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十龍奪嫡 作者︰鳳鳴岐山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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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2-25 19:19: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8 429179
gbla 發表於 2009-3-8 18:23
第一百三十二章設個圈套讓大家鑽

    搞倒錢鈺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一本奏章上去,老錢同志就得回家吃自個兒的去了,不過這卻不是胤祚的目地,無他,老錢同志是貪了點,不過這時代也難找到不貪地官兒,再說老錢同志手底下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若是倒了,換個人來,指不定還不如老錢同志能幹呢。胤祚費了偌大地功夫可不是專為整頓山東官場來的,那心思兒可是放在京裏頭的,拽著老錢同志的小辮子不過是摟草打兔子順帶的事兒,能在山東地面上找條聽話的狗也是件美事罷。

    “錢大人對商河縣陳家滅門案一事怎麼看啊?”胤祚看著錢鈺那張煞白的臉,悠悠地問了一句。

    “王爺,下官、下官知罪,下官知罪。”錢鈺面如土色地磕頭如搗蒜。

    “知罪?嘿,十幾條人命的案子竟然不報、不查,不是一句知罪就能了事的吧?錢大人為官多年,該不會連大清律都不記得了吧?嗯?”胤祚霍然起立,高聲喝道:“爾等身為父母官竟然勾結海匪,草菅人命,眼裏頭還有王法嗎?”

    “海匪?”錢鈺一聽勾結海匪這罪名可就徹底崩潰了,頭前那些個收受賄賂大不了是免官、流放的罪名,這勾結海匪那就是死罪了,如何能受得起?再者錢鈺也確實不知道鄭家跟海匪有涉,立馬叫起了撞天屈:“王爺,下官冤枉啊,下官有罪不假。可斷不敢做出此等謀逆之事,下官絕無勾結海匪,望王爺明察。”

    “沒有?嘿,鄭家不但是海匪銷贓的金主。其二子還是海匪的頭目。錢大人不知道?”胤祚滿臉怒氣的樣子喝道。

    “啊……”錢鈺這回可是徹底傻了眼,目瞪口呆了良久。不過這貨畢竟是老江湖,想了片刻就明白過來了----胤祚若是真要對付他,壓根兒不用跟自個兒如此多的廢話,一句摘了頂戴聽參就足夠了,既然擺開了,那就說明胤祚還有用得著自個兒的地方,此時不表表忠心,那才是傻子呢。

    “王爺息怒。下官確實不知情,受人蒙蔽了。下官願將功贖罪,但凡王爺有令,下官必當遵循。”錢鈺一臉子沉痛表情地說道。

    嘿嘿,老錢同志還真是精明,看出了咱的用意。呵。只要你老小子聽話,咱也不介意徇一回私。胤祚心裏頭爽得很。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沉著聲道:“很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本王就給你個改過地機會。”

    “謝王爺,下官定不負王爺厚愛,當結草銜環以報……”錢鈺一聽有門兒了,趕緊磕著頭表忠心。

    胤祚一揮手打斷了老錢同志那些沒啥營養的廢話,沉著聲將自己的計畫說了一番,聽得錢鈺連連點頭稱善,一臉子喜色地告辭而去。

    “先生,此人如何?”胤祚笑呵呵地看著從後堂轉出來的林軒毅問道。

    “雖小人耳,但用之不妨。”林軒毅同樣笑呵呵地回道。

    巡撫衙門後堂書房內,錢鈺滿臉沉痛地看著山東藩台伊道,低沉著嗓音道:“子期兄,本官這裏有些東西想請子期兄一道拿個主意。”錢鈺將身邊厚厚地一疊子信件、供詞、帳冊遞了過去。

    伊道,字子期,廣東梅山人士,康熙十八年進士出身,八貝勒胤門下,素來以智者自詡,不怎麼瞧得起錢鈺,加之剛調來山東任職,二人平日裏交往也不算多,今日錢鈺見召,原也就是來敷衍一下而已,不過看完了那疊子東西,整個人都傻了,目瞪口呆了老半天才回過神來,嘴裏頭喃喃地道:“這怎麼可能?這如何是好?”

    錢鈺所拿出來地東西只是一部分,凡涉及到他自身及親信的東西都扣在胤祚手裏,那些小辮子胤祚才不會輕易放手呢,但就是這麼些並不完整地東西也令伊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涉案的官員中最高職位的臬台淩育是太子的門下,大半官員又都是淩育的親信,文武都有,勾結海匪、草菅人命的罪名可是不輕,那絕對是死罪,這些東西一旦捅了上去,指不定要有多少腦袋落地,即便是他們這兩個山東地面上的最高長官也得吃掛落,降職還是免官可就難說得很了。

    但凡當官之人,哪個不想官當得大些,再大些,一旦留下個污點,那官運基本上到頭了,伊道還指望著能回朝中當個閣臣,斷沒有就此回家養老地打算,這會兒眼見烏紗帽可能不保,哪能不急,忙看著錢鈺道:“錢大人,這事兒那位可曾知曉?”

    伊道雖沒明說那位指的是誰,不過錢鈺自然是明白其所指地就是胤祚,笑呵呵地道:“這事兒是這樣的:王爺手下一名親衛的親戚在商河縣開了家鋪子,恰巧那名親衛上門拜訪時正遇上鄭家來搗亂,這不,善撲營就將鄭家連鍋端了,趕巧本官正好在王爺處談些事情,也就順便將鄭家老小帶回來審問,這一問就問出了這些東西,王爺那兒暫時還不知曉,不過也在等著本官去回話呢。”

    錢鈺這話的意思就是這事情只能暫時瞞住胤祚,時間長了就得露餡。伊道也是個精明人,如何聽不出這話裏的意思,一想起胤祚地手段,伊道不由地打了個寒顫,緊趕著道:“錢大人,這事兒關係到太子門下,怕是不好辦啊,是不是該先知會一下毅郡王?”

    伊道地說法不過是個試探而已,他可不想讓胤祚插手此事,一旦胤祚插了手,伊道的功勞沒了不說,還得受罰,錢鈺心裏頭暗笑不已,臉上卻滿是沉痛地道:“事關重大,本官也不敢擅自決定,此事還得你我二人先拿出個章程來才好去見王爺不是?”這話裏頭地意思就是咱們先出手將事情擺平了再彙報,有了功勞在手,啥話都好說。

    伊道心思狂轉,猛然間想起了自家主子正跟太子鬧著彆扭呢,心中一動,展顏一笑道:“對,錢大人此話有理,下官也是此意,不若如此……”伊道貼著錢鈺的耳朵細細地述說了一番。

    “好,子期兄這計策使得好,本官絕無二話。”錢鈺點頭微笑不已。

    康熙三十六年四月十九日,山東臬台淩育等多名官員被羈押,接著山東水師突然出動,趁夜奔襲南長山島,事先未得到資訊的張霸天海匪幾乎全軍覆沒,張霸天、鄭清輝被殺,鄭清良被生擒,禍亂山東沿海十餘年的海匪被一掃而空。

    康熙三十六年四月二十一日早朝,八貝勒胤上奏朝廷言及山東臬台勾結海匪,意圖謀反,雖未言明是太子授意,然詞語間多有暗示。一日後,巡視山東的毅郡王胤祚、山東巡撫錢鈺、山東布政使聯名奏章也由八百里加急送到,言明已蕩平海匪,並彈劾山東臬台淩育等多名官員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勾結海匪之罪狀。康熙老爺子大怒之下,下詔令嚴辦此案,並罰山東大小官員均停俸半年;至於身為淩育主子的太子也沒逃過處罰----上書房讀書一年,罰俸半年;八貝勒檢舉有功賞玉如意一柄,領旨會同刑部官員前往山東查辦此案。

    嘿嘿,老八來了就好,這樁功勞就讓老八得去好了,老二這回可是倒了大黴了,就他那個小心眼兒還不得將老八恨死,得,你倆慢慢鬥著去,咱可就不奉陪了,以老八那個性,這回肯定是往死裏頭折騰,但凡能往太子頭上倒的屎絕不會手軟,嘿,咱站邊上看看熱鬧也不錯。眼瞅著奸計得逞,胤祚那心裏頭美著呢,也不打算等老八前來相會,就急著要走人,不過走之前卻有件事情得先安排妥當了。

    救人救到底,既然救了陳瑩瑩那小丫頭,總得給人家安排好不是?這不,胤祚叫來了陳瑩瑩,和藹可親地道:“陳姑娘,害你一家老小的兇手已經落網,抄家滅門不過是遲早的事兒,本王還有公務在身,不可久留此地,現將你託付給巡撫錢大人代為照料,翌日讓錢大人為你謀樁好親事如何?”

    這話可親得很,就猶如長輩溫馨的叮囑,不過卻惹得小丫頭大哭不止。胤祚可是最見不得女孩兒哭的,忙柔聲地哄了半天,不料小丫頭卻抽泣著說道:“小女子家仇已了,王爺大恩卻未報,願為丫環,侍候起居,若是不允,小女子願出家為尼。”

    厄,敢情戲文裏頭那些以身相許的戲碼就在咱身上上演了不成?唔,以這丫頭的樣貌來說,出家為尼貌似有點浪費了吧?不過咱可是奉旨巡視,帶個女子在身邊也不是個事兒啊。胤祚滿腦門子黑線,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收拾這攤子事兒……
gbla 發表於 2009-3-8 18:26
第一百三十三章春江花月夜(上)

那些先天下之憂而憂之類的話掛在嘴邊當成口號喊喊還成,真要這麼去做了,不是傻子就是呆子,不管別人是咋想的,胤祚自個兒知道自己沒那麼偉大,該享受的時候絕對不會去勞碌,事情總是辦不完的,人總不能虧了自個兒不是?

    搞定了天津衛、山東,剩下的金陵、上海都控制在郭老爺子的手中,壓根兒不會出啥大問題,所剩下的僅僅是杭州一地而已,至於京中皇商捐錢換鹽引的事兒有王、施世倫一幫子人管著,銀子早就籌齊了,上海的船廠也早已開工建造,再加上范時捷在那兒蹲著點,也沒啥大問題,胤祚也就悠哉遊哉地一路放舟直奔杭州,所到之處也不做停留,只是偶爾靠靠岸,跟來迎的地方官聊聊天,接見一下罷了,日子過得倒也逍遙。

    康熙三十六年五月十五,船至揚州,加上頭一次隨康熙老爺子下江南,胤祚已經兩次路過揚州而不得上岸了,這一回胤祚可不想錯過爽一把的機會,這會兒也沒啥要緊的事了,不趁機樂樂更待何時?再說,現任揚州知府的何麟可是胤祚門下的奴才,怎麼著也得讓他侍候一回,表現一把不是?

    何麟,字望誠,山東濟南人士,康熙三十年進士出身,原鹿鼎書苑學子,短短六年時間就從七品縣令爬升到知府,還是揚州這麼個肥得不能再肥的肥缺,除了他自己的能力之外,靠得可是胤祚的幫忙和郭老爺子的提攜,這會兒自家主子來了,哪能不盡心侍候著,巴巴地領著手下一幫子官員將胤祚從碼頭上迎到了驛站。又緊趕著要安排借風洗塵宴。

    “望誠不必瞎忙乎,有孝心也不必在這上頭,本王這次來揚州可不是來公幹的,叫你這麼一折騰,若是讓有心人參上一本。也不是件美事。,接風宴就罷了,本王有些累了,你道乏吧,有事明日再議。”胤祚原本就盤算著過把微服私訪的癮,被何麟這麼一折騰,鬧得滿城風雨的,心裏頭也有些怏怏的。可奴才孝敬主子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也不好說重話不是?

    “是,主子先好生歇息。奴才明日再來覲見。”胤祚發話了,何麟也不敢多說什麼,磕了個頭趕緊退了出去。

    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嘿,咱腰裏可不止十萬貫,來到此等煙花之地,怎麼著也得過個癮不是?那些個瘦西湖之類總得好生去遊一把,嫖是不嫖地。可聽個曲兒。瞧瞧熱鬧還是要的。胤祚心裏頭美滋滋地,換了身便裝。又讓陳瑩瑩換了身男裝,領著林軒毅、清松一行四人溜達出了驛站,隨便雇了輛馬車就往城裏頭去了。

    陳瑩瑩?唉,救人救到底,總不能讓個美貌女子出家為尼吧,胤祚也就狠狠心犯了回小錯,愣是將陳瑩瑩帶著下了江南,再說陳瑩瑩除了小腳不太合胤祚的胃口外,人乖巧得很,心細,一路上照顧胤祚也盡心盡力,無微不至,還彈的手好琵琶,不時地彈上幾首給胤祚解悶兒,甚是得胤祚的歡心,這不,連出外逛逛都沒忘帶上這丫頭。

    兩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樓臺直到山。正是瘦西湖地最佳寫照,到了揚州,這瘦西湖自然是必去之處,更何況湖上畫舫穿梭,鶯歌燕舞處處可見,最是銷魂的溫柔鄉。胤祚眼瞅著面前的景致,不由地想起了杜牧的那首絕句----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好生感歎了一番,隨意地上了艘停在岸邊等客的畫舫,打算見識一下溫柔鄉的滋味。

    “喲,公子,您來了。快,快、快,裏面請。”一個穿紅掛綠,一看就知道是老鴇的半老徐娘迎上了船頭,熱情地招呼著。

    胤祚笑了笑沒吭氣自顧自地向船艙內走去,清鬆手一揚,一張百兩的銀票子落入了老鴇地手中,沉著聲道:“我家公子不喜歡人多,今兒個這船我家公子包下了,這是給你地賞錢。”

    老鴇操持的就是此等皮肉生意,見識過地人多了,還沒見過一出手光是賞銀就是百兩的,那眼珠子都瞪圓了,發了陣呆,好容易清醒過來,高聲道:“姑娘們,來見客啦,貴人來啦。”

    “來啦,來啦”一陣鶯鶯燕燕的聲音響起,打二層地船艙裏湧出十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裹著渾身的脂粉氣將胤祚一行四人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請著安,那濃濃的香氣胤祚一聞就知道都是自己廠子出產的香水,還是較高級地那種,不由地暗自感歎這些女子還真是捨得下血本,要知道一小瓶香水可得值幾十兩銀子,大富人家都不一定用得起。

    嗯,這些女子都太普通了些,也沒個出色地,沒勁!胤祚的眼光高著呢,打小了起就在皇宮那天下美女最多地地方混著,家中的嬌妻蘭月兒更是美得冒泡,自然是瞧不上這些俗粉,心裏頭有些不滿,不自覺地皺了下眉頭。

    老鴇是幹啥吃的,靠的就是觀顏察色,眼瞅著客人不滿意自家的這群姑娘,生怕客人就此走了,那損失可就大了,趕緊靠過去道:“公子,老身知道有位姑娘定能讓公子滿意。”

    “哦?”胤祚還真有些欽佩這老鴇的觀顏察色之能,輕輕地笑了一下,沒有太多的表示。公子,那位姑娘才藝雙全,那模樣兒是沒得說的,更難得的是彈得手好琴,若是尋常人想見她一面都難,不過老身跟她有舊,公子可要見見?”老鴇可著勁地推銷著。

    嘿,這老婆子還真是幹這活的料。胤祚樂了,笑呵呵地道:“也好,就煩勞媽媽了。”

    “不過……”老鴇似乎有些不好啟齒的樣子,話只說了一半。

    “銀子?呵,不成問題。要多少媽媽儘管開口就是了。”來此也就是尋個樂子,多少銀子的,胤祚並沒有放在心上。

    “喲,瞧公子說的,這可就見外了,只是這位姑娘是清倌人,賣藝不賣身,公子……”老鴇吊足了胤祚的胃口,這會兒才將最關鍵的問題說了出來----來畫舫上尋歡的客人哪個不是來嘗腥的,遇上個能看不能動的,那別提多掃興了,若是說早了,一般的客人早回絕了,不過這倒正合了胤祚的意,他原就沒打算來嫖的,這會兒倒是笑呵呵地道:“好,就請媽媽前去喚人吧,本公子稍等就是了。”

    老鴇讓龜公上岸去請人,自個兒嘴不停地瞎扯著招呼胤祚上了二樓的船艙,安排好酒席,就等著那位神秘的清倌人來了。

    過不多時,只聽樓板一陣輕響,一個面上蒙著輕紗的白衣女子輕盈地走上了樓梯,身後還跟著個手捧古琴的小丫環。那女子踏著碎步,緩緩地行到胤祚身前,福了一福,輕啟櫻唇道:“小女子倩娘見過公子。”

    那女子蒙著面,雖看不真確,不過胤祚的眼光可是毒著呢,從這女子走路的姿態和那輕柔的聲音就能推斷出這女子必然不是俗物,至少不會是恐龍一級的人物,不過胤祚也沒想太多,樂呵呵地笑道:“姑娘不必客氣,在下姓程,久聞姑娘琴藝無雙,在下慕名而來,還請姑娘奏上一曲,掃卻凡間的喧雜如何?”

    “公子過獎了,奴家這便獻醜了。”倩娘再次福了一下,走到琴桌旁焚香淨手,素手輕撥,一曲《高山流水》悠然而起。胤祚自個兒也是琴中高手,咋聽之下就知道面前這位倩娘是個高手,那琴音時而清澈如山間溪流潺潺,時而悠閒若空谷清音,一曲已了,胤祚兀自沉浸琴音意境之中,好半會才回過神來,鼓著掌道:“好,姑娘此曲深得琴中三味,即便是當今第一琴師蕭子和也不過如此,在下佩服。”

    “公子識得蕭大師?”倩娘的身子輕輕地抖了一下。

    蕭子和,宮廷首席樂師,胤祚的琴藝就是他教出來,如何會不認識。不過這會兒蕭子和在京中當著供奉,不是尋常百姓能見得到的,胤祚可不想漏了底,眼珠子轉了一下道:“曾有過一面之緣,聽過蕭大師的神曲,依在下看來,姑娘的琴藝已不在蕭大師之下。”

    “公子過獎了,蕭大師乃是琴師中的皓月,奴家不過是剛會些皮毛而已,實不敢當公子如此誇獎。”倩娘平聲靜氣地回道。那聲音雖平淡,可其中一股惆悵的意味卻瞞不過胤祚,只是這是人家的私密,胤祚也不願過問,剛想說些話轉開話題,突然間聽到底艙傳來一陣喧嘩聲,胤祚的臉色立時沉了下來……
gbla 發表於 2009-3-8 18:28
第一百三十四章春江花月夜(下)

    呵呵,聽美女彈琴,然後有人來鬧事,然後英雄出手救美,然後贏得美人歸,然後……,沒有然後了,胤祚已經看傻了眼---鬧事?沒錯,是有人來鬧事,不過不是胤祚想像中的惡霸,也不是啥子地痞流氓之類的來收保護費,來的是個大美人兒。

    一陣樓梯響,一個身著紅衣,二八年華,面如桃花般美人兒,氣勢洶洶地推開試圖拉扯她的老鴇,大步走上了二樓船艙,身後跟著個手捧一把琵琶的小丫環。美人兒一雙杏眼瞪得通圓,臉色潮紅,氣息微喘著道:“蕭倩娘,本姑娘今日定要跟你分出個勝負。”

    一身的紅妝緊裹著高挑的身材,該凸的凸,該凹的凹,面如桃花,烏黑的亮發盤成一個高高的髮髻,數支風頭釵插在上頭,兩道柳葉眉下一雙汪汪的杏眼圓睜著,小嘴兒微微上翹,滿臉子不服氣的樣子滿是野性的魅力,看起來真讓人心醉。

    不知道別人醉不醉,反正胤祚是醉了,醉倒在美人兒那淺淺的小酒窩裏,不自覺地咽下了一口口水----胤祚來這時代十多年了,美女也算見識了不少,不過大體上都是溫柔賢淑型的,唔,唯一一個刁蠻型的就是九格格溫憲那小丫頭了,還真沒見識過野性的,這會兒胤祚可真是有些心動的感覺了。

    “唉,倩娘不過是江湖漂零人,鳳姑娘這又何必呢?”蕭倩娘幽幽地歎息了一聲。

    “不成,本姑娘一定要跟你比出個高低來。”鳳姑娘跺了下腳,不依不饒地叫道,殊不知那一跺腳,胸波蕩漾,險些令胤祚噴出鼻血來,那雙眼直溜溜地盯著人家看,簡直一副登徒子的模樣。

    “看什麼看,再看本姑娘挖出你的雙眼。”鳳姑娘氣惱地對胤祚叫道:“讓開,站一邊去。”

    “……”胤祚登時傻了眼。自打來到這朝代,還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別說一般百姓,即便是朝中重臣,見了他都得規規矩矩地見禮,眼瞅著那丫頭氣勢洶洶的樣子。胤祚有些哭笑不得,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邊上林軒毅幾個也都含笑地看著,就是不插手,個個都想看胤祚的熱鬧。

    呆立在一旁的老鴇趕緊走上前來,陪著笑臉道:“公子爺,這鳳姑娘是嚴家大小姐,最喜歡跟人開玩笑了。公子爺別介意……”

    “哼,宋媽媽別攪亂子,本姑娘今日一定要跟蕭倩娘見個高低。”鳳姑娘也不管老鴇在說什麼。徑直走到蕭倩娘的身邊,示意身後的小丫環搬來了張圓椅,一順裙角,坐了下來,將琵琶抱在胸前,注視著蕭倩娘道:“你先還是我先?”

    “二位既然要比,總得有個仲裁不是?小生不才。就當個中人如何?”胤祚樂呵呵地插了句話。

    “你?”鳳兒有些不屑地瞥了胤祚一眼。

    胤祚也不多話,笑容滿面地走到蕭倩娘的身邊,微一拱手道:“蕭姑娘。能否借琴一用?”

    蕭倩娘略一遲疑,起了身,默默地站到了一邊。胤祚就著邊上的盆子裏地水淨了手,正襟危坐,手放琴上。輕輕一撫。調試了一下琴音,接著輕撥琴弦。一首《春江花月夜》悠然響起。琴聲時而清皎如明月初升,時而激蕩如海浪洶湧,時而小樓明月,時而思愁離人淚,婉轉處閑潭夢落花,激昂處魚龍潛躍水成文,一曲終了,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寂靜,一片的寂靜,船上的人都沉浸在琴曲所營造出的意境之中,良久之後,蕭倩娘幽幽地長歎了一聲:“先生琴藝令奴家歎為觀止,不知先生可是蕭大師傳人?”

    嗯?連這個都聽得出來,不會吧?胤祚的琴藝確實是蕭子和所授,不過這話卻不能明說,畢竟蕭子和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在京中為琴侍召,不是隨便人都能見得到的。“在下曾受過蕭大師指點,但並不是蕭大師地傳人,不知蕭姑娘怎會有如此想法?”

    蕭倩娘只是微微地搖了下頭,並沒有說話,不過遮住臉上的面紗卻抖動得厲害,顯見蕭倩娘的心情頗為激動。鳳兒一臉子驚訝地看著胤祚,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長歎了一聲,起了身,抱著琵琶轉身就下了樓,逕自上了一艘小船走了。

    呵,這丫頭來去如風,來得快,走得更快,竟然啥話都沒留下就這麼走了?胤祚有心想要留人,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直到人都走遠了,才回過神來,自個兒都有些納悶,鬧不明白究竟自己是中了啥邪。

    一見鍾情?厄,好像是有點,也許是吧。胤祚自己也有些不太肯定,別說這輩子,即便是上輩子胤祚也沒有過談戀愛的經驗,雖說早已不是初哥,可戀愛還真沒談過。家裏頭那三位,蘭月兒是皇上指婚,婚前也就只見過兩次,其中一次還是假扮成太監被蘭月兒給識破了,大出了回醜,另兩個是別人送的禮物,雖說有了胤祚的骨肉,也百依百順地,煞是疼人,可胤祚也無法從她倆身上找到談戀愛的感覺,有地不過是親情而已。

    想不明白的事就暫時不去想,胤祚眼珠子一轉,笑呵呵地問道:“宋媽媽,這鳳兒姑娘是……”

    老鴇猛地一拍大腿道:“公子爺想必是剛從外地來的吧,這鳳兒姑娘在咱揚州那可是大大地有名啊,說起這鳳兒姑娘的事兒,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老鴇嘰嘰歪歪地扯著就是沒說出啥東西來。

    嘿,這老婆子還真是有意思,不就是要錢嗎?胤祚打了個手勢,讓清松給了宋媽媽一張百兩的銀票,笑呵呵地道:“三天三夜說不完沒關係,宋媽媽就撿重要的說好了,這鳳兒姑娘是哪家的閨女?因何硬要跟蕭姑娘比試琴藝?”

    老鴇得了如此多的賞銀,那臉上笑得像開了花似的,也沒再多扯些廢話,直接將鳳兒地身世一一道來:鳳兒姓王,雙名熙鳳,是城中富商王豪的幼女,自幼喪母,酷好音律,還有身好武藝,素來喜歡打抱不平,在揚州城內可是有名的“俠女”。今年三月初,揚州瘦西湖舉辦琴藝大賽,這丫頭也參加了,不過最後卻輸給了蕭倩娘,得了個第二,心裏頭不服氣,不時地想要找蕭倩娘再次一較高下,今兒個得知蕭倩娘出現在瘦西湖,這才找上門來比試地。

    啥?王熙鳳?我靠!不會吧?這不是紅樓夢裏的人物,咋跑出來了?這丫頭風風火火的性子倒真有點鳳辣妹的味道,嘿,有意思。唔,富商?嘿,富商的女兒竟然會一身地武藝,還喜歡出頭露面,這倒是有些怪了,這裏頭一準有蹊蹺,趕明兒問問何麟再說。胤祚笑呵呵地起了身道:“日頭不早了,在下有些乏了,請媽媽將船靠岸,本公子打算回客棧好生歇息一下,改日再來。”

    老鴇雖不捨得讓這麼位財神爺就此走了,倒是勸了幾句,不過當清松再次送上一張銀票之後,也就樂呵呵地下樓去招呼龜公們靠岸去了。

    “程公子……”一直沉默不語地蕭倩娘待老鴇下了樓,突然叫了胤祚一聲,似乎有話要問,可叫完之後,又遲疑了,話只說了半截。

    “蕭姑娘有事儘管開口,在下能做的絕不會推辭。”胤祚地好奇心可是被吊了起來。

    蕭倩娘沉默了一陣,似乎在鼓足勇氣,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蕭、蕭大師,他還好嗎?”

    嘿,這丫頭必定跟蕭子和有瓜葛,唔,同是姓蕭,難不成是蕭子和的女兒?不過也不對,蕭子和就一老頭了,哪能有如此年級的女兒?嘿,這丫頭憑什麼認定自己跟蕭子和必定相熟,有意思。胤祚心思轉得飛快,臉上卻是笑呵呵地道:“還好吧,姑娘若是想見蕭大師一面,在下倒是可以安排一下,說不定能成。”

    “……”蕭倩娘沒有作聲,只是身子抖得厲害,良久之後,默默地福了一下,也沒有再開口,只是轉過身去,背對著胤祚,雙肩輕輕地抽動著,似乎在默默地流著淚。胤祚看了看倩娘那柔弱的背影,心中也有些漣漪,歎了口氣道:“姑娘,在下這裏有塊玉玨,將來姑娘若是到了京城,可以憑此玉玨到福源記找在下,或許在下能幫得上忙也說不定。”

    船已靠岸,胤祚將玉玨放在琴桌上,自顧自地下了樓走了,蕭倩娘拿起桌上的玉玨,緊緊地握在手中,輕輕的哭泣聲在船艙內慢慢地響起……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8 20:32
第三部角力 第一百三十六章 王爺微服私訪記(二)

    追女孩子的三大秘訣是︰一不要臉,二臉不要,三嘛,請參照前兩條。這道理胤祚是懂,只不過從來沒實踐過,想找個人問問吧,還真沒個人可商量的——林軒毅?嘿,瞧他被喬姐兒管得死死的樣子就知道這主兒壓根兒就不懂這一套;清松,這貨雖說還了俗,說到底心里頭還是一道士,哪懂得啥男歡女愛的東西;至于其它人,即便胤祚再不恥下問也不好意思開那個口,沒奈何也就只能自個兒琢磨著辦了。

    康熙三十六年五月十六日,欽差王爺胤祚的大船駛離了揚州,地方的大小官員們算是大大地松了口氣,不為別的,只因這位王爺素來手狠,軟硬不吃地,所過之處落馬的官員多得足夠填滿一省的官缺了。這年頭當官的哪個屁股底下都不干淨,眼見這主兒走了,大家伙私底下可是彈冠相慶、喜笑顏開,擺酒席慶祝的可是有不少來著,這不,揚州知府的院子里也擺上了,請的都是當地有身份的富商,只是並沒有官面上的人物作陪。

    知府大人請客,那是不能怠慢的,這不,日頭剛偏西,客人們都到齊了,大家伙都是熟人,見了面自然得寒暄一陣,客套一番,正談笑間,知府大人陪著兩位客人到了,其中一位大家伙都認識——大名鼎鼎的“福源記”揚州分號的掌櫃劉成山,另外一位青年公子哥卻是眼生得很,不過看劉成山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就知道必定是大有來頭之人。

    知府大人是毅郡王的門下,這事兒大家伙都知道,由他陪著的人自然是跟毅郡王有關的人物,大家伙心里頭都暗自揣測這位爺究竟是哪路神仙來著,正疑惑間,何知府開了口︰“諸位,本官給大家介紹一位當今商界的後起之秀,這位是福源記大掌櫃劉明川的外甥程公子。來咱揚州府發展,諸位都是商界元老,該多多幫襯一、二才是。”

    “在下程天鳴見過各位。”胤祚對這眾人拱著手道︰“在下初來貴地,有甚不到之處,還請諸公多多指教。”

    “哪里,哪里,程老弟年少有為,客氣了,但有需要處盡管開口便是。”總鹽商林奇是眾人之首,首先客氣地應承下來。

    “就是。就是,若有需要我等之處。盡管說。”

    “若是程公子要調寸頭,在下不敢多說,十萬、八萬兩銀子的絕無二話。”

    一幫子商人個個都是老奸巨猾之輩,眼瞅著面前這主兒來頭不小,且不提其背後站著的是毅郡王,即便光是天下第一商號“福源記”大掌櫃地外甥就是塊金字招牌,自然是人人拍著胸脯打包票,各種承諾許下了一籮筐。

    上酒桌排座次自古以來就是個優良傳統,好一陣客氣之後。大家伙總算是落了座,何麟是主人,自然是坐了主位,挨著的位置就是林奇、王豪,至于胤祚嘛,算是遠來的客人,就坐在王豪的身邊。其他各人也謙讓著入了席。酒過三巡,一桌子七、八人隨意地聊開了,或是聊生意。或是拍何麟的馬屁,或是聊些各地的新聞,各種趣聞滾滾直上,倒也有趣的緊。

    胤祚話不多,一般只是笑著听而已。偶爾跟邊上的王豪喝上幾杯。聊上幾句,套個近乎。王豪名如其人。著實是個豪爽之人,酒量也大,來者不拒,雖因知府大人在場,沒敢放開了喝,可幾輪下來也喝了不少,酒一高,話也就多了些,拉著胤祚問東問西起來,大體上都是問些京城里頭商界的事兒,言語間對“福源記”的生意大為羨慕。

    羨慕?嘿,那是當然地了,咱那可是獨門生意來著,玩的就是技術活兒,壓根兒就沒個競爭對手,別人眼紅也沒轍。嘿,這位主兒有興趣就成,咱露兩手給您老瞧瞧,該天到您老府上拜訪也有個借口不是?胤祚是沒親自做過生意,不過肚子里頭卻不缺生意經,對于鹽、鐵這類國家壟斷地生意還是頗有些見解的。

    鹽、鐵之道跟後世的煙草生意基本上就是一個概念,都是國家稅收的最大來源之一,不過不同的是鹽是日常必需品,鹽壟斷得久了,那里頭問題就大了——由于鹽稅和其他捐派的增加,以及各種弊端,鹽價必然不斷上漲,平民的負擔加重,結果官鹽滯積,私鹽活躍,以致朝廷的鹽課收入日益減少,形成“上、下交病”的局面,必然成為一大弊政。

    眼下鹽政已經出現了這等苗頭,解決地辦法不外乎兩個︰一是全力打擊私鹽,不過此法只能治標不治本,有高額利潤在,就有冒險者,一旦打擊力度減弱,私鹽必然還會抬頭,壓根兒就解決不了問題。二是再度擴招鹽商,加大供應量,降低鹽價,可如此一來鹽商多了,競爭也就激烈了,鹽稅也難以得到保證,但也好過私鹽泛濫成災,朝廷顆粒無收的局面。

    依胤祚看來私鹽固然得打擊,不過擴招鹽商只怕也是勢在必行,若是將來海外貿易全面展開,工商業開始萌芽,鹽、鐵二政必將有全盤崩潰的一天,當然胤祚不會將這些話全盤托出,只是言談中分析了一下鹽政,暗示朝廷有可能會擴招鹽商來平抑鹽價。

    鹽商都是有錢的主兒,吃的就是朝廷的關系飯,各自的消息都很靈通,也听說過鹽商擴招地風聲,據說是管戶部的四阿哥正在醞釀此事,不過沒人知道詳情,這會兒听到胤祚談起此事,個個都停了聊天,豎起了耳朵,就等著胤祚祥說了,不過胤祚卻笑眯眯地住了嘴,讓大家伙心里頭癢癢的,可當著知府大人地面也不敢明著問,心里頭都盤算著怎麼請這位爺到自家府上做客,也好問個明白。

    大家伙都有了心事,那酒就喝得不怎麼爽了,悶悶地又喝了一陣,也就草草地散了席,大家伙各自都向胤祚發出邀請,希望胤祚能到自家府上做客,好好親近一、二,這些家伙心里頭都在想些什麼胤祚可是清楚得很,也不點破,笑眯眯地一一應承下來。

    揚州是鹽都,何麟身為知府,雖不管鹽政,可鹽政也與他的政績有著莫大的關系,好容易將那幫子鹽商都送走了,趕忙問了一句︰“主子,頭前所說的鹽商擴招一事可是真的?”

    事情當然是真地,老四那貨這會兒開始干起實事來了,娘地,跟咱走的是同一條道,背後給老四出主意地那個人不簡單。胤祚這話當然是不會跟何麟說的,只是瞥了何麟一眼道︰“該你知道的,本王自然會告訴你,不該你知道的就別多問。”

    這話有些寒,嚇得何麟一頭是汗,趕緊點頭稱是,陪著笑臉道︰“主子,日頭不早了,是否先到後堂歇息?”

    “不必了,本王自到客棧投宿,別沒地泄了本王的底,記住了,沒事別來找本王。”胤祚可不想被人識破自個兒的身份,交待了何麟幾句,自己領著清松悠哉游哉地散著步向頭前定下來的客棧行去。

    鴻賓客棧,揚州城內最大的客棧,胤祚就住這客棧里,包下了個不小的三進院子,剛一進門,早已等候在院子里的陳瑩瑩趕忙迎了上來,邊侍候著,邊說道︰“爺,您可回來了,頭前不少人送了請柬來,奴婢都給您放屋里頭了。”

    哦?請柬?那幫子鹽商手腳倒是挺快的嘛,這離開沒多久,請柬都送上門來了,嘿,蠻利落的嘛。胤祚笑呵呵地將桌子上那一疊子請柬拿了起來,隨意地翻了翻,找出王豪的請柬,心里頭美滋滋地,就等著明日上門展開他的泡妞大計了。

    王豪的宅院好找得很,就在瘦西湖的邊上,偌大的院子足足佔地近百畝,豪華氣派,門口站著數個精壯的漢子,配上大門兩側的石獅倒也有點氣勢。胤祚笑呵呵地走前頭,清松苦著臉拎著大包小包的禮物跟著,到了門口,胤祚笑容滿面地將手中的請柬遞給了迎上前來的門房,隨手賞了門房一錠十兩的銀子,喜得門房一疊聲地道謝,緊趕著望里頭報信去了。

    左右無事,胤祚輕搖著手中的折扇,站門口等著主人來迎,隨便看看風景,心里頭多少還是有些忐忑地,趕巧門里頭跑出一條雪白的小獅子狗,還有個聲音從門里頭傳來︰“小雪別亂跑……”那聲音听起來耳熟得很,不就是胤祚此次來的目標所在嗎?得,趕緊獻殷勤唄,胤祚身形一閃,手輕輕一抄已將那只小狗提了起來,正得意呢,背後傳出一聲嬌叱︰“放開它,你這混蛋!”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8 20:33
第三部角力 第一百三十七章 王爺微服私訪記(三)

    混蛋?誰?我嗎?胤祚可真有點傻眼了,來這朝代這麼久還沒人敢罵他混蛋的,更別說這話是出自胤祚心儀的大美人兒之口,頓時有些悻悻然。皺緊了眉頭,剛要轉身,背後傳來一聲嬌叱快松手!”緊接著察覺到一道掌風直取自己的左手肘關節,掌風凌厲,掌勢極快。

    胤祚的武功出自武當真傳,自然是不會懼怕小丫頭的出手,在一霎那至少有三種反守為攻的手段,可惜胤祚一種都沒敢用,就怕傷著了對方,無奈之下胤祚只能避讓,腳下一用力,整個人突然斜斜地飛了開來,身形瀟灑之至,猶如閑庭散步一般,這正是武當縱雲梯身法中的絕學“雲端漫步”。

    王熙鳳一招落空,眼瞅著胤祚那飄逸的閃躲身法,就知道自個兒根本追不上對方的身形,登時急了,跺著腳大聲道︰“快放了小雪,你怎能這麼殘忍!”

    殘忍?厄,壞菜了,搞了個大烏龍。胤祚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正好別著小狗的脖子,要怪也只能怪這只狗小了點,胤祚的手也大了點,這會兒小狗可憐兮兮地抖動著舌頭,看樣子被憋得有些慘了。

    “啊,抱歉,嘿嘿,一時手誤。”胤祚趕忙換了下手,轉過了身子。

    “是你?”王熙鳳認出胤祚。

    “呵呵,正是在下,啊,小生程天鳴見過姑娘。”胤祚手一伸,將那只小狗遞了過去。

    王熙鳳想起了當初去尋蕭倩娘比試琴藝,卻被胤祚攪了局的事,心里頭有些說不明的思緒,一把抱過小狗,白了胤祚一眼,也不說話。徑自走進了大門,只留下胤祚在那兒發傻,不知道自個兒究竟又做錯了何事,一副呆頭鵝的樣子惹得清松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難受得很。

    不錯,有個性,有身材,還不是小腳,好。好得很!嘿,咱就喜歡這樣的。胤祚看著王熙鳳的背影直發呆,正胡思亂想間,一陣爽朗的大笑聲傳來,王豪從大門內走出,拱手為禮道︰“程公子遠來。老夫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豈敢。豈敢,王先生客氣了。”胤祚忙收回心思客氣地跟王豪寒暄了起來。

    “程公子里面請。”王豪一擺手,示意胤祚先行。

    “王先生請。”胤祚客套地也擺了下手勢。

    “哈哈哈,老夫是個粗人,這麼客套來客套去累得慌,走,喝酒去。”王豪哈哈大笑著領著胤祚就往門內走去。

    王家地院落不小,樓台亭榭也整得有模有樣,一派富貴之氣,不過對胤祚來說卻不算什麼。走在路上也沒怎麼東張西望地,只是隨意地跟王豪閑扯些諸如今天天氣不錯之類的廢話。王豪雖自承是個粗人,其實心挺細的。否則也撐不起如此大的家業,眼瞅著胤祚對一路上的建築、景致壓根兒就沒在意的樣子,立刻明白面前這位主兒必然是見識多廣之輩,更加不敢怠慢,領著胤祚到了後花園的花廳中分賓主坐好。

    酒不錯。三十年陳釀的紹興女兒紅。菜也豐富,八葷八素擺滿了一桌。人也健談,兩人把酒言歡,各地的風土人情,江湖逸事,無所不談,談笑間酒已數巡,王豪話鋒一轉,談起了生意經,話語間多有試探胤祚是否真地知道擴招鹽商的事兒︰“程老弟對鹽業一事可有何見解?”

    胤祚笑呵呵地回道︰“談不上見解,只是懂得一點罷了,現如今鹽價高企怕不是個長久之計,當今聖上聖明,斷不會讓百姓們買不起鹽的,有些事怕是勢在必行的了。”

    “哦。”王豪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接著問道︰“程老弟既是劉大掌櫃的外甥,此番來揚州,可是為了鹽道上的事?”

    嘿,這位老哥怕是擔心“福源記”插手鹽業了吧,不錯,若是以“福源記”地經濟實力,加上咱的勢力,真要擠入鹽業市場,分一杯羹也是件簡單的事情,可咱賺錢地門路多著呢,鹽道上的錢黑,咱沒那個必要去撈,只是這話也不能明著說不是?胤祚略一沉吟道︰“在下此來並非是為鹽業而來,不過跟鹽道上的朋友們也有些瓜葛。”

    “哦?此話怎講?”

    “在下此來是受人之托,前來尋些有實力的朋友一道發財的。”胤祚笑眯眯地說道。

    王豪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胤祚所說的受人之托指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心里頭不免有些激動,胤祚搗鼓出來的那些獨門生意可是讓天底下的商人都眼饞著呢。王豪畢竟是老江湖了,心里頭雖是波瀾起伏,臉上卻很是平靜,貌似隨意地說道︰“發財?哈哈,有財大家發倒也是件不錯的事兒,卻不知是哪門子生意?”

    鹽鐵之道原就是厚利,能超過這兩者地生意在這時代著實不多,不過胤祚手中比這兩者賺錢的生意點子那可是多了去了,況且胤祚此次還真個兒打算找些有實力的鹽商合作,不為別地,只因這幫子鹽商個個都是有錢的主兒,是一股龐大的勢力,能用得好了,那所得到的助力可是不小。

    其他幾個阿哥跟鹽商們的瓜葛都是在吃干股上,胤祚卻不做此想,他看中地是那些鹽商們手中能動用地海量資金,無論是將來開展海外貿易還是啟動工業萌芽,光靠胤祚自個兒是不成的,得有些強有力地幫手才行。胤祚這回之所以留在揚州除了是為了王熙鳳之外,拉攏些有實力的鹽商也是一個重要的目的,當然,事先胤祚已經通過“福源記”作了些初步的調查,了解了不少鹽商們之間的恩怨及與阿哥們之間的聯系,也找到了些突破口,面前這位王豪就是其中之一。

    王豪是運商,不是窩商,手里頭沒有鹽引,能做到今天的規模靠的是手下一大幫子人手,而不是靠與朝臣們拉關系得來的,當然,王豪也沒少試過跟朝中的大臣、阿哥們套近乎,只可惜他的門路不夠廣,這方面錢花了不少卻沒有什麼成果。身為運商,總是受制于人,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就有砸飯碗的可能,王豪這些年來也沒少向其它行業投資,不過大多以失敗告終。

    “在下的朋友手中頗有些新奇東西,只是一時間資金上有些周轉不來,也就打算集個資,讓出些股份。”胤祚笑眯眯地說道。

    “股份?怎個說法?”王豪立刻追問了一句。

    “朝廷開展海運的事兒,王先生想必是知道的吧?”胤祚轉了個話題。

    “知道是知道,不過……”王豪不明白胤祚這話究竟是何意,一臉子疑惑的樣子看著胤祚。

    胤祚笑呵呵地道︰“海外貿易想必先生也不陌生吧?”

    “……”王豪沒有吭氣,當初他就曾試圖搞海外貿易,不過沒門路,弄不到關封,也只好望洋興嘆。

    “在下的朋友在京中能說得上話,打算搞搞海運,只是一來人手有些不足,二來嘛手頭也有些不便。”胤祚繼續引誘著。

    王豪剛想著回答,突然間瞅見管家過來了,眉頭一皺道︰“什麼事?”

    “老爺,林奇、林總商派人來請,說是有要事讓老爺去一趟。”管家瞧見王豪臉上的怒氣趕緊回答道。

    “這……”林奇乃是總商,王豪可不敢得罪他,看了看胤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程老弟,我……”

    “沒事,王先生有事盡管忙去,在下改日再來拜訪。”胤祚笑呵呵地道。

    王豪猶豫了一下道︰“老夫家里頭空房子多,老弟若是不嫌棄就先搬來住下,好歹有個照應,如此可好?”

    呵呵,這位老哥上鉤了,怕是擔心消息走漏,想吃獨食來著,嘿,咱原本就打算賴您老府上的,這倒正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爽!胤祚也沒客氣,打蛇隨棍上,略一沉吟道︰“故所願,不敢請耳。”

    “好,就這麼說定了,老夫這就派人到客棧去取程老弟的行裝,待老夫晚上回來再喝個痛快。”王豪哈哈大笑著指派了人跟清松回客棧取行裝,又讓管家領胤祚先去休息,自個兒趕著赴約去了。

    王家的客房著實氣派,三進院子,單門獨戶,院子中鮮花、綠樹樣樣不缺,不過胤祚卻沒打算在院子里多呆,管家剛走,胤祚就溜達出來了,沒別的目的,就是沖著王熙鳳去的。這麼一路逛蕩著走到了後院,正瞅見王熙鳳在一院子里頭練劍,胤祚心頭大喜,緊趕著想過去攀談一、二,耳邊傳來一聲斷喝︰“哪來的小賊,看打!”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8 20:34
本帖最後由 elva_lala 於 2009-3-8 20:35 編輯

第三部角力 第一百三十八章王爺微服私訪記(四)

   腳下一用力,人已閃到了一邊,雖說這會兒胤祚有些心猿意馬,可十余年的苦修卻是實打實的真功夫,想要偷襲到胤祚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至少背後出手的那個人還沒本事夠到胤祚的衣角。

    胤祚半轉過身來定楮一看,背後偷襲自己的是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一身紫衣,劍眉懸鼻,滿臉的怒氣,胤祚擔心起了誤會,忙開口道︰“這位兄台……”

    “小賊,還敢躲。”紫衣青年不依不饒地上前一步,出拳如風直取胤祚的胸膛。泥人還有三分火性,更何況胤祚向來脾氣大,這會兒見對方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一出手就是狠招,心頭火起,有心給對方一個厲害瞧瞧,也不再多話,出手一招“如封似閉”卸開了對方的拳勢,接著右手一抖,輕飄飄地擊出了一掌,掌勢似緩實快,轉眼間就突破了對方的左手的阻截,印向他的胸膛。

    “來得好!”紫衣青年一個抽身撤步,原本被封到外圍的右臂如同鞭子一般甩了起來,直接迎向胤祚的來掌。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胤祚眼見對手應變雖迅速,可從拳風中卻能判斷出對方修煉的是外家功法,其修為遠不及自己,擔心傷了人不好跟美人兒交待。臨時收回了幾分內力,可即便如此,綿掌之力也不是紫衣青年能承受得起地,拳、掌一觸,爆出一聲悶響,胤祚站著沒動地兒。那紫衣青年卻身形不穩,接連倒退了數步,險些一屁股坐到在地上。

    “住手!”王熙鳳眼見紫衣青年吃了大虧,忙跑上前去,伸手扶住了紫衣青年,口里頭道︰“大哥,你沒事吧?”

    大哥?暈!又攪出個大烏龍來,這事兒咋整的?胤祚有些悻悻然地看著王家兄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是。

    “沒事,沒事。”王繼業跟胤祚硬拼了一記。手臂被震得發麻,震驚不已,一時間也沒敢再上前動手。

    “你怎麼跑這里來了?”王熙鳳見自家大哥沒受傷。松了口氣,皺著眉頭看著胤祚問道。

    嘿,還不是來找你的唄,可這話又沒法說出口不是?胤祚苦笑了一下聳了聳肩道︰“在下原想著四下轉轉,可沒想到迷了路。”

    胤祚這個借口未免太爛了些,府中如此多的下人,隨便問一聲都不會?自個兒瞎走就跑人家後院里來了?王熙鳳白了胤祚一眼,跟王繼業解釋道︰“大哥,這位、這位程先生是爹請來的客人。”

    “哦,程兄弟。在下誤會了,抱歉。”王繼業看起來就是個爽直漢子,一听自家妹子解釋趕忙道歉。

    “呵呵。不打不相識嘛,王兄不必介意。”胤祚客氣地拱著手道。

    王繼業哈哈大笑著道︰“不錯,程兄弟這話說得好,敢問程兄弟可是武當弟子?”

    武當弟子?嘿,咱倒是想當來著。可惜被人家給掃地出門了。胤祚笑呵呵地回道︰“在下算不得武當弟子。不過曾得一位武當高人指點過,只學得一點皮毛而已。”

    “呵呵。程兄這身武功還叫皮毛,那在下豈不是連毫毛都算不上了,慚愧!慚愧!”王繼業搖著頭感嘆道。

    胤祚但笑不語。王繼業樂呵呵地又接著道︰“既然是客人,那就喝酒去。”

    厄,還喝啊?這不是才剛喝完又要喝?胤祚好不容易找到王熙鳳,還沒來得及套近乎呢,壓根兒就不想離開,正尋思著該如何找個借口推辭了,就听見王熙鳳道︰“大哥,你都一身酒氣的了,還喝,小心回頭嫂子找你麻煩。”

    “喲,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吧,你這小丫頭啥時也關心起大哥來了?嘿,我瞧瞧。”王繼業看了看王熙鳳又看了看胤祚,樂得直笑。

    王熙鳳不知怎地就說出了剛才地那番話,眼瞅著王繼業那副鬼祟的樣子,心里頭一陣發慌,紅著臉跑回屋子里去了,听到背後傳來王繼業的大笑聲,更是心慌意亂,心頭似乎有只小鹿在跳一般,好容易進了屋,臉燒得厲害,背靠著門,一時間有些痴了,心里頭亂糟糟地。

    喝酒?嘿,這喝字著實太文雅了些,王繼業那喝酒的架勢只能用倒酒來形容,簡直就是個大號酒缸,胤祚都已經算是“酒精考驗”的戰士了,可跟王繼業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又沒好意思用內功逼酒,一場酒喝下來,雖說不是伶仃大醉,可也是頭重腳輕,顛顛倒倒地回了屋,倒頭就是呼呼大睡,這一睡可就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只苦了照顧了他一宿的陳瑩瑩。

    “爺,您起了?”胤祚起床的聲響驚動了俯在床頭的陳瑩瑩,她急忙起了身打算侍候胤祚更衣、梳洗。

    “傻丫頭,別瞎忙乎了,乖,去睡一會兒。”胤祚眼看著小丫頭的黑眼圈,不禁有些心疼,趕忙自個兒洗漱去了,正用著王府送來的早膳,就听到王繼業那大號地嗓門響了起來︰“程兄早啊,今兒個一早家父見程兄未起,已出門辦事去了,要晚上才回,要不咱兄弟倆再找個地方喝幾杯?”

    “撲”胤祚一听還要喝,登時被噎了一下,嘴里頭正嚼著的白粥登時就噴了出來,咳了幾聲才算平緩了下來,眼珠子一轉,正看見在一旁偷樂的清松,頓時來了主意,笑呵呵地道︰“王兄地酒量。小弟可是甘拜下風地了,不過小弟身邊這位可是酒國英雄,那酒量之大,只怕王兄拍馬也趕不上。”

    王繼業于喝酒一道向來沒有個對手,也就是胤祚還能頂一下子的,這回听說有這麼一位酒場高手。那可就來勁了,看清松拱手為禮道︰“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清松確實能喝,以前在江湖行走時也是常喝,不過自打跟隨了胤祚之後就極少沾酒,胤祚也不知道他的酒量究竟如何,純粹是瞎蒙的,只求趕緊將這二位都打發出去,省得礙手礙腳,他自個兒也好去尋王熙鳳。

    清松客氣地回了個禮道︰“在下程清松,並不怎麼會喝酒。我家公子過譽了。”

    王繼業哈哈大笑道︰“能不能喝,試過便知,嘿。某些人嫌咱們礙事,得,咱們喝酒去。”一把拉住清松便要向外而去。

    清松的武功比之胤祚還強三分,又如何是王繼業能拉得動的,可架不住胤祚在一邊瞪著眼,滿臉子不耐地神色,也就只好隨王繼業一道喝酒去了。

    靠!這王老哥看起來粗,心還挺細的,連這都被他看出來,那鳳兒……胤祚一想到王熙鳳那張俏臉。飯也吃不下去了,隨便拔了幾口,緊趕著梳洗了一下。急急忙忙地就向王熙鳳的小院走去,剛走到院門口,就听見一陣琵琶聲傳了出來,仔細一听,卻是首《傍妝台》。曲調哀怨惆悵。淒楚纏綿,旋律委婉柔美。如歌如泣,述說著對親人地思念之情,令人聞之神傷。

    曲調雖憂傷,可內里卻又帶著一絲的期盼和一分的迷茫。胤祚深通音律,自然是听出了其中地意味,心中猛地一跳,明白了王熙鳳曲中的意思,正尋思著該如何叩門而入,卻又有些心慌意亂,在原地轉了老半天,一跺腳趕回了自己的小院,從行囊里拎了古琴又轉回了王熙鳳的小院外,席地而坐,將琴放膝上,手指輕撥琴弦,一首《鳳求凰》悠然而起,再配上胤祚那略帶低沉地中音緩緩地吟唱著︰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旁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院內琵琶聲嘎然而止,片刻之後只听院門輕響,王熙鳳慢慢地行了出來,默默地站在一旁,听著胤祚地歌聲,一雙大眼中波光閃動。片刻之後,胤祚手指一劃琴鉉,一曲終了,抬起頭看著王熙鳳,臉上帶著淺淺地笑意。兩人彼此注視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此時語言似乎有些多余,眼光就能溝通彼此地心意。

    正在此時無聲勝有聲之際,院門內探出幾個小腦袋,卻是王熙鳳地幾個貼身丫環,眼瞅著這場景,各自做著鬼臉兒,嬉笑開來,頓時驚醒了正暗通款曲的二人,王熙鳳羞紅了臉,一扭身便打算跑回屋去。

    得,這回要是再讓她跑了,那下次機會還不知道要等到何時呢。胤祚可不想錯失了如此的良機,低低地叫了聲︰“鳳

    這一聲“鳳兒”如同定時器一般將王熙鳳的身形定在了原地,老半天才听到一聲︰“嗯。”

    哈哈,成了,她答應了,哈哈,太好了!胤祚心中的興奮之意難于言述,也顧不得膝上那把古琴價值連城,一骨碌站了起來,任由古琴滑落在地上,幾大步走到王熙鳳的身邊,再次叫了聲︰“鳳兒。”

    這一回王熙鳳紅著臉,低著頭,不敢看胤祚,不過櫻桃小嘴中還是輕輕地應了一聲。胤祚望著面前的俏佳人,心中滿是柔情蜜意,慢慢地伸出一只胳膊,輕輕地環上了美人兒盈盈可握的細腰。王熙鳳的身子猛地顫抖了一下,卻沒有試圖掙脫出來,只是臉上地紅暈愈加紅得像燒了起來一般,不但臉兒紅了,就連脖子也都紅了起來。

    胤祚原本能言善道的嘴這會兒也拙了起來,只是默默地看著臂彎中的美人兒,有心吻一下玉人兒,可又怕孟浪了些,唐突了佳人,索性啥也不做,只是看著、看著……

    “嘻嘻”“哈哈”那幾個丫環眼看著兩人地痴呆樣,不由地笑出了聲來。王熙鳳這才醒悟過來自個兒竟然被胤祚擁在了懷中,大羞之下,用著力想要掙脫出來,胤祚哪肯放手,回過頭對那些個探頭探腦的小丫頭比了下拳頭,嚇得那些小丫頭尖叫著跑回了院子中,接著柔聲對王熙鳳道︰“鳳兒,我……”

    “唉,放手啦,叫別人看見了要笑話的……”王熙鳳的聲音越說越低,直到最後已經細不可聞,低著頭默默不語了好久,才低聲道︰“你欺負我。”

    女孩子說“你欺負我”之時往往就是告訴對方,你盡管“欺負我吧”,只是胤祚壓根兒沒談過戀愛,雖說原本也懂得這個道理,可現在心情激蕩之下,那些談戀愛的“理論知識”早跑得沒影了,這會兒听王熙鳳這麼一說,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可又舍不得松開懷中地美人兒,只好哄著道︰“鳳兒,我會對你好地,我會好好待你的。”

    愛情初哥就是愛情初哥,即便是早已嘗過女兒味也還是個初哥,胤祚翻來覆去說地全是廢話,光說話,卻沒有啥實際行動,攪得王熙鳳也有些氣惱了,跺了胤祚一腳,驚得胤祚以為美人兒生氣了,趕緊松手,呆頭呆腦地站著,手足無措的樣子,煞是搞笑,王熙鳳登時被逗樂了,撲哧一笑,笑罵了聲︰“傻樣!”飛也似地就向院子中跑去。

    傻樣?嘿,這話听著耳熟,不就是前世那會兒男女間有了情意之事,女孩子常說的口頭禪嗎?哈哈,成了!胤祚高興地一躍而起,在空中接連翻了幾個跟斗,樂不可支的樣子還真成了傻樣。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8 20:36
第三部角力 第一百三十九章 攤牌

    時間對于戀愛中的男女來說總是過得飛快,一不留神就是半個月過去了,這些天來,不但王繼業就連王豪也不曾煞風景地出現在兩人面前,胤祚與王熙鳳兩人除了夜晚休息之外,其它時間總是粘在一起,或是散步于瘦西湖畔,或是泛舟湖上,或是彈琴論道,或是啥也不做,只是默默地相擁。

    對于戀愛中的男女而言,時間總是不夠的,可問題是人生不僅只有戀愛這麼件事兒,有些事情還是得辦的,盡管胤祚不情願,可也沒轍,誰讓他是阿哥,還是個有野心的阿哥,那待辦的事情就更多了,當然,即便是胤祚想要不管事,別人也不會答應的,這不,王豪憋了十幾天總算是忍不住要來煞風景了。

    對于王熙鳳這麼個刁蠻丫頭,王豪可是操盡了心,這丫頭自幼喪母,王豪既當爹又當娘,好不容易盼到她長大,可到了該找婆家的時候,敢上門來提親的都被打了出去,讓王豪很是無奈,看在她自幼喪母的份上又舍不得責罵,也只好暗自祈禱老天開眼,能掉下個令王熙鳳看對了眼的青年才俊,也好了了王豪的一樁心事。

    這回胤祚出現的雖說巧了些,可王豪私底下調查過胤祚的來歷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破綻之處,也真有心要成全他們二人,故此接連十余日都沒露面,任由他二人纏綿去,只是胤祚上回所說的海運的事兒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大得王豪實在坐不住,沒奈何也只好當回煞風景的惡人了。

    “天鳴賢佷。老夫想問個事兒,就是賢佷上次提到京中那位朋友打算搞海運的事究竟有幾分的可能?”王豪笑呵呵地看著胤祚問道。眼里頭卻閃動著一絲戲謔地光芒。

    賢佷?胤祚先是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敢情王老爺子是不反對自己跟王熙鳳在一塊兒了,嘿,連稱呼都從老弟降等為賢佷了。不過感情歸感情。事業歸事業,那可是兩碼事。胤祚雖自承好色,但絕對不會將兩者混淆在一塊的,略一沉吟道︰“這事兒不敢說有十成地把握。但七、八成的希望還是有的。京里頭是沒問題,關鍵要看合作者的誠意和實力如何了。”

    “哦?”王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想了想道︰“若是,嗯,若是老夫有意參一股,不知是否合適?”

    “合不合適不好說,不知道老伯是打算自己參股呢,還是打算以鹽幫地名義參股?”胤祚面無表情地問道。

    “這其中有區別嗎?”王豪看了胤祚一眼,有些疑惑胤祚是怎會知道鹽幫的事情的。胤祚很肯定地答道︰“有,若是老伯個人參股。在下可以保證絕無問題,若是以鹽幫的名義參股,那就要看看鹽幫究竟是怎個幫會了。”

    “賢佷對鹽幫了解多少?”

    “不多。只知道老伯自稱是鹽幫地副幫主,其實就是鹽幫的幫主。”胤祚平靜地說道。

    “何以見得?”

    胤祚微微一笑道︰“鹽幫的幫主廖承山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材,身家也不富有,最多算是殷實而已,這等樣人如何能統領鹽幫。嘿。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王豪的瞳孔收縮了一下,眼里頭波光一閃。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也不否認,笑呵呵地一攬胡須道︰“賢佷說的不錯,還有嗎?”

    胤祚笑了笑道︰“鹽幫上下近千人,分四堂——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有大船六十五艘,小船四十余艘,不知在下說的可對?”

    王豪沒有回答,默默地看著胤祚好一陣子,突然出手,隔著桌子一拳擊向胤祚,拳勢沉穩,不快,但力道十足,隱隱然帶有風雷之聲。以胤祚的眼光自然能看出此拳的厲害,但並未從其中察覺到殺意,臉上的笑容不變,雙手在身前一圈,劃出個圓弧迎了上去。拳掌撞在了一起,沒有聲響,宛如情人之間地依偎,片刻之後,一聲“波”的輕響,兩人的身形猛然一陣顫動,各自收手。

    “你,你是……”王豪驚得站了起來,他已然猜到了胤祚地身份——頭前王繼業回報胤祚懂得武當功法之時,王豪已起了疑心,專程派人到京中了解胤祚的底細,只是根本無法查出什麼破綻來,派去的人飛鴿傳回消息稱是有程天鳴其人,就連身世也跟胤祚自稱的一般無二,當然這都是鄔思道布的局。王豪雖放了點心,可始終還是有疑心地︰天下武當俗家弟子不少,可能身懷武當絕學地俗家弟子可就只有胤祚一人,這一試就試出了胤祚的根底。

    “不錯,我是。”是該到了攤牌地時間了,胤祚也沒有再隱瞞。這半個月來,胤祚是沉浸在愛河中,可胤祚那幫子手下卻沒有閑著,調動了大半的人力追查鹽幫的情況,到如今雖不能說對鹽幫已了如指掌,但大體上知道鹽幫究竟是個怎樣的幫派,也知道了其實力究竟如何。

    鹽幫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松散,不錯,鹽幫是一群運商的組織,可在販運官鹽的同時,私底下也干著夾帶私鹽的勾當,當然,比起真正的私鹽販子而言,量還是少了許多。按大清律法,販賣私鹽可是重罪,抄家、流放乃至掉腦袋都有可能,依鹽幫的所為雖不至于掉腦袋,但吊銷鹽商資格卻是難免的了。

    王豪臉上神色變幻,陰晴不定,心中波瀾起伏,既喜且憂——喜的是胤祚就在眼前,這可是個天大的機緣,若是真能攀上這麼棵大樹,別說王家,即便是鹽幫也能落下個天大的好處;憂的是不清楚胤祚的真正來意,若是來查辦鹽幫的。那後果不堪設想,以胤祚大破白蓮教、整頓官場地老辣手段來說。胤祚此來必定是有了定策,否則也不會親自露面;再者也是憂心王熙鳳,先不說胤祚喜不喜歡王熙鳳,就說以王熙鳳的身份想要嫁入王府怕也是件難事。即便是進了王府也不可能有什麼太好地地位,一入侯門深似海,更別說是王府了,那其中的勾心斗角的勾當可就海了去了。身為人父,自然不願愛女受此等罪過。

    王豪發著呆,胤祚也不說話,只是微笑著,室內的氣氛極其地詭異。良久之後,王豪面色惆悵地嘆了口氣道︰“唉,王爺瞞得草民好苦啊,不知王爺需要草民做些什麼?”

    哦?這麼快就屈服了,嘿,有魄力。胤祚樂呵呵地道︰“事情是要做的。不過也不算多,具體的事兒自然有人會跟你聯系。”

    王豪點著頭沒有吭聲。胤祚笑呵呵地接著道︰“本王瞧繼業、繼晨兄弟倆還有點道行,趕巧本王手里頭也有幾個缺。就讓他們填上好了。”

    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能當官那可是這時代人最大地夢想,王豪登時被這塊大餡餅砸得眼冒金星,嘴角抖得厲害,老半會才哆嗦著道︰“謝、謝王爺恩典。草民、草民誓效犬馬之勞。”

    胤祚停了一下。收起了笑臉,面色嚴肅地道︰“本王的規矩不多。就一條——忠心,若違了此點,嘿嘿,後果你自個兒去想。”

    王豪剛被大餡餅砸蒙,這會兒又被胤祚的話給嚇醒了,一想起胤祚那狠辣的手段,心里頭直打寒顫,一頭跪倒在地道︰“草民不敢,請王爺放心,草民定當以王爺的馬首是瞻,決不辜負王爺的期望。”

    “那就好,起來吧。”不費多大的力氣就收服了鹽幫,胤祚心里頭可是樂滋滋地,不過事兒還沒完,待王豪起了身之後,胤祚面色沉穩地說道︰“既然鹽幫以入了本王的門下,有些事情就該先處理干淨了。”

    王豪沒有絲毫猶豫地道︰“請王爺示下,草民自當遵循。”

    “很好,鹽幫的日常生意照舊,本王也不會插手,但有一條——那些夾帶私鹽的勾當可得停了,將事情料理干淨,該掃除地人你自個兒去掃除了,別留下把柄。再有就是青龍堂主嚴山河是個禍害,除了!”

    嚴山河,鹽幫青龍堂堂主,也是個不小的運商,跟王豪是拜把子的兄弟,相交有年,此人精于算計,鹽幫內夾帶私鹽地勾當都是他在負責。王豪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忍心,可又沒膽子說不,末了也只能硬著頭皮應承下來。

    胤祚瞧著王豪那股子難受勁,卻沒有任何妥協的表示,雖說胤祚手底下人不少,要出手除掉一個嚴山河,只是小事一樁,但此舉的用意就在于考驗王豪,若是王豪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利索,那也就沒有重用的必要了,胤祚大可以另尋他人合作。

    公事是談完了,可私事卻又來了。王豪一臉子憂郁地看著胤祚,吞吞吐吐地道︰“王爺,小女……”

    厄,這事兒還真有些棘手。胤祚這會兒才想起自己光顧著談戀愛,卻忘記了怎生安排王熙鳳——以胤祚的手段要給王熙鳳造個假,抬入旗,那是很簡單地事情,只需找個旗人之家,將王熙鳳名義上過繼一下,由那旗人之家地家主出面找旗統領報背一下就成,不過是個手續問題而已,可問題是王熙鳳進了王府之後,又該如何安排?蘭月兒那頭又會作如何想?

    春蘭、秋菊那兩丫頭現在有孕在身,也都搞好了旗人的身份,可胤祚到了這會兒還沒膽子將二人接回王府,雖說老爺子也沒說什麼,反倒派了個御醫去天津衛照料著,但這並不意味著康熙老爺子就同意那兩丫頭進胤祚地門,更多的是考慮皇孫的存在,一旦春蘭、秋菊生下了孩子,還不知道老爺子會出何旨意呢。

    這一頭的事兒還沒完,又出了個王熙鳳,真讓胤祚頭疼得緊,可又無法不處理。胤祚活了兩世人了,還是頭一次自由戀愛,說啥子也不想就讓這件事無疾而終,可這會兒也真是沒有太好的辦法,望著王豪那張滿是擔憂的臉,自個兒也有些悻悻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沉默了好久才說道︰“本王的身份暫時保密,不過請放心,本王斷不會辜負了鳳兒的心,一待時機成熟,本王定會接她入府,至于名分,嗯,本王自會安排妥當的。”

    事已至此,王豪也沒什麼好說的,長出了口氣道︰“也好,就依王爺之意,看這丫頭的造化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道理胤祚自然是懂的,眼見王豪那股難言的憂傷,胤祚的心也有些疼了起來,不過也沒辦法給出個明確的承諾,只能在自個兒心里頭發誓一下罷了。

    跟情人在一塊的日子總是甜蜜的,尤其是胤祚心里頭總有種對不起王熙鳳的感覺,更是對她百依百順,變著法子哄她開心,感情是越來越深,可胤祚心中的負疚感卻越來越深,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盡管不情願,可分手的時間還是臨近了,胤祚該走了,有些話也到了該說清楚的時候了。

    “鳳兒,我,我,我有些話兒要對你說。”後花園的一座小亭子里,胤祚擁著佳人,鼓足了勇氣開了口。

    “嗯?”王熙鳳有些好奇地從胤祚的懷里揚起了頭。

    “我不叫程天鳴,我、我是愛新覺羅-胤祚。”胤祚幽幽地嘆了口氣。

    “什麼?”王熙鳳愣了好一陣子才想起這名字代表的意思,呆呆地看著胤祚,眼圈一紅,兩行清淚順著白玉般的臉頰流淌了下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8 20:37
第三部角力 第一百四十章 江南造船廠

    僅僅是個小漁村,全村人口加起來也不過三、四百人,沒有車水馬龍,沒有華燈高照,沒有公路,甚至連馬車都沒有一輛,全村的人都靠打魚為生,若不是前些年村外頭建起了一座“江南造船廠”,這個小村子連座私塾都不會有。

    自打船廠開設以來,這個小村子的寧靜就被打破了,隨著船廠人口的增加,碼頭建設的開始,小漁村漸漸變成了座小鎮,船廠辦起了私塾,無論是誰家的孩子都可以免費入學,村里頭總算是有了些能識字的人,那朗朗的讀書聲著實給小鎮增添了不少的生氣。

    今兒個是六月十八,一大早船廠門口就擠滿了船廠、碼頭那些管事的官員、工頭們,還擺上了香案、鑼鼓之類的東西,一派喜慶的樣子。鎮上的男女老少們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也估摸著是有大人物要來,也都停下了各自的營生,擠在船廠門口看熱鬧。

    巳時一刻,太陽已經升起了老高,雖是上午,可夏天里的日頭也是火辣得很,圍觀的民眾早已有些不耐,各自尋個樹蔭躲了開來,那些個官員們一身整齊的朝服被陽光一照,個個都是汗流浹背,卻沒人敢擅自跑去躲躲,只能不停地用白娟拭擦著滾滾而下的汗水。無他,只因來地是欽差王爺胤祚。

    巳時二刻,遠處一大隊人馬簇擁著十余台轎子往船廠而來,等候已久的官吏們一陣騷動,不過並沒有就此松一口氣,反倒更加肅然起來。各自整整官服,屏氣凝神地觀望著。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清松遠遠望見造船廠門口那根高大的旗桿,縱馬來到胤祚的轎前,高聲道︰“王爺,就快到地頭了。”

    轎子內的胤祚收回了心思,沉聲回道︰“知道了。”

    差使辦得順利。胤祚地心情卻不是太好,不管是接見地方官員,還是跟郭老爺子探討事務,總有些心不在焉。滿心眼里都是王熙鳳那哭泣的雙眼——胤祚表露了自己的身份之後,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能得到鳳兒的理解,小丫頭哭著跑了,就連胤祚要走也沒來送行一下,令胤祚心疼得不行,有心去找鳳兒,可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跟王熙鳳解釋,無奈之下也只能先行離開。

    大家伙心里頭都明白胤祚不開心的根由所在,可情之一道原本就是個難解地謎團,外人是幫不上忙的。即便是想幫著出主意也沒那個膽子,畢竟胤祚的身份擺在那兒,天家的事兒不是旁人可以隨便置啄地。雖說這會兒沒什麼要緊的差使。可眼見胤祚那副煩惱樣也不是個辦法,這不,林軒毅想了個法子,提議去上海船廠、碼頭轉轉,一來是考察一下工程進度。二來也順便散散心。胤祚倒也無所謂。上海那頭上有郭老爺子把著關,下有範時捷這麼個清官干吏盯著看。原也出不了什麼大事兒,看不看著實沒什麼區別,不過既然是林軒毅的提議也不好駁回不是?就這麼著領著郭、浙江巡撫奇善、藩台宋時明、臬台姚杰等一干官員,熱熱鬧鬧地殺奔上海而去。

    擺香案、宣聖旨都是些常例,也沒什麼出奇之處,胤祚宣罷了旨意,讓各級官員、工頭們都回去忙活各自的事情,不可因迎候自己而誤了工期,自個兒則率著隨同前來的官員由範時捷陪著從碼頭到船廠一路看過去。

    上海的碼頭全是從無到有開始建設,這會兒,數千募征而來的民壯正熱火朝天地干著,胤祚在繁忙的工地上轉了一圈,對工程的進度和質量都相當的滿意,尤其是看到上海地碼頭上已經開始用上自家所產的水泥,更是有些子得意,將身後的範時捷叫到身邊,一臉子和藹可親地樣子問道︰“子銘(範時捷的字),這碼頭上的水泥夠用嗎?派來的技術人員可有不到之處?”

    範時捷天生一雙大耳朵,一旦激動起來,那耳尖還晃個不停,被同僚們戲稱為範驢子,當然此人的脾氣也 得跟驢子差不多,生平就認死理兒,一向不怎麼服人,不過對胤祚卻很是佩服,這會兒听見胤祚召喚,忙跑了過來,大嘴一咧算是笑了一下,兩眼放著光道︰“好使,這玩意兒干得快,不像膠泥得等上好幾天才能干透,那些子工頭也盡心。泥灰量也足,夠使地。”

    “好,那就好,子銘這次辛苦了,待工程一完,本王定要上本保奏,斷虧待不了你地。”胤祚這話里頭帶著試探的味道,那話里透露著想收範時捷為手下地意思。範時捷人雖 ,可卻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出了胤祚話里頭的潛台詞,雖說他也很是佩服胤祚的才干,不過老範同志卻不想陷入阿哥們那殘酷的斗爭中去,此刻听胤祚說起這話頭,也就笑呵呵地回道︰“海運有成全仗聖上英明,下官不敢居功。”

    嘿,這老貨還真是滑頭,跟咱打起埋伏眼來了,不過老範同志是個干才,能用著也就先用著。胤祚心思轉了飛快,眼見老範同志不願陷入阿哥們的爭斗中去,也不勉強他,哈哈大笑著說道︰“你個範驢子還真是會說話,好了,回船廠走走去。”

    胤祚的江南造船廠從康熙三十二年設立到如今已經整整四個年頭了,原先就是個研發中心而已,干的盡是造些小漁船、小商船,或是為水師戰艦修理船只之類的小生意,可船廠內原本擁有的大型船塢卻有六七個之多,廠里頭對于大型海船的研究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壓根兒就賺不了錢,胤祚每年還得掏出二三十萬兩銀子倒貼進去,就為了能趕上海運的快車。自打康熙三十六年正月海運折子通過以來,江南造船廠可就忙活開了,又是大肆招兵買馬,又是加建船塢,那錢花得跟流水似的,也就是胤祚這麼個大財神能撐得住,換成別人早被船廠的大包袱給拖垮了。

    此刻,船廠內十個船塢一字排開,十艘大海船同時開建。望著船台上上下忙碌著的工人,胤祚心里頭可是美滋滋地,那錘子的擊打聲听起來就像是元寶的撞擊聲,眼楮里頭往外冒著的是飄來飄去的“美元”,怎一個爽字了得。胤祚自個兒樂呵了老半天,才轉過身問範時捷道︰“子銘,可有完工的海船?本王見著心動,也想下船試試。”

    “稟主子,完工的新船沒有,倒是有艘舊船,是前兩年完工的樣品船,主子若是不介意倒是可以用一下的。”範時捷還沒來得及回答,一直跟在胤祚身後的船廠廠長劉和成趕緊回答道。

    劉和成,字其望,是劉明川的堂弟,為人老實厚道,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不過做事認真細致,管理船廠卻是把好手。當初建船廠之時,胤祚也曾特地見了他,將他收入門下,並將後世的一些流水線作業,部門責任制、生產計劃編制之類的理論交給了劉和成,讓他好生琢磨一、二。別看劉和成做生意不行,可研究起管理理論來還真是不賴,偌大的船廠管理得井井有條地,讓主管的範時捷省了不少心。

    介意?嘿,咱自家的船,有啥可介意的,舊點就舊點,能用就成。胤祚前世沒少乘船,這幾次下江南也都是坐船,可都不是自己的船,這會兒一听自家有艘大船,那哪能錯過,興致勃勃地領著一幫子大小官員登上了停靠在船廠內一處小碼頭上的大船,一聲令下,大船揚帆啟航向大海中駛去。

    此船是在鄭和寶船的樣圖的基礎上,經江南造船廠技術人員多次論證、修改之後才定型的大型海船,船長十八丈八尺,船底頭至無板處為十二丈零三尺六寸,無板虛梢為三丈三尺四寸,頭闊為兩丈三尺五寸,頭深為七尺八寸,中闊為三丈四尺三寸,中深為九尺一寸,比之鄭和寶船還要大上三分,中間一個主桅高達三十余丈,一前一後兩根副桅也有二十仗上下。

    正當其時,大船掛滿帆而行,船速極快,在蔚藍的海面上犁出道道水線,蔚為壯觀,飛來飛去的海鷗相互追逐在船的周圍,清脆的鳴叫聲在海面上回蕩。胤祚站立在船首,看著藍天白雲,心中波瀾起伏,久久不能自抑——我的船,我的海洋,總有一天,我要讓我的船隊橫掃海洋,讓大海成為中華的海洋,這一天絕不會太久,我發誓……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8 20:37
第三部角力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升級了

    “兒臣見過皇阿瑪。”大步走入上書房的胤祚一見到正含笑高坐上首的康熙老爺子立刻一頭跪倒在地,滿臉子的激動狀。激動倒不是裝出來的,不過不全是因為見到了自家老爺子,大半是為了終于能完了差使,胤祚急著要到天津衛去呢,春蘭、秋菊那兩丫頭就要生了,即將為人父,能不激動嗎?

    康熙老爺子滿臉是笑,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番風塵僕僕裝的胤祚,笑呵呵地道︰“起來吧,小六兒這份差使辦得不錯,折子朕看過了,好,朕心甚慰。”

    靠,老爺子您老咋每回都是這句,就不能換個台詞,比如說,賞個皇莊或是賞幾座宅子,要不賞幾把玉如意之類的小玩意兒也成啊,鄙視一把。胤祚心里頭嘰嘰歪歪地,臉上卻是謙遜的笑容,躬著身子回道︰“全仗皇阿瑪英明指導,兒臣不敢居功。”

    “哦?哈哈哈……”康熙老爺子大笑了起來,看樣子心情爽得很,好半會才忍住笑,接著道︰“好了,馬屁話就別在朕面前扯了,看你的樣子,怕是心里頭急了吧,嘿,朕也不耽誤你,前兒個盛京貢來了不少藥材,回頭朕讓太醫院撿些合用的給你送去,跪安吧。”

    嘿,還是老爺子懂咱的心,呵,盛京貢來的野山參、當歸之類的補藥還真是好東西,雖說值不了多少錢,可總好過啥都沒撈著,趕巧咱正合用呢。胤祚心里頭急著回府,趕緊跪下磕了個頭告辭而去,出了宮門也不坐轎子,騎上親衛的馬徑直向自家的王府飛奔而去。忙得侍衛們各自縱馬跟上,大街上好一陣雞飛狗跳。

    胤祚心里頭急。回到京城連驛站都沒入住就趕著遞牌子覲見,這回兒完了差使,那更是急不可耐,可即便再急,有些事情也得先處理了,首要的就是跟鄔思道、林軒毅兩大謀士商議此次出行的斬獲及一些相關的後續工作安排。

    “鹽幫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玉露琢磨了個章程,王爺看看可不可行。”鄔思道早就從往來信件中得知了所有的事情,在京城里也早有所安排。不過最終還是得等胤祚回來拍板。

    頭前胤祚提出地捐獻造船所需銀子換取鹽引的法子已經接近了尾聲,京中十幾家皇商參加開標,最終選定了五家最有實力地皇商,而作為天下第一商號的“福源記”自然也是其中一家。一百萬兩銀子換來了不少的鹽引。原本按劉明川的意思是要介入鹽道的,畢竟那里頭的利潤還是很可觀的,不過自打胤祚收服了鹽幫,這事兒可就得另作打算了。

    鄔思道打算將鹽引讓給鹽幫,一來是鹽幫本身就有銷售網,只是沒有手段搞到鹽引而已,轉讓給他們不但能收買人心,還能趁機摻沙子,將鹽幫牢牢控制在手里頭,以鹽幫的人手之多。交易地域之廣闊,用來監視地方動態倒也是個不錯的網絡。二來嘛,也是為了將來海外貿易做準備。要開展海外貿易,所需動用地資金可不是個小數目,不但船隊要花錢,貨源的組織乃是貨物的生產都要大把的銀子,胤祚地心又很大。不想小打小鬧。那更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鹽幫的人、財正好能適用。

    胤祚認真地將鄔思道遞過來的章程細細過了一遍。沒發現什麼不妥之處,想了想道︰“先生的法子本王看著可行,嗯,山東商河縣令出缺,可以讓王家老二先補上,至于王家老大就先到兵部補個把總的餃,調到本王的親衛中去,這兩件事兒回頭讓清松陪林先生去辦一下就成。”停了停,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低著聲道︰“本王有封信,回頭派個人直接送到王家去。”

    胤祚頭前的這番安排自然是為了控制住王家,至于那封信卻是給王熙鳳的。鄔、林二人都知道胤祚那些破事兒,盡管他兩人都是當今地智者,可在感情的事兒上卻也沒什麼辦法,連勸說都不好開口,只能是相對苦笑罷了。

    七月的天總是熱得難受,知了在樹梢唱個沒完沒了,唱得蘭月兒心煩不已,一身沙裙地蘭月兒獨自坐在鏡台前的圓椅子上,對著鏡子發著呆。天津衛的那兩個要生了她知道,胤祚回府了,她也知道,她在等,等著胤祚回房,可左等右等也沒等到,心里頭不禁慌得很。她是正福晉不假,胤祚待她好也真,可現如今別的女人就要生了,而她卻……,沒有子息的女人即便眼下地地位再高也是無根地漂萍,一待紅顏老去,那情景著實有些不堪。

    蘭月兒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微微嘆息了一聲,緩緩地吟道︰“……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突然間背後伸出一雙大手握住了他地雙肩,一聲溫柔的話語在耳邊響起︰“人比黃花瘦?嘿,我的蘭月兒一點都不瘦,剛剛好。”

    是他,是他回來了。蘭月兒心情一陣激動,兩行熱淚禁不住流了下來,忙急著要起身,口中道︰“爺,您回……”話音未落,一雙紅唇已被胤祚的大嘴堵住了,好一陣熱吻之後,蘭月兒嬌喘著道︰“爺,奴家這就侍候您更衣……”

    胤祚數月沒沾女人了,這會兒眼見蘭月兒那羞紅的臉兒,水汪汪的大眼,鮮紅的雙唇,哪還把持得主,哈哈大笑著一把將蘭月兒抱了起來,徑直向床上走去,口里頭道︰“哈哈哈,好,好,好,更衣,更衣,爺這就侍候我的小月兒更衣。”

    蘭月兒大羞,將頭埋在胤祚的懷里,低聲地道︰“爺,是白天呢?”

    胤祚貼著蘭月兒的耳朵吹了口氣,調笑著說道︰“正好啊,爺就喜歡看我家小月兒。”不由分說地褪去了蘭月兒原本就不多的衣裳,細細地打量著,羞得蘭月兒趕緊用手遮住自己的雙眼,那副含羞的樣子更是激起了胤祚征服的欲望,怪叫一聲。撲上床去,雙手游走與溝壑之間。極盡挑逗之能事,好一番纏綿之後,提槍上馬,馳騁縱橫,愣是將蘭月兒折磨得飄飄欲仙……

    好一陣顛鸞倒鳳之後,雲收雨歇,胤祚心滿意足地擁著嬌喘連連的蘭月兒,輕輕地撫摸著玉人地嬌軀,低聲道︰“小月兒。開心嗎?”

    “嗯。”蘭月兒頭埋在胤祚的胸口,懶散地低哼了一下,接著道︰“爺,小月兒知道爺地好。爺還是快去吧。”

    去?厄,乖乖,小月兒還真是機靈,咱的用意都被看穿了,嘿,慚愧,慚愧。胤祚不禁有些尷尬——外頭兩個要生了,府里這位難免會有想法,不將蘭月兒搞定了,回頭家務事鬧起來那還得了。這不,胤祚盡管心急著要去天津衛,可也不敢立刻就去。得先來撫慰一下蘭月兒那顆受傷的心,不過還是讓人給看穿了真實的用心,尷尬可就是難免的了“小月兒乖,爺喜歡著呢。”胤祚趕緊拿出十八般武藝哄騙著。

    “爺,去吧。別錯過了孩子的出生。小月兒不介意的。”蘭月兒輕輕地推了一下胤祚的身子。

    唉,女人說不介意的時候。往往就是最介意地時候,可生孩子的事兒又不是想有就能有的,春蘭、秋菊那兩丫頭就一晚上的事兒,倆都有了,可胤祚在蘭月兒身上耕種了那麼多回,算是很努力了,卻沒個收成,這也真是邪門了些,不過眼下也不是討論這個問題地時候,天津衛那兩丫頭也得去照料著不是?胤祚起了身,有些抱歉地看了眼蘭月兒,伸嘴吻了一下蘭月兒的雙唇,低聲道︰“小月兒乖,爺先去了,幾日就回,乖啊,等爺回來。”

    蘭月兒點了點頭沒有吭氣,待胤祚走出房門之後,兩顆豆大的淚滴終于還是從眼眶中落了下來,咬著牙,埋頭在錦毯子上低低地咽泣著。

    天陰得可怕,一場暴雨就要落下了,夏日的雨總是能帶來不少的涼意,被酷暑悶得難受的人們總是歡迎雨水的到來,可胤祚卻厭煩得緊,此刻胤祚的心情就像那該死的天空般陰沉——春蘭、秋菊兩丫頭進產房都已經三個多時辰了,光听到里頭傳出來兩丫頭聲嘶力竭的哭叫聲,卻始終沒有听到孩子出世時地啼哭聲。

    胤祚急得團團轉,在產房門口已經轉悠了老半天了,恨不得自個兒沖進去,可又生怕驚嚇了兩產婦,心情之焦躁簡直難于言述。頭前宮里頭派來了一幫子的嬤嬤,有管接生的穩婆,還有管坐月子地月嫂,胤祚可是大方得很,每人都賞了百兩銀票,就為了保個平安,可眼下雖不清楚產房內的情形,胤祚也能估摸出兩丫頭難產了。

    女人生孩子難產放後世算不得什麼大問題,大不了上手術台破腹產就是了,可在這個時代那就是道鬼門關了,一個不小心就是大人、小孩一塊沒了。破腹產這名詞胤祚懂,可該怎麼破腹產胤祚就抓瞎了,總不能拿把刀子瞎破一氣吧?胤祚也就只能干著急,搓著手在產房外像無頭蒼蠅般瞎轉悠。

    一道閃電劃破陰沉的天空,一聲炸雷響徹天地間,暴雨如傾盆般落了下來,產房內終于傳來了第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音洪亮,就連雷聲也壓不住這小家伙的啼聲,胤祚心頭大喜,急急忙忙地就想沖入產房,卻被產房內跑出來地一個穩婆撞了個滿懷,胤祚顧不得理會那穩婆子地道歉,著急著問道︰“是男是女?”

    “恭喜王爺,秋菊姑娘生了個小王子。”

    “啊?”胤祚先是一愣,接著狂喜著大笑起來︰“哈哈哈……,我當爹了!我當爹了,哈哈哈……”

    穩婆陪著樂了一陣,接著又道︰“王爺,只是……”

    胤祚雖是興奮,但也沒忘了這會兒在產房內的可是兩個人,一听穩婆地語氣有些不對,忙問道︰“只是什麼?說!快說!”

    “王爺,春蘭姑娘肚子里的胎兒胎位不正,怕是難了,敢問王爺是要保大的,還是保小的?”事關人命。穩婆不敢不說。

    “什麼?”正處于狂喜之中的胤祚立刻如同被涼水澆了頭一般醒了過來,望著產房懵了好一陣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王爺,事不宜遲,還是速做決定。”穩婆有些急地追問著。

    暴雨如注,擊打著門廊頂上地瓦片,發出陣陣  啪啪的聲響。胤祚抬眼看了看門廊外地雨幕,咬了咬牙關道︰“兩個都要,听好了,若是大小都安全,本王賞爾等每人千兩銀子。若是有個不妥,哼!”

    望著胤祚那充血而顯得殺氣騰騰的雙眼,穩婆嚇得一個哆嗦,不敢多言。福了一下,趕緊沖進了產房內。

    ***,賊老天,別跟老子開這種玩笑,**!胤祚心中煩得很,一頭沖進雨幕中,跳著腳,指著天空放聲破口大罵。正罵得起勁,一道閃電劈了下來,直直地擊中了後園子里的一顆大樹。爆發出一聲巨響,愣是將一顆一人多抱粗的大樹擊倒在地,胤祚心頭火起。罵得更是起勁了︰“你個死老天,有種就劈死我……”正在此時,產房內再次響起了嬰兒的啼哭聲,不過細細幽幽地,若不是胤祚內功有成。還真听不出這若有若無的啼哭聲。

    哈哈。生了,生了!你個賊老天。不罵罵你還真是不行。胤祚顧不得自個兒全身濕漉漉地一頭就撞進了產房。

    “恭喜王爺,是個郡主。”正忙碌著的穩婆趕緊跟胤祚匯報。

    哈哈,太棒了,咱可是兒女雙全了,爽啊!胤祚大步走了過去,看著穩婆正包裹著兩小屁孩,眼里頭閃動著淚花兒,想要伸手去抱抱,又有些擔心,望望這個,又看看那個,嘴咧得足以塞進個大隻果。

    “王爺。”還躺在床上的春蘭、秋菊同時叫了一聲,胤祚這才想起還有兩功臣等著自己去安慰呢,趕緊竄了過去,看著兩丫頭直樂呵︰“好,好,好,辛苦你們了,本王重重有賞……”胤祚高興過了頭,那話都亂說起來了,啥重重有賞都冒出來了,兩丫頭雖是產後無力,可也被胤祚這副傻樣逗得莞爾。

    胤祚正說得起勁了,背後穩婆小心地提醒道︰“王爺,你一身濕漉漉地,若是將濕氣傳給孩子,怕是、怕是不妥。”胤祚一听,叫了聲︰“本王去去就來。”趕緊一頭沖出了產房,急急忙忙地更衣去了,那惶急地樣子惹得產房內爆出一陣的笑聲……

    孩子是生了,可事情卻沒完,按清制,阿哥們的孩子一出世得趕緊通報宮里,男孩由皇帝賜名,女孩則可以由阿哥們自定名字,除此之外,還得到宗人府報備,讓孩子有個皇家的身份,男孩滿周歲才能正式序齒、排輩份,事情多著呢。

    說來也怪,皇家地孩子夭折率實在是太高了,康熙老爺子自個兒生了一窩,可夭折的就佔了三分之一,其他親王、阿哥也大體如是,老四胤的婆娘就剛夭折了一個。胤祚自個兒也沒什麼育兒知識,不過對于衛生工作卻還是知道的,下令凡是產婦、嬰兒用的東西每次使用前都得用開水煮過,母嬰房閑人莫進,月嫂的衣物也全部要用滾水消毒等等,雖不知道是否能奏效,但也聊勝于無不是?

    數日後,胤祚正忙著逗弄兩小家伙,管家急急忙忙地來通報︰康熙老爺子的聖旨到了。這道聖旨自然就是為得就是兩小家伙取名的事兒,胤祚心里頭明白著呢,也有些好奇,不知道老爺子究竟給取了個啥名字,緊趕著更衣淨手,迎出了大門外。

    還宣旨的是老熟人——司禮太監秦無庸,老秦同志滿面堆笑地連聲恭喜,又滿面堆笑地笑納了胤祚送出了大紅包,這才開始宣旨。這道旨長得很,大體上都是些如何教育下一代的冠冕之語,胤祚也懶得細听,就只關心取名地問題,好容易廢話宣完了,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了,可那個名字一落到胤祚的耳朵里,卻讓胤祚有些傻了眼——弘歷!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8 20:38
第三部角力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入門

    弘歷?咱咋就看不出他有點乾隆爺的樣子,厄,老四將來的孩子該叫啥來著?管他的,反正這名字咱家先佔了,哈哈……厄,***!胤祚舉著小弘歷光顧著開心,沒想到小家伙很是不給面子,水龍頭一開,滋了胤祚滿頭滿臉,一邊侍候著的丫環們笑倒了一片。

    今兒個兩小家伙就要滿月了,胤祚得意洋洋地讓丫環們抱小家伙出來逛逛,順便曬曬太陽,一時性起,將小弘歷舉了起來,沒曾想小家伙不爽了,賞了胤祚一大泡,愣是讓胤祚出了回丑,好在是在自個兒家里頭,沒外人,若是傳了出去,嘿,指不定笑倒多少人呢。

    弘歷的名字是康熙老爺子欽定的,胤祚就是心里頭再嘰嘰歪歪也改不了,不過丫頭的名字卻是胤祚自個兒整出來的,有點土,不過還算順口——逸雪,估計是胤祚那廝前世中瓊瑤的毒太深的緣故。

    這些天胤祚連朝都沒去上,告了個假,盡躲在天津衛,整日里逗弄那兩家伙,也開心得很,但有一條,一旦小家伙哭了,胤祚即可投降,他壓根兒就不會帶孩子,沒轍,交人,讓孩子他媽哄去,美其名曰︰各司其職,他就負責樂呵,其他的全是當娘的活兒,就為了這沒少讓春蘭、秋菊兩丫頭笑話孩子要滿月了,是件喜事。可麻煩也就來了——孩子進王府是沒問題,正牌的皇孫,誰也沒話可說,問題是孩子地娘卻有些頭疼了。康熙老爺子的詔書里頭通篇沒有提到春蘭、秋菊的事兒。既沒有說給個側福晉頭餃之類的話,也沒有說不讓她們進門地話,不過按胤祚的看法就是︰老爺子不反對咱就當成老爺子是贊成的,先將人搞進王府再說,頭餃嘛,慢慢在想辦法,反正這會兒自己那三個側福晉的位置都還空著呢。老爺子那頭可以裝成不知道,可蘭月兒那頭咋辦呢?

    按清制。王爺府中後院就跟後宮似的,都歸正福晉管著,雖說蘭月兒不算是個小心眼的妻子,可沒個說法就往家里頭領人也不是個事兒,真要是蘭月兒生了氣。一旦鬧起了家務,可也是件鬧心的事兒。解決的法子不是沒有,頭前幾個阿哥也在外頭搞出了事,孩子一生下來就將孩子過繼給了正福晉,至于孩子地娘基本上就是在外頭買上個小院子養著,也沒個名份,啥時想起來了就去看一眼,甚或從此就拋之腦後。

    胤祚跟那些個阿哥們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活了兩世人,知道母親這個概念對孩子的重要性。要他像其他阿哥那般做事,自個兒心理那關就過不去,可這會兒孩子要滿月了。時間也拖不下去了不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滿月都是件大事,何況是天家的龍孫,大擺酒席還是其次,關鍵是得領著孩子、孩子地娘一道進宮拜見老爺子及各宮的娘娘,到時候帶誰去?春蘭、秋菊?還是蘭月兒?若是蘭月兒不樂意。那笑話可就鬧大了。

    胤祚恁聰明的個人愣是讓這事兒給憋得夠嗆。可也沒法子,丑媳婦總得見公婆不是?沒轍了。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吧,硬著頭讓下人們趕了幾輛馬車,將春蘭、秋菊連同月嫂、丫環之類的一股腦全弄回了王府,領上春蘭、秋菊連同兩孩子直奔後院而去。

    “啊,那個,嘿,你倆還不上前見過福晉,呵呵,別怕,福晉向來待人善良,最是賢惠了,嘿嘿嘿……”胤祚有些尷尬地拍著蘭月兒的馬屁,那話說得自個兒都臊得慌,只好用傻笑來掩蓋

    蘭月兒多精靈的一個人,哪會不知道胤祚肚子里那些牛黃馬寶,白了胤祚一眼,搶上前去,扶起了盈盈拜倒的春蘭、秋菊,柔聲道︰“二位妹妹請起,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氣,二位妹妹遠來,還是先去安歇一下,別累著孩子了。”接著轉頭讓站在身後的喬姐兒幫著領春蘭、秋菊前去安頓。

    春蘭、秋菊各自謝過了蘭月兒,跟著喬姐兒出了門,胤祚一臉子傻笑地站在房中,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蘭月兒白了胤祚一眼道︰“爺,明兒個就是孩子滿月的日子,頭前小月兒已將請柬都發到各府了,酒宴之類地也都備齊了。”

    嘿,還是大老婆想得周到,真要是等咱回來了,估計忙都得忙死。胤祚心里頭感動著呢,忙大步上前,一把將蘭月兒摟在懷中,伸著嘴就要來個深吻,蘭月兒小手一伸,擋住了胤祚的臉,口里頭道︰“爺,明兒一早就得進宮,爺準備咋辦?”

    “啊?這個……”胤祚就擔心著這事兒呢,若是愣要將春蘭、秋菊帶進宮,怕是件麻煩事兒,先不說這兩丫頭沒個名份,壓根兒就進不了宮,就算是老爺子特許了,宮也進了,一旦朝中那些個老夫子、衛道士上上彈章也夠胤祚去忙乎的了,若是那些兄弟們再湊上一手,那樂子就更大了。

    這事兒還得著落在蘭月兒身上不是?胤祚還不得趕緊加把勁哄哄蘭月兒,大手一伸握住蘭月兒地柔夷,急急忙忙地送上個深吻,愣是整得蘭月兒氣緊,小粉拳輕輕地敲了敲胤祚的背,有些氣喘地道︰“別鬧了,爺究竟怎個打算?”

    胤祚腆著臉道︰“好月兒,乖月兒,爺這不是正打算跟小月兒商量來著,嘿,要不明兒個就小月兒領著兩小家伙進宮可成?”

    胤祚話是這麼說,卻愣是沒說讓兩小家伙過繼給蘭月兒,不過蘭月兒卻也沒有生氣的樣子,只是點了點頭道︰“也成。如此正好。”停了一下,臉色突然變得通紅,低著聲道︰“爺,我……”那聲音細得很。連就貼著她地胤祚都听不清楚。

    “啥?”胤祚追問了一句。

    蘭月兒臉更紅了,低著頭道︰“爺,你又要當爹了。”

    啊?有了?不會吧?這麼快,哈哈哈……咱還真是個神槍手來著。胤祚一激動,一把將蘭月兒抱了起來,哈哈大笑著道︰“太好了,我的小月兒也有了……”嚇得蘭月兒趕緊大叫︰“爺,悠著點。別晃壞了孩子。”

    “啊,是,是,是,孩子要緊。”胤祚趕忙將蘭月兒放了下來。蘭月兒站穩了身子,氣喘著白了胤祚一眼。有些撒嬌地道︰“孩子要緊,那月兒呢?”

    “嘿嘿,小月兒更要緊,嘿嘿……”

    宮里頭規矩大,處處都得磕頭,好在無論是胤祚還是蘭月兒對宮里頭地那些個規矩早就適應了,也沒出啥岔子——康熙老爺子這會兒光皇孫都有十幾個了,也沒怎麼特別對待,賞了些珠寶之類地玩意兒。就讓胤祚去各宮走走。一大圈逛下來胤祚倒沒什麼,蘭月兒有了孕,身子沉了許多。卻是有些乏了,好在最後到了烏雅氏那兒,烏雅氏一瞧見蘭月兒那累地樣子,趕忙讓她就在宮里頭先歇著,派身邊地丫環們侍候著。她老人家自個兒一人抱兩娃。左看右看,看得笑眯眯地。煞是高

    宮里頭的規矩大,不過照著規矩來,卻也好應付,可回到家里頭,那些來喝滿月酒的可就沒那麼好打發了,一幫子阿哥除了太子派人送了禮,自個兒沒來外,其他的可都來了,就連那些還上著學的小阿哥也來了不少,個個拽著胤祚就是灌酒,尤其是老十三、老十四這一對大內雙害更是不依不饒地纏得胤祚頭疼不已。

    喝,打死了都得喝,人生難得幾回醉不是,這喝著、喝著,胤祚可就喝高了,送完了客,胤祚顛顛倒倒地回了房,一頭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這一覺一睡就睡到了次日午時才暈頭轉向地起了身,讓丫鬟們侍候著更了衣,梳洗了一番,緊趕著就要到工部巡事去了——近半年沒理事,那公務指不定得積上多少,雖說有王、劉思遠、施世倫幾員干吏在,出不了大亂子,可有些事兒必須胤祚親自拍板,畢竟海運之事只有胤祚自個兒最清楚。剛走到前面的銀安殿,就見林軒毅正陪著王豪父子三人聊天呢,忙了走過去。

    “見過王爺。”王家父子一見胤祚趕忙上前大禮參拜。

    “免了。”胤祚平心靜氣地說了一聲,眼瞅著王繼業一身武官裝束、王繼晨一身七品文官的打扮,胤祚就知道頭前交待林軒毅辦地事兒已經落到了實處。待三人起身之後,胤祚笑著道︰“繼晨在外地做官可要留心,別的話沒有,就一條——實事多干,別貪,好生去做,本王不會虧待你的。”

    “是,請王爺放心,下官定當不負王爺的期許。”王繼晨忙上前磕了個頭。

    “嗯,好了,你先去吧,繼業就留在本王身邊,先去清松那兒報個到。本王還有些事要跟你們父親談的。”胤祚將王家兄弟都打發了出去,這才看著王豪道︰“頭前本王讓你辦地事辦得如何了?”

    “稟王爺,手腳都處理干淨了,嚴山河病死了。”王豪趕緊將結果報了出來。

    “那就好。”盡管胤祚早就派人監視王豪的行動,對結果早已了然于心,不過問還是得問一聲的,也算是對王豪的一種考驗。

    “那個,那個……”胤祚有些難以啟齒地頓了頓。

    王豪是個老江湖了,心里頭明白胤祚想問的是王熙鳳,臉色平淡地回道︰“王爺,小女也來京了。”

    “什麼?在哪?本王……”胤祚本想說這就去看看她,可心里頭卻有些怕見到王熙鳳,因為胤祚不知道見了面該說了什麼才好,承諾接她進府?這會兒明顯不是時機,春蘭、秋菊那兩丫頭才剛進門,又冒出個王熙鳳,蘭月兒就算再大度,只怕也有翻臉的可能性,這會兒家里頭兩個剛生了孩子,一個有孕在身,那家務事要是鬧起來,哪還有個安寧。

    進府都難,更別說名份了,春蘭、秋菊生了孩子,到現在也沒撈到個名份,更別提王熙鳳了。胤祚很明白王熙鳳的個性,那可是向來不讓人的,當初比琴藝輸給了蕭倩娘,愣是沖上畫舫要跟人比個高低,壓根兒就不管那畫舫是啥地方兒。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胤祚最喜歡王熙鳳的也正是這一點,就喜歡她身上那股子野性,只不過胤祚卻沒把握能讓王熙鳳乖乖地听自己的話。

    “王爺,草民在京中叮當胡同也有個小宅子,小女現在就住在那兒。”王豪低聲說了一句。

    “嗯,這樣吧,本王在小串子胡同有個不算大地園子,還算清淨,也有不少下人、婢女在,讓繼業領人去請鳳兒先住進去,回頭本王忙完公務一準就去。”胤祚這話的意思就是人來了,就先住別院吧,家里頭一時不方便,王豪心里頭發酸,可也不敢說什麼,只能低頭應是。當然王豪不知道的是︰胤祚心中地痛苦更深,第一次自由戀愛,誰也不想戀人受委屈,願望歸願望,只是很多事情不是胤祚自個兒能做主的,有些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至于結果如何也只能看天意了。

    胤祚對林軒毅吩咐了幾句,讓他跟王豪好生商議一下鹽幫的事兒,自個兒大步出了王府,上了大轎向工部衙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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