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真相墮落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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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klpotre 2009-1-26 16:03:5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82738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46
第九節

為什麼要多管閑事?為什麼不練功?
  無論殘韌要做什麼事情,愛跟自己吵架的聲音,總是適時的響起,盡管從沒因此真正阻止和改變過什麼,仍舊堅持不懈的。是的,殘韌突然想幫助這對私奔的小情人,原本是不想的。


  但那女子的話,讓殘韌想幫助他們了,朝朝暮暮……


  “放過他們,你的損失,我替他們十倍補償你如何?”殘韌輕手一揮,幾名仍舊在毆打男子的家丁紛紛不由自主的退了開去。殘韌的話,讓那男人終于注意到存在,卻是發笑,嘲笑。


  “補償?你能補償十個她給我?”


  “不能,但我能補償金錢給你。讓你夠再買十個小妾的金錢。”殘韌語氣平靜,那男人卻是大笑出聲,仿佛遇到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一般,竟然顯得不那麼憤怒了,連旁邊的家丁,都跟著笑了。


  似乎,殘韌活脫脫是個傻瓜,一個讓人不得不發笑的小醜。


  “你不是這裏的人?”那男人終于笑夠了,殘韌點頭,表示肯定。“你當然不是這裏的人,如果是這裏的人,絕不會在我面前說出如此可笑的話。金錢?在這裏絕沒有人如此愚蠢的在我面前提錢,因為這裏沒有人比我更有錢。”


  殘韌默然,殘韌明白自己確實犯了個錯誤,一個有錢的人,雖然可能仍舊在乎錢,但是大多不會在乎他眼裏微不足道的那點錢。“那什麼條件能讓你願意放過他們?”殘韌沉默片刻,開口道。


  男人掃了眼殘韌腰間的長劍,反問道“你會武功?你武功高嗎?”“會,算高。”男人似乎有些懷疑,“如果你武功很高,你應該拔劍把我們打跑,根本不需要跟我商量,雖然你錢比不過我,但是我不會武功,你應該看的出來。”


  殘韌語氣平靜的道“我看的出來,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你也不會考慮放過他們。可是,你並不是個壞人,至少,你沒打算因此殺了那男的,也不像個惡霸。況且,你也沒有錯。所以,我不能靠武力強迫你放過他們。”


  “我本來很生氣,也很憤怒,但是因為你,讓我現在不那麼憤怒和生氣了,可是就這麼放過他們,我很不甘心,也絕對不願意。如果你堅持想幫他們,替我做一件事情,如果你完成了,我也就不會不甘心了,會覺得,放了他們,也是值得的。”


  “你說。”


  男人沉吟著道“我本來還打算收一房小妾的,對方也願意。但是,有一個男人,喜歡他,那男人武功很高。至少,這鎮裏的人,都打不過他,我曾經花過不少錢,找了不少人,但都不是他的對手。


  連這裏縣衙的捕快,都拿他沒辦法。那男人不是這裏的人,是一個江湖人。他把我想娶的小妾,硬生拘禁在身邊,如果你能打敗他,解救我想娶的小妾,那麼我可以放過這兩個人,還能送他們一筆錢,當然,如果你要求,我也可以附加筆報酬給你,不過,我想你並不缺錢。”


  男人一口氣說罷了自己的要求,殘韌一口答應了下來。男人的要求不過分,也很合理,只有用另一個得不到的女人,才可能讓男人甘心。一個得不到的女人,對于男人而言,絕對比一個愛上其它男人,且已經占有過的女人更有價值。


  “這是那男人的住址,相信至今也沒有變動。這之前,這兩人我帶回去,我雖然不會再打他們宣泄憤怒,但是也不會對他們很好,畢竟,現在我還不知道,你是否真能完成我的要求,如果最後你失敗。我對他們又太好,我一定會更加難受,更加不甘。”


  男人帶著不住對殘韌道謝的男女,走了。殘韌發覺自己確實很無聊,怎麼開始,管起閑事來了?


  為什麼這麼無聊?就算要管,直接把他們全殺了,不就行了?這樣很浪費時間,這些時間,為什麼不用來練功?


  又來了……


  “主人,要出去嗎?能帶上律嗎?”依律見殘韌一大早,就穿上適合打鬥的勁裝,開口詢問。“不能。”殘韌轉身出門走了,依律沒敢繼續哀求,雖然依律想去,但是,殘韌說了不,即使繼續哀求也沒用,會惹的殘韌發脾氣。


  雖然殘韌很久沒發過火,不過,依律害怕殘韌發火,很久沒發火,不代表,不會再發火。


  不是一個很難尋找的地方,殘韌沒費多少力氣,就找到了。一處不算太大的房子,但是,並不簡陋,院子裏只有一個女人,一個確實很漂亮的女人,足夠讓人心動,也足夠讓人願意把她娶回去當小妾。


  “我是來帶你走的,帶你去你本就答應嫁過去的地方。”


  女人對殘韌的話,沒有太大反應,因為聽過太多,三個月前,有過很多人,都打算這麼做,只是沒有一個人成功過。女人只是奇怪,奇怪為什麼還有人敢來。“你不是這個鎮子的人吧?”女人開口問道。


  殘韌對這句話,感到很反感,“不是,所以我才敢來。”殘韌決定,阻止女人繼續重複昨天夜深時,那男人已經說過的話。院子裏,多了一個男人,一個高瘦的男人,從房子裏,緩緩走出,注視著殘韌的目光,很銳利。


  “你是江湖中人?那你可知道我是誰?”這是那男人開口的第一句話,殘韌搖頭,卻沒開口。那男人認為殘韌的意思是,不知道他是誰。“你最好知道,我外號叫急風劍,雪山七劍中排行第五的那把劍。”


  “一定要打敗你,你才放了這個女人?”殘韌對男人的話沒多大反應,因為殘韌根本不是江湖人,根本不知道雪山七劍是什麼,也不知道急風劍意味著什麼。


  那男人笑了,“你是誰?這麼有信心敢無視我的名頭,該不是無名之輩。”“我叫殘韌。”殘韌覺得,男人似乎很努力的開始搜索記憶,記憶中的名字,片刻後,搖頭。


  “我從沒聽過你的名字,這讓我很懷疑,你只是個不怕虎的初生牛犢,只是個傻瓜。”


  為什麼這麼多廢話?直接殺了他,拔劍割破他的咽喉,不要浪費時間,時間應該用在練功上。


  殘韌不得不暫時沉默,跟腦海裏的聲音爭執一會,雖然爭執沒用,但是如果不理它,它會一直說下去,不停的重複下去。


  “你並不惹人討厭,所以,我建議你離開,這女人,我看上了。我會在這裏多停留些時候,但是不會一直停留下去,這女人還不值得我一直停留,也許再過一兩月,我就會對她的身體厭倦了。那時候,我自然會放了她,你沒必要開罪我,也沒必要因此斷送了前程。”


  男人的話帶著善意,卻說的很認真。


  “可是,我不打算在這裏停留很久,所以我必須盡快把她帶回去。了結該了結的事情。”殘韌很平靜的回答,男人皺眉,搖了搖頭,而後開口道“那拔你的劍吧。”


  殘韌拔劍了,速度很快,只帶起一片難以看清的銀影,劃出一道銀色亮光,朝男人刺去,男人的劍出手的速度也很快,兩人錯肩而過。殘韌體內氣血翻騰,因為剛才跟男人近身時氣勁的碰撞。男人的內力很強盛,這方面,殘韌遠有不及。


  若非如此,男人已經死了,男人的強大內力,讓殘韌原本快上一線的致命一劍,偏開了,殘韌僅僅刺穿了男人的胸口,卻非要害。血,滴落在地上,男人語氣帶著驚異的開口道“你的劍很快。即使過去,你只是個無名之輩,但是今天開始,你足以楊名江湖了。只是,你也把雪山七劍,徹底開罪了。”


  出第二劍,殺死他,為什麼不出第二劍?


  ……


  這男人實在不讓人討厭,態度始終不卑不亢,此刻,男人已經承認自己失敗了,沒有繼續出手,殘韌沒有非殺死男人的念頭。“你可以帶這個女人走了,不過,十天之內,我會再來,當然不是我一個人。必須來,因為你損了雪山七劍的名頭。即使你現在殺了我,這件事,也瞞不過去。”


  殘韌沒有回答,直接領著女人,離開了。


  直到走出很遠,殘韌突然發覺,自己真的,變了,管起了閑事。因為這個閑事,犯了殘酷當初說過的話,如果只想平靜,就不要拔腰間的劍。殘韌想著,不禁啞然失笑,這,早就沒能做到了。


  只怪,拔的太晚,否則,柔可夕,不會死……


  只怪,當初拔了,否則,不會跟柔可夕相遇。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47
第十節

“多謝恩公相救。”終究得以解救的男女,千恩萬謝的朝著殘韌不斷磕頭道謝。兩人雖然仍舊必須離開此地,但卻再沒有人會追捕,兩人還得到一筆數量不菲的金銀,便是去了異地,也是有錢安頓的。
  “不必謝了,快點離開吧。”殘韌感覺幫人也是件煩惱,被人感激其實是種痛苦。


  那文弱書生將一件包袱放到殘韌桌上,再次跪拜著道“恩公,在下一介書生,想是無法報答恩公的救命之恩,這裏面是一件家傳寶衣,希望恩公千萬收下,恩公日後行俠丈義時必然能用得上。”


  殘韌無可無不可,實在想兩人盡快從眼前消失,心想這書聲也不會有什麼值錢東西,收下也是無妨。兩人這才心理舒坦些許,說著些感激的話,這才牽著手離開了去。


  包袱就那麼放在桌上,依律見殘韌沒有打開看的念頭,便上前將包袱解了開來,房內頓時被一股刺骨寒冷充斥,一件流動著深紫幽光的長袍出現在兩人眼前。


  殘韌感覺有點窒息,目光緊緊盯著桌上的衣裳,情緒異常的激動。殘韌可以打賭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衣裳,根本不知道這衣服是什麼,殘韌唯一知道的僅僅是這不是一件普通的長袍。


  唯一情緒感覺到的是那衣服蘊涵的殺意,一件衣服怎會帶著如此強烈的殺意?


  可是,既然不知道,又為何感到激動?


  為什麼還不穿上它?


  殘韌穿上了,體內的內勁突然變的狂暴,似乎因為這件衣服,讓內力氣息變的更陰寒,更凝聚,殘韌覺得,此刻倘若出手,那攻擊一定具備前所未有的可怕殺傷力和破壞力。


  “沒想到那書生,竟然還有這等寶物,卻不知這衣裳到底叫什麼名字。”殘韌喃喃自語,便是對尋常寶物難以心動,此時也不得不驚訝于這件衣裳附帶的威力。


  依律只覺得很高興,因為這件衣服太漂亮,雖然氣息讓人感到很可怕,但是依律卻覺得,殘韌穿在身上,實在太合身了,依律總覺得殘韌從穿上這件長袍開始,就便的跟尋常有些不同。


  到底是哪裏不同呢?依律仔細的想著,仔細的觀察著。


  殘韌眼中的紫色亮光,變的更盛,占據了殘韌黑瞳更多的面積,被紫色占據瞳孔,仔細看,卻讓依律覺得,空洞。不映著任何東西,不帶著任何感情色彩,空洞的什麼也沒有。


  殘韌覺得頭有些痛,自顧返回臥房,盤膝打坐起來。依律覺得很奇怪,殘韌已經很有些時候沒練功了,為何今天突然盤膝打坐了呢?殘韌突然睜開剛閉上的眼睛,微微皺眉的盯著依律,語氣冷漠的道“你為什麼不練功?”


  依律一愣,依律從來沒到,殘韌會對自己說這麼一句話,殘韌怎麼會突然要求自己練功?依律愣呆著,懷疑是否自己聽錯,殘韌眉頭皺的更緊了,語氣中帶了些許嚴厲,“你為什麼不練功?你明明會武功,為什麼不認真練功?”


  依律聽清楚了,殘韌確實是要讓自己練功,依律連忙恭聲應著,在一旁閉目打坐,殘韌似乎對依律的順從感到很滿意,複又閉上了雙眼,身體被一層淡紫色亮光覆蓋。


  依律身體忍不住哆嗦著,悄悄睜開了雙眼,朝殘韌望將過去,殘韌身體覆蓋的氣勁色澤,時而呈現銀色,時而呈現淡紫,房間內的氣溫,似乎越來越低,依律感到很難受,太冷,太冷。


  依律起身,本欲倒杯熱茶,一摸之下卻是駭然,茶壺中的熱茶,竟然,冷的刺膚。依律提著茶壺,出了房間,片刻後,又行將進來,倒了杯熱氣騰騰的茶水,端到殘韌面前。


  “公子,你是否很冷?喝杯熱茶吧。”依律輕聲說著,殘韌緩緩睜開雙言,眼珠中的紫色,讓依律心下一顫,殘韌抬手,將依律端著的茶水打飛,語氣帶著些許怒色,“你為什麼不練功?”


  依律很害怕,雖然殘韌即使發脾氣,也從不打人,但是,依律就是很害怕殘韌發火,沒有絲毫道理。依律連忙半跪在地,身體微微顫抖著,語氣驚恐的道“公子,律,律很冷,房間很冷,律怕公子冷病了,就想倒杯熱茶給公子暖身子。”


  殘韌聞言眼神現出迷茫神色,微側著頭,似乎很努力的在思索著什麼,半響,才道“我明白了,你的內力不是極陰,所以你覺得冷是嗎?你為什麼不練極陰內力?為什麼?”


  “回稟公子,律小時候跟村裏的大叔學過些內功,不懂這些,大叔教,律就練了。”依律心下很害怕,覺得殘韌今天太反常了,一切都太反常了。殘韌眼神中迷茫的神色更甚,似乎努力的想著什麼。半響,突然開口道“脫衣服。”


  “啊?”依律駭了一驚,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殘韌怎會說出這種要求?這麼久時日的接觸,殘韌根本不是個好色之徒,柔可夕身故後,更對任何事情都缺乏興趣。


  殘韌眉頭輕皺,“你為什麼還不脫衣服?為什麼要浪費時間?”依律愣了,明白殘韌是認真的,依律脫了,一件件的脫去,羞怯無比,內心驚恐不已,依律最初,卻是想過會發生這種事情的,只是後來,又放心了。


  殘韌似乎對依律遲緩的動作感到很不滿意,耐著性子等了半響,依律終究將身上最後一件衣物脫將下來,雙手抱著胸,回避著殘韌的目光。“到床上來。”殘韌繼續命令,依律遲疑片刻,終究依言為之。


  依律躺下,拽起被子遮擋著身體,殘韌一把將被子拽過,仍下床塌,依律很緊張,緊閉著雙眼,心裏不斷祈禱著這是在做夢,是在做夢……


  然而,真是在做夢麼?


  房內燭火仍舊燃著,依律赤裸雪白的肌膚,似乎散發著柔和的白光,豐滿迷人的身體曲線,足讓一個正常的男人,發瘋,發狂。


  依律的臉,緋紅。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47
第一節

 依律太緊張了,緊張的已經感覺不到寒冷。
  殘韌的手探上依律的小腹,依律全身緊繃著,幾欲窒息。下一刻,依律痛哼出聲,身體內的各處經脈,突然劇痛,仿佛要暴裂開來了般。依律的內功並不強,不過是一般水平,但卻也通武道。


  依律分明感覺到,體內原本修煉的內力,隨著這股劇痛產生的同時,瞬間消失,消失的毫無蹤跡,仿佛根本就不曾修煉過內力,仿佛,根本就沒有擁有過內力。


  依律很痛,全身都在劇痛,依律痛聲呻吟著,殘韌空洞的眼神,盯著依律的臉龐,瞳孔中,卻沒有映著依律的容貌。依律身體的痛楚,逐漸消逝,緊接著,體內開始流動起冰涼的內勁,內勁順著依律體內的經脈穴道,快速流轉,流轉的內力越來越充沛。


  充沛的似乎要將依律全身經脈都撐的暴裂,依律忍不住痛哼,如同一開始般,疼痛的讓人受不了,依律很想大聲叫喊宣泄這種痛苦,但是喊不出來,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


  殺了我吧,殺了我。依律心下不斷的吶喊著,若能解脫這痛苦,依律甯願立即死過去。


  痛楚終于消逝了,依律全身汗水淋漓,塌墊,被依律的汗水濕透,依律喘息著,眼睛逐漸恢複清明,殘韌面無表情的模樣,清晰可見。“現在,你就不怕冷了。等到明天經脈損傷自然恢複後,就要開始練功,按照剛才體內氣勁流轉的路線,練。”


  殘韌說罷,自顧盤膝閉目繼續打坐,身體再度被氣勁亮光覆蓋。


  依律這才明白,殘韌剛才對自己做了什麼,殘韌把依律原本的內力,完全廢盡,而後注入了陰極屬性的內力作為起始基礎,同時硬生以內功強化依律身體的所有經脈,如此激烈的手段,雖然大幅度強化了依內經脈的強度,卻是對經脈造成了不輕的損傷。


  依律撐著仍舊隱痛的身體,起身,猶豫半響,輕聲開口道“公子,塌墊濕透了,律換換吧。”殘韌顯得很不耐煩,卻終究起身,下了床塌,在桌邊圓凳上靜坐,繼續著修煉。


  依律抱著衣裳跑將出去,拖著疲倦的身體,仔細的清洗幹淨,穿戴整齊,這才換上新的塌墊,被子。開口招呼殘韌回床塌休息,殘韌不耐煩的道“不要再幹擾我練功。”


  依律不敢再多說什麼,心下猶豫片刻,便那麼在殘韌床塌躺下,緊緊拽著被子,盯著一動不動的殘韌。依律,實在覺得,殘韌如同變了個人。


  為什麼要練功?


  本來就應該練功。


  本來就應該練功嗎?好象是的,好象是的……


  為什麼我覺得你不是我?


  你就是我,我也就是你,為什麼要分你我?你早已經是我了,我也早已經是你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是這樣嗎?好象是的,好象是的。


  所以,不要再問什麼,無論你做什麼,我做什麼,都是一樣的。就是這樣,明白了嗎?


  好象是對的。應該是對的,就是這樣。


  ……


  旖旎離開了皇宮,旖旎終究做出了決定,旖旎實在,受不了。每每想到,殘韌此時不知道在哪裏,不知道在做什麼,不知道是否仍舊痛苦無比。旖旎就忍不住去猜測,不斷的猜測,可是沒有事實讓旖旎去證明自己的猜測,旖旎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判斷。


  這種滋味很難受,幾乎時刻不停的想著殘韌,卻又偏偏無法看到聽到見到殘韌的情形,這讓旖旎難受的幾欲發瘋。


  所以,旖旎決定離開皇宮,旖旎決定去江湖,去尋母後提到的那個人,那個能把自己帶進江湖世界的人。旖旎不知道母後是如何說服父皇的,但是,畢竟成功說服了。


  中秦從這刻起,不存在旖旎公主,旖旎再不是公主,旖旎此時,也沒有任何能證明自己是公主的辦法。旖旎感覺自己真的是重生了,仿佛過去完全是一場夢,仿佛根本就不曾當過公主。


  從旖旎決定後,被送出皇宮開始,原本一些認識旖旎的人,見著了旖旎,也都如同根本不認識一般,沒有人對旖旎行禮,沒有人對旖旎恭維。旖旎離開皇宮的時候,無意中還碰見了風流和闌風晨,但是兩人看旖旎的目光,仿佛壓根就不認識,仿佛旖旎,只是無數普通陌生人中的其中一員。


  旖旎猜測的到,定是母後下了什麼命令,定是父皇下了什麼命令,盡管知道。但是旖旎仍舊覺得很難受,仿佛一切都變的陌生和虛幻,旖旎就像是掉進另一個世界,什麼認識的人都沒有,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茫然的,出現在這個世界,唯一能寄托的,僅僅是紙張上記載的地址裏,一個陌生的人。


  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因為那個人的住所,實在太多了,什麼時候停留在什麼地方,連碧落妃都不知道,因為根本就,沒有規律可言。好在,旖旎身上有銀兩,以旖旎的名字,寄存在錢莊裏的金錢,也不少。


  “旖旎,做出了這個決定,你或者會真正成長後回來,又或者會再不願意回來,或許未來悲慘的暗無天日,又或許,你會死在那個世界。”碧落妃的話,在旖旎腦海中反複回蕩。


  旖旎又些後悔了,變化,實在太讓旖旎難以接受。現在回頭?那不可能,是旖旎堅持要求的,馬上回頭,旖旎實在做不出來。“殘韌,我會盡快找到你,會殺死你,等你死後,這可怕的一切就能跟我遠離了。”旖旎安慰這自己,鼓勵著自己。


  旖旎穿著一身散發著柔白光芒的長袍,旖旎輕手撫摩,著外袍,心下信心十足。旖旎從沒想過世界上竟有這般神奇的寶物,穿在身上後,仿佛內力驟然變強了許多,碧落妃說,這叫強化殺神衣,從遠古時期流傳下來的。


  至今,所存剩余不過千余件,而這件,比起一般的,更具備些特殊的神秘力量。是遠古時期,神一般的裁縫師精心制作,制作方法,早已經絕跡天下,是金錢也難買到的寶物。


  旖旎身上帶著三柄窄長的利刃,其中一柄是鴛鴦刃的僅存,而另外兩柄,名為陰陽神刃,是碧落妃賜給旖旎的,據說是遠古亞傳說級高手用過的超級神兵。旖旎心下覺得溫暖,終究母後,還是很關心自己的。


  旖旎猶豫著在一處莊院停下,這是旖旎尋的第五處地方了,旖旎已懂得收斂自己脾氣。仔細的打量了莊院周遭,卻沒見到家丁,輕手敲了敲院門,半響沒人開門,旖旎正感沮喪,以為又一次尋錯了地方。


  莊院裏傳來一個動人的女聲,只是帶著些庸懶,“自己進來吧。”旖旎大喜,壓抑著激動的心情,推開了院門。


  即便裏面的人,旖旎根本未曾見過,但在這麼久的尋找中,終于有結果時,那感覺仍舊如同,見到了一個久違的親人般,讓旖旎內心,有了依靠,再不感到孤單,恐懼。


  旖旎邊打量著莊院內的一切,邊朝著內院徑直行入,院裏,根本見不著下人。


  旖旎終于,見著了一張美麗的臉,見著一對讓旖旎覺得,即使比之自己母後,也不承多讓的美麗眼睛,一對含著微笑的眼睛,一張帶著庸懶神態的,美麗臉龐。


  “你好,我叫旖旎,是我母後碧落妃讓我來尋你的。”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47
第二節

 風劃沒有因為旖旎的話產生任何情緒變化,仿佛旖旎的話,沒有絲毫值得讓人詫異和驚訝。
  旖旎感到有些沉不住氣,原本以為,報出自己的母後,對方一定會對自己態度特別熱情,卻沒想到,完全不是旖旎想象的般。風華含笑開口道“你母親,讓你來找我,為了什麼?”


  旖旎感到很不適應,從來沒有人,在提及碧落妃時,如此隨意,如此不帶任何尊敬之態,哪怕是做作出來的尊敬。旖旎卻不敢為此表現任何不滿,碧落妃說過,從決定那刻起,很多事情就已改變。


  “我想進江湖,母後說,你能幫助我。”


  風華笑了,笑意比方才更濃,“為了恨?”旖旎詫異,點頭承認。“若你要我幫助你,你首先要緊記一件事,我不喜歡不聽話的人,雖然我並不喜歡對別人過分管束,但是,倘若我要求別人做什麼時,絕對不允許別人說不。”


  旖旎心下有了些許怒意,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一個從沒聽過名號的女人,竟然對自己說這種話,旖旎怎能突然接受得過來?旖旎幾乎想斥責風華,風華似乎懂得旖旎的情緒般,繼續道“你必須明白,你現在,什麼也不是。你更需要明白,哪怕是你母親來了,也只有她聽我的,雖然我不會命令她必須做什麼。”


  風華的話,很有效,讓旖旎內心的不忿情緒,幾乎當然無存。風華敢說這種話,自然是有持無恐,倘若連母後都不得不尊敬此人,那麼自己,理所當然,該聽從她的吩咐了。


  “旖旎謹記于心。”旖旎不知該如何稱呼風華,旖旎猜測風華跟母後關系非同一般,但卻不知道具體是何種關系。


  “不必拘謹,今天開始,你就叫我義母吧,你母親一定不會對此有任何意見,我會把你當成是自己女兒般對待。”風華仍舊滿含笑意,笑著招呼旖旎到自己身旁,仔細的打量著,隨意的跟旖旎交談起來,旖旎逐漸的不那麼緊張了,風華似乎,不太難相處和接近。


  旖旎這麼覺得。


  ……


  依律連續幾天,再沒做過什麼奴婢應該做的本分工作。因為殘韌又買了名奴婢,所有的活計,都由那奴婢一個人擔下了,依律只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練功,不停的練功。


  新來的奴婢,一直稱呼依律為夫人。殘韌沒有因此說什麼,殘韌這幾天,壓根就沒說過幾句話,一直在練功。依律唯一不練功的時候,就是在就餐時,唯一需要做些什麼的時候,就是替殘韌倒酒。


  殘韌突然喜歡上了喝酒,准確說,是突然開始頻繁的喝酒,每次吃飯時,都一定會喝,每次喝時,都會皺眉,那是因為,對酒不滿意。酒因為換了好幾種,但即使是在鎮子上能買的最貴的酒,也無法讓殘韌滿意。


  殘韌所有的時間都用于練功,也不願意浪費半點時間,唯一不著急的時候,就是吃飯時,殘韌吃飯吃的很慢,這是習慣,依律知道。殘韌吃飯時的神態姿勢,仍舊跟過去一般無二,這讓依律覺得,殘韌還是過去的殘韌,只是,可能心神受打擊太重,有些變了而已。


  就像此時,殘韌突然發火,仍舊如過去般,抬手便將整張桌子掀翻,“菜全部重做。”奴婢無奈的收拾著,退了出去,這已經是第七次了。殘韌的嘴很刁,菜的味道,一定要完全合胃口,否則,便得重做。


  依律是過了很久後,才完全的掌握了殘韌的口味,這新來的奴婢,自然難免因此多費工夫了。奴婢退餐廳沒多久,三名男子,毫無征兆的魚貫而入,最前面的,竟是那急風劍。


  “殘韌,可還記得我?我說過,一定會很快再來找你,這位是我二哥,卷風劍,這位是我三哥,暴風劍。似乎你還沒吃飯,你先安心吃飯,待你吃罷了,我們再到外面做個了結。”急風劍的語氣,仍舊如過去般,絲毫不帶著盛氣淩人的囂張,卻也不會和藹的讓人感覺平和。


  卷風劍和暴風劍卻是不同,神色間帶著股自傲,卻不露絲毫笑意,冰冷的。殘韌露出迷茫之態,似乎在努力思索,片刻後道“我記得你。不必等,現在就出去做個了結,該不需要多少時間。”


  卷風劍和暴風劍,一並露出些許怒色,卻並沒多說什麼,顯然對殘韌的實力,也是看得起的。急風劍聞言道了聲好,四人魚貫行出廳房,依律心下有些擔憂,猶豫片刻,跟著行了出去,遠遠站在門外,關注著。


  暴風劍步出幾步,抱劍道“在下江湖人稱暴風劍,就由我先領教領教閣下高招吧。”殘韌眼神維持著迷茫之態,似乎有些困惑,淡淡開口道“為什麼不一起上?”


  暴風劍現出怒色,急風劍不待兩位義兄開口,搶先道“殘韌,雖然你勝得過我,不過我二哥和三哥的本事,卻比我高不少。今天來,是必須找挽回雪山七劍的聲明,並不想圍攻殺了你,倘若你真能打敗我三哥和二哥,我們絕不會因此惱羞成怒圍攻于你。即使你落敗,我們也不會因此對你做過激的傷害,畢竟當初我敗給你後,你並沒有對我下辣手。”


  殘韌聽罷了急風劍的話,不由感到迷惑,那該不該殺了他們?好象不應該,殘韌這麼覺得。


  殘韌眼神陷入空洞,身體被紫色氣勁完全覆蓋,急風劍驚疑出聲,“上趟你的氣勁色澤明明是亮銀,怎麼會幾日功夫就變成了紫色?難道你上次根本沒有出全力?用的是其它內功心法?”


  殘韌沒有回答,身形極快的動了,手中的劍,刺向暴風劍的咽喉,暴風劍同樣快速的動作起來,疾速出手。殘韌的劍帶著一道紫光,穿過暴風劍的劍勢空門,比暴風劍出手更快些許,指向暴風劍咽喉要害。


  暴風劍劍勢一偏,原本急進的身形,變為急退,兩人的劍身交擊,發出震耳巨響,殘韌的劍被檔偏了開去,僅僅在暴風劍脖子上割出一道極淺的傷口。暴風劍露出驚異之態。


  “你勝了,若非你內力弱了點,這一劍足已取我性命。但以你的年紀,有這般內力,已經很了不起了,我長你不少歲數,卻打成這般結果,也沒臉再度出手。”暴風劍的語氣,很誠懇,似乎輸的很心服。


  卷風劍此時開口道“我比三弟的劍,也快不了太多,僅僅是內力更強了點,以劍而論,以年紀而論,即使不打,我也已經敗了給你。所以,我也沒有必要出手了。你比五弟評估的,更強。此次出行前,大哥交代過,倘若我們都敗給你。我們代表雪山七劍,邀請你加入我們。”


  卷風劍說罷,急風劍接過話頭補充道“大哥對你當時放我一命的舉動心生好感。殘韌小兄弟,如果你加入我們,從此雪山七劍,就變做雪山八劍。不知你意下如何?”


  依律早已走近了殘韌,殘韌受了內傷,不輕的內傷,依律擔心。走近之時,卻聽殘韌語氣中滿是以後的喃喃自語著道“為什麼我這麼弱?”


  殘韌神色迷茫,半響似才回過神來,輕聲開口道“我為什麼要入夥?”急風劍絲毫不因殘韌的話動氣,耐著性子開口道“殘韌兄弟,你畢竟初入江湖。如果靠著你自己打摸滾爬,實在要承受很多凶險,與其如此,不若加入我們,雪山七劍在江湖上也是大有名氣的。”


  殘韌搖頭,“我沒有興趣。”


  急風劍滿臉遺憾,之所以希望殘韌加入,是不希望因此損了雪山七劍的聲明,倘若最後竟然要大哥親自來打敗殘韌,那即使贏了,也夠丟臉。與其如此,不如將殘韌吸收進去,以殘韌這般年紀,能有如此身手,日後定是大有前途。


  殘韌竟然拒絕了。事實上,急風劍大哥根本還不知曉殘韌的事情,急風劍等人也實在沒臉對大哥說。到了如今這步,急風劍覺得已經沒有選擇,自己三兄弟對殘韌已經算是仁至義盡,怎奈殘韌如此不識趣。


  依律,早就吸引住了三人目光。三人雖然在江湖上頗有俠名,怎麼都不算惡徒,但卻也算不上身直影正的人,只是若非必要,實在不想做的太過分。但是若是幹涉到多年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名望,卻是含糊不得的。


  雪山七劍人人愛美色,江湖皆知,三人怎會對依律沒有占據之心?不過是為了拉攏殘韌,而強壓心下的欲火罷了,如今,殘韌既然如此不識趣,哪怕是急風劍,也覺得,只能對不起殘韌了。


  雪山七劍的名望,絕對不能因為一個無名後起之秀,受到損毀。


  三劍,緩緩散開些許,將殘韌和依律,包圍起來。急風劍語氣真誠的道“殘韌兄弟,我們實在不願出此下策,希望你再考慮考慮,只要你加入我們,不但你名利雙收,一舉成名,同時還能保護你身旁的女子不受傷害。”


  依律有些色變,看出來三人,最初說的那些話,根本不打算遵守。


  殘韌神色迷離,三劍只道是殘韌在考慮加入,安靜的等著,半響,殘韌眼神陷入空洞,語氣淡淡的道“我討厭,被威脅。”


  周遭地面,仿佛卷起一陣劇風,吹的塵土飛楊,一時間,三劍和依律,視線都變的模糊,殺意,驟然擴散,氣溫,驟然下降。


  殘韌身形疾動,刺出手中長劍。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7:48
第三節

長劍劃破長空,脫出殘韌手掌,朝急風劍激射而出。急風劍本就避不開殘韌的快劍,眼睜睜看著長劍穿透心髒,長劍帶著急風劍屍體撞向一旁的卷風劍,卷風劍劍勢去勢受阻。
  暴風劍長劍眼見穿透殘韌胸膛,殘韌身形如水中魚兒般,劍尖及體的瞬間,避了開去,身形步法極是寫意。原本眼見必中的一劍,竟然就這麼落空,暴風劍尚不及愕然,小腹狠狠一痛。


  殘韌避開暴風劍攻擊的同時,左手握著的劍鞘已然就勢遞出,穿透了此刻唯一適合攻擊的暴風劍動作空門,小腹。暴風劍怒吼一聲,止住沖撞之力下朝後退卻的身形,揮舞手中利劍,全力朝殘韌發起一輪快攻。


  務求讓殘韌沒有機會繼續追擊自己,讓卷風劍趕上形成合圍。殘韌神色突然現出愕然之色,殘韌原本是想從暴風劍劍網空隙一舉穿越過去,對趕上正欲出手的卷風劍發起致命攻擊。


  但是,殘韌發覺自己做不到,沒有這種能力。


  為什麼我過不去?


  大活人怎麼可能從那星點空隙穿過去?


  ……


  殘韌瞬間的失著,頓時將自身陷入危機,卷風劍攻擊已至,暴風劍奮力揮劍搶攻。一柄劍刺出,距離殘韌咽喉處僅有兩寸,卻偏偏力道已盡,不得不再行變招,另一柄劍已朝殘韌胸膛刺至。


  覆蓋著殘韌身體的紫色氣勁色澤越見濃郁,殘韌的身形動作越來越快。暴風劍和卷風劍身法變動即將于一線的瞬間,殘韌閃反進,暴風劍見此機會迅速出手,本該得手,卻又偏偏刺了空。


  暴風劍膝關節在下一瞬間一陣劇痛,身體不由自主身體一屈,卷風劍朝著空隙朝殘韌咽喉刺出的一劍,差了一寸方才著的,殘韌右手單指緊貼咽喉要害,紫色火焰消弭了卷風劍劍尖的氣勁。


  殘韌的左手,借著旋身瞬間,劍指徑直刺入已是重傷的暴風劍咽喉要害,紫色星芒穿透暴風劍脖子,朝著驚駭的卷風劍攻上,雖是擊中卷風劍心口,卻被卷風劍的護體內攻硬聲擋下。


  接連看著兩名結義兄弟死在殘韌手上,卷風劍神態若瘋,瘋狂揮動手中長劍,眨眼間三十七劍已然刺出,卻是連殘韌衣角也沒能沾到,塵土飛楊,劍氣縱橫交錯。


  卷風劍劍勢便如怒濤,殘韌眼神空洞,身形從容,似乎毫不費力的閃避著卷風劍駭人攻勢。殘韌手中此時無劍,憑借空手放出的劍氣,凝聚力和殺傷力卻是弱了太多,根本破不了卷風劍的護體內功。


  殘韌有很多機會一擊斃命,但是不得不放棄,殘韌在等,等著卷風劍內力衰歇的時刻出現。殘韌並沒想過卷風劍的內力能支持多久,這無關重要,哪怕一天,一月,一年,十年,殘韌都能等下去。


  無論多久,殘韌只知道,卷風劍不可能永遠如此保持旺盛的內力攻擊下去。不會永恒,那就夠了。


  依律很驚訝,依律從來不知道殘韌的身手這麼好,其實依律並無法看出殘韌具體有多強,但是依律覺得很著迷,著迷于殘韌的身法,著迷于殘韌戰鬥時的神態,眼神,著迷于殘韌一頭飛楊的黑發。


  依律並不喜歡看見殺人,但是很奇異的,這麼些時候,看著殘韌跟三人交手,渾然忘記自己並不喜歡看見殺人,依律的注意力全都被殘韌吸引過去。依律覺得這種感覺很像是過去看到的一些迷人的畫,是的,像畫,殘韌殺人,有一種殘酷的藝術美。


  便是暴風劍咽喉被殘韌以指刺穿,噴濺飛舞的血花,都如同是一朵綻放著的花。


  卷風劍害怕了,卷風劍知道自己根本傷不了殘韌,卷風劍所有的劍招,極限的速度都已經發揮出來,然而至今連殘韌一根頭發都沒能斬斷,便是殘韌淩亂飛舞的頭發,都仿佛張了眼睛一般,避過了卷風劍劍刃的鋒芒。


  卷風劍不明白,卷風劍知道殘韌要比自己強,但是怎麼也不明白,三人合力,怎麼會落到這樣的結局?殘韌根本沒想到能擊殺三人合圍的地步,但是偏偏打出了眼下的戰果。


  卷風劍知道殘韌受了內傷,但是這沒有用,殘韌根本不跟自己硬拼,根本沒能因此占到什麼絕對有效的上風,最重要的是,哪怕殘韌內傷再怎麼嚴重,就是沒有影響到他身法動作的速度。


  卷風劍的內力確實不可能一直維持旺盛狀態,一個時辰而已,已然越見衰歇,卷風劍知道等待自己的下場是什麼,卷風劍打著依律的主意,控制人質,要挾對方,永遠是最有效的手段。


  卷風劍邊持續的攻擊,邊算計著跟依律的距離。


  卷風劍沒有為此考慮太久,因為殘韌右手劍指穿拖了看似緊密的毫無空隙的劍網,刺進了卷風劍的咽喉,卷風劍試圖繼續舞動手中長劍,然而咽喉濺出的鮮血,不但帶走了卷風劍的聲機,也帶走了卷風劍的力量。


  卷風劍手中長劍頹然摔落地面,卷風劍雙腿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氣,軟軟跪倒,咽喉的鮮血,噴濺飛射,卷風劍的頭軟軟垂低,整個身體倒在地上,就此斃命過去。


  殘韌神色顯出困惑,盯著自己雙手愣愣發呆,依律覺得自己心跳在不爭氣的加快,久久,才壓下心頭的莫名激動,走近殘韌輕聲道“公子,這些屍體該怎生處理?”


  殘韌眼神中露出些許疑惑之色,心下不由浮起疑問,屍體,需要處理?卻又很快釋然,確實要處理,放在這裏,會發臭,會腐爛。殘韌抬手,三具屍體上燃燒起紫色焰火,瞬間燃燒的極是旺盛,三具屍體,只剩了塵埃,若非地上仍舊留有血跡,仿佛這裏,從沒有過三具屍體。


  “為什麼,我這麼弱?”殘韌喃喃自語,依律,不明所以。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9:24
第四節

殘韌原本用的寶劍,被殘韌丟棄了,殘韌說那是廢鐵。承影,殘韌給了依律,依律很驚訝,殘韌卻說,那不是自己的劍。依律覺得殘韌很莫名其妙,但是,這已經不是第一天了,這種莫名其妙,已經讓依律習慣。
  殘韌仍舊沒有離開這鎮子的打算。依律建議過,卻被殘韌否決了,殘韌說,要先在這裏恢複意境,只要恢複了意境,那麼,便是行走中也能進行練功了。依律不明白,殘韌十來歲時就已經踏入意境。


  依律的武功確實不高,比起殘韌而言,但是,依律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踏入了意境,意境,不知道多少年前開始,就已經是練功者必須要達到的一個標准,真正上得台面的高手,誰不是進入意境層次的呢?


  說的更明白點,只要是練武功的,只要不是練的實在上不得台面的,沒有任何一個沒有踏入意境,就如同,沒有幾個練武功的人沒有內功一樣,太普遍了,太平凡了。


  殘韌聽罷了依律的話,神色有些迷惑,隨即道“你進入意境了?”依律很自信的點頭道“公子,當然!”殘韌目光定定的注視了依律半響,而後突然說了句,“有病。”


  依律愣了。


  殘韌確實覺得依律有病,明明就沒進入意境,卻信心十足的肯定自己確實進入了,那不是腦子有病嗎?殘韌根本就感覺不到依律有任何意境級才富有的那股特殊氣息。


  “公子,可是律真的很小就進入了,修煉的是無我。”依律有些著急,以為殘韌認為是欺騙他,不由的解釋起來。“什麼是無我意境?”殘韌眼神困惑,半響後開口反問依律,殘韌實在覺得不解,為什麼依律如此固執的說瘋話?


  “無我者,我之不存,天地萬物皆是我,以融入萬物之心境面對天地一切。是以懂天地,是以懂己,是以把握一切,應用一切……”依律正耐心的解說著,卻見殘韌皺起眉頭。


  依律說不下去了,依律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這些所有練武功的人,都是懂得和知道的。殘韌沒有再說什麼,殘韌已經相信,依律要麼是腦子有問題,要麼就是被人騙了。


  無論是哪者,殘韌眼下都沒空理會她,意境無法幫助她踏入,只能靠她自己的理解,殘韌覺得繼續跟依律交談,完全是浪費時間,殘韌只想一門心思的恢複自己意境,殘韌覺得自己丟失了太多東西。


  變的,很弱,很弱了。


  風流,闌風晨,這些日子,卻是越來越風光。兩人自從進入軍中,短短三年間,已是立下了數件大功,隨著功績的快速增漲,兩人的職務,越來越高,再加上兩人本身就有著非同一般的身份。


  如今在中秦內具備的影響力,自然不是其它軍中名將所能比擬。應該說,風流過的很得意,不過,風流卻並不得意,這一切,在風流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榮譽和喝彩聲,在風流覺得,從出生那刻起,就注定伴隨。


  所以,風流絲毫不因此得意,風流絕不是那些從低階層攀爬起來的名人,一旦獲得成就,就會難以避免的自感得意和驕傲。風流的驕傲,絕不會如此廉價。風流雖然不得意,但是風流本不該有遺憾,卻偏偏有遺憾。


  這一切,風流認為,本應該有一個必須跟自己一並擁有的人存在,偏偏,那個人已經再無音信。關心殘韌行蹤的人,不僅風流一個,但也絕沒有多少,闌風晨是一個。


  風流常和闌風晨碰面,兩人屢屢聯手出入戰場,建立的情誼,自然非同一般。“晨,你可探查到殘韌消息?”風流開口詢問,風流常會這麼問,雖然風流自己的眼線,從沒有得到過殘韌消息,但是風流卻希望,闌風晨會有意外收獲。


  每一次都是失望,風流已經習慣了,這一次也不例外。


  “沒有。”闌風晨回答的很直接,也很簡練,語氣很平靜,神色亦然。


  風流暗自歎息,風流還是覺得闌風晨跟殘韌,很般配,尤其柔可夕死後,風流一直都在等,等著殘韌出現,風流相信,殘韌遲早會回來,只有中秦,才可能存在殘韌理想的平靜。


  殘韌那種人,無論去了哪裏,都不會擁有平靜,平靜需要基礎,權勢的庇護,就是基礎。雖然這種平靜只是相對的,但如今,只有中秦能夠給予殘韌這種平靜。


  只要殘韌回來,風流相信,兩人就有走到一起的可能,因為柔可夕,已經死了。風流正自顧想著心事,闌風晨突然開口道“風流,父王已經說了,再過些年頭,會正式請求皇上讓我繼承闌風王,正式接管闌風家的一切。”


  風流一驚,風流本以為闌風晨只是因為殘韌的事情心灰意冷,而一時沖動,卻沒想到,竟然真有繼承王的打算。女人,當然也可以當王,各國曆史上多的是,但是,那將付出極大的代價。


  女人,最大甚至可說唯一的缺點,就是感情,曆史上有太多女人為了愛情,瘋狂到不顧一切的地步,越是身處高位的女人,越是孤獨寂寞,一旦意志動搖,做出的事情越是讓人不可想象。


  所以,女人要成為王,則必須證明她的決心。


  繼承王位的女人,繼承的同時,會被皇上賜婚,絕對是一個從沒某面的男人。只能選擇接受,若是連愛情都不願意犧牲,談何願意為國犧牲一切?當然,即使如此,仍舊可以偷偷的跟相愛之人幽會,不過千萬莫被人察覺,一旦察覺傳進皇上耳朵裏,你只能選擇前手殺了那人。


  否則,就放棄王的名號。這是很久以前就留下的傳統和規則,闌風晨既然做出決定,意味著,會接受這一切。


  “晨,你是瘋了吧。”風流笑,闌風晨不是個對權勢十分沉溺的人,更不是自幼就擔負著不得不成為王的責任,這個決定在風流看來,絕對是不正常的。“我很清醒。”


  “賜婚對象你父王應該已經跟皇上有了商議吧?是誰?”風流開口詢問,風流知道,一定會是大世家的子弟,皇上和闌風王都不會尋一個配不起闌風晨的男人,這是必然。


  “這根本不重要,是誰都一樣。我不關心。”闌風晨語氣變的冷漠,明顯沒有興趣糾纏于這個話題,風流笑了,輕聲道“倘若本王所料不錯,無論是誰,那人在成親之後,都會很快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是嗎?未來的闌風女王千歲。”


  闌風晨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風流也不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因為沒有必要,闌風晨不是個心軟的人,尤其這些年的軍中生涯磨練之後,但闌風晨也是個倔強的人,更是個有些我行我素的人,起碼,不願意委屈自己。


  這點很像殘韌,所以,風流可以肯定,闌風晨日後會做的事情。可是,值得麼?一旦成了王,其實就沒有了回頭的路,倘若最後因為什麼變故而選擇放棄王的位置,闌風家將會因此難以得到皇上的信任和器重。


  那等于是,毀了闌風家在中秦的未來。


  風流雖然覺得闌風晨的決定有些瘋狂,不過比起另一個女人來說,實在是小意思了,還有比旖旎更瘋狂的女人嗎?風流啞然,至少風流沒有見到過,也沒有聽說過。


  旖旎其實不是沒有後悔過,相反,後悔過很多次。在尋找到風華之前,就曾經後悔,找到了風華後,仍舊後悔過。旖旎過去除了練功,哪曾受過苦?便是練功,經脈的擴張,都是靠碧落妃以內功打通,根本沒有像尋常練武之人般,為了鍛煉身體肌肉靈活度,經脈韌性,累死累活的流盡汗水去鍛煉。


  但是跟了風華後,一切不同了。旖旎不得不開始鍛煉自己,風華的要求,也是風華的命令。每每練的滿身汗水時,旖旎就很後悔,旖旎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過這種日子,高貴的自己,如今竟然,如此狼狽。


  風華的訓練,很嚴厲,旖旎覺得自己確實比過去更強了,逐漸的,也適應了新的生活,但是,心中的恨意卻是越見強烈。在旖旎心裏,這一切,都是殘韌造成的,如果不是殘韌,絕不會有今天。


  旖旎的後悔和怨言,全部轉化成了對殘韌的深深恨意。


  “有一個則消息,旖旎你一定會很感興趣。”風華面帶微笑,對著被自己從練功場招呼回來的旖旎道,後者,一臉迷惑,心下猜測著。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9:25
第五節

風華笑著,待旖旎走近了,在自己身側坐下後,才繼續道“江湖上頗負名聲的雪山七劍,你可聽師姐妹們提及過?”
  旖旎點頭,這些日子,已經聽到了許多關于江湖上的事情,旖旎也逐漸懂得,江湖是什麼。雪山七劍,在江湖上享譽盛名很有些年頭了,這七人頗有俠名,但是卻全是好色之徒,據說背下裏也做了不少奸淫的壞事,好再從不因此辣手摧花,而且絕大多數最後都會被七人花錢安撫妥帖。


  因此,雖然好色風流,但是卻也沒有因此讓江湖中人能過分指責痛罵。江湖上真正的名門大派其實不多,但是,除了五大門派的弟子外,江湖人最過的構成部分,卻是另有方式。


  極多的非門派弟子,在江湖上打出了名聲後,都會以拉幫結派的形式,或是開創武官的方式,占據一些地方,成為某地的霸主,以此建立自己的名號,在江湖中生存。這些人的武功,大多數都是一些流落江湖的神功秘籍,修煉出了一定水平,就借之楊名。


  雪山七劍,其實就是一個幫派的名稱,這七人練的劍法,就是從雪山獲得的雪山秘籍。


  “義母,旖旎知道這七人。”


  風華滿意的點點頭,繼續道“前些時候,雪山七劍排名第五的急風劍,敗在一個新入江湖的男子手上。後來,急風劍找著了七劍中排名第二的卷風劍和排名第三的暴風劍去找那男子,試圖挽回面子,結果,三恩全部斃命在那男子劍下。”


  旖旎不解,仍舊聚精會神的聽著,風華頓了半響,隨即笑著道“那個男子的名字,叫殘韌。”


  旖旎眼神瞬間變冷,咬牙道“原來是他!義母,那混蛋此時在哪裏?”風華笑著道“旖旎,你太性急了。專心練好你的本事,憑你現在的實力,能做什麼?之所以告訴你此事,只是要你安心。他不在江湖上出現就罷了,如今既然殺了雪山七劍的人,日後的行蹤,絕不會成為謎題。”


  旖旎很不甘心,旖旎相信有師姐們的幫助,要對付殘韌,絕非難事。風華頓了頓道“他已經涉足江湖這個旋渦,想抽身也難。在你武功沒練到讓我滿意的程度前,我絕不會允許你離開我身邊,如果你真想快點找他報仇,那就更勤奮的練功。”


  旖旎再怎麼不甘心,卻也莫可奈何,即使哀求風華也不會有用,風華根本軟硬不吃,只會惹的風華不快而已。“旖旎一定不負所望!”旖旎誠懇的表著決心,風華十分滿意,點頭示意旖旎可以走了,旖旎轉身離去,行向練功場,心中,確實有了刻苦修煉的動力。


  風華很喜歡旖旎,旖旎夠自私,雖然太偏執了點,但是,這不是大問題,只要引導的好,日後成就必然不凡。風華能做的,就是引導旖旎,風華不會將碧落妃的女兒視之等閑,但卻不會因此放縱,風華只能引導,如果旖旎最後做好了,那麼旖旎自然會活著,如果始終做不到,便是死了,也怪不得別人。


  風華無法肯定,殘韌和旖旎兩人,最後到底會是怎樣的結果,這麼兩個人,到底誰更自私些呢?誰能把自私貫徹到底呢?風華又想起了一個男人,一個叫殘酷的男人,跟這個男人之間,最後,是風華把自私貫徹到底,所以,風華活下來了,殘酷死了。


  哪怕活的再痛苦,風華始終認為,活著,就是比死了的好。


  活著,就比死了好?


  殘韌最近的日子,過的頗不得安甯,因為不久前開始,陸續的有些江湖人,找到這裏,向殘韌挑戰。理由很簡單,殘韌打敗了雪山七劍,倘若他們能殺死殘韌,也就在江湖楊名了。


  但是這些人,也都是江湖中不怎麼有名望的人,這些人沒辦法去挑戰雪山七劍,根本連門都進不去。當然就只能選擇,挑戰同樣沒有勢力的殘韌,所以,殘韌最近過的不得安甯。


  殘韌最近,也殺死了很多人,各種各樣的人,稀奇古怪的人。


  此刻,房門便被一個陌生男子推開,男子長發遮臉,雙手抱劍于懷,神色冷酷。便是見著依律,也沒有很明顯的情緒變化,依律已經對這種情形不感到陌生了,因為這些日子,見慣了。


  男子目光落在盤膝打坐著的殘韌身上,冷聲道“你就是殘韌?你很幸運。”殘韌沒有接話,男子不以為意,仿佛根本不需要殘韌答話,自顧著繼續開口道“因為你能死在我的劍下,目前這沒什麼,但是以後,別人會覺得你死的很有面子。因為日後,會有很多人,爭著想死在我手上而沒有那機會。”


  殘韌仍舊不言不語,緊閉雙眼,男子將目光轉到依律臉上,冷聲道“你的女人很漂亮,實在漂亮的讓人驚歎。你放心,你死了之後,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她,一定不會虧待了她。今日之後,她回是我的女人。”


  依律已經沒有生氣的情緒了,倘若每天都會見到一些,奇怪的人,聽到這些人說些瘋話,那麼,也就不會再生氣了,因為如果繼續因此而生氣,只會把自己白白氣死。


  男子單手握上劍柄,冷聲道“聽說你的劍很快,可是我必須告訴你,我的劍更快。從我踏進江湖一年多來,從沒見過比我更快的劍,善意的提醒你一句,我的劍,能夠瞬間出手二十三刺。我說的話已經夠多了,畢竟,你將死在我手上,即使想說,你也很快聽不到了。拔劍吧,殘韌。”


  殘韌仍舊不言不語,一動不動的盤膝打坐,時間,是用來練功的,不能浪費,跟這樣的人交談,就是浪費時間的行為。


  男子等了一陣,見殘韌毫無動靜,緩緩拔出了自己的劍,要讓一個人拔劍,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先拔自己的劍。


  男子拔出了自己的劍,同時刺出,如一陣風般,朝五丈外的殘韌撲上,男子的劍,刺了個空,而後,一道紫光亮起,男子的咽喉一涼,軟軟倒地,殘韌的手指,劃破了男子的咽喉。


  殘韌仍舊一動不動的盤膝打坐著,仿佛,從沒有動過般。


  依律沒有歎息,也沒有多言,蹲下,將男子身上值錢的東西搜羅了出來,放在一旁,連帶男子那把不算名貴的劍,而後,房內燃燒起紫色焰火,男子的屍體,再無蹤跡。


  依律認真的清晰了帶著血跡的地面,而後在一側坐下,閉目練功。若不如此,殘韌一定會帶著怒氣質問,“為什麼不練功?”依律害怕殘韌生氣,不久前開始,更不願意看到殘韌生氣。


  初時,對于殘韌搜羅死者錢財的命令,依律覺得很別扭,但是依律無法違背。“他們送錢來,為什麼不收下?”殘韌沒有解釋,只是這麼說了句,依律逐漸的釋然,因為這些人,確實不讓人喜歡,依律找不到同情他們的理由。


  最讓人討厭的,是一些說些汙言穢語的男人,一些把依律說的比青樓妓女還低賤的女人。依律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大部分人,來了後,總要先說些,自以為很威風的囂張話呢?


  殘韌說,他們是替自己打氣,是試圖用言語摧毀別人的信心,讓別人害怕,讓別人感到很有壓力。有些人,只是自以為是。


  依律覺得都不對,或許是這些人,怕自己會死,想乘仍舊能說話,盡量多說些話而已。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9:25
第六節

依律本以為這般的生活已是最大的不安甯了,但是很快依律明白,這原來已算是處于一種幸福。讓依律有這般巨大的思想轉變,卻是因為一場火。一場為了將房屋燒毀,為了將兩人埋藏的有預謀的大火。
  半夜時分,本是睡覺時分,但依律已經好些時候沒有入睡過了,殘韌不准,所有的時間都該用來練功,這是殘韌的要求和命令。依律只能遵從,依律本以為這麼不睡覺自己會死掉,卻沒到想過了最初的難受之後,逐漸的適應了過來,練功打坐完全能讓精力維持在最佳狀態。


  也是因此,當房屋火起的時候,兩人絲毫沒有驚慌,殘韌拽著依律,沖出了房子。房門被人從外面鎖死了的,但是這不是大問題,殘韌拉著依律,如同撞穿一張紙般,硬生將房屋牆壁撞出一個人大的洞。


  出了房屋外,兩人卻才真正陷入危險,房屋外,密密麻麻的圍了近千人。千軍萬馬的陣仗,依律見識過,但是依律發覺仍舊會害怕,雖然人數遠不及軍隊那般具備震撼力,但是依律卻覺得,讓人更覺得沒有生機。


  “你就是殘韌?”為首的男人大步跨出,神色間顯出一股無法壓抑的恨,本是死死緊盯殘韌,卻終究不由自主的將視線移到依律身上,半響後突然歎了口氣,開口道“我現在才明白,為何二弟他們竟然不股實力差距的堅持出手,換了是我,同樣會這麼做。”


  “還望了自我介紹,我是雪山七劍第一劍無風劍。”男人語氣突然變的平和許多,反倒不急不徐的做起簡單自我介紹。無風劍滿臉歉意的朝依律微微躬身道“若早知道裏面有位如此美麗動人的小姐,又怎舍得放火燒屋。”


  殘韌不言不語,靜靜的將包圍著的周遭人打量遍,依律心下很害怕,下意識朝殘韌貼近幾分,緊挨著殘韌左臂,試圖排除心頭恐懼。依律看見,殘韌的眼神中沒有恐懼,沒有害怕,根本,什麼都不存在。


  也沒有對依律的鼓勵和憐惜。殘韌根本沒有看依律。


  殘韌開口的第一句話,聲音輕,是喃喃自語,“為什麼我穿不過去……”依律有時候無法不懷疑殘韌是瘋了,殘韌說,本來能夠輕松穿越任何縫隙和空間,無視縫隙面積大小。依律無法相信,任何一個正常人,都無法相信。


  無風劍原本帶著微笑的臉,驟然一冷,口氣隨意的朝周遭人吩咐了句“男的殺了,女的不得傷害半分。”無風劍這次是來殺人,不是為了比試,若是那三劍沒死,無風劍不會帶這麼多人,毫無顧忌的圍攻殺人。


  但是三劍死了,無風劍是來報仇,沒有江湖人會為此指責什麼。


  黑壓壓的人群,幾十柄可近身的利劍,齊唰唰出鞘,而後楊起一片在夜色中耀目的劍光,朝著自己斬落,刺出,那是一種何等讓人恐懼的場面?依律終于體會到這種恐懼了。


  依律不能只顧恐懼,無論如何,依律知道自己不能等死,依律取出了承影,面前一片壓下劍影,幾乎同時撞上一道弧形紫色劍氣,一片人的攻勢同時宣告失敗,被震的後退半到兩步。


  殘韌徒手放出劍氣,硬生抗下敵人的第一輪攻擊。


  而後,依律體驗到一種從沒體驗過的速度快感,一種極為奇特的感受,殘韌單手拽著依律,沖入正後退造成的短暫混亂的面前人群中。移動間的速度,極快,依律從沒想過,一個人的動作,能如此快。


  坐在馬上,若是馬奔馳起來,依律見到的兩邊景物是快速山東切模糊的,但此時,明明覺得自己的身體瞬間從原本的位置移動到了另一點,快極,偏偏眼中包圍的敵群每一個舉手投足看起來都是那麼清晰。


  揮劍,閃身,全部都是如此清晰分明,依律突然明白為什麼如此清晰,因為太慢,對于自己此時眼睛和思維接收和反應信息的速度而言,這些人的動作,太慢。


  依律嘗試著朝一個正楊劍欲朝殘韌後側砍落的敵人空門刺出手中承影,那人似乎對依律的舉動視若無睹,這很正常,依律手中的承影,根本不見劍身,不知道的人,誰也不會在乎。


  依律的劍,很輕易的中斷了那人的動作,在那人咽喉處刺出一個傷口,這時,那人的揮劍動作仿佛跟依律准備出劍前一般無二,似乎是舉著劍維持著姿勢根本沒動,而就那麼被依律刺穿咽喉一般。


  依律很快發覺自己錯了,下一個瞬間,依律被殘韌又拽著移動了數丈,依律看見兩側十余人的咽喉均噴濺著鮮血,正緩緩倒地,依律被殘韌拽著改變了面向,入眼處,又是七具嚴重噴著鮮血的死人。


  依律恍然大悟,是速度,此刻不知為何竟能體會著具備著跟殘韌一般的速度,因為如此,眼裏的敵人的一切舉動,就是那麼緩慢的不存在任何威脅性,不是因為別人太慢,而是因為殘韌太快。


  依律心下大定,每每見著機會,便毫不猶豫的刺出手中的神兵承影,倒也接連奪走五人性命。


  兩人沖殺得一陣,似乎沖進包圍圈中央,依律明顯看到敵人的動作和速度比初時那些快了許多,甚至有些人見著依律刺出動作時能做出閃避,雖然不是完全避了過去,卻也不過留下不重的割傷而已。


  逐漸的,上方也開始被人發起圍攻,身手也是更為高明。淩空飛躍出五人,朝這殘韌攻上,依律也能看的分明,五人次序分了先後,殘韌單手劃出一道弧形劍氣,奪三人命,震退十三柄攻上的利劍,而後不知從哪裏奪來一劍鞘。


  朝著淩空躍至最近的那柄劍投出,最先刺至的長劍徑直穿入劍鞘,力道太大,那人顯然無法再穩穩握著手中劍柄,長劍連鞘脫手,淩空旋轉。瞬間喪失兵刃的敵人,咽喉緊接著被殘韌刺穿。


  身體朝著另兩柄劍撞將過去,依律同時被殘韌拽著雙叫離地,兩名敵人被殘韌踢飛老遠,兩柄劍同時穿透最先喪失兵刃橫死的屍體,長劍透過屍體,余勢不消的刺至,卻被屍體撞擊勁道檔偏開了去。


  兩柄劍差之分毫險險劃過依律鼻梁,肩頭,依律眼睜睜看著一柄寒刃從鼻梁前劃過,心跳驟然加速,如同死裏還生般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兩柄劍驟然發力,原本串著的屍體被內勁震成肉碎血雨,兩柄利劍劍勢力剛欲改變二度攻出之時。


  連鞘旋轉的利刃脫鞘朝兩個方向激射飛出,劍鞘撞的欲變招一人吐血拋飛,兩人咽喉被長劍劍身完全穿透,長劍余勁不消,帶著屍體朝後撞去,竟然連透另三人的咽喉方才力勁。


  依律痛聲輕哼,芊芊細腰和左臂各被劍氣劃出一道半存許深的傷口,依律手一緊,已被殘韌拉近,接著被殘韌背後印著麒麟神獸圖案的披風蓋住上身,依律同時感覺被蓋著的地方被數鈍器帶著巨力劃過。


  痛,依律噴了口鮮血,這才發覺,方才確實被人執劍斬中,卻是被披風檔下而未造成自己外傷,但對方的勁道雖然被披風散去許多,仍舊已是將自己擊成內傷。


  依律這時才突然發覺,周遭的人都在朝前方移動,看的仔細了,才發現前方視線內的敵人已經沒有多少了,再外面些,就是空曠的鎮子廣場。這麼片刻工夫,難道已經快沖出了包圍圈麼?


  眼見即將沖出重圍,一柄劍橫空突至,極快,依律眼中的這柄劍,根本看不清動向,只能見著一道不甚清晰的劍影。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9:25
第七節

無風劍出手,瞬間攻出四十二劍,殘韌帶著依律避了四十二劍,依律被披風包裹著的身體,這過程中被其它圍攻者的劍高頻率的擊中。依律知道,無風劍出手,讓殘韌再無法拿麼輕松的應對周遭其它攻擊。
  依律體內的血湧到喉頭,卻又別依律強壓著吞下肚子,依律害怕會導致殘韌分心,盡管這可能性似乎不大。


  好不容易便要突破的包圍,因無風劍的出手重新圍攏,變厚。無風劍停止了出手,周遭的人執著劍,神色各異的定著殘韌和依律。無風劍神色平和,信手把握著手中長劍,長劍繞著無風劍手掌快速的旋轉著。


  殘韌神色仍舊如故,眼神仍舊是空洞無物。


  “這位美麗的小姐,你應該明白,他的內力支持不了多久。而只要我在這裏,他絕對突圍不出去,只要再過得半刻鍾,必死。不過,我這人向來好說話,只要你現在離開他,盡量表現深情于我,讓我開心和滿意。我可以因此放了他性命。”無風劍語氣很平靜,仍舊把玩著手中長劍。


  無風劍當然不會因為依律放過殘韌,無風劍不過是希望殘韌在死前受到更多打擊和折磨而已,不過是希望更快讓殘韌不曾改變的戰意消逝而已。無風劍覺得這是很簡單有效的辦法,看著自己身邊的女人,為了他而投進別人懷抱,屬于別人,取悅著別人。


  對男人而言,當然是莫大的打擊和羞辱。


  殘韌眼神露出困惑之色,片刻後似乎在凝神思索著什麼,一言不發。依律卻以為無殘韌默認了無風劍的話,確實不可能突圍出去。依律盯著殘韌的臉,良久,終于輕聲開口道“依律願意用自己換公子一命,只盼你言而有信!”


  無風劍笑了,這是必然的結果。除非依律根本不在乎殘韌生死,否則一個女人當然不願意看著自己男人慘死,當然願意不顧一切的救自己男人性命,從一開始無風劍就算准依律不會拒絕。


  依律很希望聽到殘韌呵責自己,希望殘韌會說生死與共,依律確實不想殘韌死,雖然殘韌哪怕阻止,依律仍舊會堅持以自己換得殘韌性命,但是依律心裏就是希望聽到殘韌說點什麼。


  可是殘韌沒有,依律等了半響,殘韌仍舊在苦苦思索著什麼般的模樣,眼神迷離。依律試圖行向無風劍,履行承諾保住殘韌性命,卻是掙了半響,也無法脫出殘韌左手的控制。


  “公子。”依律這才發覺不妥,殘韌似乎根本沒有聽到無風劍和自己剛才的話。


  依律咬牙連喊殘韌數聲,殘韌這才回過神般,將目光轉到依律身上。“公子,以後,你要好生保重自己。那惡人說了,若是律願意跟了他,便肯放了公子性命。律以後不能再照顧公子了……”


  依律的話沒能說完,殘韌輕輕皺起眉頭,語氣平淡的道“你腦子又犯病了?”依律急道“公子,律只有這麼做才能保公子周全,律無論如何不能看著公子死在這裏。倘若,倘若公子日後還記得律,不嫌棄律,律定會等公子來救。若是公子嫌棄,待公子脫離危險,律便以死保了清白。”


  依律自幼在南風長大,雖然不是南風國大城裏的人,卻也自小受到南風國傳統熏陶,這番話卻非做作。


  殘韌微皺眉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片刻後道“你是我的奴婢。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要你死,要你活,都由我決定,你沒有權利決定任何事情。現在凝聚心神,認真感覺一會體內的氣息流向,認真理解敵人和自己的內力運做。即將施展的武功,本名叫作移花接木。”


  殘韌說罷,壓根不理會依律的反應,繼續道“如今意境尚未恢複,威力大減,臨時想起這套本就會的武功,只能施展第一層,你若不乘機謹記功法要決,日後不會再有時間為了讓你明白重新花時間演示第一層讓你體會。”


  依律沒來得及調整自己情緒,沒來得及消化殘韌的話。


  整個人已經被殘韌帶的疾動,兩人身體環繞著淡淡紫光,一並沖入人群,無風劍冷笑著後躍,這種時候,無風劍不是必須出手時,絕不會多余出手,無風劍悠閑的躍上高處,看著自己手下朝兩人湧上。


  依律再次體會到奇異的感受,周遭一定距離內的所有敵人,仿佛體內運做變動著的內勁,都能輕易把握一般,眼中並沒有任何明顯的看到什麼,但偏偏感覺很清晰的告訴著依律,真的是能感受到那些人內勁的運作變化。


  兩人周遭一定範圍內,盡數被朦朧紫光籠罩,而後依律清晰感覺到,許多人在內勁剛欲外放之際,變被一股陰寒氣勁中斷,而後陰寒氣勁散去別處,那些人體的動作卻突然發生改變,原本朝前刺出的一劍,卻是偏到一旁,刺向身旁的自己人。


  不片刻工夫兩人所過之處,包圍的敵人盡數在自己人劍下或傷或死,某些距離兩人近的,原本只傷不死的,也被殘韌以指劃破咽喉,斃命氣絕。依律心情激動,從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神奇可怕的武功。


  不片刻兩人已再度沖至包圍圈邊緣,無風劍淩空執劍撲至,以殘韌和依律為中心,圈圈朦朧紫色光環四面擴散,頓時三十余人執劍刺向淩空飛撲的無風劍,無風劍身法極快,本已撲至殘韌面前,劍勢卻是突然一變,沒入一旁自己的人身體要害。


  同時面對著三十余人的進攻,殘韌帶著依律,沖出重圍。依律最後回頭朝身後望去時,舞動的長發拍打著依律的臉,依律微眯雙眼,見著無風劍臉龐上一道劍傷,正用複雜卻絕對包含著憤恨的目光,盯著自己和殘韌。


  “記住了嗎?”殘韌邊飛奔,邊淡聲開口詢問。依律點頭,壓抑不住心情的激動道“公子,有如此厲害的武功,我們何必逃跑?”殘韌語氣無波的道“內力支持不住,我穿不過去,殺不完他們。這是第一層,到十層後,就能在更遠距離直接讓敵人內力反攻蓄氣處暴斃而亡。你一定要學會移花接木。”


  依律狠狠點頭,心情無法平複,這是比依律聽過見過的任何可怕武功都更可怕,依律無法想象,如此可怕的功夫如果練到殘韌口中的十層後,會造成怎般的景象,在這天下又還懼怕誰。


  “公子,那不是天下無敵了嗎?這麼厲害的功法,是哪位前輩高人創造的?”依律忍不住想知道這功法的過去,殘韌開口道“創這功法的人名字叫邀月。未必無敵,速度,內力控制,決定施展的效果,如果這兩點對手都比你更強,將會毫無作用。”


  “公子,你怎會這等絕世神功?是跟誰學的?”依律的好奇心沒有如此簡單得到充分滿足,馬上又想到一個新問題。殘韌沉默,露出迷惑之色,好半天才道“好象是有人讓我學會,但是又好象我本來就會。我本來就會,是的。是這樣。”


  依律見殘韌這般模樣,原本還想繼續的問題,卻也無法繼續問下去。片刻後突然掩嘴驚道“公子,夫人的畫卷律匆忙中忘記在了屋裏,恐怕被火燒了。”依律說著有些害怕,那是殘韌非常重視的東西,自己沒能保管好。


  殘韌眼神迷離,沉默近一刻鍾,才開口道“我知道,你是說,我妻子的畫卷。我帶出來了,是的,我帶了。是我妻子的畫卷,不能不帶。”依律聞言松了口氣,心下暗想,殘韌始終如此掛念柔可夕,那般匆忙間也沒忘記帶著柔可夕畫卷離開。


  殘韌帶著依律,一口氣奔出百裏,穿過一處偏僻荒野山道後,被道路前方一陣糟雜的人聲,吸引了注意力。
殤嵐 發表於 2009-2-1 19:26
第八節

“我絕不會嫁你!”一名女子聲音傳進殘韌和依律耳中。
  道路前方,此時被兩群數量過千的人占據,殘韌和依律根本就前進不得,人群最靠近兩人的位置,一名身著粉裙容貌美麗的女子正帶著怒氣沖面前一名男子怒喊。


  男子神色頗是不善,依律細細觀察,看的出來占據道路的人馬分別是那男子和女子的隨從手下。殘韌步子頓住,除非殘韌選擇旁若無人的從人群穿過,否則只能先行停步。


  殘韌現在無法輕易穿過,盡管殘韌覺得自己本來應該能穿過,但是,現在確實不能了。


  男子按奈著脾氣開口道“晴兒,別這麼任性,馬上就到了我們成親的日子,你怎可在這裏時候試圖到外面亂跑?我們的親事,從小就已經定下,便是你再如何任性也無法改變。況且,你我自小青梅竹馬,為什麼你竟一直不願嫁我為妻?”


  女子聞言高聳的胸膛欺負更見劇烈,怒聲道“你也知道那是父母定的?也知道那是小時候定的?我根本不愛你,絕不可能嫁給你,今天你休想攔的住我,一日婚事不取消,我就一日不回去!”


  依律心下明白了個大概,心下頗感好奇,卻又覺得那女子怎如此不顧禮法,父母既然已經定下親事,那麼就應該從小就跟未來丈夫多相處,多了解,日後絕不應該再悔婚,那豈非讓父母失信于人麼?


  在南風國,依律的想法是絕對正確的。南風國內倘若有從小兩家定親的事情,兩家都會有意義的自小培養兩人感情,盡量讓兩人在有婚約的同時對彼此具備該有的感情。以免長大後多出無謂痛苦和波折,讓好事變成了壞事,若是如此也沒能促成,一般雙方父母都會相約解除婚約,罕有因此發生沖突。


  男子顯然因為女子的話脾氣徹底爆發,怒聲道“宓晴!你莫要如此過分,自小我就對你愛護有加,更因你之故至今潔身自愛,從未沾染過其它女人,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如今眼見你我成婚在即,你明知事不可違,卻偏如此不給我留半點顏面要鬧出走逃婚。你這般作為,可對得起我!”


  女被叫做宓晴的女子,冷笑道“少在我面前擺少爺架子,你怎樣那是你的事情,我從沒要求過你必須做什麼。我也從沒說過願意嫁你,你以為我只是說著玩麼?說了絕不嫁你,就絕不會!讓你的人滾開別擋路,否則別怪我無情!”


  男子徹底被激怒,喝道“今天你必須把話說清楚。你怎也不願意嫁到到底是為什麼?你想走,若不給我個理由,今天你別想就這麼離開!我就是綁,也要把你綁回去。”


  雙方吵的凶,依律卻發覺,占據道路的兩人隨從,卻沒有絲毫緊張之情,仿佛絲毫不擔心兩人會吵著吵著打將起來。依律當然不知道,兩人爭吵是常事,但是無論男的怎麼生氣,也不會忍心真的對女的動手,最後總是低頭的那方,繼續任由女的任性。


  近十年了,從來如此,兩方的隨從,自然不會認為,這一次會例外。


  宓晴眼見男子沒有絲毫放行之意,目光無意中掃到殘韌和依律,頓時定住,男子也發覺了宓晴的反常,目光不由自住的落在殘韌身上。兩人都感到驚訝,驚訝于依律的美麗,驚訝于殘韌身上的那件長袍。


  強化麒麟裝,至今流傳的沒有多少件,這種無價之寶,絕非易得,江湖中最負盛名的高手,大部分都只能對這等寶物空想歎氣,換句話說,江湖上穿得這種寶物的人,數都數的出來。


  宓晴心念急轉,抬手朝殘韌一指,沖男子道“我就實話告訴你吧。我愛上他了,今天他就來接我的,所以,我怎麼都不可能嫁給你!你死心吧,你什麼都比不過他,憑什麼跟他爭我?”


  依律心下不快,這女人怎可這樣胡說,背心棄義也就罷了,竟然如此不知羞恥的胡亂說話。依律當然不會認為宓晴的話是真的,依律雖然說起來跟隨殘韌的時間不長,但至少今天若非逃命,根本不會到這裏。


  依律心思雖然不複雜,但卻也知道這女人在拿殘韌當擋箭牌。殘韌沉默著一言不發,依律很清楚,從殘韌見著有人停下腳步開始,就已經閉目凝神開始修煉,同時恢複著耗損的內力。此刻,根本不會理會別人說什麼。


  男子雙眼幾欲噴火,充滿了憤怒,恨恨的盯著殘韌半響,“他是誰?”宓晴心下大是解氣,腦海中快速整理著江湖上穿強化麒麟裝的高手資料,很快從中挑選了一個最相像的,宓晴覺得,一定就是那人。


  “他就是當代跟紫宵劍派掌門並列為第一高手,在江湖中掌管嘯天幫的陽碎夢,江湖人稱劍過無痕。”宓晴經過資料整理,結果也覺得這是最恰當的,只有陽碎夢年紀輕,人也比較冷漠,外出從不喜歡帶隨從,在外留情卻也不少,據說有好幾名情人都美麗的讓人驚歎,唯一不符的便是,眼前的殘韌腰間無劍。


  宓晴說罷,帶著挑釁的道“怎麼?你還想挑戰他的劍不成?”男子怒極反笑道“我還正有此意,他的名字這幾年沒少聽人提起,今天倒想看看他到底有何本事,如此四處留情之人,你竟然會傾心于他?你看到他身邊的女人了嗎?還不知道他有多少女人,不過把你當玩物而已!”


  宓晴憤聲道“我偏是喜歡他,你管得著?憑你還想挑戰他,你以為你自己武功已經能跟你父親匹敵?別怪我不提醒你,劍過無痕,出手從不留情,他的敵人至今沒有一個能活著。”


  男子本是氣極不忿,卻還沒到因此喪失理智的地步,當然不會真的打算對陽碎夢挑戰,陽碎夢聲名赫赫豈是易與?男子很清楚自己的實力眼下絕對沒有資格沖陽碎夢叫戰。


  男子歎了口氣道“罷了,宓晴。既然你如此固執,我也奈何不得你,我也確實非他之敵。只是,你愛上誰不好,竟然愛上他!他是不會真心對你的,他的女人多了去了,哪一個能在他身邊長期停留?如果,日後你醒悟了,我仍舊會等你。”


  宓晴不屑的輕哼了聲,頭偏到一側,男子失落的招呼著一幹隨從,騎著馬遠遠離去,那背影,說不出的蕭條。宓晴心下略做猶豫,便駕著馬朝殘韌和依律行近,宓晴當然不會真的因為陽碎夢名頭而產生非想。


  但是對于陽碎夢這種年輕高手,卻是有結識之心,何況剛才貿然拿了別人做擋箭牌,怎也該過去給個交代,道聲謝。“請問你可是陽碎夢?我叫宓晴,方才,多有得罪,但實在被他纏的煩,無可奈何下只能拿你的名頭把他氣走,宓晴再此道歉。”


  殘韌抬頭,道路,仍舊被占據著。“我不是陽碎夢。這路,能讓讓了嗎?”宓晴心下絲毫不以為意,很多高手外出時都喜歡隱瞞自己真實性命,毫不氣餒的道“大俠既然不願承認,宓晴也就不再多言了。不知大俠要去哪裏?不若坐宓晴的馬車一並同行吧,也算是宓晴對于方才冒犯之事表達歉意。”


  殘韌沉默片刻,依律心下百般不樂意,壓根不想跟這女人同行,輕聲喊了句公子,卻沒了下文,依律知道,即使自己多提要求,也無法改變殘韌的決定。“謝謝。”殘韌拽著依律,隨著宓晴朝馬車行去。


  宓晴心下詫異,沒想到傳聞中高傲的陽碎夢如此平易近人,雖是冷漠,卻毫不盛氣淩人。


  依律忍不住輕聲湊到殘韌耳旁道“公子,能否不跟她同行?”殘韌聞言滿臉不解的道“有馬車為什麼不坐?坐在車裏能練功,現在施展輕功時,不能練功。不能浪費時間。”


  依律再不多言,心下倒也松了口氣,只是想到要跟這麼一個壞女人同車而行,就覺得難受。


  依律眼裏,宓晴就是個背信棄義,滿口謊言的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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