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墨門 作者:木中又(連載中)

lightgod 2009-2-21 19:30: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 26381
lightgod 發表於 2009-2-22 23:50

第六部 尋仙 第十二章 歸還

蓬萊仙島,群島環立,星羅棋布,終年仙雲不散,以為飄渺,尋常凡人入之則不知其路,然不日便可平安得其歸路,有人相問,卻是不能知其所以,只知恍惚間便浪推而出。所以當地之人將其奉為聖地,取名蓬萊。

    然這蓬萊仙島卻是墨門弟子六十年一次的投金簡之地,在這仙島附近生活之人,但凡有緣者在有生之年都可以看見天空之中七彩流星降島的奇景。當然當地人所見並非是流星,而是這墨門的後起之秀,算來這短短數百年間就不知道有多少青年俊杰來訪于此,投下立法金簡。

    逐來時日一久,當地之人也通過些游走道人知道這天上流星來自墨山墨門,至此,在他們心中這墨山只怕就是成了一個星宿繁多之地,而那掌門玉合便是成了那最大的一顆星,困于眼前所見,當地之人都稱玉合為星主。台前供奉的玉合也是星光纏身,體圓如星。

    無塵來此見到玉合的此番畫像,自然也是有了一番大樂,默想自己那體材縴瘦的師父卻是成了這般模樣。而頗為自斂的柴桑也是忍俊不禁。

    此番他倆到此是來還無塵從北海垂翁那“借”走的魚竿,那北海垂翁本是蟄居與北海之濱,但在一日為尋一奇魚便是來到這東海的蓬萊之濱,但見這蓬萊群島仙霧久經不散,頗有靈氣,並且益于隱遁,所以便選來一島居住了下來。也就是這墨門中人,其他人也就再無知曉。

    此刻無塵正睡臥在金簡台上,拋玩著不知從那里拾得的石子,還時不時的嘿嘿悶笑,想來還是在對那自己師父的畫像戀戀不忘,也怪不得世間諸神畫像形貌各是不一,近來也是同翻道理。

    而那倒霉的柴桑卻是正在北海垂翁那兒低頭受訓,此番無塵的悶笑指不定也是在笑自己那倒霉的師弟。

    不過多時,柴桑便是手中拿著一張字條低著頭回來了,看起來很是苦悶。

    見柴桑回來,無塵接忙端坐了身姿,一臉儼然說道︰“師弟你受委屈了,這次算師兄虧待了你。”無塵話雖是如此正經的說,但是心中卻是樂不可支,話一說完,沒過多久便是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見無塵這幅模樣,柴桑也是悶不吭聲,他將手中的字條交于無塵,道︰“師兄,你留的字條,你且念念看。”

    無塵嘿笑著接過字條來,便也不細看,這本是他寫的字條,自然知道是寫得什麼,隨之也就逐字念了起來。

    “墨門弟子柴桑,為尋一奇魚,特來問垂翁借七寶魚竿一用,不曉垂翁出巡不在,應事緊急,弟子且冒昧先借之一用,用完立即奉還,立據人……無塵……。”

    這字條念到最後,無塵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下來。這立字據之時,他一心模仿柴桑字跡,邊寫邊還在樂想著柴桑還魚竿之時吃癟的樣子,這寫完了也沒細看,沒料到這落款寫竟然是字自己的名字。

    看到無塵的這般模樣,剛才還裝作一臉哭喪樣的柴桑再也忍不住了,竟是坐下地上捧腹大笑起來。

    “北海垂翁是如何說的。”無塵念完字條,拉下臉來,郁悶著心問柴桑道。

    柴桑只覺得心中可樂至極,無塵的問話卻是沒了閑暇回答,只是大笑著連連擺手,示意先讓自己笑完了再回答。

    見柴桑只笑不答,無塵也不氣不惱,只是端端的說道︰“你小子,學壞了,這也怪我,從前多好的一個孩子啊,愣是跟著我學不到好,看來我得好好教教你了,從前我犯懶病之時師父就是如此教我的。”說完他手中一印突起,須臾間白光寥寥環繞。

    “笑心印,無解之印。”

    柴桑一眼便看出無塵所起何印,這印可謂是玉合專為無塵而創,但凡是中了此印之人,都會感到周身奇癢,只有不停用功急行方可緩解,一旦停下又會驟癢如初,更讓人覺得可怕的事,玉合創此印的時候並為創解印之法,唯有跑他個三天三夜此印方自解除。

    柴桑心中大駭,急忙挺起身來,止了笑,立馬向無塵求饒,同時心中也是驚奇,自己這個無塵師兄未免也太聰慧了吧,如此怪異的印記他居然只看掌門玉合結印便能順找其心法根理。

    見柴桑求饒,無塵便是收了手,他也只不過是想嚇嚇柴桑,畢竟真要讓柴桑跑上個三天三夜,他還倒閑有些費事了。

    無塵將印收起,柴桑懸起的心才是放了下來,他吐了一口氣,拍了拍衣服說道︰“南海垂翁什麼也沒說,收了魚竿之後便只問我是不是就在附近。”

    “那里是如何回答的。”無塵問道。

    “還能怎麼說,實話實說唄,而後垂翁就說要我帶你到他那去。”

    無塵一時是眼睜如銅鈴般大︰“你就不能說假話啊,要我去他那指不定還要費多少功夫,我還想著將尋九天華蓋之事早做早了,你倒是給我橫生些是非來。”

    柴桑瞥了一眼無塵,小聲嘀咕道︰“說假話,你倒是想得輕松,你當北海垂翁是好糊弄的麼,再說了,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去了結了,倒是賴上我了。”

    無塵敲了敲無塵的頭,道︰“你小子盡說些風涼話,我能去嗎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今身份尷尬。”

    柴桑撓了撓頭,他們這一路從中南山行來,他與無塵是幫了不少苦難之人,所用都是墨門之名,人們自然都是感恩不斷,他倒是忘記了現如今無塵還是有著那見不得人的身份。現在被無塵提起,他倒是顯得不好意思了。

    頓了片刻,他支支吾吾問道︰“那,北海垂翁那我們還去麼?”

    無塵想了想,將心一橫道︰“去!實在不行我就將師父抬出來,你小子把我給賣了,我就只能賣師父一回了。”

    說完無塵朝著遠在西北之地的墨山拜了拜,口中喃喃念道︰“師父莫怪,師父莫怪,弟子也是情非得已,情非得已。”

    看著無塵一副虔誠的樣子,柴桑撇了撇嘴,心道“咱掌門還健在了”

    待無塵拜完,兩人便是破空尋去。

    不過片刻,兩人便是立定于一座茅屋之前,剛才還是下了決心的無塵此刻卻是有些心怯了,倒不是這北海垂翁有如何大的神威,而是這位垂暮老者的確是太過古怪。在墨門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但凡在蓬萊仙島的弟子都要去拜會一下北海垂翁,無塵有大成之前也曾來過這蓬萊投金簡,自然也拜會過北海垂翁,他也深知這北海垂翁是個古怪脾氣,所以他害怕這一次北海垂翁又會提什麼古怪要求。

    此刻柴桑倒是一臉輕松了,見師兄無塵還在彷徨,他也不管,只在一旁觀看,這些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無塵有如此不知所措的表情,這豈不要好好欣賞一番。

    “還在外面做什麼,快給我進來。”

    正當無塵還在發愣之時,茅屋之內傳出一蒼老卻又穩重的聲音,這說話之人自然是北海垂翁。

    見北海垂翁已經是出聲相邀了,無塵也是不再彷徨,稍稍的頓了片刻之後,他便將牙一咬,向不遠處的茅屋走去。

    “刁難就刁難吧,我無塵怕什麼了,咱背後還有師父了,師父您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柴桑那臭小子吧,他先賣的我。”
lightgod 發表於 2009-2-22 23:51

第六部 尋仙 第十三章 對弈

待無塵與柴桑進得房內,抬頭卻見北海垂翁頭帶斗笠,身披簑衣,面容紅潤矍鑠,但卻是一臉漠然之色,端坐在一張棋盤前。聽見推門之聲也是不抬頭,只是指了指棋盤的對面,示意坐下,但棋盤對面的位子只有一個,不知道是指誰。

    柴桑與無塵也是見慣了北海垂翁的這般穿著,無論是在屋裡屋外,還是有雨沒雨,這斗笠簑衣是都不離身。

    見北海垂翁手指棋桌對面,兩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磨蹭什麼,還不坐下。」

    見兩人站立不動,北海垂翁用手敲了敲棋盤,沉聲喝道。

    無塵用手推了推柴桑,示意他去坐,自己則是向旁邊的一張籐椅走去。卻聽見北海垂翁拿起煙斗,指了指柴桑,道「你去那邊。」而後又指了指無塵,「你!過來,坐下,同老夫下一盤棋。」

    無塵微微愣一下,隨後嬉皮笑臉的坐到了北海垂翁對面,道︰「您老不是喜愛釣魚麼,怎麼這會愛上下棋了。」

    待無塵坐定,北海垂翁將一盒棋子擺在他的面前,沉著臉道︰「釣魚是主業,是為了混口飯吃,這下棋才是真正愛好。」

    「釣魚是為了混飯吃!」

    聽了北海垂翁這話,無塵與柴桑都是目瞪口呆,誰人不知,北海垂翁的釣魚方式是別具一格,並且只釣非常之魚,他這也是修真的一種極佳的方式,只是此法過於古怪,也只有潛心於此的南海垂翁才能懂其路徑。

    顯然他這「混飯吃」一說自然不是其心之言。言下之意無非也就是責怪無塵私自拿了他的漁具。斷了他這些天來的修行。

    無塵想了片刻之後也自然是知曉了這般意思。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見棋格之上已經落下了三顆白子。見北海正要落第四顆棋子之時,無塵接忙阻止道︰「哎,我說哪有您老這麼下棋的,我都還沒有落子了。」

    北海垂翁抬起頭來,橫了無塵一眼道︰「老夫年紀大了,這腦袋也不使了,你讓三子又如何,再則老夫早就聽說過了,你個愣頭下得一手好棋,多少好手都敗於你的手下,怎麼,對於老夫這一個臭棋簍子,你還想大開殺戒不成啊。」

    無塵看了看北海垂翁手上的準備落下的第四顆棋子,一臉委屈的說道︰「這天地縱橫棋(可理解成圍棋)讓兩子便是大讓了,您老卻是要我讓三子,這讓三子也就罷了,你卻為何還要落下第四子。

    北海垂翁將第四顆棋子按在了棋盤,也不再看無塵,說道︰「按照縱橫棋的規則,白字先行(懂圍棋的朋友應該知道中國古代圍棋座子棋,白子先行),老夫現在是正常行棋,有何不妥,好了,現在該你落子了。」說完便以手托住下巴,做思考狀。

    無塵見北海垂翁地下投不看自己,便是偷偷的瞪了他一眼,心想這棋剛開始下,這老頭做哪門子思考了。就在他偷瞪北海垂翁之時卻是又發現柴桑在一旁偷笑,便也順帶著瞪了他一眼。

    「怎麼,你還想讓我一子是怎麼著。」

    見無塵遲遲不落子,北海垂翁便抬起頭來,看著無塵說道︰「我可告訴你,你要是輸了,這借魚竿的事情我可就是沒完了。」

    北海垂翁突然一說話,嚇的無塵是接忙收回了瞪柴桑的眼神,同時慶幸剛才自己瞪北海釣翁的時候北海垂翁沒有抬起頭來。但待聽清北海垂翁的話之後,他又慌忙落下一顆棋子。這棋若是要在讓子,他只怕就是下不下去了,雖說北海垂翁棋藝的確不怎麼高,當時好歹也是下了近百年的棋了,這棋路還是有自己一套的。更何況這棋的輸贏可是關係關係到這魚竿的事情,要北海老頭真的深究起來,只怕這尋九天華蓋之事指不定要拖到什麼時候。自從自己到中南山含陽殿理事以來,大事小事都沒斷過,好不容易玉合才答應他此事之後讓他散散懶筋。所以他便是想盡快的將此事給了了。

    見無塵終於落子,北海垂翁也是專注到棋盤上來。

    「小子,你這一手算是怎麼回事。」看著無塵這攻又不攻,做大模樣不是做大模樣的棋,北海垂翁一臉疑惑看著無塵。

    無塵仔細一看棋,頓時頭大,剛才一時情急,竟然是胡亂落了一子,但他仔細看了看北海垂翁四字的時候,卻又覺得這一手不算太壞,於是便道︰「沒什麼,您老落子吧!」說話之時他心裡卻暗道︰「不就是下錯了麼,小爺我難道還怕你這糟老頭不成,等到關子的時候,小爺磨都都要磨的你頭暈目眩。」

    北海老翁驀然抬頭看了無塵一眼,隨後低頭落下一子,同時說道︰「我這糟老頭年事雖高,但是小爺您可還是要注意一下,這薑還是老的辣。」

    聽了北海垂翁這話,無塵頓時額頭大冒冷汗,這老頭竟還在使讀心術,想到這裡他頓時不樂意了,他還竟是一臉委屈的說道︰「哪有您這樣下棋的,太不地道了,用讀心術下棋豈是君子所為。」

    北海垂翁拿起煙斗抽了一口,而後瞇著眼楮看了無塵一眼道︰「老夫我不是君子,是糟老頭,你見過糟老頭有地道的麼,這棋啊,你愛下不下,大不了我上墨山到仙湖釣魚去,某人的師父本來是同我說好了的派弟子來取魚竿,卻不曉那弟子不正取,卻非要偷拿,我倒是要問問他這弟子是怎麼教的。」

    北海垂翁此話一說,無塵頓時間便呆若木雞了,原來玉合與這北海魚翁已經是有過先話,無塵本還想最後實在不行了便將師父玉合搬出來的,沒想到現在就是被北海垂翁堵住了口。

    無塵看了看棋盤,又看了看柴桑,最後看著北海垂翁,一臉無辜的說道︰「不是,我,這您用讀心術這棋還怎麼下啊。」

    「說了,愛下不下,準你罵我糟老頭就不準我用讀心術啊,小爺您還是自己看著辦吧。」

    「下吧,下吧。」無塵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又是重新拾起了棋子。他這關子先沒磨上,倒是被北海磨了一把。他現在只能是一邊分神防北海老頭的讀心術,一邊又要專心下棋。

    不過好在無塵棋藝不是一般高,沒過多久他便是掌握全盤主動,直到幾個時辰之後,無塵幾個劫一打下來,就只剩下北海垂翁在那裡干皺眉了。

    最後的的結果自然是北海垂翁骰子認負了。

    無塵這一盤棋可謂是潛龍翻身,妙手百出,柴桑在一旁看得是大呼過癮。北海垂翁將子一投,柴桑便在一旁拍手稱好。但被北海垂翁瞪了一眼後,又是乖乖的站到了一旁。

    無塵訕笑著看著北海垂道︰「您看,呃,這個棋也下了,您老也輸了,剛才說得那話,是不是?」

    「我剛才說了什麼了?」北海垂翁站起身來,瞥了無塵一眼,做毫不知情狀。

    無塵見北海垂似要不認賬,便是一臉苦笑道︰「您看,您老這麼大年紀了,說話不能不講理是不是,剛才還說了的。」

    「對,我年紀是大了,不中用了,怎麼著。」

    「不是,我不是說你您年紀大了,我是說,你是長輩,不能欺負我們晚輩您說是不是。」

    無塵此刻急的是滿口錯話,此刻剛說完有覺得這欺負兩字不對,便是又要改口。但卻是被北海垂翁揮手止住。他走了過來,摟了摟無塵的脖子道︰「年輕人,不要總是自作聰明,誠實點難道不好麼,你師父先前就同我說了,你會來借魚竿,並且這血印的事我也知曉,你是為墨門背了一個名,好了,此事就既往不咎了。」

    聽了北海垂翁這話,無塵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

    聽到北海垂翁這話,無塵又是將心提起,天知道這個怪老頭會想些什麼。

    「不過,你們此去死淵沼澤須幫我尋得一物,此物名叫黑鱗魚,你用這個魚竿去釣,只要到了死淵沼澤沼澤深用此魚竿就一定能將它釣去。」說話之時,北海雨翁將一根短小的的竹竿交予無塵手中。

    原來只是尋魚,無塵提起的心終於又放了下來。他看了看手中的魚竿,便是暗道︰「這北海老頭的魚竿怎麼就沒一根正常的。」

    北海垂翁看了無塵一眼道︰「正常的魚竿能釣到奇怪的魚麼,對了,誰告訴你我是怪老頭的。」

    無塵啞然,敢情北海垂翁還有一個愛好便是用讀心術了。想到這裡他下意識的護住了自己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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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尋仙 第十四章 幻夢洞(一)

夜空之中磨圓之月,懸空高掛,清幽淡冷。

    月下樹林秘洞瑩光輝耀,忽暗忽明,伴隨著夜風穿林的呼嘯之聲,端然顯得秘洞四周詭異異常。

    此刻就在這秘洞入口之處,李雪顏,陳風。田宇三人皆是持劍而立,神情淡然從容,對這四周的哭嘯之聲絲毫不為忌憚。

    這次下墨山之後,眾弟子是獨行的獨行,結伴而行的便是結伴而行,總之都有選擇,李雪顏、田宇、陳風三人本就是一同去過南海城府,所以彼此都頗為熟悉,自然三人是選擇了結伴而行,況且陳風還另有其他意圖,。

    只是李雪顏因為失憶過去事情都不曾記得了,所以一直以來都是聽田宇和陳風同她講一起遊歷之事,但是但凡遇到講鐘木子的時候都會被陳風有意無意的帶過,有時是在躲不過之時,他便將鐘木子擺上可以傲然立世的位子,因為這半年來他通過李雪顏的師姐妹得知,李雪顏對那些帶有傳奇的同輩修真之人有著異常的排斥,因為在她看來,那些人都是渺然一切之人,心志甚高,自以為高高在上。所以至此,李雪顏也就知道他們曾今去南海城府的時候是有鐘木子的,但是她與鐘木子之間發生的事情卻是無從知曉,唯一知曉的就是鐘木子是一個常不同尋之人,一個高傲之人。

    「哈哈……,你們這些墨門妖人,連我這幻夢洞都不敢進入,還竟誑稱天下第一仙門。」

    此刻,就在這幽秘的洞中傳出一陣狂笑之聲,這聲音似乎是由一女子而出,言語間頗有挑釁之意。

    三人聽了如此之話,心中都頗為憤怒。本來他們三人是一路追尋那被他們打之成重傷的妖女而來,至這不知名的洞口之時,那妖女便是遁入洞口。但這洞似乎並非尋常,瑩瑩悠光之中有著一股很強的混元之氣,甚至已經將那妖女的妖氣隱蓋,所以已經頗有歷游經驗的他們本還是有些猶豫。此刻聽那妖女再出如此狂言,便是都沒多想,魚躍著進了洞中。想來這天下還沒有什麼妖魔能止住這幾個墨門翹楚的腳步。

    本來洞口還有一個奇異的微光,但是進得這洞中之後,三人都是覺得四週一片漆黑,就彷彿到了地底之下。於是三人紛紛祭出手中仙劍,憑借劍光來打量洞中情況。

    「哈哈……,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毛頭,這幻夢洞卻是如此容易進來的麼,你們且在此好好的做上一夢吧。」

    三人突然聽得此聲,本來都想凝神而聽其發生之地,但是這聲音似從這洞中的四面八方傳來,飄忽不定,根本無從把握。於是只能又是凝神戒備。

    此刻那聲音再一次傳了過來,「小毛頭們,不要再動這些歪心思了,如若想見到我,等你們醒來了再說。」

    「妖女我倒是看你想耍什麼花樣。」田宇怒道。

    「哎呀……可別誤會,這可不是我想耍什麼花樣,這花樣可是你們墨山仙祖松雲子老道想出來的,哈哈哈哈……。」那妖女用故作害怕的聲音說道,說話之後便是厲聲大笑起來。

    陳風冷哼道︰「你這妖女死到臨頭了,卻還來辱我派祖師,可是可惡至極,等下看你能有如何下場。」話語說罷,陳風將手中劍一揮,頓時洞穴之內青光大盛,照著石壁清幽一片。但是他同時發現四周卻是空無一人,就連李雪顏與田宇都是消失了,可是就是在不到半刻之前他還聽到了田宇的叱喝之聲。

    於是他接忙小聲呼喚李雪顏與田宇的名字。但是令他更驚奇的是,李雪顏與田竟然都是有了回答,這讓他不禁更加警覺起來。

    那妖女咯咯一笑道︰「遇上你們這些墨門後生,我自然是死到臨頭了,但是我卻也不能讓你們好過,我雖為妖但說話卻也是正,說來也是可笑,那松雲老道本來是用來折磨我們妖魔的幻月洞現在卻是用到他弟子自己頭上了,咯咯,這就是報應吧,我作惡的報應來了,那松雲子心狠的報應也來了,現在你們好好的感受自己心靈深處最痛苦的地方吧,我且不奉陪了,哈哈哈哈……啊……。」

    妖女那話說道最後,聲音本來是厲聲高笑,但是到聲音漸漸消失時候卻是便成了淒厲的哀嚎,彷彿是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這聲音的變化端然是讓人不寒而慄。

    難道那妖女也是……

    想到這裡,陳風卻是沒有在繼續講下去,因為在他眼前突然之間亮了起來,同時出現了一個嬌麗的身影。此刻他再來喊李雪顏與田宇卻是沒有了回答。

    就在這同時。李雪顏也是來到一個奇異的環境之中,這是一座海邊之城,城中卻儘是一些衣著統一之人,讓人覺得這裡似乎不像是一座民間之城,反而像是一個門派。

    「這個幻境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會如此熟悉?」李雪顏此刻雖說曉得眼前是幻境,但是還是忍不住開始回憶起來,只覺得在自己記憶某個丟失的角落裡有著這麼一個地方。

    在她想了片刻之後,心中卻是確信自己來過這個地方,所以她想既然是自己從前到過的地方,或許會這可以幫自己找回些記憶,於是便暫時拋開的警惕的心,開始在這城中觀走起來。

    在她走過之處,所遇之人紛紛向她鞠躬,看來這些人也是看得到她的,

    這些人的恭敬不禁讓李雪對這個幻境覺得可笑起來,自己說起來只不過是墨門新一代弟子,本是無名,卻哪裡受得如此大禮。

    想到這裡她便想要問之一問,看這幻境中人如何回答,於是她便隨便尋了一個城中之人問道︰「你們為何對我如此恭敬?」

    那人看了李雪顏一眼,卻是立馬低下了頭,不敢在看李雪顏,見他面色羞紅,很是慌張的回到︰「李小姐乃墨門中人,修為至高,是特來解我們南海城府之憂的,雖然南海城府現如今只怕是保之不住,但是南海城府今後還是要仰仗墨門,所以在下等人對李小姐恭敬那是應該的,還望李小姐不要多想。」

    說完那人便是沖沖忙忙的低頭離開了,好像怕是李雪顏在問什麼

    「南海城府?」

    這南海城府,田宇與陳風都是提起過,她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在這個地方有過一段往事。如今這幻境將南海城府展現在她眼前,倒是讓她有些不明白了,她記得剛才那妖女這幻境會將她帶至心靈深處最痛苦的地方,但是在這南海城府自己有什麼痛苦的呢?現如今南海城府不是也好好的安置在墨山之上麼?

    就在疑惑之時,她突然看見遠處的城牆走下一人來。看著那人的身影,李雪顏猛然一窒,驟然之間一種無法呼吸之感襲上了她的心頭,使她的心猶如鹿撞一般,砰然跳動。

    「他是誰?自己這是怎麼了?」李雪顏不停的問著自己。

    見那身影向這城中主殿之後走去,李雪顏心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跟著走了過去。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剎,城牆之上又飄下一個雪白嬌弱的身影。剛才那被李雪顏問話之人,看見城牆嚇飄下的白影不禁愣了愣,而後恭聲道︰「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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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尋仙 第十五章 幻夢洞(二)

折世峰宵夜,墮苦幻夢府,明明天可度,夜夜亦乾坤。

    夜已近晝,天空之中還留掛著最後的一顆戀夜之星,雖顯孤獨,但卻是極其明亮,炫耀天際。

    天空之下的山林之中,依舊是一片寂暗,天地之間那濛濛光輝尚還無法將山林之中層疊的黑暗刺破。

    不過儘管黑暗轄住叢林之色,但是昨晚那令這叢林生物都為之膽寒的穿林夜風現在已經是停止的呼嘯。如此,在這片奇異的樹林之中只有著一片寂幽。

    「如來世間惡,前夢今猶懼……。」

    幻夢洞府洞口之處,瑩光如初,此時一個身著黑衣之人來到這洞府之前,藉著這洞口忽暗忽明的光,他將這幻夢洞兩旁的刻字小聲叨念了幾遍。隨後他的臉陰沉了下來,一雙黑瞳閃出銳利之色,死死的盯住洞口。

    幻夢洞府洞中,四人依舊是有著各自的「夢境」。

    之所以說是四人,自然就包括了那妖女,確如那妖女話中一般,這幻夢洞是松雲子遊歷人間所創,為的就是懲戒那些百惡纏身卻不知道悔改的妖魔。所以那妖女既然進了幻月洞自然就逃不脫那痛苦夢境。

    「那人到底是誰,我怎麼會如此熟悉。」

    適才李雪顏一路跟著那人,此刻卻是來到了一個庭院之中。看那人進得庭院的房屋之中,李雪顏便是不再跟隨,而是站在庭院之中努力回想起來,於是此同時也在打量著這座庭院。

    這庭院之中百花齊放,多有嬌養名貴之種,很是難得侍候,若不細心照料,便是容易凋零枯萎。這如此嬌貴的花竟然也能養的如此的好,看來這庭院的主人定是一個愛花之人。

    李雪顏本來就是一貌美女子,本來對花也是有所偏愛,見這些花被照顧的如此細心,心下便是認定這庭院主人定是一女子,於是便生了想見此人之心。

    恰好在此時,她突然聽見房間裡面傳出一聲嬌呼,心中莫名的一觸。於是立馬一個躍身飛到了房門之前,正欲推門而入,卻是頓了下來猶豫了一下。

    「就這樣闖入是不是大過不妥?」

    她想了想,最後還是收了氣息,又是退了下來,但路過窗口之處時,見窗門是開的,於是便忍不住向裡面看了一眼。當看到裡面的畫面之時,她突然週身一麻,呆在了原地。

    房間之中,那男子背身向她,懷中正托抱著一個嬌弱的身軀,那身軀之主端然是一個貌美女子。此刻那女子一臉嬌紅,兩人此番看起來很是曖昧。

    看著眼前的一切,李雪顏也不知為何,只覺得有一個千斤巨石壓住心口,無法喘息。頭腦之中一陣嗡鳴,有著一種莫名的痛苦襲向全身,不知何她的面龐上竟是掉下一顆晶瑩剔透之物。

    「我這到底是怎麼了,如何會有此等反應?」李雪顏用手摀住心口,心中反覆問著自己。

    在呆愣片刻之後,她覺得眼前場景太過羞人,便是立刻低下了頭,但是這一低頭便是覺得有成千上萬隻螞蟻爬上了心頭,於是便是忍不住又向房間內看了起來。

    這時,房間之中兩人已經是分離開來,那男子正扶著那女子向門外走來,於是李雪顏接忙抽身離開,躲到角落之處,想借此好好看看那男子的正面。

    可是就當她來到角落之時,眼前的畫面卻是一暗,突然之間便來到一個山谷之中,此刻天空之中一片血紅,如逢天變一般,氣氛很是沉悶。

    這山谷之中彷彿是經過了一番戮戰,地上縱橫著躺著很多人,從這些人的穿著上來看,他們都是墨門中人,這讓李雪顏倍感心驚。

    「吼嗷……。」

    此刻天空之中突然傳來一尖銳的嘶鳴之聲。

    李雪顏豁然抬起頭來,向天空望去,卻見就是自己剛才所見之人,正踏立在一隻火鳳之上,手中持著一把若有若無的劍。

    「他到底是誰,為何這幻境之中總是他,我到底同他有著什麼關係。」李雪顏心中突然感到十分生氣,總覺得有什麼在糾纏的她,而這根源卻是在自己內心之中,卻是不能解開。

    但是等她稍稍定了心之後,卻是對那人擔心起來,她總覺得好似要發生些什麼一般。

    就在這時,突然天空之中一片紅光大作,李雪顏感到有一股強烈的血氣向自己襲來,在這股血氣之中還夾雜一股混元真氣。她急忙抽身躲閃。

    待她都過這氣浪之後,在翻身看向天空之時,卻見天空之人已經是毫無知覺,飄飄落下。

    看著那那天空之中正在隕落之人,李雪顏愕然了。

    如此遠的距離,她卻似乎看清那張恬淡的面龐,一種歸宿,一種自然,那下落的面龐之上沒有絲毫的痛苦和憂傷,彷彿是將所有心願已了。

    時間已經定格,四週一切呼嘯之聲瞬間消失。李雪顏專注與那張面龐之上。

    他是誰,似曾相識,顛末過往。或記得一樣熟悉的面龐,沒有那尋常少年桀驁不羈的飛揚。隱隱之中,掩藏一段迷離的過往,一點難忘的憂傷。

    時光不能阻擋,歲月未能留傷。前塵往事猶如夢一場,激激盪蕩天海兩蒼芒。前世相遇彩虹橋頭。今世重逢蹉跎歲月,今相識,且能再問曾記否。

    「曾記否……?」一聲相問,猶如冥冥天音,激起雲海濤濤,天河逆流。

    李雪顏的腦海之中,流年歲月不停的穿梭著,她彷彿看的前世的自己,其中卻是混雜著今世的他︰彩虹橋,天河水,中南山,碧波林,一切的一切彷彿是愈來愈清晰,但近時卻是越來越渾濁。

    一切的一切如何能隨之而陌生,

    此刻一種極大的苦楚攀上了李雪顏的心頭,這異樣的苦楚之中,包含了前世無緣之恨,同時包含著今世相忘之苦。

    眼前的一切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越抹越淡,一同被抹去的還有那熟悉的面孔。最後的最後一切都變得空空如也,只剩下一顆空蕩蕩的心和一種莫名的痛楚。

    「呵呵……你……感受到了什麼?」

    在眼前的一切消失過後,李雪顏聽到了一個極其沙啞的婦人之人聲。

    她循聲望去,黑暗之中,有著一雙妖異的瞳孔。但是她明顯的可以看到那瞳孔之中包含著的眼神是渙散的。

    「是妖女!」李雪顏當下認識了那人正是他們三人追之而來的妖女,只是剛才她那清脆的聲音,卻是變得沙啞起來,於是她剛才還是蒼白愕然的臉頓時又冷了下來。藉著剛才那臉的蒼白,她模樣較之以往更顯得冰冷。

    見李雪顏沒有多說話,妖女用那沙啞的聲音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所見得並不是什麼快樂的事情,你知道麼,你所見的,它們都是真正的發生過,那些不是假的,這裡的夢,是真實的夢。」

    「是真的麼,應該是真的吧,一切的都是哪麼真切。」聽了妖女的話,李雪顏微微的怔了怔,心中暗暗的自問了一遍。

    妖女見李雪顏似乎有些心動,便是蒼然一笑,繼續道︰「呵呵……,試問這紅塵之下誰能沒有痛苦之處,你們人有,我們妖亦有,但是卻不知這天宮之上的神有沒有,哈哈……。」說完之後,妖女又妖聲大笑起來。

    李雪顏看了妖女一眼,面色卻沒有那般冰霜,她緩緩說道︰「你聲音啞了。」

    妖女愣了愣,她沒想到李雪顏竟然還有心思注意她的聲音,她隨即一想便是笑道︰「呵呵,聲音啞了又如何,我這元神都要散了,難道還怕聲音啞麼,想不到你們墨門弟子如此了得,入了你們祖師留下來的這幻夢洞卻是絲毫沒有傷及真元,真不知道是你的祖師庇佑,還是你修為已經可以避其扼要。」

    李雪顏朝洞口之處看了一眼,淡淡道︰「我不知道,這天快亮了,他們如何才會出來。」

    妖女稍帶驚奇的看了李雪顏一眼,而後也是看了看洞口道︰「該出來時就會去出來,只是不曉他們出來之時,會是如何模樣。」

    說完妖女又是哈哈大笑起來,可是這笑的聲音比起剛才卻是小了不少。
lightgod 發表於 2009-2-23 17:12

第六部 尋仙 第十六章 幻夢洞(三)

「這裡是灕陽城?我如何又會來到這裡?」

    陳風打量這四周,心中一動。適才他還記得自己在生母的靈堂之前,心中悲痛之至,這時卻是突然來到了這灕陽城中。

    想著剛才那一生難忘的悲痛,他不禁有些心怯起來。

    他不得不承認這妖女所說的幻境的確是刺到了自己內心最薄弱之處。據他說知,他生下來之時便有一有奇怪道者來到他的家中,說他命運從天,前世高福,今世必定克母。至此,他那本有尚許修為的母親,至打生下他之後便奇病、惡病纏身。在他四歲那年他母親終於不堪病魔侵身,被折磨至死。

    但他母親至死之時絲毫無悔,在世之時也是對他便是給予了無限的溫暖,對於他命事是分毫不提,這些事也是他之後從家中下人的閑談之中得知。

    此事給他留下了極大的陰影,雖然在墨山之上,他面似一身倜儻,但是在他心中卻是有著一個不可磨滅的傷。

    「在這灕陽城中又會看到什麼呢?」陳風有些心神不寧,丹田之中真元開始有些紊亂,心中暗自問道。

    「陳師弟,你剛才不是在問仙客棧之中的麼,怎麼又會到這了。」

    正當陳風心中無主之時,卻見田宇從問仙客棧之中走了出來,他看見陳風顯得頗為驚奇。

    看見田宇,陳風猛然一證,失言驚道︰「田宇師兄,怎麼是你,你怎麼也是來到我這幻境之中?」

    田宇走上前來,一臉怪異的看著陳風道︰「什麼幻境,你在說什麼呢。」

    見田宇似乎毫不知情,陳風心中驟然明白了,自己此刻依舊是在幻境之中,眼前的「田宇」並不是現在的田宇,而是在那日在灕陽城中的田宇,他知道此時多說眼前這田宇師兄也是不信,於是便隨便敷衍了幾句之後便轉身離開了。只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田宇。

    走在灕陽城中,陳風只覺得腦袋之中一片昏沉,丹田之中的沸騰感使他感到很是不適,想極力的去平復,但卻是力不從心。反倒是一觸丹田,那幼年往事便是浮現腦海。這讓他心中有了一種莫名的憤怒。

    「這該死的妖女。」他不由的罵了一句。將所有的惱怒都轉的那妖女的身上。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他來到了一個宅院之前,突然聽到裡面傳出一些細瑣的聲音。他記得那時這灕陽城中的其他地方似乎已經是沒有人了,這不禁讓他警覺起來。強壓住心頭的痛苦,他向宅院門口走去,雖然知道這裡只是幻境,但是誰又能抗拒眼前的疑竇。

    此時正是魅夜,陳風悄然進了走近了這座府邸,待他藉著夜光抬頭一看,卻見這府門之上牌匾用硃筆所書的兩個打字——鐘府。

    陳風心中一沉,心中疑竇卻是初現端倪。

    「這該不會是鐘師弟……。」想到這裡,陳風沒有接著往下去想,而是輕聲推開府門,悄悄的走了進去。

    「果真有人。」

    來到府院之中,陳風看見遠處長廊之中有兩人正相視而望。於是便躲到了高牆之處,凝神看了起來。

    待陳風看清兩人之時,他的心墜然沉了下去,一種由心的嫉妒伴隨著丹田之中翻騰的苦楚驟時襲向了他的腦中。

    那兩人不是別人,正是鐘木子與李雪顏,此時鐘木子正緊緊握住李雪的顏的雙手,兩人相互凝視著。從兩人的眼中,陳風看到了一種不可磨滅的深意。

    陳風本想衝到兩人面前,可無奈怎麼也挪不動沉重的雙腳。只能是躲在那陰影之後。

    「這只是幻境,這只是幻境,李雪顏怎會看上那個呆傻之人。」陳風不斷的提醒自己,但是心卻是不能把握。他不禁回想起李雪顏於鐘木子的林林種種,心中的妒火更是強盛。

    最後他實在是忍受不住眼前所見,一個躍身便是消失在了府院之中。

    回到寂暗的街道之上,陳風心中一片恍惚,丹田之中的翻騰之感愈加強烈起來。

    「幻境,好可怕的幻境。」他嘴中不停的叨念著。滿腦之中只有「失去」二字。

    「失去,不停的失去,前世不能得到的,今世也只能是幻空一場,命運之中不能改變的,人又能何為。人不可阻擋命運,神亦不可,天運不是天道。陳風你何要受這輪迴之苦。」

    冥冥天音,環繞在陳風的耳邊,似乎在向他述說的著什麼,擊打在他的心頭。

    「為何不可逆天命,前世我為何人,今世又將有何遇,這關我何事,我所想要得到的,終歸是要得到。」

    陳風瘋狂的咆哮起來,他的丹田之中猶如烈焰焚燒,只覺得喉之中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噴灑而出。隨之他眼前頓時一閃,又回到了最初那黑暗的洞府之中。

    此刻天已經大亮,洞口之處已經有了些晨曦之光,但是卻是透不過這沉沉巖壁,洞中依舊是一片昏暗。

    見陳風嘴帶鮮血的出了幻境,妖女用她那恐怖的聲音尖笑道︰「哈哈……你的同門回來了,但是似乎沒有你那般幸運。」

    李雪顏見陳風受傷頗重,便是走了過去扶住陳風。隨後她娥眉微皺,說道︰「陳師兄,你究竟看見了什麼,怎麼成如此模樣。」

    陳風此刻經脈猶如斷裂了一般,渾身劇痛,看見李雪顏,又想起剛才所見的一幕,心中一片苦澀。聽見妖女在一旁尖笑,便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中有著說不盡的憤怒。

    妖女見陳風瞪自己,卻是絲毫不懼,依舊是笑著對李雪顏道︰「你的師兄恐怕是真元大損了,看來需得寫時日調養,我百毒花雖是活不長,但是見你們這些墨門中人被自己祖師的折磨一番,卻也是死而無憾了。」

    李雪顏轉而看向百毒花道︰「你這妖女,心腸為何如此歹毒。」

    百毒花蒼然一笑道︰「我心腸歹毒,我若是心腸歹毒,便是死也要拉上你們墊背,小姑娘,你還是閱歷尚淺,還未遇到歹毒之人,只怕這心腸歹毒是你們人,而不是我們妖,更何況這洞中法陣本來就是由你們祖師所設,我只不過是借之一用罷了。」

    「你胡說……。」

    百毒花話剛一說完,只見青光一閃,田宇也是出現在了洞中,此刻他也是嘴中帶血,看來也是傷了真元。

    田宇一聲呵斥,提劍便要刺向百毒花,無奈真元大損,未及幾步便是摔倒在地,李雪顏放下陳風,又接忙去扶田宇。

    田宇恨恨的看了妖女一眼道︰「你這妖女,毀我祖師清譽,我祖師修德通天,怎會用此手段要傷人真元。」

    百毒花神色一凌,冷言道︰「你這後生,懂個什麼,當真是在墨山之上蒙了你的雙眼,你還以為你那墨門祖師是一步等雲之輩麼?崑崙之時,百妖之中能者無數,你那祖師修為尚未大成便是離山巡遊,怎能安走天下,還不靠他師父重陽真人所贈與的天物混元珠。且說這松雲老道還甚是聰慧,竟將這混元珠煉化,散在這不起眼的洞中接之成界,但後來使得些手段卻是過於卑劣了,他將那斗之不過的妖魔引入洞中,使其心亂於幻境,毀之真元。到後來他頓悟大成之後,這洞便成了他訓妖之所,但凡他認之為不思悔改之妖,便擒之入洞,端然是沒有半點憐憫之心。直到到立戶與墨山之後,才將此洞棄之,卻是沒有收回混元珠,想來這也是他的遺憾。」

    聽了妖女的話,三人都是微微一怔,至於他們祖師松雲子之事,他們自然是頗有瞭解,具他們所知,松雲子下崑崙之時的確並未大成,並且松雲子下上之後,也只是說人間修行,並未有過如何修行的詳細記載,好不誇張的說,那一段本來就是一片空白,此刻妖女所說,自然是是有根有據,並且他們三人都可以感到,在這洞中並未有奇異妖氣,而是有著一股熟悉的混元之氣,頗像正統修為。
lightgod 發表於 2009-2-23 17:13

第六部 尋仙 第十七章 血精石

看著三人都沒說話,百毒花知道他們是在回味自己的話,便是笑道︰「怎麼樣,我的話可是有道理?想必在那墨山之上,你們那些所為道德高深的聖人定是沒有說過此事,這些事情只有在我們這些閑野之妖這才會聽說……。」

    說到這裡百毒花便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在她咳嗽之時嘴角還伴有鮮血流出。本就是受了重傷的她,又進入這幻夢洞中,真元自然是受不了這般打擊,已經完全破散了,看來已經是支撐不了多久,但是此刻她依舊是面帶笑容。對於這種結果似乎很是滿意。

    見到百毒花劇烈咳喘,田宇也知道她的大限將道,所以剛才的憤怒是稍稍的淡了淡,但是對於百毒花這般說法卻還是不滿,儘管他自己此刻也是氣息虛弱,但依舊難難的駁道︰「你這妖女詭計多段,少那花言巧語來誑騙我們。」說道這裡田宇又頓了頓,繼續道︰「就算這洞中幻境是祖師的混元珠所化,那也是為了除盡你們這些天下惡妖,行得可是坦蕩之為。」

    此刻百毒花已經是氣若游絲,但聽了田宇的話還是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好一個坦蕩之為,我們用計,便是奸詐狡猾,你們耍詐,卻是坦蕩之為,正邪原來也有此番辯理。還是除盡天下惡妖,倘若可以你便是問問這洞中的混元珠,看看這百年之來,她傷了多少無辜之人,斷送了多少想潛心得道的善良之妖。」

    百毒花這話說到這時由於過於激動,真氣不續,一口鮮血噴之而出。透過洞口的些許微光,她的面色顯得更加蒼白起來。

    田宇本還想出口反駁,但見百毒花已經是將神智不清便是哼了一聲,不在說話。

    百毒花知道自己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可是她心中卻還有一事未完,於是便是艱難的抬起了頭,看了三人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到了李雪顏的身上,雖然她知道這些墨門中人大不可能幫她了卻心願,但是還是抱著一絲希望,而三人之中最有希望只有是李雪顏了。

    李雪顏見百毒花盯看著自己,眼中似乎帶著些哀求,她知道百毒花已經是油盡燈枯,所以也沒絲毫擔心,於是便走了過去,淡淡的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心願。」

    聽李雪顏問自己,百毒花眼中大放異彩,認為自己所求有了希望,一時竟是不顧身體大虛,連連的點頭,手也迅速的伸向懷中。

    見妖女如此迅速的將收伸入懷中,陳風與田宇急的大呼,怕是那妖女要使什麼法器。

    李雪顏見百毒花這動作,也是微微皺眉,但是卻是沒有其她的動作,而是靜靜的看著百毒花。

    一番摸索過後,百毒花掏出一枚橢圓石塊,這石塊表面光滑如鏡,像是經過打磨一般,而令人為之驚奇的是,這石塊之中,竟是泛著幽紅之光。

    百毒花將這石塊遞送到李雪艷身前,示意她接住,眼中滿是祈求之色。

    李雪顏稍稍的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伸出手來接過了那奇怪的石頭。

    見李雪顏接過了手中的石頭,百毒花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此刻她說話已經是相當困難,但是她依舊是用微弱的聲音說道︰「這是血精石,還請姑娘幫我送到了巫山神女峰巫地,將其交與巫王苛達沃。」

    李雪顏看了看手中的血精石,在幽幽的紅光之下,她的面容之上有著一種妖異的美麗,讓人看看了為之心驚,遠處還躺在地上的陳風於田宇都是不敢多看,紛紛低下了頭。

    李雪顏又看了看百毒花,明眸之中滿是質疑,卻是不置可否。

    百毒花看出李雪顏的顧忌,於是繼續艱難說道︰「姑娘放心,此物雖然非大吉之物,但是卻是救人急需之物,那所救之人雖非大善之人,但也卻無惡,好歹是一條性命,還望姑娘能將血精石送與巫王,他接到此石之後定會救助那人。」

    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來,百毒花一時氣喘連連,咳血不止。待到稍稍平復之後,她便又從懷中掏出一物,交與李雪顏,而後忍著裂心之疼痛苦的說道︰「這是我多年來修得的避毒珠,雖不是什麼曠古奇珍,但是卻有著避百毒之功效,姑娘若需要用時,只需將其含入口中便可,我將此送與姑娘,全當報答……另有,在這百里已東之處有一仙門,名浮雲莊,姑娘可以帶你的同門去那裡靜養……咳。」

    說的這裡,百毒花說話的聲音已經因為疼痛而扭曲起來,這話說完,她已經是極度的氣喘,最後,隨著這氣喘的平息,百毒花的眼中失去了所有神色,已經是元神散盡,魂飛它界。

    李雪顏緊皺的眉頭漸漸的鬆了下來,眼中閃出一絲不忍的神色,她輕輕的搖了搖頭,看著百毒花淡淡的說道︰「你殺連殺數人,難道就是為了奪取這石頭去為了一人麼?」隨後她又是嘆了一口氣,輕道︰「是如何一人,能讓你如此去拼,明知道你我本是陌路,卻依舊是臨死相托。」

    說完,李雪顏微微一楞,心中莫名一動,她不禁回想氣剛才自己夢境之中所見的之人,可是那本是清晰的相貌頓時間卻又模糊起來,那心中莫名一動之感也轉瞬即逝了。

    正當李雪顏還要細想,卻是聽見田宇一聲痛苦的呻吟,便立馬收回了心神,看來田宇與陳風的確是需要好好的一番靜養了。

    當三人走出洞時,天已是將近正午,田宇拿出了下墨山前其師父行道贈予他的仙葫,載御著他和陳風飛上了天空,李雪顏則是自己破空相隨,一同向東方飛去。只是三人行走之前,全然沒有發現洞外那陌生的腳印。

    ※※※※※

    「你到底是誰,喂!說話啊,你要帶我去哪,喂!說話啊,你啞巴了,是人還是鬼啊。」

    山道之上,鐘木子被一圈金光雙手被縛,極其不情願的跟在一鮮衣玉服之人的身後走著,同時嘴中不停的謾罵著。

    前些時日,他一夢醒來便是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身旁卻是沒有了熟悉之人,唯有那在閑亭之中認識的一個器宇不凡陌生之人。

    那人說話倒是乾脆,沒等鐘木子來問,便是直接告訴他,以後得跟他走,什麼都得聽他的,對此鐘木子自然是不願意,但是換來的只是一頓怪異的疼痛,而後那人便用一奇怪的繩鎖將其捆縛起來,至此,他走到哪,鐘木子就只能是跟到哪,雙腳全然不聽使喚。

    想來這幾天那人也是被鐘木子罵久了,現在終於是忍受不住了,他赫然轉過身來,橫了一眼鐘木子道︰「你是不是還想嘗嘗那般奇痛的滋味。」

    不料面對那人凶煞般的眼神,鐘木子是絲毫不懼,反而是罵道︰「你這不人不鬼之物,卻是好生霸道,端然是會欺負我這尋常之人,卻不見我是哪裡得罪了你。」

    那人微微愕了一下,說道︰「我看你是跟隨那兩人女久了,一路上來如此嘮叨,還尋常之人,你倒是將自己看的嬌小。」

    那人看了看前路,而後乾脆是坐了下來,而後衝著鐘木子道︰「你聽好了,這些話我只說一遍,我不是什麼妖啊鬼啊的,我是神,武烈,聽明白了麼,而你,則是攝有犁天之修為之人,別把自己當做無能之輩,這天下還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等著你去做。

    鐘木子瞥了一眼,小聲道︰「還挺會編,鬼信。恐怕你那話你面就你那名字是真的。」

    武烈又瞪了鐘木子一眼,也不再說,只是道︰「你以後少叨嘮,像一女人似的,我武烈平生最討厭之人有二,一是穹帝,二是那些愛叨嘮之人,你以後少這樣不休的說話,真不曉你這看似木訥之人,卻是如此多的廢話。

    鐘木子將頭轉向一邊,哼了一聲,不在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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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尋仙 第十八章 百窟洞

鐘木子也不知道自己同那個自稱為神的武烈在這山崖上坐了多久,只曉得那夕陽餘暉已經是照得那巍巍山崖顯了些微醉。

    他抬頭望了望天,而後又轉眼看了一眼坐在遠處的武烈,見他也是抬頭望著天,彷彿是在想著什麼,便是悶聲問道︰「你到底是要帶我去哪,我似乎同你沒有什麼瓜葛,你為何縛住我不肯放?」

    這時武烈一改這幾天對鐘木子的置之不理,同鐘木子說起話來,但是他沒有回答鐘木子的話,而是站起了身來,指著太陽問鐘木子道︰「你覺得這人間夕陽可美?」

    其實武烈這次之所以困住鐘木子並不是要如何整治鐘木子,更不是想要鐘木子的性命,而是想同其兄天主穹帝作對。蒼穹之所以要降罪於人間,無非就是因為人間只知有犁天,而不知有天宮仙主,傷了天宮立天的天威,而那天柱一斷更是傷了天宮尊嚴,所以一旦天路坦途,人間將是罪責難逃。

    但武烈本就不在意這天威之事,與其兄穹帝更是有恨,只悔與這數千年來無與其作對之事,如今恰得一個機會便是要好好的用用,而他從天宮相師那得知攝得犁天修為的人是一個呆木之人,所以便千辛萬苦尋得一個遁離天宮之道,下得人間來,為的就是好好的指教一下他。也就是這個下人間的辦法使得他險些魂飛魄散,虧得他修為至高,才不至於如廝,倘若換做其他,恐怕這天宮之上也就要非正常的少一仙了。

    所以這可出看出武烈同穹帝之間的裂痕有多麼深了。

    鐘木子不明白武烈此問夕陽是之美何意,但是還是愣愣的點了點頭。

    見鐘木子點頭,武烈又問道︰「那你在這人間可有掛念之人。」

    「掛念之人?」鐘木子微微一頓。腦海之中不禁開始回想起來。

    武烈道︰「對,掛念之人,也是你心中忍不住去想之人。」

    見鐘木子一臉迷茫,武烈又道︰「就這麼說吧,這些天來你一直在你腦海之中的人是誰。」

    鐘木子彷彿是明白了,而後面帶郁色指著武烈說道︰「我這幾天來,腦袋裡一直想的都是你。」

    這次輪到武烈一臉莫名其妙了,他愕然的看著鐘木子道︰「你腦袋裡裝著我幹什麼……。」

    鐘木子瞪了武烈一眼,憤憤的說道︰「我在想你到底是要帶我去哪,我似乎同你沒有什麼瓜葛,你為何縛住我不肯放。」

    武烈知道鐘木子對自己是有些敵意,所以有些話說出來鐘木子定也不信,所以想藉著剛才的話來告訴鐘木子,這下倒好,他反道是被鐘木子給繞回去了。

    「他們不是告訴我這所攝犁天修為之人是一個呆木之人麼?」

    武烈適才疑惑未完,此刻又是一怔,隨後沉了沉臉,朝著天空暗罵了一句,口中之語彷彿是在罵天宮之人。接著他虎著臉轉過頭來看著鐘木子,道︰「我也不跟你繞***了,我告訴你,天庭通往人間之路完成所需要的時日,至多也只有五年了,到時候穹帝持昭罪版下界,這普天之下將是一片洪荒,唯有修為極上者,方能躲過此劫難,此事我不說你也應該知曉其中厲害,你可願這人間蒼生遭到顛覆?」

    聽著武烈所說的話,鐘木子臉上變化是極其精彩,又是驚奇,又是疑惑,一會是瞠目結舌,一會又是雙眉緊鎖。待武烈說完,他卻是木著臉問道︰「我在想你到底是要帶我去哪,我似乎同你沒有什麼瓜葛,你為何縛住我不肯放。」

    此刻武烈有些抓狂了,他忍著性子,顫抖著聲音對鐘木子道︰「我說的話你是不是不信。」

    鐘木子點了點頭睜大雙眼道︰「信,全信。」

    「那你為一點也不關心。」

    「我不是不關心,而是無能為力,不過我也有些不明白。」

    「你還無能為力,好,好,你先說說你有什麼不明白的。」

    鐘木子頓了頓,看了看武烈,道︰「我先姑且將你當做是天宮之人!」

    武烈至打仙胎以來還是頭一次如此鬱悶,但是因為他現在極想知道鐘木子心事如何,於是便依舊是忍著心中之悶,暗道︰「姑且就姑且吧,我武烈今日也就姑且一把。」

    鐘木子木著臉繼續道︰「按說你們仙宮之人,應該是大善之人,但凡我遇到的幾位仙人也的確是如此,當然其中也有不同的,那便是你了,我之所以不相信你是天宮之人,並不是你的仙法不奇異,而是你為人過惡。」

    武烈已經是快有些支撐不住了,若鐘木子還要繼續詆毀他,他保不定就要發作了,但鐘木子卻是將話一轉說道︰「既然天宮是神人都是大善之人,那我們這人間是犯何罪,為何要使人間變成一片洪荒,人間雖有有罪之人,但不至於人人都罪孽深重吧。再就是天柱是何物,難道天宮不就是在這雲霄之上麼,只要你們揮一揮衣袖不就可以飄然而上麼?」

    聽了鐘木子的問話,武烈有些大感頭痛了,他拍了拍額頭,自道︰「我忘記這小子現在對什麼都還是一片空白了,也怪不得他這麼木鈍,誰人的一生經得住兩次失憶啊。」

    武烈的小聲自道,鐘木子也沒興趣去聽,他拍了拍武烈,武烈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道︰「你別催,這些事情不是一言兩語可以說盡的,我虛得從長計議。」

    不料鐘木子卻是搖了搖頭道︰「我不是催你回答我,我在想你到底是要帶我去哪,我似乎同你沒有什麼瓜葛,你為何縛住我不肯放……。」

    「……」

    合著鐘木子問出一些話來,根本就是沒準備武烈回答的。

    武烈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他覺得自己同鐘木子交流比偷偷的走了下界之路還要痛苦。

    一時急火攻心,武烈舉起猶如銅錘般的拳頭,上面金光忽起。而後他將舉起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崖壁之上,頓時崖壁上裂開了幾條深深的裂縫,而當他將手抽出之時,崖壁之處卻是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鐘木子凝看了那空洞片刻,這便算是驚奇了,而後他看了看武烈緊握著的拳頭,又看了看武烈道︰「你力氣還真是大,能再多砸幾下麼?」

    被鐘木子這麼突然一問,武烈一時忘記了自己正在火頭之上,他一臉疑惑的問道︰「幹什麼?」

    鐘木子環顧了一下四周,而後看著石壁上的空洞比劃了一下,「我看這天色將晚了,這四周又是峭崖,看是沒什麼地方過夜了,你力氣大,對準著石壁砸,砸出一個洞穴來,我們好過夜……。」

    武烈︰「……。」

    這個夜晚沒有月亮,天空之中星雲密佈,很是飄渺,

    星空之下的崖壁之上一個樣貌很是猙獰的的洞穴之中亮著些柔黃之光。就向一個巨大石人臉上的一隻幽幽石眼。

    石洞之中,鐘木子雙手依舊被縛,一臉不滿意的打量著石洞,「你的手藝也太粗糙了些,只怕這山間猛獸看見這門也不敢進來。

    武烈已經再沒有什麼力氣在與鐘木子都嘴了,此刻的他已經是身心具疲了。這用拳頭砸出一個洞來本不是什麼難事,即便要將這山崖推倒都是可以的,但是若要他精心的砸出一個洞穴來卻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了,你若是力小了,砸出的不夠用,力大了就是崖垮倒一片石頭,即便是清理掉了,住在裡面也是不大省心,睡的挺好的被一塊石頭砸中的滋味可不怎麼好受。所以武烈是砸了幾個時辰,砸得這滿山崖都是洞窟,才砸出一個比較適合的洞來,但是看起來依舊是比較猙獰。

    數百年之後鐘木子與武烈所住過的山崖被當地人稱之為百窟妖崖,百窟自是不言而喻,但是這「妖」何來則是要看後話了。
lightgod 發表於 2009-2-23 17:14

第六部 尋仙 第十九章 心事

初秋的晴朗之夜,夜風徐徐。倘若愛星空之人,臥躺在天階之下,面朝無盡的蒼穹,感受著柔風襲身,也算是愜意之極。

    但是在這山崖之處卻是享受不到這般好意境,因為這山崖並不是一面獨豎,而是兩山相對而出,並且相距頗近,所以這本是緩緩的清風,入了此處卻是走的急了起來,緩緩的涼風也就變得洶湧,吹得壁崖兩側呼呼作響,湧入了武烈開鑿出來的各色洞穴之中更是如鬼哭狼嚎一般,格外滲人。

    不僅是鐘木子就是連武烈都覺得這聲響有些煩人,他走出了洞穴,也不知道是使了什麼仙法,只見他將手一揮,整個山崖倏然安靜了下來。

    武烈在洞口之處站了站,感到頗為滿意之後才又從新回到了洞中。

    此刻,鐘木子正斜靠在洞中的石壁之上,看著洞外的夜空楞楞的出神,似乎在想著什麼,他的雙手依舊是被那金光圓環所繫,得不到半分施展,但卻絲毫不以為意。

    武烈看了看鐘木子手上的的金繩,將手一指,金繩頓時鬆散開來,而後向一條金蛇一般,盤捲在了武烈的手上。

    鐘木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之處,他被那金繩捆綁之時是感到格外的緊,但是此刻手腕之處卻是沒有絲毫痕跡,就連定點血紅勒痕都不曾見到。

    武烈瞥看了鐘木子一眼,道︰「不用看了,沒有我的仙法,這九尺金繩是不會傷你分毫的。

    鐘木子抖了抖雙手,沒有理會武烈,抬頭又向洞外的星空看去。

    武烈哼笑了一聲,也沒在說話,而是在洞口之處坐了下來。

    在兩人沉默了片刻之後,武烈似忍不得這般沉悶,他轉過頭來,問鐘木子道︰「你總是望著這天空,腦中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武烈這話剛一問出口便後悔了,只怕是鐘木子又要用那另他抓狂的話來回答。

    不料鐘木子卻是沒有再說那話,而是淡淡的道︰「想得很多,但是很亂,一些事情沒有絲毫頭緒。」

    武烈點了點頭,他知道鐘木子有這種感覺也是應該的,他站起身來,同鐘木子一樣仰頭看向天空,同時問鐘木子道︰「在這人間,你真就沒有掛念之人,就如同你隨行的姬天女和那黃貓,你這些時日就沒有想過她們麼。」

    此刻武烈問這話卻是沒有傍晚那般引帶的意思,而是單純的一問。

    鐘木子也沒有了那般抗拒之意,他將頭靠在了石壁之上,呆木的面龐之上多了些迷惘,

    「有吧,她們我都曾想過,但卻不為何,我心中卻莫名的想著另外的一個人,我心中之因為還有些想找回記憶,便也是與那人有關,若不然,那前事記憶又與我何關。」

    「那人是誰……?」武烈問道。

    鐘木子搖了搖頭道︰「不知道,看是我心中總像缺了一塊似地,那人的影子很模糊。「

    武烈看鐘木子那悵然若失的樣子,自己卻是苦笑的搖了搖頭,吟道︰「情字難卻,尋得千百回。啼血相待,卻問待者誰,***易得,無關***事,幽月難昧,水捧幽月碎。」

    鐘木子呵呵一笑,轉頭看著武烈,道︰「想不到你們天宮神人也有著這般情感。」

    武烈擺了擺手,笑道︰「你現在終於相信的我是天宮之人了,不再是姑且認為了。」

    鐘木子道︰「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你那人踏雲而來我便已經是知曉了,只不過我看不管你那囂張的待人之法罷了。」

    武烈微微一楞,啞然失笑道︰「我在天宮之中聽說你人呆木,現在一觀卻不似有那般感覺了。」

    「我很呆木麼?」鐘木子楞了楞神,「或許是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吧,有些事情我的確是不明白,故而是顯得呆木了些。」

    也不知是為什麼,可能是這空曠的山崖讓人覺得格外寂寞吧,鐘木子竟與武烈聊的熱絡起來,一些心事也接二連三的倒了出來,全然沒有了最初的那般敵意,武烈的話中也沒了最初的探尋的意思,而是所話問話,全當閑聊。

    武烈回到︰「我覺得也不盡然,我見你便是一副呆木模樣,有話說這相由心生,你面向便是如此,那心也不見得活絡到哪裡去,只不過你畢竟不是傻子,有些心事也是自然,你要若真是刁鑽狡猾,那便也就不是你了。」

    說完武烈朗聲笑了起來。

    鐘木子見武烈笑自己,冷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武烈見鐘木子一臉負氣的模樣,笑得更是大聲起來,「你要真不是呆木之人現在又那會如此詞窮,不過你生的這般個性,卻是要比那犁天倔傲的脾氣要好的多了,不過有一點你還是與他相同的,那就是不為人氣勢所迫,倘若在天宮之上,是沒有人敢與我對坐而談的,凡是與我交談之人,除了穹帝,無不感到侷促不安的。相同的,犁天也是,天宮之人無不聽命與穹帝,就連我與穹帝對話之時也氣弱三分,但犁天卻是能神定自若,連穹帝之請也敢置之不理……。」

    其實這些天鐘木子也的確能感到武烈那迫人的氣勢,即便此刻武烈說完語氣平淡之極,但隱隱之中卻依舊是透出懾人之氣。

    但是鐘木子即便是感受到了這般氣息卻依舊是心自如故,絲毫不被其壓倒,想來若是其他人只怕是時時刻刻都要小心翼翼了。

    武烈正在提犁天之事,卻是被鐘木止手打斷了,他面露微苦道︰「我便是我,他便是他,你不要提起他之事。」

    武烈見鐘木子不讓自己提犁天不禁有些疑惑,他問鐘木子道︰「為何不可提犁天?」

    鐘木子道︰「我也不知道為何,每當你們提他之時,我心中總是感到壓抑,心中有著一種莫名之恨。」

    「莫名之恨?」武烈端詳了鐘木子片刻,「你與他何來的莫名之恨。」

    鐘木子想想道︰「雖然我記憶已失去,但我總覺得自己有些事不好之是因他而起。」

    「有些不好的事情是因犁天而起?」

    鐘木子的之事武烈雖然不是件件知曉,但是大體上還是知道的,鐘木子說犁天,武烈便是想到了姬天女,他心中暗度,是不是姬天女因犁天入魔,導致鐘木子家變,所以鐘木子連帶著對犁天也有些厭惡之感。

    想到這裡,武烈面色一變,道︰「我不管你心中是何認為,你現在必須是放棄俗事,你畢竟攝取了犁天的修為,有些事情便由不得你!」

    鐘木子見武烈又是變得霸道起來,心中也是頗怒,他冷哼一聲道︰「我就是一尋常之人,卻不見自己有什麼大的修為,你少提這事來誆我。」

    說這話之時,鐘木子全然忘記了自己在盤雲莊弟子面前所散出的凌雲劍氣。說完他便提身向洞外走去。

    見鐘木子要走,武烈將手中的九尺金繩向前一送,頓時金光一閃,金繩又一次將鐘木子束縛住。

    不消說,鐘木子又乖乖的回到了洞中,只是他的臉上又多了一層憤懣。

    武烈哼哼一笑道︰「你是不信,我便遲早要你知道,你這般拖沓的心性,即便讓你恢復了記憶,這與穹帝作對的的擔子你也是挑不起,不如讓我先將你多磨練磨練。」

    說完武烈便不再管鐘木子,逕自走出了洞穴。

    鐘木子則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而後閉上了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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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尋仙 第二十章 墜崖

清晨,一縷金色的陽光透過石洞口照射在鐘木子白皙的面龐之上。

    昨夜鐘木子是一肚子悶氣,心情大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此刻他在幽暗的洞穴之中被陽光這麼一照,只感到眼灼的厲害,便是覺得這不長眼的陽光擾了他的清夢,悶哼了一聲之後,轉頭又繼續睡。

    可是剛等他一翻身,他便覺得自己整個身體不受使喚了,身體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像僵硬了似的,動不得分毫。

    鐘木子自然知道自己這是受到了武烈仙法的束縛,這會武烈應該是早醒了,果不其然,還沒等鐘木子想到要掙扎,武烈就仰著脖子從洞外走了進來,也不知道他這一清早起來上哪走了一圈。

    武烈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鐘木子,道︰「怎麼,你早上的些許陽光照到你身上還不樂意了。」

    鐘木子不理,斜著眼楮看著武烈。

    武烈走到鐘木子面前蹲了下來,看著鐘木子說道︰「我與你說,這一日陽光千萬丈,這一丈陽光落在你身上,你便有這一丈陽光的福分,蒙了福氣還不耐煩了你,真該是讓你多受些陰冷。走,隨我一同去山崖那邊去,我要同你說些話。」

    說完,武烈站了起來,也不理會鐘木子狠狠的目光,將其帶到了洞外。

    武烈將鐘木子帶到懸崖邊上,他低頭看了看刀削般的絕壁,又看看著鐘木子道︰「你們人間我還不大熟悉,也不知道哪裡是最適合修行的地方,你呢,攝取了犁天的修為,我看也是不大需要萬般靈氣,只是回復,這山道便是很好,所以這些時日我們便在這裡住下了,今日你就好好的熟悉你下破空之術。」

    此刻鐘木子的頭已經可以稍稍轉動了,聽了武烈的話,他將頭轉向另一側,依舊是一臉不滿,他知道被這九尺金繩鎖著自己想跑是跑不了了,所以其他的什麼都不想,只是他不明白為何武烈要同他到這山崖邊上來說話,這些話明明在洞口說就是可以了的。

    這時卻見武烈指了指山崖之下,道︰「你,跳下去。」

    鐘木子抬起頭來,瞪大眼楮看著武烈,滿是驚異,隨後他沉下臉來,看著武烈,道︰「你要我死隨便使個妖術就行了,何必將我囚禁多日,而後說了些其他又要我跳下懸崖,難道這樣能顯得你的寬大麼。」

    聽了鐘木子的話,武烈眉頭一皺,走到了他身邊,用一隻手舉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狠狠的說道︰「你給我聽著,我說過了,你是攝取了犁天的力量,否則我管你是何人,你的生死又干我何事。你還真以為我願意拖帶著你。」

    武烈此刻有些氣急敗壞了,他真不明白,怎麼會遇到如此冥頑不靈的人,也不知道鐘木子心中是如何所想的。

    鐘木子又將頭狠狠轉向一邊,嘴裡哼道︰「既然不願拖帶,又是不殺,何必要將我囚禁。」

    武烈是在是有些不耐煩了,他覺得同鐘木子的相處簡直就是一種天大的折磨,此刻他也不多說,將手一推,就見忽然白影一閃,鐘木子整個人是橫飛了出去。

    當鐘木子想清楚自己為何身體突然一輕的時候,他已經是落到山崖的一半了。

    此刻雖然是急速下落,但是他腦中依舊是清晰無比。他心中忽然有了一種衝動,想極力把手伸張開來,丹田之中也有這一種莫名的氣流在遊走,可是無奈他的雙手正被金繩所捆,怎麼掙脫也都是掙脫不開。只能是眼看著自己離崖底是越來越近,最後那一剎那,他只有閉上了眼楮,心中暗呼道︰「完了。」

    山崖之上的武烈猛的一拍自己的額頭,驚呼道︰「哎呀……,完了,我忘記給那小子鬆綁了,這樣他可如何施展破空之術啊……。」

    武烈話音剛一落,只聽得「 」的一聲,山崖底部一聲巨響,伴隨著強大的地洞傳之而來。

    武烈低下頭深深的嘆了口氣,而後向山崖下面飛去。

    鐘木子躺臥的地方被深深砸出了一個大洞,洞的四周的土地都已經龜裂,看起來如一張巨大蜘蛛網,而四腳朝天的爬著的鐘木子自然就猶如一個巨大的蜘蛛,只是這蜘蛛看起來比較怪,遠遠看來只有三條腿。

    武烈來到鐘木子身邊,一臉抱歉的看著他,而後將手一伸,九尺金繩從鐘木子手腕處解了開來。

    鐘木子得到解脫的雙手無力的垂了下來,蜘蛛又多了一條腿。

    此刻鐘木子雙眼直直的望著天邊,一動也不動,他心中感到疑惑但同時又是感到幸運,自己從如此高的山崖上摔了下來,居然沒有死。那可是高聳入雲的懸崖絕壁啊,鐘木子心中暗暗的感嘆著。但是對於犁天的修為他依舊不太相信,畢竟對於犁天,他心中還是有著一種莫名的排斥。

    雖然自己是大難不死,但是這麼重傷是少不了的,鐘木子覺得渾身如散了一般,是毫無知覺,耳中還有陣陣嗡鳴連綿不絕。

    武烈將金繩收入懷中,先是看了一眼鐘木子所躺之地的受損情況,而後又看了看懷中的金繩,隨後暗道︰「幸虧鐘木子是個冥頑不靈的木頭疙瘩,要是以他所攝的修為,在那情急關頭,將那金繩掙斷也不是並無可能。

    不過武烈最多還是覺得挺對不起鐘木子的,畢竟是這麼高的懸崖,自己要若同鐘木子一般直直的甩了下來,只怕也是要受些山的,畢竟這山崖還是太高了。

    武烈走進了蛛網般的深坑之中,低頭探了探鐘木子,問道︰「你……還好吧。」

    鐘木子耳中還是一片嗡鳴,武烈的話跟本就是入不了他的耳中,但是鐘木子透過武烈的表情大概也知道武烈是在問候自己。

    他艱難的將手抬了起來本想指著武烈,可由於渾身無力,手也是不大受控制,於是伸出的手左右不停的晃動著。

    武烈一看鐘木子搖手,以為鐘木子的意思是沒事,便覺得有些大為奇怪,難道鐘木子一點都不介意。

    等隔了會鐘木子手依舊這樣搖著,又搖了半天,他的手終於是定了下來,而所指的之處正是武烈所站的地方,而後鐘木子口中艱難的擠出了幾個字︰「你……個……妖孽,你……大……爺。」

    武烈點了點頭,自道︰「這就對了,我還以為摔出毛病了,不過想也不會,不過這一摔真漂亮,都會直接罵人了。」

    他見鐘木子一臉恍惚,知道鐘木子已經快昏迷,自己的話也停不進去了,於是也沒多想,鬼使神差的向鐘木子豎起了大拇指。

    鐘木子則是在昏迷之際又難難的突出了三個字︰「你……大……爺。」

    森林之中有三個人前前後後的遠遠的向山崖道這邊走來。這三人之中其中的兩人都是身材體貌穿著都是大同小異,然其中一人則是體態膘肥。

    兩人中的其中一個問那體態膘肥的大漢道︰「我說老常,你可真有辦法尋得那鳳凰麼,要知道那鳳凰可是萬獸之靈。

    走在最前面的老常轉過身來,看著後面的人道︰「我說劉三,你哪來的這麼多問題,我說有就一定能找得到,也虧的是我老常性子好,才帶你和吳老七,若不然我自己一個人先找到鳳凰,而後在找到鐘尊仙,說不定還能求得點什麼,那就沒你們什麼事了。」

    劉三悶悶的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反正我和吳老七已經跟著你來了,你說有就是有吧,你可是要知道若要是被別人先尋到,不僅這尋仙大典的頭功是沒了,那可就連讓鐘尊仙單獨受藝的機會也沒了。
lightgod 發表於 2009-2-23 17:15

第六部 尋仙 第二十一章 妖皇武決

這斷壁對出的山崖明明就在眼前,可是這老常等三人耗了大半天的功夫,卻感覺向沒走一樣,遠遠的山崖依舊是在那遠處。

    明明已經是入了秋,但是三人走來依舊是感到熱的厲害。尤其是腰肢肥胖的老常,那走起來更是一個吃力,豆大的汗珠如同雨水一般,揮手之間紛紛落下,倒還澆灌的一番土地。

    當日頂上崗頭的時候,三人是在是忍受不住了,便找了一塊樹蔭坐下了。

    老常從腰間拿出水壺來,猛灌一氣,一壺水仰首間便去了一大半。

    劉三和吳老七也是拿出了自己的水喝了起來,雖然喝的不如老常這般凶狠,但是卻也沒有什麼好的看相,那本來貌似文質彬彬的吳老七也頗有了些市井之氣。

    喝完水後,劉三稍稍的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氣息,一抹頭上的汗珠,說道︰「嗨,這路走的真是累人,那山崖處看起來如此近,可是走起來卻還真不是那麼回事,還真不知道那山崖有多高了。」

    吳老七也勻了勻氣,而後插口︰「說的也是,這如此平原一帶卻有如此的突兀之處,看起來還真有些奇怪,說不定鐘尊仙和火鳳凰還真的就是那山崖之後了。」

    老常抹了一把臉,也想來說兩句,可是端端的吐出兩口氣後,卻是接不上話來,看來他的確是累的不輕,連這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在休息了良久之後,老常總算是恢復了一些力氣,他艱難的支起了身子,而後靠在樹桿上,對吳老七說道︰「那老七啊,我們三人之中就數你的修為最高。你不是會御劍術麼,你能不能先去看看,那山崖到底離這裡有多遠啊,我看這似乎並沒有多遠似的。」

    吳老七遠遠的瞟了一眼遠處的山崖,說道︰「老常你說的倒是容易,卻不知道這一馬平川的地方,但凡有突高之地便是看的清清楚楚,那遠遠的一處崖地,以我這御劍術只怕是一天跑不到了一來回。」

    老常也聽出了吳老七其實就是有著不願動用自己修為的這般意思,於是便擺了擺手道︰「吳老七,你就不是爽快人,這些天你同劉三呆久了,人都狡猾多了,劉三這人就是典型的吃不得虧。」

    劉三本是坐在一旁沒有吭聲,這是老常卻無緣無故的將火燒到了他的身上便是很不樂意了,他正要反語來數落老常,卻見這時從遠處走來一個穿著奇異服飾之人,讓人看得感到頗為奇怪。

    那人身著一件落地長袍,那長袍主體為白色,但是其上刺繡頗多,那些刺繡所繡出的那些不知名字的花是七彩各異,看得人是眼花繚亂。令人為之奇怪就連他的頭帶和腰帶之上,都是繡滿了花。

    待那人稍稍走近他們時,老常擦了擦眼楮,不自覺地的說道︰「哎呀,我的媽呀,那人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那人肌膚白皙如玉,彷彿彈指即破,一雙玉手若同蔥尖般,又細又長,身段更是阿羅多姿,若是不看其面像,還以為是一窈窕女子,可是就是這般陰柔之身,卻是脫得一個男兒生。

    劉三也是蒙了,「就是啊,這天下竟然還人生的如此模樣,你說這生得,恐怕是天下男人女人都要嫉妒。」

    老常卻是說道︰「這有何可嫉妒的,要我是若生得成了這般,便是一頭撞死算了,陰不陰、陽不陽的,做人便要是鐘尊仙那般,好男兒頂天立地,濟世黎民。只有你劉三才會羨慕那廝。」

    劉三剛才那帳還沒同老常算了,此刻老常又來埋汰他,劉三當下就要發火,但是卻被吳老七一把按住。

    吳老七壓低著聲音對兩人說︰「我看此人不一般,你們兩這時先別爭吵了,我們這一路來可是鮮踫些人,至多也是山野柴夫,這人穿著如此怪異,還不知道是什麼人,且看這人要來作什麼,若要是來著不善的話,以他的修為,估計我們三人今日就要交代在這了。」

    吳老七本來就是三人之中修為最高的一個,他這樣一說,老常與劉三頓時也警覺起來。

    那人走到三人旁邊,微微打量一下他們,隨後一躬身,問道︰「在下乃一書生,名叫武決,在這山林之中迷了方向,請問三位可識路途,知不知道這臥湖郡如何走?」

    這人說話的聲音就恰如他的容貌與身段,剛柔混淆。

    老常見此人只是問路,便站起身來答道︰「哦,你說這臥湖郡啊,你一直往西南處走,倘若遇到河流,便順著河流走便可以到了,我看你也是要參加尋仙大典吧,你現在去估計已經趕不上了,尋仙大典已經開完了,

    現在大家都爭著去尋仙了……。」

    見老常沒等人家問張口就竹筒倒豆子,將所有話都說了出來,劉三接忙站起來將他的話打斷了。

    「說的對,現在尋仙大典是結束了,但是我看這位公子好像並不是參加尋仙大典,既然公子要去臥湖郡,那就按我這兄弟所說的話走,那就一定沒錯了。」

    武決聽了劉三的話,微微的點了點頭,顯得妖柔至極,「這位說的對,我此去並不是為了參加什麼大典,而是去尋人……。」他向眾人一抬手,一抱拳,道︰「還謝謝幾位的指路,小生這就告辭了。」

    說完他又掃視了眾三人一眼,眼角閃出一絲妖異的光芒,隨後便一步一步緩緩的離開了,不過短短瞬間便消失在叢林盡頭,同時,叢林四周捲走起一片陰森之氣。

    看著叢林突顯一片迷茫,三人面面相覷,都感到說不清的怪異。

    老常打了一個冷顫,剛才還是滿頭冒汗的現在頓時覺得異常的寒冷,劉三同吳老七也是如此。兩人也是緊緊的裹住了衣服。

    不消片刻,那本是日在山崗頭的天,突然間暗了下來,彷彿黑夜來臨了一般,又不過多時,天空之中竟突然飄起雪花。

    頂著漫天的雪花,三人紛紛怒罵了一句老天,隨後趕快運功御寒,同時想找到一個地方避一避風雪。

    幸虧三人都是有些修為之人,才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天變所凍死,此刻三人很幸運的尋找到了一個矮小簡易的洞穴,生了火躲了起來,但是卻不知這雪何事能停下來,更不知道這天為何天降奇雪。

    ※※※※※

    叢林的盡頭依舊是艷陽高照,武決邁著輕柔的步子走到河邊,停了下來。

    他低頭看了看湖中的倒影,嘴角浮現出一抹眾生未能有的笑意。隨後他又捋了捋身上的繡花白袍,轉身望向河流的遠處。

    「妖皇武決,神皇天地第三子,為何也有幸下得這人間來?」

    此刻叢林之中突然傳出一陣蒼老的聲音,一個衣著邋遢的白鬚老者緩緩的顯出身形來,那老者雖然衣著不鮮,頗髒亂,但是他手中麈尾卻是長柄新亮,麻絲如雪。

    見這老者,武決絲毫不顯驚奇。

    也不看來人,他望了望天空,幽幽的說道︰「天宮易主,天地已逝,那神皇現在叫穹帝。」說到這裡他輕佻一笑,「不過他原本應該叫武帝。」

    那老者輕搖麈尾,在麻絲負與左臂之上,微微一笑,道︰「你們之事我不想過問太多,對於你們這些晚輩之事,我更是不想過問。」

    武決轉過身來,看向老者,雖然說他神定自若,但是看的出他對這老者還是相當忌憚。

    「哦,既然如此,前輩為何要來這樹林之中劫我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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