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重回永樂時代 作者:清宵好夢 (連載中)

Nineider 2009-2-3 17:2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9 121174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8 21:33
第三章 金陵煙雨 第五七節 澎湖列島

    王動的小本本自從他到了長沙之後就開始寫下了不少東西,零零碎碎的,但到了京城之後,開始朦朧的想法具體了。自己算是一個中國人,這個沒辦法選擇,但他可以選擇的是全世界,而不只是明朝。要走出去,外面的世界很大,中國只是個起點。

    本來,王動的第一個想到的是後世的新加坡,那里地理位置不錯,周轉的國家都很弱小。佔住了馬來西亞,印尼之後,新加坡處在核心,易守。

    台灣雖然這會大明朝不要了,但離大陸太近了,明朝的水師一兩天不到了。離明朝這麼近,關系不好處呀,建立一個國家,明朝估計馬上就會征討你。

    王動的第二步,就是馬達加斯加,這個島很大,島上也就是些部落酋長,容易對付。有了這個地方之後,面對整個大非洲,可攻可守。非洲是個大寶庫呀,王動眼中的很多資源,在這會的非洲人眼里,還都不大值錢。

    王動的第三步,就是美洲和大洋洲,那有草原,那有礦藏。

    小六子過來的時候,帶來了一個消息,這些天里,他和王鑄去了次夷洲,或是叫小硫球,也就是台灣。那可以種甘蔗,那找到了王動描繪的海帶,他已經和王鑄在商量,要不要請些匠師,直接把作坊開到夷洲去,這樣就能完全避開明朝的眼線,而且他們在夷洲還發現,當地的人雖然不開化,但很好打交道。

    如果真象小六子說的這樣,那麼倒是可以先試著在台灣發展一下了,離的近有好有壞,好處是,很容易可以動用到大陸這邊的資源。

    陳澤前兩天給小六子出了主意,讓他先去廣西那邊找人,看能不能拐騙些制糖作坊的工人出來,然後又讓小六子去京城龍山,讓肖勇給他幾個懂制石灰水泥的匠師,然後如此如此。當然這只是陳澤的計劃,還要王動的認可,不過,王動一听,一點都沒猶豫,馬上吩咐小六子,澎湖島上的錢,不用上繳,自己留用,全部用到夷洲去,人問肖勇或是張科要就行了。另外他又給張晉湘去了封信,讓老人家關心一下,從長沙府調些可靠的人能干的人,配合小六子到夷洲去發展。特別交待且這事,算是瀟湘記的,張家的事,不用讓外人參與。

    王動周圍這幫人中,陳澤算是相交較深的,辦是非常牢靠。果然,他到了長樂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泡在船廠。他過來的時候,王動央著李遠開了個引子,扛著改造海船的名義過來的,主要談的是新式的火炮在船上的裝配問題。而實際上,陳澤在這摸船廠的底,龍江船廠在天子眼皮底下,而長樂的船廠,基本上鄭和說了算。東家可不只是想自己租船買船,王動要的是造船,有自己的船廠。

    王動知道小孟是從長樂出來的,但沒想到,居然就是在光祿島上,這個光祿島設有六個里,每戶人家不是船工就是水手,最差的都是個漁民,男男女女都能上船。王動這次回來,給跳了小孟面子,從鄭和那請了假給他,私底下還錢呀物呀,替他準備了不少。雖然小孟年齡小,但虛榮心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這時回到島上,還是有那種衣錦回鄉的感覺。當初收留他的人家,更是吃驚小孟居然還能回來,而且還做了官,特別是听說鄭和大人坐的寶船都是小孟制的,很多人看小孟的眼光不一樣了,都以曾經和小孟一起做過工為榮。

    王動對小孟有個要求,前些日子在海上行船,漕幫的這些水手,基本上已經對大海船有些熟悉了,但很多細枝末節的地方還是不清楚。王動要借在福建休整和等風的時候,開始辦培訓課,讓這些水手船啊,到船廠來看,來學,先從大海船的制造過程開始學起,然後再向島上有經驗的水手船老大請教,然後借這個機會四處鍛煉一下,比如去澎湖看看,去台灣看看。史書上記載,鄭和要在長樂等到東北風起,才會南下,正常情況是在十二月左右,也就是說,王動在這有一個半月的時間,那可不能浪費。

    王動想去澎湖看看,但大船又不能用,那影響太大,于是私底下,王動讓小孟去找船,在這里他人頭熟。小孟倒真是給他找了當地最好的船老大,弄了一條船,船不大,王動沒敢帶上夫人,只是陳澤,楊剛和張浩,不過連蔣武也沒帶,因為去澎湖看那個制糖和味精的作坊。這個生意是三湘商所不知的,算是王動的產業。

    船老大的技術是不錯,但船卻是小了點,一桅而已,海上駛了有三個多時辰,才到。王動這下體會到大船與小船的區別了,這路上,船晃的他、張浩和陳澤都吐了,那船老大倒是哈哈大笑!“等你們曬到和我一樣黑,就不會吐了!”

    澎湖島其實給人感覺蠻不錯的,很有點村鎮的樣子,要不是明朝內遷島上的人,說不定會更繁榮。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長樂地方政府還是不大管的,只要不太出格就行了。碼頭是有,但別停滿了船就行,島上居民可以住,別成千上萬形成規模就行。所以島上漁民有,但不大允許你去開荒種地,少種一點蔬菜可以,百畝的良田那不行。官府沒有完全禁島的一個重要原因是,澎湖島嶼上有個娘媽宮,也就是媽祖娘娘,天妃宮,這可算是沿海漁民心目中的第一號大神,行船之人上去燒個香添點燈油,你總不能不讓吧。

    短短也就兩個多月的時間,小六子和王鑄的作坊已經是這島上最大的生意了,當然這本來也就沒什麼生意。沒有出海的漁娘都被他弄過來了,他們有一點做的非常之好,便是教這些漁民家的孩子認字,且還是免費,這是楊剛當初在這里時出的主意,通過這一手,他們真正抓住了這里人的心。

    說他們生意大,還有就是佔的地多,搭的涼棚多,沒辦法,要曬海菜,這會這里曬的已經不只是菜了,已經有好幾種了,也看到了海帶,但不多。

    听說是大掌櫃過來了,在這做工的人很實在,馬上吩咐孩子回去拿魚弄菜過來。算上王鑄和小六子,以及他們從內地弄過來了三個工人,也就五個人,本來這作坊里有人做飯,也是這里的漁娘,這位漁娘老家是江西的,跑荒跑到福建,嫁了個漁民,也就她做的飯菜,能吃的下。沒多時,王動一看準備好的食材,蠻豐富的,除了新鮮的魚蝦貝殼之類的以外,雞鴨豬內都有,還有野兔海鳥之類的野味。

    “你姐可是天天在叨念,說我把你又流放到荒島上了,沒想到你小子在這吃住的比我們都好。這小山谷,有長溪有水塘,大風吹不到,也沒山洪大水,整個一個世外桃園。”

    “姐夫,這地是楊先生找的,楊先生說是按著姐夫的眼光選的地。”

    “有那麼回事嗎?”

    “呵呵,靜之,這沒竹林,也沒桔樹,不然不比桃江和長沙差。”

    楊剛不提不知道,他這一說,細一看,還真有桃江工坊和長沙印書作坊的樣貌。

    “呵呵,多個水車就象了。”陳澤補充了一下。

    晚上幾人議事,陳澤的意思是把這些移到夷洲去,那地方大,有發展的空間,離大陸也遠些,有周旋的余地。

    張浩倒是覺得無所謂,這也可以發展,離的近,來往方便。

    楊剛擔心的是島上的居民,知道不是漢人,怕不好處。畢竟,在澎湖,已經打下基礎了,關系都處的不錯。當地人非常尊敬王鑄這位年青的先生,以至于,做工收錢,那送來的海草,至少島上的人認為那是海草,都是不要錢的。以前在網上掛著了,就摘下扔了,現在會帶回,然後送過來。

    “你們兩的意思呢?”王動問王鑄和小六子。

    “夷洲是大些,但這里也熟悉了,棄之不舍。”

    “沒讓你們棄舍呀!呵呵,這樣吧,一明一暗。我已經吩咐長沙和京城那邊幫你們了,但只能悄悄的幫。主要是人手,澎湖這邊往來的人多,也會雜些,你們要小心。夷洲那邊,要麼不搞,要搞就要做大,不單單是在那做買賣,要做個大地主。”

    “萍夫人那兒我已經去信了,到時會派幾個護衛過來,不過剛去,一定要多加小心,處好和當地人的關系。那里村寨很多,多跑跑,多結交些年輕人,能拉攏的多拉攏一些,借當地的勢力去發展。還有和夷蠻打交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一定不要客氣。”

    “先去夷洲找個地方建個城,龍江那會過來些泥瓦匠,用石磚和水泥建,不要在意花費多少,一定要建好。小站子,桃江的工坊你去過,那用的是竹,但到了夷洲就不用了,用水泥,用磚,別的不用說,最最起碼,夷蠻的箭要射不進,槍要投不進。”

    “陳澤,你家那里也回去說一下,派些能干事的人過來,夷洲可以開鹽場,但那鹽不能賣到大明朝,可以試著走走別的路子。”

    陳澤自從跟了王動之後,倒是忘了,他們家的鹽業了,王動這麼一說,他反愣了一下。這也不能怪他,家里那幾個,老的老了,小的還小,中間這幾個,起碼,他那個大哥,他是沒怎麼放在眼里,當然了,只是生意上的能力。陳家早就想擁有自己的鹽場了,沒想到這麼快,陳澤知道,既然王動說了,如果不出意外,真投點錢在夷洲,明年可能一個大鹽場就出現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8 21:34
第三章 金陵煙雨 第五八節 海盜傳說

    “靜之,會不會操之過急了,王鑄和小六子能鎮的住嗎?澎湖這里是楊剛打下的底子噢!”

    “材棟,你看我手上還有可用之人嗎?”

    “肖勇先過來吧,讓他到夷洲把房子蓋蓋好!生意上的事,其實很簡單來,只是收料加工。”張浩參議,“材棟,我知你的意思,最好是要有位年長的坐鎮,但你看誰可以過來呢。”

    幾個人,想來想去,也是沒什麼人選。這里的關鍵不在于過去做生意,而是要過去打下基礎。王動倒是有個人選,但也算是個大神,輕易不能動的,時機還不成熟。

    “有沒有被構陷辭官?”陳澤問了一句,“還是從長沙府那邊,看看有沒有年輕的想干事的。”

    楊剛和張浩,基本上還是盯著生意,陳澤想的就多些了。

    王動回的時候,把王鑄帶了回長樂,綠柳看到弟弟,心里歡喜的很,想想他在澎湖島上吃苦,又有幾份心酸,眼淚倒是掉了幾滴。

    王動通過小孟,認識一不少當地人,從他們的口中得知,如今大明朝雖然海禁,但私底下去海外做生意的還是不少,跑去西洋的也有,算上被海盜抓走的那就更多了。從這幫火長(船長)舵工(大副)嘴里,王動淘到了很多東西,不只是關于船的航海的知識,更多的是關于福建廣東一帶華人下西洋的歷史。

    大明朝華人到海外去的,日本和硫球較少,主要前些年日本對中國的侵犯,使的當地華人大減。相對而言,西洋的較多,呂宋,甦祿有,但最多的還是三佛齊和滿拉加,特別是三佛齊。

    而說起三佛齊,又有一段公案了。終于傳說中的大海盜陳祖義露出了水面,雖然他已經被鄭和抓到南京處死,但在中國南邊沿海一帶,個個听到陳祖義的名字,還是心驚肉跳。

    王動曾經問過鄭和擒拿陳祖義的事,結果,在鄭和嘴里,仿佛小事一樁,弄的王動也不好意思細細打听。但到了長樂之後,與鄭和手底下的將軍混到了一起,慢慢的,整個事情的經過清楚了。特別是加上這些漁民船工的補充,一個海盜的成長發跡到覆滅的過程有血有肉了。

    陳祖義本人是廣東人,具體哪人誰都說不清楚,早期參加過陳友諒的部隊,後被朱元璋打敗,陳應該算是個小頭目,據此被通輯,于是他亡命海外。

    陳祖義在中國到底還是見識過大的陣仗的,到了海外,幾百幾千人的作戰根本不會看在他眼里。到了三佛齊之後,沒多長時間,便混成了個將軍。洪武三十年,三佛齊國被爪哇國所滅,國名被改為舊港。爪哇國王伯夷顯然對華人也沒有什麼好感,而且讓他不爽的是,華人人數雖然不多,但有錢,不是地主就是商人。今人吃驚的是,旅居在三佛齊的華人此時非常的抱團,有個叫梁明道的廣東南海人站了出來。梁道明是當地的一個大商人,也是一個大善人,他的善行就是他家里辦的學堂,這可算是在海外唯一的一個華文學堂,這還拜孔子。梁道明除了得到當地華人的鼎力支持以外,還在三佛齊國人的支持,至少梁道明已經在三佛齊國多年,在當地人眼里,只是穿的衣服不大一樣外,別的已經和當地人沒區別了。梁道明還得到了三佛齊殘存的一點部隊的支持,其中就有陳祖義。

    廣東福建一帶跑到三佛齊的華人有的已經在當地混的小有成績了,眼見著家業事業不保,馬上就想起了到娘家去搬救兵。自1390年起,梁道明王領兵守衛三佛齊北方疆土,對抗滿者伯夷,十年間,有幾萬軍民從廣東渡海投奔梁道明王,到了永樂三年,明成祖派梁道明的老張監察御使譚騰受和千戶楊信帶著敕書前去招安,梁道明和他的大臣一起入朝進貢,這讓永樂開心不已。到了第二年,永樂又發現了一個問題,“舊港頭目陳祖義遣子士良,道明遣從子觀政並來朝。”國王梁道明被加空了,他派了義子梁觀政出使明朝,而陳祖義派了他的兒子陳士良過來。永樂選擇了梁道明,雖然不久梁道明不明不白的就死了,陳祖義成了老大。永樂對海外這些附屬國的做法是,基本不干涉內政,你們換領導人,把名字報上來,我這備個案發個文就行了,但這個陳祖義卻讓永樂不爽。

    陳祖義進貢的事辦的很漂亮,但人前一套人後一套,他的船入明朝進貢時,很多貢品並不是在本國舊港準備好的,而是空船過來,一路搶,搶到南京城,搶到什麼送什麼。回國的時候,也不落空,又是一路打搶回去,更讓永樂受不了的是,他不但搶西洋諸小國的船,連大明船的使船也搶。而且,實行的是三光政策,搶光殺光燒光。

    當西洋番國派使臣去明朝進貢的時候,半路上被陳劫殺,因為消息不靈通,有的居然以為是明朝殺了使臣,而同樣的,大明朝也以為底下斷了貢,這樣一來,這誤會就大了。

    鄭和到舊港的時候,身上帶著兩份詔書,一份是給梁道明的,結果發現已經死了,只能自己再收著,另一份給陳祖義的,陳祖義欣然納收,並且在舊港為鄭和的艦隊補充給養分,表現的非常之好。也就因為這補充給養,陳祖義這個鄉下小財主見到寶了。

    鄭和的船為什麼叫寶船,那可真的是船上都是寶呀,有記載,鄭和下西洋每次帶的白銀都有五六百萬兩,更別說那些瓷器,絲綢,陳祖義口水呀……

    陳祖義在西洋的影響範圍東到佔城西到滿剌加,也就是說,整個南中國海到馬六甲海峽,都是他的勢力範圍,他靠的是他手下那十幾條戰船。不過,他也知道,鄭和的船隊,共有船兩百多艘,其中戰船就有六十七艘,是他的好幾倍,但他好象有充足的理由和信心。

    “明朝的船隊雖眾,但操船者初涉遠洋,大多為河塘之師。”

    “明朝的船雖大,但行動遲緩,且不熟地形。”

    “明朝的水師雖強,但多年未戰,驕兵,且以馬步兵為主。”

    讓他有足夠把握的理由實在太多了,比如,領隊的是個太監,太監算什麼東西呀,而且這個太監還是靠陸戰出名的。還有,如今也不是他單獨作戰,整個南中國海他能夠聯絡到的海盜都被請來了。還我,我們是攻其不備,打他一個措手不及,還有……

    月黑風高殺人夜!

    人算不如天算,也算是注定他倒霉,鄭和本來就是早有提防的,對這個陳祖義,鄭和從佔城開始起,一路上听到的都是投訴。這就算了,鄭和到舊港後,還和梁道明的遺留勢力接上頭了。梁當年的副手之一施進卿,那會也算是個小頭目,手上也有幾條船,他雖然沒有得到陳祖義的邀請,卻聞出了氣味有點不對。自鄭和下西洋之後,大多數的海盜都散開回家抓魚釣魚去了,但這會,又磨刀上船了,且集結到了馬六甲海峽。

    在海上討生活的人,多多少少都會與這些海盜們有些往來,海盜也不是天生的,大多也是人窮的海民船夫轉變而來,當施弄清楚了怎麼回事以後,第一時間通知了鄭和。鄭和連連稱贊“施同志有眼光,關鍵時候沒有站錯隊,國家和人民是不會忘記你的。”

    月黑風高殺人夜!

    鄭和的船隊一如當初剛到舊港時一樣的進港,補充水份和食物,陳祖義高興的看到,那些糧船寶船的吃水線又下了不少,船肚子里都是好貨呀。

    是夜三更,陳祖義發難,以火炮為主,偷襲鄭和船隊。雙方主要也就是用火炮對攻,陳佔的是地利,而鄭則是更為出色的指揮藝術。其實,隨便讓手下的水師指揮使上就能對付了,根本不用鄭和出手,鄭大人出手的後果是什麼,除了少數逃跑和失蹤的人員和船只以外,五千敵軍被殺,直接打沉戰船十艘,被俘的船七艘,陳一家三口一繩被縛,帶回了明朝。鄭和這會不管你是不是舊港公民還是持兩本護照,只要你是大明朝的種,這會就要讓你回大明朝受審量刑。

    這場戰爭的意外收獲是,施進卿,永樂大帝隨即詔設舊港宣慰使之位,並加封施進卿為舊港宣慰使,這實際上等于由明帝國扶立了一位新的舊港統治者。施這次派他的女婿丘彥誠隨鄭和入朝,丘彥誠對于永樂帝能把舊港收歸明朝非常高興,畢竟受過教育的華人,這種鄉土情節還是在的,能被明朝皇帝認可,對于散失在海外的華人來說,太太重要了。還有,明朝離舊港有萬里水路,回去之後,皇帝遠著呢。不過因為有著這個名餃,鄭和和王動都認為,在舊港修個碼頭或是造個城堡應該易如反掌。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8 21:34
第三章 金陵煙雨 第五九節 以廚結友

    “欲用福船,須雇福建人駕駛!王大人請來的這些船工,大多為長江一帶漁民,操小艨舯可以,駕大海船怕是不行。”小孟這段時間一直在幫著王動培訓那些從漕幫弄過來的船夫。

    “這個我也知道,不然還要勞煩小孟你干什麼?”王動回他,“鄭和大人已經調派了火長和舵工過來,這些人終究是鄭大人的手下,以後跑船還是要自己的人才是。”

    “王大人自己要跑船?”小孟很吃驚。

    “小孟,怎麼樣,到我這邊來吧,你只做個師,太浪費了,你到我這邊,不出兩年,我建一個比龍江船廠還要大的船廠給你去搞,你可專司新船設計和改良一事,我到戶部脫你的匠籍。”

    比龍江船廠還要大的船廠,這個對小孟有很大的吸引力,這些天和王動處在一起,王動把自己懂的一點力學知識好好在他面前賣弄了一下。特別當小孟發現,鐵真的可以浮于水時,震動太大了。

    王動讓丁宇做了幾個空心鐵球。外表看都是一樣的大小,但壁有厚有薄。最薄的開了塞子還可以再放入幾小鐵丸,還是能浮在水面;而有一個正好可以懸浮在水中,有的則沉到了水底。這下,把小孟和丁宇兩人都佩服的五體投地,小孟終于相信,真的有船可以在水底下行駛了。

    王景弘這些天,沒事就回去忙他的魚,不過不幸的事,已經有一條早夭。死因不明,王動也不知道,這天,候顯過來找王景弘,商議招募船工一事。原來,這兩人都是福建人,本來招船工與候顯沒什麼關系,他不負責這部分工作。但這會,他還頂著個大使,有人通過同鄉的關系找到了他,他自然的也就找到了另一個的同鄉,分管此事的王景弘。王動自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立馬讓兩位大人也幫他招些人手,什麼樣的人都要,只能與船有關的就行。兩位大人都知道手上有船也就答應了下來,不過條件是,一個要王動每天都過來幫忙看看魚,另一個是要把手下服侍他伙食的小太監送到王動那去培訓一個月。

    這日王動又在三湘商行長樂的貨倉里大宴賓朋,別人是以文會友,王動放著天下第一詞人的身分不要,以廚會友,而且,沒事上他住所閑晃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雜,特別是在他的各種身份被慢慢曝光之後。

    長樂酒樓的林老板,他知道王動是三湘商行的大掌櫃,白沙液、白沙醇,可是要把福建人的酒錢全都騙去了,但長樂沒有瀟湘記,也沒有三湘客棧,他上次好不容易從福州弄了幾壇過來。突然現在發現,三湘商行兩大倉庫之一,居然在長樂,正愁沒機會去燒香,王動過來了,倉庫里整排的宿舍,住上了三十多人,林老板放話,長樂酒樓開門一天,倉庫就不必開灶。

    候顯,不用多說,這幫人里,他最好吃,知道王動那倉庫名字不好听,但里面比哪個客棧都舒服,吃的比哪都好,食材全是長樂最大的酒樓,長樂酒樓送過來的。平時由天下第一廚之子陳四掌勺,當然,哪天王動高興了,也會過去指點一下,那天,他一定要在場。

    周鼎,這個家伙不用說了,老吃老做的了,當初在南京的時候,就盯著王動,自從知道王動的手段之後,後來王動家的護衛送到軍營里訓練的時候,就是他搶著接下來的。開始不明事理的還笑他拍一個商人的馬屁,後來當他再也不喝普通水酒的時候,大家就知道不大對頭了。酒精和白沙液可不是普通將校喝的起的,而周將軍家里好象這個酒不要錢一樣。

    朱真,唐敬,這兩個是水師的,船上的人比陸地上的還要好酒,他們過來王動這里,主要是為了白沙液和白沙醇這兩種酒,每次不多,按王動的估算也就半斤的樣子,兩人就晃晃悠悠的回了,不醉也不會吐,酒風還不錯。

    還有一位丘z希 篩坌呂洗蟺吶 觶 巳嗽詮饃畽嗄輳 萇倌緣秸詰鬧謝 朗常 攪司┌侵 螅  趾貿緣畝 魈 嗔耍 蛭 救聳歉=  耍 牒螄允峭 紓 螄雜址止芡飩徽庖豢椋 猿8藕虼筧嘶歟 簿捅緩虼筧舜鷗醵 斕攪艘黃稹︰罄床歐 鄭 醮筧思依 緣謀裙俜夠掛 茫 謔牽 惺旅皇亂簿屯醵 飫錙塴M醵 彩欽瀉艫姆淺V艿潰  淖歟 醵  懶瞬簧  鵪耄 ν酆吐菁擁耐隆br />
    今日王動在家開宴,林老板今日送了菜過來,都是窖藏的蔬菜,王動一高興,又在家折騰上了,幾位老吃客,不用請就在座了,加上他自己家里這幫人,大大小小,十個左右,陳四和林老板的兒子林旺兩人主理,林旺說實話是林老板帶來偷藝的。今日玩的是鐵板燒,兩人在中間弄菜,一幫人圍了個半月型等著吃。

    到了自從上了船之後,王動喜歡上吃海鮮了,清蒸是傳統吃法,紅燒煮湯也是有,鐵板燒這是個創舉,還有就是生吃,芥茉反正很容易搞到,加點醬油就行了。正好今日小孟原來的相熟的那幫漁民,送了好多鮮魚過來,可以大吃一下了。這幫人也是得了王動的好處,王動差木工做了大桶,然後每日漁船出發的時候,他會差人把這大桶送來,送來時,里面有小半桶冰,這下這幫我抓到好魚馬上放到這桶里,傍晚回來時,魚還是十分新鮮,一點腥臭都沒有,價錢自然也就可以賣的好些。王動要求也不高,送個幾條給算是冰的錢,而余下的,讓他們送到長樂酒樓。

    “大掌櫃,你說這鐵板燒是誰想出來的,是不是某次烤魚的沒有架子只有個鐵板,又性急要吃,所以就有了這種吃法。”林老板想著怎麼在他自家的店里也搞一個鐵板爐子。

    “林老板,好吃就行了,你管那麼多,廚子只管怎麼做蛋,生蛋,還是讓雞去生。”周鼎幫王動回。這話一說,幾人酒都差點噴出來。

    “話粗了點,但道理還是對的嘛。”李真幫他圓場。

    “哪天李大人去碼頭那看看,有沒有大螃蟹,要肉蟹,我弄個黑胡椒螃蟹給大家試試!”王動說了一句。

    “黑胡椒螃蟹?”胡椒可是名貴的調料呀,這個菜名就沒听過,听著都覺得好吃。

    這是王動在新加坡吃過的當地名菜之一,新馬泰之行,就肉骨茶和辣椒螃蟹,黑胡椒螃蟹他吃的爽,這會還沒辣椒,只能做個黑胡椒螃蟹,至于肉骨茶,現在已經是京城瀟湘記的招牌菜了。

    “丘大人,那舊港有什麼好東西吃?”王動問。

    “水果有榴蓮,此為萬果之王。”丘z細找豢  br />
    “太臭。”李真馬上就堵上了,“天曉得居然有人會吃那種東西,黃白之物。”

    “怕是李將軍不懂吃吧!”王動接。

    “哪里,靜之有所不知,那東西聞都聞不得。”

    “聞起來臭吃起香的東西可不少噢。”丘z舷肫鵒嗽諭醵 獬怨某舳垢 恕br />
    話真說著,听得“滋”的一聲,陳四把酒淋到了魚的身上,馬上酒在熱熱鐵板上蒸開了,香味四散。

    “陳四,那酒,你能不能少用一點呀,做魚嘛,普通料酒就行了。”周鼎是舍不得那酒呀,王動做魚,喜歡用烈酒,他覺得入味。

    鄭和因為和王動算是有親戚關系,所以有時在原則方面把的還是很嚴的,要堵上別人的嘴。而候顯就不一樣了,他與王動算是君子之交,王動也正是想著這一點,才拉往他,通過他搞好丘z系墓叵擔 背跬醵 氳氖牽 覽秩綣嫻牟幌胊誥篩圩亂槐蛔淶模 敲賜醵 歡ㄒ 誥篩郯咽┘曳銎鵠礎M醵  潰 ┘倚枰  鬧鄭 舅羌業氖盜Γ 胍 謨︿嵐氳赫咀】湃菀祝 胱隼洗螅 薔湍蚜恕/div>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8 21:35
第三章 金陵煙雨 第六十節 開發夷洲

    鄭和是個穆斯林,但為了統戰的需要,他還是個居士,目前還沒有資料可以查到,鄭和和道教有什麼來往,反正有一點,很多人認為,鄭和是個泛神論者,而他對媽祖的信仰崇拜的確是虔誠的,所以肯定的說,只要有需要,鄭和就是再多個道長的身份也是有可能的。在南京,一個新的天妃宮正在造著,到了長樂半個多月,又放話,下次回來,要請旨在南山修個大的姐祖廟。王動作為一個無神論者,很難理解這幫人修廟的熱情,而這點,陳澤勸他也要積極投入。王動則回他,茅山那里,他已經投錢修道觀了。

    這天,鄭和帶著費信,王動,張浩三人,去南山游玩,別的人沒帶,不過,昨天知道鄭和有這個雅興之後,王動吩咐陳四準備了個兩個食盒帶上了。

    “三峰塔,原名‘聖壽寶塔’,此塔是宋徽宗為祝壽而建,始建于宋紹聖三年(1096年),建成于政和丁酉年(1117年)2月22日,塔身八角七層。因位于長樂城區中心南山之巔,故又俗稱‘南山塔’。”鄭和做導游,親自講解。

    不過此時的三峰塔已經有點破敗了,呈現出來的是蒼桑之美。

    “靜之,你也算是個有錢之人,捐點錢做點善事,把這塔重修一下吧!”張浩不知怎麼回事,居然會這麼提議。

    “浩子,什麼意思,是不是上回在長沙修愛晚亭讓你費了心了。”

    “你不說我倒忘了那事。”

    “浩然,你修亭?”鄭和被勾起了好奇心,年紀青青的一個小伙子,居然會去修涼亭。

    “去年重陽,和長沙的知府大人同游岳麓山,靜之提議修個涼亭,他的岳丈大人就把這個任務交給我了。後來修好後,靜之給起了個名字,愛晚亭。靜之,你說說,那會知府大人邀你登山,是不是為了相女婿。”張浩捉弄王動。

    “愛晚亭,名字不錯,有雅趣。”費信蠻喜歡這個名字,“愛晚亭,停車坐愛楓林晚,那岳麓山有紅葉?”

    “有些,沒有京城棲霞山的多。”王動回。

    “棲霞寺的紅葉是京城一景。”鄭和接話。

    張浩一句話,便給王動攤了這麼個事,他也沒話講,修佛塔畢竟是一大善事,積德不說,王動不信這些,但能為他在當地換來一個好名聲,這是很值得的事情。事實上,這個塔歷史上是鄭和出資重修的,只不過,現在落到了王動身上。

    “舅父可曾到過夷洲?”王動問鄭和。

    “不曾去過,不過听人講,夷洲也是有不少鄉民,更多的是一些夷族。”鄭和很奇怪王動會問這個。

    “夷洲島大,物產也是不少,如果這樣放棄了,很可惜。”王動說,“夷洲地肥,可種稻米,還有很多瓜果,既然朝庭不大想投入人力物力,靜之倒是想上去經營一下。”

    “福建地方上也是兩種意見,一個要守,一個要棄,京官離的遠,那里會管島上有什麼,只是听說那年年有狂風暴雨,又有不開化夷族。每年朝庭放官都不大願意去,去了又是個個叫苦。如果靜之真的有意,無妨,但使人上去好了,若有人要說事,某家替你擋著。”鄭和有他的想法,若是把夷洲發展起來,以後去硫球和日本就方便了。當然,他不知道,王動心里想的是什麼。

    這些天,倉庫里還在往船上上貨,從京城又過來了兩條商船,再過幾天還會有兩條船過來,那兩條船上裝的是水泥,最後一條船將裝上糖和味精,以及在長樂附近采購的貨品。

    王動絕對是個能花錢的主,廖管家則被王動差的買這買那,很多東西他根本不知王動買來做什麼。硝石是買回來制冰用的,這個是王動府上的秘密。但木工磚瓦工鐵匠紡機這些東西也是要買,難道海外連這些也能賣錢嗎。

    考慮到要在海外一年多,王動算過,一個人基本上要吃掉一噸的糧食,鄭和是問過他,是和大船隊混著吃,還是他們自己準備,王動則回,混著一起吃,但自己船上也會備些,自己備糧成本高,但混在鄭和的糧船一起,那就簡單了,付錢嘛,小意思。

    廖管家一直說人手不夠,結果小孟又介紹了幾個漁民家的孩子給他,年齡都在十四五歲的樣子,結果廖管家又埋怨,語言不通。不過有一點廖管家很知足,這幾個小家伙基本上還是蠻听話的,說東不敢往西,後來溝通才知。個個都覺得在東家這里,吃的好。廖管家又罵,個個都是餓死鬼。

    這幾個收來的孩子,三個女四男,廖管家挑了個機靈的服侍王動,小家伙叫林達,王動一看這個名字就笑,對他說,番國,名在前,姓在後,你的名字就變成了達林,這個達林在一種番話里意思是“親愛的”。古人含蓄,王動這麼一說,把這幫小家伙弄的莫名其妙,不過,綽號小愛就叫開了。

    王動讓廖管家教他們認字,結果,廖管家哪里有空,這事最後落到了綠柳身上。綠柳也是樂的每天有事做,自從到了福建以後,王動並沒有很多時間陪她們,如果不是趙大娘每天都過來說說話,她還真的很悶。她又不象劉秀珠,一眨眼人就不知去哪了,且她只要一說出門,廖管家馬上會安排三四個護衛跟上,弄的她很不習慣。

    十一月,陳澤的叔叔陳貴過來了,還帶了四個人,這四人是懂制鹽的。陳貴原來就是在家庭里面負責采購,當陳家听到陳澤的消息之後,族長,也就是陳澤的父親就把家里幾個主事都召集起來商議了一下,決定由陳貴選幾個人,先下來,配合王動把鹽場搞地來。

    王動是不會對鄭和說,他要到台灣去曬鹽的,鹽鐵專營,民間私鹽是要砍頭的。在鄭和的支持之下,王動開始動用大船往台灣運送物資了。肖勇和一幫工匠到達長樂後,一大幫人,八條船,浩浩蕩蕩的往夷洲進發,這些,王動把劉秀珠和綠柳都帶上了,好好去台灣考察一下,好好玩一下。

    船隊到澎湖停了一下,把一個做好的水車,在那裝了起來,另外,還有幾架風車。王動考慮到海上風大,有個風車,也能提供點動力。這下,把澎湖小六子和王鑄的老巢弄的蠻象個樣子了。不過,這樣一來蔣武他們也知道,原來味精和雪糖都是王動搞出來的,對王動的佩服又多了幾分。

    王鑄和小六子靠著漁民和島上的人搭上了關系,不過開始主要是去收購海草海菜,後來開始往島上輸糖和味精,再後來,他們開始大做生意,很簡單的生意,把一些生活用品,從長樂販到夷洲,不過價錢非常便宜,開始在島上收買一人心。最後,用白沙酒搞字一位族長,在他的首肯之下,他們搞到了一塊地。請人搭好了高腳的木屋,等王動過來。

    結果王動帶著官兵和朝庭的文書過來,名義是為下西采辦物資,這下島上,他成了老大。不過他沒擺老大的架子,先是通過那個族長,把島上的少數民族頭目全都召集到一起,很簡單的說了個話,大體意思就是,先前官府離開了夷洲,不代表朝庭不要夷洲,戰事不斷,一直顧不到這里,這些年,穩定了,朝庭決定好好在這發展一下。

    這話一出,底下兩個意見︰一個是服從朝庭,他們這幫人,以前就是良民,而且這次過來赴會的時候,看到王動的船,馬船,座船,糧船各一艘,另外余下五條戰船,船上的士兵個個十分英武,加上鄭和出使日本的時候,龐大的艦隊,多年前就已經讓這島上的居民受到過驚嚇了。但也有另一個意見,另一些小的部落,在島上自由慣了,這會要听朝庭管,自然不願意。

    王動又解釋了一下,朝庭不會與他們爭利,反而會在島上修水利辦學堂修路,凡有所取必有所償。而且說了,不收稅賦。關于稅賦的東西,王動問過鄭和,鄭和的意思是不用去收了,你今天收了,災荒之時,你就要救濟,到那時,可能收的不夠撥的。

    一听到沒有稅賦,果然,抵制的少多了,除了幾個在密林深處的部落以外,別的基本都表示同意。特別是那些處在沿海水邊的部落,他們近兩個月以來,已經開始從物質上改善生活了,這當然要歸功于王鑄和小六子的生意。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8 21:35
第三章 金陵煙雨 第六一節 夷州規劃

    王動學地理的時候只知道台灣有高山族,後來開放之後,得到一些台灣的信息,才知道台灣有很多個民族,而這些人,在漢民族嘴里被稱為原住民,僅此而已。這天的集會,馬上就發現了這個問題,來的人三五成群,有的十多人一起,就這樣還是分了十三個族,然後這十三個部分里又分為多個部落,而且還有多個東北部的部落來不及通知,沒有趕過來。有的一看就知道是漁民,有的則是住在森林里的,有的臉上有刺青,而且還一個重要問題是,語言。他們各自都有自己的語言,或是同種語言,但口音不同,反正王動是听不懂。一到長樂他只要出門,都會帶上小孟,由小孟做通譯。回想一下,後世推廣普通話多麼重要呀,而在大明朝,你要不會說官話(鳳陽口音),再大的本事也沒用,皇上是有可能看你的文章,但一面聖,兩人無法交流,那問題就大了。

    到了夷州,這里有漢人,居然還有識字的漢人,這個問題很好的解決了,現在的翻譯。這些漢人,特別是識字的,居然大多數算是死囚,基本都是朱元璋對頭張士誠手下人的後代,當年打敗了逃到夷州,在夷州久了,也不想去大陸了,如今若不是王動一再稱既往不咎,重新開始,他們大多還不敢站出來。通過這些人,王動大致上對這個島了解了個七七八八,有了些第一手的資料。

    從商人的角度來說,王動只想知道,這里有什麼資源,市場有多大,別的他不會在意。但他現在是借了明政府的名義,那事情就多了。第一個是把這幫人住哪里有多少人有什麼生活習慣要弄清楚,第二個才是好好去找找人力資源和地理資源。好在,這次過來的陳貴年齡年長些,還能壓的住,而陳貴以前負責采購,海鹽,井鹽,池鹽散布在明朝不同的省份,他也是到處跑,也是走南闖北,還行,還能對付。

    當天王動人分成兩隊,一路他帶隊向北,一路陳澤帶隊向南,由幾個少數民族帶著,四處走走看看。他要找到高雄和基隆,確定這兩個港口,然後要在鹽場設在花蓮,然後開始大規模種水稻種甘蔗,然後再造建船廠造槍炮。不過,他的生產中心會放在島的外側,而城市港口則在台灣海峽這邊。

    王動沒有弄到台灣的地圖,不過問題不大,這幫火長(船長,領航員)對夷州周邊海域還是很熟悉的。十多天後,王動和陳澤在東寧踫頭,這也是他們最初上台灣的地方,這里在元朝的時候便得到過發展,後來明朝有也曾經有官府機構設在這里,而這里的漢人也是最多。

    現在王動知道了,從名稱上講,還沒有高雄,但邊上有打狗山,有個碼頭打狗碼頭,大家習慣還是叫打狗山。蓮花的名字是哆@ ∮械 屑α 妹詒呱系募α健br />
    先讓肖勇來選泥灰場,結果選在打狗山,于是一部分工匠跟著肖勇先去了打狗山,在那開始燒磚找石灰石制水泥。而陳貴帶來的人,則去了哆@ 諛強 紀諮翁鎩br />
    自從王動決定在夷州制鹽,他周圍知情的人,便清楚,王動開始走上一條不歸路了。鹽鐵的專營在大明朝是死律,官府最大的讓步就是給商人份額,而這個份額帶來的腐敗隨時都可能把鹽鐵監的官員和商人送上斷頭台,更別說,生產和銷售私鹽。

    王動把身邊幾人找到一起,研究夷州的發展,陳澤,楊剛,張浩,蔣武和陳貴。

    鹽田放在哆@ 4   跎儔環 值姆縵眨 褂校 緯【×坷牒T緞   登K 謊緯    鏌 璋瞪冢 訓嗇藶虻娜 螄呂矗 荒藶虻撓脛  偈褡宕蠔媒壞潰 肚  嫠咚悄搶鋝荒芙 儼恍械模 吧衽 螅 翟誆恍校 瞪保 苤 荒莧萌私詠︰I弦彩牽 鼙吆S蛞慘 庋媯 苤 瘓浠埃 荒莧萌似冉A磽猓  撈 紓 韻牡角錚 ㄍ逭飫 嵊刑 紓 醵 魯鹿蟛恢  乇鸞淮5絞苯ㄎ葑櫻 歡ㄒ 薜慕 擔 米└退 啵 豢裳好翊金疚蕁7牢烙玫惱醬  醵 丫 橢︰退倒耍 ︰痛泳傻惱醬 械饕惶跣「4  淥拈執 約喝潁 淦髯氨福 嫜艫娜罹富崧屠礎br />
    台灣現在已經有上千的漢人居住在這里,但分的很散,他們主要也是漁獵,有人種水稻,但不多,而且少數民族里居然有好幾個民族自己種水稻,這倒讓王動意外了。王動的想法是,初步先沿著台灣的河流開水田,先自給自足,扶持少數民族種,這樣不會有流民,島上人口變化不大,不會引起官府的注意。所以要干的事,就是好的種子,好的種植方法,以及先進的農具,至于農藥化肥這些東西,那會還沒有不用考慮。良種簡單,可以去大明朝找人去弄,農具主要就是鐵器和耕牛,種植方法,那就需要去摸索了,應該當地少數民族更懂些。

    種甘蔗容易,只要請人過小種一下,然後教少數民族去種,自己收就行了。

    大家討論的最多是的,對島上這些漢人和少數民族的管理,現在他們不大會去大明朝,很多交換也就是通過澎湖島的漢人進行的,一旦這些人生活條件改善了之後,怎麼才能切斷與大明朝的聯系。畢竟這里只要有一點信息被傳遞到官府,那都可能帶來滅頂之災,這也正是王動開始沒把台灣放在第一位的重要原因。結論議來議去,都沒個很好的辦法,最後陳澤認為,這個問題還是等夷州有物產之後再說吧,現在可能為時過早,就此擱到了一邊。不過有一點,只要是漢人,明確規定,只能進不能出,就說是朝庭定下的規矩。

    陳澤已經開始讓瀟湘學堂培養護衛了,理由很簡單,生意做的大,需要護衛。以往都是招現成的,以退役的軍人和江湖人士為主,但陳澤看到王動在京城培養護衛時,他就與王動商量了,以後要自己的人,如果在社會上招,數量過十過百馬上就會引起官府的注意,還不如,二三十左右從窮苦人家的孩子開始培訓起。于是瀟湘學堂,木匠,廚師,鐵匠,磚瓦匠,船工,眾多專業中,又多了一科保安。講席課制一年,招生對象,年齡為十五歲至二十歲男子,老師現成的,張萍回長沙跟著去的有一班的護衛,這班護衛留下六個,選有專長的去教,另六個這會跟著陳貴到了夷州,王動準備把這六人留在台灣。這些人跟小六子熟,由他們在這里,小六子和王鑄的安全沒有問題。王動早就了解過了,台灣的少數民族還停留在弓箭刀劍時代,與他的護衛相比,差了好幾個等次,好比是後世的特種兵對義務兵,而且基本上少數民族與漢人之間沒有什麼矛盾沖突,沒有敵視情緒。

    過段時間,長沙和南京,會慢慢送些人過來,主要是工匠,這些人將把夷州發展的基礎設施搞起來,王動已經算過了,憑著雪糖和味精的生意,這個錢,夠這里打個底了,余下的,就要看怎麼來經營這個島了,他需要一兩個知縣知府這種角色,但這種人,還真不好找。

    本來以為可以帶兩位夫人好好的玩玩,結果,跑來跑去,發現台灣的風景區在山上,又考慮到交通考慮到安全都沒去成,不過綠柳倒是對淡水那邊印象不錯,還想著以後在那蓋個木屋,住在水邊。王動心里暗笑,到時,整個台灣隨便你點哪里。

    回到長樂的時候,鄭和的艦隊已經集結的差不多了,物資也快要備齊了。定下了月底祭完天妃娘娘,十二月正式掛帆遠航。

    注資料有載台灣大體上有十二個民族,考慮荷蘭和日本在台期間,曾有滅族事件,故多放了一個。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8 21:36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一節 佔城新州

    自福建五虎門起航,順風十天可到佔城國的新州港,新州港以西百里有個小城,這個小城的名字就叫佔城,進入到十二月以來,佔城國王就已經在算了,天朝鄭和大人的船隊什麼時候會到過設比奈,也就是被明朝人稱為新州港的那個地方。

    當明朝征討安南的時候,佔城國王打心底感到高興,畢竟永樂皇帝行文張榜公布的討伐理由二十多條,安南侵略佔城也是其中之一。在洪武二年先朝皇帝就已經向老朱納表稱臣,被冊封為佔城國王,而安南那會也是明朝的屬國,不過兩個小兄弟之間時不時還是有點磨擦,本來以為這會是人民內服的矛盾,沒想到,安南和佔城的矛盾居然是一種不可調和的矛盾,慢慢的,佔城也發現,安南從中國獨立之後,這個巴掌大的國家居然一直是中國和佔城國共同的敵人。以前,安南入侵佔城時,天朝上國的皇帝還下旨斥責,但有什麼用,不疼不癢,又沒發兵幫忙,結果,佔城國丟了兩個州。只要一想到在丟失了領土,佔城國王心就痛了,不過也就只會痛一小會。畢竟,自安南立國後,國土的三分之一是從佔城搶去的。丟了的那兩個州改名為順州和化州,最新消息那地方已經變成了大明朝交趾布政使司的順化府,自己派出了使臣隨明朝使臣鄭和大人一同上京,看來,想要回的可能性不大了。

    佔城國王對明朝還是有很深感情的,這種感情是從他的祖輩那遺傳下來的,在那個年代,弱小的國家又有一個超級強大鄰居,只要這個鄰居不是很過份,那麼很自然的就會有一種僕從關系,佔城國本來與大明朝隔著個安南,現在就是大明朝已經與佔城接壤了,他們對明朝的敬仰還是沒變,在佔城國王眼里,明朝是個很好的鄰居,他也知道一些明朝的事情,佔城國並不會在明朝的眼里,包括安南國都不會在明朝的眼里,至于為什麼會收安南為交趾。天朝的皇帝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安南國王陳氏一脈已斷,朱氏不得已而代管其國。

    安南胡氏竊國,號稱百萬的部隊,被大明朝不到一年,就打的不著邊際了。听說這一年打下來,安南很多河里流的都是紅色的水,听說這一年里,被大明朝斬殺的安南人有十萬之多,听說安南五百頭戰象被大明朝的天兵一役就打光了。別的不提,八月借道由新州港押解回明朝都城的俘虜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了。偏安小國,何必和天朝一較長短,依著就是了。

    大明朝的船隊還要在新港停一下,今年送給明朝的貢品已經準備好了︰黃金一千兩,白銀一萬兩,寶母一枚,海鏡一雙,大火珠四枚,澄水珠十枚,闢寒犀二根,象牙簟二床,吉貝布十匹,棋楠香、白鶴香、千步草、雞舌香各一箱,木料還有,等鄭和大人來了之後再定。另外,還有船隊需要的補給品,也都準備的七七八八了,已經有專人等在設比奈恭迎,萬事俱備,就單等船隊的到來。

    鄭和的船隊離開瓊州(海南島)後,算是真正的離開了中國,開始了出使西洋之旅。此次出行共有27000多人,比第一次少了600多人,除了20000人的部隊以外,余下的都是後勤人員。船隊太過龐大,王動就沒見到過完整的船隊輔開後的景觀,因為白天他基本上是在自己的船上,糧船不夠高大,看不到船隊的全貌。晚上要議事的時候,才、坐小船到鄭和的寶船上,而這時,船隊基本上都靠攏收縮起來,相對攤子輔的不是很大,估計白天,從高空看去,整個船隊在海面上行駛的時候,大大小小的船,星星點點瓖嵌在碧藍的大海上,一定十分壯觀。

    整個船隊通過鼓,鑼,燈,旗等多種方式傳遞航行的信息,王動目前已經能听懂個大概了。別的不說,船隊隊形改變,氣候的信息,還有作戰的信息等,他已經能分的清楚。

    雖然只是編隊在海上行進,但王景弘不會讓傳令官停下來,新上船的神機營被分編到水師的船上演練各種海上作戰的陣法,熟悉水戰。各水師營也會輪班的去擔任斥候的任務,前哨斥候船隊在主隊的五十里之外,而且只要發現航海圖上所沒有的島礁,馬上就要派船去了解個大概,不過這次比較舒服的是,有新的海圖,雖然不大,但卻把海上的島礁標的清清楚楚,還真省了不少事情。

    王動上了船之後,生活變的有規律了,當然主要是指他不暈船的時候。上午折騰折騰他的護衛,下午和道士郎中馬歡混一會,然後就是關起門來與陳澤他們議事,船停下的時候,就會和吳朝干回國忠還有船夫們一起抓魚釣魚。別的船吃的魚,新鮮的不提,干貨都是在岸上買的,王動船上就不一樣了,臘魚咸魚燻魚醋魚酒糟魚什麼都有,很多都是現做,船夫們大多幾代人生活在海上,他們也都沒見這魚還有這麼多種吃法。

    新州港本來就是一個天然的港灣,加上佔城國一直把這作為他們對外開發的窗口,所以這里在佔城國中的地位還是蠻高的。國王特別把他的兩個親戚安排在這住,他們住的村寨名字叫設比奈,這兩個親戚當初被封到這里的時候,還只是拖家帶口十幾號人,幾十年下來,如今已經這兩戶人家已經有上百的人丁,加上這里原來的居民和從周邊國家過來的商人,這個新州港居然有六七百的人口。雖然人口不是佔城國最多的村寨,但可以肯定的是,這里是佔城除了王都佔城以外最熱鬧的地方,各種各樣的船川流不息,在這里可以看到古里過來的船,可以看到天方國過來的船,還有大明朝的船,正是這些船從四面八方把各種各樣物品運輸進來,才有了現在佔城新州港的繁榮。

    前些天從明朝瓊州過來船已經帶了信息過來,算算日子,鄭和大人的船隊今天就會到新州。鄭和大人的船隊如果到新州港,整個新州港所有的船位都會不夠用,而鄭和大人會把大多數船分散泊在主港口外大大小小自然的或是半人工碼頭上,需要上貨下貨的船,安排輪流進入到港口里,因為有在港口,路才較好,才能方便上下貨物。

    今日讓設比奈寨氣氛顯的大不一樣的是因為軍隊,人數說起來不多,但卻是過往商人從沒有見過的騎兵。而這種騎兵一看就知道不是佔城國的,佔城國雖然也有馬,但這里的馬矮小,佔城國最具典型的兵種是戰象。所以,商人們看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景觀,難得一見的戰象和戰馬被安置在一起,而那些騎馬或是駕象的士兵,圍坐在一邊喝酒。

    考慮到影響問題,張輔並沒有帶很多人到佔城國,只是有一個百人隊。本來佔城國的軍隊就不多,張輔隨隨便便就可以帶個萬人過來,但萬人部隊對于佔城國來說,幾乎是國都周邊所有能動員到的部隊的數目了。

    接鄭和的衛隊人不多,也只是二十人,所以佔城國這邊派了五頭戰象也是二十人,大家一起到這來等鄭和,佔城國這邊領頭倒是國王最喜歡的佷子,這個青年人也是尚武,一看到明朝的騎兵就纏上了,到了新州港後,馬上和這里的族長也是自家的親戚(負責管理設奈村寨的國王的親戚)把這個迎接工作安排的妥妥當當。這會還早,放出去的船還沒看到鄭和大人哨船的桅桿,大家伙沒事,干脆圍坐在一起喝酒。酒真是好東西呀!語言不通,也不知說什麼好,干等又不是個事,干脆一起喝酒。

    說起這里的酒,味道還真是不差,不過更特別的是這里的喝法,開始大家都特別不好意思,但看著佔城人殷勤的樣子,才知道,原來這種喝法是這里的習俗,並不是這里落後的連酒杯酒碗都沒有。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8 21:36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二節 船隊靠岸

    佔城的酒有很多種,不過有兩種是讓明朝過來的軍人最奇怪的。一種是檳榔酒,算是果酒吧。關于檳,開始張輔的軍隊看到安南人吃檳榔的時候就奇怪,青青的果子,浸在黑黑的汁水中,然後放到嘴里咀嚼,咬來咬去,磨出一嘴的暗紅的汁水,嚼的人生汗頭暈,有的人甚至如喝多酒一般的醉去,真是不懂是什麼東西,嚼到最後,還能吐出毛扎扎的一團麻線,但又好象是待客的佳品,當地人看到明朝士兵時,居然面帶笑容的敬呈上來,讓明朝士兵品嘗,唬的那些北方人搖頭不已。不過這種現象等到沐國公的軍隊過來之後,大家就懂了,沐公爺的士兵大多在廣西雲南時間久了,對這種東西習以為常了,特別是看到檳榔酒,個個趨之若鶩。另一種酒是用大名鼎鼎的佔城稻釀制的米酒,“造酒以米和藥丸干持入甕中,封固如法收藏,曰久其糟生蛆為佳醞。”這夠嚇人了吧,居然要等到酒里生蛆才是佳釀,這里又有段說詞了。

    軍隊里的士兵大多是粗人,帶兵的將軍有文化的也不多,若是讓解縉這種角色,當然不一定要勞動他這麼份量重的,普通的舉人也就可以了。這些文化人就十分清楚,這所謂的蛆酒是怎麼回事。原來酒本身有很多名字,蛆酒,蚊酒在酒史上早有記載,這里的蛆蟻並不是真正指酒里有蛆有蟻,而是指那酒糟未盡,一粒粒的白米,似蛆蟲似蟻蛋,于是文人就以蟻酒蛆酒代稱,指的是漕未去盡的新酒。

    但听這名字,蛆酒,這些親衛已經有點怪了,再看那壇里,真是有一粒一粒白白胖胖的東西在飄著,心里更是發毛,而開壇之後,沒有酒杯酒盅酒碗倒酒出來讓你看個明白,而是團團圍坐在酒壇邊上,人手一根三四尺長的細竹竿或是蘆葦棒,直接把那竿棒插入酒壇里,大家一起吸。這種喝法是要有點內力的,這吸管長了點,你要是內力不夠吸的就少就慢,要是幾粒“死蛆”一起堵在了管中,更是會讓人發毛,這種酒吸了上來,真要感覺到嘴里有一粒粒的東西,個個都是只吞下去,沒一個敢去用牙齒磨動幾下,不過只要這些親衛鼓起勇氣吸到酒水之後,個個神色大異,“這蛆酒味道非常不錯”。

    不過還有一個讓這些親衛們感到搞笑的是,剛開了壇的酒很濃,佔城人居然視圍坐在酒壇邊的人數決定兌水的量,然後大家一起喝,喝一段時間,再兌水,等到沒酒味了,就算是結束了,如果還有酒味,且喝夠了,那就再用泥封住,留到下回有什麼喜事大事再喝。

    新港這幫明朝和佔城的士兵正在舉行著酒會,大家吸的不亦樂乎,明朝的這些士兵到了佔城在這里都是上賓,也沒啥娛樂,也就大家一起喝喝酒,吃吃水果,吃吃海鮮,這些玩亦算起來都不大值錢,但卻對軍人的胃口,當然吃多了拉肚子的也是有,那要另說了。護衛頭目張衛,是張輔的家將,現已經軍功累升為偏將軍,這時間他已經和佔城國王的佷子稱兄道弟了,那個時代,東南亞很多小國有語言但沒文字,真正有點身家背景的人,都以懂漢文為榮,國王本身也懂,他的佷子還到過中國也是懂漢文,交流倒不是問題。大家正喝在熱頭上,有士兵飛快的過來報信,“外海正東方五十里,已經看到天朝使船前哨船隊”,如果算來,再過兩三個時辰,可能鄭和大人就要到了。

    鄭和船隊前哨斥候也發現了在佔城的船只,已經接上頭,新港方面會有領航船過來,同時安排好船隊的泊位。而王動這會正帶著馬歡和他請的醫生道士在船隊的另一條特殊的船上,醫船,這是條大的馬船改制的,這條船上存放了很多的草藥,住著船隊十多個中,這些隨行的郎中以甦州人為主,王動過來,是想和他們多親近親近,以便上岸後,能哄著他們去佔城考察這里的中草藥,然後借這個名義,在當地收集動植物及礦物資料。

    王動這個建議得到了所有醫官醫士的一致贊同,當然這會這幫人在王動的《本草綱目》的誘惑下,個個都已經熱血沸騰,只等著上岸後,能有新的發現,能與當地的土醫巫醫多交流,能提高自己的醫術,增加經驗。在王動所處的明朝,各行各業同行之間的交流非常少,家傳的也好自己摸索出來的也好,都是安身活命的根基,絕對不能外傳的。王動的《本草綱目》不旦是打破了這一界限,更重要的是,這個家伙居然動不動就送人一本,這可是上百兩銀子一本的寶書,很多地方都是有價無市,一共就印了這麼多本,分到各個行省的都不多,州府這一級能攤到個一兩本就很不錯了。

    佔城有什麼動植物資源,王動心里有底,要在這弄稻和甘蔗的良種,然後送去台灣,這是排在第一位的。其他的東西,別人不知,可能交趾和佔城人都不知,他們祖祖輩輩生活的這塊寶地有什麼資源,但這會王動知道的清清楚楚。

    後世的越南被形象的比喻成“一根扁擔挑著兩筐稻谷”和“金山銀海”。“一根扁擔”是指越南中部的狹長地帶,它挑起的“兩筐稻谷”是指紅河平原和湄公河平原這兩個著名的“糧倉”。越南西部和北部山區,覆蓋著大面積的森林,盛產貴重木材和其他林產品,活動著多種珍禽異獸,地下則蘊藏著豐富的礦產資源,尤其是煤礦和鐵礦,因而被冠以“金山”;而越南江湖河海又因有著各種各樣的水產資源獲得了“銀海”的美譽。

    當然這些東西,這會只能王動一人YY,不過他相信,這些會變成他的錢,會變成他的實力,會支持起他心里的夢想,而所有的這些,是第一步。如果說瀟湘記是王動在長沙發跡的第一步,那麼三湘商行則是王動在明朝崛起的第一步,那麼佔城的開發,將是王動走向世界的第一步。

    對于新洲港的居民來說,鄭和船隊的到來絕對是這里的一大盛事。本來六七百人的地方一下子有上萬人涌了進來,那場面是很驚人的,不過鄭和的船隊和隨行人員,帶來的不只是驚人更多的是震撼。

    船有多麼大多麼精美就不用說了,而鄭和本人在當地人眼中也是個謎,就象後世外國領導造訪一個國家,車隊路線,路先是被有意的封鎖了,街邊高樓上的窗戶都清查過,居民只是知道某時會有大人物經過,大人物真的來,車隊過了,他在哪輛車上,他長什麼樣,不知。鄭和對當地居民來說,是威嚴是神人是天朝上使,在普通的番民眼中,他是能騰雲駕霧不食人間煙火的。因為他們能接觸到的普通的鄭和隨行人員,已經帶給了他們太多太多的驚奇。

    毫無疑問,這次鄭和的到來,新洲港的這些人基本上也沒見到鄭和,只是看到長長的馬隊車隊帶著幾千人上岸後,便往佔城去了。居民們離鄭和太遠了,但對鄭和船隊帶來的生意和生活上的實惠卻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前些天存下的野味有地方賣了,家里存的稻米也有人有興趣,埋在地底下的酒可以挖出來了,還有就是馬上發動所有可以發動的人,到林子里去采摘各種各樣的水果,這些鄭和大人的隨從們都要,而且他們是用大明朝的銅錢來換的。佔城國沒有貨幣,在這里,你可以見到中國各朝各代曾經發行的銅錢,這些加上金銀,算是硬通貨,但這些只有王族和部落酋長才有,而普通人之間的交易計貨值的東西是米。

    佔城國只有新洲港的普通居民手中都有錢幣和金銀,這些是與大明朝的人換來的,所以當得知鄭和的船隊又要到新洲港時,此前十多天,就不時的有周圍數十里的佔城人過來打听大明朝的船隊什麼時候到,新洲港前兩次與鄭和船隊交易還來的財富落在了所有佔城人的眼里,官員們且不提了,小老百姓對于這種事傳的比什麼都快,鄭和的船隊在他們眼中就意味著財富。

    第三次船隊抵達新洲港時,新洲港的幾百號當地居民發現很多八桿子打不著的親戚們全都不請自到,周圍州的佔城人也擁了過來,不過他們也發現,大明朝上岸的人更多了,而這些人對于在新洲港能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有極大的興趣。自前兩次打破了初次接觸的生硬和羞澀之後,第三回,大家仿佛都知道要怎麼交往,也都知道了,對方需要什麼。

    設比奈的酋長與國王的佷子一起陪著鄭和去佔城了,但臨走之時,已經劃出了塊地方,讓鄭和的人臨時上岸扎寨,這塊地方,他們以為已經很大了,結果沒想到的是,鄭和手下的人只用了一天,就把那兩三千畝地諾大的一個山谷搞的比設比奈還熱鬧,當然這是後話,是幾天後回到設比奈才發現的。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07:41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三節 佔城路上

    永樂帝征夷將軍朱能出師未捷身先死,于是朱棣臨陣提撥了左將軍張輔,而另一位副將右將軍沐晟則沒能轉正。要論張輔和沐晟,這兩人無論家世還自身能力,都是非常出眾的。

    張輔,字文弼,看到沒有表字,歷史上張輔還算是個文人,但更出名的是他的武功。建文元年(1399年),24歲的張輔隨父張玉參加靖難之役,張玉不必多說了,燕王手下排第一的將軍,第二年張玉戰死後,張輔嗣升指揮同知,這里有安慰獎的意思,在當時燕王朱棣的眼中,張玉的地位是很高的,所以張輔襲了他老子的官位,但後來在戰場上的表現就完全是他自己的自由發揮了。張輔先後參與夾河、 城、彰德、靈璧諸地之戰,為朱棣奪得帝位屢立戰功。建文四年,封信安伯,祿千宕,予世襲,永樂三年封新城候,加祿三百宕。其實按著朱棣的意思,還要再封高的爵位,因為張輔還是朱棣的大舅子,他妹妹是皇妃,因為這一點,朱棣手下有人進言,不可因此而厚待張輔,進言的有兩人,一是丘福,此人覺得靖難第一將應該是他,而不是死了的張玉;而另一人則是朱能,朱能喊張輔為小弟,不想他成為出差椽子,故此勸他年少務必不可居功自傲。

    沐晟這個人論家世,那要比張輔顯赫的多,主要是他的老子的後台老板是張輔老子後台老板的老子。他是沐英的兒子,沐英就不用多說了,朱元璋的義子呀,打小父母雙亡,由朱元璋夫婦撫養大的,且深得馬皇後的喜歡,後來賜他恢復本姓(就象鄭和住的宅子叫馬府一樣)。沐英是文武全才,老朱當年的意思是讓自己的兒子鎮守明朝各個重要的位置,沐英這個義子被派鎮守雲南,這一守就是守了兩百多年,南明最後一個皇帝遠逃緬甸時,身邊都有沐家子弟守著。不過搞笑的是,沐晟的老子沐英居然因為建文帝的老子(朱元璋立的太子朱標)去世而過度悲傷,隨之而去給難過死了。四年之後,他的兒子卻為搶了建文帝的江山的朱棣效命,想來他們只是定位于服務朱家人,並沒有規定哪個是正統。沐晟其實是沐英的三個兒子中的老二,他大哥死後無子,他世襲了黔國公的位置。

    所以相對而言,張輔和朱棣的關系似乎更近一點,更象是自家人。事實證明,朱棣的眼光是很準的。張輔入南安之後,完全是一派儒將的作風,不是一味的猛搞。事事以攻心為上,先是將討伐檄文順水而下,列舉胡氏的罪狀,又鼓動忠于陳姓國王的地方勢力起兵打擊胡氏,這些舉措大大削弱了胡氏將士的士氣,且把胡氏的軍隊拖入了人民戰爭的沼澤之中。特別是後來在面對安南戰象的時候,張輔的火牛陣力克龐然大物,而取得全勝。

    不過這會,新城候征夷將軍交趾總兵官張輔與工部尚書交趾布政司兼按察司使黃福正和佔城國王一起把酒言歡。張輔這人看上去不似個將軍,為人儒雅,說話溫文有禮,而黃福這人看上去豐姿修整,不拘言笑,還是裝出來的,有點古板,兩人若是換身衣服,還真能讓人把身份完全掉換過來,文臣扮武將更象些,而武將反倒似個文人。

    佔城國王見過張輔這位年青的將軍(33歲),很難想象是這位將軍打敗了號稱有七百萬軍隊的安南人,這個七百萬當然太過夸張了,胡氏把安南國戶口本上的人幾乎都充作兵源,才編出這麼一個嚇人的數字,但這又有什麼用,一年不到的時候,灰飛煙滅。上次張輔借道,將戰俘由新洲港交由鄭和的艦隊帶回國時,他們就見過面,不過這次,國王感興趣的是黃福。

    黃福,字如錫,洪武年間,由太學生歷任金吾前衛經歷,位小但心懷國是,上書論國家大計,得到了太祖的賞識,越級升為工部右侍郎。建文時期,他深受信任和倚重。于是他很自然的榮登成祖列出“逆臣錄”,上榜奸黨二十九人,黃福是其中之一。不過燕王入南京後,黃福還是迎接並歸附。當時第一軟包兼奸臣李景隆指責黃福是奸黨,黃福說︰“臣固然應該死,但被看為奸黨,則臣心中不服”。永樂听了這話後立刻把黃福的名字從逆臣錄中剔了出來,且給他恢復了官職,不久,他任為工部尚書。

    安南平定後,在其地設置郡縣,永樂帝命黃福以尚書餃掌交趾布政司、按察司事務。這時的安南正可以說是百廢待興,四方初定,軍旅未息,事務繁雜。黃福因事制宜,非常有條理,編制戶籍、制定賦稅、興辦學校、設置駐軍,他多次召見當地父老宣諭德治之意,告誡屬吏不要侵擾人民,很快的,交趾行省境內就安靜了下來。

    六月初一永樂在南京發布詔書,收安南為交趾,並任命了一批主事的官員,黃福等人領旨南下,到交趾後四個月,“一切治之以靜,上下安然”。這讓佔城國王佩服不已,當然心里也有隱憂。對于安南人,佔城國王太了解了,那是什麼樣的一幫暴民呀,自從立國後就沒安穩過。國內內斗,內斗稍安就喜歡四處挑釁,就這樣的一個國家,居然會被漢人這麼幾下就制服了。唉!世道變了。

    佔城國王到過南京見過朱元璋,懂明朝的文化,所以酒宴上,大家還能談的來。從開始的今天天氣之類沒有營養的話題,慢慢轉入了酒令杯戰之中,席上坐的大多是有點墨水的,所以還能玩的起來。當然了,其實大家都在等,只是聚在一起等而已,等鄭和大人的到來。

    新洲港距佔城約有百里,作為佔城國唯一的通商和外交口岸,佔城與新洲港之間的路還算是不錯的,兩頭大象並行,不是問題。這一路的風景,讓王動有在桂林游玩的感覺,鄭和、王景弘、候顯還有幾位將軍被安排坐到大象上面去了,而王動這種角色,只能坐在馬上隨行,不過在王動的眼里,這種坐在馬上慢慢悠悠的行進,感覺更好。

    十二月的佔城已經進入了雨季,不過還好不是江南那種接連下個不停的大雨,而是陣雨。且明顯能看到,在他們上路之前,這路上下過雨。十二月的南京城已經很冷了,九月他們在太倉時,已經感覺到了氣候的變化,王動到台灣去時,擔心海上風大,棉衣都帶上了,但這會在佔城國,那叫一個爽,感覺象是春天。

    極目遠眺,蒼翠遠山似畫,閉目聆听,鳥語婉轉如歌。更讓王動心醉不已的是,這一路兩旁看到的不是芒果就是木瓜,到處都是果樹,初次到佔城的人還在指指點點,而王動卻是恨不得馬上跳下來去采摘大塊朵頤。浪費,不識貨。

    佔城的那兩寨主和國王的佷子還是蠻知趣,行了不到一個半時辰,使停下來休息一番,這一停,就讓人體會到身處果園的好處了。馬上佔城的士兵爬上了椰樹砍下了椰子,摘了芒果,木瓜,番石榴等水果獻了上來,山肴野果,倒也怡然。

    兩寨主語言不通,只能陪笑,而國王的佷子說話調子雖然有點怪,但基本上還是能交流,加上那個隨著鄭和一起回來的使臣,所以一幫人基本上也能算是有說有笑,只不過慢個半拍而已。

    王動只是遠遠的看著,他對這個不感興趣,他一路走,讓他奇怪的是,這一路上,沒怎麼看到有什麼水田。這怎麼回事,佔城稻這麼有名,宋朝時就是聞名全中國了,怎麼到了佔城,一點都沒有江南那種處處看到稻田的感覺,難道這不是水稻的主產區?還是這會佔城人已經學著中國人開梯田,把稻子種到山上去了?還是佔城拉被元蒙統治之後,主食改吃牛羊肉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07:42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四節 佔城之夜

    佔城國王耶僧伽跋摩五世,看他的名字,大家可能會以為他老爸是耶僧伽跋摩四世,其實不然,他的上任國王叫羅皚,而那個稱號為耶僧伽跋摩四世的在位時間是1307年到1312年,離他遠著呢。佔城國的國王好象有的時候非常的開明,自己做了一段時間國王之後,覺得有罪不能造福于人民,還會出家去當段時間和尚,而且是獨自一人跑進深山老林里,做苦行僧,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哪天他又高興了,發現自己還沒有死,沒有被天神召喚而去,那就有可能又回來繼續做他的國王,這種傳統居然是記載在他們的正史里的。

    名字太長我們暫且稱他為五世,五世自明朝變安南為交趾後就想著當初被佔去的兩個州,這兩個州是佔城主要的稻米產地,但如今看來是拿不回了,其實他自己也知道,可能性不大。不過趁著胡氏軍隊敗亡時,佔城還是趁火打劫,收回了一點失地,就這些,對于五世和他的臣民來說,已經是個很了不起的成就了。此時,五世環顧四周,北面的大明朝那不用說了,絕對的老大,自己永遠只能做小弟,但西面的真臘,這會已經衰弱了,真臘目前連另一個鄰居,立國不到五十年的暹羅都應付不了,更別說擁有千年歷的佔城了。不過五世好象忘了,國家的綜合國力好象與歷史的長短沒有多大關系的。

    五世非常高興的從黃福那得到了一個信息,明朝皇帝基本同意維持目前兩國領土的現狀,雖然那兩個州要不回了,但私底下還是拿回了幾個郡縣,有總比沒有好吧。五世作為一個國王,他又覺得這件事好象太過順利了些,大明朝能把安南收為行省,可見國土意識還是很強的,怎麼會坐視視他吃了幾塊小土地而不管的。而且,這次張將軍和黃大人如此的禮敬有加,反讓他心里更沒底了。

    酉時,有官員來報,天朝使團已經到佔城外五十里處,于是皇宮內罷了酒宴,大家整容待發,一起出城去迎接大明使臣。

    佔城國是什麼樣子,王動很難想象,一路過來看到的只有村寨,這種村寨居然和後世王動在紀錄片里看過的雲南少數民族聚居的山寨差不多,都是些小木屋,看來時間過了六百多年,但有的東西還是沒多大改變。

    當王動感覺到路漸漸寬了之後,他意識到離一座城池應該不遠了。他坐在馬上遠不如幾位大人坐在大象上看的遠,不過他也看到遠處幡旗如織,慢慢行近時,看到大隊的人馬已經列在前方,正在迎接他們的到來。

    果不其然,各種響聲四起,這能算是听到了音樂,什麼調調王動一點概念都沒有。雖然人頭簇擁但王動還是看到了那個佔城國王大概的樣子,當王動看到國王的佷子時,他以為國王年齡應該在四五十左右,結果讓他吃驚的是,這個國王年齡顯然和他差不多。

    佔城國王五世頭戴三山金花冠,這形象,具體的說,就是象電視劇《西游記》里唐僧的載的那個東西,不過身上身穿的就不一樣了,織錦花毛巾,手上有手銬腳上有腳鐐,呵呵,錯了,再仔細看清楚,臂腿四腕,俱以金鐲,都是粗粗的金鐲子,腳上穿的鞋子用玳瑁做裝飾,這個牛氣了,算是他們這的特產了,腰間束著八寶方帶,這個讓王動馬上想起了寺廟里泥塑的四大金剛,從這身裝扮,王動馬上就知道了,這個國家佛教目前還是老大。

    五世開始是坐在大象上面的,邊上除了他的大臣以外,還有儀兵五六百人的樣子,手執鋒刃短槍,不過這一大幫人這會多大數沒有閑著,“或舞皮牌,捶善鼓,吹椰笛殼筒”,原來王動听到的音樂就是這幫人造出來的,怪不得。

    五世接下來的舉動讓王動嚇了一,他下大象之後,居然跪在地上,膝行,匍匐感沐天恩,拜了幾拜後,馬上招手,後邊的番兵魚貫而出,手捧肩挑的都是奉貢給明朝的物品,這!這!這!這也太孫子了吧!!!

    當然了國王表現的是非常之好,鄭和表現的也不錯,國王是跪了下來,但鄭和絕對也是小跑著過去把國王扶起來的,畢竟這是大禮,鄭和承受不起,雖然這會鄭和代表的是明朝的皇帝,五世怎麼說也是個兒皇帝,呵呵,所以鄭和還是玩了一點時間差,讓他真的跪下且膝行了幾步。

    王動遠遠的跟在後面,前面一大隊人,先是使臣過來介紹彼此的身份,然後又是施禮,說些你好我好辛苦勞累之類的廢話,還好這會沒有個禮台立個麥克風,不然的話大家又要在這荒山野嶺听多一會,很快的大家又排成一隊進城,看到佔城時王動才發現,這個國王還是給足了大明朝面子的,真的出城約二十里來迎鄭和。

    王動看到了黃福,不過他不清楚跟在黃福一起的將軍是誰,不過猜也能猜的到,不是沐晟就是張輔,他們兩人年齡都不大,算是交趾駐軍中的老大老二,文臣既然黃福這個老大過來了,那麼武將里也應該是這兩位中的一個,果然周鼎手下的親隨告訴王動,跟在鄭和大人後面那位將軍是新城候張輔。

    佔城其實是皇城,皇城的四周有很多房子,這些房子和皇城一起構成了佔城國的都城,讓王動很奇怪這的是,這里的房子層次分時,最矮小的房子,王動騎上馬上都已經與屋頂等高了,這顯然是老百姓的房子,開始王動以為是堆放柴草的屋棚,看到這些屋棚門口都趴跪著人時,才知道,那也是住人的,這些房子大多是磚木結構但卻是用茅草覆蓋的。另一些顯然是當官的或是皇親公卿家的房子,有門有牆有院,圍牆上的石灰水刷的非常整潔,大門一看就知道木料不錯,而且屋頂和飛檐也是有動物形狀的雕塑做裝飾。皇城佔城就大不一樣了,這就與明朝的城府有點類似了,而且通過四周建築的對比,這個皇城顯然是鶴立雞群,說不出的宏偉氣派,當然要是與南京城里的建築相比,可能還不如徐達家的府宅。

    當晚國王在皇宮大宴明朝使臣,鄭和儀仗衛隊也都有酒有肉,考慮到明朝人的飲食習慣,他們還特別的弄了牛肉豬肉羊肉過來,這下宮里宮外,算是比過年還熱鬧,當然這不是今天晚上活動的高潮部分,真正的高潮部分給了佔城人絕對的震撼。這種震撼是來自于聲響和視覺的享受,這種震撼是他們從來不曾經受過的,當然也可以說,這種震撼是對大明朝國力和富庶的震驚。

    酒宴的最高潮部分,是城外五里處鄭和儀衛駐地燃放的禮花,通過三寸禮炮發射到夜空中的禮花,不只是驚動了所有的佔城人,還驚動了佔城四周森林小溪里的蟲魚鳥獸。第一陣炮響的時候,林子里的果蝠被嚇得從洞里群飛而出,居然有撞到樹上掉來的,象棚里的戰象雖然事先已經堵上了耳朵,還是長嘯不已,加綁了鏈子差點還是不能鎖住,而犀牛沉重的腳步聲更是從山中遠遠傳來,厚實的踏在了每個人的心頭之上。第一陣禮花在夜空綻放的時候,佔城的夜是那麼的美,黑幕中的遠山,高大的椰子樹,肥肥的香蕉葉,都是這瞬間即逝,在黑暗高空舞台表演的禮花的觀眾,他們在沉默中驚嘆人類造物的神奇。第一陣禮花燃放之後,當佔城的夜又回歸靜謐,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靈都在贊嘆這曇花一現的璀璨,大地一片沉靜,沒有了蟲鳥的天籟之聲,連那河里的流水仿佛也靜默了下來。

    鄭和王動等人絕對沒有想到,王動帶來的禮花會有如此驚人的外交作用,第二天佔城里所有人的話題都是禮花,而年輕的五世居然一口答應了所有鄭和提出來的要求,不只是通商,不只是修城堡,還有在佔城設船場,設作坊,只要是明朝一方提出來的東西,他全部的應承了下來,這下弄的真正吃驚和郁悶的反倒是鄭和王動這幫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07:42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五節 佔城往事

    大方向一定,下面就是細節了。當然了,大人物把大方向定下後,余下就是小人物的事情了,連候顯也只是過來看看,很多事務都是交給了周滿這個副使太監去,周滿倒是把王動抓在了身邊,因為來之前,他就知道了,很多主意看似有姚廣孝和解縉的意見在里面,其實都是王動提出來的。而佔城方面負責談判協商的是國王五世的小舅子摩訶賁該,年齡也不大,二十多歲的樣子,但辦事極有主見,國王的佷子摩訶速忍,那個去迎接鄭和的,算起來是一位將軍,也參于到了談判里面,新洲港的兩個酋長一個叫巴江卡,另一個叫答柯爾,這兩人年齡長些,在設比奈修城一事,基本由他們兩主談。

    談了三天,基本就訂了下來,還簽訂了一個《佔城條約》,這個名字是王動起的,想想後世的中國曾經簽過很多不平等條約,不是以時間就是以地點為名,所以這會他馬上想到的就是以地點為名。條約里主要內容︰一、兩國互設外事機構和官員,協調處理兩國交往的相關事務;二、佔城國向大明國開放新洲港,對入口貿易科稅為二十抽一;三、在佔城國律歷下,允許明朝在佔城國境內自由做生意;四、佔城國每年以一萬兩銀子的租金租給大明國龍山及周圍的一塊五萬畝的地,供明國修龍山城,作為明國在海外的基地,以供養大明國出使西番諸國船隊所需,龍山城駐軍不得超過兩千人;五、佔城國為大明國永不征討國家,且有第三國對大明國或佔城國有不利行為,兩國將相互扶持,共同御敵。

    佔城國談判的前提是,大明國對佔城國沒有並吞之意,有的只是利用之心,所以這個條約在他們眼中看到的是利。而鄭和也達到了他的目的,永樂帝要求的底線有了,龍山城建起來了,但問題是,只有一個城,港口沒有弄到手,本來候顯還想爭取一下,不過王動在邊上說了一句,城都有了,還怕沒港口。候顯一想也對,龍山其實有一面延伸到海里,要是想自己搞個港口那太容易了。

    事情進行的出奇的順利,五世這會也想盡地主之誼,他心想,雖然佔城國小,相校之大明朝,風光還是別有不同,于是,隨鄭和點,想去哪里走,他陪游。鄭和本人對這游玩沒什麼興趣,但王動的興致卻是很高,他把手底下的人分成組,南下北上西進,分別,由楊剛,蔣武和張浩帶隊,領著一幫醫官四處考察去了。而他本人,再在佔城附近帶著一幫官員和將軍們吃吃喝喝,佔城的酒雖特別,但喝多一兩次也就是那麼回事了,遠遠比不上王動的白沙酒夠勁。跟著王動就意思的你的胃托付給了一個美食家,王動身邊的陳四已經是個大廚了,加上還有王動這個特一級的指導老師,這對組合,是這幫明朝使臣在海外吃的方面尋找故鄉感覺的保證。

    摩訶賁該是個聰明的年輕人,他陪著張浩,他已經知道,這個叫張浩的小伙子是鄭和大人的外甥,還有一個身分是商人,而且生意做的還很大,以致于他開始忽略了王動,只到和張浩從南面回來,他才弄清楚,原來大明國代表團里還有王動這號人,這個王動王靜之與鄭和也有親戚關系,還是鄭和的幕僚,更重要的是,王動在生意上似乎級別比張浩還要高,這會賁該的眼中是利字當頭。

    等這三隊人馬回到佔城的時候,王動把幾個人召集到一起商量了整個晚上,陳澤拿出一個開發佔城國的方案基本上得到了大家的認可,不過,這些都與鄭和無關,或者說與大明朝無關,而將是私底下王動與五世商談,或者說是王動與賁該和速忍談的。之所以五世會找上王動,那還要感謝禮花。

    燃放禮花的第二日,當整個佔城都在談論禮花的時候,五世還特別問了鄭和,鄭和並不大清楚禮花,他只是在京城看過幾次,當然了,他和那個出使明朝的大臣知道,在佔城燃放的這些禮花,與在明朝京城放的還不是一個等級的,不過也僅限于此,別的東西,鄭和真的不知道,于是王動被推了出來。

    大明朝為什麼能打敗安南,靠的是火器,這幾乎是公開的秘密。明朝軍隊使用的槍與炮,是絕密,而這些恰恰是五世最有興趣的東西,他假想中的佔城國已經不是現在的樣子,應該能向西邊再拓遠一些,真臘百年前從佔城奪去的地,也是時候再拿回來了。

    此時南下的賁該在張浩的無意透露之下,也知道王動所掌握的經濟實力,回到佔城後,賁該和國王一匯報,五世立刻命令賁該,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與王動發生點關系,從那里弄些火藥火槍或是火炮,什麼樣形式的都可以。

    王動已經開始規劃在佔城開鐵礦和煤礦,建林場,以及辦農場種水稻了。王動早就知道這些資源的分布,派出去的三組人馬已經帶回了確實的樣本,他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圈地搞開發。不過他不急,他在等,等魚兒上鉤。

    果不其然,第二日,賁該請張浩。私宴,對外的名義是兩人南下是處的不錯,已經結為異姓兄弟,而王動作為張浩的小舅子,也算是親戚。而鄭和作為張浩的舅舅,那這下也就成了賁該的舅舅,都在被請之列。赴宴的時候,明朝方面似乎只是張浩的家人,佔城方面出場的也只是賁該的親戚,而五世又是賁該的姐夫,所以這個私宴的重量級人物頗多。

    賁該一家人在佔城是貴族,貴族的素養,使得他們都接受過中文、印度文和阿拉伯文的教育。中文不用多說,佔城作為中國的屬國已經是有千年的歷史了,印度文是因為佔城這個國家原來的確是印度人的一支建立起來的,這個國家的文化,早期是以印度文化為主的,而阿拉伯文那要歸功與元朝,元朝的擴張同時也帶動了宗教的發展,回教隨著蒙古的遠征軍從中亞擴張到了東南亞,所以在佔城這個地方,文化根基最深的印度文化,其次是中國文化,然後就是阿拉伯文化。賁該的家人,男性基本都能沒有任何阻礙的與鄭和他們交流。

    酒桌上的話永遠是無關痛癢的,然後考慮到五世是佔城的國王,所以他先退席,不過他還是推辭了一下,硬是說鄭和是長輩,又是上國使者,他若先走太過失禮了,于是他們兩同時離席先回,而王動和張浩則被賁該留下秉燭夜談。不過需要更正的是,他們不是秉燭,賁該家里點的不是臘燭,而鯨油,鯨魚油脂提取而制的燈油,無煙,有異香,光照如日,其室如晝。

    大廳里的酒喝到七七八八的時候,這火樹銀花的覺得沒那個氛圍,于是又轉到了書房,當然轉到書房里話題也就不一樣了。

    “靜之,佔城國看似風和日麗,實際一片危機!”

    “澤如夸大其辭了吧!”(佔棟,字澤如是摩訶賁該給自己起的中國名字)

    “實不相瞞,昔年安南取佔城國兩州為本國糧倉,如今國內稻米出產不足,年年還需向真臘和交趾購買。”

    原來如此,怪不得,王動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麼他一路從新洲港到佔城沒怎麼看到稻田,原來主要的水稻種植地不是這里。

    “暹羅崛起于真臘,如今已經迫著真臘東遷,真臘東遷勢必再度進逼我國。而上朝新收交趾,四民不平,多有不軌之徒流竄本國,人眾勢大,藏匿于水上林中,也是本國一患。”

    王動不大清楚東南亞這邊的歷史,作為一個中國人,中國這幾千年的歷史就夠他去看了,怎麼可能有空去研究泰國、越南和柬埔寨的歷史,再說了,在中國除非專治東南亞史的專家,一般人想去找這方面的書,估計都找不到。

    而真實的歷史是這樣的。自安南從中國獨立出來後,他利用中國打下的封建制度優勢使的自己的國力一下子超過了中南半島上的其他國家,那會佔城和真臘兩國制度上一如印度,社會上是玩四級種姓,宗教是佛教。安南從來不是一個安分的國家,于是開始四處征戰,不幸的是,佔城國離安南近,歷任安南國王常規娛樂節目之一就是去佔城“圍獵”,而且一不小心就能囚禁或是弄死一任佔城國王。佔城在中南半島已經千年的歷史,加上他略有地勢之利,所以安南總也整不垮佔城。精力過頭的安南人于是打向西南面的真臘。真臘那會可不是省油的燈,這個古代的柬埔寨控制著後來的泰國和老撾的大部分,實力還是很強的。不過真臘和佔城都懂國際斗爭經驗,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二者馬上抱成一團,共同抵御安南。兩國還玩北伐的游戲,但北伐沒有一點成績,卻讓佔城看到了安南的實力,于是,佔城單方面與安南媾和,這下把真臘氣的要死,干脆安南也不打了,先打佔城出口氣,1190年真臘攻下佔城,把佔城國一分為二,後來干脆直接把佔城滅了收到真臘版圖之中,這也就導致了中國歷史上,一度出現了佔臘這個名字。佔城與真臘的戰爭給兩國帶來了極大的影響,安南人和真臘的泰人坐大,安南把勢力伸到了老撾,而泰人建立了自己的王國,兩度打到金邊。這段佔城與真臘的恩怨本來是王動和張浩所不知道的,今天听摩訶賁該帶淚傾訴,才知道佔城國還真的不容易,搞了老半天,立國千年,絕大多數時間是個軟柿子。安南也就是學到了中國的一點皮毛,居然已經在中南半島興風作,千百年來風聲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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