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設個圈套讓大家鑽
搞倒錢鈺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一本奏章上去,老錢同志就得回家吃自個兒的去了,不過這卻不是胤祚的目地,無他,老錢同志是貪了點,不過這時代也難找到不貪地官兒,再說老錢同志手底下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若是倒了,換個人來,指不定還不如老錢同志能幹呢。胤祚費了偌大地功夫可不是專為整頓山東官場來的,那心思兒可是放在京裏頭的,拽著老錢同志的小辮子不過是摟草打兔子順帶的事兒,能在山東地面上找條聽話的狗也是件美事罷。
“錢大人對商河縣陳家滅門案一事怎麼看啊?”胤祚看著錢鈺那張煞白的臉,悠悠地問了一句。
“王爺,下官、下官知罪,下官知罪。”錢鈺面如土色地磕頭如搗蒜。
“知罪?嘿,十幾條人命的案子竟然不報、不查,不是一句知罪就能了事的吧?錢大人為官多年,該不會連大清律都不記得了吧?嗯?”胤祚霍然起立,高聲喝道:“爾等身為父母官竟然勾結海匪,草菅人命,眼裏頭還有王法嗎?”
“海匪?”錢鈺一聽勾結海匪這罪名可就徹底崩潰了,頭前那些個收受賄賂大不了是免官、流放的罪名,這勾結海匪那就是死罪了,如何能受得起?再者錢鈺也確實不知道鄭家跟海匪有涉,立馬叫起了撞天屈:“王爺,下官冤枉啊,下官有罪不假。可斷不敢做出此等謀逆之事,下官絕無勾結海匪,望王爺明察。”
“沒有?嘿,鄭家不但是海匪銷贓的金主。其二子還是海匪的頭目。錢大人不知道?”胤祚滿臉怒氣的樣子喝道。
“啊……”錢鈺這回可是徹底傻了眼,目瞪口呆了良久。不過這貨畢竟是老江湖,想了片刻就明白過來了----胤祚若是真要對付他,壓根兒不用跟自個兒如此多的廢話,一句摘了頂戴聽參就足夠了,既然擺開了,那就說明胤祚還有用得著自個兒的地方,此時不表表忠心,那才是傻子呢。
“王爺息怒。下官確實不知情,受人蒙蔽了。下官願將功贖罪,但凡王爺有令,下官必當遵循。”錢鈺一臉子沉痛表情地說道。
嘿嘿,老錢同志還真是精明,看出了咱的用意。呵。只要你老小子聽話,咱也不介意徇一回私。胤祚心裏頭爽得很。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沉著聲道:“很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本王就給你個改過地機會。”
“謝王爺,下官定不負王爺厚愛,當結草銜環以報……”錢鈺一聽有門兒了,趕緊磕著頭表忠心。
胤祚一揮手打斷了老錢同志那些沒啥營養的廢話,沉著聲將自己的計畫說了一番,聽得錢鈺連連點頭稱善,一臉子喜色地告辭而去。
“先生,此人如何?”胤祚笑呵呵地看著從後堂轉出來的林軒毅問道。
“雖小人耳,但用之不妨。”林軒毅同樣笑呵呵地回道。
巡撫衙門後堂書房內,錢鈺滿臉沉痛地看著山東藩台伊道,低沉著嗓音道:“子期兄,本官這裏有些東西想請子期兄一道拿個主意。”錢鈺將身邊厚厚地一疊子信件、供詞、帳冊遞了過去。
伊道,字子期,廣東梅山人士,康熙十八年進士出身,八貝勒胤門下,素來以智者自詡,不怎麼瞧得起錢鈺,加之剛調來山東任職,二人平日裏交往也不算多,今日錢鈺見召,原也就是來敷衍一下而已,不過看完了那疊子東西,整個人都傻了,目瞪口呆了老半天才回過神來,嘴裏頭喃喃地道:“這怎麼可能?這如何是好?”
錢鈺所拿出來地東西只是一部分,凡涉及到他自身及親信的東西都扣在胤祚手裏,那些小辮子胤祚才不會輕易放手呢,但就是這麼些並不完整地東西也令伊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涉案的官員中最高職位的臬台淩育是太子的門下,大半官員又都是淩育的親信,文武都有,勾結海匪、草菅人命的罪名可是不輕,那絕對是死罪,這些東西一旦捅了上去,指不定要有多少腦袋落地,即便是他們這兩個山東地面上的最高長官也得吃掛落,降職還是免官可就難說得很了。
但凡當官之人,哪個不想官當得大些,再大些,一旦留下個污點,那官運基本上到頭了,伊道還指望著能回朝中當個閣臣,斷沒有就此回家養老地打算,這會兒眼見烏紗帽可能不保,哪能不急,忙看著錢鈺道:“錢大人,這事兒那位可曾知曉?”
伊道雖沒明說那位指的是誰,不過錢鈺自然是明白其所指地就是胤祚,笑呵呵地道:“這事兒是這樣的:王爺手下一名親衛的親戚在商河縣開了家鋪子,恰巧那名親衛上門拜訪時正遇上鄭家來搗亂,這不,善撲營就將鄭家連鍋端了,趕巧本官正好在王爺處談些事情,也就順便將鄭家老小帶回來審問,這一問就問出了這些東西,王爺那兒暫時還不知曉,不過也在等著本官去回話呢。”
錢鈺這話的意思就是這事情只能暫時瞞住胤祚,時間長了就得露餡。伊道也是個精明人,如何聽不出這話裏的意思,一想起胤祚地手段,伊道不由地打了個寒顫,緊趕著道:“錢大人,這事兒關係到太子門下,怕是不好辦啊,是不是該先知會一下毅郡王?”
伊道地說法不過是個試探而已,他可不想讓胤祚插手此事,一旦胤祚插了手,伊道的功勞沒了不說,還得受罰,錢鈺心裏頭暗笑不已,臉上卻滿是沉痛地道:“事關重大,本官也不敢擅自決定,此事還得你我二人先拿出個章程來才好去見王爺不是?”這話裏頭地意思就是咱們先出手將事情擺平了再彙報,有了功勞在手,啥話都好說。
伊道心思狂轉,猛然間想起了自家主子正跟太子鬧著彆扭呢,心中一動,展顏一笑道:“對,錢大人此話有理,下官也是此意,不若如此……”伊道貼著錢鈺的耳朵細細地述說了一番。
“好,子期兄這計策使得好,本官絕無二話。”錢鈺點頭微笑不已。
康熙三十六年四月十九日,山東臬台淩育等多名官員被羈押,接著山東水師突然出動,趁夜奔襲南長山島,事先未得到資訊的張霸天海匪幾乎全軍覆沒,張霸天、鄭清輝被殺,鄭清良被生擒,禍亂山東沿海十餘年的海匪被一掃而空。
康熙三十六年四月二十一日早朝,八貝勒胤上奏朝廷言及山東臬台勾結海匪,意圖謀反,雖未言明是太子授意,然詞語間多有暗示。一日後,巡視山東的毅郡王胤祚、山東巡撫錢鈺、山東布政使聯名奏章也由八百里加急送到,言明已蕩平海匪,並彈劾山東臬台淩育等多名官員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勾結海匪之罪狀。康熙老爺子大怒之下,下詔令嚴辦此案,並罰山東大小官員均停俸半年;至於身為淩育主子的太子也沒逃過處罰----上書房讀書一年,罰俸半年;八貝勒檢舉有功賞玉如意一柄,領旨會同刑部官員前往山東查辦此案。
嘿嘿,老八來了就好,這樁功勞就讓老八得去好了,老二這回可是倒了大黴了,就他那個小心眼兒還不得將老八恨死,得,你倆慢慢鬥著去,咱可就不奉陪了,以老八那個性,這回肯定是往死裏頭折騰,但凡能往太子頭上倒的屎絕不會手軟,嘿,咱站邊上看看熱鬧也不錯。眼瞅著奸計得逞,胤祚那心裏頭美著呢,也不打算等老八前來相會,就急著要走人,不過走之前卻有件事情得先安排妥當了。
救人救到底,既然救了陳瑩瑩那小丫頭,總得給人家安排好不是?這不,胤祚叫來了陳瑩瑩,和藹可親地道:“陳姑娘,害你一家老小的兇手已經落網,抄家滅門不過是遲早的事兒,本王還有公務在身,不可久留此地,現將你託付給巡撫錢大人代為照料,翌日讓錢大人為你謀樁好親事如何?”
這話可親得很,就猶如長輩溫馨的叮囑,不過卻惹得小丫頭大哭不止。胤祚可是最見不得女孩兒哭的,忙柔聲地哄了半天,不料小丫頭卻抽泣著說道:“小女子家仇已了,王爺大恩卻未報,願為丫環,侍候起居,若是不允,小女子願出家為尼。”
厄,敢情戲文裏頭那些以身相許的戲碼就在咱身上上演了不成?唔,以這丫頭的樣貌來說,出家為尼貌似有點浪費了吧?不過咱可是奉旨巡視,帶個女子在身邊也不是個事兒啊。胤祚滿腦門子黑線,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收拾這攤子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