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還有一顆該會受傷的心?是殘韌麼?但殘韌已經受傷。何來該會?
內最忌傷經,意最忌傷心。殘韌的心已是傷了,殺人的劍也將自身的經傷了,殘韌傷的不輕。
殘韌傷的不輕,柔可夕心疼的不輕。柔可夕因為擔憂而緊張,旖旎的咽喉處不幸被扼出幾點紫痕。旖旎受傷,也會有人心疼,因為旖旎的不幸被俘,已經讓落帝傷心了。
各朝的公主,數目本就不多,過往歷史中,更有許多皇帝終其一生也未能有子嗣,落帝很幸運了,有一兒兩女,自然每一個都會被視為掌上明珠。更何況,落帝對於旖旎的喜愛,更重於另一個女兒。
旖旎從一出生就讓落帝份外喜愛,因為旖旎是太子的親妹妹,因為旖旎的親母是碧落妃,這理由足夠了,也足夠讓落帝無比擔憂了。讓落帝擔心,絕不是一件好事情,讓碧落妃在意,更不會是件快樂的事情。
皇宮中的高手終於出動了,連本欲返回前線的風流秦,都被迫調轉了馬頭,洛陽皇都內還有一位王爺此刻也在,闌風王爺。
殘韌和柔可夕兩人當然不知道旖旎的特殊,此刻更不知道兩人俘虜了旖旎是件多麼錯誤的決定。兩人仍舊在飛逃,想從洛陽逃回南風國,中途要經過的關卡和城市,實在不少。
好在兩人輕功極佳,內功卻也深厚,購買了一些飲食物資後,便是一路翻山涉水的朝南風國前進,兩人是這麼打算,不過兩人剛逃出洛陽城不久,就停下了腳步了。
有人檔道,一個女子。
「闌風世家祖上其實是女子,同樣出身紫宵劍派,出自紫宵劍派的說系分支,當時乃說系分支中的第一高手。」闌風晨說著奇怪的話,闌風晨手中握著一柄劍。
一柄奇怪的劍,劍身通體呈藍紫色,劍人極窄,比尋常劍略長些許。
「這柄劍是往昔說系分支創立者,紫宵劍派繼傳說等高手飛昇後的最強高手說請當時的鑄劍第一高手鑄造,此劍便名闌風。能獲得此劍,往昔是紫宵劍派說系內的至高榮譽,因此祖上帶著此劍進入朝廷後,便以此劍命名世家名。」闌風晨邊說邊以左手輕撫劍身。
遠古時期的高手武功,到幾千年後的今天,也沒有認為有人達到過傳說級的高度,別說傳說級,縱使是亞傳說級的那些遠古高手,都無人認為曾經被後人達到過。
遠古時期的鑄造等技藝高手,如同傳說級高手般,在這些行業中同樣被定義為不可能超越的存在。那些技能高手,均被列入神級,而這之後,便是在有出類拔萃者,也僅給予聖號尊稱。
因此,闌風晨這柄劍,威力絕不同凡響,定能跟赤宵列入接近的同層次。這種材料,便是殘韌對鑄劍一道頗有瞭解,卻也是聞所未聞。
殘韌不明白闌風晨為何要說這些。柔可夕卻覺得自己有些 明白,但無法確定,在闌風晨沒有給出確切答案前,沒有人能真正確定。
「這不是一柄尋常的劍。殘韌,你要相信。闌風家的人都會紫宵劍派最秘不外傳的劍法,你也要相信。我同樣也會,只是,從來不願意真正使用,你知道的,那是只為殺人而出手的劍法。」
闌風晨仍舊自顧說著,語鋒突然一轉,輕聲道「殘韌,你曾經傷過我,你該記得。我是郡主,我也應該攔你的去路。但是我今日只出一劍,只出一劍殺人劍,準備接劍吧。」
「晨,我並不想和你生死相鬥。」殘韌語氣平靜的道。
闌風晨沒有回答,右手握著的劍,隨意斜指地面,身體微側,一身衣裳,長髮無風自動,飄動的節奏極是怪異,明明幅度很小,偏偏又讓人覺得擺動間頻率極慢。
殘韌無言,雙手握劍,凝聚心神,意識迅速沉入劍意,隨時準備著出手。
殘韌的劍意滿含殺氣,讓人感覺極是凌厲,闌風晨卻是不同,劍意雖然迸發出的殺意極旺盛,但人和劍給人感覺卻是極寫意,手中拿的彷彿不是劍,而是柄扇,如同面對景色秀麗的自然景色,正身心沉醉的觀賞著般。
兩人幾乎同時動作,朝對方刺出全力一劍,殘韌的劍極快,凝聚的劍氣極是凌厲,闌風晨的劍卻是快而輕柔,彷彿是隨意遞出,如同獨自練習時,那麼順著心意,隨手一刺般。
殘韌的劍沒有絲毫著力感,腹部一陣劇痛,一柄藍紫色劍整個穿透殘韌的腹部,再從後背透出,闌風晨身形飄逸,順手握著劍柄,隨手收劍入鞘。語氣輕柔的道「你曾傷我,今日我亦回傷於你,你我再不相欠,再見,殘韌。」
闌風晨腰間掛著那闌風劍,踏著不急不徐的步子,腳卻彷彿漂移著般,頭也不回的走了。
殘韌愣呆著,若非柔可夕擔憂的語氣在耳邊響起,殘韌定連處理傷口都會忘卻。在柔可夕看來,這比試極不公平,若非殘韌傷了經脈,導致出劍速度比平日慢,闌風晨又怎會一劍就傷得了殘韌?
殘韌卻很吃驚,闌風晨竟然有這麼快的劍嗎?這才是闌風晨全力以赴的實力?或者,連這一劍亦有所保留?
我傷了你,你回傷於我。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吧……」闌風晨喃喃自語,闌風王望著遠遠走近自己的愛女,露出溫和的笑容。
「也許你未來的生活中,會或不會遇到許多的讓你心動,但是,產生這一切的,根本緣由卻是你自己慾望,若你本無奢求之心,心動,都是一份美麗的擁有,若你太渴望於擁有,每一個心動,也許都會是一個傷心。想得到就不要害怕傷心,想開始就別害怕結束。」
「父王,這是母親留給晨的話嗎?」
「不錯。是她讓為父在適當的時候告訴你的話,為父不是女子,不懂女子的思想,但你母親是優秀的,她的話,相信對你有所助益。為父卻也想對你說一句話,本身的慾望是痛苦的根源,也是悲哀的因。要懂得面對和處理自己的慾望,在選擇前,就考慮好接受那選擇後的結果。」
「多謝父王教誨!」闌風晨行禮道謝,眼神中一片淡然。闌風王暗歎口氣,知道一個道理,和懂得一個道理,是不同的,自己只能告訴她這個道理,而她能否懂得,只有靠她自己。
風流秦此刻領著一批軍士,身側跟隨著身著皇宮服飾的男女,闌風王駕著馬,領著自己的護衛行至風流秦身側,雙方匯合罷了,一併鞭騎朝著洛陽城通往陳留方向急馳離去。
「父王,晨可不可以當王……」
「晨那孩子,會否願意當王?」風流秦輕聲問道。
「女人要當王,需要克服的困難只有一件,若是做到了,會比大多男人更加合格。本王無法強迫她選擇,闌風家到這代,便只有她一個,倘若她不願意繼承王爺名份,那也自由得她,日後她有了夫婿,自然也能得以繼承。」
「可惜了,本有一個最適合繼承的人。」風流秦語帶唏噓。
「秦王爺是為王感歎,還是為人感歎?」
「兩者有之!」風流秦語氣斷然。
闌風王輕笑著道「秦王爺虛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