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娛樂指南 作者:賊道三痴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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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nater 2009-3-6 04:51: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510737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6 15:13
本帖最後由 kidnater 於 2009-3-8 02:51 編輯

第一卷 玩在江州 七十二、入獄或入宮




  林黑山是武將,性情爽直,禮節粗疏,朝堂上眾官抱拳大聲說:“李大人、各位大人,你們請看,這位就是末將的義弟周宣,為人慷慨,心胸豁達,末將與他極為投緣,這位秦小姐就是我弟婦,美麗端莊,與我義弟並肩一站,那是天生一對呀,各位大人你們說是不是?”

  徐刺史、鳳阿監、白副使紛紛點頭,只有居中的選秀使李大人的腦袋紋絲不動,嘴角含著冷笑,“哼”了一聲問:“秦雀身邊這位又是誰?”

  林黑山環眼圓睜,看著盧安,剛才從秦府出來時就看到這個目光躲閃、清秀白皙的青年男子了,當時沒注意,這時問:“你是誰?李大人問你話哪。”

  盧安硬著頭皮一揖到地:“壽州醫署小吏盧安拜見各位大人。”

  年紀輕輕卻威勢十足的李大人說道:“盧安盧助教,告訴本——官,你是秦雀的什麼人?”

  盧安囁嚅說:“回大人的話,秦雀是我表妹。”

  林黑山驚道:“還真有個表哥!”扭頭看了看蔣助教。

  蔣助教雖然恨林黑山,卻不敢與他對視,低下腫脹的腦袋。

  李大人冷冷道:“盧安,壽州乃邊防重鎮,一旦戰事一起,醫署有救死扶傷之責,你身為醫署助教,不恪盡職守,遠來江州有何事?”

  “這個——那個——,”盧安額頭冒汗。

  周宣打量著這個年輕的李大人,猜測他是什麼來頭,連徐刺史都對他說的話不敢違拗,莫非他是皇室的人?嗯,姓李,年紀又這麼輕?不會就是紉針說的太子李堅吧?不對,如果真是李堅,紉針應該認得,肯定會和我說起的,而且太子充當選秀使似乎不大像話,也許是宗室王侯,看這人的性格應該是屬於想要有所作為卻又剛愎自用的那一類。

  周宣說:“小盧,儘管從實說,不要隱瞞,李大人心裏比誰都清楚,想要瞞他是不可能的。”

  堂上高坐的李大人見周宣插嘴,本已放下臉要發作,聽到後面兩句話,便不作聲了。

  盧安看了周宣一眼,心裏鎮定了一些,口齒清晰起來:“小吏父母雙亡,秦夫人盧氏是小吏唯一的姑母,小吏來江州就是為了探望姑母姑父,本想立即趕回壽州,姑父卻蒙冤入獄,以至耽擱了兩天,小吏準備明日一早啟程回壽州。”

  蔣助教嘶聲喊了起來:“當堂撒謊,盧安是趕來與秦雀完婚的,原秦府家丁宋大春可以指證。”

  宋大春不知被蔣助教怎麼調教了一番,膽子比上次大,跪在那裏叫道:“蔣大人說得沒錯,小人可以作證。”

  剛才周宣插嘴,李大人寬宏地不予追究,蔣助教插嘴,念在他那豬頭樣也就算了,這家丁也插嘴,正好立威,“公堂之上,上官未問就無故插嘴,來人,把家丁宋大春掌嘴二十。”

  上來兩個差役,拿著兩塊巴掌大小的特製竹板,抽打宋大春的嘴巴,打得宋大春滿嘴是血。

  蔣助教嚇得噤若寒蟬,心想:“周宣那小子插嘴在先,怎麼不打他?完了,李大人也偏向周宣,官官相護呀,都護府的范判官都出面為周宣說情,我怎麼鬥得過他們,我完蛋了,我真該死,我怎麼就想到要扳倒秦雄呢,我怎麼沒查清楚周宣的真實身份就貿然告狀啊!”

  卻聽李大人說:“宋大春,本官是因為你插嘴而懲罰你,不是因為你狀告家主,你儘管從實說來,盧安來江州是與秦雀成婚嗎?”

  宋大春本來比較瘦,尖嘴猴腮的,掌嘴二十後變得肥頭大耳滿面紅光了,一邊吐著血水一邊磕頭說:“是,是來成婚的。”

  李大人看著盧安:“盧助教,你怎麼說?”

  盧安說:“這刁奴是誣告,小吏是來探望姑母的。”

  李大人揚聲道:“帶盧安車夫。”

  一個中年漢子被帶到堂下,卻是盧安的那個車夫,盧安頓時臉上變色。

  車夫一五一十把盧安星夜趕來要和表妹完婚的事說了個清楚。

  李大人冷笑兩聲,對堂下的盧安說:“盧安,你本來無罪,假婚之事與你無關,但你夥同秦雄、周宣隱瞞案情,按律要同坐,本官念你精通醫術,不忍治你的罪,你還不翻然改悔,從實招來嗎?”

  脆弱的盧安崩潰了,他經過不懈的努力做到醫署助教,博士之位也離他不遠,如果因為這假婚案把一切都毀了,還有可能要入獄,他怎麼能甘心?這兩天在秦府他是極度憋悶,有被周宣踩在腳下的感覺,他也清楚表妹不可能嫁給他了,他憑什麼要為周宣擔罪責?

  盧安把心一橫,說道:“大人,小吏的確有所隱瞞,小吏來江州的確是來與表妹完婚的,周宣是假婚的主謀,他想借機會讓假婚變真婚,霸佔我表妹。”

  “表哥,你!”秦雀震驚地看著表哥盧安,好象不認識他似的。

  既然撕下了那層面皮,盧安也不管不顧了,激憤地說:“我說錯了嗎,這姓周的不就是想霸佔你嗎?我懷疑蔣助教都是他收買的,故意來告我姑父。”

  蔣助教見案情急轉直下,他翻身有望,心裏狂喜,但聽到盧安最後那句話,也是無比震驚,這傢伙太能想了。

  林黑山大怒,沖過來就要狠揍盧安,被周宣拖住,低聲說:“山哥,不要衝動,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周宣沒有震驚,他很平靜地看著盧安那張有點扭曲的臉,心裏反而一陣輕鬆:“很好,再卑鄙一點,把你醜陋的一面都展示出來吧。”

  李大人很是得意,對徐刺史說:“徐大人,怎麼樣,本官三言兩語,這案情不就水落石出了嗎?徐大人還讓本官看周宣的辯詞,那都是虛的,人證才重要。”

  徐刺史惋惜地看了周宣一眼,愛莫能助,有點尷尬地對李大人說:“大人睿智,下官不及也。”

  周宣上前一步,躬身說:“李大人,在下可以自辯嗎?”

  李大人點頭說:“看在林守備的面子上,本官允許你陳詞自辯,我倒要看看你能辯出什麼來。”

  周宣道:“大人,盧安與秦雀原有口頭上的婚約,盧安來江州也的確是想娶秦雀回壽州,但他來晚了,秦雀已經是我周宣的妻子,我催妝詩、卻扇詩都吟過了,街坊四鄰也都知道,我義兄還送了價值二千兩的賀禮——山哥,對吧,那赤燕墜。”

  周宣玩了個時間差,林黑山連連點頭:“對,對,我小姑婆也在場。”

  周宣繼續陳詞:“不瞞各位大人,我岳父倉促招我為婿,的確是為了躲避選秀,這也是很普遍的事,對在下來說,這是天賜姻緣,岳父岳母對我這個女婿也很滿意,我娘子秦雀也與我情投意合,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徐大人、鳳阿監、白副使都知道。”

  徐刺史說:“周宣此言屬實,那秦雄說起他這個女婿就老懷大暢,若是假婚,恐怕不會這樣吧。”

  鳳阿監說:“李大人,陛下和娘娘都吩咐過,不能因為選秀而破壞世間姻緣,周宣與秦雀實在是一對佳偶,請李大人成全他們。”

  年少氣盛的李大人剛愎自用的個性這時發揮得淋漓盡致,他三言兩語判定的案怎麼能這麼被推翻,豈不是顯得他不睿智了,力排眾議地說:“不管怎麼說,臨近選秀匆忙結婚就是抗命抗旨,本官決定,要麼周宣、秦雄入獄,要麼秦雀入宮,宮裏也正需要這樣的女醫官。”

  “啊!”周宣瞠目結舌。

  堂上徐刺史等人也是面面相覷,判案還持兩端,這李大人也太兒戲了吧!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6 15:30
本帖最後由 kidnater 於 2009-3-8 02:52 編輯

第一卷 玩在江州 七十三、你們有姦情




  秦雀哀哀哭泣,表哥讓她太失望了,表哥怎麼能這樣?秦雀心裏好象有什麼東西崩塌了一樣,聽到選秀使李大人說要麼入宮要麼入獄,傷心之下挺身而出說:“秦雀願意入宮。”

  周宣正在動腦子想對策呢,聽秦雀這麼一說,大驚:“雀兒,萬萬不可。”

  秦雀淚眼婆娑地望著周宣,淒聲道:“夫君,雀兒不能讓爹爹和你入獄,雀兒只有入宮,夫君的恩情雀兒永不會忘,來世有緣再相見。”

  哇,太感人了,公堂之上生離死別呀,不要說鳳阿監,就是白副使、徐刺史也都不勝噓唏。

  這時,卻有一個人大笑起來,誰?周宣。

  周宣走過去拉住秦雀的手,笑呵呵地說:“哭什麼,來世先不要管,今生先做夫妻,我不會讓你入宮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你入宮了,也不過三年,我可以等你嘛,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當然,能朝朝暮暮自然更好。”

  周宣的樂觀能感染任何人,秦雀悲傷轉為羞喜,說:“可是,三年後出宮,雀兒都老了。”

  周宣說:“老什麼老,二十歲正是花樣年華。”

  秦雀美眸含淚,望著周宣,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秦雀不能入宮。”

  一個冷峭的聲音響起,滿堂之人都朝說話者望去,當眾違逆李大人的卻是鳳阿監。

  李大人頗為不悅,不過由於鳳阿監身份特殊,他也不好發作,耐著性子問:“鳳阿監為什麼這麼說?”

  鳳阿監出語驚人:“秦雀已非處子,如何能入宮?”

  李大人驚道:“蔣助教說鳳阿監前日還認定秦雀是處子,怎麼——?”

  鳳阿監淡淡道:“那是前日,都已經過去兩天了。”

  表哥盧安又驚又怒,怒視周宣和秦雀:“你們——你們有姦情了?就這兩天?”

  盧安的心在滴血,這兩天他都躲在家丁房裏很少出來,萬萬沒想到清純如水的表妹竟讓周宣搞得不是處女了!

  周宣知道鳳阿監在幫他,說道:“雀兒是我娘子,唐國律法有判定夫妻行周公之禮為姦情的嗎?”

  周宣一直拉著秦雀的手,這時攥得更緊了,覺得秦雀的手在發抖,露在衣領外的脖頸全紅了。

  看來鳳阿監是處子鑒定方面的權威,李大人對她的話是深信不疑,呆了半響,說:“既然秦雀不能入宮,那就讓周宣、秦雄入獄。”

  林黑山終於忍無可忍了,大聲道:“李大人這話就大錯特錯了,既然我義弟和弟婦都已經行了房、雲了雨,那就是真婚,怎麼還要入獄,這不是活活拆散人家恩愛夫妻嗎?我林黑山第一個不服。”

  林黑山說話太直,李大人面子上掛不住,說:“就算周宣不知情,秦雄的罪責卻是難逃,秦雄不能放免。”起身甩手而去。

  徐刺史、鳳阿監、白副使三人互相看看,搖搖頭又點點頭。

  徐刺史說:“周宣、秦雀無罪,當堂放免,好了,都退下吧。”

  周宣挺鬱悶的,三天兩頭被傳喚上公堂,折騰一番又什麼當堂放免,老丈人還放不出來,那姓李的小子真不是東西,比徐刺史的兒子還白癡,白癡當大官、掌重權,真是禍害。

  周宣怒氣無處發洩,宋大春正好在腳邊,就來一記彈腿,將宋大春踢得滿地打滾,蔣助教見機得快,一溜煙逃了。

  再看盧安,也不見了蹤影。

  林黑山安慰小夫妻二人說:“你們別著急,宣弟的岳父也是我林黑山的長輩,我決不會讓自家的長輩坐大牢的,也就三、五日,必定無罪釋放,包在老哥身上。”

  衙役薛霸急急忙忙進來,對正要退堂的徐刺史叫道:“大人,不好了,江州百姓聚眾鬧事了!”

  徐刺史大吃一驚,百姓聚眾鬧事那可是非同小可,一個處理不好就會釀成大規模民變,那他腦袋上的烏紗帽也難保,急問:“百姓為什麼鬧事?”

  薛霸說:“大人請聽,他們喊著來了。”

  州衙外傳來亂糟糟的喊聲,仔細一聽,辨出幾句整齊響亮的呐喊:

  “秦博士無罪!”

  “釋放秦博士!”

  “我們要找秦博士和秦小姐治病!”

  堂上三官驚呼:“原來是為秦雄請命啊!”

  周宣和秦雀都是又驚又喜,公道自在人心哪,江州百姓夠仗義。

  甩手而去的李大人還沒走遠,聽到吵鬧聲又轉回來了,問:“何故喧嘩?”

  徐刺史示意他聽,這李大人側耳一聽,臉色就變了,他可從沒遇到過這種事,聽聲音至少有幾百人,聲勢浩大,難免心下不安。

  徐刺史說:“百姓為秦博士請命,必須安撫,不然會越鬧越大,李大人,秦雄醫術高超,在江州行醫數十載,百姓受惠良多,下官懇請大人立即放免秦雄。”

  周宣知道這位年輕的李大人放不下面子,施禮說:“李大人,我岳丈受小人誣陷,大人明辨忠奸,使得曲折的案情一目了然,大人請看,原告蔣助教已經畏罪潛逃了,大人是不是立即派人追捕?”

  李大人立即踩著周宣給他布下的臺階下臺,嚴厲地說:“一定要嚴懲誣告者,快把蔣助教給本官抓回來!”

  徐刺史一聽,先不忙抓蔣助教,趕緊讓差役去候審監把秦雄放出來。

  周宣和秦雀一左一右攙著爹爹秦博士,還有徐刺史,四個人在一群衙役的簇擁下來到州衙大門外,好傢伙,只見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到處都是湧動的人潮。

  周宣仔細一看,領頭的是廖銀、夏翠花夫婦,還有胡統,邊上一個老鄉民也眼熟,這不是胡統他爹嗎?另外還有幾個不認識的農婦,就這幾個喊得最起勁。

  廖銀看到周宣,高興地打招呼,周宣沖他擺擺手,現在可不是相認的時候。

  徐刺史高聲說:“各位鄉親——各位鄉親,靜一靜,靜一靜——”

  沒人聽他的,州衙外人聲鼎沸,徐刺史又被酒色淘虛了身子,中氣不足,聲音傳不出去,百姓好象越聚越多了。

  徐刺史急了,對周宣說:“周公子,你年輕,你喊,說秦博士已經放出來了。”

  周宣運了運氣,大吼一聲:“呔!”

  周宣這聲喊沉鬱雄壯,比張飛喝斷當陽橋的那聲喊也差不了多少,前面幾排的百姓都是一愣,廖銀他們已經閉上了嘴,後面的人聽到前面突然靜下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依次也都安靜下來。

  周宣讓兩個衙役將他老丈人扛在肩上,顯得高高在上,大聲說:“各位鄉親,秦博士已經無罪釋放,明天就會去醫署坐診,謝謝鄉親們了,大家這都散了吧。”

  秦博士那個感動啊,騎在兩個衙役肩上連連作揖,秦雀在一邊擔心在抬頭看著,生怕爹爹一不小心栽下來。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6 15:32
本帖最後由 kidnater 於 2009-3-8 02:53 編輯

第一卷 玩在江州 七十四、秦博士榮歸府第




  秦博士坐診三十年,江州人幾乎沒人不認識他,見秦博士被高高抬起,就紛紛和他打招呼,都不肯散。

  徐刺史對周宣耳語道:“周公子,你帶著令嶽趕緊回去吧,這麼多人聚在這裏本官心驚膽戰哪,李大人可就在裏面,萬萬不能出事呀。”

  周宣就喊:“秦博士無罪釋放,榮歸府第了。”讓兩個衙役就那麼扛著他老丈人朝人群走去。

  廖銀夫婦、胡統父子也喊:“秦博士榮歸府第了。”率先往兩邊讓開,後面的百姓就都讓開兩道人牆,秦博士就從這人牆甬道被抬過去,左右作揖,有點八面玲瓏的味道。

  周宣拉住廖銀問是怎麼回事,怎麼聚了這麼多人來請命?

  廖銀說:“周公子昨天不是讓我和翠花幫秦府找幾個得力的僕傭嗎,胡統說他姨娘守寡在家,燒得一手好菜,願意進城當廚娘,我就讓他連夜回少陽村,今早就帶他姨娘趕來秦府,翠花她也為秦府找了兩個誠實可靠的家丁,還有三個僕婦——”

  翠花是個急性子,嗔道:“哎呀,小銀你可真囉嗦,周公子是問請命的事呢。”

  廖銀說:“總得說清楚我們這些人哪里來的嘛——且說我們一夥人趕到秦府,卻看到秦夫人在垂淚,一問才知周公子你,還有秦小姐都被官府的人帶走了,我娘子當時就喊了起來,說秦博士、周公子這麼好的人都會被抓,這是什麼世道,到州衙要人去!於是我們一夥十來個人就來了,一路上,我娘子不停地喊叫,為秦博士鳴冤,後面跟的人就越來越多——”

  周宣放聲大笑,一邊走一邊朝翠花作揖,贊道:“翠花嫂嫂,你真是女中豪傑呀,有俠氣,我岳丈這次能無罪釋放,你是頭功。”

  翠花被周宣誇得笑眯了眼,她倒是毫不謙遜,對廖銀說:“小銀,聽到沒有,周公子這麼贊我,你還敢說娶我娶虧了嗎?”

  “沒有。”廖銀大叫起來:“我從沒說過這樣的話。”

  “你是沒說過,可你心裏是這麼想的,覺得我夏翠花配不上你,你敢說沒這麼想過?”

  周宣趕緊打圓場:“翠花嫂嫂,依我看廖銀兄弟起先可能是覺得你容貌算不得絕色,但自從婚後,他是越看你越美,而且又發現你有種種美德,什麼勤勞勇敢、嫉惡如仇——現在廖兄弟不是覺得你配不上他,而是覺得他自己配不上嫂嫂你呀。”

  翠花又驚又喜,斜眼瞅著廖銀。

  廖銀挺機靈,連連點頭:“周公子說得太對了,我現在對我娘子是又敬又愛。”

  周宣說:“就是嘛,不過翠花嫂嫂我有一事要提醒你,你以後對我廖兄弟要加倍寵愛才是,他現在覺得配不上你了,你如果不讓著他點,他會越來越自卑,畏畏縮縮就沒有男子漢氣概了。”

  翠花趕緊說:“我曉得,我會對小銀好的。”含情脈脈地看著廖銀。

  這時,周宣看到走在前面的秦雀頻頻回頭看他,趕緊大步上前,問:“雀兒,什麼事?”

  秦雀說:“爹爹叫你。”

  秦博士容光煥發,對周宣說:“賢婿,老朽今年五十三歲,今天是老朽最快活的一天。”

  周宣笑道:“岳父大人,您這話回到府上在我岳母大人面前可不能這麼說。”

  “這是為何?”

  “岳父大人應該說能娶到我岳母才是人生最大的幸事,這次算第二。”

  “賢婿可謂是善解人意。”秦博士大笑,身子有點歪,趕緊用手扶著身下兩個衙役的腦袋。

  兩個衙役也在笑。

  秦雀半羞半惱地看著周宣,嬌嗔道:“你可真是言語無忌呀!”

  秦博士笑道:“老朽就喜歡賢婿這樣爽直風趣的。”

  從州衙到九蓮坊將近四裏路,雖然一路走來看熱鬧的人逐漸散去,但到了九蓮坊浩浩蕩蕩也還有兩、三百人,九蓮坊的居民都知道秦博士入獄的事,這時見衙役抬著、風風光光地回來了,無不驚詫,有那會打聽的就說秦府有個好女婿,是都護府的親戚,街坊四鄰都羡慕不已。

  回到秦府,周宣用點碎銀打發了兩個衙役,闔府喜氣洋洋,秦夫人喜悅之余,忽然問周宣:“賢婿,盧安剛才回來了一下,收拾了東西,對老婦磕了三個頭,話也不說就走了,不知為什麼?”

  周宣心裏一陣輕鬆,該走的終於走了,他沒把盧安在公堂上惡語相侵的事說出來,免得傷這個做姑母的心,只說:“小盧見案情已經了結,又得知壽州有重要公務,就急著趕回去了。”

  秦夫人歎息一聲:“這樣也好。”她也知道盧安在這裏呆不住,雀兒是不可能嫁給他了,只是走得太匆忙了,逃也似的。

  秦雀深深地看了周宣一眼,心想:“他心真細呀,有時雖然說話肆無忌憚,但卻很體貼人,表哥在公堂上那麼誣衊他,他卻不對我娘說半句表哥的壞話,真有涵養。”

  歡送秦博士榮歸府第的人群終於散去,卻有十來個男女沒走,還走到前院裏來,秦博士一問,才知是賢婿新雇來的的家丁和僕婦,秦博士還不知道原先的僕傭都跑光了呢。

  新來的兩個家丁一個名叫丁得勝,五十來歲,另一個叫田大壯,才十八歲,看上去都是憨厚樸實、吃苦耐勞的樣子。

  胡統的姨娘姓吳,麻利能幹,話不多說,立即到廚下忙碌起來,另外三個僕婦也都打掃的打掃,清洗的清洗,秦府又恢復了往日井井有條的樣子,而且還有一種喜慶的氣氛四處彌漫。

  周宣、廖銀、胡統的老爹坐在廳上和秦博士敍談,秦博士興致很高,說今天要和賢婿好好喝兩杯,一定要喝醉,新女婿總要醉一場的。

  周宣心裏說:“小婿還盼著洞房花燭呢,喝醉怎麼行!”

  家丁來福這時氣憤憤地過來說:“老爺、姑爺,你們來看看,還有這樣不要臉的人!”

  秦博士忙問:“誰?什麼事?”

  來福說:“就是我們府上原來的廚娘和僕婦,聽說老爺風風光光地回府了,她們也想回來,我呸,這些忘恩負義的賤人,老爺一入獄,她們就逼著主母要工錢,還順手牽羊拿了好多值錢的東西走。”

  周宣站起來說:“岳父大人請安坐,這事小婿去處理吧。”跟著來福來到大門外,那個廚娘和僕婦各挎一個花布包袱坐在府門臺階上,因為來福不肯讓她們進門。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6 15:35
本帖最後由 kidnater 於 2009-3-8 02:53 編輯

第一卷 玩在江州 七十五、試穿牛仔褲




  這廚娘和僕婦一見周宣,趕緊爬起身,諂笑著說:“姑爺,賤婦回來了,賤婦八十歲的老母病重,沒辦法只得趕回去服侍幾天,一想起府上無人做飯,沒人照顧老夫人、小公子的飲食,賤婦就急得吃不下睡不著,所以就急著趕回來了。”

  來福怒道:“不要花言巧語,你們兩個走的時候是結了工錢的,快滾,秦府不會再要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人了。”

  周宣微笑著不表態。

  那廚娘覺得周宣比較好說話,都還給她們送過禮物呢,瞪了來福一眼,挑撥說:“秦府難道是你一個家丁說了算的,姑爺都還沒趕我們走呢,是吧,姑爺?”

  周宣說:“我們已經請了廚娘和僕婦了,這可如何是好?”

  那廚娘趕緊說:“辭了她們不就是了,府上老爺小姐的口味賤婦最清楚,別人做的飯菜肯定不可口。”

  周宣說:“來福,去請老夫人來,看老夫人怎麼說。”

  秦夫人正愁前日奴僕走散的憋悶不能一吐為快,聽說有廚娘和僕婦回來了,興沖沖地就來了,那種興奮絕不是因為舊僕回歸,而是一種報復的、揚眉吐氣的喜悅,周宣賢婿真是料事如神,知道這些勢利的傢伙還會回來的。

  周宣笑嘻嘻踱進去,可以想像丈母娘痛斥舊僕的暢快心情。

  中午的酒席擺上來了,雖是家常菜,但很出味,胡統姨娘吳氏廚藝果然不錯,秦府上下都是讚不絕口。

  秦博士今天是老夫聊夫少年狂,嫌家釀的甜米酒性子不夠烈,要喝江州燒酒,秦夫人也破例縱容他,周宣沒想到平日不喝酒的老丈人,一旦喝起來卻是酒量驚人,廖銀、胡統老爹都不是對手,周宣仗著年輕、肝好,還頂得住。

  就在翁婿兩個推杯換盞,喝得個不亦樂乎的時候,內院兩個花樣少女的心思如大潮般起起落落,患得患失,柔腸百轉。

  紉針默默在坐在自己房間的繡墩上,對著矮幾上一件尚未縫製好的細碎青花女子春衫癡癡出神。

  義父平安歸來,紉針自然很高興,但是表哥盧安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就開始沉甸甸的壓迫著她的心房,其實她早知道結局會是這樣子的,她想:“雀兒妹妹再不可能嫁給表哥盧安了,她只能嫁給周宣,我看得出來,雀兒妹妹已經喜歡上周宣了,看周宣的眼神和我初來時完全不同了,周宣呢,不用說,肯定是喜歡雀兒妹妹的,剛才他們進門時還牽了一下手,他們兩個假婚要變真婚,那我怎麼辦?”

  那天夜裏,秦雀和紉針談姐妹易嫁的事,紉針就為自己不能自主而偷偷哭了一場,但其後越來越覺周宣這個人的好,短短幾天,少女芳心就已經牢牢系在那個濃眉細眼、笑口常開的男子身上,但現在,姐妹易嫁已不可能,剛才義母把雀兒妹妹叫進房裏密談,肯定是談周宣的事。

  紉針煩躁起來,起身在房裏來回走動,婚姻和命運又要交給別人作主,心裏真難受,有一件事她一直埋在心底,前天她去見鳳阿監為義父求情時,鳳阿監從她的言談中察覺這個大齡宮女懷春了,喜歡那個假婚案中的周宣,鳳阿監對周宣的印象也很好,“有情人終成眷屬”的那兩句長詩真是感人至深,鳳阿監在宮裏多年,勾心鬥角、心狠手辣的事什麼沒見過,當時就說乾脆把這案子坐實,判周宣與秦雀離異,好讓周宣娶紉針,紉針一聽,大急,請求鳳阿監千萬不能這樣,不然的話她一輩子不會安心,鳳阿監就說那就讓周宣把你們兩個都娶了吧,紉針含羞不語。

  午後陽光穿窗而入,樹影婆娑,小塊小塊的光斑在地上晃動,院中高樹上有一隻時日無多的秋蟬在賣力地鳴唱。

  紉針忽然記起前兩天小茴香說起周宣房中有條式樣奇特的叫什麼牛仔褲,還說姑爺說過適合穿那條牛仔褲的女子就是他未來的妻子。

  紉針的心躍躍欲動起來,她很想去看看那究竟是條什麼樣的牛仔褲,是不是很難穿進去?為什麼會很難穿進去呢?

  紉針想讓小茴香去周宣房裏把那條牛仔褲拿來看看,走到門前叫了兩聲“小茴香,小茴香。”沒人應聲,估計是在內院小廳喝甜米酒呢,這小丫頭很愛喝那種甜酒。

  院子那一側秦夫人的房間木門緊閉。

  紉針輕提裙角,快步穿過小院,走到周宣臥室門前,內院裏各個房間的門都沒有絆鎖,只有一種古老的繩栓,輕輕一拉門上的繩子,木栓向上升起,門就開了。

  周妹夫現在不會進來的,他喝酒喝得正酣呢,紉針這樣想著,拉門進去,一眼就看到三面圍欄的雕花繡榻的床鉤上掛著那個奇怪的袋子,袋子上畫著的女子風情嫵媚,後臀翹成那樣,哎呀,好羞人。

  紉針取出那條淺藍色的牛仔褲,哦,和胡服馬褲差不多,腰低、褲管窄小,還有金光閃閃的腰帶。

  紉針提著牛仔褲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似乎能穿呀,現在就穿著試試,不用拿回房間去,免得等下又要放回來多費周折。

  紉針將門關好,裏面的門栓沒拴,這種門栓比較澀,關起來好關,開栓時好費勁,她只是試穿一下下牛仔褲,很快就要走的。

  紉針脫了繡鞋,站到大床上,先將長裙撩起,掖至腰間,露出膝蓋以上粉色的“蔽膝”,光光的兩條小腿雪白粉嫩,纖足套著布襪。

  紉針提起左足伸起牛仔褲,好不容易讓腳掌鑽出窄小的褲管,然後穿另一隻——

  *********************

  秦夫人靠坐在花梨木大椅上,秦雀站在她身後為母親拿捏雙肩和頸椎。

  秦夫人問:“雀兒,你到底怎麼想的,你說話呀。”

  秦雀俏臉紅了又紅,還是不吭聲,手不停摩。

  秦夫人歎道:“小盧和你沒有夫妻命呀,婚姻這東西真是要緣分的,這個周宣就是你命中的夫星,莫名其妙地來了,可現在你還能不嫁他嗎?”

  秦雀還是不作聲。

  秦夫人又說:“不過紉針現在怎麼辦?要不我們再也不提以前易嫁的事,覓一位合適的俊秀子弟把紉針給嫁了?”

  “那怎麼行!”秦雀開口了:“紉針姐姐也喜歡他的。”

  秦夫人笑了起來:“紉針也——喜歡他,那除了紉針還有誰喜歡他?”

  秦雀聽母親把那個“也”字音調拖得那麼長,明顯是取笑她,扭著身子象小女孩那樣撒嬌說:“娘笑話雀兒,雀兒回房去了。”

  秦夫人反手輕拍肩頭上秦雀的手背:“雀兒呀,你別不好意思,你說你是不是願意和紉針共侍一夫?紉針也是我的義女,當然不能作為妾的身份嫁給周宣,你和紉針只能算平妻,你要想清楚哦,家有兩個女主人,以後麻煩會不少的。”

  秦雀脹紅了臉,又不說話了。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6 15:37
本帖最後由 kidnater 於 2009-3-8 02:54 編輯

第一卷 玩在江州 七十六、和大姨子曖昧




  觥籌交錯,酒酣耳熱,周宣舉著袖子一邊喝一邊擦汗,入秋這麼多天了,天氣還這麼熱,秋老虎呀,還是去把那件狼頭圖案的T恤穿上涼快。

  周宣離席往內院走去,他已經有三分酒意,一邊走一邊就開始松衣帶,敞著胸膛,手裏摺扇嘩啦啦的扇。

  走到小庭院,樹蔭匝地,秋蟬在咶噪,更顯得庭院靜悄悄。

  周宣拉開臥室門的繩栓,推門就進,眼前的一幕讓他目瞪口呆:

  一個梳著唐宮高髻的女郎站在雕花繡榻上,背對著周宣,身上的小簇團花長裙蓬蓬松松地掖在腰間,下身穿的是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將修長結實的大腿和圓潤有致的臀部包裹得緊繃繃的,這女郎可能是覺得牛仔褲腰身太低,很不習慣,還在使勁往上提,勒得臀部兩瓣如裂瓜。

  周宣愣神了,怎麼回事,難道我又穿越回去了,這穿牛仔褲的女郎是誰?

  牛仔褲女郎聽到門響,扭過頭來,見是周宣,豐腴秀美的臉頓時驚慌失色,“啊”的一聲低呼,羞得無地自容,蹲下身子,雙手緊緊捂住臉。

  “原來是紉針妹妹。”

  周宣一顆心頓時火燒火燎起來,在唐國他也看到了不少美女,秦雀、紉針都美,林涵蘊雖小,卻也活潑清麗,還有那個靜宜仙子,容貌也許不好看可身材很贊,但這些美女一個個都是寬寬鬆松的長裙曳地,縱有曼妙身材也難凸顯,這下子突然看到穿牛仔褲的紉針,那種強烈的性感簡直讓他無法抵擋。

  周宣只覺喉頭發緊,酒意上湧,有六分醉了,正好,酒壯色膽,手中的摺扇“啪”地一聲落地,神魂顛倒地走過去,用一種沙啞的、情色的嗓音說:“啊,紉針妹妹,你真美,你幹嘛穿這條牛仔褲,你是誘惑我?”

  紉針羞愧得真想鑽進被窩裏躲起來,顫聲說:“我,我沒有,我只是——”

  周宣的手已經摸上她的大腿,嘖嘖說:“真是美腿,牛仔褲就是這樣肉肉的腿穿著才好看。”

  紉針身子都縮了起來,鼻間聞到強烈的酒氣,稍稍移開捂臉的手,只見周宣兩眼放光,那眼光好象是滾燙的,在她身軀上來回遊弋,熾熱的目光掃到哪里,哪里就感覺熱辣辣。

  紉針受不了啦,推開周宣的手,說:“我要走了,周妹夫,讓開。”慌慌張張站起來,牛仔褲是來不及脫了,急急忙忙把掖在腰間的裙子放下,一不小心布襪踩在光滑的床沿上,哧溜一下倒了。

  倒得太及時了,周宣伸臂攬住紉針的腰,順勢和她一起倒在大床上,紉針俯壓在周宣身上,雙手撐在周宣胸膛上想要坐起身來,周宣力大,單手攬住她腰肢她就動彈不得,另一手就去撩她的裙子,隔著牛仔褲不住撫摸她的臀和腿。

  紉針不敢出大聲,雖然急、雖然怕,但卻不是嫌惡,只是覺得不能在這個時候這樣,她的父喪還未滿一年呢。

  周宣情欲被酒勁激發出來了,這些天來他可都沒有過正常的那個生活呢,是男人就控制不住,更何況在他懷裏是傾心於他而他也喜歡的溫柔女子,鳳阿監都說,對秦雀好也要對紉針好,他現在就想對紉針好,所以周宣就毫無顧忌了,腰一掀,一個側翻,將豐腴可人的紉針壓在身下,喘著大氣說:“紉針妹妹,我喜歡你——”話不多說,嘴巴就印到紉針的紅唇上。

  紉針雙唇緊閉,腦袋搖來搖去,捏著拳頭在周宣肩膀上敲打,可這人渾然不覺,任她打,是仗著紉針不會重重打他嗎?

  忽然一隻火熱的大手伸到她胸前,撫在她豐挺酥美的雙峰上。

  紉針“啊”的一聲,嘴唇張開,周宣的舌兒又進來了,幾下攪動,紉針就徹底暈眩了,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身在何處,捶打周宣的粉拳無力地垂下來,勾在了周宣的脖頸上。

  周宣手往下摸索紉針腰間,紉針並未把牛仔褲的金屬腰帶系上,松松的露臍,周宣就在臍間撫摩,覺得身下的紉針身子越來越燙,發高燒一樣,喉管深處的聲音斷斷續續。

  紉針情動,周宣也是燥熱無比,某處堅硬得不行,手顫抖著去剝紉針的牛仔褲。

  就在這時,庭院裏傳來秦雀的聲音:“紉針姐姐,娘有話對你說,紉針姐姐——”

  原本雙眸半閉的紉針猛地睜開眼,露出驚慌的神色。

  周宣並沒有大醉,聽到秦雀在聲音也不敢動了,扭頭看門,還好,門是虛掩著的。

  周宣跳起身,從門縫裏往外看,只見秦雀叫了幾聲“紉針姐姐”見沒人答應,就朝前院走去。

  周宣松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心想:“我這算不算是和大姨子偷情?應該不算,這大姨子我也要娶的。”輕輕將門栓上,回過頭來還想繼續。

  卻見羅帳低垂,紉針已經把帳子放下了,聽動靜,紉針似乎在寬衣解帶。

  周宣心狂跳,紉針妹妹太可愛了,這麼善解郎意,邁步正要走過去。

  羅帳裏的蘇紉針壓低了聲音慌慌地說:“你不要過來!”

  周宣愣了愣,心想難道要脫光光給我一個驚喜?那就等等吧,這叫情趣。

  聽得羅帳裏“窸窸窣窣”衣物肌膚輕輕摩擦的聲音,不一會,羅帳一分,紉針伸手拾起床邊的繡鞋,飛快地穿好,站到了地上,原來她剛才是在脫牛仔褲,臉上紅暈不散,唐宮髮髻微亂,說:“周——你幫我看看院子裏有沒有人?”

  又一個叫“周”的!

  周宣並沒有被情欲沖得沒腦子,也知道現在不是歡愛的時候,非常懊惱地長歎一聲,拔開木栓,探頭一看,扭頭說:“沒人。”

  紉針理了理髮鬢,又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衣裙,見周宣站在門口,不好意思叫周宣讓一讓,就想側身從周宣身邊擠過去,被周宣一把摟住腰,在她耳邊說:“夜裏到我房裏來。”

  紉針怕得要死,這要是被義母和雀兒妹妹看到,那羞也要羞死了,沒臉見人了,趕緊點頭,先脫身要緊。

  周宣手一松,懷裏的紉針就象兔子一樣跳了出去,急走幾步,才放慢步子,走到她房門前,回頭往周宣臥室方向看了一眼,見周宣靠在門邊笑嘻嘻地望著她,不禁大羞,趕緊進門去。

  秦夫人這時正從房裏走出來,看到了紉針的背影,心裏有點奇怪:“雀兒剛才那麼叫她,沒聽到她應聲,她到哪去了?”出門一看,賢婿周宣還靠在門邊,眼睛望著紉針房門,臉上笑容很古怪,一看到她,趕緊笑容一收,說:“天熱,小婿來換件衣服。”

  秦夫人看著周宣穿著那件古怪的短衫出去了,心裏狐疑:“莫非紉針已經和周宣有私情了,哎呀,不妙,可不要搶了我雀兒的先。”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6 15:39
本帖最後由 kidnater 於 2009-3-8 02:54 編輯

第一卷 玩在江州 七十七、喝酒誤佳期




  秦雀裏外找了個遍沒看到紉針姐姐,走回來時在過廳遇到周宣,就問周宣,周宣說:“好象還在她自己房間裏吧,我剛才進去換衣服看到她出來了一下。”

  秦雀“哦”了一聲,看著周宣身上的T恤,問:“周——你還是喜歡穿你們澳國的衣服是嗎?那讓紉針姐姐照這樣式幫你縫製幾套好了。”

  周宣對男人的衣服不感興趣,還是入鄉隨俗好,唐國女子的衣服嘛的確需要改良,清一色的長裙太單調,辜負了好身材,剛才紉針穿起蘭雁牛仔褲就很誘人,但這暫時還只能在家裏穿穿,若是走到大街上,就算唐國風氣開放,講究包容並蓄,也肯定要被指責為誨淫——

  “誨淫?好象是有那麼一點哦。”周宣想到剛才和紉針的曖昧,面對眼神清澈的老婆大人不免有些慚愧,支吾說:“我無所謂,穿什麼都行,對了,我上次為你畫的服裝款式紉針妹妹做好了沒有?”

  秦雀含羞說:“已經縫製好了。”

  周宣喜道:“那太好了,快去穿上給我瞧瞧。”

  秦雀臉更紅了:“不行,我娘找我有事呢。”趕緊進內院去。

  在秦雀的心裏,現在已經把周宣當作自己依託終生的夫君了,那個鳳阿監在公堂上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她不是處子,周宣那個義兄更是說“行了房雲了雨”,一想起這些,秦雀臉就發燙,簡直沒臉見人。

  秦雀定了定心神,走到紉針房間外剛叫了一聲:“紉針姐姐——”,紉針就走出來了,好象就等著她叫呢。

  “紉針姐姐,娘找你有話說。”

  紉針本來心跳就快,這下子更是胸如鹿撞,知道義母要和她說周宣的事了,到底會怎麼說呢?如果不讓她嫁給周宣那她該怎麼辦?這是父母之命呀。

  紉針忐忑不安,拉著秦雀的手說:“雀兒妹妹和我一起去見母親吧。”

  秦雀趕緊搖頭說:“我不去,娘已經和我說過了。”

  “說過了什麼?”紉針問。

  秦雀吃吃的說不出話來,這讓紉針很擔心,猶疑著不敢進秦夫人的門。

  秦雀不忍心,壓抑著羞怯,輕聲說:“姐姐別擔心,一切如姐姐所願。”

  紉針臉通地紅了,看著秦雀,秦雀臉更紅,逃也似的回自己房間去了。

  紉針走進秦夫人房間,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母親。”

  秦夫人“嗯”了一聲,臉色有點漠然,沒叫紉針坐,紉針就只好站著,剛剛放下來的心又提起來了。

  秦夫人在為親生女兒吃醋,心想:“既然雀兒、紉針都要嫁給周宣,那就嫁吧,不過親生女兒和義女還是要有區別的,可不能讓紉針奪了雀兒的寵。”拖音賣調地說:“針兒哪,上次雀兒和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紉針當然知道義母指的是什麼,雖然羞怯,還是低低的應了一聲:“是。”

  秦夫人又有點不悅了,紉針比雀兒膽子大呀,雀兒是問半天不說一個字,問:“那你是怎麼想的?”

  紉針面紅耳赤,又不敢不答,事關終生大事,可不能因為害羞而讓義母誤會為她不願意嫁,那可糟糕,強顏說:“孩兒聽憑母親作主。”

  秦夫人沉默了一會,讓紉針坐下,說:“針兒呀,你也知道,你雀兒妹妹與周宣的婚姻現在是滿城皆知,不可能再讓你代她出嫁了——”說到這裏,故意停下,看紉針反應。

  紉針心猛地抽緊,緊張得雙膝微顫,臉白得嚇人。

  秦夫人心軟了,畢竟紉針也算是她女兒嘛,輕笑一聲說:“你雀兒妹妹說願意和你二女共侍一夫,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紉針抽緊的心陡然一松,眼淚嘩地就下來了,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秦夫人笑了笑,沒再問,這還用問嗎!

  紉針拭幹淚,不好意思地叫了一聲:“母親。”

  秦夫人問:“針兒,你老父是去年何時過世的?”

  紉針回答:“是去年十月十九。”

  秦夫人點點頭,說:“我們唐國都沒怎麼遵守‘父喪三年不得嫁娶’的古禮,但一年總還是要守的,所以你和周宣的婚事最快得在兩個半月之後,這期間你可得謹遵女訓,不要做出貽羞家門之事。”

  紉針腦袋“嗡”的一聲,義母知道她在周宣房裏發生的事了?

  紉針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從義母房裏出來的,失魂落魄,強烈的羞恥感讓她想哭,她倒沒有怨恨周宣,只怪自己不該跑到周宣房裏穿什麼牛仔褲,太羞人了!

  就這樣,紉針心裏埋下了一個結,認為與周宣親熱是罪過。

  **********************

  這酒喝到半下午,周宣終於喝醉了,秦博士也醉了,秦博士的酒量很奇怪,喝甜米酒容易醉,喝燒酒反而是海量。

  家丁來福儼然是家丁頭頭,指揮新來的家丁田大壯和丁得勝先把秦老爺架到房中休息,又來扶周宣。

  周宣說:“我不用扶,我自己能走,我要入洞房了,爽也。”踉踉蹌蹌往內院走,嘴裏還哼著“掀起你的蓋頭來,讓我看看你的眉——”,一路哼著回到自己臥室,一交倒在床上,鞋子也不脫,等小茴香趕過來給他脫鞋,他早已夢周公去了。

  周宣這幾天實在是夠操心的,現在好了,老丈人出獄了、表哥跑了、大姨子曖昧了、蟲店也前途廣闊,心裏很輕鬆,睡得好香,醒來時又是後半夜,小茴香趴在他腳邊打瞌睡。

  周宣猛地坐起身,推醒小茴香問:“小茴香,我睡著時有誰來看過我?”

  小茴香揉著眼睛哈欠連天的說:“老夫人、小姐都來看過你。”

  周宣問:“哪位小姐?兩位小姐都來了嗎?”

  小茴香說:“是我們雀兒小姐呀,紉針小姐才沒來呢!姑爺,我們雀兒小姐對你很好是吧,臨睡前還親手給老爺和姑父你調製了醒酒湯,小茴香這就去給姑爺端去。”

  紉針本來性情就溫柔,寄人籬下自然更是處處討好,和小茴香相處得也很融洽,但在小茴香心裏,紉針小姐是會和秦雀小姐爭姑爺的,所以逮住機會就要狂誇秦雀。

  小茴香去端醒酒湯時,周宣坐在床沿發呆,長籲短歎,後悔莫及,喝酒真誤事啊,紉針妹妹肯定悄悄來看過他,見他醉了,只好回去,浪漫激情的佳期就這樣被酒給耽誤了。

  周宣哪里知道,紉針根本就沒來,她的心結難解,哭了小半夜呢。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6 15:41
本帖最後由 kidnater 於 2009-3-8 02:55 編輯

第一卷 玩在江州 七十八、香豔五禽戲




  八月初五一大早,僕婦們都還沒起床,周宣就在後園洗浴出來了,走過月洞門,看到庭院中、槐樹下,一個紅衣女子在翩翩起舞,不對,是習武。

  周宣瞪大了眼睛,這是秦雀,穿著紅色的緊身窄袖的短衫,下身是寬大的紅色馬褲,褲管用黑緞帶束著,頭髮梳得平平的,在腦後盤成一個髻,腰肢勒得極細,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動作忽快忽慢,進退盤旋,有時敏捷輕靈、有時柔和恬淡、有時雙臂招展如大鳥淩雲翱翔、有時沉穩凝重如老熊當道——

  周宣看傻了,真沒想到老婆大人竟是個練家子,也難怪,自古醫、武不分家嘛,高明的醫生都會點武術。

  秦雀看到周宣站在邊上,就有點練不下去了,匆匆收功。

  周宣大力鼓掌,說道:“雀兒,你練的是什麼絕世神功,教教我吧。”

  秦雀微微有些氣喘,緊身短衫下的酥胸起伏加劇,牢牢吸引了周宣的目光。

  秦雀說:“這不是什麼武技,是很平常的‘五禽戲’。”

  自周宣住進內院,秦雀就一直沒練過,因為不想讓周宣看到,這人的眼神太那個了,現在呢,無所謂了,被那樣看著心裏還暗暗歡喜。

  周宣心想:“原來是五禽戲,我以前在公園裏見人練過,好象不大一樣,嗯,雀兒的當然更正宗,後世的失傳了,胡編的。”很熱心地說:“我也想練,雀兒你教我吧。”有這樣的美女教練,練什麼都來勁。

  秦雀說:“長年堅持習練五禽戲,對外能活動身體各部位關節,讓肢體輕健敏捷,對內可壯腰健腎、疏肝健脾、補益心肺,從而達到祛病延年之效,你要練,可讓爹爹教你,爹爹習練五禽戲四十年了。”

  周宣笑嘻嘻說:“我要雀兒教我。”

  秦雀臉一紅,推託說:“那——明天吧。”

  周宣好學不倦地說:“早練一天,身體早強健一天嘛,就今天,就現在,好嗎?”

  秦雀拗不過他,說:“那好吧,叫紉針姐姐來一起練。”

  秦雀現在已存了二女共侍一夫的念頭,只要和周宣有關的事,她都想著要和紉針一起做,要是讓她一個人和周宣做的話那就太羞人了,紉針姐姐也許還會吃醋哦,所以這“五禽戲”必須拉紉針姐姐一起來練。

  紉針雲鬢蓬鬆地被拉出來,眼皮腫腫的,有些憔悴。

  秦雀驚問:“姐姐你怎麼了,病了嗎?”伸手就要搭脈。

  紉針瞟了周宣一眼,見周宣正關切地望著她,趕緊低下頭說:“我沒事,就是夜裏沒睡好。”

  秦雀心想:“我也沒睡好。”

  一男二女就在小院裏練起來,周宣以前練過南派五祖拳,還會兩下散手,模仿能力又強,跟著秦雀一舉一動練得有模有樣。

  再看紉針,動作就笨拙得可愛了,不過呢,美女隨便伸伸手、踢踢腿都養眼,周宣連誇紉針練得好,鼓勵她。

  紉針心情開朗了一些,與雀兒妹妹一起和周宣玩耍,她就不會那麼羞愧,她現在已經不敢和周宣單獨相處了,不是怕周宣,是怕其他人會流言蜚語。

  秦博士老夫婦倆這時都起來了,站在廊下看一婿二女練“五禽戲”,真是和和美美,其樂陶陶啊。

  老倆口相視一笑,甚感欣慰。

  秦夫人低聲說:“老爺,那件事還是由你找機會向賢婿說吧,妾身看你們翁婿倆倒是很合得來。”

  秦博士撚著山羊鬍子呵呵而笑:“好,就讓老夫來和他說。”

  一家人用罷早餐,來福興沖沖進來說徐刺史派人來送請柬了。

  徐府的人隨後進來,竟然是那位季管事親自登門,恭敬地說:“秦博士、周公子,我家老爺請兩位赴宴,請現在就去,‘忘憂堂’上有高手對弈,請周公子也去手談,馬車已備好,就在門外等候。”

  周宣聽說有高手下棋,很高興,謙虛地說:“季管事怎麼把在下信口說的話告訴徐大人了,在下的棋藝很差的,如何敢與貴府的高手抗衡!”

  季管事笑道:“周公子不要太謙,我家老爺很誇你呢,說周公子見識非凡,既然周公子說會下棋,那麼就肯定不會是庸手。”

  周宣連說:“過獎過獎,的確是庸手,有負徐大人賞識。”

  略略準備了一下,翁婿二人就隨季管事出門了,季管事乘馬,翁婿二人乘車。

  馬車轆轆駛過街市,秦博士見現在是談心的好時機,清咳一聲開口了:“賢婿呀,現在盧安走了,你看怎麼辦呀?”

  周宣撓頭,不知怎麼回答,心想:“盧安走了就走了唄,難道要我去把他追回來?”

  秦博士也覺得自己的問得不大對題,說:“老夫是說盧安走了,雀兒留下了,你看該怎麼辦?”

  秦博士不善言辭,說來說去還是沒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好在周宣夠機靈,理解力夠強,說:“岳父大人,小婿明白您的意思,岳父大人您也看出來了,小婿對雀兒是一片癡情哪,小婿與雀兒已有夫妻之名,自然要行那夫妻之實,小婿是爽快人,在此厚顏問岳父大人一句,什麼時候能真正入洞房哪?”

  秦博士聽周宣把他的意思理解得這麼透徹,真讓他省心,笑呵呵地說:“你岳母說最快也要等到兩個半月之後?”

  “啊,兩個半月,這麼久,挑良辰吉日也不需要這麼長時間啊!”

  “賢婿你有所不知,因為紉針也要一起嫁給你,但紉針之父是十月十九周年祭日,總要過了周年祭奠才好成婚嘛。”

  周宣一聽,大喜小憂,喜的是雙姝入懷的夢想就要成真,憂的是今天才八月初五,離十月十九還很漫長,簡直度日如年,遙遙無期啊,說:“岳父大人,小婿與紉針的婚期可以推後一些,但與雀兒是早已拜過堂的,是不是可以先入洞房?”

  秦博士也是過來人,對賢婿周宣急於入洞房的迫切心情能理解,笑道:“沒辦法,是雀兒說要和紉針一起的,一起就一起吧,賢婿再等等,好事多磨嘛。”

  周宣有點哭笑不得,雀兒怎麼能這樣呢,這不是折騰人嗎!

  轉念一想:“我和雀兒、紉針住在一個院子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尋個機會和兩位未婚妻分別偷偷情,哇,太刺激了,好期待呀。”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6 15:44
本帖最後由 kidnater 於 2009-3-8 02:56 編輯

第一卷 玩在江州 七十九、忘憂堂




  馬車駛到朝陽坊徐府,徐府除正門外,東西各有一個轅門,可供車馬進出,周宣、秦博士乘坐的馬車就由西轅門進去,駛過一個長百余米的大院,在一座垂花門樓前停下。

  周宣和岳父下了車,季管事領著二人步入垂花儀門,只見庭院幽雅,四周疏疏地植著梅樹和細竹,一座翹角飛簷的三層木樓坐北朝南,每層樓都有五、六米高,三層總共高達二十米,巍峨峻美,雕樑畫棟,周圍有回廊環繞,三十根高大筆直的廊柱環列鼓形柱礎上。

  一塊大匾上書三個大字——“忘憂堂”。

  徐刺史在兩個清客的陪同下迎了出來:“啊,周公子、秦博士,今日乃休沐日,無公務纏身,無案牘勞形,可以飲酒賦詩、清談弈棋,偷閒一整日——請賢翁婿來,一是給秦博士壓驚,二是相謝周公子的絕妙良方,請。”肅客入樓。

  盤旋直上三樓,只見一個近三百平方米的大廳,兩側用屏風隔成數十單格,每個單格裏都鋪著龍須草編的花紋精美的席墊,席墊上擺放著小小的紅木幾案,案上有棋枰、棋子,有些單格裏已經有棋客跽坐著在對弈。

  周宣驚喜,這簡直就是一個圍棋比賽場館嘛,刺史大人還真是位超級棋迷呀,這是舉行圍棋賽嗎,獎金多少?有沒有應氏杯多?

  徐刺史對周宣驚詫的表情很滿意,面有得色地說:“整個江州城的圍棋好手全在這裏了,還有不少慕名而來的外地名手,說句狂妄的話,都護府養的棋客雖多,但棋藝精湛的卻寥寥無幾,大多是托庇在林都護門下混飯吃的——周公子,徐某給你介紹這位新從廬州來的棋道高手——馮淵馮先生,馮先生是除了當今十八大棋士之外名頭最響的棋客,原在廬州刺史藺大人門下,慕徐某愛棋之名,特來相投,馮先生——”

  徐刺史左側的那個中年人跨前一步,沖周宣、秦博士拱拱手,淡淡地說:“在下馮淵,見過周公子、秦博士。”也不等周宣還禮,就自顧對徐刺史說:“十八棋士名頭雖響,但其中也不乏沽名釣譽之輩,在下這次助大人戰勝舒、蘄二州之後,就準備雲遊列國,與這十八名手一一較量,定要讓十八大棋士更名換姓、座次重排。”

  這馮淵一副名士疏狂的派頭,見秦博士不過是醫署小吏,周宣更是小吏之婿,便不甚為禮。

  周宣見為人厚道的老丈人拱手還禮,這姓馮的看都不看一眼,不由得心中有氣,心想:“我周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才華不可謂不橫溢,但待人接物還是這麼彬彬有禮、謙虛謹慎,從不驕傲自滿,你姓馮的有什麼了不起,裝什麼十三?狂什麼?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狂的資本?”問徐刺史:“徐大人,此人所言戰勝舒、蘄二州是什麼意思?”

  馮淵聽周宣當面說他“此人”,臉頓時就放下來了。

  徐刺史對周宣印象極佳,昨天他就按周宣所說的良方,把他的三個癡兒送出了江州,命一個精明能幹的管事、三個忠誠可靠的家丁陪著,帶著一車鬥雞,周遊唐國三十六州以雞會友去了,府中一下子就清靜了許多,好比多年痼疾豁然而愈,心情真是愉快。

  所以徐刺史完全沒有留意馮淵的臉色,親切地對周宣說:“周公子有所不知,本月十日,奉化都護府下轄的江、舒、蘄三州將舉行一場圍棋賽,每個州各出三名棋手,兩兩對抗,獲勝的州將以奉化都護府的名義參加京都三年一次的唐國十大都護府風雲棋戰,最出色的一名棋手將成為宮廷棋待詔,隸屬翰林院,正八品,所以各地棋手都是聞風而動。”

  周宣心下驚歎:“沒想到唐國就有這樣大規模的圍棋賽,正所謂國運強棋運強,看來唐國的國力是在北宋、南漢、吳越之上,哈哈,妙,我有用武之地了,看能不能搞個棋待詔當當,陪皇帝李煜下下棋,還有公主、皇子,嗯,還有小周後,見識一下那個史上有名的美貌無雙、紅顏薄命的皇后,呃,現在不薄命了,四十多歲了吧,應該沒什麼看頭了。”

  “徐大人,這位周公子是請來下棋的嗎?”

  馮淵見徐刺史對周宣青眼有加,心想:“這醫署小吏之婿有什麼來頭,徐大人何以對他如此客氣?嗯,徐大人嗜棋如命,這姓周的小子想必棋下得不錯,哼哼,看我滅他威風。”

  徐刺史笑道:“周公子的才智讓徐某敬服,雖然沒領教過周公子的棋藝,想必也是高手。”

  馮淵皮笑肉不笑地說:“既然是高手,那就讓在下先來領教領教。”目光斜瞅周宣,挑釁意味濃厚。

  周宣上次下棋虐表哥盧安很帶勁,但馮淵的棋力肯定不是盧安能比的,可不要沒虐到人反被人虐,謹慎為上,笑道:“徐大人風趣,小生明明是低手卻要說成是高手,讓馮先生見笑了,馮先生從廬州遠來,不是來找小生這樣的低手較量的,自然是要和古六泉古老先生一決雌雄——”

  曹操果然跑得最快,說曹操曹操就到,有人在說:“古先生來了,古先生來了。”

  就見一位明眸皓齒的紅裙少女陪著鶴髮童顏的古六泉上到三樓,立即就有好幾個徐府清客圍了上去,態度恭敬地問候,看來古六泉在徐府清客中的地位是超然的。

  馮淵的目光立即就轉到了古六泉身上,眼裏有明顯的嫉妒之色,他在廬州刺史府上被十八大棋士之一的董秋客壓制,抑鬱不得志,所以轉投江州,心想古六泉年老體衰,棋力肯定不如以前,如能戰而勝之那也就一舉成名了。

  徐刺史最愛看強手對決,當即提議讓馮淵和古六泉對弈一局。

  馮淵故作恭敬地說:“能向古大棋士請教,實乃在下的榮幸。”

  沒想到古六泉說:“老朽今日身體不適,只想來看看諸賢對弈——”扭頭對身邊的紅裙少女說:“三小姐不是說要找高手試試棋力嗎,這位馮先生就合適。”

  那明眸皓齒的少女立即向馮淵斂衽施禮說:“請馮先生賜教。”

  馮淵甚是惱怒,古六泉當面拒絕他,卻讓一個稚齡少女和他對局,這分明是在羞辱他嘛。

  卻聽徐刺史笑道:“馮先生,這是小女丹媛,和徐某一般酷愛圍棋,先生就指點她幾招吧。”

  聽說是徐府三小姐,馮淵不敢怠慢,客氣地連說:“不敢不敢。”心想:“早聽說古老頭在教徐府女公子圍棋,那麼這位三小姐就是古老頭的徒弟了,古老頭讓女徒弟出場,自然是想試試我的深淺,看來古老頭對我也很忌憚的,哼,我且先擊敗他徒弟,再鬥古老頭不遲。”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6 15:46
本帖最後由 kidnater 於 2009-3-8 02:56 編輯

第一卷 玩在江州 八十、殺雞焉用牛刀




  徐刺史一妻四妾,育有三子五女,三個兒子是白癡,五個女兒卻是一個賽一個的聰慧美貌,長女、次女分別嫁與池州刺史之子和舒州刺史之子為妻,這徐丹媛就是三女兒,與秦雀同齡,以前約秦雀下過棋,後來徐丹媛棋力長進,秦雀不是對手,就少來往了。

  徐府女公子與人對弈,自然有特別對局室,在大廳西端有一間清雅小室,徐丹媛小姐與馮淵的對局就在這裏進行,觀戰的名額很有限,只有徐刺史、古六泉、周宣,還有另兩位徐府清客。

  秦博士不會下棋,由季管事陪著去茶室飲茶。

  紋枰對坐,馮淵問:“徐小姐與古先生對局是什麼棋份?”就是問古六泉讓不讓她子?

  徐丹媛看了一眼師傅古六泉,說:“是讓先,馮先生也請讓先吧。”其實古六泉平時都是讓她兩子,但古六泉來之前交待她說讓先。

  馮淵點點頭,請徐小姐開局。

  黑白交錯,棋盤上很快布下十餘枚棋子。

  對這種古代佈局,周宣覺得真是太落後了,象圈地運動,你一塊我一塊,注重大場不注重急所,但古棋一向不以佈局見長,厲害的是中盤的殺力,清初國手黃龍士的棋譜後來流傳到日本,當時日本最大的棋社“方圓社”組織高手研究,結論是,黃龍士的佈局大約是三段水準,但中盤的攻殺有十三段,現代職業圍棋段位最高也才九段,評黃龍士為十三段是表示黃龍士的中盤殺力已經強大到高山仰止、讓人生畏的地步。

  周宣也是暴力圍棋的崇拜者,對佈局不怎麼在意,所以他對馮淵在佈局裏表現的稀鬆水準並沒有產生輕視之心,靠在窗前,閑閑的看棋。

  棋局進入中盤,雙方的差距開始明顯起來,馮淵的棋力顯然高出徐丹媛一籌,佈局時還不覺得,一到中盤,白棋就力不從心了。

  馮淵冷冷地斜了古六泉一眼,心想:“這個老狐狸,竟指使女弟子用讓先來試探我,老狐狸如果只能讓這女弟子先的話,那就絕非我的對手,肯定是讓兩子的,故意說是讓先。”

  馮淵著法兇狠起來,他要中盤擊敗徐丹媛,免得讓古六泉看出他後半盤官子的功力。

  白棋很難下,有條大龍連一隻眼都沒找到,徐丹媛白皙的臉頰有了細細的汗珠,落子遲疑不決。

  周宣旁觀者清,發現徐刺史的這位女公子喜歡眨眼睛,尤其是遇到棋局難處時那眼睫毛就象蝶翅般飛快地扇動,挺好玩的。

  馮淵招招不離白棋大龍的死穴,逼得徐丹媛一個勁的逃,但前方又是黑棋的厚壁,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白龍只有死路一條。

  周宣看著徐府女公子蹙眉苦思、香汗滴滴的樣子,深表同情,痛恨馮淵殘忍,卻忘了他自己也曾把美女棋手殺得大哭的。

  一條四十多個子的白龍死了,徐丹媛又羞又惱,在這麼多人面前輸得這麼慘,太丟臉了,扭頭對古六泉說:“師傅,你來和這個人下,打敗他,為徒兒報仇。”

  古六泉已看出馮淵的棋力很強,他現在倉促上陣的話並無必勝把握,馮淵輸了無所謂,他古六泉是十八棋士之一,一旦輸了,聲譽很受影響的。

  古六泉搖搖頭說:“老朽說了,今日偶感風寒,身體不適,改日再和馮先生下。”

  女子下圍棋比男子還好勝,徐丹媛見師傅不肯出戰,憤憤地說:“馮先生,小女子要和你再下一局。”

  徐刺史笑道:“媛兒,不要胡鬧,你不是馮先生對手,改日看古老先生與馮先生的對局吧。”

  馮淵見古六泉避戰,氣勢更盛了,決定用激將法逼古六泉應戰,讓他心浮氣躁,這樣就更有機會贏,下棋不僅僅是棋盤上的較量,棋盤外的計謀也非常重要,尤其是對水準相當的棋手來說,心戰往往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馮淵笑道:“徐小姐不愧是古老先生的得意弟子,如此稚齡就有這樣的棋力,日後發展不可限量,說不定十八大棋士當中又要添一位女棋士了——”

  徐丹媛心下一喜,沒想到馮淵接下來說:“——徐小姐要和馮某再下一局也未嘗不可,這樣吧,下一盤讓二子棋。”

  徐丹媛剛才說了師傅古六泉和她下都是讓先,馮淵說讓兩子豈不是表示他的棋力在古六泉之上,對於一個棋手來說,這幾乎是無法忍受的。

  但古六泉能忍,他就是那種先忍耐後發力的棋風,先讓姓馮的倡狂一時,等夜裏研究一下這姓馮的棋路,明天一舉將其擊敗,這才叫老謀深算,微微一笑:“三小姐,既然馮先生要指點你,你就再下一局嘛,機會難得。”

  馮淵心裏暗暗佩服,這老狐狸真沉得住氣呀,還想繼續看我棋路,不行,不能讓他詭計得逞,也笑道:“古老先生既然身體不適,不妨讓剛才那個醫署博士為你診治診治,有病冶病,沒病防病。”轉頭找到周宣,放肆地說:“喂,去把你岳父叫來。”

  周宣大怒,臉上不動聲色,沒理他。

  馮淵的意思太明顯了,古六泉終於變了臉色,徐丹媛已經憤憤地說:“你欺人太甚,難道我師傅是託病避戰,怕你不成。”

  馮淵道:“馮某可沒這麼說。”

  古六泉深吸一口氣,準備上場。

  靠在西側長窗邊的周宣摺扇一收,知道該是他亮相的時候了,先是大笑三聲,緊接著來一句關羽溫酒斬華雄的名言:“殺雞焉用牛刀!”頓時把滿室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周宣輕搖摺扇,瀟灑地說:“小生不才,自認為可以輕鬆擊敗這位馮先生。”

  徐刺史父女、古六泉、徐府兩位棋力不弱的清客,一個個都瞪著周宣,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馮淵激將法正要得逞,沒想到這姓周的小子半路殺了出來,還說什麼“殺雞焉用牛刀”,真是氣炸了肺,厲聲問:“你要和我對局?”

  周宣“刷”地打開摺扇,抗聲道:“怎麼,你不敢?”

  周宣的激將法更直接,不玩那些拐彎抹角的,直接羞辱馮淵。

  馮淵氣得差點栽倒在地,臉紅脖子粗,指著周宣說:“你這無名小輩敢和我下,你說,你輸了如何處置,不然的話我可沒空陪你這無賴輕薄子弟下什麼棋。”

  馮淵怕周宣是在胡鬧,輸了拍屁股走人毫髮無損,這可不行,一定要懲罰他。

  周宣輕蔑地問:“輸了你想怎麼樣?”

  馮淵大聲道:“我賭銀子三百兩。”三百兩銀子是馮淵所能拿出的最多的錢了。

  “三百兩?”這麼點錢周宣還沒看在眼裏,笑道:“我瞧你這樣子也不象有錢人,怎好贏你的銀子,這樣吧,若我輸了我給你三百兩銀子,你輸了,你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

  馮淵怒極:“好,就是這樣,徐大人作證。”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6 15:50
本帖最後由 kidnater 於 2009-3-8 02:57 編輯

第一卷 玩在江州 八十一、天下第一大才子




  徐刺史知道周宣好賭,吳功曹的兒子鬥蟲就輸了他三千兩銀子,但和馮淵賭棋,周宣有那麼強的棋力嗎?說道:“下棋是風雅之事,兩位不要傷了和氣——周公子你真的要下這局棋?”

  周宣笑道:“徐大人怕馮先生打道回府之後我們江州贏不了其他二州嗎?”

  馮淵一聽,又是大怒:“棋上見真章吧,少耍嘴皮子,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麼貨色!”

  周宣把馮淵氣得半死,又恢復了彬彬有禮的樣子,優雅地欠身道:“馮先生先請。”

  猜先,馮淵先行,拈起一枚白子“啪”地一聲重重敲在名貴的榧木棋盤上。

  周宣想也不想就是一間夾。

  馮淵一愣,這棋的應手真少見,但少見是少見,也不是沒見過,往往一些低手反而能下出匪夷所思的看似天馬行空的棋來,因為是亂下嘛。

  徐丹媛見周宣挺身邀戰馮淵,有點為她出氣的味道,又驚又喜,如果這個人能煞煞馮淵的氣焰那就太好了,悄悄問徐刺史:“爹爹,這位公子是誰?”

  徐刺史笑道:“這人鼎鼎大名,說起他來江州城可能沒有人不知道的了。”

  “到底是誰呀,爹爹快說嘛。”

  “他妻子你認得的,就是秦雀秦小姐。”

  “啊!原來是秦雀的郎君呀,假婚的事可是傳得沸沸揚揚呢。”

  “不要胡說,案子已查明,那是小人誣告,你看周公子儀錶堂堂,難道會配不上秦小姐嗎?”

  徐丹媛不再說話,細細打量周宣,然後走到師傅古六泉身邊一起靜觀棋局。

  周宣思維敏捷,落子如飛。

  馮淵豈肯示弱,也比平時下得快,短短一刻鐘,棋盤上已經布下四十餘枚棋子。

  徐丹媛棋力有限,瞧不清黑白雙方哪方占優,問古六泉:“師傅,這位周公子的棋怎麼樣?”

  古六泉注目棋局,全神貫注,徐丹媛問了兩聲才反應過來,搖頭說:“奇怪,真奇怪!”

  “師傅,什麼奇怪?”

  “這位周公子的棋路非常奇怪,老朽聞所未聞。”

  “聞所未聞,那是好還是壞呢?”

  “從棋局上看,周公子的黑棋雖然是後手,但現在已經後來居上,有一先的優勢了。”

  徐丹媛再次睜大了眼睛,不看棋盤,卻看周宣。

  周宣腰杆筆挺,端坐在那,嘴角含著神秘的笑,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

  馮淵開始冒汗了,他怎麼沒想到周宣會這麼厲害,單單是佈局就已經不動聲色地佔據了優勢。

  棋入中盤,馮淵開始發力攪局,把棋局引向混戰,四平八穩下去他的白棋怕是要凶多吉少,只有求戰,在纏鬥中尋覓戰機擊垮對手。

  中盤戰異常激烈,馮淵把弦繃得很緊,每一手棋都撐到最滿,宛若走鋼絲,不容絲毫閃失。

  古六泉悄悄對徐丹媛說:“三小姐,現在黑棋有個速勝的良機,就不知道周公子發現這手棋沒有?”

  “哪里哪里,在哪里?”徐三小姐急忙問。

  古六泉示意她不要說話,因為周宣在思考,這是周宣本局第一次長考,時機正合適,到了勝負關鍵處了。

  周宣考慮了大約十分鐘,算清楚了,果斷出手,淩空一挖,將看似連在一起的一大塊白棋生生分成兩塊。

  馮淵定睛一看,一張臉陡然脹成豬肝色,隨即血色退盡,變成青白色,他知道自己敗了,敗得無話可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徐府中除了古六泉怎麼還有這樣的高手?

  馮淵長歎一聲,伸手攪亂棋局,起身到徐刺史面前一揖到地,語氣酸澀無比:“徐大人既有這樣的高人相助,又何必請在下來?就此拜別徐大人。”

  滿室無聲,看著馮淵落敗離去。

  過了一會,古六泉老氣橫秋地總結說:“馮淵這一去,如果能好好琢磨與周公子的這一局,修心養性、戒驕戒躁,說不定真能一躍而成為大棋士。”

  周宣又開始謙虛了:“僥倖僥倖,真是僥倖,如果不是陰差陽錯發現這一招妙手,小生還真敵不過這個馮淵。”

  古六泉微笑不語,心裏說:“你就裝吧,你瞞得了別人瞞不過我,依老夫看馮淵和你下十局贏不了一局,只怕老夫也不是你的對手!這也真是奇怪,哪里冒出來的這麼一位高手?秦博士哪里找來的女婿?”

  徐刺史真是大驚喜,他原以為周宣最多算是個圍棋好手,沒想到周宣竟然把號稱廬州第二高手的馮淵也給輕鬆地打敗了,馮淵走了就走了吧,有周宣在更好,欣喜地說:“周公子,本月十日的三州棋戰,你得算一個,加上古老先生,再另選一位強手,我們江州贏面極大,哈哈。”

  圍棋很費時間,這兩局棋一下,就已經是臨近午時了,徐刺史設宴款待秦博士、周宣翁婿,徐刺史親自作陪,席間對周宣是讚不絕口,周宣也算經得起誇的人,也被徐刺史誇得飄飄然起來,真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大才子,借著酒興,吟詩一首贈徐刺史:

  “何處仙子愛手談,時聞剝啄竹林間。一枰玉子敲雲碎,幾度午窗驚夢殘。緩著應知心路遠,急圍不忘耳根閑。爛柯人去收殘局,寂寂空亭石幾寒。”

  徐刺史鼓掌道:“好詩,好詩,以棋入詩,詠爛柯仙人譜,絕妙絕妙,徐某當錄之懸於書齋。”

  酒足飯飽,周宣再上“忘憂堂”最高層,披襟當風,很是快哉。

  徐刺史過來說:“周公子,小女丹媛意欲向周公子請教一局。”

  周宣本來是想和古六泉下的,但古六泉先前說了身體不適,現在自然不好痊癒得這麼快,和馮淵的這一局,讓周宣有了充分的自信,馮淵的棋力是比十八棋士稍弱,但差得不會很多,現在周宣對唐國圍棋的最高水準已經心裏有數了,他這個業餘強四段還是可以混一混的。

  周宣和徐丹媛小姐的這一局棋依然在西側的清雅小室進行,徐府三小姐自動擺上兩顆黑子,表示請周宣和她下讓二子棋。

  秦博士這回過來觀戰了,他不會看棋他看人,這徐小姐怎麼一會兒看棋一會兒看他賢婿周宣呀?而且臉帶酡紅,這情形可不大妙啊。

  再看他賢婿周宣,坐姿端正,關注棋局,目不斜視,一派正人君子模樣,讓秦博士甚感欣慰,賢婿人品真是沒得說,老夫回去得和夫人商量商量,儘快讓雀兒和賢婿洞房花燭,這事拖著也不象話,還讓人有點不放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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