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真相墮落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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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klpotre 2009-1-26 16:03:5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82737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39
第十節

柔可名接到從建陽發來的急報,而後毫不猶豫的派遣大批部隊火速趕往建陽,一則希望能及時趕到,以協助黑銀部隊擊潰黑怒叛軍;二則便是趕不上,卻也能以這批部隊駐紮建陽城,成為城防部隊。
  否則諾大的建陽,但憑區區十五萬黑銀部隊,便是能控制一時,也是難以占據得久。柔可名心下佩服殘韌的果敢,此計極是冒險,稍一偏差,定會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


  柔可夕過去的很多作為,已經讓柔可名不時擔憂了,覺得膽子實在大的離譜,沒想到殘韌的膽子,卻比柔可夕更大。柔可名實在不知道,讓殘韌進入軍中,到底是否真是幸事。


  建陽城內淋王爺府邸內,此時依律含笑端上一杯茶水,殘韌面無表情的接過,輕飲。“現在,可滿足了你的好奇心?”殘韌輕聲開口道,依律含笑點頭道“確實滿足了。原來王爺府邸竟是這般模樣,好奢華!”


  依律說著,不由將目光轉向廳側被下禁制後的淋王爺,心下一陣唏噓。淋王爺神色憤怒的緊盯著殘韌,仿佛要噴出火焰來般。殘韌冷眼橫掃,“淋王爺,我卻是說過,待得擊潰了黑怒叛軍,一定前來叨擾,這不是來了麼?”


  小黃此時大步踏入廳堂,笑著道“銀,黑怒叛軍被擊潰後仍舊在整頓,暫時不可能發起第二輪進攻。其次,可名大統帥派遣的人馬,很快便會趕至接應,為數四十萬。”


  殘韌微微點頭,算是知道了。


  小黃繼續道“另外接到消息,血銀手統帥過些時日便要跟中秦前來贖還人質千若的部隊碰頭。”殘韌神色一凝,卻已是收到了關于中秦變動的情報,亦知道千若被贖還的大概情形。


  殘韌心下隱隱有些不安,卻也不知為何突然憂心起柔可夕的安危。總覺得以風流的為人,定會做些什麼,若是戰場正交手,柔可夕自然不需要殘韌去擔心,但是風流不僅是一個將,更是一個王,對付敵人的手段,絕不會僅僅考慮在戰場上如何。


  在這方面,柔可夕卻是絕不及風流的了。


  “傳令下去,待可名大統帥的部隊趕到,黑銀立即出發返回,務必盡快趕回軍營,協助血銀手統帥完成交還人質的工作。”


  小黃聞言沉聲應著領命離去,小黃之所以刻意提起此事,卻也是因為知曉殘韌和柔可夕的關系,心知殘韌該會對此消息份外關心。小黃卻不知道,殘韌此時,內心那股隱隱的不妥感,越來越強烈。


  或許,只是多余的擔憂吧。殘韌只能如此想,卻無法如此認定。


  依律對王爺府仍舊很好奇,殘韌允許依律到王府內四處走動觀看,依律初時有些拘束,終究這裏是王府,按照身份而言,依律如此為之,卻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殘韌對此不以為然,“過去是王府,現在,什麼也不是。”依律這才,放下心來,也確實未見任何人為此說自己什麼,不由放心大膽的在王府內到處走動觀看,只是王府實在太大了,直到前來接管建陽的部隊趕到,依律也沒能看遍整個王府。


  殘韌匆匆做了交接,便領著黑銀部隊返回,一切都很匆忙,趕的更是匆忙。


  ……


  旖旎再次見著了柔可夕。


  交接的十分順利,風流不多言的主動將要求的物資交由南風國部隊盡數接手轉移,而後,柔可夕放了千若只身騎著馬朝中秦陣營緩緩離去。闌風晨十分關切的詢問著千若這些日子受到的待遇,得知一切安好時,才松了口氣。


  風流微笑著道“兄嫂!如今南風國已名存實亡,以可柔家之能,倘若肯歸附我中秦,它日中秦一統天下之時,可柔家莫大功勞定不會被皇上忘卻,所擁有的比之現在,只多而不少。兄嫂何不考慮考慮?”


  血銀手神色冰冷的開口道“風流小王爺未免太小看可柔家,南風國如今雖形勢較為混亂,但是,皇後健在,平風公主健在,混亂只會是暫時的,不需要多久定能重新恢複穩定的局勢。中秦妄想一統天下的白日夢,也只能在此時用嘴說說而已。可柔家世代忠于朝廷,永不會背叛外投!”


  風流笑笑道“兄嫂,若是如此,風流只能為之遺憾。兄嫂以為,今日來得這裏,還能安然離開麼?”


  血銀手不已為意道“風流小王爺實在自信過人,只是,此地身處兩國交界,難道小王爺以為,能奈何得本帥?並非只有小王爺部署了大量兵力,若是真要此刻交戰,小王爺能否全身而退,還屬未知之數!”


  風流嘴角掛著一抹微笑,高喝道“出擊,活捉血銀手者,賞金千兩!官升五級。”這種話,血銀手實在聽的太多了,風流本事不凡,不過,風流到底憑什麼如此自信,能在今日把自己留下?


  血銀手征戰多年,面對過無數名將,豈會怕了風流幾人?身後帶領的大軍,陣列整齊的執著武器,在騎兵沖鋒隊後,大喊著朝中秦沖上,兩軍待得接近百五十步時,彼此的騎兵紛紛射出上弦的箭。


  ……


  “血銀手統帥何在?”殘韌沉聲對著軍營大門口的士兵開口詢問道,那士兵沉聲答道“回稟銀上將,統帥已于四個時辰前出發,至今未歸。”殘韌不再多言,楊鞭拍馬,高聲道“掉轉馬頭,出發接應血銀手統帥!”


  瓚雨自然不會反對,盡管瓚雨絲毫不擔心血銀手此行會有什麼危險,但卻也不會拒絕為此盡一分力。雖然,黑銀連日疾行,此時人馬已是頗為疲憊。只是瓚雨奇怪,為何銀會如此關懷血銀手統帥呢?


  蓮駕馬走近血銀手,輕聲道“大人,似乎有些不對勁。中秦投入的兵力數量,實在多的過分了些,如此兩軍硬撼,向來是將帥大忌,尤其此時此地,根本沒有任何決定性的動機和理由讓中秦如此不顧犧牲的發起總攻。難道中秦有什麼後著?”


  血銀手心下卻也是驚疑,風流不是個愚蠢的人,更不是個頭腦簡單的莽夫,怎可能不懂兵家大忌?眼下雖然中秦兵力比之自己多出不少,但是這等硬拼硬殺,便是能擊退自己,也不可能對自己部隊造成十分沉重的打擊。


  撤退返回,實在太容易了,便是傳令增援,那也是完全趕的及。除非,風流有充分把握,能在此重創自己人馬,或是生擒,擊殺自己,否則這種行為,絕對不合理。


  但是,風流又憑什麼有如此把握呢?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42
特別篇:正義傳說劍之劍靈

 正義傳說劍,一直認為自己的名字叫依紫宵,這名字是正義傳說劍替自己起的。
  名字很不順口,組合也太奇怪。不過依紫宵並不這麼覺得,只覺得,這是最適合的名字,依紫宵覺得自己就是姓依的,因為創造依紫宵的人,叫依韻。依紫宵當然不能跟自己的主人同名,于是只要跟自己主人創造的門派,同名。


  況且,紫宵山就是正義傳說劍的出生之地,正義傳說劍也在這裏,住了很多很多個年頭,只是,漫長的歲月,從來沒有模糊過正義傳說劍的記憶,所有的過去,依紫宵都清晰的記得。


  依紫宵不會說話,但卻懂得佛門的佛法,閉口禪。只是,這不是大多數人聽得懂的,紫宵山裏,便沒有人懂,畢竟,紫宵山不是修煉佛法的門派,又有哪個加入紫宵劍派的人,會對佛法感興趣呢?


  即使有,也是極少數,那些人,也無法靠近得了依紫宵,更無法聽得到,依紫宵不時傳遞的信息。


  原本,依紫宵其實不孤獨,因為在遙遠的星空中,有另一個存在,一個叫作北落紫宵的存在,能聽到依紫宵的話,也能傳遞信息給依紫宵。只是,北落紫宵,非常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聽別人說話。


  其實也有例外,比如北落紫衫,便是不停的說話,北落紫宵也不會不願意聽,比如南極飄渺。不過,依紫宵不是他們,所以,北落紫宵沒有興趣聽依紫宵說話。


  但是,這並不表示,北落紫宵把依紫宵給遺忘了,每每有些大事時,北落紫宵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依紫宵的。所以,依紫宵知道了很多事情,很多這裏其它人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依紫宵並不熱衷于說話,但是也並不如北落紫宵般,能沉默則盡量不開口說話。依紫宵在紫宵山頂,呆了幾千個年頭,雖然這裏人來人往,永遠都是那麼熱鬧,人聲鼎沸。


  但是,那跟依紫宵沒有關系,身在人群,卻又在人群之外。依紫宵並不覺得寂寞,但卻覺得孤獨,自從依紫宵的主人離開之後,就一直覺得孤獨了。依紫宵清楚知道,自己本是一柄冰冷的武器,一種叫劍的武器,劍應該是沒有思想和意識的,依紫宵周遭的九百九是八柄劍,就從來都沒有意識。


  但是依紫宵偏偏有,這不奇怪,因為北落紫宵也有,北落紫衫也有,還有南極飄渺,等等……


  劍被制造的目的是為了被人執有和使用,更准確的說,是為了殺人。這是依紫宵的理解,因此,既然有了劍,就該有使用者,有使用者的劍,才是完整的。


  可是,沒有人使用依紫宵,能使用依紫宵的人,已經不存在了。


  依紫宵每每聽到北落紫宵傳遞的,關于主人的消息,總會覺得很高興,北落紫宵能跟女主人交流,女主人一直都很愛說話,即使離開了,也總會抽時間用特別的方式,傳遞信息。


  只是,依紫宵聽不見,依紫宵很希望能聽的見,但是這急不來,倘若有一天,能變成如北落紫宵般強大,依紫宵相信,自己一定能聽見女主人傳遞的信息。


  所以,依紫宵一直在努力這麼做,首先,要從外形開始,有了形,再去學神,這是依紫宵替自己安排的進化計劃。


  北落紫宵說,有一天,也會離開這裏,去尋找主人。依紫宵感到很高興,依紫宵一直等待著這麼一天,不過,依紫宵知道,倘若自己仍舊這麼孱弱,那一刻到來之時,一定不會被主人帶離這裏。


  依紫宵過的很平靜,當然,有過不平靜的時候,不過,那都是小事,一群孱弱的存在,根本無法對依紫宵形成任何威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裏的一切,再已經沒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強大,力量,越來越孱弱。


  依紫宵見證著紫宵山發生的一切,聽到了無數關于江湖,關于紫宵劍派的事情,只是,越聽越無趣。


  突然有一天,一個極美麗的女人,出現了在依紫宵面前,那味道,讓依紫宵感覺很熟悉,卻又很陌生。熟悉,是因為曾經,有一個不陌生的人,也帶著這種味道,也練著這種功法。


  那是,江湖失傳若幹年的,葵花寶典。陌生,因為面前這女人,依紫宵從沒見過。


  依紫宵感覺得到女身散發的殺意,依紫宵對于殺意的敏感度,實在太強烈了。女人要毀滅自己,這讓依紫宵感到無比憤怒,依紫宵絕不願意被毀滅,這很應該憤怒,更厭惡這女人如此猖狂的面對自己。


  這世界,除北落紫宵它們外,還有人有資格對自己如此猖狂麼?


  沒有!依紫宵如此認為。


  ……


  依紫宵感到很痛苦,也很悲傷,因為女人太強大了,依紫宵不是對手,連最後催動的紫宵劍意,試圖同歸于盡,都不可能。依紫宵很憤怒,幾千年的等待,難道最後竟是被毀滅的命運麼?


  不甘,不願,不想……


  ……


  依紫宵沒有被毀滅,因為北落紫宵阻止了女人的意圖,是的,北落紫宵當然能阻止,北落紫宵是主人的完整化身,又有誰,能戰得勝北落紫宵?


  沒有。依紫宵如此問題。


  可是,北落紫宵要依紫宵離開紫宵山,依紫宵很不舍,但是北落紫宵這麼說了,依紫宵不得不離開。


  只是,天大地大,離開了紫宵山,還能去哪裏呢?


  依紫宵飛了很遠很遠,始終不知道,到底該停留在哪裏,星空之上,依紫宵是無法去的,能去的時候,也就如北落紫宵般,強大了。


  依紫宵覺得很沮喪,因為那女人的強大,打擊了依紫宵的自信心。恐怕,到北落紫宵它們離開時,自己也仍舊無法達到必須的條件,擁有足夠的實力。可是,依紫宵真的很想出去,真的很渴望跟北落紫宵它們一起,回到主人身邊。


  漫無目的亂飛著的依紫宵,突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從一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個男人此時,在閉目練著劍,依紫宵停了下來。想了許久,仍舊想不起這股熟悉的氣息是屬于誰的。


  依紫宵熟悉的氣息太多,太多,除了幾個有限的人外,其它的,都很模糊了。氣息也太微弱,讓依紫宵,無法更清晰的把握。


  原來,還有熟悉的人,沒有離開這裏麼?依紫宵感到很以後,不該如此的,那些依紫宵真正熟悉的人,陸續的,早就全部離開了這裏。依紫宵觀察著那男人許久,覺得這男人的實力,實在太孱弱,太孱弱了。


  卻也是,倘若那男人的實力強大,早已經離開這裏了,又怎會至今還存在于這裏呢?


  如果,夠強大……


  依紫宵突然生出個念頭,倘若憑自己的能力,要出去,那必須追上北落紫宵的步伐,實在太難,太難了。但是,倘若讓自己以靈體的形式,融入一個身體中,將兩者的精神力調整融會成一體。


  那麼,卻要不了多久。


  這念頭一生成,依紫宵就再也揮之不去,依紫宵決定這麼做了。為什麼,以前就沒想到呢?倘若想到了,此刻該已經回到主人身邊了吧……


  依紫宵,真的這麼做了,以靈體形式,進入那男人的腦海,將自身的精神波動,跟男人的精神波動融彙一體。雖然依紫宵因此喪失了自身的強大力量,但是依紫宵不在乎。


  並非喪失,只是,這個身體無法發揮,這個身體的精神力波動也無法禦駕那可怕的力量。重新修煉就是了,這在依紫宵看來,實在是很簡單不過的事情,不過花上幾十上百年,或者再久一些,該就足以達到離開的條件了。


  依紫宵很勤奮,練功從來都不偷懶,依紫宵並不恐懼力量的喪失。


  喪失,不過是另一個新的開始,只要存在,就無需恐懼!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42
第一節

風流為何如此有把握呢?
  風流當然有把握。南風國已失勢,無論可柔家如今如何,擁有的實力和希望仍舊不可能跟整個中秦的聲望和影響力媲美。當然,大多數人堅持會相信,可柔世家他日定會有一番作為,南風國定會重建穩定。


  大部分人,足夠讓可柔家以及平風公主獲得強大的實力,得以繼續生存了。可是,反過來說,卻也足以給予某些人,背叛的理由。


  很多人眼裏的人生和仕途,其實是一種賭博,如同簡單的買大買小,當有很多讓人不得不相信的理由放在眼前時,明明買大賭贏的幾率更好,只要這理由足夠讓人相信,該是沒有幾人仍舊去買小的。


  沒有人願意故意讓輸錢。除非是瘋子。


  這世界上從來不缺瘋子的存在,但是,能在血銀手手下做事,同時又能獨當一面,身居要職的人,絕不會是一個瘋子。不是瘋子,就會有理智,就會有欲望,就會對事物做出判斷和衡量,就會,改變。


  沒有多少人是為了忠心本身的存在而參軍,更沒有多少人是為了忠心本身的存在,而努力,拼搏,生存。所以,若是風流給得出足夠的前途,足夠的金錢,足夠美麗的女人,足夠打動人心的說辭。


  血銀手身邊的人,出現選擇叛降,是絲毫不值得奇怪的。


  倘若風流確實這麼做了,那麼風流當然很應該有充分的把握,也有自信的理由。


  風流此刻卻不顯得十分自信和愉快,因為事情的發展,並沒有如同預料的拿般進行。“她不該能得到那關城的支援幫助的。”風流神色不善的開口道,風流不待別人接話,繼續道“負責防守那關城的將領,已經收了我兩千兩黃金,同時答應到我手下當一名上將。”


  旖旎輕笑出聲,“那將領,可是名女將?”


  風流微微露出疑惑之色,沉聲道“不錯。”“你卻是做不夠,因為,那女人還有一個秘密情人,倘若她的情人,不願意,那女人即使答應了你什麼,後是收了你的金錢,也會改變主意。”


  風流沉默,隨即微笑著道“確實是我調查的不夠清楚,安排不周。那麼,今天完美的計劃,豈不是因此要失敗了?”旖旎微笑著道“不會。因為,不周全的地方,已經有別人做好了。”


  “公主殿下心思慎密,本王佩服之極!”風流語氣誠懇的出言恭維著道,旖旎微微一笑,心下卻是大快。風流收回視線,重新投入前方交戰戰場,心下暗笑著道‘若不是本王知曉計劃已被你察覺,不故意留下疏漏讓你去彌補,你以為你有這機會麼?’


  旖旎當然不會知道風流內心的想法,風流很滿意,只有這樣,才會讓旖旎相信,風流並不是一個太可怕的威脅,今天可以所留的破綻,日後若是兩人發生了什麼爭鬥之時,也就成了旖旎的疏漏了。


  很多年前,闌風晨跟風流交手時,風流隱藏了自己本事,很多年後的今天,旖旎跟風流合作的時候,風流隱藏了自己心計。倘若未來的歲月中,這兩人跟風流發生了較鬥,都會成為風流憑以敗之的利器。


  風流從來如此,永遠不會把完全的自己展示給周遭的人,只有一個人知曉,風流相信,倘若有人能殺自己,只可能是殘韌,其它人眼裏的自己,根本就是一個不真實的存在。


  中秦此行被風流帶領的部隊數量,實在非柔可夕率領的師可比擬,雖然至盡未能擊潰柔可夕帶領的人馬,然而卻也憑借人數的優勢,在持久戰後,逼的柔可夕方面,不得不漸漸撤退。


  這是不得不正面硬抗的戰鬥,風流已經不會輕易再在指揮上中柔可夕算計,雙方完全是在拼殺手中的士卒,風流絲毫不顧惜人數的損失,可是柔可夕有,柔可夕根本不願意如此拼殺,無謂的將士卒大量耗損。


  柔可夕指揮的很穩定,部隊緩緩後退,退到了關城,城門大開,原本退進了關城,就應該能結束這場無謂的消耗戰。只是,事情,卻不尋常,知道柔可夕的部隊都退進關城內,城門也沒有關閉上。


  風流的部隊,幾乎不受阻隔的,繼續著追擊。


  “蓮,發生何事?為何此地關城城門不立即關閉?”柔可夕有些失措,難得的失措,這實在太反常,理由,柔可夕已經隱隱有了猜測,但這太可怕。蓮臉色顯得有些蒼白,沉聲道“將領反叛,城牆弓手反朝我軍瞄准。”


  另幾名將領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態,齊聲道“統帥大人!我軍若不盡快退至下一關城,形勢將極為不利!屬下願領兵斷後,為部隊創造撤退時機。”


  柔可夕神色恢複冰冷,目光深處卻有幾分慘然,語調卻如往常般堅定,果斷,“不必!倘若僅此一關將領叛變,必不會打開城門放任我們通過,倘若所料不錯,後方高地天門關將領必然也已叛變。若是繼續後撤,最後定為遭受前後夾攻的形勢,與其如此,不若在此與敵決一死戰,等待支援。”


  柔可夕知道,自己面臨著比之當初孤軍深入中秦國境更危險的局面,此刻,從戰鬥一開始,自己已經旗輸幾著,輸在了戰場之外。面對眼下的情形,還能力挽狂闌麼?


  柔可夕發覺自己錯了,錯在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帥。是的,因為仍舊是在以一個將的方式,當著帥,將所要關注的,僅僅是戰場之內的一切變化和因素,而帥,更需要關注戰場之外的一切。


  柔可夕以為自己做的很好,原來,終究沒能做的足夠,根本,不是一個合格的帥。


  風流緩緩抓過兵刃,微笑著道“該是決勝負的時候了。”闌風晨神色平靜的道“確實,該是說再見的時候了。”兩人同時緊了緊手中 繩,旖旎微笑著駕馬踱處,“本公主也要去!若不能親手殺了血銀手,怎能消得心頭之恨!”


  雙方的部隊,已成混戰形勢,雙方的將帥,都已親身投入到了戰鬥之中,眼下已經不需要指揮,剩下的,只是比拼部隊綜合戰鬥力的時刻。風流三人,駕馬配合著,朝著南風軍中,那一身銀甲的柔可夕,沖殺過去……


  殘韌,領著黑銀部隊,正在疾趕。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43
第二節

黑銀部隊,絲毫不受阻攔的,連續通過了三到關城,到達第四座時,卻是被禁行。
  “在下黑銀部隊銀上將,奉命趕往前方接應血銀手統帥。”殘韌運功對著城牆上方高喝,城牆上方一名將領神色鎮定的道“銀上將,請出示統帥令書以做證明。”


  殘韌沒有,殘韌之所以一路疾趕,僅僅是處于不安的直覺而已,哪曾得到過柔可夕預先示意和安排?“僅是口喻,並無令書公文。事情緊急,請作通融,若是因此耽擱,誰也無法擔待的起。”


  那城牆上的將領卻是語氣平穩的道“銀上將,十分抱歉。若無令書公文以作證明,末將無法放行。此時非常時期,無統帥命令,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出關。”殘韌聞言無奈,然而事實上也確實是自己太過貿然,只因為不安的感覺,就堅持要趕過去,實在有些荒謬。


  殘韌微微沉吟,隨即運功喝問道“統帥前方一切可是順利?可有什麼變故信息傳達?”城牆上方將領沉聲道“該是順利,至少從未收到任何變故信息傳達至此。銀上將費心了。”


  殘韌默然不語,自己確實也太莫名其妙了點,能有什麼事呢?憑柔可夕的本事,又背靠南風國勢力,變是有變故,也能輕易撤退了回來。瓚雨此時卻駕馬上前,輕聲道“銀上將,為何統帥至今尚未帶隊返回?不過是交還人質而已,便是隨著押運物資金錢的車隊,也該是早到了。”


  殘韌聞言心下大感不妥,複又抬頭朝城牆上方將領發問道“統帥怎會至今未歸?莫不是在前方關城處停留歇息了?”那將領神色平靜的道“方才收到統帥信息,此時正在前方關城逗留,說是明日一早方會返回營地。銀上將若是有事,還是先返回大營,待明日統帥歸返,再行稟報。”


  殘韌心下一沉,表面卻是不動聲色的道“可知統帥因何事而突然逗留關城?”“不過是為了撫慰將士停留而已,前方關城將領卻是統帥過去舊部愛將,難得碰面,自然免不了因私情略做逗留的。”


  殘韌聞言厲聲冷喝道“是何居心阻攔我等于此!莫非已叛投中秦,私通敵軍?滿口胡言亂語,倘若再不開關放行,休怪我下領硬闖!”殘韌此話一出,頓時引起城牆上下將士的巨大情緒波動。


  那將領怒聲道“銀上將怎可如此信口胡說?屬下奉命鎮守此關,不得統帥命令,自然不得隨意放行通關。倘若銀上將確實有令書公文,屬下自然立馬放行!”


  殘韌冷聲道“黑銀部眾聽令,此關將領已然通敵叛國,阻擾我等前往救援統帥大軍,全軍進攻關城,務求在最短時間內突圍出去!”城牆上方軍隊絲毫不因為殘韌的命令產生異動。


  倒是黑銀部眾,此刻卻是反響劇烈。殘韌心下暗歎,這將領鎮定功夫真有一套,原本想憑此引起他的慌亂,而先行發起進攻,引得他不打自招,如今他卻是異常鎮定,不上自己的當,反倒讓自己根本無法讓黑銀將士相信自己的話,而真正執行這條荒謬的命令。


  殘韌相信柔可夕現在肯定身處危險。原本這將領的話是沒有什麼漏洞的,只是,柔可夕早就知道殘韌會在今天趕返,殘韌在信裏也說了一定要等自己回來,如果不是軍中有不得不耽擱的急事,以柔可夕對殘韌的態度,絕對不會因為一個舊部而耽擱一天,失約于殘韌。


  殘韌自然想到,之所以柔可夕部隊至今沒有趕返,定是陷入跟風流的戰鬥,關城將領既然是信口胡說,以風流的手段,必然已是被買通,便是想借此機會斷了柔可夕後路,把柔可夕命給留下了。


  瓚雨沉聲道“銀上將,這種毫無根據的荒謬命令,末將決計不可能執行!除非銀上將能拿出充分的證據方才所言。”瓚雨的態度,也代表了黑銀部隊幾乎全部將士的態度,黑銀部隊不可能因為殘韌荒謬的話,就拿起武器對自己人進攻。


  殘韌眼見別無他法,高聲喝道“我便是血銀手統帥的夫君殘韌,本部趕返前,我妻早已許諾,今日決計會早早趕返等候歸來,又怎可能因為舊部而失約于我?此人滿口胡言,若非通敵叛國,為何蓄意阻擾黑銀通過?眼下統帥至今未歸,只有一個可能,便是被中秦軍隊糾纏,而此人便是防止任何援軍前往救助……”


  殘韌的話尚未說罷,城牆上方的將領已然運功高喝打斷道“銀上將!莫非是你通敵叛國意圖對統帥不利?否則怎會說出如此胡話,倘若銀上將真能證明自己便是統帥夫君,末將便是違令,也決計不敢阻擾大人通關!統帥夫君倘若真身處軍中,便是過去不便通告身份,也決計不可能隱瞞至今,銀上將如此胡言,又煽動我軍自相殘殺,到底居心何在!”


  雙方各執一詞,卻是讓黑銀部眾心下難以抉擇,從感情上而言,黑銀部隊自然更相信殘韌多些,但是,關城將領的話卻也十分有道理,便是平風公主,在新兵訓練結束不久後,身份也是大白軍中。


  過往許多人等,莫不是如此。


  況且,倘若完全信了殘韌,便是要執行命令對自己人舉起手中武器,這,不是單憑感情上多出的些許信任,能決斷的了的。別說一般士兵了,便是瓚雨此刻,心下雖是相居多,也無法果斷做出決定。


  殘韌用什麼來證明?無法證明。


  小黃高喝道“黑銀將士們,銀上將確實是統帥夫君,在下更曾有幸與血銀手統帥,可名大統帥同席飲酒交談,此事千真萬確,決計是假不去的!”小黃的話,讓原本三隊的成員,心下都確切相信了,原本三隊的人,就不太懷疑殘韌的話,如今又有小黃出言肯定,自然不可能再左右搖擺。


  然而,這僅僅能左右黑銀部隊中幾萬將士的決定而已。


  關城另一頭高空,突然高飛出幾束色澤不一的亮光氣勁,殘韌心頭一驚,冷喝道“你說前方一切安穩,那些氣勁亮光卻是怎生回事?分明是有高手在激戰!黑銀將士們,難道你們此刻仍舊不明白孰真孰假麼?”


  瓚雨身手當然不弱,自然看到了那光,自然知道那光是高手之間激鬥所產生,言下完全相信了殘韌的話,當即果斷下令,黑銀部隊的抉擇,這才終于得到統一。


  關城上方的將領此時眼見已無法隱瞞,終于下令對黑銀部隊發起攻擊。


  殘韌心下焦急,風流和闌風晨倘若一起出手,風流有心算無心,必然帶了不少高手,柔可夕便是做了准備,遭遇斷後的情形下,怎可能與之抗衡?殘韌之能心下暗自祈禱,希望柔可夕一定要支持住。


  “小黃中將,瓚雨中將,此關交由你們全權指揮做戰,本將只身先行前往支援統帥。”殘韌已經等不得了,下罷命令,展開過人輕功,疾速飛躍而出,漫天不斷射落的箭雨,盡數被以披風掃了開去,幾息工夫,竟然已是躍過城牆,遠遠沒了蹤跡。


  殘韌知道一個人過去,不可能改變戰局,但是,至少有可能保住柔可夕的命,至少有機會,把柔可夕平安的帶回來,倘若繼續耗在關城,誰知道,還能否趕得及?


  殘韌不希望,見的是柔可夕冰冷的屍體,絕不希望。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43
第三節

不希望,會否就不發生呢?
  有時候真的不會發生,有時候,卻是最怕發生什麼,偏偏發生什麼。


  柔可夕不知道殘韌會否來接應自己,即使來,也不知道會否停留在身後關城內。殘韌當然不知道眼下的狀況,倘若身後關城將領叛變,殘韌自然不可能會硬闖關城。


  但是,柔可夕沒有想這些問題,此時,柔可夕是血銀手,是一軍統帥,倘若後援無確切保證時,血銀手的職責,是盡量打贏這場不可能勝利的戰鬥,當然不可能勝利。


  彼此的人馬數量,差距實在太大。可是仍舊有勝利的機會,便是支撐,支撐到自己方面人馬產生疑惑的時候,疑惑為何遲遲未歸的時候,可能會有人帶人前來一探究竟,那也就有了援軍。


  也就有了勝利的曙光。當然也可能仍舊沒有,若是那樣,也不過是一個結果,敗亡而已。導致這樣的局面,柔可夕敗的很服氣,真的很服氣,但是,卻很不甘心,也不可能甘心。


  柔可夕身旁武功高強的將領,折損越來越多,風流准備的很充分,尤其,中秦的武功高強的將領,全部都沖著血銀手來,似乎,做這一切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殺死血銀手,而不是為了,戰鬥的總體勝利。


  但是,倘若血銀手身亡了,喪失主帥的部隊,也不過是敗亡的結果。


  中秦的企圖,南風軍將領當然早看出來了,因此,南風軍的將領,全部奮勇殺近血銀手,替之分擔著壓力。盡管如此,戰得久了,彼此實力的分明差距下,終究是,一個一個的倒下,一個一個的戰死。


  像極了飛蛾撲火,明明知道,再怎麼拼命,也只能延緩血銀手生命的長度,但是南風國所有將領,仍舊不顧一切的沖上,抵擋著中秦大批圍攻將領高手的攻擊。


  血銀手心下略做沉吟,飛躍馬背,落在戰場一側的高崖上,雙足在陡峭的岩壁輕輕一點,借力高飛,風流,闌風晨,旖旎,以及幾名實力高強的將領,緊隨跟上。


  血銀手不得不這麼做,倘若繼續停留戰場,只會讓己方將領死亡的更快,為保護自己的緣故,不得不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被動且無奈的,迎接著中秦的攻擊,但是眼下這樣卻不同了,能跟得上自己輕功的人,沒有幾個,雖然如此這般,自身承載的壓力很大,也無法靠旁人分擔了去。


  但卻是,唯一支撐拖延的辦法。


  血銀手芊芊細手硬切入岩壁,運功于掌,轟然聲響下,是數巨石朝著追擊的風流等人,墜落了去,幾名將領勉強跟到這種高度,本就有些力不從心,突然受此襲擊,頓時口吐鮮血的摔落下去。


  功力略為高明的,雖然身受內傷,卻終究在下落一陣後,穩穩抓住了岩壁,但卻再也無力繼續朝高攀爬。但卻,絲毫無法阻止風流三人的前進速度,柔可夕閃身沒入突石高聳的石林間。


  絕不能讓風流三人形成合擊形勢,一旦如此,血銀手明白,也就喪失了移動空間,只能硬抗著三人的連綿攻擊,直到防無可防中招倒地,或是拼到內力耗盡而亡。


  風流的輕功略為遜色于闌風晨,旖旎的輕功,卻跟闌風晨不相伯仲,柔可夕充分利用地勢,讓闌風晨和旖旎追擊過程中,落了距離上的先後,柔可夕神色冰冷,無喜無懼,猛然回身朝跑在最前面的闌風晨攻出一片拳影。


  速度快極,拳拳直指闌風晨身體致命要害。闌風晨豈是易與?手中寶劍疾速刺出,渾然直攻柔可夕空門要害,同時腳下展開過人身法,移動身形,試圖避開柔可夕攻擊落點,報著甯可負傷也要傷敵的決心。


  若是換在一對一,柔可夕這一擊絕不會有絲毫猶豫,但是眼下,柔可夕卻受不起傷,一旦受傷,輕功必打折扣,身法動作多少會受到影響,一個人,豈能跟三人拼受傷?


  尤其是三個,實力差距不大的對手,那結果,只是加速死亡!


  柔可夕沒有選擇的余地,只有放棄了這一擊,迅速展開身法移開了去,完全比開了闌風晨的攻擊,不待旖旎和風流趕上,轉身便跑。不過片刻,距離再此拉開,柔可夕腰間殘夢劍驟然出鞘,朝闌風晨心口要害激飛射出。


  柔可夕身形同時就勢一旋,修長的左腿,突然踢出,闌風晨格開了飛射而至的殘夢劍,卻已是不及避開柔可夕快極的一記重踢,匆忙抬臂硬格,柔可夕氣勁猛吐,闌風晨失利之下被震的連退兩步。


  柔可夕動作不停,以氣禦使著殘夢劍朝風流疾攻,雙拳同時朝旖旎疾速出手,只有一個瞬間的機會,若是能傷了旖旎,那麼柔可夕的壓力定能大減,旖旎也是三人中功力最弱的,柔可夕自信有此把握。


  很多時候,人都會犯錯。


  柔可夕犯了錯,柔可夕知道旖旎的武功該不如自己,否則,當初也不會甘心成為俘虜。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只是,柔可夕沒想到旖旎武功的進步會這麼快,更沒有想到,旖旎竟然會一種劍法,一種,在此刻,讓柔可夕原本的計劃,成為錯誤的劍法。


  旖旎初時,根本沒有執劍,但這一刻,雙手卻突然,多出兩柄短劍,只有尋常劍1/3長,一半窄的陰狠利劍。這本不可怕,原本,旖旎該是格封柔可夕攻擊的,只是,旖旎偏偏是選擇舍棄自身生死的,對柔可夕攻擊,兩柄短刃,徑直朝著柔可夕身體要害刺出。


  柔可夕絕對不能陷入纏鬥,原本已然將旖旎出手速度,和距離,計算了個准,如今,便因為旖旎突然使出的短劍,讓原本的計算,出現了意外和誤差。柔可夕倘若繼續出手,結果定是重傷旖旎的同時,自己也將負上程度難以肯定的傷勢。


  柔可夕選擇退,高速的身法,帶出幾個虛影,旖旎的雙刃,穿過柔可夕的影子。柔可夕原本的攻擊,卻也失敗告終,闌風晨的劍,此時卻從一側,刺至,柔可夕神色仍舊無比鎮定,仿佛這一劍,早已在預料之中。


  闌風晨快如閃電的一刺,卻是差了些許,劃過柔可夕咽喉前方半寸,落空了。風流至今,沒有出手的機會,風流的輕功,實在差了柔可夕不少,柔可夕一直把握著跟風流的距離,根本不讓風流有出劍的時機。


  風流望著柔可夕那飄逸流暢的身法,鎮定自若的神色,心中,忍不住暗自贊歎。柔可夕竟然能把武功,展現的如此飄逸,如同流水般,自然流暢,配合那美麗的臉龐,和鎮定的神態,實在是一種,讓人無法不贊賞的動人。


  是的,她是殘韌的妻子,自然是無比出色的,否則又怎配的上殘韌呢?


  但,本王卻必須殺死你!


  柔可夕的算計,原本是無誤的。只是,柔可夕對風流太不了解,柔可夕怎會知道,風流隱藏了些什麼,又隱藏了多少?風流身形的移動,仍舊沒有變快,眼見柔可夕便要脫離了闌風晨這一劍的威脅,再次拉開距離。


  風流的劍卻,隔空揮斬而出,幾十柄金色光劍,軌跡不一的高速飛出,朝著疾退的柔可夕驟然撲上。隔空劍勁,速度和力量原本是遠比近距離出手慢和弱的,除非有功力達到一種可怕程度,哪怕是隔空劍勁,也足以對同級對手造成致命傷害。


  否則,實力接近的對手之間,施展隔空劍勁,不過是為了在拼殺中做必要的防禦,和對敵人進行幹擾,想憑此斃命對方,卻是極難的。然而風流這一擊不同,力量和速度,卻是比尋常近身出手更快,更強。


  自身功力的消耗,當然也更可怕,若是單對單,這是絕對不適合輕易施為的劍招。


  柔可夕暗叫不妙,身法朝一側快速移開,雙手夾著紅色氣勁憑借血銀手套的威力硬生或撥,或封,抵擋著連綿劍影。闌風晨連人帶劍,化成了風,帶起一道極快的光影,穿過柔可夕身法移動造成的虛影。


  一蓬血花,噴濺而處,柔可夕右腿,卻是閃避不及的被割出一道傷口。闌風晨的劍,太快,闌風晨的手段,太狠。闌風晨不認為此時就能一擊斃命柔可夕,因此選擇借次機會讓柔可夕喪失移動速度上的根本優勢。


  讓柔可夕,再無法憑借移動速度的優勢,拉開距離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44
第四節

柔可夕身形一頓,風流雙手執著赤宵,疾沖全力當頭斬落,同時語氣平靜的開口道“兄嫂,永別……”柔可夕雙掌交錯,硬封風流的當頭一劍,嘴中卻是溢出血跡。
  借著風流的一劍震力,疾速後飛躍起,闌風晨的劍朝著柔可夕的咽喉淩空疾速遞出,快的只見光影而不見劍形。卻在即將刺上的瞬間,被柔可夕兩指硬生緊夾,劍,再也難以前進半分。


  血色天地?柔可夕慘然一笑,罷了,又何必?既已非死不可,又何必?相公失去了自己,已夠悲痛,若是在失去最要好的朋友,又怎能承受?血色天地沒有拼死發動,這是,柔可夕最後一刻唯一可做的抉擇。


  旖旎的短劍,帶著射出的巨力,狠狠刺入柔可夕的心口,帶著些許濺射的鮮血,隨著柔可夕瞬間黯然的眼神,無力的身體,飛出了外崖,墜入了一望無底的深淵。


  一並墜落的,還有那殘夢劍,柔可夕便是在最後一刻,也未曾忘記將那劍收回自己腰際,那對柔可夕而言,是不可舍棄之劍。


  死亡的感覺嗎?我還是要跟媽媽一樣,死在戰場上嗎?


  過往的無數記憶畫面,在柔可夕腦海紛紛飛過,最後定格在那小河岸邊,殘韌那深情訴說著對自己情誼的模樣。‘相公,可夕,不能繼續陪伴你了……’柔可夕耳內,被墜落時急驟的風灌的呼呼做響,意識終于,黑了過去……


  旖旎氣喘籲籲,從未如此持久的動手,體力,終究難以調節,神態卻滿是痛快之色,運功高喝道“柔可夕,告訴你,方才那一劍,便是殘家殘夢劍法!讓你死在你最愛之人家傳劍法上,本公主對你如此慈悲!帶著痛苦,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吧!”


  此時,夕陽西下時,落霞的余輝,灑在心情不一的三人衣裳上,如此耀目。


  殘韌揮劍斬殺幾名圍攻蓮的中秦將領,蓮不待殘韌詢問,便抬手指著峭壁上方急聲道“統帥獨身去了那邊!”殘韌再不廢話,帶起一陣旋風朝著柔可夕離開方向疾速趕去。


  旖旎覺得很痛快,但是還不夠,旖旎需要的不是柔可夕死,而是需要看到,因為柔可夕的死,而引起的殘韌痛苦模樣,旖旎需要看到殘韌的痛苦和憤怒,以及恨,恨的對象必須是自己。


  所以,旖旎哪怕犧牲一柄珍貴之極的武器,也要親手將柔可夕致于死地,是旖旎最後親手殺死的殘韌,殘韌,當然應該最恨的是自己,包括最終困住柔可夕的計劃,若不是旖旎,也不會如此圓滿的成功。


  闌風晨臉色平靜,始終未曾言語,只是定定的,注視著柔可夕墜落的方向,誰也不知道,闌風晨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麼。


  風流呢?風流在想什麼?風流在為柔可夕的身亡感歎,僅僅是感歎而已。感歎的也不是柔可夕生命的消逝,是為殘韌失去一位這般出色的妻子,而感懷。這種感懷,當然不會持續太久。


  因為殺死柔可夕,本就是風流的目的,如今不過是達成了目的而已,當目的達到時,除了感歎,更應該的當然是歡愉,這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勝利的喜悅,風流當然不會讓自己錯過。


  “該回下面了,下面的戰鬥,還沒有結束。”闌風晨第一個打破沉默,或許對于三人而言,也只有闌風晨的喜悅,最淡,只有闌風晨的感懷,最少。所以,沉默,是由闌風晨打破。


  風流收回思緒,回過神來,語氣中滿自信的道“這裏的戰鬥結束,下面的戰鬥也早就告終。”“那個混蛋殘韌還沒死呢,如今血銀手喪命兵敗,若不乘此機會繼續挺進,豈非延誤戰機?”旖旎壓下翻騰的情緒,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最值得高興的日子,在未來。


  旖旎對未來從來都充滿希望,旖旎相信,明天一定會比今天過的更好,更快樂。


  殘韌踏上了峭壁高處,不久前的氣勁交擊留下的濃郁氣息,仍舊徘徊未散,殘韌一路跑著,腦海中邊浮現著不久前這裏發生的種種。柔可夕的身影飄逸的身法,美麗動人的舉手投足,殘韌都能‘看’的到。


  如果有一天,風流殺死了柔可夕,那該怎麼辦?


  如果有一天,柔可夕殺死了風流,那該怎麼辦?


  殘韌很早便想過這些問題,盡管,殘韌很難確定自己會如何。這兩人,無論誰死在對方手上,對殘韌而言,都是件難以面對的事情。但是殘韌很清楚,倘若風流死在柔可夕手上,自己絕不會因此想替風流報仇,絕不會拔劍,手刃自己妻子。


  那麼,柔可夕若死在風流手上了呢?


  地上,有血跡,血跡尚未凝固,卻已混上了塵土,殘韌蹲下,輕手將混合著塵土的血跡拂起,捧至嘴邊,輕舔。“我妻可夕呢?”殘韌的語氣,很茫然,如同喃喃自語。


  旖旎很享受,很享受看到殘韌如此的模樣,看見自己恨的人痛苦悲哀,當然是一件無比享受的事情,而且是種,不可輕易買到的享受。旖旎笑了,笑的很開懷,“很想念她麼?你很快能見到她了。”


  旖旎覺得,殘韌當然會很快見到身亡的妻子,殘韌能在三人聯手攻擊下活命?不能,除非三人不想殺他,不過旖旎想不到有什麼理由,讓三人不想殺他,旖旎相信,風流不是一個心軟的人,更不是個手軟的。


  尤其面對,敵人。旖旎會不希望殘韌死?旖旎沒有這種心思,已經讓殘韌痛苦了,已經享受到想要享受的快樂了,那麼,這個讓旖旎痛恨的人,當然該消失了,不是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內,而是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


  旖旎輕輕的抬起手中僅剩的一柄利刃,本是雙刃,名鴛鴦刃,傳說,是遠古時期的一對名刀,融後重鑄而成,鋒利無比,無堅不摧。其中一柄刃,已經不在旖旎手上了,因為刺進了柔可夕的心口,隨著柔可夕的屍體,墜落深淵了。


  風流語氣平靜的開口道“兄嫂,從那裏,墜落深淵了。墜落之前,她的腿受了傷,同時也受了不輕的內傷,當然,這些都不致命,最致命的是,她最後中了一劍,中劍的位置,是心髒。”


  風流說完了,又繼續安靜的注視著殘韌,殘韌仍舊單手捧著混合塵土的血跡,輕舔著。


  “血的味道,原來是可以香甜的,風流,你相信嗎?”殘韌喃喃自語般,輕聲說著,問著。


  闌風晨始終未發一言,只是安靜的,凝視著殘韌,眼神中,無喜無悲,仿佛是,灰色的。


  “刺進你妻子心口的那一劍,是我旖旎的劍!”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45
第五節

 風流舉步,闌風晨緊隨,兩人再不看殘韌一眼,徑直朝著來路,行去。
  旖旎大急,“你們去哪裏?”風流神色有些微愕然,不解道“當然是去下面,下面的戰鬥,還沒結束。難道繼續在這裏吹風麼?本王沒有吹風的喜好,此時,更不是吹風的時候。”


  旖旎信手朝殘韌一指,開口道“還沒殺他怎可走?”風流注視著旖旎,笑了,“本王今天是來殺敵的,更准確點說,是來殺南風國的敵人,他既然不是南風國的人,本王為何要殺他?”


  旖旎急聲道“他怎麼不是?你難道看不見他身上的鎧甲嗎?明明是南風國上將的裝束!”風流微笑著道“他已經不是南風國的人了,更不是南風國的軍人。”旖旎正待發怒,闌風晨終于開口,語氣平靜的道“他確實已經不再是南風國的人,更不會再是南風國的上將。”


  旖旎怒了,旖旎全沒想到竟會如此,全沒想到兩人竟然說出如此荒謬的話包庇殘韌。“本公主現在命令你們立即殺死此人!”風流嘴角掛起一抹微笑,很愉快的笑容,“公主殿下,你非要殺死這個人?”


  “是!他非死不可!”旖旎冷聲道。


  “那麼,公主殿下注意安全,這人武功高強,殿下一個人,恐怕難以應付。本王和晨郡主,先行告辭了。”風流說罷轉身欲走狀,複轉轉身,微笑著注視著旖旎開口道“本王忘記提醒公主殿下,在這裏,本王才是最高指揮,沒有任何人在這裏,能對本王發號施令。”


  風流舉步便走,闌風晨不再看旖旎,緊隨著。風流在殘韌身側停下,蹲步,湊到殘韌耳旁,神色平靜的,輕輕開口。


  風流說了一句話,一句殘韌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話,殘韌本來覺得,風流什麼都不會說,但是偏偏風流說了,說的,還是殘韌根本想不到的話。


  “殘韌,你可以殺旖旎,也可以不殺,本王無權阻止,更不會為她拔劍阻止你,但是,本王必須告訴你一個秘密,旖旎,極可能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風流說完了,起身,徑自走了。


  風流的劍早已收入劍鞘,沒有再拔出。沒有必要拔,因為沒有危險,風流從來自信,對殘韌更加自信。風流根本不擔心殘韌會因為柔可夕對自己拔劍,從一開始,風流就相信,殘韌不會這麼做。


  風流當然不需要殺殘韌,否則,風流何必如此大費周張的要殺柔可夕呢?有柔可夕的南風國,風流和殘韌才會是敵對立場,倘若南風國沒有了柔可夕,也就沒有了讓殘韌必須停留的理由,更沒有了殘韌必須為之戰鬥的理由。


  所以,柔可夕必須死,風流必須要殺死柔可夕,如果柔可夕不死,殘韌就屬于南風國朝廷。風流不願意跟殘韌生死相鬥,更不願意和殘韌在戰場拼殺,但是風流是王,殘韌是可柔家的夫婿,是堂堂血銀手的夫君。


  風流是王,絕不能因己之私而對敵手軟,殘韌是血銀手的夫君,是南風國的人,也不能因己之私選擇永遠回避。但是風流實在不希望事情到那一步,唯一的辦法,就是避免,唯一的辦法,就是消除彼此不得不的敵對立場,風流只有兩個選擇,讓柔可夕降,或是讓柔可夕亡。


  柔可夕否決了降,風流只好,讓柔可夕亡。


  風流不會對殘韌說謊,更不會用這種事情說謊,風流很清楚,無論有什麼方式,試圖對殘韌說謊,殘韌都會明白風流內心的那點計較。所以,很多年前開始,風流已經不對殘韌說謊,更不對殘韌耍手段了。


  “她極可能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風流這話,當然不是說謊,殘韌無法不震驚,倘若如此,那就是說,皇宮中的那個碧落妃,根本就是殘韌的生母?


  旖旎當然不會沖動的打算獨身一人留下,取殘韌性命,旖旎很懂得愛護自己生命,這種送死的行為,旖旎絕不會做,因此旖旎在風流的話一說完,就選擇,跟著風流和闌風晨。


  旖旎很恨,恨恨將目光落在仍舊蹲著的殘韌身上,然後旖旎看見了殘韌注視自己的目光,驚訝,那神態,滿是難以置信。旖旎要看的不是這些,旖旎要看的是殘韌的恨,是殘韌的痛苦!


  可是,旖旎看不到,旖旎看不到殘韌的恨,也看不到殘韌的痛苦,更無法讓自己內心的恨,劃上一個完美句號。如何才是完美?便是殘韌的死亡,徹底的消失于這天地。


  “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我不會放過你的!只要你還活著,只要我還活著,天涯海角,我也絕不會放過你,無論你得到什麼,無論你在乎什麼,我都會親手毀滅它,我要看著不斷的痛苦,直到你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我要你讓你後悔當初為何那樣對我,我絕不會寬恕你,絕不會原諒你,你若是夠聰明,最好馬上死了去!”


  旖旎憤怒,憤怒的幾乎喪失理智,旖旎不顧儀態的沖殘韌吼著,激動的身軀,不住顫抖。


  殘韌什麼也沒有說,殘韌的腦子,亂成一團。柔可夕死了,死亡是什麼?是不可挽回,是永遠消逝,死在風流手上,死在旖旎手上……殘韌笑了,大聲的笑,這確實太可笑了。


  你為何不把他們全殺了?


  殘韌的腦海中,浮起這個疑問,殘韌覺得很奇怪,是啊,我為何不把他們三個全殺了?


  你當然不能殺他們,風流是比什麼都親近不可分的手足,你很清楚風流為何要非殺柔可夕,你怎麼能殺他?旖旎是你妹妹,你怎麼能殺她?難道你要讓你母親痛不欲生?難道你要讓你母親因為自己的兒子殺死自己女兒的噩訊而痛不欲生?


  闌風晨?為什麼要殺她?宣泄麼?可是,你還欠著她的,可是,她不過是一柄劍的作用,握劍的,不是她,你為何要殺她?


  殘韌覺得自己,要瘋了,殘韌無處宣泄內心的矛盾和痛苦,殘韌不知道該想些什麼,該不想些什麼,殘韌最後只想到一件事,要再見柔可夕一面,哪怕是死了的柔可夕,殘韌不希望見到柔可夕的屍體,更不願意連柔可夕的屍體都見不著。


  殘韌,從那崖上,跳了下去,毫不猶豫的,從風流所指的方向,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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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公主,是否很痛恨本王?”風流微笑著道。
  風流不待旖旎接話,繼續道“公主,你可曾想過,倘若有一天,殘韌真的被你殺死了,那麼他死了之後,公主,會如何?”旖旎冷笑道“本公主自然歡欣無比!”


  風流含笑道“是嗎?公主殿下恨著他的時候,自己不也是在痛苦難受麼?”“本公主怎會痛苦,怎會難受,看到他痛苦難受,本公主不知道有多麼開心!”旖旎說著,一臉欣喜之態。


  風流笑著道“本王知道,愛一個人的時候,對方開心,自己也會開心,對方難受,自己也會難受。恨一個人的時候,對方開心,自己難受,對方難受,自己開心。不過,無論是愛一個人,還是恨一個人,對方的快樂和痛苦,都完全主導著自己的快樂和痛苦。”


  旖旎怒,冷喝道“放肆!”


  風流不以為然,輕笑著道“公主殿下,本王不過是說說心中感觸而已,殿下切勿誤會。本王還曾見過一句話,愛本是恨的來處。”風流語氣一頓,繼續道“公主殿下切勿著惱,本王實在心生感歎,既然殿下不願聽,本王不再說了就是。不過,公主殿下日後想尋他,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旖旎本已是隱忍著怒氣,聽得風流最後一句話,卻是怒氣頓消,脫口問道“為何?他既是南風國的上將,日後想再找他,說難不難,說易卻也容易。”風流微笑著道“柔可夕既然已死,殘韌就不可能再留在南風。所以本王方才才說,他已不是南風國的人,更不是南風國的將。”


  “他會去哪裏?”旖旎急,旖旎怎容讓殘韌就此消失的了無蹤跡?絕不允許!


  風流笑著道“公主殿下不知也罷,便是本王猜得不錯,公主殿下也尋不著他。”“說!”旖旎滿臉怒色,風流笑著道“既然公主殿下如此想知道,本王自然不敢隱瞞,以本王對他的了解,他絕不會留在南風朝廷,也不會返回中秦,他絕不會在涉足朝政之事。”


  風流似在思索,片刻後繼續道“他應該會,隱居市井,或者,去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世界?難道他還會因為柔可夕而尋短見不成?我定要親眼看著他死,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恨!”


  “他當然不會尋短見,他不是那種人。另一個世界,並非指去死。”


  “那是指什麼?”旖旎疑惑不解。


  “江湖,江湖就是另一個世界,不過,本王對江湖,所知甚少,卻無法准確提供些信息給公主殿下了。”風流的語氣,滿是歉疚,旖旎似信非信,“江湖?是在西明?還是上清?”


  “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本王唯一知道的是,江湖裏面,沒有王,也沒有公主,也沒有皇。”


  旖旎決定返回皇宮後,定要尋母後詢問一番,無所不知的母後,一定知道江湖在哪裏,旖旎實在不信了,憑中秦的勢力,憑自己高貴的身份,憑父皇的寵愛,想要找一個人,還難得去?


  闌風晨輕瞟了眼旖旎,複又瞟了眼風流,終究什麼也沒說,只是風流的嘴角,掛起一抹不易覺察的微笑,風流似乎,心情很好。


  風流心情,確實很好。


  殘韌的心情,好嗎?


  殘韌在瘋狂的奔跑,深淵很深,但確實摔不死殘韌,當然,如果殘韌就那麼從深淵上摔落下去,還是平地,那麼殘韌,一定會被摔死。那下墜的力量太強大,殘韌如何承受得了?


  不過殘韌之所以跳崖,並不是為了尋短見,既然不是為了尋死,自然就不會什麼也不做的,自由墜落。憑殘韌的輕功,當然能安全的落在深淵之底。深淵的底部,是水,是河流,很急的河流。


  殘韌會游水,但是殘韌沒有選擇游水,游水速度太慢,殘韌選擇跑,怎麼跑?在河底拼命往前跑,這很費力氣,更費內力,不過殘韌現在,不在乎,也不考慮這些。


  殘韌當然想前進的更快,但是殘韌的輕功,沒到能踏波而行的地步,所以,只能在河底跑,頂著河水的壓力,盡力往前跑。其實這樣,真的比游水要來的快嗎?


  有時候,只需要認為是,就夠了。游水,速度快慢的主導權不再殘韌自己,但是跑,卻決定在殘韌本身產生的前進動力有多強,殘韌認為這樣更快,就夠了。


  殘韌始終沒有見著柔可夕的屍體,那是,水流太急,太急。


  殘韌終于見著了河岸,于是殘韌,上了河岸邊,繼續奔跑,殘韌根本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是殘韌記得,已經跑過了,兩個瀑布,一高一低的,兩個瀑布。但是殘韌,仍舊沒有見到柔可夕的屍體。


  于是殘韌又回頭,跳進水裏,繼續搜索。難道是屍體被沖進水中了?或是被卡在某處水中的石縫裏了?殘韌搜索了很久,具體有多久,殘韌根本不記得,殘韌只知道,搜索了許多的河地石頭,仍舊沒有見著,柔可夕的屍體。


  殘韌趟在河岸邊的石地,很想大笑,但是笑不出來,很想大哭,但卻也哭不出來。殘韌腦子亂成一團,殘韌突然很想,很想見一個人,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名字,叫風華。


  可是,上哪裏去找風華?殘韌不知道,毫無頭緒,殘韌只得放棄這個念頭,放棄了這個念頭,殘韌又在想柔可夕了,可是殘韌知道,再也見不到了,哪怕是屍體,也找不到了。


  殘韌爬了起來,殘韌想起殘府中,還有一副畫,是過去,柔可夕尋畫師,替她自己畫的一副畫,殘韌想見,只能去見畫,因為人已不在。難怪父親那麼喜歡對著母親的畫,難怪秦王爺那麼喜歡對著妻子的畫,因為人已經不在了,人已經見不著了,只能,對著畫。


  難怪父親會不顧生死的往皇宮闖,如果現在能見著柔可夕一面,殘韌覺得,便是皇宮,也會往裏面闖。可是,哪怕闖皇宮,殘韌也見不著想見的人,想見的人,並不在皇宮。


  為什麼母親會在皇宮?殘韌已經懶得想了,過去本想知道的事情,在這一時,成了那麼的無所謂。殘韌現在,只想趕回殘府,去看畫,看畫裏的人,看畫裏的柔可夕。


  是思念的情緒?是。


  殘韌想起了過去的很多種種,殘韌越想,越痛苦。因為殘韌發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倘若,從一開始,就進入軍中,那麼,也不會在那時候跟柔可夕分離的那麼遠,也不會讓柔可夕遭遇不測。


  倘若,從一到關城,就不等待,那麼,即使獨身闖關,也來得及,把柔可夕從風流三人手上,活著救走。如果那時候……


  如果……


  殘韌又想笑了,確實太可笑了,本就沒有如果,為什麼在這時候,卻這麼喜歡,去想如果?


  因為後悔的情緒?是。


  殘韌還是很想見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名字叫風華。殘韌真的見到了,殘韌見到那風華的身影,殘韌當然要追上去,于是,追進了客棧,追進了風華的臥室。當殘韌追進去時,風華竟然已經,脫去了外裳,躺著了。


  殘韌覺得很離奇,風華難道回客棧,只是為了休息睡覺?難道一進房門,便脫了衣裳趟下睡覺?


  “我是殘韌。”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46
第七節

風華懶懶的側過頭,盯著房門口處的殘韌,輕笑,“我記得你,你一路追著我,想做什麼?難道你很喜歡在街上追趕漂亮的女人,很喜歡追進女人的臥室,很喜歡追上女人的床?”
  風華無疑,很美麗,裸露著的肌膚,讓人炫目。


  “你想上我的床?”風華輕笑著,笑容帶著股撫媚。


  殘韌搖頭道,“不是。”


  “那就出去吧。女人的臥室不能隨便闖,尤其是一個准備休息的女人,唯一合理不經同意闖入且能讓女人認可的理由,就是你想上這張床。除此以外,無論你有任何別的事情,都不能闖,否則,會讓女人怪你,恨你。”風華的聲音很輕柔,甜美,絲毫沒有過去殘韌印象中的冰冷,無情。


  “你變了。”殘韌這麼覺得,也這麼說。


  “你實在還是個孩子。要記住,當你面對著一個躺在床上,衣裳不整的女人時,如果你不主動的上這張床,你就要選擇馬上退出去,如同見到毒蛇一般的,立即退出去。尤其是面對漂亮的女人,不然,一定會讓對方恨你。記住這點,對你以後的生活,很有幫助。”


  “你叔叔殘酷,就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上過很多女人的床,也進過很多女人的臥房。沒有一個女人因為他闖進臥房,也恨過他,或者是怪過他。”風華仍舊輕聲細語的說著。


  殘韌沉默片刻,隨即轉身出了房門,很快的退了出去。


  風華輕笑出聲,對殘韌的表現,感到很滿意,風華下了床塌,整齊的穿上了衣裳,步出臥室房門。殘韌獨自靜坐著,正在喝著茶水。風華懶懶的在殘韌對面落座,含笑注視著殘韌。


  “看來,你確實不是為了上我的床,才一路跟過來的。”


  “確實不是。我來,是想問你一個問題。”殘韌頓了頓,繼續開口道“你或許不知道,目前,我沒有可說話的對象,更沒有願意讓我開口說話的對象,中秦或許有,但是那裏,我不願意去,也不願意去那裏說,而且,我能想到的人裏,也只有跟你說,能對我有所幫助。”


  殘韌深吸了口氣,沉聲道“我想問你,當初,你親手殺死了我叔叔後,你是怎麼過的?一直到現在,你可過的快樂?”


  風華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你辜負了你叔叔的一番教導,你根本就不該來問我這個問題。活著,就是最快樂的事情。我當然是好好的過,快樂的過,一直都很快樂,很快樂。”


  殘韌再次沉默,“難道,不你會覺得內心空蕩蕩的?不會覺得,生無可戀?不會覺得,未來毫無目的?”


  風華仍舊笑著,輕聲道“你想死嗎?”


  “當然不想。”


  “那麼,生命不就是你的眷戀麼?生命不就是你的全部和充實嗎?活下去,不就是你的目的嗎?”


  殘韌再度沉默,良久,沉吟著問道“活著,真的讓你到現在,都一直快樂充實?真的能讓你,至今感到幸福快樂?”


  風華凝視著殘韌,很認真的點頭道“當然是真的。”殘韌聞言,繼續沉默,半響過後,輕手放下茶杯,起聲開口道“很感謝你,再見。”說罷徑自踏出廳門,離去。


  風華懶懶的起身,行向臥室,喃喃自語著,“難道,你叔叔沒有告訴過你。不要試圖聽到女人的真實想法嗎?尤其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如此。你怎麼能,認為我剛才的話,是真的呢?”


  漂亮的女人,從來不喜歡承認。我當然是是個漂亮的女人,看來殘酷,真的沒有告訴過你呢。


  “殘酷……你這個王八蛋!”風華的臥室,響起風華歇斯底裏的罵聲,那聲音,滿是痛恨和悲哀。


  殘韌卻,根本聽不見了,殘韌已經離開的,很遠,很遠。


  為什麼不練功?


  殘韌浮起這個念頭,是,為什麼不練功?


  為什麼要練功?


  是,為什麼要練功?明明很悲傷,很空虛,為什麼要去練功?練功能消除悲傷空虛嗎?不能,既然不能,為什麼要練功?


  不知道能不能,但是,所有的時間都應該用來練功,不練功,是絕對不能的。為什麼不練功?


  ……


  殘韌發覺自己瘋了,總是自言自語,總是跟自己辯論,跟自己爭吵,尤其爭吵的內容,是那麼的荒唐,無稽,過去從沒有過的事情,從沒有過。殘韌決定走,南風國的一切,殘府的一切,都讓殘韌受不了。


  可是風華說過,活著,就能一直快樂充實,風華能做到,殘韌覺得自己也能,這也是殘酷,一直教導殘韌的,殘酷沒做到,所以死了,風華做到了,所以快樂的活到了現在,風華的眼裏裝的是快樂,表現出來的,也是快樂。


  風華是顧念殘酷的舊情麼?殘韌只能如此解釋,否則,風華不會出現,風華更不會回答問題。


  殘韌不知道何去何從,漫無目的的,游走著,穿梭于山林間。之所以選擇山林,僅僅是因為,安靜。


  殘韌的腦海中,不停的在爭吵,此時,已經到了沒有休止的地步,殘韌懷疑,自己確實已經瘋了。誰會跟自己吵架?誰會跟自己沒完沒了的吵架?殘韌卻又不覺得自己便了什麼,除了跟自己吵架外,似乎什麼也沒變。


  可是殘韌發覺,自己越來越沒有目的,甚至,越來越不清醒,每天過的,都非常恍惚,莫名其妙的,天就黑了,莫名其妙的,天又亮了。仿佛沒有過程,僅僅那麼一個瞬間的時間,天變黑,又變亮。


  ……


  “母後,江湖在哪裏?”


  碧落妃輕掃了眼身側的旖旎,旖旎的眼神,滿是好奇,滿是期待。“你,還要去江湖找他?繼續報複他?折磨他?讓他痛苦,難過,後悔?”旖旎輕咬下唇,卻不敢撒謊,“是!我不會就這樣放過他的,已經做了這麼多,就這麼放過他,怎麼也無法甘心!”


  “決定了麼?”碧落妃神色平淡,語氣仍舊輕柔,旖旎點頭道“是!”


  “那就去吧,到這幾個地方,去找一個叫風華的女人,她會帶你進入江湖。可是,一旦你選擇了踏進江湖,你再不是公主,江湖中,沒有公主,江湖中,只有江湖人。除非有一天你決定回來,離開江湖,否則,再這之前,無論你叫什麼名字,你都不再是中秦國旖旎公主。”


  “為什麼?”旖旎大惑不解。


  “沒有為什麼,如果你堅持,日後你自然會懂得。你仍舊堅持嗎?旖旎。”碧落妃輕手奏琴,因為碧落妃很清楚,旖旎不可能馬上作出決定,根本無需等待旖旎的回答,至少在一曲奏完前,旖旎都不可能做出決定。


  旖旎該如何決定?


  旖旎不知道,旖旎很彷徨,放棄,則意味著同時要放棄這恨,堅持,則放棄公主身份。放棄公主身份,意味了旖旎,失去了本該擁有的高貴至上,放棄仇恨?旖旎咬牙切齒的暗道:那絕不可能!


  絕不可能!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46
第八節

聲名赫赫的無敵統帥血銀手,終究戰死沙場,死在中秦的陰謀下,死在自己人的背叛下。因為柔可夕的戰亡,險些導致可柔家喪失一座城池,雖然終究保住了,然而,柔可夕的死,對于可柔家而言,卻是莫大的損失。
  柔可名無法責怪殘韌什麼,實在無法去責怪,但是柔可名卻也無法不恨殘韌。殘韌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妻子,無論有什麼理由,都值得讓柔可名和柔可雲去深深痛恨。


  可是,殘韌走了,不辭而別。除了一副畫卷外,什麼也沒有帶走,包括殘韌的徒弟,殘三,也沒有帶。


  但實際上,殘韌不是一個人離開的,雖然殘韌除了畫卷外,再不想帶上任何人和物離開,可是,別人卻可以不放過他的跟隨。這是別人的權利,殘韌沒有興趣為此點頭,卻也沒有理由為此搖頭。


  所以,當依律帶著些恐慌的出現在殘韌面前時,要求跟著殘韌一並離開,殘韌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仿佛,依律根本不存在。


  存在就是存在,當然不可能真不存在,只不過是能否真正忽略的問題,殘韌確實把依律忽略了。殘韌突然發現一個問題,為什麼,突然不再害怕依律了呢?原本是,害怕她的接近的。


  為什麼要害怕?有一個漂亮的女人在身邊自願當奴婢,是一件讓人愜意的事情。


  殘韌又開始跟自己吵架了,殘韌自己不知道,眼睛裏,已經逐漸出現一點紫芒,不認真看根本無法察覺,若認真看,是那般清晰無比。依律怕慣了殘韌,小心翼翼的烹制好了食物,端上。


  殘韌享用的很理所當然,因為依律是奴婢。“鹹了,重做。”殘韌語氣稍重,下了判決,依律連忙將端著菜,匆匆轉身去了。殘韌有些心煩,放下筷子,步出房門,殘韌想到處走走。


  為什麼不練功?


  你很煩!


  ……


  殘韌實在覺得莫名其妙,腦海中的另一個聲音,總是不斷的問這可笑的問題。仿佛,要堅持不懈的讓自己什麼都不做,不停的練功才肯罷休。這世上哪有人日夜不停的只練功?


  況且,練功是一種技巧性,功力達到一定程度,縱使日夜不停的修煉,內功增長的也十分緩慢,倘若在特定時刻,配合自身屬性,挑選最有效的時候認真修煉,所帶來的內力增長,已經不比日夜不停修煉少太多。


  曆來,所有高手從小就知道最適合自己修煉的那時間段,只會在那時候進行修煉。達到一定程度後,更是注重心練,內力的積累已經太緩慢太緩慢,縱使連續練上幾年,也強不了太多,更注重在技巧上進行總結提升自身實力。


  這些,在殘韌跟自己吵架過程中,都是用以推翻另一個聲音時說過的。然而,無效,那個聲音是個白癡,無論如何辯駁和試圖說服,幾乎只有一句,為什麼不練功?不練功是絕對不能的。


  練功需要天資,天資好的人,每天特殊時間段修煉內功獲益就比別人更多,對于自身內力的開發,更快更有效,身體對于能量的儲備量也更大。倘若資質不好,縱使如何苦練,自身內力總有滿載的時候,到了那時候,無論如何練,內力也無法繼續增漲。


  所以,技巧和對武功的應用,在這種時候就是提升實力最有效的途徑,資質的高低,這時候成了實力的決定性要素。一個只思維無法變通,只會一直使著固定套路招式的練武者,永遠無法成為高手。


  但這一切,都無法說服那個聲音。


  夜晚,是漆黑的,甯靜的,因為漆黑,所以願意在夜晚活動的人,總是很少,漆黑一片的情況下,便是腳下的路,都很難看的清,還能做什麼呢?殘韌此時暫時待的小鎮,在夜晚,同樣甯靜。


  但是同樣的,很多事情,在夜晚進行卻最安全,因為漆黑,因為人少。比如偷竊,比如謀殺,比如私定終身的幽會,比如偷情等等。倘若有一對情人打算私奔,夜晚時分進行這計劃,無疑是最安全的。


  此刻,這鎮子裏,就真有一對小情人准備私奔。還讓殘韌撞見了,私奔的理由有很多,多的讓人難以記敘,但是無論理由是什麼,總之就是,若不私奔,就無法朝朝暮暮的在一起。


  這就夠了。


  夜晚私奔,應該是最安全的,因為若是順利,根本沒有人會察覺,也沒有人看到,當該察覺的人察覺時,私奔的人已經跑的不知去向了,想找,也很困難。但是這種安全不是絕對的,所以,這對小情人,從一開始,就被人發覺了,現在,被人追趕著。


  倉皇的試圖逃脫追捕。


  “抓住那對狗男女,本少爺重重有賞!”一個男人怒吼著,幾名家丁手裏執著木棍,手裏舉著火把,吆喝著追趕前方神色恐慌,拼命奔跑的一男一女。今夜的夜色,確實太黑沉了,不但沒有星光,甚至連月光都沒有。


  逃跑著的一對小情人,也實在太著急了,因此,根本沒有注意前方的情況。所以,當殘韌轉出的時候,雖然已是試圖閃避,怎奈此處的過道,實在太狹窄,殘韌沒有充足的空間閃躲。


  總不能,撞穿旁邊別人院子的圍牆,只為躲開兩個人吧?


  逃跑的一男一女,被拌倒,摔做一團。原本兩人跑的就不算快,比起後面追趕的家丁而言,速度更不算快,這麼一摔,就被後面追上的家丁,趕上了。火把的光,照亮了周遭,一對私奔的小情人,被家丁團團圍住。


  殘韌看清了這對男女的模樣,男子很文弱,明顯是個書生,女子,很年輕,也很美麗,但跟男子有一點很相似,那就是同樣柔弱。兩個柔弱的人,卻又相愛,沒有權勢也沒有力量改變阻隔,想在一起,確實只能私奔。


  一個男人,不是身著家丁服飾的男人,上前,狠狠朝男子踢了一腳,隨即恨恨的朝男子吐了口唾液。“敢勾引我的小妾,找死!給我打,把他的腿給我打斷了!”


  家丁們,一湧而上,對著那男子,拳打腳踢。沒有用棍子,男子實在太文弱,若是用棍子,恐怕沒一會就被活活打死了。女子神色急切,恐慌,無助,“不要打他,求求你們,不是他的錯,不要打他……”


  哭泣著,那模樣和腔調,讓人見之痛惜。


  “賤人!當初是看你可憐,看你一片孝心,被你賣身葬父的行為感動了才收你如府,如今你竟然敢背著跟這臭小子私奔,你還有臉替這小子求情,跟你的帳,我還沒算呢!”男人很憤怒,確實值得憤怒,恐怕沒有多少人,遇到這種事,會不憤怒。


  女人哭泣著,楚楚可憐的模樣,拽著男人的衣服,哀求著,“放過我們吧,求求你了。那些錢,我們日後一定會加倍還你的,我只想跟他,朝朝暮暮的相對過完一生。我對不起你,可是……”


  “閉嘴!賤人!”男人很憤怒,一腳踢開了女子,朝女子唾了口。似乎還不解恨,憤怒怨毒的目光,轉向了被痛打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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