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真相墮落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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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klpotre 2009-1-26 16:03:5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82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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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筆名:蘭帝魅晨
  性別:男
  年齡:29 (已婚)
  職業:商人 
  現居住省市:廣東省深圳市
  他關注的作家:魏岳
  他喜歡的作品:魚龍變、悟空傳
  他的自我介紹:如果我有所謂的風格,那就是:我以我筆,寫我所想寫。
  天堂瞬間系列:《蘭帝魅晨系列之天堂瞬間》《蘭帝魅晨系列之新月永恆》《蘭帝魅晨系列之斷續》。
  混沌紀元系列:《暫命名》《高手寂寞》《真相墮落》《蘭帝魅晨系列之飲》《機械末日》《王》
  和《情與血》《驚仙》。
  最新作品《讀心高手在都市》是蘭帝魅晨第一部商業性質的小說,其書在2012年3月31日上傳,書名改過四次分別是「那些女孩」「那些女孩那些事」「讀心黑客」,最終改以《讀心高手在都市》命名,現在直播連載中。

【內容簡介】:

 追尋種種渴望和在乎的真相。
    其實,最可怕的是真相本身,即使有一天,終於追尋到了那結果。
    卻往往,承受不起……
    依然費盡心思的追尋,有多少根本不曾思索過必須追尋的理由?
    亦或是,
    根本沒想過是否能承載真相之後的那反影……

【作者其他作品】:


[ 東方玄幻 ] 蘭帝魅晨系列之天堂瞬間   2004-07-20~2004-08-07
[ 異界大陸 ] 蘭帝魅晨系列之新月永恆   2005-03-25~2005-07-16
[ 虛擬網遊 ] 高手寂寞   2005-08-26~2006-07-12
[ 東方玄幻 ] 真相墮落   2006-01-13~2006-06-24
[ 遊戲生涯 ] 蘭帝魅晨系列之飲   2006-05-01~2007-05-15
[ 古典仙俠 ] 暫命名   2006-11-17~2009-03-29
[ 東方玄幻 ] 機械末日   2008-01-21~2010-03-04
[ 東方玄幻 ] 王   2008-09-22~2009-09-18
[ 異術超能 ] 情與血   2009-10-29~2010-09-05
[ 異界大陸 ] 驚仙   2011-01-07~2011-12-10
[ 異術超能 ] 讀心高手在都市   2012-03-31~

序言

地球年2345年,面對日益嚴重的環境破壞以及資源耗損,地球聯邦批准了再造宇宙計劃。
  此時,人類的平均壽命儘管已超過150年,卻仍舊無法滿足人們的慾望,自2218年起,地球已全面進入機械化時代,除卻管理外所有的一切都交由機械自動化進行,從那刻起,地球人類真正做到社會主義制度的完美狀態。


  儘管階級差距仍舊存在,但總體而言,這已經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了。人們都不需要進行工作勞作,打發每天的時間反倒成為了最困惑的事情。


  地球年2298年,某個科學院發表一篇論文名為《物質極限之後》引起極強烈的全球性反響,其書最主要的內容幾乎可以一句概括,物質文明發展到極限之時,人類的出路便在於精神文明的發展和學習方向。


  從那年起,人類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彷彿突然間從自然的孕育中誕生一般,對未來和生活變的充實和熱情。


  人類對比製造出來的機器人而言,無論是體能,反應速度,大腦的儲存量,都是遠遠無法比較的,人類唯一的優勢,便是機器永遠不會生成意識,《物質極限之後》詳細的闡述了人類唯一也是絕對的優勢背後所要走的路。


  對於人類大腦的開發,便是在物質文明發展到如今的地步也仍舊沒有更多的成功,培養和訓練我們的精神,必定有一天我們的存在能脫離肉體限制,達到永生!


  《物質極限之後》掀起的熱潮後不久,有人提出以地球為單位建立虛擬網絡,人都將進入其中生存下去,節省地球資源的同時也可由此讓精神存在於虛擬網絡的同時,肉體達到幾乎停止新陳代謝的狀態,變相的獲得更加長壽的生命。


  這一提案到2245年,終於正式獲得通過,在地球各國全力的建設下,僅僅耗費三年時間,重建宇宙計劃正式完工。面對全球人民幾乎都已將網絡遊戲視做繼不再需要工作後的『新工作』和唯一消遣的普遍情況,重建宇宙計劃根據各國家的歷史情況分別打造符合本國的網游模式存在,最終整體命名為《混沌紀元》。


  在混沌紀元中,所有的物質文明被推遲到冷兵器時代,某些新生國家無悠久歷史的盡數就近並入別國網絡系統。


  ……


  地球年2699年,中國區成功誕生五名新人類,其中四名精神能量開發度達到100%可怕數值。


  系統主腦自動分離權限,四人以第一代同時最強新人類角色接管絕大部分系統權限。進行開發人類精神能量的進化,與主腦系統進行配合工作。


  年份同時更改為,混沌紀元年,從此開始,人類發展史中,相對階段形成的物質文明極限狀態和精神文明極限狀態正式並存。


  混沌紀元年261年,最初一批四名新人類精神開發度再行突破至新狀態,宣告精神文明最初100%開發度僅一個階段而非終點。系統主腦承認四新人類新生精神能力,脫出虛擬網絡的條件進行相應提升的提案,在四名新人類的申請下,通過主腦審核。


  是年起,原本已望塵莫及誕生為新人類條件的85%精神開發度標準,因此提升至一更高台階。其後隨著時光的流逝,第一次共四名新人類精神開發度接連朝著更讓人難以想像的高度提升,新人類誕生條件也因此之故,一再被主腦提升苛刻的條件。


  因此,直至混沌紀元年2381年為止,總共誕生的新人類數量,竟然不足七十。面對如此可憐的數量,具備絕大部分權限的四名新人類,提出改革新議案,最後通過主腦系統審核通過,於該年正式執行。


  同年,混沌紀元世界區內,發生天翻地覆的劇變。


  六十九名新人類,連同新人類精神開發度達到可怕程度的四名領導者,憑借可怕的精神能量,配合虛擬世界的主宰主腦系統,對全世界混沌紀元進行一場徹底洗刷。


  混沌紀元內一切愛與恨,情與仇……


  歸空。


  同年,新的一切,開始。


  新的篇張展開。


  孕育新生命體出現的成長院,仍舊如同過去般存在著,將從虛擬網絡的人類的『種子』抽離,在符合一定誕生幾率和條件的情況下,認同培育成形,直至成年後,被送入虛擬世界混沌紀元內鍛造精神開發度。


  本書要講述的故事,便是發生在此背景下《混沌紀元》內的中國虛擬網絡世界,一個有著極為悠久歷史,有著無數輝煌歷史和事跡,有著在混沌紀元2690年佔全球1/2人口的偉大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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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6:04
第一節

殘韌九歲。
  殘韌今年九歲,出生在陳留,也一直在陳留長大。殘韌跟同年孩子比較起來,不過是顯得沉默很多。


  這讓殘韌的同齡玩伴要比別人大多數人更少,也讓大多數認識殘韌的成年人對殘韌沒有過多的喜歡。


  即使如此,殘韌也只是很普通的孩童,不喜說話不愛熱鬧的孩子很多,殘韌不過是其中為數相對不多的一員而已。


  對於殘韌而言,卻是覺得自己跟別人是不同的。過去,年齡更小些的時候,殘韌總覺得自己是有特殊能力的。因為很多時候,對於某些路或是城市內外的景色,殘韌總覺得無比熟悉。


  殘韌堅持認為這些熟悉的感覺,是因為曾經確實來過,甚至更覺得在這些地方,是發生過一些事情的。只是殘韌無論如何搜索有限的幾年記憶,也無法找到任何一點痕跡。


  這種堅持,到了幾年以後,由於始終沒有更進一步的解釋,同時這些感受,也沒產生在未來的日子中,發生相吻合的特殊事情。逐漸被遺忘,也逐漸成為殘韌習慣性的體驗之一。


  殘韌不得不洩氣的承認,這似乎不是什麼特殊能力。


  風流笑嘻嘻的看著殘韌失望的神色,「殘韌,早告訴過你,一定是做夢時夢見過,你又忘記曾經夢過。」殘韌撇撇嘴,滿不在乎的道「不說這個,說好出來試試你新佩劍的。」


  風流心下自然知道殘韌哪怕心下認同自己的話,嘴上也肯定不會承認。風流一隻小手,握著腰間劍柄,帶起一道談不上很快的寒光,將腰間的神兵拔將出鞘。


  寒光四溢,將黃昏後接近黑沉天色的小山坡照射的十數米範圍皆清晰可見的程度。深紫色劍柄,如同覆著一層薄薄寒霜,流動著亮白光澤的劍刃,直讓殘韌看的目瞪口呆。


  風流神色帶著幾分得意之色,頗有炫耀意味的道「這柄就是上古十大神兵中的赤宵,也就是古老典籍中,後來被傳說中的紫宵劍派創始人改名為紫宵的神劍。」


  風流說著,雙手似模似樣的執著劍,朝著兩人身前的大石,運起談不上強大的內力,劈落。劍刃帶起一道亮光,幾近無受阻的一舉砍入大石。風流帶著得色將神兵回抽,被辟開的大石缺口,覆著一層薄薄的雪霜。


  「很是厲害!你父親對你可真好,連上古十大神兵都捨得交付給你。」殘韌帶著驚訝些許羨慕之色開口道,風流小心翼翼的將劍收回鞘內。「我表現一直讓父親大人滿意,又是獨子,自然不同。何況我娘早逝,父親也就份外疼愛我。」


  「不過,父親說。赤宵代表的是為信念,而堅持到底永不放棄的無畏精神。我使了它,將來必須加倍勤奮,有一番能對得起這劍的作為才行。」風流說著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神色帶著幾分關切開口道「你父親有消息了嗎?」


  殘韌的神情頓時變的冷淡,語氣平淡的道「沒有。也許永遠不會再有消息。」風流單手搭著殘韌的左肩,大人般安慰著道「殘韌,你別想太多,叔叔人那麼好,不會就這麼丟下你的。一定會從江湖回來找你!」


  殘韌抬頭望向遠空,「江湖,到底在哪裡?是什麼地方?為什麼父親去了那麼久,至今沒有半點消息……」


  風流在一側,心下卻是別有所想。風流曾經跟父親提過殘韌父親的事情,只是父親神色古怪,只說,江湖是個遙遠的地方,很多人去了都回不來。這話風流自然是不敢跟殘韌說的,雖然風流始終不懂,江湖到底是什麼,風流對地理十分熟知,卻從來不知道有一處地方,叫做江湖。


  風流如往常般,取了隨身帶著的另一柄木劍,招呼著殘韌陪自己練新學的劍法。其實風流的本意卻是希望通過這樣變相教授殘韌,自己跟老師所學習的新劍招,雖然殘韌似乎一直不敢興趣。


  風流,家裡是皇親。數年前,戰亂的變故,導致年紀小小的風流,跟隨著父親逃亡,後來幸得殘韌的父親丈義幫助,得以擺脫追兵。那時候,國內面臨戰敗後的壓力極大,風流的父親,風流秦本是貴族,後因為戰功赫赫,得當朝公主委身下嫁。


  可惜公主早逝,只留下風流這唯一獨子。風流秦卻偏是個死心眼的癡情人,無法再接受其它女人。面對可能遭遇的朝廷內部責任推卸和權利爭奪,擔心連累了自己唯一血脈,因此將風流托付在殘韌家裡達半年。


  當朝皇上本就不忍追究風流秦的責任,一來風流秦是武將世家,風流秦之前,家族七位男丁,全是領兵打仗最後戰死沙場,風流秦更是當朝極有名望的統帥之一;二來風流秦對公主的用情之深,滿朝上下無人不知,這種罕有的情操,讓不少人深為佩服。


  太后,皇上自己,心裡若說因此對風流秦沒有特別喜好之情,那自然是假的。因此風流秦落獄後,卻是遲遲未得發落。事情過得不久後,朝中雲王爺,被發覺通敵謀反的行徑,後在雲王爺府中查出不少通敵信件,其中更有關係風流秦案件的重要證據。


  原本被積壓不少罪名的風流秦,因此一朝翻身,重新領兵不久後,連打三場勝仗。皇上出於對風流秦的一絲內疚之心,更多的是幾分倚重,以及太后等人的偏袒,封風流秦為當朝第四位王爺。


  若無這一番變故,殘韌和風流兩人,原本是屬於幾乎不可能產生交集的不同世界人也絕不會成為特別要好的朋友。尤其風流秦本是重情誼的人,對於殘韌父親當年的幫助,一直感恩於心。


  殘韌父親一年多前離開陳留不知所蹤後,風流秦原本是要將殘韌收為義子,帶回自己府中教育撫養的,只是殘韌卻是堅決不肯,又因為有個經商的叔叔在生活和起居上照料著,風流秦只得做罷。


  但風流因此得到特別許可,每月除了學習練功外,總有那麼幾日得以出府尋殘韌玩樂。原本秦王爺對於小風流的管教卻是極為嚴厲的,武將世家出生,深知對於子女的教育,是絕對不能因為寵愛而放縱。


  風流取出手巾,擦了把臉上的汗水。「殘韌,以後待我長大了,定要當個父親一般的大統帥!到時候你一定要幫我,我們兩兄弟聯手,定能掃蕩四國,完成皇上統一大業!」


  殘韌朝風流笑笑,卻不答話。


  那年,殘韌十歲,風流十歲。


  殘韌曾經很想到江湖尋找父親,也曾經因為風流的緣故,勾起對朝廷和未來的另一番遐想。殘韌有一個很好的叔叔,至少殘韌這麼認為,對殘韌疼愛,卻不溺愛,雖有長輩的無形尊嚴,卻又能給殘韌在交談中有朋友般的感受。


  殘韌向來信服叔叔的話,這種信服,甚至超過了對自己父親的信服。


  殘韌從小喜歡劍這種兵器,那是一種沒有理由的喜歡。殘韌一直如此,很多喜歡的事物,根本沒有任何理由,但是一旦喜歡上,卻是難有厭惡的一天。殘韌的父親離開那天,曾經將一本殘缺的所謂『秘籍』鄭重的交到殘韌手上。


  「殘韌,父親有事必須去江湖,回來的時日未知。父親不在的日子裡,叔叔會好生照顧你,既然你喜歡劍,就好生練這本冊子中的武功吧。雖然我其實不希望你練武。」


  殘韌至今清晰記得,父親當時交付冊子給自己時,臉上有一絲期待,隨之卻又有種擔憂。其實殘韌至今不是太懂這兩種情緒的含義,僅僅是知道,這兩種情緒的說法叫什麼而已。


  殘韌其實對武功,沒有絲毫興趣。殘韌喜歡劍,僅僅是喜歡劍本身而已,而不是喜歡執劍而耍看起來高深又強大的劍招。可是因為父親的話,殘韌開始份外認真的練習起父親留下的冊子,殘韌總覺得父親既然交付給自己,一定有道理,自己,不能視之等閒。


  殘韌去江湖,和入朝的念頭,是被叔叔打消的。


  殘韌清晰記得,自己雙手捧劍,按找冊子中的心法練習完畢時,叔叔神色嚴肅的站在殘韌面前。見到殘韌收功睜開雙眼,輕輕蹲下。


  「殘韌,無論你如何選擇未來的路,叔叔都不會阻止你。可是叔叔希望你記得,無論日後你選擇怎樣的生活,一定要讓你自己,首先活的可靠,倘若你失去自己可靠的生存,無論你過怎樣的生活,你都會不斷失去。」


  殘韌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神色卻是份外認真。叔叔溫和的笑笑,復又嚴肅的道「如果你其實並不喜歡武功,那麼希望你答應叔叔,日後,遇到任何事,絕不要拔你腰間的劍。忘記你自己練武功的事實,善水者溺於水,若你無法忘記你生活的立場,武功,反而會毀了你。」


  看著殘韌神色認真點頭答應,「叔叔,我記住了,我並不喜歡武功。」叔叔露出溫和的笑容,將殘韌抱在肩膀上,如往常般,指著看似不遠的夕陽,講著一個又一個的故事給殘韌聽……


  殘韌的叔叔,一直單身。殘韌的叔叔,卻有很多女人,只是從來只許殘韌直呼她們的名字。殘韌的叔叔是個商人,具體做什麼生意,殘韌從來沒問過,只知道叔叔很忙碌,即使在陳留停留的時間,也從不多。


  殘韌堅持要住在原來的家中,叔叔卻也不堅持,於是請了人專門照顧著殘韌的生活起居。殘韌的叔叔從不讓殘韌吃穿用的比別人差,但也從來不會給太多錢讓殘韌零花,若是殘韌想要的東西,即使很貴,殘韌的叔叔也從不吝嗇。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6:05
第二節

所以,雖然失去父親的照顧。殘韌的生活條件,仍舊比大多數人更好。
  殘韌當然也有上學堂,上的還是陳留城內極具名氣的學堂。除此之外,殘韌還學習鑄造,殘韌的父親原本在陳留內是極有名氣的鑄造師之一,自小耳目熏染下,殘韌也對鑄造,有了特別的喜愛。


  殘韌的父親,自小從不強迫殘韌必須學習,因此殘韌有興趣,自然很樂意教授殘韌。父親離開後,在殘韌的請求下,叔叔很高興的為殘韌支付了學費,讓殘韌跟著陳留城內別的鑄造大師,繼續學習著鑄造技藝。


  學堂和鑄造,都沒有佔去殘韌日常生活中太多的時間。殘韌每天除此之外的時間,總是喜歡獨自跑到陳留城外的小山坡,雙手執劍,修煉著武功。十一歲開始,殘韌再不練招,倘若旁人看來,更像是是握著劍,睜著眼睛在發呆而已。


  事實上殘韌父親留下的冊子中,根本沒有劍招,只有劍法的基本功訓練,內功,身法。殘韌一直按照秘籍的步驟在做,此時的看似發呆情形,仍舊如此。


  風流長的比過去,更加高大強壯,至少在殘韌眼裡是如此。比較起來,體能鍛煉上遠不如風流那般多的殘韌,就顯得,單薄多了,身高上也要矮了些。風流腰間掛著仍舊是神兵紫宵,此時神態含笑著步上小山坡。


  風流要找殘韌,非常容易。


  夾著內力的神兵出鞘聲,四散擴散。風流含笑縱身躍至殘韌身側,手中寒光流動的紫宵,帶起一片劍影,氣勁激的距離風流極近的塵石散射。殘韌靜靜的注視著風流舞劍。


  風流的內力,霸道,剛猛。風流的劍法,精妙之極,進攻之間,帶著沙伐之氣,破壞力極是可怖。


  半響過後,風流收劍,立定。


  「殘韌,父親終於將家族最強的劍法奧秘傳了於我,可惜我修煉才幾天,發揮不出威力。你覺得這套劍法比之我過去所用,要強上幾分?」殘韌神態甚是認真的思索片刻。


  「我也說不上來,但是覺得,比你過去所用,要強上非常多。看著的感受,非常不同。」風流聞言十分高興道「我也覺得厲害太多了,父親使的就是這套劍法。真想跟你比武切磋切磋,可惜你已立誓只練劍不拔劍。」


  風流的語氣,最後帶著幾分惋惜。


  「我答應了叔叔,必須盡快學著做起,要忘記我自己會武功。」殘韌笑笑說道,風流舒了口氣,眺望遠空半響不語,片刻後突然道「本還以為將來,我們能一起上場殺敵,看來是不可能了。不過你叔叔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連我父王都說你叔叔說的很對呢。」


  頓了頓,語氣中又滿是期待的道「殘韌,如果有一天我有危險。你會不會為了我破誓拔劍?」殘韌望著風流眼神中熱切的期待神色,語氣堅決的道「當然會!倘若你有危險,哪怕我拔劍後會如叔叔所說,惹來任何禍害,都絕不會後悔和猶豫!你是我的兄弟。」


  風流聞言,神態極為高興和滿足,單掌一拍殘韌肩膀,語氣堅決的道「我就知道你會的!殘韌,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一定要當永遠的兄弟,絕不能彼此傷害。」


  那一年,殘韌十二歲,風流十二歲。


  一身勁裝,腰佩精鋼兵器,臉上掛著各種神色,舉手投足間均有種奇妙的軌跡,步伐沉穩,身體各部位的肌肉,哪怕是身體不健壯的人,也彷彿始終緊崩著般,讓殘韌和風流感覺,堅硬。


  七仙樓,是青樓,陳留城內名列前三的青樓之一。


  風流這日,神色間掩蓋不住興奮的拉著殘韌,跑進這裡,由於殘韌之故,風流自小在陳留內晃蕩的時候累計起來也不算少。陳留城內認識這位小王爺的人,決計不少,雖不至無人不知的地步,不過大小店舖,卻是極少不知道的。


  大城市內,均分內外兩城。一般而言,外城所處的位置,人流要複雜的多,治安方面也較之內城相去甚遠。過去風流是不敢往外城跑的,其實風流和殘韌也來過,只是不敢久留罷了。


  七仙樓坐落的位置,則屬於外城範圍。


  風流秦不是事事縱容風流的父親,風流的日常花費,其實不多,只是平日所用,決計不差,這方面倒是跟殘韌生活狀態頗有相似。因此七仙樓這種地方,風流不可能敢在府內取錢,事實上也取不到。


  風流為了上這裡,存了不少日子的錢。此時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卻被風流極大方的遞了出去,儘管這錢存的十分艱辛,然而對風流而言,小王爺的面子,是決計損不得的。


  一旁的殘韌,心下卻是計較著,這張銀票能鑄造幾柄碧波劍。


  風流故作老練的享受著青樓一名紅牌的慇勤服務,目光卻跟殘韌一般投向不遠處的另幾桌人。


  風流緩緩湊到殘韌耳旁,低聲道「我前些日子,無意中聽到府中侍衛提及新加入王府的一名高手,你猜那人來自哪裡?」風流說著,神色間帶著一股掩蓋不住的激動。


  殘韌十分配合的流露出好奇神色,開心詢問道「哪裡?」風流十分滿足的道「江湖!」隨即果然見到殘韌臉上露出驚愕之色,風流便知道殘韌聽到此消息後,決計會大失常態。


  風流十分滿意自己的算無遺漏,頓時覺得這些日子節省存錢的堅信,全都值了。


  繼續道「於是我就找那侍衛打聽,終於知道江湖在哪裡了。」殘韌果然忍不住開新問道「在哪裡?」


  風流一臉充滿玄機的神色,眼角輕掃週遭,小心的道「江湖就在這裡!那幾桌的人都是江湖人,所以你父親一定就在這附近!」殘韌聞言,反倒露出不解之色,倘若江湖就在這裡,為何父親這麼多年來從不回家看看自己呢?


  風流大失所望,終究是算錯了殘韌一系列反應。此時殘韌的神色,已是出乎風流所料。風流卻是收拾心情,絲毫不感氣餒的繼續道「不過那侍衛卻也說的模糊,只說外城就是江湖人來往的地方,這七仙樓幾乎全是些江湖中人。待會看我的手段,只要結交了那些人,必能打聽出你父親的下落!」


  殘韌心下頓時生出希望,這麼多年來失去父親的消息,叔叔卻也是不肯對此多談,殘韌儘管心下有些怪自己父親,卻更多的是希望能早日更父親重聚。在殘韌心裡,自小跟父親相依為命,那份感情自是不淺,自小更覺得父親的本事,天下最大,更帶著幾分崇拜。


  殘韌目送充滿自信的風流起身離桌,朝不遠處讓兩人感覺武功最為高強的江湖人行去。


  不片刻後,殘韌見到風流停在對方桌前,神色尷尬,似乎,不太順利的樣子。


  確實不太順利,風流故做豪爽,出言略做恭維,隨即開口承下對方的今日的開銷,卻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對方竟是出言拒絕,對待風流可說懶得搭理。


  風流心下計較一番,若就這麼回去,對不起殘韌的期待不說,更是大折自己面子。幾乎咬牙做了個對風流而言,極為了不起的決定,「在下風流,乃秦王爺獨子,今日得見各位風采,只盼能跟各位有幸結交。」


  這是風流心下認為的必成之策,抬出身份,定該萬無一失。


  確實有所見效,不過遠非風流所以為的那般。對方一名男子,似為首者,神色冷漠的輕輕抬頭道「江湖和朝廷非一個世界,秦王爺莫非沒有告訴小王爺麼?小王爺請回吧!」


  風流聞言下既尷尬又惱怒,卻又發作不得,秦王爺自小就管教嚴厲,風流從不敢做仗勢欺人之事,即使今日受此可說侮辱,卻也不敢有絲毫失禮。平緩了情緒,拱手抱拳道「既然如此,在下打擾,就此別過!」


  風流轉身,迎著殘韌疑惑中帶著幾分期待的目光,只覺頭皮發麻,不自覺的露出一絲,極為尷尬的微笑……


  那一年,殘韌十三歲,風流十三歲。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6:06
第三節

風流一個多月,未能出門。殘韌去探望過風流幾回,因為七仙樓的事情,風流被秦王爺打了頓板子,半個月都未能下床,更莫說往王府外跑了。
  殘韌去的時候,跟風流一併,被風流秦訓斥了頓。


  風流的兩房妾侍細心的伴在風流床頭,原本風流有三房妾侍,不過有一名卻是被風流休了。原因是,對著風流進讒言,說殘韌的不是。


  風流絲毫不以臀部的創傷為意,偷偷招呼著殘韌靠近自己,低聲道「待過些日子有空,我們再去七仙樓一趟,下趟決計不會失敗,我已經總結了上趟的失敗經驗。」


  風流從不是個輕易放棄和氣餒的人,殘韌十分清楚,殘韌點頭同意。若是拒絕,才是對風流最大的傷害,那等若是對風流失去信心。相對於精神上的打擊對風流而言,挨扳子實在算不得什麼。


  風流話方說罷,又嘿嘿怪笑著輕聲道「你看葉如何?最近你老來探望我,我發覺她看你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你若是喜歡,乾脆我把她送你。」殘韌輕輕搖頭拒絕。


  風流不甘心的道「你可別客氣,不過是個妾侍而已,父王也不會說什麼。」殘韌看著一臉慇勤之色的風流,輕聲道「要不得,萬一日後我有哪個妾侍心下喜歡的緊,自然不捨得把她給送你了,沒要你的,日後你自然也不好意思開口問我要。」


  風流氣結,「你這小氣鬼,這不是分明叫我日後別打你女人主意麼。」殘韌輕笑道「正是如此。我叔叔對我說過,盡量別讓女人恨你,否則會是難以收拾的禍害,這般隨意贈送,雖然我心下無所謂,卻是犯了叔叔話中的大忌。」


  風流暗暗記下這話,風流對殘韌的叔叔也是熟識的,秦王爺一直對殘韌的叔叔推崇有加,能讓風流秦如此推崇的人,風流認為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心下不由的同樣生出了特別的尊敬。


  一名下人,神色不急不徐的踏入房內,風流臉色一變,看起來倒也有幾分威嚴。來人連忙行禮開口道「稟報小王爺,殘公子,公子府上來人了,說是有十萬火急之事,請公子盡快返府。」


  風流神色略緩,語氣沉穩的道「知道了。」下人躬身告退,轉身處了房門。殘韌聞言也不跟風流客套,起身拿起配劍,便欲離去,此時風流的二房,卻剛返回,手裡端著兩碗參湯,「韌公子這便走了麼?」


  風流看著葉神色間帶著些許不易覺察的失望之色,眼睛骨碌一轉,頓時有了主意。「葉,殘韌府裡出了大事,本王無暇分身,你便代本王前往,以表本王心意。」


  葉應聲道了聲是,殘韌無可無不可的領先出門離去。風流心下甚是得意,風流知道殘韌至盡未有妾侍,全因殘刃叔叔道是未滿十五歲前,最好卻是勿涉交歡之事。


  風流自己有了妾侍,卻是極希望殘韌也要有,殘韌偏偏極聽叔叔的話,對此一直自律極嚴,風流便忍不住心生搗亂之意,過去失敗了數趟,不過風流不氣餒,如今大好機會,風流自不肯放過。


  葉自小便進了王府,對殘韌自然不陌生。之所以成為風流的妾侍,那是命不可違,事實上葉卻是一直對殘韌心有好感,這些日子,殘韌來的王府次數遠比過去頻繁且多。


  由於照顧風流之故,每趟均能見著殘韌,遠非過去般,即使殘韌難得來一趟,卻也是沒有機會見著殘韌的狀況。


  踏進殘韌居處,兩名下人神色焦急的低聲道出意外變故。殘韌神色一凜,快步行入府內。


  望著一身血跡尚未完全清洗乾淨的叔叔,殘韌心下怎能不急?快步上前,查看著叔叔身上的多處刀傷,「叔叔?這是怎了?」


  兩名下人小心的擦拭著主子身上的血跡,待的片刻,在殘韌的焦急等待中終於清洗乾淨,一併退了出去。殘韌怒道「為何還不請大夫!」「韌兒,別怪他們,是我的意思。你們退下吧。」


  葉此時本欲進門,見狀退將出去,心下卻是恐慌不已,猶豫著是否馬上返回王府向小王爺和王爺稟報。


  原本精神健壯的男人,此刻,臉色蒼白,萎靡不振。殘韌呼吸急促,心中漸漸生出一股強烈恨意。


  男人古怪的輕笑出聲,緊握著殘韌的手,「韌兒,叔叔撐著來找你。是有話對你說,叔叔的話,不知道你記得多少。」殘韌雙眼,淚水無法抑制的湧出,卻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沉穩,「叔叔的教誨,韌兒全都記得!」


  男人聞言露出欣慰神色,神色瞬間變的嚴肅,開口道「過去我的話,你記得最好。你的路,叔叔本不該去干涉,叔叔只希望你把我下面的話記進骨子裡。叔叔有今天,因為叔叔動搖了,終於,沒能堅持為自己而活。」


  「韌兒,記得你答應過叔叔的事情,若你自己無意,就永遠不要拔你手中的劍。為你自己而活,永遠別為別人而活,大哥和我,都只希望,你不要走我們的老路。」


  房門外的葉,此時眼中只見一道影子,瞬間將房門撞的四分五裂,閃將進去,府內幾名略通武功的下人,執著兵器正待追入,房內傳來殘韌的聲音道「誰也不准進來!」幾名下人聞言,退將下去。


  殘韌側目,冷眼打量著闖入的女子。


  殘韌從未見過一個女人,像這女子般美麗,也從未見過任何一個女人,如這女子般冷漠,女子對殘韌未瞧一眼,眼神緊緊盯著殘韌的叔叔。


  男子對女人的到來,如同未覺。「韌兒,只為你自己而活,要記得,愛是喪失自己,恨也是。」殘韌雙膝跪地,對著塌上的叔叔,磕頭道「韌兒謹記叔叔教誨!」


  女子此時冷聲道「好了嗎?」男人這才將目光,轉到女子身上,微微一笑道「好了。唯一對你說的話是,我非常後悔,可是我知道,倘若再來一次,我想我仍舊無法改變當初的選擇。」


  房內,一道紅光閃過,一柄窄刀,逕直沒入男子心臟。女子鬆開執刀的手,雙手輕撫著男子的臉龐,語氣份外溫柔的道「最後,在好好看看我吧。」口中說著,府身吻上男子的唇。


  殘韌全身忍不住的顫抖著,右手極力控制著,心裡一個念頭,瘋狂蔓延,「殺了她!」女子此時後背空門盡露,那一處處致命空門,在殘韌眼中不斷擴大,拔劍刺穿女子身體的慾望,越發強烈。


  女子,側頭,打量著殘韌,和殘韌腰間的劍。右手緩緩落在男子心藏處的刀柄,使力拔出。噴濺的鮮血,如同煙花綻放,撒落在床上,地上,如同一副鮮血構築的畫。


  男子的眼神,最後看了眼殘韌,又望了眼身前的女子,逐漸黯淡。女子盯著殘韌半響,輕手輕撫男子眼睛,語氣溫柔的道「你終究沒有拔劍,他本早該死了的,他一生未求過人,到最後卻是求我,讓他多活片刻。」


  女子頓了頓,繼續道「此刻,我想他得以冥目了。他的教誨,眼下你確實做到了。」女子收刀入鞘,抱著男子的屍體。「他的屍體我帶走了,只能由我來安葬。希望你記得他的話,愛是喪失自己,恨也是。」


  殘韌顫抖的身體,越見劇烈,視線卻已是模糊。「為什麼?」殘韌的聲音,帶著顫抖,更帶著無法瞭解的疑惑。


  女子身形頓了頓,神態已是恢復冷漠,彷彿猶豫著般,終究開口道「不知你懂與否。看在你叫他的份上,我便告訴你吧。我是他此時唯一愛的女人,他亦是我此生唯一愛的男人。」


  「只是,我愛的那個他,是懂得為自己而活的男人,而不是為我而改變後的那個男人。他既然喪失了自己,我也喪失了繼續愛的理由,我不願眼見自己完美的愛,徹底毀滅。他死,只因為他喪失了自己。只盼你記得他的話,愛是喪失自己,恨也是……」


  「漫漫江湖路,寂寞高手心……」女子抱著男子屍體的身影,飄然消失在房內。


  殘韌雙拳狠狠捶擊在堅硬的石地面,地面花崗石大片盡被震的粉碎,四散飛射。「叔叔,命不是,最珍貴的嗎……」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6:06
第四節

房外的下人,聞得房內的異響,緊張的推門闖入,葉亦擔心房內的變故,跟隨著舉步行入。

  卻是慢上兩分,房內一聲厲喝傳出道「出去!」數名下人絲毫不敢違背,紛紛退將而出,葉此刻,隱約見著房內的殘韌,原本束著長髮散亂的披灑著,遮擋住了臉龐,面積不小的地面,竟似被一柄巨大的錘轟出個不小的坑。


  一團糟。


  葉心下猶豫半響,終究退了出去,在兩名下人的相送下,乘轎朝王爺府返回。有些人,不需要外人安慰,對於殘韌而言,葉,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外人而已。葉聽小王爺提到關於殘韌的事情不少,對殘韌,有瞭解。


  陳留城,持續半月,發生過往除戰爭外最大的動亂。半個月之間,接連發生聚眾爭殺事件,很多從未見過的人,穿著一樣的服飾,死在陳留城內。數處商業建築,被一把火燒淨。


  更有不少建築,在爭殺中,竟然被那些人轟的破爛不堪。甚至,官府的前往干涉的衙役,竟然死傷達兩百餘之多,而且未能抓著人,被官府帶回去的,只有屍體。


  這些都是江湖中人犯下的事,其實一點也不新鮮,江湖高手太多,根本不是官府的衙役所能抵擋,這類事情,官府向來掩蓋。各城不時都有上演,早已形成一種統一的默契。


  風波起的突然,平靜的也突然,不多久後,陳留城,便如同往常般,平靜。


  風流隱隱覺得,這一次的風波,一定跟殘韌叔叔之死有關。只是無論風流怎麼詢問,風流秦都不加理會,被纏的沒辦法了,只丟下句「江湖中的事情,你不必多問,這也不是朝廷所需要耗費精力的所在。」


  「父王,可是殘韌叔叔被人殺死了,我們怎能不徹查兇手替之報仇!」風流義正嚴詞,覺得這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如此無懼的對父王頂嘴。


  也是風流秦,第一次臉現愧色。「你還小,不懂得這些。日後你長大了,就明白為何了。江湖,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為父不能這般做,也不可能有結果。」風流無奈,帶著一肚子的疑惑,告退離開。


  江湖到底是什麼?這問題卻是成了,風流心中的最大疑問。風流拋開心頭的疑惑,前往探望殘韌,卻是沒有帶著葉,發生這種事情,風流也沒有心情跟殘韌胡鬧了。


  風流不知道,風流秦心中的無奈。江湖各派的實力,非同凡響,雖然數量遠不能跟朝廷軍隊比擬。然而江湖高手的實力,實在極為可怕,若單論武力,哪怕朝廷中名氣赫赫的將軍,放進江湖中,都不算得什麼。


  江湖中的事情,卻對朝政不存在多少影響。如今的局勢,各國單是面對別國的壓力,就已經分身乏術了,怎可能無故去招惹這些江湖高手?原本不存在交集的世界,若是因為朝廷的無故動作,引發的災難無法估計。


  殘韌叔叔的死,引起這種變故,顯然殘韌叔叔也定是江湖幫派中極有身份地位的人,這種幫派中的事情,絕不是朝廷該去干涉的,尤其自己的身份極是敏感,印發的後果更非簡單。


  江湖高手,動搖不了朝廷的根基,但卻可以大幅度動亂朝廷國力,能抵擋江湖高手一波又一波刺殺的朝廷命官,卻是不多的。風流秦心下,只盼望殘韌這孩子,別踏上跟自己父親和叔叔一般的道路,否則,風流秦就真的難以面對過去虧欠的恩情了……


  「殘韌,搬到王府住吧。外面的私塾,也教不得你什麼,王府的環境,也遠比外面安全,萬一你有三長兩短,你叫我如何是好?」風流開口勸道,這已經不知是風流第幾次提出這建議了,原本風流已放棄這打算。


  不過如今,一則擔憂殘韌安危,二來,殘韌叔叔死後。殘韌日後的生活,恐怕也是個大問題。風流為遺產的問題,藉著父親的面子,私下干涉過,沒想到殘韌叔叔的財產,竟早已被人盡數以合法名義取將走了。


  風流大怒,本欲追查個清楚,卻是被父親阻止了。後來風流也知道了,殘韌叔叔定是江湖幫派中人,一旦身死,財產也定是歸屬幫派了去,哪怕追查到,引起的問題也非簡單。


  聽得風流勸告的話,殘韌從牆壁畫後的秘處捧出個錦木盒子,風流大感好奇,走近打開一看,卻是兩張共二十萬兩的銀票。「昨天半夜,一個蒙面人送至,什麼也沒說便離開了。」


  風流取出銀票,盒子下面尚有一枚令牌。殘韌信手取過令牌,手上運勁一握,令牌頓時被殘韌以內力震的粉碎。「我不需要這種東西,留下不過是對我多了一分干擾。」


  風流拍拍殘韌肩膀,輕聲道「殘韌,去王府住下吧!」殘韌沉吟半響,平日殘韌本沒有什麼朋友,在陳留能讓殘韌牽掛的親人如今卻也可說沒有了。殘韌喜歡簡單的生活,鑄造,學習些感興趣的東西,練功。


  二十萬兩,不是一筆小錢。可說幾十年都足讓殘韌不愁吃穿日用。若是進了王府,以秦伯伯的為人,決計不會要求自己必須做什麼,同時對於自己的需要,也不會吝惜的給予滿足。


  「好吧,此地也沒有什麼可留戀。」殘韌點應答應,風流大喜,忙開口吩咐著下人收拾東西,殘韌府邸的下人,風流向來隨意指使,在風流心裡,是不需要分彼此的。若非如此,風流豈會如同自己東西般毫無顧忌翻動錦盒內的東西?


  風流拽著殘韌上轎,安慰道「你放心,你住在王府不會被干擾。若是朝廷來人,你怕惹來麻煩,大可外出就是。一般的官員,哪敢在秦王府生事?」殘韌輕輕點頭。


  秦王府不時會有些官員來往,人情事故的,若要殘韌裝做下人,那絕對是不妥當的,萬一得罪某個跟秦王爺身份可較高下的人,自然難以收拾。遇到貴客還會在王府小住些時日,難免會有碰著之時。風流自然清楚,自己一些堂兄弟姐妹的刁蠻脾氣,哪是殘韌所受得了?


  風流心下鬱鬱,若非殘韌堅持不肯,父親早將殘韌收為義子,到時候又哪來這些麻煩?


  殘韌心下自有一番計較,倘若成為秦伯伯義子,便成了風流世家的一份子。肩上無法避免的擔上了對世家的一份責任,絕不可能由得自己那般隨意,做走的路就由不得自己了。


  殘韌的到來,最為高興的,不是秦王爺,而是葉。想到日後將會跟殘韌一同生活在王府,這份意外之喜,豈能言表?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6:06
第五節

殘韌進入王府的半年,非常平靜。
  自從殘韌住進王府後,若無特別理由,風流連踏出王府玩耍都不能了。每日在數名師傅的教授下學習著琴棋書畫,讀著聖賢書,同時練習著射箭,劍術,內功,槍法,刀法,騎馬。這些日子開始,更增加了一門兵法。


  儘管風流早已習慣了這些,始終不得外出玩耍,時間久了,仍舊讓風流產生迫切心情。每每半夜研習兵法之時,卻也是殘韌外出練劍之時,風流心裡便流露出羨慕之情,恨不得乾脆跟殘韌換個身份。


  騎馬,射箭,兵法,彈琴,這些殘韌也是感興趣的。因此總會跟隨風流一起學習,但是其它的,任風流如何引誘,殘韌都不加理會。秦王爺的要求極嚴厲,身為過去的武將世家,對於射箭的要求,絕不是要風流和殘韌只學習那表演所用的本事。


  移動射擊,馬上奔馳射擊,均是必須的考核項目。因此之故,風流和殘韌的騎術和射箭本事,均高明的讓人乍舌。風流無需動手,單憑高明御馬本領,足以輕鬆擱倒尋常幾十步兵。


  一手連珠炮般的射箭本領,總是騎馬奔馳,王府的侍衛敢以細木棍舉著蘋果在距離頭頂半尺高的位置,距離百步快速奔馳著任由風流射擊,罕有不中。殘韌學習的時日較短,較之風流要遜色些許,但在風流的幫助和自身的勤奮練習下,秦王爺認為要不了多少日子也絕不會風流來的遜色。


  為此,秦王爺數次感歎,倘若殘韌肯當自己義子,且不論領兵的本事如何,只需要在戰場稍微鍛煉過心志,便是一名難得猛將。為模擬對戰需要,殘韌利用王府的資源,替自己打造了一柄戰場上專用的兵器。


  形如劍,長卻僅兩尺,寬如尋常利劍,卻是厚上不少。經過殘韌百鍛鑄造,韌性極佳,柄卻是用上好木材製作,長度比一般的槍短上些許,可刺可斬可格,衝鋒時能力卻也不差,重量極輕,速度亦是極快。


  不足之處則是對於力度和角度的掌握必須極為精準。否則面對重甲特殊兵種時,刃身折斷的可能性卻是極大。木製長柄,也無法格擋重兵器和利刃,卻勝在使將時能更加靈活刁鑽,一招若是不中,通過柄的彈性,配合巧妙的運勁法門,能大幅度提升下一招的速度,更能以刁鑽角度攻擊敵人。


  風流最初借此笑話殘韌,只懂使劍,連戰場所用的兵器也改的如此不倫不類,直到嘗試過厲害後,才再不嘲笑。風流學的最好的劍法和槍法,一手槍法使將出來,讓對手如同視線中如同生出萬千寒星,無從應付。


  殘韌的古怪兵器,被殘韌取了個怪名,殘劍。


  如往常般,兩人領著為數兩百的步兵,從城外返回城內。風流盯著一身鎧甲的殘韌,目光移至殘韌腰間的長劍。風流實在很想知道,殘韌的劍到底會是怎般摸樣。


  殘劍不同與劍,戰場爭殺遠不同於尋常,武器的制式也是全然不同,殘韌更有項風流十分佩服的本事,能完全忘卻本身學的劍法,因此使著殘劍時,根本看不出殘韌本身的劍到底是怎般摸樣。


  風流輕歎了口氣,這願望恐怕永遠沒有實現的機會。


  風流正在長吁短歎,一名王府侍從匆忙騎馬趕至,行禮著道「稟報小王爺和韌公子,闌風王爺和晨郡主突至王府,王爺請兩位速回王府。」


  兩人聞言愕然,這種大事,怎事先未的絲毫消息?闌風是個世家,有些類似風流世家,同為武將世家出身,闌風王因為戰功赫赫,又得公主傾心,成為當朝四王爺之一。


  不過這些年,一直主管內政,不同與風流秦般仍舊,封地處與國境邊緣,統領著大軍。風流笑著道「聽說那闌風晨,雖為女子,卻是自幼好武。闌風王便有意將之栽培成統帥,這趟也不知來做什麼。」


  風流頓了頓,看著殘韌神色,笑道「不必擔心,闌風王爺武將出身,為人不難相處,那闌風晨也毫無一般郡主的刁蠻脾性,便陪同我去見見吧。」風流心下尚有話沒說,那闌風晨,聽說卻是極美貌。


  風流很想看看到底有無女子能讓殘韌動心,如此良機,風流哪肯錯過。殘韌沉吟片刻,點頭答應,畢竟秦王爺指名讓自己也返回,那郡主既然脾性不差,也不便拂了秦王爺的意。


  殘韌和風流踏入王府大門,隨手將頭盔取下,兩側下人接過。兩人徑直朝內廳次{慘宦飛賢醺詞濤老氯思帕餃司 襠憊蔥欣裎屎謾?p>  踏進大廳,兩人依禮節對秦王爺和闌風王爺一一問好。秦王爺神色和藹的招呼兩人落座,殘韌這才有空打量闌風王。身材極為高大挺拔,容貌剛毅,極為英俊,比之風流秦不承多讓。


  更難得的是身上那股氣質,如同風流秦一般,有種沉默的威勢,眼神中的精光充分顯示著擁有一身精湛高明的內功。秦王爺迎著闌風王詢問的目光開口道「這孩子便是方纔我提過的殘韌。」


  風流未見過闌風王,但身份的不同,所穿盔甲上某些特殊色澤也是有極大講究的。闌風王出身軍中,對此自然極為熟識,通過兩人所著盔甲,已是辨別出秦王之子是誰。


  風流的目光,移到闌風王身旁所坐的闌風晨身上。驚愕的同時迅速將目光轉到殘韌臉上。風流對舞刀弄槍的女子沒什麼興趣,卻也驚訝與闌風晨的美貌,假以時日,更不得了。


  殘韌此時亦已看到闌風晨,只是流露的神態,卻是讓風流極為失望。仍舊如往常,平靜如水,風流真希望他日能搜羅一堆美女尤物,往著平靜的水波中一個個投將下去,看看到底什麼樣的女人能激起些許漣漪。


  闌風王目光帶著讚賞打量兩人一陣,晨郡主卻全是好奇。殘韌此時心下嘀咕,怎這女子的打扮,更像個尋常郡主,哪像個練武功的女子?不由懷疑自己是否被風流騙將了回來。


  「確實人才,秦兄好福氣啊。」闌風王感歎著道,風流和殘韌連忙開口道謝。秦王爺笑著道「你們帶晨郡主四處看看吧,今日起晨郡主便在王府住下了。」兩人心下嘀咕,卻也不敢開口多問,領著絲毫不見拘謹之色的闌風晨出了廳堂。


  闌風王來的突然,離開的也快,在秦王府一夜都未作逗留,便匆匆離去。闌風王離去之時,風流和殘韌尚陪同著闌風晨在王府內亂逛。


  逛著逛著,在風流有心插柳的心思下,三人進了殘韌的閣院。闌風晨臉上露出驚喜之色,雙足輕點,一襲粉白交錯的麗影,眨眼便落在塔頂七層。雙臂平伸,一臉迷醉的神態。


  「名不虛傳,好高明的輕功!」風流讚歎道,不甘落後的展開輕功,縱身躍上。這一舉動讓陷入沉醉之態的闌風晨吃驚之下回過神來,「風流堂兄名不虛傳,輕功這般高明。」語氣中竟也親切了許多,欣然對風流已是刮目相看。


  風流笑笑,拱手道「跟堂妹比起來,還是差了不少。」這塔是依殘韌心意所建,每一層看起來均份外簡單,空蕩蕩的沒有絲毫華麗裝飾,卻是不低,殘韌說是就喜歡這種登高迎風的感覺。


  風流平日也層上來過幾趟,陪殘韌在頂層喝酒聊天。只是此地,天氣寒冷時,風卻是極刺人,風流不喜歡受這罪,殘韌相反。闌風晨此時格欄朝下望去,卻不見殘韌的身影。


  正欲開口詢問,卻見風流露出古怪笑容。原本欲問的話卻變做略帶關切,「堂兄你這是怎麼了?」風流連忙穩定情緒,「沒什麼。」闌風晨見風流神色恢復常態,便問道「殘韌呢?」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6:07
第六節

闌風晨話方問罷,樓梯處,殘韌的身影逐漸出現。闌風晨驚訝道「你怎從樓梯上來?」
  「回稟晨郡主,在下跳不上來,只好走樓梯。」殘韌語氣平靜的答道,闌風晨眼中現出一絲訝色,心思隨即轉到別處,「堂兄,我想住在那裡,離這裡極近,在這裡吹風的感覺真好,倘若天氣再冷些,一定更加愜意。」


  看著闌風晨信手所指之處,聽著闌風晨的話,風流真正的失態了。目瞪口呆的樣子,像個傻瓜。闌風指的閣樓不是別處,是殘韌的居處,闌風晨的話,幾乎跟殘韌過去在這裡所說的意思可說完全相同。


  闌風晨側目,注意到風流的神態,驚疑著道「堂兄?可是有什麼為難?」殘韌輕輕扯了扯風流的衣角,眼神不易覺察的遞將過去一個眼色。風流這才回過神來,壓下心頭的情緒,打定主意日後定要將這個人湊到一塊。


  口中連忙道「既然堂妹喜歡,我這就叫下人去準備。」「就交給我去辦吧。」殘韌語氣平靜的道,風流點頭同意,自然知道殘韌是想回去將自己的東西收拾一番。心下卻也感激殘韌,自己本可拒絕另尋別處,殘韌卻是不願因為自己之故惹得闌風晨心頭不快,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下得塔底的殘韌,抬頭朝踏頂望去,闌風晨粉白色身影,在風的拂動下如畫般的片段,卻是印進腦海。確實美麗,殘韌心下讚歎,隨即快步返回閣院,考慮著哪些東西必須帶走。


  當夜,殘韌終於知曉闌風晨停留王府的原因。


  朝廷即將對上清國用兵,戰事將由秦王爺一手主持。闌風王禁不住闌風晨的哀求,只得帶著闌風晨趕至陳留,希望秦王爺日後能帶著闌風晨上戰場鍛煉一番。闌風王子女中,便只有闌風塵成就非凡。


  日後若能在軍方出人頭地者,也就闌風晨有所指望。風流秦過去和闌風王也曾經有過並肩做戰的深厚感情,也就同意下來,原本風流秦也打算藉著這趟做戰,帶風流和殘韌前往歷練一番。


  各國這時代均無女人不可為官的規定,雖然軍旅中女性數量遠比男性要少,但卻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便是女性統帥將軍,也是毫不希奇。闌風世家,各代都不乏聞名朝野的統帥將軍,風流秦自然不希望難得的人才被埋沒。


  自從闌風晨入住秦王府後,不但風流鬱悶,連殘韌也鬱悶。那塔,已經成了闌風晨每日必去之地,殘韌不得不每日待到凌晨時分闌風晨就寢後,才能上塔頂體會一分過往喜歡的平靜。


  在王府內,平日行為都受到極大限制。闌風晨實在好強,跟風流比試武功,箭法,槍法,兵法……於是殘韌只得把更多的時間丟到陳外小山坡處,若是讓闌風晨知道殘韌某些本事跟風流不相上下,日後定練習時定不會放過殘韌,那絕非殘韌所願。


  風流過去總是跟殘韌練習,這些日子,卻是再無機會。風流秦對闌風晨的本事和好學精神份外喜歡,一有閒暇總會親自教授兩人。風流很快見識到闌風晨的厲害,不過半年工夫,自己一連射奔馳著一連射出的九連快箭,闌風晨竟然能夠在同樣奔馳的馬上後發而至盡數凌空以快箭射落。


  單打獨鬥時,更讓風流沮喪無比。一手劍法,從一開始就敗在闌風晨鬼魅身法和狠辣快劍下。所幸,槍法上,闌風晨始終不是風流對手,騎術上,也要遜色一籌。


  給了風流極大鼓勵,若非如此,風流很懷疑自己會否羞愧的自殺。


  王府的人起的都很早,風流秦從不放下武藝,總是大清早起身鍛煉,王府上下自然沒有人敢起的比秦王爺更晚,時間久了,也就成了一種習慣。殘韌清早之時,便是練琴,這習慣維持了很久。


  這日,風流大清早邀請闌風晨到自己句處進餐。風流的住所距離闌風晨極近,原本就為了尋找殘韌方便挑了就近之地,闌風晨來後,殘韌乾脆搬到風流院內居住。


  殘韌老躲和闌風晨,讓風流的計劃施展不開。這日卻是靈機一動,平日總和殘韌一併進餐,尤其清早從無例外,日後便以這方式,讓殘韌逃無可逃。看著抱琴返回的殘韌一臉驚愕的神色,風流心下十分得意。


  「晨,平日為兄都是跟殘韌一併進餐。」風流語氣平穩的開口道,闌風晨聞言道「那依舊就是,不必諸多顧忌。」殘韌抱拳開口道「多謝郡主恩賜。」心下有些鬱鬱的在餐桌坐下。


  風流的小心思,殘韌自然知道,過去這種事情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


  這是殘韌,頭一遭跟闌風晨同桌就餐。殘韌並不是個拘謹的人,甚至本性有些不羈,自小叔叔的教導,讓殘韌從不願意搭理感興趣生活外的任何事物,然而不得不面對的生活,卻從不選擇迴避。


  所以,殘韌若是在外面遇到官員公子小姐的馬車,定會跟隨著人群迴避;在王爺府,甚至會當著風流秦的面揍風流,雖然總是沒佔著多少便宜。在風流眼裡的殘韌,其實脾氣,非常壞。


  「像個……」風流得意輕笑著,後半句話卻是沒說出口。畢竟此時有闌風晨在一側,有傷大雅的話,是說不得的。殘韌卻已狠狠瞪了過來,眼神沖充滿警告的味道。


  風流滿不在乎,這眼神從小到大看的太多,也就變的無所謂了。


  殘韌卻有些後悔,殘韌喜歡某些東西,似乎一直不需要什麼理由。這麼瞪的一眼,讓殘韌清晰看見闌風晨進餐的姿態。恬靜,淡雅。執筷的五指,拿姿卻是跟常人不同,有些近似於蘭花指,卻又不太正統。


  『似乎是手形的關係,讓姿態顯得份外動人。』殘韌心下如是想,感覺就像對著鏡中的自己,親切寧靜的溫暖。殘韌喜歡上了闌風晨,就餐的姿態,和人無關。


  殘韌目光定定,讓風流心下暗自大呼過癮。風流一直認為殘韌其實是個很自戀的人,眼前的事實讓風流認為自己的判斷確實正確無比,闌風晨就餐的姿態,風流覺得跟殘韌實在很相似。


  闌風晨專心致志,如同沉浸在不同空間的自己世界,對殘韌的舉動,似乎毫無知覺。殘韌無所謂,風流卻著急,這樣遠非風流所期望的完美效果。


  風流輕手放下銀筷,闌風晨此時剛好擦拭著其實本就未沾上痕跡的紅唇,「晨,殘韌似乎……」風流的話說了一半,將目光移了過去,語氣輕柔,帶著些許疑惑。


  效果非常好,闌風晨帶著不解的眼神,移到殘韌臉上,隨即,愕然,臉色微紅。風流大喜,神色卻顯得沉穩平靜,不動聲色的道「殘韌,你怎可對郡主如此無禮!」


  風流對殘韌十分瞭解,殘韌此時冷眼橫瞪的反應完全在風流預料之中,殘韌是不會對風流客氣的。殘韌清醒些許,對闌風晨抱歉的道「還望郡主恕罪,實在是郡主就餐姿勢太美。」


  闌風晨的臉,卻見更紅。殘韌這才完全清醒,發覺到自己行為言語的失妥,這不是可任自己性子胡來的對象,正待開口解釋。


  風流先一步出言打斷道「晨郡主的美麗,確實非同凡響,也怪不得殘韌如此失態,還望能寬恕他的無禮。」闌風晨,穩定情緒,展顏輕笑著道「風流哥哥請勿如此客套,希望你們在一起也不致因我的緣故顯得拘謹就好。」


  不笨,風流心下暗道,口中卻是笑著道「我便知道晨妹妹卻是極為開明,不過殘韌這行為不可不罰。殘韌騎術高明的很,不若就讓殘韌今日陪同晨妹你練習,說不定不出半月就能在這方面超過為兄了。」


  闌風晨聞言,驚訝,望向殘韌的目光,卻都已變了。風流的各項本事,都讓闌風晨十分欽佩,尤其至今趕不上的騎術和馬上交戰,闌風晨很難想像,一個僅僅比自己大了數月的人,竟然能把這麼多本事都學的這般高明。


  如今,又多一個。


  看著闌風晨期待又熱切的目光,殘韌無奈行禮道「是在下的榮幸。」闌風晨,提及練武,變的極有興致,起身道「那我先回去換裝在練武廳等你。」言罷竟未跟風流招呼一聲,帶著一股香風,去了。


  闌風晨前腳離門,餐室內,風流一躍朝後飛退。木桌整個被殘韌掀的飛起,差了些許方才砸中退避的風流,一桌子的菜燙,卻沒能突破風流嚴密的防守,被卸到兩側去。


  殘韌怒氣沖沖的欲摔門而去,風流得意輕笑著道「殘韌,是人美,還是就餐美?」回答風流的是,靠近廳門的盆栽,殘韌卻已穿門離去。廳內的下人,大氣不敢喘,風流卻是心情極為開朗,丟下一屋子的狼狽,長笑而去。


  風流眼裡的殘韌,脾氣差極了,不過風流卻知道,殘韌的這一面,只會在自己面前表現,至少風流從未見過殘韌對其它任何人或事,鬧過脾氣。「就像個怨婦。」風流自言自語。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6:07
第七節

拒絕有時候是一種迴避,習慣拒絕的人,未必便是有很好自我把握能力的人。殘韌清楚,自己絕不是個能很好自我把握的人,因為在太多方面,本身就缺乏那份歷練。
  天才能思索到很多人無法思索到的問題,但是卻不可能憑空真實體會和感受到一切。何況殘韌不是天才,被人推崇為曠世天才的人,是風流和闌風晨。


  闌風晨一身勁裝展開飄逸的輕功飛落馬背,雙手握緊 繩,目光爍爍,情緒高亢。一頭長髮盡數盤起,被做工精細之極的混金屬頭盔蓋著,左手執弓,右手搭在箭筒。


  「殘韌,讓我先見識見識你的箭法,儘管放開手腳全力而為!」闌風晨語氣中滿是無比自信,絲毫不容殘韌有推脫的借口。


  殘韌並不關心闌風晨入住王府這些時日的事情,風流也從不會提這類殘韌不感興趣的話題,殘韌僅僅聽侍從提及過,闌風晨的射箭本事已經比小王爺風流更加高明的多。


  「在下得罪。」殘韌語氣平靜,坐下的軍騎四蹄急動,順著殘韌的操控朝前急進,殘韌的右手快極的連續射出十二支快箭,身體同時伏地偏往一側,一聲痛苦呻吟,卻讓殘韌吃了一驚。


  原本欲進行第二輪射擊的動作,頓時停下,殘韌帶著疑惑和不解朝闌風晨望將過去,卻見兩支長箭竟然穿透了闌風晨的腹部,此刻闌風晨臉現痛苦之色,整個被夾著內勁的長箭帶飛離馬背,鮮血飛濺……


  練武場週遭的侍衛,早已嚇的愣住,全沒想到竟發生這種意外。殘韌身形從馬背上一閃而逝,在闌風晨落地前運功托住接下,伸手連點數處穴道,讓鮮血流失的速度大幅度減少,探了探脈搏,略為鬆了口氣。


  闌風晨眼神平靜,卻因失血受傷顯得有些暗淡,卻未斷氣。色澤不甚正常的唇輕啟,「原來你的輕功也這般好……」話未說完,人已昏迷過去。


  「請陳醫師!」殘韌沖週遭侍衛冷喝著道,一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忙將起來。


  ……


  風流十分尷尬,哪曾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倘若死了,你的算無遺漏本事又能得到一個新的教訓。」殘韌譏笑著一旁焦急的風流,風流尷尬無比,「這是意外,完全是意外!」殘韌無所謂的道,「不過無所謂,我記得自從七仙樓那次開始,你已經不在乎在我面前丟臉了。」


  風流的神色,頓時變的比哭還難看,一生最在意的恥辱,已經第許多次被提起。「我本以為你定會留手,哪想到你竟然全力以赴?她該能接你十箭,也便是說你毫無停洩的射出你目前的極限十二箭才把她傷到這等地步。」


  風流對殘韌除劍法意外的本事都非常瞭解,「我沒想到侍衛傳言她能盡數後發而至射落你全力利箭的傳聞竟然是假的,你的藏拙,今天差點害死了她和我。」殘韌確實有些沒想到,風流如此做,明顯是對闌風晨留了一手。


  「迫不得已,凡事不能現盡,這是父王教我的,倘若被人知道了自己的底子,日後面對的危險程度也會隨之提升……」風流的話尚未說罷,殘刃神色木然的低垂著頭,風流頓感頭皮發麻。


  只有一個人能讓殘韌心甘情願的受懲罰,也只有一個人能讓風流感到頭皮發麻。風流秦威武的身軀,在四名護衛的伴隨下,踏進廳門……


  葉仔細的將葡萄剝皮,餵進風流嘴裡。已經有很多日子,沒見過小王爺和殘韌挨棍子了。葉看著兩人如此,很心疼,卻又感到竊喜,只有這時候,才能有好一些時日能輕易見的著殘韌。


  侍女第三趟前來勸慰葉回房歇息,仍舊被葉拒絕了。王府內的人都知道,葉是對小王爺用情最深的女人了,每每小王爺挨棍子,葉幾乎都是不眠不休的在一旁侍侯著,儘管有其它人也想效仿,無奈終究撐不了幾日。


  殘韌今日又睡不著,其實殘韌和風流睡眠時間本少,更多的時間不夠是如同在睡眠般的修煉內功而已。只是今夜,殘韌腦海中始終浮現著闌風晨中箭飛離馬背時的模樣,闌風晨當時的眼神,非常平靜。


  殘韌覺得心煩意亂,完全無法集中心神。「葉,取我的劍來。」葉輕輕應了聲,步姿婀娜的去了,不片刻已取來一柄連鞘銀色寶劍而至,殘韌在葉的攙扶下艱難的起身,「你歇息吧。」


  說罷,執劍輕輕一躍離去。葉暗自歎息了聲,脫去外裳,在原本殘韌趴著的床塌一邊躺下。風流此時輕輕睜開雙眼,「那傢伙學的什麼內功,恢復的這般驚人。」


  「小王爺……」葉尚未說完,風流輕笑著打斷道「我不餓,也不渴,你好生休息,這兩日卻也辛苦你跟著一併受罪了。」葉輕聲道「侍侯小王爺是奴婢的本分。」


  「你做的很好,王府內懂本王心意的除殘韌外便只有你了,本王都記得。」風流語氣和藹,葉不再接話,葉知道這時候不需要自己再多話。小王爺不是個傻瓜,自己的那點心思,小王爺比誰都清楚。


  但小王爺從不說,這份寬容,就已經讓葉非常知足和感激。因此葉從不敢對殘韌有任何過分的行為言語,風流是個好主子,一個喜歡自己卻不愛自己,同樣也不強求自己也愛他的人,需要的僅僅是自己做好本分而已。


  殘韌很有些時日未在這個十分上塔頂了,這些時日,闌風晨幾乎把這裡變成了第二居所,事實上闌風晨在這裡呆的時間遠比呆在房內更多。憑欄而立,迎著夜風,殘韌的心情總會變的無比平靜,平靜的彷彿能感知週遭的一切。


  更有股奇異的悲哀,冷靜的悲哀,殘韌認為這是最適合描述自己心情的詞彙組合。


  極輕的聲響,「你的屁股也能動彈了?又來擾我興致……」殘韌語氣沉靜,卻沒能聽到平日慣例性的回答。殘韌驚愕,轉身,面對的是一張恬靜而又略顯蒼白仍舊不失美麗的臉龐。


  「在下今日多有得罪,全……」殘韌抱拳行禮,闌風晨微微一笑,「這裡很好,總會種奇異的平靜,更有股奇異的悲哀,冷靜的悲哀。」殘韌沉默不語,神色似是無比恭敬。


  「何必如此見外,刀劍無眼,何況是射出的箭。在戰場上,絕沒有人因為我是郡主而對我留情,流箭也不會因為我是郡主而射到別處,今日能見識到更高明的快箭,我高興還來不及。」


  「郡主海量,在下佩服。」闌風晨聞言微微輕笑,「罷了,你既如此,便是我再說也是無益。」殘韌面不改色,抱拳道「不敢有擾郡主雅致,在下告退。」殘韌說罷後退兩步,正欲轉身下塔。


  「這裡其實是你喜歡才建的吧?這些日子我從未見過風流哥哥來這裡,風流哥哥和王府裡的人對你都極為特殊,除秦伯伯和風流哥哥外也只有你能獨自擁有此地了。留下吧,我相信,你喜歡這裡的理由雖然未必和我相同,但應該不在乎多一個沉默的人在旁邊。」


  殘韌心下略作猶豫,終究留下,一則即使回去也無法入眠;二則闌風晨已開了口,過分拂了對方意,卻也不當。


  ……


  王府的雞鳴聲,一如往常般響起。殘韌的思緒漸漸回復,眼神的茫然的回顧四周,天色暗極,王府內只有數處燈火散發著朦朧的光亮。有些冷,這時辰的夜風,最是讓人難受,只是今天,殘韌覺得這風似乎,特別凜冽,殘韌歸罪於身體受傷的緣故,閃身從塔頂一躍而落……


  塔頂,早已沒了闌風晨的身影,闌風晨從不會停留至這種時分,作息時間如風流般,有這自小形成的規律。王府內,也只有殘韌,會在深夜出沒了。深夜出沒的人,其實有很多,比如,刺客。


  殘韌從未見過遭遇過刺客,但仍舊一眼將刻意隱藏的五人身份分辨了出來,居高臨下的條件,讓殘韌視野範圍變的太廣闊。夜色任何時候,都會被刺客認為是種保護色,黑色本就是最濃郁的色澤,夜晚永遠是防守相對最鬆懈的時候。


  寒光破空,疾速襲至,在殘韌看見五名刺客的同時,已有一柄襲至殘韌面門。殘韌凌空後翻,避過來劍,使個萬斤墜,身形加速下沉,瞬間跟對方拉開距離。殘韌的反應,顯然出乎對方所料。


  這從對方眼神的一絲驚訝能讀懂,相比是把我當做在塔上守夜的護衛了吧。殘韌如是想,原本隱藏角落的兩人,身形極快的閃至,兩柄長窄利刀分上下砍至。殘韌繼續退避,殘韌沒有機會開口呼叫,對方身手十分高明。


  運功開口高喝,定會影響真氣運作,殘韌不是守衛,不會冒著身亡的危險去傳遞信號。五人配合極有默契,眨眼形成包圍之勢,似是防止殘韌逃脫。「身手如此高明,莫非你就是小王爺風流?」其中一名黑衣人,開口道。


  殘韌不語,無論對方是否有意引自己開口,這險卻都是冒不得的,殘韌的臀部,已經隱隱做痛,五十軍棍,絕不是件好受的事情。


  刺客繼續進攻,殘韌繼續閃避,臀部的不適感越見強烈。刺客見殘韌並不拔劍,攻擊漸漸變的更加兇猛。殘韌情緒卻極是平靜,暗自估算著巡邏守衛經過此地大約需要的時間,以及自己能支撐的時間。


  倘若能不拔劍而活命,自然是不出的好。


  時間過去約半刻,刺客似乎變的有些焦躁,殘韌心下犯疑,平日這種時候,巡邏的守衛總該有一隊經過此地,怎生至今未見蹤影?臀部的疼痛感,更大程度的影響著殘韌身法的速度。


  殘韌身形似是一瀉,五柄利刃攻至,殘韌眼睛透出一股冰冷寒光,銀光閃動,後發而至,卻比五柄兵器都更快上一步,從刁鑽的角度毒蛇般鑽入。殘韌腳步略顯蹣跚,寶劍入鞘。


  五名黑衣刺客遞出的兵刃,無力的垂落,咽喉鮮血此時噴濺出來,濺的殘韌頭上臉上均是。熱的,殘韌第首次殺人,心情卻十分平靜,除卻對濺在身上的鮮血感到幾分排斥的骯髒外,竟無任何多餘的情緒波動。


  ……


  葉看著一頭臉都是血跡的殘韌閃身入房,不禁嚇了一跳,待看得仔細,方才放下心來。殘韌一把將床塌上的風流拽將起來,「去,塔左側有五個刺客,是你發現並且格殺的。另外查查今天哪些侍衛當班,替我把他們帶隊的揍一頓。」


  殘韌說著接過葉遞過的毛巾,簡單擦了把臉上的血跡,葉又忙著去打水。風流抱怨著穿戴衣裳,不時輕聲痛哼,似在告訴殘韌自己臀部的傷勢有多嚴重,殘韌狠狠瞪將過去,冷聲道「小王爺,不若我再加一腳如何?」


  「到底你是小王爺還是我是小王爺……」風流抓起床頭的赤宵,踏著蹣跚的步子出了房去。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6:08
第八節

「神功蓋世的小王爺力斃五名刺客高手,你還想怎樣?」殘韌接過葉端著一盆清水,頭也不回的開口道。
  「讓本王替你擦屁股,得了便宜還賣乖。」風流不屑的道,而後再無聲響。


  葉忍不住輕笑出聲,復又覺得實在不當,強自收斂笑容,隨即望著低頭清洗著的殘韌,卻不由的癡了……


  當班的侍衛隊長,風流沒能替殘韌揍之一頓。當夜職守的五十名侍衛,全部成了屍體,風流無法下手毆打一具死屍。


  風流收起對刺客的輕視之心,原本見殘韌帶著受傷的身軀,擊斃五人自身亦未受傷,便以為是些下三流角色而已,如今卻是不怎麼想了。能不知不覺的將王府五十名侍衛盡數擊斃,怎都不能說是下三流角色。


  王府的侍衛雖談不上是什麼了不得的高手,但除卻極個別因為人情給予的職務外。都是風流秦軍中的心腹將領手下身手過人,能在軍中被士兵認同的佼佼者。


  「你拔劍了?」風流查看過刺客傷口後,不顧臀部的疼痛,興沖沖的跑回房內,對塌上的殘韌問道。殘韌橫了眼風流,冷聲道「那難道你以為我是用頭髮殺的那五個人?」


  風流啞然,頓覺自己問的實在可笑,傷口本就是劍傷,從傷口判斷,就是殘韌所用寶劍造成,這麼問,不過是希望殘韌親口確認而已。「用頭髮殺人?除非是神仙。真可惜,我不在場。」


  殘韌沉默半響,突然開口道「其實我不介意你看我的劍法,一直不跟你比試。另有原因,父親給我的劍法,我在王府查過,該是紫宵劍派流傳出來的被高手自行修改過的版本之一。」


  風流頓時會意,「真的像傳說中那般歹毒?我卻見過的,不過那人身手不太高明,所學也非紫宵劍法中高明成分。」


  殘韌輕聲道「確實是那般歹毒,倘若練的程度不足就罷了,但是我早已經修煉到一定境界。這劍法根本就是用來殺人的,只要留手,就失去劍意,那樣你不看也罷。」


  「若非生在皇家,我定然要去江湖闖蕩一番。看過那許多過往江湖高手的風采,難免嚮往。」風流感歎著道,隨即歎息道「倘若早生幾千年,你我定能跟往昔的傳說級並肩揚名……」


  殘韌懶懶的道「這些廢話別對著我說,等你什麼時候能光用頭髮在亂軍裡橫衝直撞時再說吧。」殘韌頓了頓道「晨的傷勢竟然好得這般快?昨天在踏頂碰到她了。」


  風流輕笑著道「好一個良宵,竟讓殘韌公子破天荒的關心起來了。」殘韌閉目作沉睡狀,再不搭理風流。風流被葉扶著脫去外套,在中間躺下,隨即又挪了挪身子,「葉,你也歇息吧。」


  葉神色猶疑,「不必在意,跟殘韌那需要如此避嫌,王府誰不知道殘韌公子是正人君子不近女色。」葉聞言,依言在風流身側躺下,心情卻是忐忑不安,反倒是風流和殘韌,卻是平靜無比陷入沉睡狀……


  ……


  朦朧的一切,幾點紫色星芒閃動著,一股無法言表的無力悲哀感,充斥風流心頭……這是風流自小就常作起的噩夢。


  「胡鬧!」一聲怒吼,將風流驚醒,風流看不見殘韌的臉,葉神色慌張的低垂著頭立在床塌邊,風流直感頭皮發麻,房門處,風流秦一臉怒氣的盯著自己,那神色恨不得把自己生吞了般,最讓風流沮喪的卻是,風流秦身邊竟然站著闌風晨。


  風流忘記想像自己要面對的懲罰,只想到一番對殘韌的心血,如今竟然被這麼徹底毀了去,那感覺實在讓風流難受。


  「父王,孩兒只是看葉幾日來未作片刻歇息的照料著,於心不忍,方才命令她稍做歇息,絕未做任何有違禮法之事……」「閉嘴!為父難道還看不出來嗎?」風流秦一聲怒吼,「來人,把他們兩個拖出去各打十軍棍!」


  「父王,您也知道沒有,為何仍舊要懲罰孩兒?」風流試圖做最後掙扎,臀部傷勢未好,倘若再挨上十棍,傷上加傷那怎得了!


  「成何體統,縱使為父相信你們,王府的人相信你們,若是傳了出去,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不要緊,卻要害的葉跟著被人唾罵?」風流秦語氣略為緩和,卻仍舊嚴厲。


  葉此時跪拜於地,「王爺息怒,小王爺全是因愛惜奴婢之故,王爺若要罰,請讓奴婢代為受過。奴婢的名聲不要緊,小王爺若是傷上加傷,讓奴婢如何能過。」


  風流卻是出言阻止道「葉,下去,父王教誨的是,男人怎可讓女人去代為承擔罪責。」葉卻仍舊出言懇求,殘韌沉聲道「你的本分是侍侯小王爺,不是頂替受罰。」


  風流秦神色略為緩和,吩咐道「把他們帶下去,軍棍執行完畢清洗乾淨帶回大堂。」風流秦說罷,領著闌風晨以及兩名護衛離開了去。


  葉見狀再不敢開口多言,秦王爺已作出最終決定,無論秦王爺還是風流,決定的命令只有執行的餘地,倘若繼續哀求,等若是強迫性的干涉和左右。


  那樣做的下場,歷來只有一個。秦王爺心下對葉是深為喜歡的,但有些人自身為自己制定了一套原則,無論是誰都絕不允許去試圖左右這原則的存在,不會因為私人感情而置原則於不顧,秦王爺就是這樣的人。


  否則也不會至今未續妻室,否則也不會曾經皇上好意做媒,卻被秦王爺堅決不從的態度激的動怒險些因此將秦王爺斬殺,儘管斬殺自然只是皇上一時氣話,卻仍可見秦王爺為人固執堅持的可怕一面。


  殘韌不記得這是進王府以來第幾趟挨軍棍,不過自小,風流秦就對殘韌教誨的極是嚴厲,在過去未進王府的接觸中,卻也是如此的。殘韌確實挨的心甘情願,若非秦王爺把自己視為己出而心生責任感,大可在任何事情上都隨著自己而不予過問。


  何況,除卻被認為必須管教的事情外,日常的事情,風流秦卻從不會替殘韌定下條條框框,殘韌並非不知好歹的人。風流朝殘韌露出一絲苦笑,下一刻隨著軍棍的狠狠擊落,頓時連那難看的苦笑也展露不出來了。


  風流十分懷疑執棍的侍衛,是否心下怨恨平日自己和殘韌囂張的氣焰而心生報復,這十棍未免打的太狠了些。


  不過即使如此,風流也不敢因此明著找他們麻煩,若是如此,那換來的棍子會更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待日後都忘卻了今天這事,看我如何發配你們……』


  秦王府議事大廳內,場面份外怪異。兩名尚未成年的男子,臀部顯得尤其大,趴在擔架上,神態卻是極為嚴肅,廳內正上方一身黃袍的秦王爺神色嚴肅的正坐,身旁坐著看似神色平靜的闌風晨,兩側為數十餘名軍中高級將領。


  風流心下卻認為,除了秦王爺外,恐怕連闌風晨在內的其它人都在暗自笑話自己。


  「昨夜的刺客身份,已經查明。其中四名是上清國左宰相赫明手下的四員猛將高手,另一名是數年前投靠赫明的江湖高手,看來我方暗自進行的軍隊整備仍舊沒能瞞過對方奸細的探察。」


  風流和殘韌聽著,卻沒想到來的刺客身份竟然如此不一般。風流心下嘀咕起來,憑那四人的身份,怎都不該親自出手前來做刺殺之事,其次,就這麼個消息怎也不至於讓父王如此匆忙的直接闖到自己住處才是。


  風流秦頓了頓,掃視各人一眼,繼續道「敵方仍舊錯誤估計我方出兵的時間,眼前更不能等。本王決定即日起馬不停蹄的趕赴前線,盡快展開做戰計劃。此外,闌風郡主,以及風流,殘韌都將參與這此作戰。陳風,他們三人,就跟著你。」


  廳內一身材極其魁梧的男子起身抱拳高聲道「末將領命!」一眾將領匆匆告退離去,做著出行準備。大廳內,頓時顯得空蕩。


  不待殘韌開口,秦王爺道「殘韌,晨郡主對你的武藝讚賞有加,特別向本王舉薦你參與此次作戰,還不謝過郡主。」


  殘韌心下苦笑,這話算是一語三關,既解釋帶上自己的原由,又表明自己根本無從拒絕推脫,更把責任推到闌風晨身上讓自己責怪。


  「在下謝郡主提攜,郡主大恩在下銘記於心,絕不敢望。」殘韌無奈,神色裝做感激不已,語氣帶著激動。闌風晨幾乎不可覺的微皺眉頭,似乎對殘韌的做作感到不喜,語氣卻是極為平靜。


  風流此刻卻是欣喜無比,闌風晨果然是個寶,不用自己提醒,已經主動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完成了。風流心下暗自叫好,臉上卻是一臉嚴肅的叉開話題道「父王,孩兒不懂,以那四名刺客的身份,怎也不該親自來執行這般危險和下作的任務。」


  風流的問題一出口,卻見風流秦奇怪的沉默起來。
keklpotre 發表於 2009-1-26 16:08
第九節

風流大奇,連殘韌都感到奇怪,兩人都在風流秦臉上讀出了猶豫。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風流等了片刻,終究忍不住提醒般的開口道「父王?」風流秦掃了眼風流,闌風晨行禮道「秦伯伯,我先告退了。」風流秦開口道「不必,你們也不小了。他們並非前來刺殺我,憑他們還沒有這份能耐。」


  風流聞言連忙道「那是自然,誰不知道父王武功高強,憑那幾個……」風流的話卻被秦王爺的冷眼掃的不得不打住。


  「你們可知道赫明是誰?他過去的名字叫千萬。」秦王爺語氣帶著幾分沉重,三人心下均是一驚,千萬這名字雖然不好聽,卻是聲名赫赫的人物,跟秦王爺,闌風王爺過去並列國內三大統帥。只是,在十幾年前,卻是突然不知所蹤。


  「不知為何,千萬的獨女竟然出現本國,前不久竟被一名曾經在上清擔任奸細工作的搜查隊成員認出,並抓了回陳留。昨天晚上那些人,是為了救千若而來。只是尚未得手就被你殺光了。」


  風流更加不解,「父王,憑那五人,怎能無聲息的刺殺王府五十餘名侍衛而不被察覺?況且,這般重要的人物,父王為何沒將之秘密押送回朝廷?」


  「這中間的干係很複雜,非一時半刻能說的清。這些話絕不可洩露出去,其實此事皇上和闌風王都知道,對外的言辭是千若已被上清國奸細救出,王府力斃五名上清國高級將領。」


  風流秦說罷,竟彷彿怕風流繼續追問般,大步踏出廳門,留下三人,帶著滿腹疑問。這未免太荒謬了,背後到底有什麼樣的理由竟然能讓風流秦如此反常?三人都讀懂了一句話,那五十名侍衛,有不得不死的理由,背後是皇上的授意……


  風流和殘韌很快沒了心思停留在這件事上,此時兩人近乎爬在馬背,而馬卻在疾馳。兩人曾經聊過牢獄中的各種折磨人的刑法,但在此刻,心思卻都一般,恐怕天下沒有比這更難受的刑罰了。


  風流憤憤不平的望著三百餘人的隊伍中央的馬車,那是秦王爺的馬車,但此刻在馬車的呆著的,卻非秦王爺。而是那個沒見過人卻知道叫千若的女子,自己和殘韌這般模樣,卻仍舊得不到同情的要這般受著罪,而那別國宰相的女兒,反倒在馬車內悠然自得。


  更讓風流氣憤的卻是,自己的父王竟然一返常態的數此停下趕路的步伐下令休息。那絕不是為自己和殘韌的緣故,顯然是替馬車內的千若擔憂,似是怕極千若受不了如此連續的疾趕。


  風流和殘韌此時被人攙扶著下馬,在簡單的擔架上趴著,卻是沒有任何進食的胃口,只要是個正常人,這麼在馬上折騰大半日後,也絕不會有進食的胃口。「會不會那馬車裡的什麼千若其實是父王的私生女?或者是皇上的私生女?」


  風流道出自己認為相對合理的猜測,殘韌卻是懶得搭理,未免太可笑了,殘韌認為風流已經因為一路顛簸導致神志不清,殘韌實在沒興趣跟神志不清的人多做交談。


  風流無奈,環顧四周,卻是沒有其他知音的,這種事情,若非跟殘韌說,平日也只會跟葉聊起。「如果不是這樣,你說為何父王嚴令禁止我們三人靠近馬車?甚至下了如若違背斬立決的口令,分明是馬車內的女子容貌上定跟我或是曾經見過的皇室兄弟極為相似。」


  風流繼續道出自己的分析,殘韌索性閉上眼睛做沉睡狀。風流無奈道「日後事實定會證明本王得算無遺漏。」殘韌輕笑道「小王爺,你從八歲開始就號稱算無遺漏,這麼多年哪趟真曾算無遺漏過?甚至沒幾遭是能達到個成功結果的。」


  風流聞言臉微微一紅,隨即道「失敗乃成功之母!」「但願距離懷孕成功的日子別太遠。」殘韌輕描淡寫的繼續著打擊。風流卻如同充耳不聞,神色認真的做苦思狀。


  殘韌沉默片刻,突然道「我覺得你事事算的太細了,我記得叔叔說過,人心是不可把握的。你總是算的太細,會否著眼點本身就太底?面對可能發生的意外也就相對變的更多。」


  風流聞言沉思片刻,點頭道「有點道理,待本王參透參透,定能讓謀略更上層樓。」


  殘韌再不搭理風流,白無聊賴的掃視著週遭。此行一行人偏離了尋常官道,卻是風流秦為了彌補帶著千若而造成的時間影響而可以挑選了捷徑趕路。一行人休息之地位置教高。


  殘韌卻是看見遠處一群服飾奇特的女子聚集在一處,距離尚太遠,卻是無法看清面孔。此時一騎探察兵飛奔而回,高聲稟報道「稟王爺,西南方向密裡內有一群靈鷲宮門派江湖女子聚集。」


  風流秦神色冷淡的點頭示意知曉,探察兵駕馬又遠遠離開了去。闌風晨帶著不解道「那些江湖人,為何不下令將他們驅逐了去?」風流秦神色和藹的道「晨兒你有所不知,江湖中人打打殺殺的事情極為頻繁,既然未影響到朝政安穩,朝廷是向來視作不見的。」


  「可是靈鷲宮於西明國皇城甚近,此地出現這麼批江湖中人,甚是可疑。」闌風晨卻不知為何今日卻是如此固執,不過此時風流心下卻也極贊同闌風晨的話,殘韌卻是聽到江湖兩字,心情起伏不定。


  如今的殘韌對於江湖的瞭解,要比過去多了不少,也早知道自己的叔叔,一定也是江湖中人。


  風流秦意外的輕笑出聲,神色甚是奇怪。在風流秦眼裡,三小此時的心情,卻是清楚的。在風流秦小的時候,曾經也因為父親,哥哥他們對於江湖中人的放縱和不聞不問感到不解,心下只認為這些人以武亂禁,實該予以剿清才是。


  「江山可以一統,但天下卻不可能一統。現在我這般說,你們也不會明白,但你們卻要切記,你們的責任是為朝廷效力,所做所行,必須以此為準則。利與此,則行;反之則不為。」風流秦神色顯得嚴肅,闌風晨聞言沉默下去,便也不再堅持,風流秦的話,對闌風晨同樣具備左右作用。


  一行靈鷲宮成員,似四對風流秦一行人無多少忌憚,但看模樣似乎也沒有興趣過分接近。風流低聲道「你看,那些江湖人神色多高傲。」殘韌沒有答話,殘韌此時眼睛緊盯著那行女子的為首者,一個殘韌永遠無法忘記的女人。


  數年未見,女人的容貌一如往昔,唯一的不同,臉上不在那麼冰冷,而是掛著甜美的笑容,殘韌一直以為那女人是使劍的,可是此時卻見那女子腰間未配長劍,反而雙手戴著一對銀色手套。


  女人領著一行人,逐漸在殘韌的視線內遠去,消逝。倘若此時殘韌不是帶著傷,一定忍不住追上去,只想問女人一句話。為何口口聲聲是因為愛而殺死所愛,這後來卻能掛著如此甜美快樂的笑容?


  風流疑惑,眼見殘韌收回視線,未待開口。殘韌卻已主動道「就是她,為首的那女人。」風流聞言大怒道「我這就告訴父王!」「不!」殘韌斬釘截鐵的出言阻止。


  望著風流不解的目光,殘韌輕聲道「如果我終究要向她報仇,也該由我親手去做。我相信我叔叔也希望我這般想。」風流聞言不再多說,任何立場若跟殘韌的叔叔扯上關係,那是再怎麼多說也沒用的。


  殘韌此刻卻是心情起伏,此時的殘韌已經隱約明白,倘若自己放不下仇恨而拔劍為叔叔報仇,能成功與否且不論,但是一定會進入江湖的世界而無法脫身,或許無論是父親還是叔叔,都不希望自己因為仇恨而踏進江湖吧。


  馬車在顛簸中,一般人是難以入眠的。是夜,秦王爺一行人,就地駐紮了下來。馬車內被蒙上些許神秘色彩的女子,始終未曾露過面。風流輕手撫了撫臀部,感覺自己此刻完全能站將起身。


  車廂週遭有四名守衛,風流正猶豫著是否繼續壓抑自己的好奇心,那四人尚不足以對風流構成威脅。罷了,風流終於放棄前往一看的念頭,風流實在相信,父王恐怕真會連自己也斬了……


  好奇心,往往會害死人,風流此刻終於懂了,甚至明知道可能會死,也會因此而去冒險。


  風流正待合上雙眼,異變突至,風流瞳孔猛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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