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真相墮落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關閉
keklpotre 2009-1-26 16:03:5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82719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6:15
第十節

風流一劍斬斷三支強槍槍頭,揮劍擊落襲至的長箭,額頭冷汗徐徐而流。這批士兵,確非尋常能比擬,從一上馬開始,臉上再無絲毫醉意,個個神色冷俊,配合默契,槍法箭法均是上乘。
  見識了風流手中赤宵的厲害後,折斷長槍的三名士兵駕馬後退,張弓搭箭抬手便射,另外四人執著長槍,兩人牽制著風流劍勢,卻由不於風流交擊,另兩人目標專區風流坐下戰馬,一時間倒也迫的風流難以反擊奏效。


  執槍的士兵,似對同伴每輪箭出手的時間極為瞭解,每每到退後的三人手中長箭離弦之際,便會配合著同時駕馬讓開,風流眼前瞬間出現的就是連環箭雨,兩側意圖刺馬的士兵同時會挑選刁鑽角度朝風流坐騎發起攻擊。


  風流此刻暗自懊惱,確實是太意氣用事了,士兵的實力,看來跟本身的行徑,並不能劃上等號,哪想到這批人竟然是如此難得的精銳騎兵?


  殘韌人在空中,無奈展開輕功,左足在疾砍而至的斧面輕輕一點,身體頓時借力朝一側疾速飛開,避過六人的進攻,雙足穩穩落在地面,毫不停留的借力一點,地面頓時出現兩個足印。


  殘韌借裡飛躍,朝著馬背一名士兵執槍刺出。闌風晨此時掉轉馬頭疾趕而至,人尚在數丈外,已然抽出腰間長劍欲投,見殘韌成功刺穿一名士兵的胸膛奪得戰馬,這才將原本的動作停下。


  馬背上使劍,殺傷力實在受到太大限制。


  被殘韌刺穿的士兵卻未氣絕,及時的躍離馬背而避過要害,在地上滾了幾圈,掏出懷裡的哨子便吹,哨音高聲傳將開來。闌風晨見那士兵手往懷裡伸時已知不妙,舉槍便刺,那士兵見機卻是極快,就地朝一側翻滾開去避過這奪命一槍。


  酒店老闆的兒子,此時語帶焦急的道「恩公!你們快逃吧, 村子裡還住著三百多官爺,他們聽到哨音很快就會趕來,到時候再逃就晚了!」


  殘韌冷喝道「風流你走,回去搬兵來救!三個人一起,絕對逃不掉……」闌風晨手中長槍連連變化,試圖將處於被包圍狀態的殘救解救出來,聞言咬牙道「風流哥哥,你走,我是女子身,我跟殘韌留下斷後!」


  「一起逃!憑我們的馬程,該趕的及……」風流揮劍劈斷一柄長槍,駕馬朝兩人靠攏,村子裡陸續傳出馬蹄聲,馬叫聲,三人心知情況緊急,若被三百多這種程度的精銳士兵包圍,能否脫身那可真是未知之數。


  闌風晨和殘韌的合力施為下接連刺倒兩名士兵,殘韌駕馬脫出包圍,兩人靠近風流。「別囉嗦,回去馬上搬兵接應。如今闌風晨和我都走不得,讓你走是最符合時勢的決定!」


  風流心知殘韌所言不錯,倘若三人都逃跑,這批兵絕對是死追不放,三人的行蹤絕對會被暴露,過了一日之期,風流必須遵守承諾放了千若,到時候三人誰也出不了關。


  必須有人斷後拖住著隊兵,吸引住他們的注意力。一個人尚不夠,只有兩個人才能讓他們甘願放棄另一人。殘韌主動選擇了斷後,風流沉聲道「殘韌,你走,你回去一樣可以從父王手上調兵來救!」


  殘韌怒聲道「滾!你輕功比我和闌風晨好?別忘了,我曾說過,有一天你有危險,我定為你拔劍。況且,若是我走,如果你遇到不測死在這裡,我也活不了命!」


  殘韌從沒在人前這般對風流說話,那會大損風流的面子,但此刻,誰也沒有去計較了。風流調轉馬頭,斷然道「你們一定要活著等我回來!殘韌,赤宵給你!別讓我的愛劍落在上清國的人手裡!」


  連鞘赤宵旋轉著劃出一條優美弧線,落在殘韌手中,殘韌面無表情,風流駕馬奔逃。村子中越來越多的騎兵衝出,原本圍攻殘韌和闌風晨的士兵紛紛駕馬後退,兩人駕馬守住道路口,對方無法派遣小隊追擊逃離的風流。


  此時兩人面對的,是兩百多張弓,兩人絕對不懷疑,這些人都具備連射能力。


  闌風晨輕聲道「棄馬進山林,若是駕馬很難逃得過這批精兵的追擊。」殘韌微微點頭,隨即道「待會進入山林後你先帶她逃,我隨後會趕上。」闌風晨神色平靜的問道「你是要將方纔那批人都殺盡再逃麼?」


  殘韌輕聲道「是,我不喜歡欠虧欠別人。」


  闌風晨不加以勸阻,殘韌這種人,是不可能聽別人勸告的。方纔那些人,是聽見酒店老闆的兒子出言警告的,倘若最後被三人逃走,很可能因此被安個通敵罪名處決。事實上若非那人的警告,三人恐怕根本不知道敵方援軍就在村子裡面。


  漫天箭雨齊射,兩人駕馬邊奔逃邊快速舞動手中長槍,將飛射而至的箭雨檔下。對方見箭雨攻擊無效,紛紛駕馬執槍追趕。兩人奔出平坦大道,在荒山林下棄馬逃入山林,三百餘追兵次序井然的下馬追趕。


  林間一支長槍驟然激飛射出,接連穿透兩名措手不及的士兵胸膛,殘韌拔出赤宵劍閃身出現在追兵之間。闌風晨離開的不遠,在一棵樹後觀察著戰況,手中執著長弓,想在必要的時候衝出去接應殘韌脫出重圍。


  赤宵出鞘的瞬間,殘韌變了,眼神空洞無波,身體肌肉蠕動扭曲半響,變的更結實,體形顯得消瘦許多,身體覆蓋著一層銀色亮光,本呈白色的赤宵劍身,光芒變的更加耀眼。


  赤宵帶一道銀線,幾乎同時洞穿三名士兵咽喉,殘韌身形凌空旋轉,左足穿過另一名士兵空門踏在對方胸口處,震的那士兵內臟粉碎,同時借力一躍,出現在另一邊人群中,手中神兵輕易斬斷兩柄長槍,割破兩名士兵咽喉。


  殘韌身形向前傾斜,赤宵遞出,穿透一名士兵咽喉,左足同時踢斷一名士兵腿骨,那士兵額頭冷汗直冒,卻未發出一聲慘叫,人卻不由自主蹲倒。殘韌身形一旋,赤宵連斷五柄長槍,割斷蹲倒士兵的咽喉。


  赤鞘劍身抵著那士兵咽喉骨肉,彎曲,殘韌身體如同棉絮般借力飄起,凌空翻旋,落入另一邊人群,左手劍指輕點一士兵天靈蓋,那士兵如被雷震,七竅流血軟軟氣絕倒地。


  銀光閃動,殘韌雙足落地前手中赤宵已然割斷兩名士兵咽喉。使斧和巨劍的兩伍長怒喝朝殘韌撲上。殘韌彷彿身形化影般,整個沒入斧勢,下一瞬間使斧的伍長咽喉噴濺著鮮血,手中大斧遠遠拋飛開去。


  殘韌左足輕點那伍長胸膛,踢的那氣絕伍長魁梧身體飛出撞道數名士兵,殘韌身形朝一側偏飛開去,手中赤宵斜切出手,劍尖輕易割破格檔不及的使巨劍伍長的咽喉,緊跟著將那伍長手中巨劍切成兩截。


  赤宵在空中劍身扭曲,在斷去的巨劍劍身輕輕一點,斷劍如同暗器般激飛出去,穿透三名士兵胸膛後方才力盡。殘韌凌空飛躍,脫出重圍,手中赤宵凌空入鞘。


  闌風晨從樹後單手抱著千若,緊隨奔出。


  闌風晨一直很想知道殘韌的劍法會是怎般模樣,此刻,終於見識到了。行雲流水這詞,形容殘韌的身法劍法再適合不過。雖然,那是專門殺人的劍法,江湖中最可怕的殺人劍法,必是紫宵劍派。


  殘韌的胃在翻騰,殘韌不喜歡殺人,尤其是握著劍殺人。那全不同於戰場上的交鋒,戰場上的殺戮,是戰鬥的結果,但握劍殺人時,完全是屠戮,將人如同螻蟻般斬殺的感覺,太噁心了……


  殘韌記得叔叔曾經說過,「如果殺戮是劍法的目的,那麼死亡就是劍出後的結果。若你不喜歡,就永遠別拔你的劍,當有一天你發現你不再反感原本厭惡的事情是,你就再無法回頭。」


  殘韌厭惡,無比厭惡這種握劍屠殺的感覺,殘韌想遠離這些。一個念頭,驀的出現在殘韌腦海,這世上能讓殘韌必須拔劍的,除了殘韌自己,就只有風流,逃開風流生活的世界,殘韌就能躲開一次次無奈拔劍的時候……


  「別喪失你自己……殘韌,永遠別喪失你自己而為別人而活!」叔叔的話,在殘韌腦海中反覆迴盪著,迴盪著……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9:04
真相墮落 第三章 望前路還長 作者:【蘭帝魅晨】

第一節

殘韌總覺得握劍時的自己根本不是自己,那種能清晰感受週遭一切存在『情緒』波動的感覺,非常的怪異。
  不同與平日練劍或是練琴發呆時的那種寧靜,握劍的時候,週遭的一切變化反應在腦海中,都是為了讓手中劍更有效和快速達到殺人目的。


  脫離了馬背,殘韌和闌風晨如魚得水,兩人的輕功本事,絕不是士兵所能比擬。馬上作戰,戰場作戰,跟其它的,向來都是全然不同的,尤其輕功,除了江湖中人外,鮮有人會修煉的極為高明。


  當然,高明的盜賊和淫賊例外。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這卻是何等壯觀的景色?殘韌和闌風晨都是第一次見著瀑布,尤其是這般壯觀的瀑布。兩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趕路的腳步,一併停下的,還有千若。


  千若和闌風晨儘管外貌完全相同,但在此刻的反應卻是截然不同。闌風晨如殘韌般,迷醉於週遭的景色,千若卻是平靜的欣賞著,不片刻後,更讓千若感興趣的,已經是兩人沉醉的神態了。


  「一日之期已至,你自由了。」殘韌看也不看千若,邊以清水沖洗身上的污跡,邊輕聲道。闌風晨側頭,眼神複雜的凝視著千若半響,輕聲道「再見了。」千若嫣然一笑。


  「姐姐,你為何不敢認我這個妹妹呢?」千若側頭含笑輕聲問道,闌風晨身軀微顫,「妹妹,你原來竟是知道的……」千若看起來十分平靜,態度也極為溫和,走前幾步,輕輕擁著闌風晨。


  似迷醉在闌風晨身上的體香般深吸了口氣,「離別再即,姐姐,很高興能見到你。從小聽父親提起時,我就一直在想,姐姐你到底是什麼容貌,又是怎樣的人,又會不會喜歡我這個妹妹……」


  闌風晨現出癡色,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千若一步步朝遠處行去,那方向,是上清國搜索三人蹤跡的追兵所在,也是千若絕對安全的去向。待到千若快要步入林間,闌風晨才突然回過神般,語氣中帶著焦急和激動。


  「妹妹,姐姐也一直很希望見到你。所以,所以那時候甚至連秦王爺的命令也不顧不得,我知道那裡面就是你,姐姐也很喜歡你!」


  千若停下腳步回過頭,凝視著闌風晨半響,露出欣喜的笑容道「姐姐,那時候我覺得自己長大了,想去尋你的。可是後來知道你去了陳留,我就又帶著幾名護衛往陳留去了。」


  「你們不明白他們的用意。可是,我們會很快再見面的,姐姐……」千若的身影隨著最後的話,隱沒在林間逐漸失去了蹤影。闌風晨擦乾臉龐的熱淚,收拾著自己的情緒,一旁的殘韌早已經跳進了激流中,殘韌實在覺得自己,太髒了。


  殘韌對兩人的關係以及背後的事情,沒有追究的興趣。


  氣氛本是逐漸恢復平靜的,倘若沒有另外幾個人的出現。


  但是有了,闌風晨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那是江湖中人,紫白色的服飾本身,顯得神秘而傲慢,江湖中擁有傲慢資本的門派不多,準確說不過只有兩個,穿這種色澤服飾的,便是紫宵劍派。


  華山派原本也有傲慢資本,不過那是幾千年的事情了。自不敗傳說後,華山派幾乎就沒出過風雲江湖的人物,但是紫宵劍派和靈鷲宮卻不同,每一代的掌門人,幾乎都是風雲江湖的主。


  他們確實有傲慢的理由和資本。


  為首的男子,神色冷淡的出奇,不僅是看著闌風晨的目光如此,連對待身旁幾個同門,亦是如此,彷彿天地間的一切,沒有任何存在值得他去注意。


  男人的目光,轉到被殘韌放在岸邊的赤宵劍上。男人的神色終於動了動,男人身旁的一名女子,此時開口道「那男人並非風流小王爺,我卻是見過的。」殘韌終於懶懶的從水裡爬起,左手探出握緊了劍鞘,彷彿在告訴別人,這劍,是我的。


  「既非在風流小王爺之手,那它該回來了。」男人語氣仍舊冷淡,說話間,已經替赤宵的去向,做出一個不容質疑的決定。於是兩名男子動了,身法奇快的閃向殘韌,其中一人欲探手取劍。


  那人沒有抓到,因此殘韌閃身後退躲開了那人的一抓。另一名男子,拔劍出鞘,紫白劍氣,帶起一道快極的弧線,刺向殘韌動作的空門,沒有任何多餘的變化,這一劍,毫不眩目,但卻極快!


  紫宵劍派本身擁有的劍法種類極多,傳說中,紫宵劍派的創始人之妻神話傳說擁有過去各門各派的鎮派武學,在飛昇之後,卻全留在了紫宵劍派內。因此,紫宵劍派若干年前開始,派內武學體系就複雜無比。


  但是從來歷代掌門人所學的武功,要麼就是神話傳說的,要麼就是正義傳說的。也便是,一直都是本宗武功,北落紫宵決,更是秘功中的秘功,據說少有能修煉成功。


  更多的掌門人修煉的是僅次於北落紫宵決的北落紫宵劍,同樣是殺人的武功,而且是極為可怕的殺人劍法,只要練到一定程度,使劍者拔劍的目的便只是殺人而已。


  對殘韌拔劍的男子,當然也是紫宵劍派的高手,出劍的目的當然就是為了殺人。


  所以,殘韌也只有拔劍一途,殘韌也只能出手殺了他。銀色劍光,驟然亮起,殘韌手中的赤宵,比紫白劍光更快幾分,先一步洞穿對手的咽喉,陰寒的劍氣勁道,瘋狂湧入對手體內,徹底粉碎著對手體內經脈。


  先行出手的男人,無力的軟倒在地,眼睛圓睜著,手中的寶劍仍舊緊握,咽喉處鮮血噴濺而出,不片刻將一小片地面染的鮮紅。


  探手抓劍落空的男子,眼神中現出訝色,而後,拔劍出手,劍身覆蓋著跳動般的紫色火焰,沒有帶起絲毫風聲,逕直一劍刺向殘韌咽喉。另一名男子,幾乎同時奔至,眼神冷如劍刃的寒光,傾斜著身體,由下朝上刺向殘韌的心臟。


  赤宵劍再動,帶起一道銀色巨長弧形劍氣,狠狠斬出,割破一人的咽喉,刺穿另一人的心臟。兩柄寶劍,距離殘韌,尚有兩寸許方才及體,兩柄劍的主人,卻已經無力繼續催動寶劍前進。


  轉眼間,地上又添兩具屍體。


  「北落紫宵之殘夢劍,在這種地方竟然能遇到殘家的後人,實在讓人意外。殘家從來都是紫宵劍派的人,紫宵劍既然落在你手上,我也沒必要收回。不過,我很想見識一下殘夢劍,我們便來戰一劍吧。」


  為首模樣的男人,語氣中竟是多了幾分尊敬之色。右手緩緩將腰劍的劍拔出鞘來,劍身狹窄,如同覆蓋著一層寒霜。「此劍名為紫宵幻劍,你該是聽過的。」殘韌確實聽過,往昔正義傳說成名後使的第二柄神兵,與殘韌手中的赤宵材料特性完全一般,不同的只是,更狠,更快!


  只是這劍,不是早已消失了麼?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9:04
第二節

「劍可以消失,劍上的靈氣卻是不滅的。總有鑄劍師,傾其一生,所為的就是還劍本相,有了這樣的人,再有了機緣,消失的劍自然也就能重現。劍法,同樣如此。」
  男人語氣冷淡的訴說著,眼神逐漸變的空洞,萬千水滴,突然躍出水面,如同暗器般,夾雜著深紫色氣勁,朝殘韌激射飛至。男人的身形,同時一閃,身形彷彿驟然化成光影般,挺劍朝殘韌疾刺。


  殘韌眼神同樣空洞無物。


  距離殘韌尚遠的萬千水滴,突然轉向,反朝男人撲上,男人手中神兵劍刃驟然幻出一條巨長紫色劍氣,環腰揮砍,萬千水滴如同瞬間被蒸發,全無蹤影。男人的劍氣,暴成點點星芒氣勁,流水般朝殘韌傾瀉灑落。


  殘韌身形疾動,手中赤宵疾速直遞,穿過萬千星芒,渾然不顧自身面臨的可怕危險,逕直刺向男人的身形動作間的致命空門。一條白影,閃入兩人之間,發出一聲痛苦呻吟。


  赤宵劍,沒入男人的胸膛,卻在最後瞬間,被男人高速的身法,閃過了要害。殘韌急速回手拔劍,左手將凌空撲上的闌風晨,一把抄在懷裡,身形疾動,閃身後退。


  男人卻沒有追擊,男人胸口處,原本噴濺的鮮血,卻因點穴而止住。「我說過,只戰一劍。真是奇人,擁有比我尚高的意境,可惜終究因為年紀關係,功力太淺。」


  「今日實在意外,不但見到殘家的人,還見到本門的醉夢劍傳人,醉夢身法果然了得。」男人轉身領著未出手仍舊活著的男人,逕自離去。女人在男人的耳旁,輕聲說著什麼,男人神色冷淡,卻沒有回答。


  確實很有趣,因為男人能看到紫宵劍派最秘密的典籍記載,當然知道很多有趣的事情。


  殘韌沒見過,因此絲毫不覺得有趣,但是殘韌卻放下心來。紫宵劍派的劍氣,向來陰狠歹毒,只要入了體,對經脈的破壞一直是徹底性的,粉碎性的。只有修煉的同為高深紫宵心法,且意境差距比對方更高,才能抵擋得了。


  闌風晨的意境,絕不比殘韌低,殘韌早就知道。殘韌以氣勁檢查著闌風晨的傷勢,心下也明白為何那男人會有那般感歎。插入兩人之間的拚鬥,本就需要高明之極的身法,替自己檔下原本無法閃避的劍氣時尚能完全避過致命要害,那實在高明的厲害。


  闌風晨沒有生命危險,僅僅是內氣瞬間受到太強烈震動,受了嚴重內傷,身體幾十處被劍氣洞穿皮肉,暈厥了而已。


  殘韌單手將闌風晨抱在懷中,闌風晨身上被星芒劍氣洞穿的皮肉外傷,已全部被敷上了藥。倘若單是點穴限制血液流動,時間長了對身體是大為不利的,外傷仍舊必須處理。


  殘韌看到了很多不該看的東西。那男人的星芒劍氣,太密集,闌風晨全身上下,受傷的地方實在太多。不過殘韌其實覺得,非常好看,甚至美妙,所以,即使是闌風晨沒受傷的背部和臀部,殘韌也都仔細看了遍。


  不僅看了,殘韌還忍不住撫摸了。在殘韌想來,反正上藥時,最不該撫摸的地方也都摸了,那也沒必要再避什麼嫌了。


  殘韌現在倒沒去想如何面對闌風晨的問題,那完全可以等闌風晨醒了後再考慮。因為無論如何,闌風晨不是一般的女子,殘韌不可能像風流般對待許多女人那般,給點錢或是給予權勢上的照顧就打發了。


  殘韌其實從來不討厭闌風晨,見過闌風晨美妙的裸體後,更加不討厭。


  殘韌此時想的,卻是那男人的話。殘家,叔叔過去一定是江湖中人,而且地位肯定不一般,叔叔也姓殘。擁有固定姓氏的家族,無論江湖還是朝廷,都不是太多,一般的人,是不存在固定姓氏的。


  那在江湖是一種悠久的象徵,在朝廷更是一種榮譽的象徵。殘韌很早就注意到這個問題,為何自己父親和叔叔包括自己,都會有姓氏。


  殘韌又想起父親,從那男人的語氣中,必然對殘家的事情知道不少。倘若叔叔在江湖上極有地位,父親也絕對差不了。男人的話同時表示,殘韌的父親應該逝去多時了,該比叔叔去的更早很多。


  殘韌很想追究父親那年離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叔叔的笑容,卻浮現在殘韌腦海。『愛是喪失自己,恨也是。殘韌你要記住。』殘韌記得,殘韌怎會不記得?


  善泳者溺於水。殘韌今日真正體會到其中的悲哀,如果今日不是闌風晨,殘韌也不會死,不過重傷而已。因為那男人說了只出一劍。可是,倘若那男人出第二劍呢?


  江湖中高手如雲,殘韌會遇到多少個如那男人般的高手?殘韌不想死在別人的劍下,壓根就不想死。


  殘韌的思緒一團糟,成為朝廷的人?對殘韌而言是很容易不過的事情,只要殘韌點頭,秦王爺必定馬上收殘韌為義子。這樣可以離開江湖,可是卻陷入朝廷這個權利爭奪沒有休止的大漩渦中。


  可是若不入朝廷,今日之事,必定會傳進那個未知且無法想像的世界,江湖世界。一入江湖永不休,恐怕遲早會死在別人手上。殘家在江湖中到底有怎樣的過去,殘韌根本不知道。


  但是可以肯定,一定有很多仇人。沒有朝廷身份的庇護,一定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找殘韌麻煩。


  殘韌想了很多,最終發覺是自己會武功的錯。倘若不會武功,根本不會跟風流外出,不會遇到這些事情,就算以一般將士身份外出,只憑借軍中戰技。今日一開始對方奪劍時自己就不可能閃身避的過,也不會拔劍,而後殺人。


  「是我做的不夠徹底!既然不願拔劍,就該完全忘記自己會武功。」殘韌喃喃自語。


  是的,一個不會武功的人,遇到危險會去迴避,但因為懂武功,則會不將很多危險放在眼裡,面對的第一反應是使用自己的武功去迎接危險。


  殘韌想通了,終究鬆了口氣。低頭凝視懷裡仍舊未醒的闌風晨,不由又想到方才見到的美妙一切。下意識的抬手輕撫闌風晨的臉龐,皮膚細膩而光滑。怎會不細膩白嫩呢?


  這般的身份,即使練了武功,仍舊花得起金錢以昂貴的藥方保證皮膚的細膩白嫩,自然不會如是一般武夫般因為練功而破壞了皮膚的美麗。


  闌風晨早就清醒過了。闌風晨第一次清醒的時候,殘韌真專心致志的撫摸著闌風晨的背部美麗線條,那時候殘韌的手剛滑至闌風晨豐滿翹起的臀部。闌風晨當即又昏迷了。


  因為血氣攻心所致。


  第二次清醒,已經衣冠整齊的躺在殘韌懷裡。可是闌風晨思索半響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殘韌,所以選擇再次昏迷。


  這是闌風晨第三次清醒,殘韌覺察到了,目光定定的盯著闌風晨看。闌風晨受不了,只好別過頭去。「殘韌你別多想,只是你曾經救過我一命,我還你恩情罷了。」


  這是闌風晨羞急下所能想到的最合適的第一句話。


  殘韌語氣平靜的道「我沒多想。但是替你敷藥時看了你正面很多不該看的地方,也摸了很多不該摸的地方。再後來時,我覺得實在很美,於是把你後面本不該看的地方也看完了,還摸遍了。現在我不得不多想。」


  殘韌確實會多想。在殘韌意識裡,人是有高低之分的,尋常女子,憑借自己的背景,根本不會讓自己此刻如此慎重的面對。但是闌風晨的身份卻不同,高貴,錢和權利換不來的東西,本身就是高貴的。


  殘韌如是想。


  闌風晨很想一劍把殘韌刺死,不過只是瞬間的衝動而已,殘韌怎可能這般露骨的當面對闌風晨說這種話呢?可是闌風晨不能真的朝殘韌刺一劍,也不能沉默不語。


  「至於其它事情,我倒確實沒做。」殘韌語氣仍舊平靜。


  「那你別想太多了,也是形勢所迫,你也只是為了救我。只是這樣一來,原本想還你的一條命,又給欠下了。」闌風晨有些語無倫次的,闌風晨覺得殘韌該主動點說些什麼承擔責任,下意識的採取迴避態度。


  闌風晨的心思,殘韌可不懂。於是殘韌點點頭道「你說的倒也有道理,不過開始是這樣,後來卻是我的錯了。在這裡向你道歉,我定不會將此事告之任何人,請你放心。至於欠不欠的,就別提了。就算本來你有欠我的,現在也完全抹平了。你也別多想。」


  既然如此,殘韌覺得自己就不該多想,本來以自己的身份,跟闌風晨若想有什麼干係,中間的問題就大的很,而闌風晨既然希望自己忘記這事,那當然是忘記的好。


  既然你不願意負上對我的責任,那我多說也沒意義,若是因為身份問題勉強於你,不如就此忘記。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9:05
第三節

很奇怪,追兵至今不見蹤影。莫非因為闌風晨的緣故,千若從中周旋了?
  無論如何,闌風晨傷的確實很重,既然不見追兵蹤跡,也無法瞭解追兵的動向,就在這裡先逗留些時日。


  原本闌風晨還希望殘韌會主動說些什麼,可是很快希望變成了失望,再變成絕望。殘韌根本就像過去一般,除卻照顧了自己吃飯飲水休息之外,便是獨自沉默,對之前的事情,再不提及。


  看來是決定,就這麼算了。


  那就算了吧。


  闌風晨不會如同很多女人那般,去用言語暗示殘韌些什麼,或是反過來向殘韌表達跟過往不同的特殊柔情。殘韌也不會因此希望擁有些什麼,雖然殘韌確實對闌風晨美妙的身體充滿興趣。


  兩人平靜的呆了一日許,仍舊沒有見到本該出現的追兵,相反,卻是見到根本沒想到會遇上的人。


  「晨郡主,殘公子。屬下等返營時遇風流王爺,得知兩位大人身處險境,奉命前來聽侯差遣。」五名普通裝扮的上清國士兵,竟然在瀑布處出現。這五人殘韌和闌風晨都記得,就是當日自告奮勇留下斷後的輕騎,實在沒想到,竟能活到現在。


  殘韌和闌風晨均對這五人的能力刮目相看。「你們怎會找著我們?」殘韌實在想不通。


  其中一人抱拳稟報道「我們五人原本潛進對方的搜查隊,見著一女子,原本以為是晨郡主被擒獲打算營救的。幸虧及時發覺,後來聽得那女子跟上清國人交代兩位大人去向時話語中疑點甚多。我們五人猜測那女子該是故佈疑陣放出了假消息,就反道而行,沒想到真能碰著兩位大人。」


  五人均沒有詢問那女子跟闌風晨到底有何關係,闌風晨覺得這五人實在是可造之材,心下起了收用的念頭,「你們五人確實能力非凡,不過,希望你們徹底忘記見著那女子的事情。以你們五人之能,回去後定予以重用。」


  「多謝郡主抬愛。」五人行禮齊聲道謝。


  闌風晨感覺傷勢也恢復的差不多,便和殘韌在五名士兵的領路下出發了。


  一行人翻越山林,好不容易避過數道小關卡的檢查。卻已是個個整的狼狽不堪,闌風晨雖然塵土覆身,卻是衣裳完整。反觀五名一直負責開路的士兵,卻早已經是衣裳破爛,身上多處被劃傷。


  殘韌也好不到哪去,一路上歇歇停停,全因照顧著闌風晨仍舊未好的重內傷。


  「大人,在過一道關卡後,就走不了山路了。位置接近前線,這段時間三國互戰的厲害,若是遭遇上清和南風的人馬圍截,恐怕難以脫身。」


  「風流王爺定回帶兵前來接應。」殘韌斷然道。五名士兵沒再多說什麼,心下卻是無法相信,這地方畢竟是上清國境,雖非前心重防之地,但若想帶兵而至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在闌風晨和殘韌的決定下,一行人沒有暫時藏匿,而是選擇喬裝,裝做一般商旅團,試圖矇混過去。


  距離最後一道關卡尚有一段距離時,卻見前方殺喊聲直衝雲霄,塵土飛楊。幾人略作打聽,得知中秦國十萬騎兵如瘋了般孤軍深入上清,一舉突破外圍關卡,渾然不顧補給等問題,竟然直朝內部殺將近來。


  原本非戰線重點的地方,竟突然出現由上清國太子殿下率領的大隊人馬,此時兩軍相遇,正發生拚殺。


  闌風晨倒吸一口涼氣,風流簡直是瘋了。這般作為,最後接應了殘韌和自己,十萬精銳騎兵能剩多少逃的回去?風流不可能不知道,也便是說,風流寧願背負個罪名,寧願犧牲掉十萬精銳騎兵,也要將兩人安全接了回去。


  這等作風,以一個將領的角度而言,絕對是種錯誤!


  殘韌和闌風晨領著忐忑護衛著兩人的五名士兵,奪馬朝激戰處疾趕。遠遠見著難以計數的上清國軍隊整理的隊列著,軍鼓聲聲震耳,士兵們君大聲吶喊著。顯然由於地形關係,限制了參戰的士兵數量。


  上清國這批軍隊處於較後位置,此刻只能注視著前方的戰鬥,起著激勵士氣的作用。


  地形較高處,上清國太子殿下此刻正立馬靜立,神色冷俊的注視著前方戰局變化。


  突變突至。


  殘韌和闌風晨同時將視轉至另一側道路上,一支南風國軍隊,此刻遠遠奔至。為首騎著高頭大馬的,竟是名女子。殘韌和闌風晨都認得,南風國的血銀手。


  「生寢上清國太子則賞金千兩!加功進爵!」


  血銀手一騎當先,運功高喝出聲,神色冰冷之極,目光卻逐漸移到殘韌身上。


  上清國後方軍隊,喊殺著迎上南風國軍隊。血銀手的身影,沒入重重士兵。殘韌的目光卻仍舊停留在血銀手被人群淹沒的位置。


  萬千人群的戰場中,我卻仍舊感覺自己能看的見你。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始終要朝你身上投遞,如同我不知道你為何總會看著我。


  上清太子身旁幾名武將隨著上清太子一併駕馬朝血銀手衝上,闌風晨和殘韌也動了。此時此刻,唯有在上清國後續援軍未到前把上清太子生擒活抓,只有如此方能免去風流這趟瘋狂的行為遭受到的處罰。


  因為風流秦絕不會給予風流這般軍權做這種事情,所以風流一定是偷竊了軍令牌私自枉為。


  殘韌手執長槍,駕馬朝著上清太子在人群中消失的大概方向發起衝鋒。高大的戰馬,瘋狂奔出三十餘丈,一路上大量步兵被疾衝的戰馬撞的吐血拋飛,殘韌手中的長槍化幻起萬千星芒,一路刺穿幾十人的身體。


  長槍又一次穿透一名士兵的胸膛,殘韌高舉長槍,使力將槍上刺著的人朝前方一側甩將過去,屍體頓時撞的數名士兵平衡全失摔倒在地。戰馬身體兩側鮮血徐徐而流,已被不知多少兵器利刃割破皮肉,眼見快要支撐不住。


  戰馬一聲嘶鳴,高躍而起,馬背上的殘韌,此時捕捉到上清國太子的位置,雙足發力一躍,戰馬受得沉重內勁侵襲,悲鳴不及發出一聲,暴成數截,空中綻放出血肉組成的煙花。


  殘韌借力凌空飛躍幾十丈,落地之際雙足踏在正拚殺中的南風國一名士兵頭頂,那士兵頓時頭骨盡碎,斃命倒地。殘韌幾番借力遠飛,長槍朝著正激戰的上清國太子全力投出。


  血銀手此時身陷險境,實在是低估了上清太子的實力,眼下一人被四人圍著猛攻,士兵短時間內全無救援自己的可能。上清太子的劍法霸道之極,每每出手都迫的血銀手只能硬接,圍攻的另外三人配合極是默契,一身工夫也是不賴。


  眼見上清太子尋得機會,一記攻擊便要發動,血銀手只得提起功力硬拚,雖然明知這一擊後定難免內傷,將陷入更危險的境地,卻也是不得不接的。


  一柄長槍此時從上清太子斜上方疾飛而至,半空中亮起耀眼銀光,一柄被銀色氣勁覆蓋著的非凡神兵,緊隨長槍朝上清太子刺至。


  上清太子聽得破空聲向,初時以為是冷箭,回手一劍斬去,長槍被震的偏飛開去。覆蓋著銀光的寒刃,沒入上清太子心臟半寸凝住,殘韌身形穩穩立在馬背,手中赤宵握的極穩。


  鮮血,從上清太子心臟位置處徐徐流出。


  闌風晨穿過上清國軍隊人群,在無名氣喘吁吁的士兵保護下行至殘韌身旁,上清和南風兩國的軍隊仍舊在拚命戰鬥。只是上清國軍隊沒有人敢阻擋殘韌和闌風晨的道路。


  一條白影,凌空撲至,一隻流動著銀光的芊芊細手,如同劃破長空般,抓向殘韌。強大的氣勁,遠遠已壓的闌風晨和殘韌全身難受。


  「帶著他先去找風流,我隨後就到。」殘韌一躍而起,手中的赤宵刺向凌空撲至的血銀手。


  殘韌並不畏懼血銀手,天生屬性異常的天才,不止血銀手一個。雖然數量較少,但風流是,闌風晨是,殘韌自己也是。


  殘韌終於見識到了靈鷲宮的高深武學,飄忽的進攻方式,鬼魅的身法,歹毒狠辣的切入角度。


  殘韌難以適從,手中的赤宵劍連攻十七招,無一中的。血銀手那對手套,竟能硬抗赤宵而絲毫無損。


  闌風晨早駕著馬,劍指上清太子要害,快速朝風流軍隊方向奔去。


  殘韌劍出不留手,劍劍直指血銀手致命空門。殘韌停不得,一停就讓血銀手有了追擊闌風晨的機會,此時的闌風晨,絕對接不下血銀手的可怕攻擊。


  激戰兩人週遭的上清國士兵,根本無從插手,連綿不絕的氣勁,稍微靠近點的,若非被震死,便是被劍氣斬成數截。一般的士兵面對這等可怕的高手交戰,在對方內力未衰歇前,毫無近身的機會。


  風流,我還是因你再次拔劍了。無論我如何試圖忘記自己會武功的事實,在你面臨重大危機時,我本會武功,根本沒有隱藏的餘地。這一切的根源,是那麼的簡單的。


  因為我的劍,會改變你面臨的遭遇。


  漫長的未來中,我到底還要,拔多少次劍?


  上清國軍隊,在兩國的合擊下,逐漸陷入絕境,喪失了主帥,士氣大受打擊。此消彼長下,更是節節敗退。卻偏是沒有後路可退,前有上清國風流帶領的十萬精銳騎兵,後有南風過血銀手士氣高亢的無敵之師。


  只能迎接死亡的降臨,只能在死亡降臨前拚死掙扎。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9:06
第四節

血銀手的手指,芊細,雖然因為戴著手套的緣故讓人看不到手上的皮膚,但是任誰都相信,像血銀手這種女人,手上的皮膚一定也是極美的。
  手指很美,殘韌承認。只是也很可怕,那芊細的手指,已經在殘韌身上刺出七個血洞。護體內功,根本無法阻止那對可怕的手。


  當然,殘韌不是光在挨打,所以血銀手身上,同樣受了七處劍傷,每一個傷口,都不深,因為每次中劍的同時,殘韌身上也多了一個洞,殘韌不得不撤劍,因為不願意同歸於盡。


  激戰的兩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兩人早已經打出了人群,兩人移動的方向距離原本遠離激戰中心的小山崖越來越近。小山崖很矮,下面有河流,還是激流。


  闌風晨早見著了風流,本是該撤退了的。不過殘韌尚未脫身,風流自然不會就此撤退。風流選擇繼續打,朝著闌風晨告之的殘韌所在方向,一路砍殺著上清國士兵。


  隨著上清過士兵數目的急驟減少,風流推進的距離也就更多。終於,風流和闌風晨看見殘韌的身影了。「殘韌!撤退!」風流運功大喝,風流相信殘韌的輕功,該是能撤身後退的。


  事實上,殘韌不行。面對血銀手不斷貼身的『投懷送抱』,殘韌根本就脫不開身,血銀手的輕功根本不比殘韌遜色,身法更不會遜色。殘韌沒有絲毫機會脫離戰圈,尤其兩人用的均非長兵器,交戰過程中根本不存在兵器之間的安全距離。


  血銀手不斷試圖更貼近殘韌,殘韌不斷維持著手中長劍的有效距離,若是太近了,劍的威力發揮餘地受到限制,血銀手的殺傷力反而變的更強。那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風流急了,風流第一次見到殘韌全力執劍跟別人交戰。可是風流寧願見不到,血銀手實在很厲害,糾纏的殘韌沒有絲毫撤身後退的機會。風流已經看出來了,風流正欲單騎駕馬上前助拳。


  血銀手的攻勢突然變了,原本已是飄忽之極的攻擊和身法,驟然變的更快,殺氣瘋狂湧出。全身覆蓋著一層濃郁的紅色,密密麻麻的拳勁掌影,從血銀手的身體迸發射出,速度快的只見殘影而不見拳勁的本相。


  風流臉色劇變,風流從未見過這樣可怕的攻擊,但是風流聽說過。靈鷲宮幾千年來鮮有人能修煉成功的魔功飄渺無痕終極必殺技,血色天地。


  根本無法計算數目的血紅拳勁掌影,層層密集的朝殘韌洶湧撲上,殘韌冷喝一聲,身法速度提升到極限,手中的赤宵快的難見蹤影,瘋狂揮舞著劍氣,抵擋著連綿不絕的攻擊。


  風流看到殘韌身體周圍,早已經被層層疊疊的劍影覆蓋,劍氣不斷將撲至的拳勁掌影衝擊的瀰散,可是,下一波攻擊又至。兩人被氣勁完全覆蓋的真形,糾纏在一起,持續暴發出震耳的氣勁衝撞聲響。


  風流大喝著執劍從馬背上飛躍而出,闌風晨顧不得自己的內傷,強行催動內力緊隨而出,朝著已至小山崖邊的兩人疾衝過去。每每落地只際,風流全不顧內力的耗損,大面積催動內功震的足下一小片南風國士兵紛紛斃命,借力便又是那麼一躍。


  殘韌已經無法繼續抵擋,連綿不絕的高速攻擊彷彿永無盡頭,已經快逼至殘韌最後一層攻擊劍網的防護。殘韌瘋狂催動內力,手中的赤宵散發出眩目的銀光,瞬間變長,變寬,如同被無數柄氣劍銜接而成般。


  銀劍帶著無堅不摧的銳利,斬開層層彌補的拳勁掌影,劈開血音手的肩膀,斬入胸膛。同時,無數的拳勁掌影,瘋狂轟擊著殘韌的身體,沒入殘韌體內,殘韌的意識頓失,內力變的絮亂。


  銀色光劍,驟然瀰散。無數的拳勁掌影,瞬間消弭,殘韌失去意識前,清晰看見血銀手漂亮的左手,朝自己伸至,殘韌僅剩的意志,控制著身體下沉,避過要害……


  風流急怒交加,眼睜睜看著血銀手的左手掌,沒入殘韌右肩,帶起一蓬血花。隨即,血銀手彷彿暈了過去,大量失血的身體,無力的貼上殘韌,兩人飛出了小山崖。


  一股被兩人帶著強大氣勁激出的水柱,沖天而起。


  當風流和闌風晨奔至小崖邊時,河面上已不見了兩人蹤跡。風流不會水,風流知道殘韌也不會。


  ……


  「王爺,我們該起程了。」一名將領,抱拳對坐在崖邊的風流勸告著道。風流長身而起,淡淡道「出發。」


  士兵已經延著河流搜索了許久,甚至腰上繫著粗繩潛了下去,根本沒有發現兩人蹤跡。河流再往下方,卻是一處小瀑布。這結果,對於眾人來說,是不言而喻的。


  軍隊必須出發了,原本就不該耽擱,如此孤軍深入,早一刻返回,能活著衝殺出去的人就多一些。「晨,我眼睜睜的看著他,重傷,跌進水裡,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他根本不在乎戰功,只是不希望我因為私取令牌調遣軍隊而影響了日後的仕途。」


  「可是,我眼睜睜看著他重傷跌進水裡……」風流神色慘然,消沉之極的上馬,打出出發的手勢。


  風流沒有看見,直到自己下令出發。闌風晨的目光才從河面收回,神色冷漠的翻身上馬,追趕著出行的部隊。


  我也是,眼睜睜的看著他,重傷,跌進河裡……


  你不需要故意忘記了,殘韌,你不必對我負責任了。不過你本就不會,可是你卻讓我,心如死灰。早知如此,替你檔那一劍的時候,我寧願選擇,死在那一劍下,至少不必看著你重傷,死去。


  「是否回到那一段時光,


  我們兩相戀時,


  是不是我們都太自私,


  不願付出彼此。


  手中曾有過你的溫柔,


  現在只剩冰冷。


  我怎麼樣也追不上你,


  能給我的幸福。


  月亮靜靜的看著我,


  我靜靜的想起你。


  是否你


  會知道


  我心裡


  思念你……」


  風流奏琴,闌風晨唱歌。闌風晨不知道風流的琴也彈的如殘韌般出色,風流也不知道闌風晨原來竟會唱歌,而且唱的如千若那般動聽。闌風晨絲毫不覺得風流不該彈這曲子,雖然這原本該是戀曲。


  誰說戀曲只能用以思念戀人呢?


  直到琴停歌休,一名等候多時的將領這上前開口稟報道「小王爺,朝廷聖旨已道。秦王爺剛接過旨,特命屬下請小王爺和晨郡主前往議事廳。」「退下。」通報的將領聞言抱拳行禮,告退著離去。


  風流將琴就那麼擱在山林間,領路與闌風晨移往議事廳。


  風流和闌風晨,很快名震中秦,甚至各國均知道這位皇室血統的新秀。以超人的本事,深入敵境,以過人的領軍能力,以十萬騎兵孤軍深入,一舉生擒上清國太子,最後更領著三萬餘騎兵活著回到中秦領地。


  殺敵十四萬。


  每每聽到週遭的讚頌聲,風流總會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如此違背軍法要旨的舉動,只因為殘韌的緣故而活捉了對方的太子,交換到不少利益而成為被讚頌的榮譽。


  死亡六萬餘精銳騎兵,不過殺傷對方十四萬一般士兵,這能算是戰果麼?風流從沒對風流秦有過絲毫不滿,但那是以前。風流看到了風流秦的無情,面對殘韌的事情,風流秦有唏噓,更做了很多符合禮法的『報答』舉動。


  但當風流提出,要帶兵去殘韌消失的那一帶搜索殘韌蹤跡的時候,風流秦卻是嚴詞拒絕。「上清太子的事情很快會有交涉結果,到時候必定能換得上清國城市,汝南是必取之地。到時候哪怕發兵幾十萬,我也由得你。但在這之前,你別想離開前線營地。」


  風流的自由被限制了,闌風晨亦然。更別說再來一次偷盜令牌的行動,全無可能。


  風流對此真正對風流秦產生了不滿,那時候?原本可能尚有生機,到那時候活人也成了爛肉。是的,風流秦一直以國事為重,這般決定本是無可厚非,對於風流秦而言,個人的一切,都是不及國家重要的。


  但風流過去以為,自己在風流秦心裡會重於國家。原來不是如此,自己重於風流秦自己的命,但卻重不過國事。否則,怎會如此拒絕自己?風流秦怎會不知道,沒了殘韌,自己會有怎般變化……


  父王,或者,你從一開始就有這打算麼?倘若如此,你只希望我生命中只以自己為重,而不願意我被任何外在牽扯所左右。人情,感情,在你眼裡,莫非就是如此蒼白的沒有絲毫擁有的價值?


  「那你為何如此深愛母親?那你為何時常對著那副永遠不讓我看見的母親畫像發呆黯然?」風流喃喃自語。


  「父王,你真自私!」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9:06
第五節

殘韌第一清醒時,血銀手幾乎同時清醒。兩人滿肚子的河水,全身劇痛,從小河中爬上岸,下意識的爬著。血銀手的左手,仍舊沒在殘韌的肩頭,血銀手沒有抽出來,殘韌也沒有掙脫。
  兩人全部的意志,用在爬出小河上。


  而後,兩人又一併,陷入了昏迷。殘韌第二次清醒的時候,臉貼著血銀手高聳的胸部,天空下著大雨。血銀手彷彿沒有了體溫的死人,殘韌臉上的感覺,是冰冷的。


  那不是衣服濕透的緣故。因為血銀手早已經因為身重殘韌多劍,衣服早已殘缺,最後的一劍,落水後更讓血銀手上身幾乎完全裸露。所以,殘韌的臉,其實是貼著血音胸部的肌膚。


  殘韌聽見血銀手的輕聲呻吟,血銀手似乎也轉醒了。殘韌覺得全身都其痛無比,聚集全身僅有的力量,殘韌張嘴問道「你為什麼那般拚命的要殺死我?」殘韌用這力氣,問了心頭疑惑不解的問題。


  那時候,血銀手想奪回上清太子,已是不可能。原本該是撤退的,殘韌看的出來,那最後的一記血色天地,血銀手施展的很勉強,定有後患,如殘韌最後施展的破天斷地一般。兩人的功力,根本無法支撐。


  「因為,你那一劍……」血銀手再次陷入昏迷,殘韌亦覺得意識模糊,支撐不住的喪失意識。


  卻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在血銀手施展殺招前,中了殘韌一記橫劈,雖然僅僅傷了皮肉,但胸部卻是幾乎裸露。昏迷前,殘韌下意識的抬手伸向血銀臉下的一片白紅。


  『不就是身體麼?犯得著因此跟我拚命麼,是什麼樣的身體這般讓你在意?』殘韌很好奇,怎會比命還重要?


  ……


  流血過多的時候,人會越來越困,倘若睡去,那結果幾乎便是再也不可能醒來。殘韌是知道的,所以殘韌十分驚訝,驚訝自己還能第三次清醒過來。


  「你在做什麼……淫賊……」但是讓殘韌更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受了半般重傷的血銀手,竟然也再次醒轉。殘韌完全沒理會血銀手的怒態,更沒聽進去血銀的話。


  「你怎麼可能還活著?連我的恢復能力極強的內功護體下都險些就此斃命。」殘韌沒有得到期待中的回答,這才注意到血銀手微微泛紅帶著憤怒的美麗臉龐。


  想起剛才血銀手的話,這才發覺,自己的手正握在血銀手上身最不該握的地方。「快把你的手拿開!」血銀手不知哪來的力氣,竟能說出如此響亮清晰的話。殘韌注意到,血銀手的手指似想動作,該是沒有力氣而抬不起來。


  「就因為這理由你竟然跟我拚命?你是不是瘋子?你知道不知道我們差點就死了?」殘韌想起血銀手拚命的理由,語氣不由得變的激動,怒氣攻心,再次暈厥。


  在殘韌看來,這實在太不可思議,就為自己當時根本不可能分神看的位置,竟然就跟自己拚命。殘韌當然不知道,在南風國,禮法上比中秦重視很多,殘韌更不知道,大千世界中,不是只有風流身邊那些願意用身體試圖交換錢權的女人存在。


  那些將貞潔看的比命還重的女人,殘韌當然看不到,更想像不到。


  殘韌再次清醒時候,感到劇痛無比。入眼正見血銀手原本沒入自己肩頭的左手,緩緩抽出,銀色的手套,竟然滴血不沾。殘韌的注意力,從身體的劇痛上被轉移了開去。


  因此聽見哭泣,女人的哭泣。


  雨已經停了,血銀手滿臉淚痕,悲傷的模樣像個剛失去父母的小孩。殘韌只能這般想,因為最悲傷的時候,就是叔叔的逝世,而那時候,殘韌對著湖面曾經見到自己當時的模樣。


  見到殘韌轉醒,血銀手強自壓抑住了哭泣,瞪著殘韌的目光,充滿怨恨。「你殺了我吧……」殘韌實在懷疑自己的耳朵出錯了,竟然有一個不久前拚命要殺自己的人,反叫自己殺死她。


  很荒謬。


  「你比我先清醒,你為什麼不殺了我?你不是很想殺我的麼?連你此刻看我的眼神,都是怨毒的。」


  血銀手眼神中的悲色變的濃郁,似在隱忍著情緒宣洩的衝動。「內力提不起來,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我殺不死你。既然如此,你殺了我吧,不能殺了你,我生不如死……」


  殘韌這才發覺,自己的內力也無法提聚,打量了眼四周,殘韌的赤宵就在腳邊側不遠處,倘若恢復點氣力,用腳還是能勾過來的。不過血銀手此刻,是只能望劍興歎了。


  「如果我不殺你,等我們傷好了後,你還會否殺我?」


  「會!如果傷好了,哪怕跟你同歸於盡,我也一定要殺了你!不殺死你,我誓不為人!」血銀手的語氣,斷然,更帶著無比怨憤。殘韌聽的心頭一驚,殘韌並不喜歡隨便殺人,不過倘若如此,殘韌也不會決絕免卻一個後患。


  「既然如此,那我就殺了你吧。免得日後死在你手上。」殘韌試圖用腳將劍勾過來,卻是力不從心,身體實在虛弱之極。殘韌的腳,事實上根本就無法因為殘韌的心意而能動作,仍舊一動不動的躺著。


  「你為何非要殺我呢?」殘韌實在沒奈何,只能等待力氣恢復。


  血銀手心下對殘韌恨極,「你這個淫賊,玷污我的清白,你若不殺了我,日後定把你碎屍萬段。便是你今日殺了我,我姐姐和哥哥日後也定會替我殺了你,洗刷我的清白!」


  殘韌心下滿不在乎,只要殺了你,逃回中秦,難道你可柔家族還有本事帶軍殺進風流王府不成?


  「你快把我殺了!快!」血銀手出言催促,殘韌卻不言語,心下暗道,若是我能動彈,早就把你殺了。血銀手看不見後方高處的情形,不過殘韌卻正好可以。


  殘韌看見遠處高地,一群群身著南風國軍隊服飾的人。今日,便是我的末日了麼?殘韌心下飛快的計較著,考慮著如何能安然躲過此劫。血銀手如此痛恨自己,一旦那些士兵尋找到這裡,絕對不會讓自己活命。


  殘韌不由想起叔叔的話,千萬別讓女人恨自己。殘韌此刻便覺得這確實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竟然為了殺自己,寧願同歸於盡。如何能讓血銀手不恨自己呢?殘韌苦苦思索著……


  此時,又響起血銀手的催促聲。殘韌靈機一動,決定說一個謊言,殘韌心裡,自己的生命是最珍貴的,唯一能讓自己冒險的,除了自己的生命,只有風流。所以殘韌覺得此時面對危機,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我下不了手殺你,因為我已經深深的愛上你。如果你無法接受我對你的愛慕,如果你的憤怒和厭惡只能用我的血才能平息,那麼,等你力氣恢復後,就殺了我吧。但如果可以,我有最後一個請求,希望你是用你沒戴著手套的美麗雙手,把我殺死。」


  「你這個淫賊!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你別以為這麼說我以後就不會殺你,你若不殺我,待我力氣恢復,一定會把你碎屍萬段!你若聰明,就現在殺了我。」血銀手的眼神中,現出一絲慌亂,繼而被憤怒取代。


  殘韌平生見過風流說過很多謊言,尤其是風流對女人說的謊。所以殘韌,也因此會說謊。殘韌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消沉,回憶著風流望著女人說謊時的溫柔眼神,一字字的道:


  「有一種愛,叫做一見鍾情。我已說過,我無法下手,我寧願死在你手上,也無法提劍把你殺死。能用我的血平息你的憤怒,我心甘情願。我唯一的奢望,僅僅是在未來的歲月中,你心裡能不把我忘記。曾經有一個人,深深的愛你,愛的超過了自己的生命……」


  血銀手突然變的沉默,殘韌將臉別到一旁,一副無比悲痛的模樣。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穿來呼喊聲,此時兩人力氣早已恢復不少,殘韌脫下外套,朝血銀手仍將過去。


  血銀手一把接在手上,盯著殘韌的目光透著複雜。殘韌沉聲道「快穿上吧,無論如何,我不願意有其它人看到你美麗的身體。自私的我認為那是我獨有的權利。」


  血銀手愣愣的凝視著殘韌,直到聽到越見接近的腳步聲,血銀手這才快速把殘韌的衣裳穿上,裹緊原本裸露的身體。血銀手屈腿垂頭坐著,臉別往一旁,一頭長髮,幾乎將臉龐完全遮擋。


  「將軍!我們來晚了!」一排排士兵,見著河邊的血銀手,快速奔至,到一定距離時,便齊刷刷的跪地行禮。「留四個人,其它人遠遠的候著。」血銀手的語氣,恢復冰冷。


  大群士兵聞得命令紛紛遠遠退後,四名女將上前,分左右扶著虛弱的血銀手站了起身。殘韌緩緩坐起,終究放棄此時拿劍一拼,即使殺得了虛弱的血銀手,自己也必定會砍成肉泥。


  既然賭了,就要賭下去。


  「扶我到他身前,替我脫了血銀手套。」血銀手的神態,冰冷,語氣一如神態。殘韌心下絕望,終究,沒能逃過一死……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9:07
第六節

在兩名女將的扶持下,血銀手艱難的步至殘韌身前,另兩名女將卻是手按劍柄,戒備的盯著殘韌。
  血銀手雙手的皮膚,果然白細美麗。此刻血銀手中指落在殘韌咽喉處,語氣冰冷的道「你還有什麼遺言?」原本絕望的殘韌,此時卻是生出希望,此刻的血銀手,怎可能憑肉指一舉穿透自己的咽喉?


  那麼定是試探。


  「在我生命最後的這些日子裡,能讓我遇到你,我感到無比滿足和快樂。我唯一的遺憾,也是我的奢望,就是不能每日牽著你看日起日落,不能擁你在懷一併等待生命的終結。倘若你可以滿足我最後的遺願,我希望是能,擁著你步入黑暗的死亡中……」


  殘韌的咽喉一痛,血銀手的指甲,已然沒入些許。『原來她傷勢恢復的竟然這般快……』殘韌萬念俱灰,想起叔叔往昔的話,不禁黯然,我終究死在了自己劍下。


  血銀手沉默片刻,身體貼上殘韌,單手環腰緊抱著殘韌,紅唇湊到殘韌耳旁,柔聲道「你還有沒有其它,沒了的願望?我答應你,一定替你了了。」殘韌心灰意冷的木然道「沒有。我的願望,不可能了。」


  是的,不可能。殘韌的願望是以自己喜歡的方式,活下去。


  血銀手聞言,身軀卻是一顫。想娶血銀手的人,不少,向血銀手表達情意的人,不少。可是血銀手出入軍中,對朝廷中人,根本看不起。而軍中的人,老一輩的早有家室,年輕一輩的,無人是血銀手之敵。


  實在沒辦法讓血銀手產生好感,唯一能引起血銀手注意的一個年輕將領,武功差血銀手不少不說,權利慾望實在太重,總會讓血銀手懷疑他更多是為了自己背後的家世。


  你的願望,始終都只是希望擁有我麼,即使在死亡前的一刻,你也只有這麼一個願望麼?是的,如果我殺了你,你的願望,確實不可能幫你了。


  殘韌感覺咽喉處血銀手的指甲,似乎又深入了些許。喃喃的道「我很奇怪,為何總有很多人和事,莫名其妙的讓我移不開視線。就好比你,當你沒入上清國士兵人群中時,我的目光始終不捨轉移開去。我真的能看到那被人群阻擋著的,你的身影……」


  殘韌從小的疑惑,只曾對風流說過,到這時候,卻突然想說了,因為以後,再沒了機會。小時候的疑惑,其實也是一直徘徊在殘韌心頭得不到解釋的疑惑。


  「你娶我吧……」血銀手的聲音,輕的幾乎讓人聽不清,殘韌愕然。但卻感覺到,咽喉處的那隻手,已然滑到腰上。「我的目光,也總會不由自主的,投向你。」


  「你的願望,實現了。」


  「是的,實現了。是你讓我的願望,實現了。」


  ……


  確實實現了,殘韌心下暗想。難怪風流以前總說,謊言,往往能發揮意象不到的作用。殘韌此刻,真切的體會到了,殘韌用謊言,換來了一條命,自己的命。這對殘韌而言,是最重要的。另外,還有一個女人。


  很長一段時間,恐怕都無法回得了中秦了。殘韌懶懶的想,拉了拉華貴的毯子,將自己蓋個嚴實,殘韌的傷還痛著,需要休息了。馬車,朝著南風國方向,疾趕著。在兩一駕馬車中,血銀手卻是展轉難眠。


  一個戰場上冷血無情的名將,快要嫁人了,嫁給一個,僅僅見過兩次面的男人。血銀手之所以展轉難眠,不是因為在後悔,而是在思索如何解決回去後面臨的壓力。


  一個原本屬於中秦的人,一個把南風國到嘴的肥肉奪走的人,卻突然要娶南風國大世家名滿南風的女將,那可得排除多少的壓力和困難呵?血銀手只想到一個最直接有效的辦法,便是告訴家裡人,自己已跟對方私定終身。


  雖然這般做,若是傳了出去,定會被無數人背後痛罵自己,可是,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一個謊言和一根刺出和收回的中指,完全改變了兩人命運。可是,誰又知道,倘若那一指真的刺了下去,等待兩人的又會是怎樣的命運呢?在殘韌看來,那會是終結。


  可是沒有終結,這世界的終結,不過是另一個新的開始。


  洶湧的波濤,總是一個緊跟一個。當前一個浪濤消逝,卻也預示著另一個浪濤將至。


  痛心疾首的感覺,剛變的平靜,卻又措手不及的迎來了另一個痛苦。


  風流狠狠將手中的密報摔出,怒氣沖沖的喝道「這絕對不可能!若非殘韌,根本不可能把上清國太子生擒回來。父王,你該很清楚殘韌的性格,他不可能背叛朝廷,更不可能突然愛上一個女人甚至成親!他練功的緣故,根本難對女人生的出強烈渴求的慾望……」


  闌風晨對殘韌的瞭解遠不如風流多,風流話中的很多事情,闌風晨是此刻才知曉的。但是闌風晨同樣打一開始就不相信這份來自南風國密報傳遞而來的南風國大事稟報。


  兩個拚死戰鬥的人,怎麼可能在不過一月的工夫內突然要成親變成夫妻呢?尤其殘韌那種極度自私的人,若說殘韌愛上一個女人到了不顧風流存在,背叛中秦的地步,那實在太讓人無法相信。


  風流秦看著情緒激動的風流,良久方道「加派人手,看能否弄到密報中這個也叫殘韌的男子的畫像吧。本王也不相信那個人會是殘韌,倘若南風國血銀手仍舊活著,殘韌恐怕凶多吉少了。」


  風流聽了秦王爺的話,心下卻是更加憤怒,「南風國可柔世家給本王等著,殘韌死的已夠慘了,竟然還用他的名字做這等下作之事。打擊本王也就罷了,如此詆毀殘韌的名譽。欺人太甚,有生之年,不滅可柔世家,我風流誓不為人!」


  風流心下念及殘韌為自己慘死,到死後還因為自己的緣故可能背上叛國的罵名,心下一陣難受,滿腹的痛苦無處宣洩。望著風流和闌風晨各懷心事的離去,風流秦輕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男女之間的事,哪能以常理推斷。殘家,如今除了殘韌還會有誰?」


  風流秦當然不會如風流般認為那是南風國為打擊風流而刻意為之,堂堂可柔世家,在這代人中,戰場上最為出色的女將,絕不可能在這種大事上胡亂來。南風過對禮法極為重視,那人必是殘韌無疑,只是,殘韌突然娶血銀手,確實讓人費解。


  風流秦當然知道,殘韌並不追逐金錢和權利,難道那女子真讓殘韌一見傾心?風流秦,不由想起已故的妻子,神色頓時變的黯然……


  ……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柔若夕,若是的若,夕陽的夕。」血銀手在踏下馬車,準備踏入可柔家府邸大門時,輕聲催身旁的殘韌詢問道。殘韌這才想起,兩人至今沒互相通過姓名。


  「我叫殘韌,殘忍的殘,柔韌的韌。」


  柔若夕湊近殘韌些許,輕聲交代了幾句,殘韌微感尷尬的點頭應允。兩人這才踏緊可柔世家府邸大門。


  ……


  柔若夕早就猜測殘韌是個脾氣不好的人,從那次清醒後殘韌發怒就能看出一二,但沒想到殘韌竟然這般倔,發起火來如此突然。


  餐桌,被殘韌整個掀翻,激飛著撞在一側牆壁,殘韌臉上現出怒容。柔若夕著實嚇了一跳,有些驚訝的注視著殘韌半響,殘韌沒有進一步動作。片刻後,神色逐漸恢復平靜,語氣沉穩的道「行了,我生完氣了。」


  隨即話鋒一轉道「不過,讓我認別人做義父,絕不可能。我本對權勢沒有興趣,即使成親後,我也不會上戰場為將,更不會進朝廷為官。我便是這樣的脾氣,如果你需要的是一個將軍或是前途無量的官員當丈夫,那麼你最好考慮清楚。」


  殘韌說罷不理柔可夕,招呼著侍女再端上飯菜,隨即輕聲道「坐下吃飯吧。」柔可夕這才從發愣中回過神來,殘韌發火的方式,實在太奇怪了,掀桌子倒也罷了。


  可是掀完桌子後,怎麼就不沖人發火呢?或是打人,或是摔東西,或是罵人……就那麼掀完了,就完了,讓原本等待著暴風雨的柔可夕,心裡覺得莫名失落和怪異。


  殘韌的怪讓飯廳的侍女們感到詫異,但更詫異的是柔可夕的態度,柔可夕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不過柔可夕發火時不掀桌子,也不愛隨便打人,而是拆房子。


  是真正的拆房子,自從武功有成後,可柔家的人過去一旦要強迫柔可夕做什麼她不願意做的事情,柔可夕被逼急了,就會動手拆房子。這府邸,十年來,總共修建過二十七次。


  可柔世家,打得過柔可夕的人常年在外,不在外的,打不過柔可夕。所以柔可夕要拆房子的時候,只有等到她拆的氣消了,才會停。侍女們鬆了口氣,無論如何,今天不必因為府邸內建築急驟減少而在數日內擠著睡覺了,更無需擔心哪些人倒霉的要去睡柴房。


  看來小姐,真是很愛這男人呢……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9:07
第七節

柔可夕心下計較著說服殘韌的可能性。家裡雖然被迫得只有答應這親事一途,但是也不可能讓柔可夕嫁給一個無名之輩。因此原本打算讓另一世家收殘韌為義子,這樣,促進兩家交情的同時,也能解決問題。
  只是,殘韌不同意。


  「韌,我並沒有那些多的要求。只是……」柔可夕剛欲道出家裡的難處,殘韌打斷道「只是可柔世家在南風國有頭有臉,無論如何都希望讓我有一個高度的身份。否則必會被人說三道四,同時,若我肯答應,兩個世家之間也能促進交情。更甚至,也許有不少大家族的人,一直對你有意,若你丈夫只是個無名無背景的人,那些家族也會覺得被你們輕視,關係或多或少的會惡化。」


  殘韌喝了口酒,不理會柔可夕的驚訝神色,繼續道「以你的成就和家族的背景,皇室有某位皇親想要跟你們聯姻也是大有可能的。若是我背後有了說得過去的背景,那麼皇室自然不會為此冒著得罪另一世家而說什麼做什麼。反之,若被人稍進讒言,落到皇上耳中,定會變成大不敬,甚至被懷疑可柔世家擁兵自重,已經不把皇上放在眼裡。」


  柔可夕呆呆的看著殘韌,一直以為殘韌只是個武夫,根本沒料到殘韌會想到和瞭解到家族背後的苦衷。柔可夕突然發覺,自己對殘韌過去的瞭解,知道的實在太少了。


  殘韌略做停頓,沉聲道「但是,我不可能認誰當義父。我的父親只有一個,母親也只有一個。」


  柔可夕聞言,徹底放棄了勸說,倘若殘韌不明白背後的事情,那可能會改變主意,可是明明知道而堅持拒絕,那是脾氣裡天生倔的厲害,這事又正是殘韌倔強著非要堅守的原則,那絕沒有希望能勸動的了。


  柔可夕沒能勸動殘韌,可是婚禮仍舊在可柔世家的隆重安排下進行了。殘韌得到一套完整的南風國出生資料,以及參軍,軍中主要功績記錄,長達四年許。殘韌是柔可夕在上清國戰役中路難後的救命恩人,柔可夕因此傾心於殘韌,繼而不顧身份決定以身相許。


  殘韌過去從未參加過婚禮,卻先成為了婚禮中的男主角,殘韌腦海中一片空白,唯一的意識只是。


  再也不要經歷第二次。一場婚宴下來,殘韌腦海中裝進南風國千餘高管貴人的名字。其中一個一直用冰寒目光注視著殘韌的男子,殘韌記得特別清楚,因為殘韌原本就認識,那個男子叫王辛。


  殘韌不勝酒力,不過一個內功修為不低的人,是不會喝醉的,除非是自己想要醉,殘韌並不想。所以踏入新房時,殘韌無比清醒。


  殘韌突然有了一絲慌亂,一絲緊張。


  柔可夕更緊張,直到真正面對這一刻,原本已千百遍認為能平靜面對的時刻,卻被複雜的情緒填充。


  殘韌輕輕揮手,房內原本侍侯著的侍女們,低著頭含笑退了出去。紅巾輕輕被殘韌拋向一側,輕飄飄的躺在一側。殘韌記憶裡的柔可夕,是冰冷美艷的,是如孩童般傷心哭泣著的,是寧靜淡然的如同暖日下的池塘水蓮的。


  嬌羞的柔可夕,臉帶緋紅之色,眼神中流露著緊張和慌亂,殘韌是第一次見著。殘韌有些失神,突然想起記憶中模糊的不能再模糊的母親的影像,那記憶實在太遙遠了。


  可是殘韌很記得,記憶中母親被父親擁著的時候,神態也是這般的。殘韌不太確定自己的記憶是否準確,又或者僅僅是如過去般,被腦海中看似熟悉的景象勾起某種莫名的吻合。


  不過這些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記憶中父親對母親的思念,是風流秦對妻子的忠貞,是叔叔明明擁有著許多女人,卻從為娶妻,卻從來只許殘韌直呼他們的名字。無論是哪者,在殘韌的認識中,妻子的存在,是很特殊的,那絕不是如同很多東西般可隨意的來來去去。


  風流也沒有成親哪,風流秦對於風流成親的事情從不催促。


  「今天開始,你便是我的妻子了……」殘韌輕聲喃喃著道,如同囈語。輕手穿過柔可夕黑亮長髮,輕輕撫摸著柔可夕光滑的粉頸。柔可夕臉龐更見紅透,貼近殘韌胸膛,柔聲道「相公,夕定會一生伴隨左右,不離不棄,忠貞於你……」


  殘韌感覺到柔可夕話語中有種無法解釋的味道,這味道讓殘韌覺得無比沉重,殘韌突然發覺,自己當日說的人生第一個謊言,雖然換回了自己性命,但或許卻給自己背負了什麼比生命更沉重的東西……


  如果早知今日,讓自己重新選擇一次,自己是否會仍舊選擇說那個謊言?


  殘韌很快拋開了這些雜亂的思緒,因為柔可夕貼的實在太近,殘韌感覺到柔可夕那不斷起伏的酥胸,那感覺很愜意。房屋內香氣四溢,燭香,檀香,人香。


  柔可夕雙手緊緊抱著殘韌,殘韌輕吻著赤裸著的柔可夕白滑的肌膚。高貴很多時候意味著美麗,不僅是肉體外在的美麗,更是精神世界上的美麗。殘韌覺得很很喜歡這感覺,如同那時對闌風晨生出渴望時的情緒。


  殘韌也明白風流為何一直放著府邸裡的漂亮侍女不理睬,反而頻頻在外費勁心思的博取不少官員的千金。因為侍女並不高貴,如同擁有慣了大錠白銀黃金,能引起心頭漣漪的只能是珍寶。


  王府中唾手可得的漂亮侍女,當然引不起風流的興趣,同樣也引不起殘韌的興趣。殘韌這時才明白,其實不是自己不好女色,僅僅是好的對象太高,過去不知多少次見到跟風流糾纏在塌上的赤裸肉體,在殘韌眼裡跟王府內唾手可得的侍女沒有兩樣。


  高貴是珍貴,只有珍貴的,殘韌才感受得到其中的價值。


  殘韌不懂修身養性,殘韌不是道士,所以殘韌覺得喜歡的事情,不會講究節制。當天色放明的時候,侍女們如往常般在內房們外問安時,殘韌十分不耐煩的呵斥著道「退下,沒我招呼誰也不許前來叨擾!」


  殘韌說著這話的時候,一手卻是在揉摸著柔可夕白膩的酥胸,另一手順著柔可夕的背部曲線滑落在柔可夕翹而豐滿的臀部。


  不捨釋手。


  「相公,我們該起身拜見長輩了的……」柔可夕雙手環著殘韌的脖子,頭無力的靠在殘韌肩頭,話未說完卻已被一聲舒服的呻吟中斷,身體顫動著,原本想說的話卻已是說不下去。


  燭早已燃盡,檀香亦已散盡。房內仍舊香氣四溢,是人香。


  房內沉浸的兩人並不知道新置的府邸大門遠處,有一名魁梧英俊的男子,用一對哀傷的眼睛,足足盯了府邸大門一整夜。


  對你三載有餘的愛慕和關懷,卻不及這莫名其妙的男人的數日情誼?為你而步入軍旅,為與你匹配而斬將殺敵,徘徊於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否是生命盡頭的血色戰場。


  我對你的情誼,你怎會一點不懂?可你卻是如此殘忍,不但對我的情誼不予絲毫表示,更如此突然的嫁做他人婦。


  殘府大門,終於被打開。一夜未眠的柔可夕,不僅不見絲毫倦色,神態間更有著過去所沒有的動人風情。此時被殘韌牽著一隻芊細手,一併步入馬車,車廂的門,隨即緊閉,馬車在馬伕楊鞭抽打下,順著街道兩側,遠馳而去。


  始終盯著殘府大門的男子,眼中佈滿血絲。男子曾經聽說過,從女子成為女人後,定會擁有一種女子時所沒有的風情和美麗。男子並不清楚這種風情到底是怎樣的,但男子卻知道,現在的柔可夕擁有了。


  讓柔可夕擁有這種美麗的是另一個男人,柔可夕的丈夫。


  所以男子,如發瘋般咆哮著,抱著頭,盲目的下意識的朝著相反方向疾奔著離去。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9:07
第八節

 柔可夕有父親,也有母親,只不過母親在柔可夕很小的時候就戰死了,戰死在沙場。柔可夕的父親在之後的第三年,同樣戰死在沙場。
  柔可夕還有叔叔,還有奶奶。柔可夕的奶奶對殘韌是很喜歡的,只要柔可夕喜歡,而殘韌又沒有非常過分的劣行,柔可夕的奶奶都會喜歡殘韌。柔可夕的叔叔卻不喜歡殘韌,殘韌離柔可夕叔叔王礦心中的距離實在太大了些。


  柔可夕的哥哥和姐姐,對殘韌有著失望,但也並不因此排斥殘韌。在他們的眼裡,畢竟還是柔可夕個人的幸福與否來的更重要些,畢竟可柔世家,主要的勢力在軍中,並非一定靠聯姻穩固家族在南風國的地位。


  況且,柔可夕本身,已經是這一輩中最負聲明的後起之秀,她有選擇自己命運的資格和權力。


  事實上柔家的歷代女人,大多數都擁有選擇丈夫的權利,因為柔家的歷代女人,大多數都很有能力,一直為延續著家族的輝煌。柔可夕的姐姐名柔可雲,同樣在軍中任職,柔可夕的哥哥名柔可名,目前是南風國南方前線副統帥。


  「妹夫,如今仍是新婚,待過些時日,你便隨我去南方前線任職吧。低階位的軍功造得假,但如果要任要職,那是決計弄不得假的。前線雖然危險點,但有我照應著,定不會讓你閃失,若是你表現的好,最多一年半載,積累個副將職務絕無問題。」柔可名放下手中的茶水,和顏悅色的對端坐著的殘人開口道。


  不待殘韌回答,柔可夕已然先行開口道「多謝哥哥關心,不過我已經跟相公商量好了。相公會在我軍中任職。」


  柔可雲嫣然輕笑道「二弟,他們新婚不久,你便讓他們分離個一年半載,三妹哪受得了。」


  柔可名反對道「男兒志在四方,我們可柔家族,自然不能讓別人看低了。軍功自然是前線積累的最快,三妹如今只是三品大將,還無法統帥大軍,自部人馬數目有限。若是在三妹那任職,弄不好得個三五載方能任將。」


  柔可名說罷將目光轉至柔可夕處,見柔可夕一臉不為所動,復又垂詢殘韌自己的意思。「多謝二哥關心,不過我卻是不放心夕一人獨自在外征戰,有我在旁多少能照料一二。」


  柔可名聞言不由有些悻悻然,口中無奈道「妹夫說的也是。」心下卻是不以為然,以柔可夕的本事,哪還需要別人照料她?上清國多少軍隊都已被她打的聞風喪膽。


  柔可夕的奶奶柔無月,出言輕責柔可名幾句,便招呼著殘韌坐近自己,問長問短起來,殘韌只得打起精神認真回答。一廳堂的人正閒聊著,下人稟報王辛將軍到。


  殘韌心下不由一凜,這種時候,一般的管員絕不可能前來打擾,王辛會在這時候前來,必然跟可柔家有著不淺的關係。


  殘韌所疑很快有了答案,柔可雲見到進入大廳拜見柔無月和王礦後的王辛,神色變的份外愉悅。王礦這時拉著王辛道「殘韌,這是王辛,你們昨日也是見過的。過不了多久,你就該叫他姐夫了。日後都是自己人,平日要多來往些,切勿生份了。」


  殘韌實在覺得有趣,不多久前的敵人,再過些時候自己竟然要叫對方姐夫,這是何等滑稽之事?


  兩人看似十分熟絡的互相見禮交談著落坐,王辛溫情的跟柔可雲交談幾句,回頭朝著殘韌道「沒想到我們快成一家人了,殘韌兄弟的本事高明的很,能成為南風國的一員,實在是南風朝廷之幸。」


  柔可雲見奶奶和叔叔不解的神色,便將王辛對自己說過的曾經跟殘韌如何遭遇的事情一一道出。罷了含笑著補充道「三妹,你魅力可真是不凡。聽王辛說,那中秦國的風流王爺,躲藏在村子時,對妹夫可是極為寬縱,如同對待親生兄弟般,絲毫沒有上下尊卑之分。」


  殘韌神色不動的道「說穿了也沒什麼,只是曾經救過風流一命,他因此一直對我感恩戴謝。」王礦微笑著道「看來殘韌這孩子卻是個只愛美人不愛江山單薄名利的人,否則若是留在中秦風流王府,日後的前途,真可限量?」


  殘韌心下感到一陣厭煩,殘韌最厭惡的便是這種鬥爭,心下不由對王辛產生厭惡,原本因為王辛的本事,對王辛尚有些敬佩,此時卻因王辛的手段而消失的蕩然無存。


  在王府生活那麼多些年,殘韌自然不會對這種攻擊毫無知覺,更不會為此不知所措。僅僅是討厭這種折騰心神精力的鬥爭罷了。


  「我既不負風流王,自然能隨心所欲追求自己的生活,得夕芳心,我心足矣,功名利祿,實非我所求。原是心下恐慌,今日得大家如此表態,實在讓我放下心頭大石,他日再不必為此事耿耿於懷了。」殘韌神色坦然,倒也讓王礦再不好多說什麼。


  最主要的卻是柔可月此時開口為此事道出結束語,即使原本有話,也不能再繼續說下去。


  出得可柔家府邸大門,殘韌懶懶的坐在馬車車廂,「你可是想問我方才王辛所說之事?」殘韌身側的柔可夕卻是將頭輕靠殘韌,柔聲道「相公想說時,自然會說。我已是相公的人,怎會因此懷疑自己丈夫呢?」


  殘韌聞言心下不由舒服起來,輕笑著道「真是個賢妻。以後有空的話,就跟你說說,這會只想趕快回去歇息。」柔可夕輕應了聲,任由殘韌不安份的手輕撫著自己,語帶羞色的道「相公,南風國跟中秦不同。在人前萬勿對我如此,好嗎?」


  殘韌啞然失笑道「你道中秦便會如此?」柔可夕不由臉色一紅,殘韌輕笑著補充道「大概也只有淫賊才無絲毫顧忌。」說罷卻先是笑出聲來,柔可夕想到那時兩人受傷,便恨罵過殘韌淫賊,也覺好笑。


  馬車車廂內,一時間氣氛份外融洽。


  殘韌不由的想起家這個概念,自從父親離開後,這種感覺在沒有過了。一個人住著的陳留殘府,那不是家,難得見著叔叔一回的地方,也不是家,王府更不是家。


  沒想到這種感覺,最後竟在陌生的南風國內找到了。原來家,不是由地方決定的,而是由人決定。


  新婚的日子,殘韌過的十分舒心,柔可夕亦然。由於新婚的關係,柔可夕這段時間,完全無需理會軍中事務,也不會有人前來催促。


  南風國都在吳城,可柔世家的府邸便在吳城。為柔可夕和殘韌辦置的府邸殘府,同樣在吳城內。新婚的這些日子,兩人並沒有留在吳城內,而是住在城外臨水的聽香小築。


  大多數的時間,兩人都是依偎著在岸邊沉默著吹風。殘韌絲毫不覺得悶,殘韌本就喜歡靜,讓殘韌意外的是,柔可夕竟也不覺得悶,柔可夕竟也從小喜歡靜。從柔可夕話裡得知,柔可夕一身傲人的武功,就是過去獨自在無數個安靜的日夜練就的。


  殘韌每日都會奏琴,柔可夕因此想學習唱歌,也確實開始學了。雖然聲音很悅耳,但從歌唱角度而言,入門都是算不上的。殘韌卻從不因此嘲笑,對殘韌而言,最重要的那種感覺,柔可夕本身能給予那種寧靜舒心的感覺。因此,無論唱的好或不好,根本不重要。


  「是否能回到另一段時光,


  ……


  ……」


  琴音止,歌聲休。「相公,你若是這般思念風流,不若過些時候我陪你回趟中秦吧。況且,我也該回去拜見叔叔和父親的,還不知他們兩老在天之靈會在責備兒媳不孝。」


  這些日子,殘韌倒也斷斷續續的說了自己過去的不少事情,因此柔可夕已經知道了殘韌的事情。當殘韌第一次彈著曲子時,柔可夕非常感興趣的索要歌詞,一見歌詞後卻是神色大變。


  殘韌見狀卻是輕笑著道「誰道戀曲一定是想念女人才彈?」柔可夕因此耿耿於懷,直到兩日後殘韌突然來了興致,說起叔叔的事情後,柔可夕心下才真正釋然。


  殘韌不喜歡說話,不懂哄人,便是明知柔可夕心下猜疑,也不作解釋,若非興致所致,柔可夕相信,很可能這心結會到幾年後的某日,殘韌突然有興致的時候才能解開。


  但也因為殘韌這種脾性,柔可夕不知覺中,對殘韌的話份外信任。也因此相信殘韌過去在王府時,從不是個淫亂無度的人。


  殘韌早已經沒了返回中秦的念頭了,在南風國的日子,過的實在太舒心愜意了。不但時刻有種溫暖和充實的感覺,柔可夕更不會迫殘韌必須做什麼,殘韌沒有絲毫心理負擔,絲毫不擔心會重複風流時般,不得不拔劍,施展殺人劍法,一次又一次的殺戮。


  「相公,夕手上染了無數人的鮮血,你是否會因此嫌棄夕?」


  「我不過是不喜歡拔劍殺人時的感覺而已,並不是排斥殺戮的存在,你哪怕殺再多人,我也無所謂。」


  新婚的時日,雖然美麗,卻終究是要過去的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9:08
第九節

是的,終究會過去。
  但在過去之前,仍舊可以有風波。


  這日,聽香小築便來了一位客人,準確說不是客人,該是敵人,因為此人根本不是南風國的人,而是中秦國的人。


  這人輕易避過聽香小築內的護衛和侍從,尋到如往常般在岸邊依偎著的殘韌和柔可夕。殘韌原本彈著琴,此時卻停了下來,殘韌感覺到本不該存在的人的接近,柔可夕當然也感覺到了。


  所以本在唱歌的柔可夕也停了下來,臉色微紅,殘韌滿意柔可夕的歌聲,讓柔可夕能放膽歌唱,但若讓旁人聽見,那實在有些丟臉。


  「果然是殘公子,原本小王爺接到密報呈上的畫像後仍舊不敢相信。」來人在兩人身後跪拜,「屬下拜見殘公子!」


  殘韌和柔可夕一併起身,轉身。柔可夕心下猶豫,按理說,該是將此人拿下問罪,但柔可夕卻又知道殘韌跟中秦風流王的關係。終究還是維持沉默,相公在一側,這些事,該是由相公做主的。


  殘韌神色很平靜,殘韌實在沒有不平靜的理由。「風流讓你帶來什麼話?」這人殘韌認識,是那時候斷後的五名士兵之一,殘韌心下讚歎,這五人真是個個膽識過人,這種事情竟然敢領命前來。換作一般情形,定是有來無回。


  來人語氣平穩的道「回稟殘公子:往昔之恩,莫非均已忘卻?韌你本無心追逐權利,卻又為何放下過去的一切,變成南風朝廷的人。難道日後你我竟要在戰場上刀劍相向……」


  來人的話沒說完,殘韌已輕笑著出言打斷道「夠了,這些話必定是秦叔叔讓你假傳。風流絕不會對我說這種話,如果你這趟來根本沒有帶來風流本身的傳話,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來人神色不變,語氣平穩的道「殘公子妙算。秦王爺曾說過,你定會看穿這話並非傳自風流小王爺之口,若是被你識破,便命屬下道出小王爺的口諭。小王爺讓屬下問一句話:殘公子可是真的已娶血銀手為妻?」


  原本柔可夕心下緊張,倘若風流以舊情迫殘韌,那殘韌該如何是好?卻沒想到,風流真正代傳的話竟就此一句,而且還是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這問題,卻是有意義麼?


  殘韌語氣平靜的道「回去告訴風流,我確實已經娶柔可夕為妻。」「是!小人告退!」來人聞言的同時稱呼已改,卻是未動作,沉聲道「殘公子,秦王爺另有話讓小人代來。秦王爺說,原本受殘公子父親逝世前托付,為殘公子安排了一段姻緣。秦王爺想問,如今這還有無必要?」


  殘韌瞳孔猛縮,愣住半響,方才舒了口氣沉聲道「回去稟報秦叔叔,不必要了,殘韌已娶柔可夕為妻。」來人這才真的轉身離去。


  父親真的已經去世了?在殘韌心裡一直只是猜測和估計,如今看來,風流秦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隱瞞著,難怪過去風流秦竟然從不為父親的事情打探,父親怎會替自己安排成親對像?


  自己的性格,父親是十分清楚的,絕不會無故做這種安排,除非有父親認為必須安排的理由。


  殘韌凝視著身側的柔可夕,輕手將柔可夕擁入懷中,「他,真的逝世了……」柔可夕,原本心下別的想法,因為殘韌的這話,卻是在也不顧得多想,靜靜的靠在殘韌懷中,希望自己的體溫,能讓殘韌微微顫抖的身體,盡快平復下來。


  此時,烈日高照。


  風流很煩躁,從風流接到殘韌的傳話後開始,就非常煩躁。殘韌不會回來風流王府了,因為殘韌的態度很明白,真的承認,那個血銀手是他的妻子。殘韌過去連妾都沒興趣納,因為練功的緣故更是對女人沒有濃厚慾望。


  如今,卻真的承認另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那只有一個原因,殘韌很喜歡那女人。風流不會認為殘韌是愛上了那女人,殘韌不會愛別人的,殘韌不會違背他叔叔的教導。


  可是,能讓殘韌喜歡的娶之為妻,已經足夠了。至少對風流而言,是如此,因為如此已經足夠讓殘韌再不會回來中秦。風流開始恨自己,若不是當初胡鬧想讓殘韌和闌風晨有些什麼,殘韌也不會因為闌風晨的緣故被迫從軍。


  也不會發生如今之事。風流,後悔了……


  煩惱的其實不止風流,還有秦王爺,此時秦王爺獨子在書房,書房內的蠟燭早已燃盡,房內一片黑暗。秦王爺的臉也因此,陷入了黑暗,看不到秦王爺的臉色。


  「我終究還是沒能報答你的恩情,沒能完成你唯一的托付,他日若是再生些變故,讓我九泉之下,如何面對你啊……」


  ……


  南風國吳城殘府,這日很忙碌。因為柔可夕又要領軍赴前線了,需要準備的東西和事情,非常多。


  柔可夕心情很不愉快,不是因為又要踏上征途,而是因為殘韌不去,而且殘韌說,不會為她送行。柔可夕覺得,殘韌是心下不滿所致,不滿柔可夕又要遠離。


  柔可夕已然穿戴一身軍鎧,只是沒戴頭盔而已,事實上柔可夕從來就不戴頭盔。柔可夕穿過外廳,花園,輕手推開內間的房門。殘韌神色平靜的捧劍靜坐,殘韌在練劍。


  「相公,夕會盡快回來伴隨你左右的。」柔可夕終究不知道該說什麼,殘韌這是,若是介懷某件事,很難用言語能讓他釋懷。當然,殘韌極少為什麼介懷。「確實不想你離開,不過這是必然的。所以,我雖然不高興,但也沒怪你。只是我實在沒興趣去前線,那種地方實在太吵鬧了。」


  原本柔可夕是想殘韌跟自己隨軍出發的,只是讓殘韌掛個虛職。不過殘韌一直不同意,王礦外出了,柔可雲和王辛早已外出到了南方戰線,即使殘韌不去,也沒有誰會責問。


  柔可夕自然沒有了讓殘韌必須去的理由。


  殘韌見柔可夕仍舊靜站著,神色恬靜,凝視著自己。不由輕笑著起身,將柔可夕擁進懷裡,輕吻了口。「雖非一般材料,不過終究還是挺硬的。」殘韌輕小著說,打量著柔可夕一身鎧裝。


  「不送你,是因為怕到時候你破壞了過去樹立的威信。」殘韌輕笑著道,心下終究生出不忍之情。柔可夕聞言這才露出微笑,讓殘韌靜靜的擁抱半響,幾翻回頭的步出內房。


  殘韌獨自靜坐,心下卻是別有所思。這便是妻子麼?應該是,難怪妻子的名分這般重要,竟會讓自己做出一返常態的事情。那麼愛一個人或是恨一個人,一定更可怕,叔叔說過,會喪失自己……


  ……


  柔可夕一臉冰冷肅然,騎著高頭大馬,單手輕舉,一揮。「出發!」隊列整齊的士兵,在吳城街道兩側無數人的歡呼聲中,踏著步朝東門步出。不片刻已將身後朝廷送行的管員,遠遠拋開。


  白髮蒼蒼的南風國承帝,望著消失在視線內的英姿,語氣唏噓的道「可柔世家真是代代出英雄。可夕這孩子的成就比之無月當年更為卓越,便是她母親,也要遜色三分。未能嫁入皇室,真是讓人遺憾。」


  一旁時候著的一名宦官聞言接話道「皇上,可柔世家代代忠心為國,哪怕未入皇室大門,卻也是朝廷之福。皇上又何必為此感懷。」承帝輕輕點頭,神色間終究有一抹遺憾之色。


  不過跟隨承帝有一定年月的宦官卻是知道,承帝年輕的時候便傾心柔無月,只是最後卻未能如願。柔無月的脾性卻是極倔強,承帝當年根本不敢以身份相迫,否則極可能鬧出人命。


  那絕非南風朝廷之福。就是因此,承帝一直感懷可柔世家的女子性情剛烈,代代英姿不凡,一直為可柔世家幾代出色女將無一嫁入皇室而深感遺憾。承帝已經快死了,現出老態的人,很少能活過十年,承帝原本以為柔可夕有機會成為皇室的人。


  誰知道,卻突然冒出來個人,奪取了柔可夕的芳心。讓這遺憾,終究成為了永遠,承帝,難免是唏噓多了些的。


  甚至,讓承帝返宮後,仍舊對此念念不忘。


  「你很快就不必為此唏噓了。」一個冷漠的女子聲音,在承帝書房內響起。皇宮中,絕沒有一個女子敢用這種語氣對承帝說話,因為,這女子絕不是皇宮內的人。


  這女子確實不是,這女子穿著的服飾,是江湖中一個門派所有,聞名江湖的傳承幾千年的大派,靈鷲宮。「來……」承帝驚慌之下欲發聲叫喊,僅僅喊出一個字,而且,輕的連承帝自己都幾乎沒能聽見。


  「你的生命快要結束了,而我的,也快了。生命即將逝去的時刻,一直讓我無比恐懼,可是我卻終究不可能逃過那一刻。我自己知道那一天要不了多久就到了,因為最近,他總會在夢中深情的看著我。」


  女子神色冰冷,繞著被點穴的承帝輕輕踱步。


  承帝驚恐交加,不能動作,不能言語的滋味太可怕,承帝恐懼中卻更是疑惑,江湖中人,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雖然歷往又不少江湖高手曾經為利益或是別的,試圖影響朝政,但是沒有一個能逃過被其它江湖高手慘殺的命運。


  這種追殺,是真正全江湖性的,江湖中人以江湖人身份參與朝廷之事,多少年來都是江湖中第一大忌!


  女子眼神冷漠的注視著承帝,「我從來沒有如此痛苦過,我的生命,快走到盡頭了。我從來沒有這般後悔過,過往所失去的一切,到了這時候,竟然發覺,完全沒有意義。當我死亡之後,一切的一切,都不屬於我。我這一生,竟然沒有得到過任何東西,最希望得到的,卻失去了。」


  「我想你也能體會到這種滋味吧,不過你的體會一定不如我深。因為你沒有我如此強烈的恨!是什麼讓我如此痛苦,讓我虛度一生,我就恨什麼。就算我快死去,我所恨的,造成我一切根源的,也必將因我的恨而毀滅……」


  「讚歎吧,在你即將逝去的最後歲月中,你也能看到一場無比精彩的戲,雖然你日後再也不可能說自己想說的話,做自己想做的事。不過你都能看到,聽到,感受到。那非常的,精彩……」


  承帝眼中的女人,如同妖魅,儘管這女人如此美麗,承帝真的說不出話了,但卻偏偏十分沉重的站直了身體,承帝甚至聲音洪亮的命令侍侯的太監傳達自己的旨意。


  承帝的意識,最後暈了過去,只因為聽見自己對太監所傳達的那旨意內容……


  女人的身影,早消失不見了。就如同從沒來過……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keklpotre

LV:6 爵士

追蹤
  • 10

    主題

  • 351

    回文

  • 2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