚高興,風流和闌風晨對這些機密之事,都如此清楚,反倒自己身為一朝公主,倍受父皇疼愛,反而對這些朝政之事所之如此有限。旖旎突然感覺自己像是個花瓶,僅僅是個擺設而已,對于中秦而言,自己這個花瓶的實際可用價值,根本沒有多少。


  “難怪父皇如此器重信任千宰相。”旖旎心生感歎,一個這般忠心不二,為中秦立下如此大功的重臣,確實沒有不予器重的理由。“聽說,那千若卻是跟風流你,自幼便指腹為婚了的,真有此事?”旖旎嘴巴沒能閑著,想起此事,便又開口問了起來。


  風流神色一凝,輕笑著道“確有此事,本王也是剛知曉不久。”


  “難怪此行,非你莫屬了。”


  風流定定出神,腦海中不由浮起千若的模樣,風流心下其實挺喜歡千若,千若不是舞刀弄槍的女子,很文靜,也很美麗,思想並不單純簡單,但卻很識大體,心思也不陰險毒辣。身世背景,也極配得上自己,作為自己的妻子,實在是一個理想對象。


  可是,風流仍舊,眉頭緊鎖。


  ……


  蓮匆匆行入統帥大帳,“中秦國攜帶金錢物資的部隊已到約定之處。”血銀手微微點頭,起身領著千若塔出大帳。千若輕聲道“多謝這些時日,可夕姐姐的照料,今日一別,恐怕再無相見之期,可夕姐姐的照顧,千若此生難忘。”


  柔可夕微微一笑,輕聲道“可惜,千若你不是南風國人。”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39
第九節

“交換完畢後該如何?”風流側頭望著旖旎輕聲開口詢問著,臉上掛著幾許微笑。
  旖旎輕聲道“自然是要想辦法殺了她的。”風流驚疑道“殺的了麼?堂堂血銀手,又豈會不做好准備和安排呢?”旖旎輕笑,“為了這一刻,風流小王爺你不是早已經做了很多准備麼?”


  風流聞言哈哈大笑,那笑聲,卻極是暢快開懷。


  ……


  建陽城,戰鬥正處激烈階段。黑怒叛軍成功攻破南門後,所有的人馬全數投入到對南門的沖擊,盡管城牆上方箭雨仍舊不斷,卻始終無法阻止數量眾多的黑怒軍不斷彌補著南門死傷的空缺。


  這變成了一場,拼死彼此人數的戰鬥,黑怒不願意放棄這眼見有望成功的機會,部署在另外三面城門的兵力大量抽調至南門,留下的卻僅僅為牽制另三面城門的守軍之用。


  淋王爺額頭冷汗不斷冒出,派遣出的求援兵,回報,似乎黑怒部隊被叛軍全殲了。這讓淋王爺原本的指望不但成了空,對于叛軍的可怕戰鬥力更湧起一股深深的懼意。


  一名士兵匆匆趕至,沉聲道“稟報王爺,北門方向有為數約兩萬的我方援軍到達,已然成功突破黑怒叛軍的阻截正朝城門靠近。”淋王爺心下稍感安定,只要再撐得一陣,城市周遭的關城守軍定能陸續趕至增援,到時候前後夾擊之下,未必就不能擊敗黑怒叛軍。


  這批趕到的援軍數量確實少了點,留在城外亦發揮不了什麼作用,若是白白被黑怒叛軍殲滅,卻是一個損失。淋王爺斷然下令道“放吊橋,弓手配合接應該部隊進入城內。”


  “是!”那士兵應著轉身匆匆跑離,卻是去傳達淋王爺的指令了。


  黑銀裝扮的淋王爺部隊,全由精銳老兵組成,一路輕易沖潰北門外的黑怒叛軍阻截,疾趕至建陽城下,城門吊橋緩緩放落,這批前鋒部隊陸續進入城門,行動極是迅捷。


  方一進入城門內,便占據城門內各出易守的要道,吊橋上的大批人馬同時離定,高舉手中鐵盾,絲毫沒有移動離開吊橋的打算,城內守軍頓覺不妥,北門外遠遠處突然沖出一隊身著叛軍服飾的人,數量達十余萬之多。


  渾然不理會外圍正在交戰的其它叛軍,徑直朝著北門門口的淋王爺軍隊疾沖。建陽城內的將領發覺不妥,下令收起吊橋,怎奈吊橋上布滿士兵,根本收不起來。“這些士兵有問題,立即驅趕出城外!”建陽北門將領此時大驚失色的喝道。


  卻已是晚了一步,城牆上方的弓手一直被黑怒叛軍牽制著,無法全力以赴的攻擊城門黑銀部隊,北門士兵數量到此時已遠不及開戰之初那般充裕。建陽城內守軍數量本比黑怒叛軍少之太多。


  南門早被攻破,淋王爺擔憂南門失守,早將其它三門的部隊大量抽調過去,經曆大半天的激烈戰鬥,盡管殺傷黑怒叛軍極多,自身的損失卻也極是不輕。眼下北門城門處要道被占據,一時間根本擊潰黑銀喬裝的淋王部隊。


  黑怒叛軍全不知發生何時,留在北門牽制淋王部隊的人數卻也不太多,眼見對方的援軍突然占據城門,不進亦不退,未接到上面命令,卻也不敢隨便沖殺。突然又見一支自己方面的部隊朝城門高速沖鋒,只道是別門調遣過來的援軍,自然不會阻攔。


  眼睜睜看著這支身著黑怒叛軍的部隊,不片刻便沖到了城門下,隨即原本占據城門的部隊,朝著內城沖殺進去,戰況,急驟大變。


  北門留守的人馬本就不過三萬,哪能檔的住黑銀的突襲?黑銀未費多少工夫,便在兩萬精兵的奮勇沖殺下殺將進了城門內,不過片刻便已占據了北門城牆,城門同時被緊閉關上。


  此時,收到消息後調遣而至的黑怒部隊,才姍姍而至,卻已是慢了一線,眼睜睜看著方才大開的北門,此刻緊緊關閉,那吊橋,也已徐徐收起。面對著出奇順利的戰鬥,黑銀部隊士氣高昂至極。


  殘韌覺得自己最近越來越奇怪,尤其此刻,望著城內從別出調遣而至的淋王部隊,和城外的黑怒叛軍,竟然生出一股強烈的欲望,想要拔出腰間寶劍,只身一人沖將過去將兩方人馬盡數殺光。


  這實在是一種荒唐而又無稽的念頭,殘韌當然不會讓這種瘋狂念頭變成現實。


  瓚雨心情大佳,從臉上壓抑不住的喜色就能看出,此刻沉聲稟報道“銀上將,已評估過黑怒叛軍和淋王部隊此時的戰力。西門,東門殘留的淋王部隊合計不過五萬,此時必須全力防守著城外黑怒叛軍,無暇抽身它顧。北門處殘存部隊十七萬余,黑怒叛軍死傷慘重。此刻若是出兵北門,定能輕易擊潰淋王部隊,生擒淋王爺,而後憑我方戰力,和淋王殘存部隊,足以一舉擊潰黑怒叛軍。”


  殘韌點頭道“依你所言,西門和東門暫時不必理會,只要生擒了淋王,定能控制淋王部隊抵抗黑怒,北門這裏由我帶兵親自鎮守,黃副將隨你前往南門,務必在對短時間內擒下淋王爺!”


  “末將領命!”小黃大步跨出,隨即與瓚雨一並迅速著急著人馬,朝南風方向沖殺過去。


  淋王爺心下實在不知道北門突然殺出來的部隊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很快淋王爺便明白了,小黃和瓚雨以及幾名實力強橫的將領,領著一隊精兵沖殺上城牆時,淋王便明白了。


  是黑銀,淋王爺憤怒之極,“爾等竟以支援之名,算計建陽!堂堂可柔世家竟然做出如此卑鄙無恥之事,何以立足南風?何以面對天下人悠悠之口!”瓚雨聞言心下一驚,卻不由擔心,這般舉動日後引起的惡果。


  小黃卻是不以為然的道“兵不厭詐!何況王爺你本便是南風國的謀反叛亂者,我等吃朝廷俸祿,為南風國正統皇室鏟除叛亂,何過之有!”小黃說罷,跟瓚雨一並連斬幾十名淋王爺護衛,朝淋王爺迅速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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