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貴族法則 作者:二十七男 (連載中)

easygoing1 2009-3-7 03:27:0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7 177457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25 16:41
第二卷 氏族 第一章 離開倫德

    陸斯恩駕著馬車離開范倫鐵恩古堡,出門遠行,馬車要比騎馬舒適很多,在郊外時,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落腳點,馬車裡還可以湊合著過一晚。

    他在上議院大樓前停留了一會,在這裡可以遠觀范倫鐵恩古堡。

    這座古堡有著絕妙的外形,遠遠地眺望,華麗的圓形尖頂塔樓錯落有致,在堆砌交錯間呈現出一種極富有層次感的風格,人們對它的第一印象就是洛德皇帝時代達文西斯所推崇的古典裝飾技法,雖然缺少前文藝時代強調的終極和諧美,但那些純粹為了夢幻外觀而存在的壁爐煙囪,精美雕刻的小屋頂,卻呈現出了另外一種讓人難忘的童話趣味。

    他像所有第一次看到范倫鐵恩古堡的遊人一樣,駐足觀看。

    「魔術師,你好。」聲音有些冷,在陸斯恩身後響起。

    陸斯恩回頭,是紅發朱利爾斯,這個瑪吉斯家的騎士,冷著一張英俊的臉,看著陸斯恩雖然已經沒有了那種敵意,但絕對談不上好感。

    陸斯恩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示意對方是不是在和自己說話。

    「非常感謝你救出了沙芭絲蒂安修女,她是我最尊重的修女。」朱利爾斯儘量讓自己的語氣緩和一些,他已經習慣了冷漠地和尤金芬妮莊園以外的人說話,很難改變。

    陸斯恩這才確定了朱利爾斯是用「魔術師」來稱呼他,「非常榮幸,請不要忘記,我和朱利爾斯騎士一樣,是一位堅持騎士精神的真正騎士。」

    「請你再示範一次,讓我的劍無法拔出來。」朱利爾斯從腰間摘下他的劍鞘。

    「很抱歉,這不是我的神奇之處,你知道那次是始祖的判決,始祖認為我們的決鬥不符合正義和騎士精神。所以才無法拔出劍。」陸斯恩無奈地解釋,他發現不管是藍斯特羅,還是朱利爾斯。這些純正的騎士,面對著超越他們理解的能力,都有著執著的好奇心。

    「陸斯恩!」朱利爾斯怒道。「這是魔術。我看見沙芭絲蒂安修女將我地斷劍修復並且輕鬆地拔出來了,沙芭絲蒂安修女並不會神術。所以你所展示的只是魔術,欺騙了我的眼睛。」

    陸斯恩搖頭輕笑,「這個問題,你還是去問沙芭絲蒂安修女吧,在送她回尤金芬妮莊園地路上,她向我問過這個問題,我和她解釋清楚了。我不願意再解釋第二次。」

    朱利爾斯瞪了一眼陸斯恩,轉身離去,菲爾蘭多總理和幾位上議院的議員從議會大樓走了出來。內閣有個提案需要他親自給上議院的議員們解釋。菲爾蘭多總理正和身邊比其爾議員商量著晚餐地去處,他抬頭看了一眼,向正注目這邊地陸斯恩招手。

    陸斯恩走了過去,以標準的騎士禮節行禮。

    「陸斯恩,今天和芬格爾斯的約會怎麼樣?」菲爾蘭多的笑容十分和藹,他欣賞的目光中帶著點親近,很容易就讓人從談話中理解到,他非常贊同他的孫女芬格爾斯和這位騎士約會。

    比其爾議員疑惑地看著陸斯恩,這個面生的年輕人。似乎並不是西里爾區哪個大貴族家的子弟。

    議員們紛紛打量著陸斯恩,貴族小姐和騎士們的約會,素來只是貴族***裡閒聊的緋聞,但當這種約會引起了菲爾蘭多地注意時,議員們理所當然地認為,那就不是貴族小姐和騎士的浪漫遊戲了,裡邊會清晰地透露出瑪吉斯家族的政治風向。

    這個騎士出身哪個家族。什麼背景。做過些什麼值得總理欣賞的事情,馬上有人示意侍奉著的護衛和騎士去調查。

    「很抱歉。我似乎得罪了瑪吉斯小姐,她有些不高興。」陸斯恩非常遺憾地道,透露出恰到好處的愁緒,似乎在擔心從此失去和芬格爾斯的約會機會。

    菲爾蘭多也遺憾地搖搖頭,「芬格爾斯就是有些小女孩脾氣啊,不過她是個善良的女孩子。我回去和她說說你的優點,相信她還會和你繼續交往,年輕人,最關鍵是要自己努力啊。」

    說完菲爾蘭多拍拍陸斯恩地肩膀,將姿態做足了,才和簇擁著他的議員們離去。

    「總理,這個年輕人,難度是菲茲捷勒家族的那位少爺?」比其爾議員低聲道,有傳聞菲茲捷勒家族的繼承人已經來到倫德,瑪吉斯家族要是能夠和鐵蘭羅行省最富裕的家族聯姻,倒算是一樁雙贏的婚事。

    以瑪吉斯家族在帝國經濟內政上的影響力,可以讓涉足圖書出版等多個商業領域地菲茲捷勒家族獲得更強大政治地支持,而菲茲捷勒家族在商業***裡的影響力,更能使菲爾蘭多總理地一些政策獲得更為廣泛的推動執行。

    「不,他是夏洛特莊園的陸斯恩騎士,克莉絲汀夫人將夏洛特莊園冊封給他為領地。他可是有烈金雷諾特和歐德修凡克兩個姓氏的騎士啊……就像修斯坦尼頓伯爵那樣。」菲爾蘭多總理的聲音並不大,但足夠讓周圍尖著耳朵的議員們聽得十分清楚。

    議員們連連點頭,紛紛附和菲爾蘭多總理看人的眼光,但心中的念頭卻轉開了。這是烈金雷諾特家族和瑪吉斯家拋開積怨,在多次失敗的聯姻之後新的嘗試嗎?

    陸斯恩配合完菲爾蘭多,駕著馬車離去,路途遙遠,他必須找一個信得過的車伕。

    范倫鐵恩古堡裡的這輛馬車,並不招搖,是普通貴族家庭經常會準備的那種,馬匹是埃博拉馬和多米尼克大陸山地馬混血引種,雖然不是十分高大,但耐力十足,適合長途旅行,也不會太招人注目。

    車伕在塔克區和辛西婭區臨近的地方可以找到,這裡有著一批似乎什麼都會幹一點的勞力,找一個車伕是很簡單的事情。

    陸斯恩找的車伕叫布茲。是塔克區十三街附近的人。塔克區的街道不像其他區的街道命名那樣講究,這裡的街從靠近伊蘇河地一街開始,一直到靠辛西婭區的十五街。十三街上有塔克區警務局,治安是整個塔克區最好的,老約翰一家就在靠十三街地十一街。陸斯恩隨口問了一句。布茲居然認識老約翰一家。

    老約翰曾經當過海軍,有一枚烈金雷諾特老公爵親手佩戴的勳章,塔克區的人們差不多都知道,這時候老約翰再次得到烈金雷諾特家族地照顧,成為了塔克區警務局副局長地事情也很快傳遍了整個塔克區。

    有不怎麼可靠的傳聞指出,塔克區的現任警務局長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目前被革職監察了,老約翰很有可能頂上去。

    布茲談起老約翰一家,毫不掩飾他的羨慕,感覺陸斯恩也不是個寡言刻薄的僱主。忍不住問道:「先生,像你這樣身份的人,怎麼會認識老約翰一家呢?」

    陸斯恩的馬車即使一般,布茲也能看出這位僱主的衣著和氣質,絕不是普通的小貴族,也不是那些雖然還有著個不錯的爵位,但身家敗落地落魄貴族,那些貴族雖然會有著很高調的氣勢,但他們的底氣並不很足。反而不會像那樣依然鼎盛的貴族低調內斂平易近人。

    「老約翰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我認識他不奇怪吧。」陸斯恩笑著道,他選擇布茲,除了因為他甩馬鞭的動作十分漂亮以外,更重要的是布茲手腳利索,說話也不惹人討厭,有著車伕中並不常見的斯文味道。

    「說得也是。老約翰現在不是普通人了。」布茲唏噓不已。「能夠認識烈金雷諾特家族的人,真讓人羨慕。」

    「說不定你會比老約翰更好運。」陸斯恩說道。「向始祖祈禱吧,老約翰是個虔誠地信徒,他在軍艦上和海盜戰鬥時,口裡還唸著經文。」

    「那是老約翰才能做到的事情。我覺得那時候應該大喊:救命,不要殺我,我沒錢之類的比較有用。」布茲很清楚老約翰是塔克區的黑街人物不會招惹的對象之一,凶狠的海盜可比黑街上的人可怕許多。換了布茲碰到海盜,他除了會大喊這些話以外,把脖子洗乾淨似乎也是一條出路。

    陸斯恩和布茲一路閒聊,馬車在微微地顛簸中離開了倫德。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最近倫德地警察老爺們整天忙來忙去,塔克區幾乎都翻了個遍,大概是什麼厲害人物惹了大麻煩。」布茲又感嘆道:「先生,服侍你這樣的大人物真是舒服,像剛才那位城防司地老爺,他在察看你的身份證明時,那種恭敬的眼神,我都順帶享受到了。」

    陸斯恩微笑著,沒有再去和布茲搭話,掀開車簾,從北門離開倫德,依然可以看到環繞倫德的伊蘇河,在聖米歇爾山堡分支後水流變緩,河水無聲流淌,雨後的陽光蒸騰起的武器籠罩了遠處米格拉茲親王的莎溫古堡和香舍索隆堡,只有聖米歇爾山堡的聖米迦勒像的點點金光耀眼。

    從倫德北門到伊登的道路,是整個櫻蘭羅帝國最繁忙的道路,這條道路被認為是黃金鋪成的財富之路,埃博拉商人的商船遠涉重洋,從遙遠的新月大陸將從更加遙遠的雲周大陸運來的絲綢和瓷器送到了伊登港口,櫻蘭羅帝國的商人們聚集在伊登,將這些商品送往櫻蘭羅帝國各處,這些和黃金等價的奢侈精緻商品,最主要的就是送往櫻蘭羅行省,帝國最富裕的貴族們會購買其中的大半,剩下的在倫德約克區的商行出售,供給普通的富商和狠心奢侈一把的中產階級。

    離開倫德不過數里,陸斯恩看到的商行馬車已經有上百輛之多,其中不缺乏瓷器商人的一架貨車卻邀請了近百人的護衛隊這樣的壯觀隊伍,還有魯伊維爾和芭拉寶利這兩大奢侈服飾製造商採購的絲綢面料和皮革製品,陸斯恩甚至看到了凱蒂雅的珠寶採購商魯賓先生,這個帶著凱蒂雅懷錶的男人,在被凱萊兒騙去兩張維納多銀色大廳《瑞文之舞》的門票之後,依然成功地將艾琳娜小姐請到了他的公寓裡,並且享受埃博拉商人調教女寵的樂趣,如今他正志得意滿地押送著在新月大陸採購回來地珍珠進入倫德。

    伊登港口的女孩子們,就是被那些粗魯的水手糟蹋了太多。否則倒是可是多停留一陣子,不過她們又怎麼比得上被自己調教地敏感放蕩無比的艾琳娜?想到這裡魯賓先生不禁有些衝動起來。

    看到陸斯恩禮貌自然的笑容,這不是陌生人初次見面地客套。似乎是見過面地熟人打招呼,魯賓先生不由自主地摘帽回禮,擦肩而過之後才細細地回想。直到那輛馬車成為極細的黑點消失時。魯賓先生才想起,這不就是那個什麼學舞蹈的紅裙女子和自己說話時,一直站在不遠處笑吟吟地看著的那個男人!

    真是丟臉,魯賓先生想起艾琳娜的那點衝動都消失了,那是他一輩子的恥辱,自己這樣的打獵老手,居然瞎了眼睛上當受騙,而且今天還被人認出來了。

    因為倫德和伊登之間繁忙的商業車隊,這條黃金商路間隔不遠就會有商隊休息整頓帶來的商機造就的小城鎮,陸斯恩也不用擔心真地需要在馬車裡過夜了。

    黃昏時節。布茲將馬車駛進了一個名為盧頓的城市,這裡是離開倫德後的第一個真正稱得上城市的地方,許多商隊都會在盧頓做貨物進入倫德的最後整理,一些大型車隊經常會在這裡停留數天,盧頓也遠比一路上經過的那些小城鎮繁華許多。

    盧頓城裡最多的當然是大大小小的酒店和小旅舍,它們除了提供基本的住宿服務外,經常還會為商店提供倉庫服務,雖然價格昂貴,但商人們一般都願意承擔這樣地成本。誰都知道盧頓的夜晚並不平靜,這些在盧頓紮根的酒店和小旅社往往會更清楚入住的客人是不是已經被人盯上了,他們在客人租賃了倉庫後,便會小心地提醒客人,並且提供護衛服務。

    「先生,你是第一次來盧頓嗎?那你可要小心了,像你這樣衣著光鮮單身出門的老爺。是盧頓那些無法無天的盜賊最喜歡下手的對象。只有那些大型商隊。他們有幾十上百人保護貨物,才不需要擔心什麼。」布茲熟悉地駕著馬車行駛在盧頓特別寬闊地街道上。這裡特別休整適合馬車行駛地道路,並不比倫德的主要大街要狹窄。

    「很久以前應該經過一次吧,不過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你知道,十幾年地時間,會讓人遺忘許多事情。」陸斯恩感嘆道,這裡離倫德不過數百里,卻是他十六年間不多的單獨出行。

    「先生,我們最好找一家靠得住的酒店。」布茲甩鞭的動作有些緊張,他壓低喉嚨道:「我們的身後跟著人了。」

    陸斯恩回頭看了一眼,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手裡拿著一件過時了的花格呢子外套,禮帽的邊緣有些破損的痕跡,他壓低著頭,目光似乎緊盯著地面,一雙有些過大的皮鞋和街道間磨蹭著發出踢踏聲,他和所有盧頓市區裡那些隨著商隊出行的會計文書沒有什麼區別。

    這樣的人在盧頓隨處可見,陸斯恩問布茲,「這意味著他會在我們進入酒店之前動手?是直接搶劫,還是欺詐?」

    「我不知道,先生,他們最常見的手法是製造點小混亂,然後在擁擠中把我們擠入街道旁的小巷裡。」布茲放緩馬車,「如果我沒有猜錯,在前邊的分岔路口他們就會動手。那裡有一個妓院的後門,人跡罕至。」

    「那好,我們就直接去那個地方。在知道他們需要金錢上的幫助時,卻吝嗇於幫助,這可不是一個紳士應有的美好品德。」陸斯恩看到布茲煞白的臉龐,露出讓人安心的笑容,「相信他們在獲得我的幫助後,也會樂意回答我的問題,我想和他們打聽一點消息,我要找一個人。」橘子皮干的,可以炖,濕的,不可以炖。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26 17:21
第二卷 氏族 第二章 人生的悲哀

    廣袤的櫻蘭羅大地上,盧頓並不起眼。

    這是一個沒有城牆的城市,突兀地生長在大片的草原中,雜草圍繞著它,白色的秋菊在草叢中凌亂地盛開,無名墓地安靜地躺在西郊,對於一個八成以上的居民都是外來和暫住人口的城市,這些墓地代表著無法歸鄉的淒涼。

    如果有可能,極少有人會選擇死在盧頓,來來往往都是陌生人,即使死了,也是在一片冷漠的注視中永遠孤獨。

    基德就在這些墓地裡扮演一個掃墓的角色,他分開那些像老妓女希爾頓的頭髮一樣枯黃的雜草,露出慘白的石板路,他走到一塊無名墓碑前,輕聲嘆息。

    他十分悲傷,這裡躺著的是一個乾淨純潔的小姑娘,她有一個富裕的父親,但她的父親把身上的金幣和債券看得比性命還重要,基德滿足了他的心願,用一把匕首了結了他。為了補償這個小姑娘,基德願意讓她做自己的情人。

    基德是十分溫柔的,他發誓會讓她愛上自己,小姑娘居然無法發現他的溫柔和疼愛,死死地反抗,基德也只能無奈地將還沾著她父親鮮血的匕首扎入了她的子宮。

    「瞧瞧,女兒的子宮裡流淌著父親的鮮血,真是骯髒可悲。」基德命令手下將他們好好安葬,在盧頓這個城市裡,基德總會善意地幫助這些可憐人有個好歸宿。

    可憐之人的可恨之處,就在於他們總是無法理解基德的善意,基德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好人。幫有錢人花掉他們一輩子也花不完地金幣,幫助美麗的女子們找到一個可靠而溫柔的情人。

    「基德先生,我們有了新的客人。」

    基德轉過身來,翻著深色大衣的領子,他筆挺的黑色長褲紮在魯伊維爾的小牛皮靴子裡,這種精工製作的靴子底下鑲嵌著厚銅片,在石板上會發出清脆的踢踏聲,「好的,照顧好他,如果他足夠俊俏。或者希爾頓願意免費招待他,我們從來不會虧待我們地客人,不是嗎?」

    和基德一副上層社會人士的打扮不同,為基德通報消息的只是盧頓隨處可見的小流氓,他的衣衫很花哨。最能吸引女人目光地那種,雜亂的頭髮上別著有趣的發夾,他沒有基德這種憂鬱斯文的氣質,只能靠著出格的外型吸引人的目光。

    基德離開墓地,邁過過膝地雜草,扶了扶禮帽。邁著筆挺的步子進入盧頓。

    最後一縷暮色離開盧頓,整個城市在一瞬間點亮起來,這是一個真正不夜的城市,它有著足夠讓人瘋狂放縱的理由。

    埃博拉商人的女寵在新月大陸風情的帳篷裡扮作母犬,來自法蘭的豔舞女郎在舞台上扭動著蛇般的腰肢,翹挺地臀線和豐乳起伏的波浪更是讓人沉醉,醇美的紅酒一點也不亞於倫德最高端的酒莊。

    街邊林立的賭場裡可以一夜暴富或一貧如洗,有人痛哭有人狂喜。

    在陰暗的小巷角落裡。便宜的站街女郎正在工作,扭動著略粗的腰和臀,雖然不如豔舞女郎的誘惑,但也足夠光顧她地顧客**,豪放的呻吟或者還會為她引來第二個顧客。

    基德不屑地看了一眼那些禽獸般交媾的男女,他也需要女人,但絕不會這樣飢不擇食,他會選擇盧頓最高檔的男士沙龍,那裡除了有美酒料理和賭場以外。還有著盧頓最漂亮的女人,一些來自伊登和倫德的貴族公子哥也經常出現在那裡。

    當黑夜降臨時,基德走在盧頓的街道上,看著周圍歡愉地人們,心中非常滿足,他是這裡黑夜地王,即使是盧頓市政府和警務局。也只能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一眼就看到了手下盯著的那輛馬車。基德馬上就估計出了馬車主人地身家,出門用這種普通馬車的人不會太富裕。但也有著足夠讓基德滿足的金幣。

    基德並不貪心,也不會放過任何一筆小生意,他相信積少成多,勤勞工作才能致富。

    他的手下在分岔路口走出,如果不出意料,其中一個人會被馬車絆倒,然後理所當然地追索賠償,這種追索方式會在那個基德偶爾光顧的妓院後門口進行。

    非常意外的是,這輛馬車居然自己拐進了妓院的後門。

    基德微微有些驚訝,難道自己看走了眼,這只是一個出來偷歡還去不起高檔男士沙龍的男人?

    這讓他感覺到被欺騙的憤怒,他快步走了過去,和他的幾個手下將馬車堵在了一個死角。

    基德打量著從馬車上走下來的男子,他的氣質優雅,這種溫和自然的上等人味道,只有接受過正規的貴族教育才會擁有,他的身材修長有力,但不是那種肌肉糾結的壯漢,說明這個男人可能經進行事騎馬擊劍等貴族運動。

    黑色的禮服,黑駝絨質地的寬簷禮帽,潔白的綢制手套,黑色的手杖,還有一雙出自魯伊維爾的小牛皮靴子,那是魯伊維爾最高端的產品,如果不是基德曾經在倫德魯伊維爾旗艦店的櫥窗裡見過有這樣兩雙不出售的定製品,完全沒有銘牌的低調風格會讓人誤以為只是一雙稍稍昂貴的牛皮靴子而已。

    光是這雙靴子很有可能就需要十餘個金幣,基德覺得自己的眼光確實出錯了,這個人不是一般的富裕。

    基德暗暗嘆息,這樣的有錢人肯定還有著強硬的背景,捨不得放過到口的肥肉,就必須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西郊的墓地裡增加一塊墓碑了。

    那個小姑娘一定會很喜歡這樣俊俏的男子作伴,那雙深邃黝黑的眸子,嘴角溫柔的笑意,沒有幾個女人能拒絕他。

    「你好,我是基德,和那個著名的騎士基德同名,我非常榮幸。但我不會笨到因為穿太重的鎧甲而在泥水裡淹死。」基德禮帽地伸手,準備展示一下他的風度。

    年輕男子並沒有放開他的手杖,只是一味地笑著,然後揮手讓他的車伕躲進角落裡。

    「你很傲慢,你在拒絕我的友誼。」基德十分生氣,當自己佔據優勢時,他十分喜歡那種肆意玩弄的感覺,但這次對方顯然沒有認識到他的處境,反而以一種看戲的旁觀者態度放肆地笑著,基德覺得自己黑夜之王的地位受到挑釁

    年輕男子拿出了一袋金幣,即使是在昏暗的後巷裡,這樣的金幣依然耀眼生輝,沉甸甸的感覺至少有數十個之多。

    基德認為自己似乎應該壓抑下情緒了,擁有這麼的金幣,不應該為一點點的挑釁而損毀自己愉悅的心情。

    「我給你們兩種選擇。」年輕男子拋著紫金色錢袋,兩顆祖母綠寶石的飾墜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第一種,你們幫我找一個人,然後我付給你們合適的金幣。」

    「第二種呢?」基德左右看了看手下,笑著道,他們有十多個人,每個人都紅著雙眼,這樣的大主顧可很少碰到。****

    「第二種,你們幫我找一個人,但我不會付給你們金幣。」年輕男子收斂了笑容,「區別很大,看你們怎麼選擇。」

    基德不是很明白對方的意思,但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很不好,基德招了招手,譏笑道:「第三種,我們需要所有的金幣,不會給你留下任何一個。」

    「轉過身去。」年輕男子對他的車伕說道。

    車伕很聽話地背對著角落。

    基德從他的大衣裡抽出一柄鋒利的短匕首,這把匕首出自鐵蘭羅行省的麥格瑟裡德工坊,和櫻蘭羅帝**方定製的步兵近身匕首相比,有著同樣優質的材料和做工,只是少了兩條血槽而已。

    基德習慣用這把匕首扎進女人的小腹,那種感覺讓他十分興奮。

    他的母親在孕育他之後,又用她的子宮替另外一個男人孕育了一個孩子,將她的愛從基德身上轉移了。

    從此基德就開始憎恨女人的子宮,他尤其喜歡在身下的女人婉轉呻吟時將匕首扎入她們的小腹,那種女人因為劇痛隨之而來的強烈收縮感會讓他體會到至高的愉悅。

    「把錢袋給我,孩子,我會很痛快地扎進你的心臟。否則的話,我會在你眼前放一塊鏡子,讓你看著我是如何割開你的胸膛,取出你強勁的心臟。」基德並不是威脅,他更希望年輕男子反抗一下,這樣他就不會失信了,可以非常理直氣壯地享受解剖的快感。

    「心臟嗎?」年輕男子的手掌輕輕地按在自己的左胸前,他閉上眼睛,感受著胸腔裡的跳躍,他的神情非常溫柔,嘴角含著的笑容足以讓任何少女獻上自己的心。

    「這是她的心臟,任何試圖玷污的人,必須用鮮血洗滌他的罪。」年輕男子睜開眼睛,再無半分笑容,目光平靜地看著基德,緩緩地伸出手杖,抵在了基德的左胸前,「人生的悲哀就在於,當有兩個選擇時,最後的選擇總是錯誤的一個。」

    手杖的頂部突然生出鋒刺的樹根,扎穿了基德的左胸,年輕男子輕輕地一拉手杖,手杖頂部的樹根纏繞著一顆依然跳動著的

    鮮血一滴滴地砸落在後巷裡破舊的地磚上,基德的手下們雙腿發軟,忘記了逃跑,目光驚恐而呆滯。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26 17:23
第三章 阿佛洛狄

    盧頓的夜,不眠。

    日暮之後的狂歡才剛剛開始,這條盧頓最主要的大街在這時候並沒有多少商隊趕著馬車來來往往,以大商隊緩慢的前進速度,他們一般都習慣於一大早從盧頓出發,在日落以前趕到倫德北門辦理入城手術。

    商人們在找到盧頓最好的酒店下榻後,仔仔細細地檢查他們的貨物,然後放心地留下幾個護衛,將大部分警衛工作交給了酒店,這裡的酒店無一不是和市政府與警務局有著緊密的關係,才能讓商人們更加放心。

    大部分隨著商隊的護衛和工作人員會在這裡領到他們此次工作的六成薪水,在進入倫德後才能領到剩下的四成。

    只要不是太吝嗇的僱主,六成薪水也足夠讓他們在盧頓狂歡一次了,盧頓可是一個不管你口袋裡裝了一百個銅幣還是一百個金幣,都能把你掏空的地方。

    一百個銅幣可以享受下站街女郎的身體,再到小酒吧裡喝幾杯麥芽酒,剩下不多的銅幣,跑到掛著黑鈴鐺的小賭館裡,押上一把,贏了可以繼續玩,輸了大不了被丟到大街上。

    有一百個金幣在口袋裡的有錢人,就會像陸斯恩這樣,來到阿佛洛狄男士俱樂部。

    這是一棟有些年頭的建築物,風格是古典的莊園式,在浮躁而游離不定的城市裡,很少有人認真去經營一家需要大量熟客和高端會員才能盈利的俱樂部,阿佛洛狄地成功就在於投資人英明的眼光和廣闊的人脈。

    陸斯恩十分欣賞用亞塔風格圓柱裝飾的外牆。綠茸茸的常青藤攀爬在灰白的石柱上,前院中停留著各種馬車,這個時候雖然還不是阿佛洛狄最熱鬧的時刻,但一些老主顧顯然明白,人太多了的時候,就很難挑選到最漂亮的姑娘了。

    這裡的女人不一定會願意脫下她們華麗地外衣,但她們都會陪伴著客人在阿佛洛狄享受各種項目,有一個美麗的女子在身邊,即使不發生某種激情的事情,男人們也十分願意支付金幣。

    通常這些很少用身體賺錢的女人。會比那些願意和男人們上床的女人賺地更多。

    陸斯恩拄著手杖,像所有初次來到盧頓的商人一樣,一路閒逛地走近阿佛洛狄,他的表情十分隨意,似乎是被阿佛洛狄在盧頓少見的莊園風格所吸引。

    「先生。這裡只招待會員,或者你可以讓你盧頓的朋友推薦,我們非常願意為一位尊貴的客人辦一張可以暢通享受所有項目地會員金卡。」大廳前的侍者禮貌地攔住了這個面生的客人。

    陸斯恩拿出從基德那裡得到的金卡,在侍者詫異的目光中走進了這家在盧頓赫赫有名的俱樂部。

    正如陸斯恩所說的,人生的悲哀就在於,當有兩個選擇時。最後地選擇總是錯誤的一個。基德為自己錯誤的選擇付出了代價,他經歷了人生的噩夢。

    陸斯恩用手杖舉著基德心臟,將熱氣騰騰的鮮血從他的頭頂淋下,這樣的經歷,任何人只需要一次,就如同他的初夜一樣難以忘懷。

    雖然陸斯恩依然將他的心臟塞回去,但基德難以想像如果再有第二次,他會不會直接崩潰。

    所以他很順從地配合了陸斯恩。將他地手下派出去,尋找一個來自伊登的年輕貴族子弟,隨從的車隊馬車不多,貨物都是極其珍貴的藝術品和珠寶,護衛非常精良,會有全副武裝的重裝騎士跟隨

    這樣的條件在盧頓很常見,但基德非常幸運,最近幾天符合這些條件的貴族子弟卻只有一個,這個人下榻在盧頓最好地酒店。他每晚都會出現在阿佛洛狄俱樂部,據說他很迷戀俱樂部裡一個名叫曼蒂地女人,為了她,他已經在阿佛洛狄花費了數十個金幣,但還沒有帶這個女人去過他的酒店。

    陸斯恩沒有為基德支付一個銅幣地酬勞,反而借用了基德的金卡,雖然陸斯恩非常紳士地表示會歸還。但基德顯然是個慷慨的人。他堅持要送給陸斯恩,然後迅速地離開。

    「真是一個好人。」陸斯恩對布茲說道。然後打發車伕將馬車連夜趕回范恩特倫古堡,他支付了一個金幣的酬勞。

    這相當於布茲一年的收入,布茲覺得好運似乎不只光顧了老約翰。

    阿佛洛狄在古拉西神話中,是純潔的處女神和愛情女神,用這個名字足以說明經營者對男人們心思細膩的掌握,沒有什麼比矜持純潔掩蓋下的墮落歡愉更能吸引人,陸斯恩走進大廳,頓時吸引了俱樂部職員們的注意力。

    盧頓再繁華,也只是個純商業化的城市,這裡浮華的土壤無法孕育出底蘊十足的貴族,更不用說西里爾區沉澱歷史的大貴族,盧頓人或許見識了許多在整個櫻蘭羅帝國都排得上名號的大商人,但他們絕少見到像陸斯恩這樣風度氣質讓盧頓本地貴族中的幾個男爵都會自慚形穢的紳士。

    一個貴族可不只是擁有爵位這麼簡單,隱藏了疏離和淡漠的貴族式傲慢,自然的禮節讓人折服,在隨意的動作中展現良好的修養和氣質,精緻卻無法看出設計師和品牌的禮服,還有一根絕對不會出現多餘裝飾物的手杖,這才是西里爾區男性貴族的標準。

    陸斯恩就是這樣一個西里爾區貴族的標準模板,他在禮節和生活細節上的苛刻要求,讓他足夠教導羅秀怎樣成為一個貴族式的淑女。

    這樣一個男人出現在以富商和本地貴族為主要顧客的阿佛洛狄俱樂部,很難不吸引人注意,陸斯恩走到前台,古拉西浮雕文字「阿佛洛狄」的下方是一個披著拉西服飾的女職員,這種服飾以典型的溫克爾曼式的唯美主義標準剪裁,輕薄近乎透明的小上衣在胸前左右交叉,在腰間輕系勾勒出妙曼的腰部曲線,半遮半掩之間,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女人充滿魅力的身體曲線,自然流瀉著誘惑,卻沒有任何直接的暴露。

    「你好,我第一次來這裡。」陸斯恩微笑著說道,這種儒雅的微笑馬上讓女職員後悔自己為什麼穿成這樣,這樣的男人應該更喜歡被晚禮服包裹著的淑女。

    「那你需要一個優秀的嚮導。」旁邊一位年紀稍大的女職員接口道,顯然她對於男人有著更充足的經驗,不會像旁邊的那位一看到太過俊俏的男人就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陸斯恩的目光停留在那個緊張的女職員身上,伸出他的右手,「我相信她會是一位優秀的嚮導,陸斯恩。」

    「梅蜜。」梅蜜緊張地接受了陸斯恩的觸手禮,她從來未見過一個男人擁有如此細膩修長的手指,乾淨得彷彿用牛奶泡過一般,「我將為你介紹阿佛洛狄俱樂部最優質的服務。」

    「謝謝。」陸斯恩跟在梅蜜的身後。

    黑白格子式的地板很容易讓人想起棋盤,水晶大吊燈在穹頂照耀著華麗的室內裝飾玻璃,作為一家以商人為主要服務對象的俱樂部,阿佛洛狄的裝飾風格難免有些流俗,牆壁上的油畫雖然有不少是名家作品,但懸掛時明顯地沒有考慮到風格的統一和協調,更不用說搭配牆面的顏色了。

    陸斯恩並不著急馬上去找人,他看著梅蜜包裹在白紗下成熟的身體,在這裡工作的女人不會純潔到不識男女之事,但她的臉頰上依然有著動人的稚嫩味道,腰肋下細嫩的肌膚在她抬手為陸斯恩指點時,總會晃花人的眼,不得不說這種曾經盛行在古拉西宮廷中的服飾,非常能夠勾起男人的**,也難怪古拉西會誕生眾多**的皇帝。

    一樓除了接待大廳,還有一個餐廳,一個休息室,阿佛洛狄真正吸引人的項目在二樓。

    順著旋轉圓柱式的樓梯,陸斯恩和一個叼著雪茄的男人擦身而過,雪茄的香味十分好聞,有點像成熟女人的體香,梅蜜看了一眼陸斯恩,後者似乎有瞭解的**,低聲介紹道:「這是一種違禁品,裡邊摻雜了楊生花瓣,吸完之後會讓人產生一種做夢的感覺。客人們用飄飄欲仙來形容,但我沒有品嚐過,或者對於客人們來說,一個銀幣一根的價格並不昂貴。」

    陸斯恩知道這是什麼,人類果然是最接近惡魔的種族,這種東西可是教廷和各國都大力打擊的違禁品,強烈的成癮性會讓貴族蛻變成醜惡的癮君子,貴婦人們會為了吸食而甘願脫去華麗的禮服成為人盡可膚的蕩婦。

    楊生花瓣燃燒的煙霧可以導致大量吸入的人昏迷致幻甚至死亡,但微量的煙霧卻能帶來極度的愉悅,吸食者往往會覺得這是世間最美好的感覺,在那種半昏迷的狀態中,他可以得到任何暢快享受的感覺。

    這真是一個墮落的地方,陸斯恩輕輕嘆息。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27 14:44
第四章 將我的身體獻給神

    二樓入口的扶梯上有著獅頭浮雕手靠,古銅色的琺瑯漆在略顯昏暗的燈光下散發著莊重的色彩,柔軟的貓眼地毯上的圖案卻有些詭異,陸斯恩看著靠牆扭動腰肢的豔舞女郎,微笑著對梅蜜說道:「非常感謝,到這裡就可以了。」

    陸斯恩將一個銀幣塞進梅蜜胸前的溝壑中,觸手是如此的堅挺,以致於緊緊地夾住了薄薄的銀幣,絲毫也不用擔心會掉落。

    梅蜜微微有些失望,她最希望的是這位貴族式的紳士能夠點她陪伴,像這樣的男人,梅蜜不指望成為他的情人,但絕對不會介意為他脫下最後一層薄紗外衣。

    豔舞女郎穿著貼身的短裙,裙襬下有著粉色的流蘇,在她扭動著豐滿的臀部時,蕩起的流蘇和妖豔的臀線將會成為**的源頭,她身上璀璨的薄銀亮片在昏暗的環境下也十分顯眼,搭配著她眼睛上的銀紫色眼影,雖然略顯媚俗,卻絕對誘惑。

    更何況她有一對飽滿的酥胸,跳著大膽豪放的舞蹈時,更能讓男人們難以移開目光。

    「先生,你或者需要一個更懂得如何服侍男士的女人。」豔舞女郎的手指從唇角輕輕劃到胸前,她說話是微微昂起頭,這種習慣讓她最驕傲的地方更加引人注目,「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牽一條小母狗給你玩弄寵愛。」「聽說這裡有埃博拉商人調教的女寵。」陸斯恩微微皺眉,「我非常反感這種不尊重女性意願地行為。」

    一個身形微胖地男人。叼著雪茄。右手握著一杯冒著濃重麝香味道的血紅色酒,這種用麝鹿腎香泡過的藥酒,會讓被妻子踢下床的無能男人,也能享受到征服一個女人的成就感,甚至是兩個。三個……

    他地左手上牽著一條細鐵鏈,鏈子掛在一個女寵的脖子上,脖子上的繩套用細羊皮包裹著,不至於劃傷她嬌嫩的皮膚,她四肢著地地爬行,人並不是適合爬行的動物。她的動作有些生澀,但臉上地神情卻十分柔媚,水汪汪的眸子情深款款地看著牽她的主人,柔細的身體上只有不多的布片遮掩,她臀線中央的雛菊裡插著毛絨絨犬尾,隨著她輕輕擺動著臀部搖晃。

    看到陸斯恩皺眉的動作,男人停下腳步,略帶得意地撫摸著女寵蓬鬆的頭髮。「叫兩聲。」「汪,汪……」

    女寵順服地叫了兩聲,不少一聲,也不多一聲,她眯著眼睛享受著主人地寵愛,似乎十分舒服。

    「看吧,我並沒有勉強她。」男人深吸了一口摻雜楊生花瓣的雪茄,眯著眼睛陶醉,「沒有什麼尊重不尊重。來到這裡就放開享受這些有趣的事情吧,走出阿佛洛狄,我們依然是櫻蘭羅帝國最體面的上層人士。」

    「是嗎?」陸斯恩笑了起來,手杖撥開女寵的發間,露出蒼白的臉頰,那種柔媚的神情變成怯弱的討好,陸斯恩半蹲下身體。在女寵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什麼。

    女寵地眼睛裡斂去那份水色。變成一片駭人的深紅,她的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吼聲。猛地撲向了牽著她的男人,一口咬斷了男人的脖子,鮮血噴濺而出,男人咬著他的雪茄,甚至來不及呼喊幾聲,身體踉蹌著倒在地上,雙腿蹬了幾下死去。

    俱樂部裡一片驚慌,當然驚慌地只是那些女郎和工作人員,其他人饒有興趣地看著被手持頭套和武器地護衛包圍起來的女寵,這樣地場面可是難得一見。

    「主人被咬死了,很有趣的事情,不是麼?」陸斯恩微笑著對雙腿顫抖的豔舞女郎道。陸斯恩轉身離開,徑直走向三樓,那裡有著風情迥異的廂房,許多身份尊貴不願意拋頭露面的貴族紳士們會在這裡享受著阿佛洛狄各色的服務。

    二樓的紛亂並沒有驚擾到三樓尊貴的客人,只是護衛們略微顯得慎重一些,這裡的女人氣質更加出眾,也更加美豔「你好,我是阿佛洛狄,非常榮幸能為尊貴的客人服務。」說話的美人兒有一雙秋波流轉的眼睛,姣好的臉蛋是她最動人的資本,但這一點也不能遮掩她妙曼身材的誘惑力。"

    「阿佛洛狄?很好,我需要你的推薦。」陸斯恩聽著這個古拉西中處女神的名字,稍稍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用俱樂部招牌作為名字的女子,她果然有著俱樂部招牌的資本。

    沒有半點風塵氣息的女子優雅地轉過身子,留給陸斯恩一個魔鬼般媚惑的背影,圓潤的足跟踏著水晶底高跟鞋,扭動著圓碩的臀,輕輕地推開了一扇隱藏在傾水少女噴泉後的門,「這裡是古拉西宮廷風格的房間,在這裡你可以享受到古拉西帝王式的服務。」

    「我對古拉西的帝王並不認同。我相信那一間埃博拉風情的溫泉房間更讓我滿意。」陸斯恩的手杖指著不遠處一隻栩栩如生的駱駝雕像,那裡也隱藏著一扇通往極致墮落享受的**之門。

    阿佛洛狄微微躬身,露出渾圓小巧的肩頭,「十分抱歉,那裡已經有一位尊貴的客人,或者你可以看看宗教風格的房間,會有穿著黑紗的修女和你探討教義,當然也可以探討教義以外的事情,我們的修女都有一顆願意滿足信徒任何要求的善心。」「非常不錯,雖然不知道你是否就是這傢俱樂部的經營者,但對於你,對於這傢俱樂部我都非常滿意。」陸斯恩挑起阿佛洛狄圓潤的下巴,「我願意選擇這個房間,但希望和我探討教義穿著黑紗的修女。也有一個名字叫阿佛洛狄。」

    阿佛洛狄露出足夠讓絕大多數人感覺到驚心動魄地媚惑笑容。斂去那份知性地美感之後,便有了一份甘願褻瀆的墮落之美,「如你所願,尊貴的客人。請你稍等。」; 陸斯恩輕輕點了點頭,一張足夠俊俏的臉蛋。一份內斂的貴族氣質,是征服櫻蘭羅帝國美女地通行證,即使是這位基德認為盧頓最美麗的女人,俱樂部身價最高的女人,也無法拒絕。走進房間,可以看到最醒目的聖鑰標記掛在正面的牆壁上。充滿著神聖味道的宗教壁畫,似乎也是出自名家,觸筆高深地筆法一點也不亞於一些大教堂內的作品,整個房間佈置成禮拜堂的樣子,聖壇上甚至擺放著聖水和一部《日經》教典,三排長椅鋪上了柔軟的皮墊,角落裡有一個相對寬敞的懺悔室,掀開黑色布簾。裡邊居然有一張小床,很顯然這裡是信徒和修女暢談教義之後進行下一步交流的地方,一些床笫間的輔助工具也做成了宗教法器的模樣,非常新奇,想必任何一個信徒都願意向修女學習這些法器地真正作用。陸斯恩只等候了片刻,一隻潔白的手掌在黑紗的襯托下推開了門,一身修女打扮的阿佛洛狄緩緩地走了進來,她低著頭,腳步很輕。她的右手握著一本《月經》,胸前掛著一個聖鑰掛墜項鏈,和所有惹人敬愛的修女一樣,她也散發著一種聖潔端莊的氣息「你好,我是阿佛洛狄修女,你是想聆聽經文,還是需要我接受你的懺悔?」阿佛洛狄微微抬頭。注視著陸斯恩。她的眸子裡並無半絲玩樂地戲謔。

    陸斯恩坐了下來,「《日經》日讀。《月經》月誦,《日經》讓人心存感激,《月經》讓人學會敬畏。在這個浮躁的年代,信仰已經在人們的心目中淡漠,無論是神,還是惡魔,都已經不是人們敬畏的對象。阿佛洛狄修女,請你用《月經》中的教義,讓我重歸敬畏。」

    阿佛洛狄有些訝異地看了一眼虔誠敬仰的男人,他並無半絲作偽,似乎他真的是在神聖地教堂裡聆聽修女地禱告阿佛洛狄走到陸斯恩身邊,和他隔著手掌寬的距離座了下來,將《月經》放在她那雙豐潤地雙腿上,寬大的修女袍並不能遮掩修長腿部的線條,她輕輕打開《月經》為陸斯恩誦讀經文。

    「神是戰士,他的名是至高。惡魔的戰車,使魔,被拋在海中,他們的首領沉於死寂之海,深水淹沒他們,他們如同石頭一般墜落深淵。」阿佛洛狄一邊讀著《出埃爾法記》中的一章,一邊偷偷注視著聆聽的陸斯恩,和她比起來,似乎這個男人更加投入角色,「神啊,你的右手施展能力,現出榮耀,神啊,你的右手摔碎仇敵。你大發威嚴,推翻那些失去敬畏的,你發出烈怒如火,將他們燒成碎片,你發出氣,水聚成堆,大水峙立如堡壘,海中的深淵凝結

    「你讓風動,海淹沒他們,他們如鉛沉在深淵之中,神啊,至高的威能,誰能像你,至聖至榮,可頌可畏。」陸斯恩接著輕聲誦讀,他轉過頭來,「修女,這是神的威能。你心存敬畏嗎?」-「我心存敬畏,因此我虔誠服侍神,將我的身體獻給神,我的發絲,我的肌膚,我的唇,我的眼,獨屬於神,若有人玷污我,便是玷污神。」阿佛洛狄濕潤的唇讀著,她的眼神中不只有虔誠的聖潔,更有一點渴望被玷污的暗示。

    「阿佛洛狄修女,我有些事情需要向你懺悔。」陸斯恩露出溫和的笑意,他溫柔地注視著修女,輕輕地幫她合攏腿上的教典,指尖不經意地隔著薄紗觸碰到她緊致的腿,讓阿佛洛狄一陣輕微地顫抖"~懺悔嗎?真是能讓人感覺到快樂的事情,阿佛洛狄想起那些她非常厭惡的法器,或者在這個男人懺悔時,她會愉悅地使用這些法器,為他帶來潔淨的快樂。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27 14:44
第五章 七十一柱的侍立魔神

    將懺悔室的黑色門簾放下,這裡便成了一個封閉的私密環境。懺悔室裡的床不大,但非常乾淨,柔軟而舒適,甚至可以通過調節高低和摺疊角度來配合某些特殊的事情。

    阿佛洛狄坐在床邊上,掠起她的修女袍,露出緊致白皙的小腿,她脫去鞋子,露出小巧的足,腳趾像五粒柔和的珍珠,精緻誘人。

    她的動作很慢,似乎有些不堪勞累,疲乏地躺了下去,舒展著慵懶的身子,黑色的軀體扭曲如蛇。

    「迷茫的羔羊,你有什麼罪過需要向聖潔的修女懺悔?」阿佛洛狄半眯著眼睛看著陸斯恩,略微低沉的女聲若風中顫抖的嫩芽,在微澀的早春寒風中,帶著怯弱的姿態舞著,若人憐惜。

    「阿佛洛狄修女,你讓我想起了一位名叫沙芭絲蒂安的天使,她用唇舌替我清理手指的不潔。」陸斯恩緩緩坐倒在她的身邊,身子靠得很近,可以感覺到成熟女體的隔著衣衫透了過來。

    阿佛洛狄握著陸斯恩的手,她的手白嫩微微散發著象牙色的光澤,她引導著他的手指放在唇邊,在潤的唇邊擦拭著,碰撞著她瓷白的牙齒,柔軟的舌尖像春藤纏繞過來,吞噬著,直到她的深喉間,沾滿了微香的玉液,舌尖在指縫間掃過,沒有放過任何一點細微的地方。「是像這樣嗎?你這隻手所犯過的罪,已經被聖潔的修女潔淨,你的身體還有什麼地方犯過罪嗎?」阿佛洛狄呢喃道,她的眼睛裡有著如同那位女寵般的水色,「神讓我們學會寬恕,替信徒潔淨罪孽,是我們最神聖的職責。我會替你清理任何罪。」

    「我所要犯地罪,用這隻手就足夠了。」陸斯恩的手掌按在阿佛洛狄的臉頰上,她昂著頭,輕輕地磨蹭著他的手掌,像溫順的貓一樣,發出舒服的呻吟。

    男人的手指彷彿蘊含著讓人沉醉的魔力,阿佛洛狄抬起臉,嘴唇微微張開。她地聲音是低呢,如同海洋中引誘水手的美人魚歌聲,陸斯恩安靜地聽著,在昏暗的懺悔室裡,體味著她所帶來的愉悅和放肆的享受。

    阿佛洛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陸斯恩,眼神中有著淡淡的幽怨,有幾絲媚惑。更多的是一種暗示地邀請,然後她閉著眼睛,享受著他手指的溫熱,鼻中壓抑著低低的哼聲。她越來越難以壓抑的**讓她地酥胸急劇的起伏,終於在他的手指觸碰到那晶瑩圓潤的耳垂時,她發出了顫抖地哭泣聲,她明媚的眼中淚花絢麗。帶著陶醉和沉淪的味道,她無法理解,這個男人怎麼能給她這麼強烈的感覺。

    門簾猛地被掀開,一個年輕削瘦的男子怒氣衝衝地站在那裡。

    「我高估了你的隱忍,我以為你還可以再站在門外一段時間。」陸斯恩的手掌從阿佛洛狄的臉頰上移開,側著身子說話,溫柔地注視著阿佛洛狄,卻不曾看門口的男子一眼。

    她那一聲充滿**和滿足味道的呻吟顯然被門口地男子聽到,任何女人在這時候都會有些羞怒,阿佛洛狄紅潮的臉藏在陸斯恩身手。冷冷地道:「坦尼斯,你幹什麼!」

    名為坦尼斯的男子微微有些驚訝,他本認為此時應該會看到兩個糾纏的身體在床上醜惡的扭曲,卻沒有想到陸斯恩只是坐在那裡,他的坐姿,他的服飾整潔乾淨得無可挑剔。

    「應該說你在幹什麼?阿佛洛狄,我為你開這傢俱樂部。你知道是為了什麼……你是我地人。我每年往這裡砸了上千地金幣可不是為了看你和別的男人偷情!」坦尼斯氣急敗壞地道。

    「是嗎?」阿佛洛狄看了一眼陸斯恩,她整理著衣服。用修女袍掩飾著她那雙好看地玉足穿上鞋子,冷漠地看著坦尼斯,「你不要忘記了,我每年也給伊登送去了更多的金幣。而且你要搞清楚,我不是你的人,不管我和什麼男人在一起,都和你沒有關係。」

    陸斯恩的手掌按在床單上,感覺一片潮濕,他可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敏感至此。

    「這位先生,不管你想說什麼,做什麼……這時候你應該讓阿佛洛狄小姐先行更衣,這才是一個紳士對待女士的基本禮節,你太讓阿佛洛狄小姐失望了。」陸斯恩站起身體,握著他的手杖,站在坦尼斯身前,俯視著這個比他矮了近一個頭的男人。

    坦尼斯冷笑一聲,打量了一番陸斯恩,突然收斂了那份怒火,「你說的對,阿佛洛狄,我有些話和這位先生單獨談談。」

    阿佛洛狄感覺到身體的潮潤,看了一眼陸斯恩:「我馬上回來。」

    她迅速地離去,臨走警告坦尼斯:「這裡不是伊登。」

    陸斯恩這時候才看清楚這個男人,尖尖的下巴顯得刻薄,削瘦的臉頰上有著商人特有的精明,深陷的眼眶有明顯的眼圈,一張慘白的臉頰在補上點胭脂後,倒是有幾分能夠吸引女人的資本,更何況他那一身精製的衣衫,更是價值不菲,幾粒鑲鑽的袖扣至少就需要幾十個金幣。

    女人們拿她們的珠寶來炫耀,她們在最觸目的地方展示昂貴的項鏈手鐲和耳環,而一個有格調的男人就應該在袖扣,胸針,懷錶這樣不顯眼的小東西上彰顯自己的品味和財富。

    眼前的男人絕非簡單的顯貴,陸斯恩非常期待他的表現。

    阿佛洛狄臨走前的一句話也透露給陸斯恩一點信息,這個男人不簡單,如果在伊登,他可以為所欲為。

    在伊登能夠為所欲為的是什麼人?任何人都會在第一時間想到菲茲捷勒家族,這個紮根在櫻蘭羅帝國第二大城市的家族,有鐵蘭羅行省最富裕家族的名聲,伊登三分之一的港口,四分之一的船隊都屬於這個家族。

    「你看上了阿佛洛狄?」坦尼斯走出懺悔室,嘲諷道:「不管她怎麼否認,最終她都是我的女人。我看上地女人。從來就沒有不被我征服的時候。」

    「那又如何?」陸斯恩慢慢地走了出來,坐在三排椅子的第二排。

    「那又如何?」坦尼斯重複了一遍陸斯恩的話,走到他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陸斯恩:「雜碎,如果你是衝著我來的,等下你就可以讓你身後的雜魚替你收屍。」

    「這可不是一個大家族繼承人應該說的話,**裸地威脅有時候很**份。」陸斯恩嘴角含著笑,勸誡道。

    「大家族繼承人?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做了不少調查吧。敢招惹菲茲捷勒家族,讓我想想會有什麼人?」坦尼斯露出玩味的笑容,戲謔地道,「不可否認,你們的調查做得很好,即使我在這裡玩弄曼蒂那個女人,還是被你們發現我最終的目的是阿佛洛狄。派一個俊俏的男人來勾引阿佛洛狄這個蕩婦,試圖激怒我,說吧,這會給你們帶來什麼好處?」

    「進入俱樂部之前。我想和菲茲捷勒家族地坦尼斯少爺做一筆交易。」陸斯恩離開椅子,走近描繪著天使接引的彩窗前,「可是當我進來之後,我就改變了注意。」

    「交易?說說看。說不定我還有興趣,你會再次改變注意。」如果不是眼前的男人有著絕非一般的氣度,坦尼斯連半點興趣也沒有,他不認為這個世界上人類地利益來往會有什麼樂趣可言,他只想充分享受菲茲捷勒家族繼承人身份帶來的便利。

    「不,我對你已經沒有興趣了。看來你在這人世間滯留太久,真把自己當成人類了。」陸斯恩舉起他的手杖,微笑著道,「不愧是阿斯蒙蒂斯統轄的惡魔,永遠把**當成最能滿足自己地低劣品行。讓人惡

    坦尼斯在震驚中退後一步,目光被黑色手杖上「聖哉,聖哉,聖哉,萬眾之王」的符文字吸引住了,狂笑起來:「卑劣的天國瘋犬,真是瞭解我。我看中的女人就是我的禁臠。你這樣激怒我,是想被我更痛快地殺死?」

    「你的侍從已經被他牽著的女寵咬死了。這只你委託埃博拉商人精心調教的女寵,現在只怕也被殺了。你是不是更應該發怒?」陸斯恩笑著說道,渾然不介意坦尼斯的眼睛裡已經燃燒起火紅色的怒火。

    「羅秀……我還沒來得及好好寵愛她。我會讓你品嚐到極致地快感,男人,你難道不知道阿斯蒙蒂斯君主座下的惡魔,寵愛人類時是不分男女?」坦尼斯的手按在他的小腹之下,舔著嘴唇,「雖然我最愛的還是女人,但像你這樣的男人,我也能滿足。」

    「你給你的女寵取這個名字?」陸斯恩嘴角地笑意消失了,他本來覺得有些事情可以很平靜而簡單地發展下去,雙方都是惡魔,談談惡魔地理想,談談惡魔的人生,就能隱秘地解決一些棘手地問題。

    但既然玷污了她的名字,陸斯恩才不會管他面對的是什麼東西,這東西又會起到什麼重要的作用。

    「當然,倫德……不,整個櫻蘭羅帝國最高傲的貴族小姐,你不知道有許多男人想征服她嗎?她就像一朵帶刺的薔薇,要採摘她必須付出被刺傷的代價。」坦尼斯得意地笑著,「我這次來倫德,就是為了征服這裡的貴婦人和小姐們,這個女寵,就是那位帶刺的薔薇美好的未來。」

    陸斯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手杖敲碎了彩窗玻璃,身形消失在黑暗中。

    坦尼斯狂笑一聲,追了出去。在盧頓西郊的墓地,陸斯恩停住了腳步,他站在一塊夜色中慘白的墓碑上,雜草在他的腳下搖曳擺動,髮絲貼服著臉頰,他等待著身後的坦尼斯。

    坦尼斯站在風中,他舔舐著嘴唇,這個男人在空氣中留下的味道,實在太讓人心動了。

    「十一階惡魔中第四階的普瑞斯,阿斯蒙蒂斯並不會介意這樣一個下屬死去吧。」陸斯恩旋轉著手杖,在風中掄起一圈暗影,「同為惡魔。我並不想殺你,但你不應該玷污那個名字。」

    「哪個名字?」坦尼斯略微驚訝地道:「同為惡魔,你是惡魔?」

    「玷污了她,就是阿斯蒙蒂斯,我也會殺了他,這個問題不需要再問。」陸斯恩冷漠的臉上沒有半絲表情,他沒有回答坦尼斯的問題,「沒有讓你死在阿佛洛狄俱樂部。已經是我對你的寬容了,我很難想像,像我這樣忠誠地僕人,在主人受到侮辱後,還能讓你活這麼長時間。這算是因為阿斯蒙蒂斯吧,說不定很多年前你還在阿斯蒙蒂斯身後為我搖旗吶喊。」

    「居然直呼君主名字,你以為你是其他五位君王。還是至上四柱的魔神?」坦尼斯吸著鼻子,這個男人身上乾淨的氣味,甚至讓他產生的興趣超過了阿佛洛狄,如果不是對方有太多的敵意。否則坦尼斯真想以女子的形態和他歡好一次。

    「不要玷污我的名。」陸斯恩沉默了,橫握著手杖,他將召喚自己的侍者。

    坦尼斯舔舐著嘴唇,在這荒郊野外。他並不需要太謹慎了,雖然在人世多年,他從未暴露過自己地力量,面對一個實力未知的對手,坦尼斯只想著迅速制服他,在從他身上獲得阿斯蒙蒂斯君王座下惡魔最高的歡愉。

    他伸出手掌,那已經不再是白淨的手指,五根黏糊糊,滴著白色液體的觸手向陸斯恩伸了過來。

    坦尼斯曾經嘗過奉遺天使的味道,在已經差不多消失在記憶中的那次天國戰役中。他遙遙地跟隨著自己地君主阿斯蒙蒂斯,將一個奉遺天使包裹在自己的身體之內,他依然記得那位奉遺天使被他帶來的強烈快感抽搐得痙攣的樣子,這麼多年,他都只能品嚐著人類地女子,再也沒有嘗過那些神聖味道的天使,而眼前這個男人。卻給了他前所未有的美好感覺。他想像著自己的觸角觸碰到這個男人時,給他帶來地極度愉悅。他的唇角已經留下了透明的涎水。

    坦尼斯有些難過地閉上眼睛,除非在地獄,低階惡魔才能在使用自己能力的時候保持乾淨美麗的形體,一旦來到俗世,即使獲得一具最適合吞噬靈魂依附的身體,也會在這種時候被蛻化成醜陋的外形。

    惡魔的天堂是地獄,當來到神所創造的多米尼克大陸,許多規則由不得他們不遵守。

    觸角像離弦的弩箭,撕裂著夜風,呼嘯著直接撲向陸斯恩地臉頰,一本黑色書籍擋在了陸斯恩身前,用薄鐵製作的封面似乎蘊含著炙熱的力量,讓坦尼斯的觸角頭部瞬間被燒成了焦炭,一陣惡臭味被吹散。

    坦尼斯發出淒厲的慘叫,他連退三步收回觸角,卻發現身前多了個和陸斯恩一樣穿著黑色燕尾服的男人,他也握著一根黑灰色的手杖,只是他地年紀卻比陸斯恩大上許多,銀發白鬚,皺紋鋪就地溝壑積累著智慧,他的右眼帶著眼鏡,漂亮地鏡鏈掛在耳後,和所有多明尼卡神學院的學者一樣,他有一頂象徵學者身份的書籍徽章禮帽。

    就是這個老學者用他的書擋住了坦尼斯的第一次攻擊,但他並沒有看坦尼斯一眼,單膝跪倒在陸斯恩的身前,低下頭顱謙卑行禮:「主人,但他林聽候你的召喚。」

    但他林!聽到這個名字,坦尼斯踉蹌著摔倒在地,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更是沒有半點生機和血色,作為一個普瑞斯級的惡魔,他可不會像剛剛具備完整形體的愛慕普斯小惡魔那樣無知。

    在惡魔中,一直流傳著一個關於桫欏聖殿的傳說,尤其是作為桫欏聖殿侍從的七十二位魔神,更是威名赫赫,但他林就是七十二位魔神中的一位,坦尼斯沒有見識過這些魔神到底有多麼強大,但他知道七十二位魔神每人侍立桫欏聖殿中的七十二柱,其中最靠近桫欏聖殿主人的四柱魔神,按照惡魔的等級來劃分實力,那就是十一階惡魔中最高等級的達克尼斯,是地獄六君王的級別!

    但他林的魔神柱排位,坦尼斯無法得知,他卻清楚地知道,七十二位魔神,普瑞斯這個等級的下階惡魔絕對無法對抗!

    「但他林,桫欏聖殿侍立七十一柱的魔神,拜跪於王之右手,統帥三十六個阿斯托裡雅惡魔軍團。」陸斯恩的手杖輕輕地敲打著但他林雪白的銀發,「遊蕩在人世,沒有陷入沉睡的少數幾個侍者,我非常高興,你能夠感覺得到我的召喚,不至於讓我勉強將阿斯托裡雅惡魔軍團召喚出來對付這個普瑞斯。」

    「主人,侍者聆聽你的命令。」但他林蒼老的臉頰上並沒有分隔很久後見到桫欏聖殿主人的激動情緒,像他這樣亙古存在的魔神,短暫的千年時光並不算什麼。

    「將他封存,從此以後你就是坦尼斯•菲茲捷勒。」陸斯恩看了一下縮在墓碑後渾身發抖的普瑞斯級惡魔,「探知**和思想,模擬任何人的形象,並且可以形成鏡像,你的能力雖然差點,但在我限制於這具身體,無法召喚出更高柱的魔神時,還算有用。」

    但他林打開他的薄鐵皮書,輕聲誦讀。更。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27 14:45
第六章 母女

    倫德,西里爾區,夏洛特莊園。

    淡紫色的窗簾斜斜掛在壁釘上,榮耀劍塔上夜燈的昏黃燈光透過了玻璃窗,落在了雜色的地板上。

    尖錐形的掛鐘發出滴塔滴塔的機械聲,羅秀跟著聲音一下一下地數著手指頭,從一到十,再輪迴一次,如此循環著直到掛鐘發出整點報時的清脆鳥鳴聲。

    數到了右手中指,是她數數序列中的第八個數字,羅秀失望地嘆了口氣,決定從頭開始。

    「你在幹什麼?」克莉絲汀夫人坐在半拱形暗釉色書桌後,透過薄紗絲綢製作的小屏風看著羅秀。

    羅秀低著頭,不敢去看母親的眼睛,她總覺得自己心虛的時候,會被母親一眼看穿心事,那雙深邃如海洋的眼眸,有著太多讓羅秀可望而不可即的智慧。

    當掛鐘報點數手指數到單數,就看陸斯恩留下的信,雙數,就不看,羅秀把這件事情已經做了半個晚上了,但是非常奇怪,每次都是雙數。

    陸斯恩太討厭了,所以自己才不想看他留下的信,數出雙數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然而羅秀非常沮喪,她將情緒低落的原因歸結於任何人數了幾個鐘的手指,都會這樣心情不好。

    克莉絲汀夫人合上手中的書《幸福在人間》,書名是前文藝時代傑出的短篇小說家喬萬尼的名言,它也被視為前文藝時代人文主義思想興起的宣言。而這本書,正是對這種古典文化復興運動起源的研究。

    「羅秀,你在十二歲時就讀過坦世丁的《天堂曲》,但這部被稱為前文藝時代開始的標誌性作品,卻不是採用當時最通用地拉西語,法蘭語和普羅旺斯語。而是採用塔利俗語,包括坦世丁大量的十四行抒情詩歌,也是採用塔利俗語這種一向被正統文學所輕視的語言,你知道為什麼嗎?」克莉絲汀夫人離開椅子,白蓬長裙傾瀉而下,在燭光下搖曳出純淨的典雅。

    「彼特拉克說過,真正的貴族並非天生,而是自為。這也是前文藝時代人文思想的基調。在這種基調下,坦世丁要更加廣闊地宣揚他作品中對宗教統治的**和愚蠢的不滿,採用俗語比只掌握在貴族和上層階級裡地法蘭語和拉西語更加合適。而且用俗語完成一部鴻篇巨製,本身也是對正統文學的一種諷刺。」羅秀略微有些疑惑,但還是回答了母親的問題,她不知道母親為什麼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作為一個母親,其實我並不合格。我雖然重視對你的教育,為你準備了一個最優秀的老師和僕人----陸斯恩,但有許多職責,再優秀的老師也無法代替我履行。所以今天我想和你好好談談。或者會讓你想明白一些問題。」克莉絲汀夫人牽著羅秀地手,和她一同坐在加鋪了駝絨墊子的沙發上。

    羅秀有些緊張,好像母親察覺到了什麼。

    「讓我們繼續前文藝時代人文思想的話題,你覺得前文藝時代的人文思想和教會傳統文化有什麼區別?」克莉絲汀夫人輕輕地拍了拍羅秀地手背。這是她最心愛的女兒,儘管她向世人展示出最驕傲的態度,但在母親面前,她永遠只是一個需要母親為她解惑的小女孩。

    羅秀甚至可以完整地背誦坦世丁地《天堂曲》,對於前文藝時代的任何一位名家都不陌生,無論是塔利的詩人坦世丁,彼特拉克,小說家喬萬尼還是雕塑巨匠索羅倫斯,畫家拉法埃洛•聖喬奧和提香,又或者是櫻蘭羅本土的達文西斯。奧斯瓦爾多,蒙扎忒,奧狄斯,還是法蘭的拉伯雷,蒙恬,他們留下的藝術作品有很多就留存在烈金雷諾特家族的收藏室裡,一些小說詩歌的原稿甚至就在克莉絲汀夫人的這間書房中。羅秀對於文化的黃金時代有著自己地理解。

    「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人的自我發現。教會傳統文化中理想的人應該是無為。順從,容易滿足現狀。人應該心存敬畏,看到自己的渺小和微弱。而前文藝時代的作品,以坦世丁的《天堂曲》為例,宣揚地就是人地偉大,人的價值,人地解放和人的自由。這些作品提倡積極冒險精神,重視試驗,要求發展個性,解除人性的舒服,體現在人的感情上,就是提倡人追求幸福,反對禁慾,自由地表達自己的感情,反對虛偽和矯揉造作。」羅秀知道母親想說什麼了,聲音越來越小。

    「最後這一句很好。人對待自己的感情,就應該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你可以控制自己的**,但不要一味的禁錮。你一直都能自由地表達自己的厭惡,卻很少表達出自己的喜好。當你肯定前文藝時代裡的人文思想時,為什麼還要通過一次次地數手指來為自己做決定呢?想做什麼,就去做好了,當你的小臉蛋羞的通紅時,藏到母親的懷裡,別人就看不到了。」克莉絲汀夫人看到羅秀俏臉上的潮紅,女兒被揭穿了心事,這種小女兒態醉人的容顏,卻只會被她的母親欣賞到,她將女兒輕輕地擁入懷裡,感覺到羅秀髮絲在臉頰上蹭過的酥癢,卻在想,這大概就是為人母的無奈吧,許多事情她能夠教導給孩子,她自己卻無法做到。

    羅秀離開母親的書房,慢慢地蹭會房間,卻在想母親是不是誤會什麼了?說得好像自己是芬格爾斯,奧蘿拉,坎蒂斯,柏妮絲那種等不及要找一個情人的不知羞恥的女孩子一樣。

    陸斯恩這個傢伙沒有告別就離開了,羅秀是不會在乎的,他就是再也不回來,羅秀也不會在意,就當他從來沒有存在好了。

    羅秀狠狠地捏著小拳頭,這樣想著,然後推開了臥室的門。那封由潘娜普洛伯爵送來的信應該還放在陽台上。

    那時候羅秀正準備用自己的「提拉米蘇」給潘娜普洛伯爵的臉品嚐一下,卻被這封信打斷了,在知道陸斯恩悄然離開時,羅秀只知道自己當時很生氣,那封信看也沒看就丟在那裡,跑到夏洛特莊園的大門口,她當然不是想看看陸斯恩是不是已經走遠了,她只是想知道傑佛理伯爵今天有沒有來這裡釣他唸唸不忘地大白羅斯魚。

    最讓羅秀生氣的是。給自己的信,陸斯恩居然讓潘娜普洛伯爵這個更加討厭的小女孩送來,說不定她已經偷偷看了,如果陸斯恩在信裡邊唸唸叨叨羅秀的缺點和不夠淑女的地方,一定會讓潘娜普洛伯爵那種輕蔑不屑的眼神更加肆無忌憚。

    陸斯恩留給自己的信,裡邊肯定沒有什麼讓人喜歡地內容,就算自己不看。這封信也要藏起來,她提著裙襬,微微躬著身子,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才發覺這是自己的房間,怎麼鬼鬼祟祟的,不就是去拿一封信嗎?

    想到這裡,羅秀昂著頭。走到細絲鏤空花紋的落地窗簾前,撥開一線縫隙,讓月光漏進房間,隔著半透明的玻璃門可以看到,陽台上月光如水,閃亮亮地晃人眼,而那封信已經不在那張紅木方桌上了。

    羅秀慌忙闖進陽台,露台陽台雖然很大,但見一片片如紗朦朧流淌的銀白光芒,零散的桌椅。角落裡地小花圃,觸目所見並沒有那封粉色的信札。

    哪裡去了?羅秀跑回臥室,翻開書架,翻開被子,翻開地毯,翻開衣櫃,都沒有。

    羅秀搖了搖鈴。桃樂絲從休息室裡趕了過來。看到臥室裡的景象嚇了一跳:「小姐,有小偷嗎?藍斯特羅真沒用。」

    「胡說八道什麼……我問你。潘娜普洛伯爵送來的那封信呢?」羅秀焦急地問道。

    桃樂絲努力地回想著,當時潘娜普洛伯爵曲解提拉米蘇地寓意,惹怒了小姐,小姐很明顯地想讓潘娜普洛伯爵見識下烈金雷諾特家千金小姐的性格,卻又沒有這麼做。

    小姐怎麼會不把蛋糕砸到潘娜普洛伯爵的臉上?這真是太奇怪了。

    這時候桃樂絲才想起來,那是陸斯恩的信,只有陸斯恩才能夠神奇地制止小姐,只有無所不能地陸斯恩……信……桃樂絲終於想起來了,興奮地道:「是陸斯恩留下的信嗎?」

    「是啊!在哪裡?」羅秀同樣興奮地點頭。

    「我不知道啊。」桃樂絲才覺得似乎有些不妥當,自己又在興奮什麼?

    臥室裡一片凌亂,並沒有找到羅秀想要的東西,她發現這時候她失望的心情更加沮喪,莫名其妙的淚水從眼角流淌而已。

    羅秀抹了抹眼睛,怔怔地看著玉色的指尖上通透的水珠,為什麼要哭?的書友,把月票砸給我吧,不喜歡她的,發現她也可喜時,也砸給我吧。

    要哭?會哭?

    這兩個字從上午11點琢磨到下午2點,感覺沒有什麼區別,又覺得有區別,最後堆上了,上傳的時候又去掉了一個。

    很顯然,我在無聊地推敲,為推敲而推敲,本來就沒有區別吧。

    另外答一些書友地問題:

    我描述的是這樣一個世界,這個世界裡有精緻優雅的貴族生活,例如夏洛特莊園裡的小日子。

    這個世界裡也有嚴重臆想狂,如總以為自己被開了後門的費迪南德。

    這個世界裡有變態,例如黑街人物基德。

    當然也有***場所,花街,阿佛洛狄俱樂部,也有一些不道德的愛戀,如葛洛仙妮公爵夫人和加布里爾三世。

    我不會寫一個歐洲中世紀混亂的貴族社會,但也不會寫一個乾淨得如烏托邦地世界。

    我寫作地根本依據是人性,被人性主導的社會,主基調會差很多,但許多陰暗面差不多。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29 17:06
第七章 信

    桃樂絲在整理臥室,羅秀站在露天的陽台上,夜風吹著她的裙襬,從肩頭垂下的白色絲巾在風中凌亂飛舞。

    羅秀一直覺得自己很堅強,她知道自己出生在烈金雷諾特這樣的家族裡,要比常人肩負更大的壓力和危險。

    即使是在布魯斯林裡遭遇伏擊,沒有親眼看到那血腥的屠殺場面,但她知道那裡躺著十九件因為自己而死的屍體,她也不曾因此而有半絲憂心自憐。

    她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貴族小姐,還有一個時時刻刻為她遮風擋雨的完美僕人,或者她更應該是一個隨時可以將眼淚從眼角擠落下來的嬌氣小姐。

    羅秀不是這樣的,她不屑於流淚。

    因為她知道,陸斯恩欣賞的女人,會像母親那樣,總是展現出最高貴優雅的姿態,在淡然的笑容中,用手中掌握的力量,撕碎陰謀,輕鬆地化解危機,而不會為了一點點小事就眼淚汪汪。

    羅秀覺得自己很失敗,如果陸斯恩看到自己流淚,他是會露出慣有的嘲諷笑容,還是輕輕地擦拭掉自己的淚水?

    在這樣的反思中,羅秀終於察覺到,這是從小到大陸斯恩第一次真正地離開自己的身邊,讓她有些不明的心虛和空洞。

    她有些無奈而沮喪地承認,有時候自己的底氣,不是來自於烈金雷諾特家族淡金色馬蹄徽章的榮耀,不是因為自己比旁人更優秀。只是因為那個堅持以僕人自居地男人,微笑地站在身後。

    「可笑,羅秀•格利沙爾塔•烈金雷諾特。她的驕傲來自於一個僕人。」羅秀冷笑著,眼角的淚水早已經被吹乾,只留下淡淡地淚痕。

    「因為他而驕傲,不是很好嗎?」咯吱咯吱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聲音有些不著調的冷漠,因為冷漠而冷漠。

    夜風輕浮地挑起羅秀的發絲,她不用側目,也知道那是潘娜普洛伯爵又坐在自己的窗戶前吃榛子了,而且她還會用一個金絲錦袋將榛子殼裝起來。

    「我在吃胡桃。不是榛子,據說這是遠東次大陸以南一個飄蕩的海島上的特產,是當地土著的食品。」紗麥菲爾心情似乎不錯,雖然她說話的聲音還是那麼冷,慘白色地臉頰上也沒有半點愉悅的樣子。但她能夠和她眼中頗為不屑的人類如此交談,足夠說明她的心情比羅秀好。

    羅秀沒有理她,這個女人,就像奧斯瓦爾多歌劇《三月女王》中的女王角色,總以為自己高高在上,俯視著一切,在帝國沒落。她地身邊再也沒有臣服的臣民時,她依然坐在自己的寶座上,留下一句唯心的經典台詞:「我是王,整個世界的王,即使你們都背叛了我,我依然統治著我。」

    近乎瘋癲的女人,這是羅秀對潘娜普洛伯爵的印象。

    紗麥菲爾沒有在意羅秀比自己更冷漠地態度,她短裙下的樹枝也被風吹的抖動起來,「陸斯恩。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他只是我的僕人。」羅秀終於說了一句話,她有些奇怪這位伯爵對陸斯恩的推崇,她和陸斯恩一起長大,如果陸斯恩真的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了這位伯爵,自己多少應該會有些印象。

    一個遠在藍斯大草原長大的女伯爵,會和夏洛特莊園裡的一位侍從官親近熟悉。卻不認識侍從官服侍地主人。這也太奇怪了。

    「無知者無畏,天國之上。深淵地獄之下,也沒有誰有足夠的底氣認為他是誰的僕人。」紗麥菲爾看到羅秀的淚水,終究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眼淚這種奢侈的東西,也可以隨便流下。

    「你說話總是很奇怪。他是我的僕人,和天國地獄什麼地都沒有關係,這是他自己認可地身份,難道還需要旁人來指點?」羅秀似乎收斂了那份短暫的脆弱情緒,「陸斯恩是我地僕人,不需要任何的指手畫腳。」

    「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表現的那麼有信心,你就不會這樣強調了。」紗麥菲爾及臀的發線纏繞著水梧桐樹上枯瘦的枝幹,凌亂如鬼魅,她的聲音在夜中有著這樣的詭異,「你一直認為,陸斯恩是你一個人的陸斯恩,他是屬於你的陸斯恩。當他慢慢地脫離你的生活時,你不習慣,你不願意,你不安心,你心慌意亂,所以當他在沒有和你告別,只留下一封信時,你甚至沒有看到信的內容,他彷彿就這麼突然消失,就算知道他會回來,卻依然讓你覺得,他不再只是安靜地站在你身後,他也會像影子一樣,在黑夜中消失,你看不到。」

    「人類的書籍,最適合瞭解人心。」紗麥菲爾有些淒涼味道的聲音繼續響起:「陸斯恩讓我瞭解人心,才能和他同行。但當我瞭解越來越多的人心時,我越來越覺得,人心只是一些雜亂無聊的情緒。」

    羅秀在夜色中安靜,她的側影有著夜的魅力,孤寂冷清。

    「你剛才在找陸斯恩的信?我沒有看,但我知道在哪裡。」紗麥菲爾從水梧桐樹上跳了過來,她的身體是如此的輕盈,像飄蕩的紙片,落在羅秀的身前。

    羅秀回過神來,她的思緒有些混亂,她絕不會認同潘娜普洛伯爵的那番話,但她依然覺得,如果看了那封信,或者會讓自己安心一些,不會像現在這樣不安,沒有任何理由的燥亂。

    「你想怎麼樣?」羅秀不會認為這位一直看自己不怎麼舒服的女伯爵,會好心地告訴自己信在什麼地方。

    「答應幫我一個忙。」紗麥菲爾看著羅秀,她薄弱的身體應該楚楚可憐。但那精緻到完全不帶人氣地臉蛋上,卻有著和羅秀同樣的驕傲,顯然讓她開口懇求幫助。是一件非常為難的事情。

    「說。」羅秀惜字如金,正如眼前地女伯爵一樣,羅秀很少會給別人提條件的機會。

    「這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但是正如同所有的貴族一樣,一個傳統的名門領主,來到倫德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宴席需要參加,過幾天陪我去參加一個晚宴吧。」紗麥菲爾要和羅秀一起去,只是為了提醒自己,她怕自己一時間控制不住自己無聊的心情,不小心把他們全殺了。

    這樣的事情。紗麥菲爾做完之後甚至不會記得,但會讓陸斯恩不滿,他已經不是一次二次地提醒她,如果想要他這位騎士親吻潘娜普洛伯爵的指尖,就必須儘量地遵守俗世地規則。

    羅秀鬆了一口氣。她還擔心這位女伯爵會趁機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據說一個什麼家族的一隻什麼也會參加,好像是我的未婚夫。」紗麥菲爾剝著榛子殼,「如果那天他和我說話,我就殺了他,你不要主動告訴陸斯恩我做了這種事情,雖然我從來不向他隱瞞什麼。」

    羅秀有些驚訝地看著紗麥菲爾,她知道這位女伯爵沒有開玩笑的愛好。

    她只是覺得這位女伯爵地氣焰甚至會壓倒加布里爾三世陛下。

    飛馬家族不是什麼小家族。放到西里爾區也是赫赫有名的大貴族,能夠和這種家族聯姻的,也需要同樣的地位和實力,但潘娜普洛伯爵不只不記得自己未婚夫的名字,甚至對未婚夫家族的姓氏也沒有印象,還會因為未婚夫和自己說一句話,就要殺了他!

    就是加布里爾三世陛下,也不可能毫無理由隨隨便便地殺一位貴族。

    「有問題嗎?」紗麥菲爾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看到羅秀露出訝異地神色。不由得嗤了一聲:「螻蟻就是螻蟻,只能夠理解螻蟻。」

    「算了,我不殺就是了,你答應了吧?」紗麥菲爾不耐煩地道,她顯然誤解了羅秀的表情,認為她是害怕自己真的殺人。

    「你做什麼我才不在乎。我答應了。」羅秀伸出手。「現在可以把信給我了吧。」

    「我只是說我知道信在哪裡,又沒有說信在我這裡。」紗麥菲爾輕哼著。「下午颳風,吹到陽台下了,在那片蔓藤中。」

    羅秀站在陽台上,看了一眼那片在黑夜中猶如蟄獸一般的蔓藤。

    「你不去拿?」紗麥菲爾奇怪地道。

    「我已經答應明天和你去參加晚宴了,現在我做什麼和你沒有關係吧?」羅秀總覺得自己被這位小女孩伯爵逗弄了,讓她有些忿怒。

    紗麥菲爾突然大聲笑了起來,「你不就是想等我走了以後再去拿嗎?虛偽,無聊,淺薄的女人,我才沒空嘲笑你。」

    說完,紗麥菲爾依然無視門窗地跳下陽台離開,羅秀覺得,如果不是陸斯恩出現在她眼前,她就不知道好好走路。

    羅秀強忍著自己的怒火,這還不算嘲笑?

    但事實上,正如紗麥菲爾所猜測的,羅秀在陽台上站了一會,確認了潘娜普洛伯爵沒有躲在哪個角落等待譏諷自己,才跑下去在蔓藤間找到了陸斯恩留下的信。

    「小姐,在你最忠誠的僕人離開地時間裡,請經常和潘娜普洛伯爵在一起。」

    整潔的信札上,留著陸斯恩乾淨雅緻的字體,只有這麼一句話。

    陸斯恩!羅秀覺得自己今天是真的瘋了,就為了這麼一封信的一句話。

    羅秀從未如此生氣過。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29 17:07
第八章 伊登

    離開盧頓往北,經過凱爾斯城,這座在街頭隨處可見賣藝樂者的城市,因為前文藝時代的大音樂家奧狄斯而聞名。

    奧狄斯這位在六歲就完成了三隻小圓舞曲和一隻快板的天才,他在凱爾斯城托德大街18號的故居每年都會引來無數遊人的參觀。

    但另一位六歲完成了《惡魔的顫音協奏曲》,難度媲美塔利音樂大師帕格尼斯巔峰作品《二十四首隨想曲》的天才,自然不會對小圓舞曲和快板天才的故居表示半點興趣。

    陸斯恩只是在穿城而過時看了一眼奧狄斯的兩層小別墅,據說這裡曾經是整個多米尼克大陸最優秀的音樂人才聚集的地方,但陸斯恩也知道,身患妥瑞氏症的奧狄斯在這座小別墅裡,給他的堂妹寫帶許多猥褻詞語的信件,並且會用「又老又年輕的豬尾巴」作為下款。

    人類的天才有時候很有限,一旦超越了常人,那就意味著會有些瘋癲痴狂。

    凱爾斯城再往北,會經過南危普頓,在櫻蘭羅行省靠近鐵蘭羅行省的邊界城市庫溫短暫地停留了一天,這裡的一個博物館據說收藏了一位遇難天使的屍體。

    陸斯恩坐著菲茲捷勒家族的馬車,擔任車伕的是菲茲捷勒的家族騎士巴爾克,巴爾克告訴陸斯恩,這個博物館還是不要去參觀了,如果陸斯恩是一位虔誠的信徒,一定會燒了這個博物館。

    陸斯恩微笑著表示自己雖然虔誠地信仰始祖。但更是一位理智地信徒,並不會被狂熱的宗教信仰左右。

    來到這個讓所有人都不會忘記庫溫的博物館,陸斯恩也十分驚訝地發現了這個遇難天使的屍體,居然是當地人在城外的密林裡抓住的一隻白猴,背上被插了一對家養大白鵝的翅膀,然後製作成的標本。

    庫溫的人們就是這樣有暇而且很具備幽默才能,雖然他們為此付出了博物館每年都會被燒燬數次地代價,但他們樂此不彼,這次是白猴。下次也許他們就會扎個稻草人插上鵝翅膀,繼續欺騙那些好奇的人。

    離開庫溫,沿著前往伊登的商道,經過坎布里亞河,這條河流是普雷斯特特山脈的支脈坎布里亞山脈上的雪水融化而成,比不上伊蘇河這樣浩蕩廣博,卻有著精緻流水的味道。穿過了沼澤和數不清的小湖泊,成為櫻蘭羅帝國兩個大行省地天然分界線。

    河南岸的人們熱衷於在沼澤和蘆葦叢裡抓捕肥美的水魚和爐鷲,而河北岸的人們卻在忙碌著秋收,鐵蘭羅行省的人們不同於櫻蘭羅行省人們的悠然自得,在這個工業,農業,商業都佔據了帝國最大比重的行省,一切都顯得匆忙繁碌,這裡的城市裡人們神色匆匆,腳步急促。似乎總有忙不完的事情,當然也不會像庫溫人那樣熱衷於和外地人開一些小玩笑。

    但他林成為坦尼斯•菲茲捷勒後,將他的騎士巴爾克派遣成為陸斯恩地嚮導和隨從,他駕車的技術一點也不亞於趕車近二十年的布茲,數天之後,陸斯恩在廣袤的平原上聽到了海浪聲。極遠處的海岸被浪花拍打出一條白線,然後他看到了伊登。

    馬車一步步地靠近伊登,這是坦尼斯的馬車,加大加寬了車廂,非常適合長途旅行。車壁裡有個不小地酒櫃,都是法蘭葡萄園裡AOC認證的好酒,包括了羅曼尼康蒂與帕圖斯,還有一種用類似葡萄的小紅山果釀製的棕紅色果酒,在菲茲捷勒家族的包裝下,這種更像飲料的果汁酒在除倫德以外的城市裡。非常受女士的歡迎。

    陸斯恩掀開車簾,遠遠地注視著海岸線上那座宛如漂泊在海洋上的城市,它似乎就是一艘巨大的船艦,安靜地靠著岸,卻又隨時會在水手地號聲中,啟航離去。

    它的背景永遠的湛藍色的大海,即使是廣闊的大海也無法讓人忽略它的壯觀。無數根大石柱插進海水中。將城市的觸手伸向海洋之中,碼頭和數不清地船行就在這樣地石柱上搭建。這種完全搭建在海洋之上的建築,佔據了整個伊登三分之一地面積,說伊登是海洋上的城市,並不為過。

    「先生,你是第一次來伊登嗎?」巴爾克是個熱心的騎士,他總是熱衷於介紹沿途的風景給陸斯恩,陸斯恩也不管知道不知道,都用心地傾聽著,並且時不時地對騎士表示感謝。

    巴爾克覺得這位先生似乎比坦尼斯少爺要好接觸得多了,坦尼斯少爺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如何將他看上眼的女人勾上手,而這位讓坦尼斯少爺親自交待必須以最高規格接待的先生,卻是一位博學而文雅的真正紳士,巴爾克這麼感覺。

    「大概是第一次吧。」陸斯恩含糊地回答,他看著海浪在這些石柱上激起了浪花,低低的咆哮聲總是讓這個城市的安靜帶著點酣睡的味道,海鷗在城市上空盤旋,清脆的鳴叫是海浪聲外伊登另一個標記的聲音,陸斯恩有些感慨地道:「一直想看看伊登的海浪,伊登的海鷗,它們無數次地出現在蒙扎忒的小說集中,而他創作的舞蹈劇《海角》,便是以伊登作為劇本背景,最後男女主角在海浪和海鷗聲中瘋狂的眷戀纏綿的一幕,讓《海角》成為只在私人沙龍裡演出的**劇,雖然無法得到廣泛的認同,卻讓在倫德觀賞過這部舞蹈劇的貴族女士們一致認為,在伊登的海浪中,將動人的呻吟為海鷗的鳴叫作為伴奏,是最浪漫綺麗的纏綿。巴爾克騎士,是不是伊登的女士們也這樣認為?」

    巴爾克輕輕地搖頭,「也只有在伊登找到自己終生伴侶地蒙扎忒會為伊登寫這樣的劇本。實際上伊登人更願意感受西里爾區伊蘇河的雍容典雅。他們對蒙扎忒筆下浪漫唯美的伊登海灘並沒有什麼興趣。」

    陸斯恩點了點頭,倫德是櫻蘭羅帝國的權力中心,在貴族統治的帝國中所構建的基本自我實現理念中,伊登人再繁華富裕,也會渴望著像倫德的貴族那樣悠閒高雅的生活,因為擁有上萬金幣地財富不會是人們最終的奮鬥目標,獲得爵位融入倫德貴族***才是。

    伊登是一座沒有城牆的城市,雖然摧毀伊登,意味著摧毀了整個櫻蘭羅帝國的經濟命脈。但在伊登有著專用軍港的帝國海軍,讓它成為比倫德更安全的城市。

    時刻對櫻蘭羅帝國虎視眈眈的神聖日諾曼帝國與聖伯多祿國聖鑰騎士團地海軍,或者可以趁帝國第三艦隊遠征時攻克倫德,但他們無法在伊登的海上繞過帝國海軍防線,正面進攻伊登。

    最強大的海軍,也保證了伊登最不可能遭受海盜的騷擾,帝國海軍提供的護航服務。雖然需要支付大量的金幣,但實力雄厚的大商人並不在乎這個,比起在海上碰到殺人截貨沉船的凶狠海盜,安全的航行所需要支付的金幣,非常值得。

    「雖然伊登這個名字沒有哪個櫻蘭羅帝國公民不是耳熟能詳,但其實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口中地伊登並沒有獲得櫻蘭羅帝國行政體系中市的設置。廣義地說,人們一般認為的都是「大伊登」地區,它所指的就是包括三十二個伊登地方行政區以及伊登金融城----伊登市在內的一片地區。狹義的伊登兩個字,指地就是這片繁華的區域裡最中心的兩個地區,伊登金融城伊登市和沃茲華斯港。」巴爾克依然像個盡職的導遊為陸斯恩解說。「菲茲捷勒家族招待貴賓的酒店,就設置在伊登金融城,那裡聚集了櫻蘭羅帝國最精明的銀行家和商人。」

    伊登市構成了整個櫻蘭羅帝國最重要的金融中心,沃茲華斯港是皇家碼頭,米爾沃爾碼頭區,迪爾波利碼頭區幾個碼頭區的統稱。這兩個名稱構成了內伊登,而其他三十一個伊登地方行政區則是外伊登。

    「聽說遠征海盜歸來的帝國第三艦隊駐留在伊登港口,想必這段時間在伊登應該可以經常看到英勇的海軍士兵吧。」陸斯恩不經意地詢問了一句,隨即他表示出濃厚地興趣:「我對在海上和海盜拚搏,維護帝國海上貿易的海軍士兵非常欽佩,我有一個退役的海軍朋友,他現在正擔任倫德一個區的警務局副局長,那身佩戴著烈金雷諾特老公爵親自頒發的勇者勳章軍服,非常讓人羨慕。」

    「先生你非常幸運,最近菲茲捷勒家族有幸能夠承辦伊登歡迎帝國第三艦隊遠征歸來的宴會。聽說安德烈公爵和艦隊的高級軍官們都會出席。坦尼斯少爺既然說你必須以最高規格接待,相信你也能夠接到宴會地邀請函,我會為你打點好一切,說不定先生你還可以借此機會認為下安德烈公爵。」巴爾克露出由衷地崇敬,「那可是每一個持劍的騎士,最希望效忠跟隨地將

    「是啊,我也希望效忠跟隨安德烈公爵。只可惜。他不會給我這樣的機會。」陸斯恩微笑著,嘴角的笑容。有巴爾克看不到的冷。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29 17:09
本帖最後由 easygoing1 於 2009-3-29 17:10 編輯

第九章 母子

    伊登像一艘從海上遠航歸來的船,在極遠處就可以看到它高聳的桅杆冒出海平面,但當它真正入港時,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下午時分,陸斯恩就看到了伊登,在簡單的檢防,正式進入伊登時,夕陽已經給碧波粼粼的海面撒上了一層金紗。

    倫德的城牆限制了倫德市區的大小,但伊登這座沒有城牆的城市,卻無邊無際地在擴展,在一個世紀前,伊登只有內城和外城的八個行政區,現在已經增加到了三十二個行政區,城區面積增加了五倍。

    要只論城市人口和面積大小,伊登可以說是多米尼克大陸最大的城市,準確地說是城市群。

    巴爾克在進入伊登市區之後,他在胸口掛上了醒目的菲茲捷勒家族徽章,那是一隻揚帆啟航的小船徽章,據說菲茲捷勒家族的祖先就是靠著在伊登海岸捕魚起家,菲茲捷勒家族的成長史就是伊登的城市發展史,一個捕魚人成為了鐵蘭羅行省最富裕的家族,也是櫻蘭羅帝國官方統計最富裕的家族,小漁村成為了櫻蘭羅帝國最大的經濟中心,也是多米尼克大陸,甚至包括新月大陸在內的最重要的經濟中心之

    巴爾克向陸斯恩解釋道:「伊登許多街道禁止沒有登記的馬車駛入,有菲茲捷勒家族的徽章,就可以暢通無阻。」言語中有著自然的驕傲,就像烈金雷諾特家族的騎士和僕人們談起淡金色馬蹄形徽章一樣。

    只是菲茲捷勒家族的漁船徽章在伊登和鐵蘭羅行省可以暢通無阻,而淡金色馬蹄徽章卻可以在整個櫻蘭羅帝國都暢通無阻,如果有安德烈公爵的帝國第三艦隊開路,最廣闊的海洋也暢通無阻。

    伊登城區極大,道路也十分開闊,路上行人並不多,馬車的行駛十分通暢。很快就來到了臨海的伊登內城,菲茲捷勒家族在這裡有一家伊登最著名地酒店----菲茲捷勒大船酒店。

    酒店外形酷似一座海船,甚至在酒店的頂部還特地裝飾著三尾巨大的桅杆,桅杆上掛著帆布,在帶著腥味的海風吹進伊登時。帆布吃滿風,海浪拍帶著酒店臨海的底層,似乎正在破浪遠航。

    馬車停靠在酒店前地廣場。侍應生快步走來。躬身拉開了馬車門,他一眼就看到了擔任車伕的巴爾克騎士的家族徽章。

    陸斯恩走下馬車,習慣性地扶了扶禮帽。看著這座許多倫德政要前來伊登時都會入住地酒店,酒店地外形毫無疑問是最吸引人的地方,但酒店前的美人魚噴泉也非常不錯,據說是艾斯潘納王國著名雕塑家地作品。

    穿著各色禮服的紳士和淑女們在酒店大堂裡進進出出,這裡甚至有穿著異域風格服飾的埃博拉人,他們即使在炎熱的夏日,也會將頭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櫻蘭羅人喜歡議論埃博拉商人不愛洗澡。所以他們的頭都是臭的。

    陸斯恩沒有興趣去研究這樣的傳聞是否屬實,在他身邊經過的埃博拉商人並沒有惡劣地體臭,反倒有一股濃厚的香料味道,埃博拉商人販賣香料的時候,也從來不吝嗇自己享用這些價比黃金的奢侈品。****

    巴爾克騎士作為菲茲捷勒家族繼承人坦尼斯少爺的扈從騎士,在家族產業的酒店裡,他很迅速地為陸斯恩開了設在頂樓的套房。一般情況下。這種套房都需要提供一些身份證明。

    套房佈置成古拉西宮廷風格,溫克爾曼式裁剪風格地紗簾懸掛在房頂。亞塔圓柱風格地窗柱嚴格按照亞塔伊迪帕斯農神廟的圓柱比例複製,只是房間裡地家具卻是非常搭配古拉西宮廷風格的巴洛克風範,這些運用多種華貴材料製作的家具,最主要的特點就是強調邊角的力度,以及花飾的變化和動感,沒有使用真皮而是採用華麗的布面搭配精緻雕刻的沙發,高貴的造型必須搭配同樣精巧的地毯,雍容的宮廷氣質完美地結合了古典和夢幻。

    「先生,這套房間你滿意嗎?」套房提供了一名管家和三名女僕,巴爾克見陸斯恩不反對,就主動擔任起陸斯恩的臨時管家,取代了酒店提供的管家。

    三名女僕穿著黑白相間的女僕服,來自法蘭的少女們接受了最嚴格的貴族傭僕培訓,雖然在陸斯恩眼裡還不怎麼合格,但已經讓酒店的眾多住客們讚不絕口了,紛紛聲稱她們比自己家裡的僕人更懂得體貼服侍。****

    「謝謝,非常滿意。」陸斯恩掀開掛在人像柱上的窗簾,露天陽台上有著一座天使噴泉,天使左手拿著權杖,右手持有聖扇,正如巴洛克建築的普遍氣質,這座噴泉大量地使用了珍貴的白嵐石作為雕刻材料,在追求華貴氣魄的同時,在細節的刻畫上到了極致的繁瑣堆砌的地步。

    陸斯恩一路行來,發現這座城市和倫德截然不同的地方就是,倫德建築的風格受到哥特•格羅斯維爾和古拉西建築理論大師維特魯威的影響比較多,而伊登更崇尚追求自由奔放格調和重視自由俗世情趣的巴洛克風格。

    站在露天陽台上,遠眺夕陽入海的美景,陸斯恩的頭髮被海風吹亂,他看著不遠處灰白色的海岸,不少從多米尼克大陸各國來到伊登的銀行家和商人們,正利用落日前不多的閒暇時分和家人享受著沙灘上的情趣。

    陸斯恩隨口問巴爾克,「第三艦隊入港以來,安德烈公爵有沒有在伊登參加一些宴會或者在公開場所露面?」

    巴爾克並不知道陸斯恩的身份,他只知道坦尼斯少爺吩咐他必須一切聽從這位尊貴客人的命令,對於安德烈公爵這種帝國英雄一樣的人物,任何人都會想知道他的一些消息,陸斯恩打聽公爵,並沒有讓巴爾克有太多聯想。

    巴爾克想了想,「在我和坦尼斯少爺離開伊登之前,安德烈公爵似乎沒有參加過任何公開的宴會。一直在離沃茲華斯港不遠處的一棟隸屬軍方的庭院裡處理公務。直到坦尼斯少爺離開前,這位繁忙地公爵才答應抽出一點時間參加伊登市歡迎帝國第三艦隊遠征凱旋的宴會。」

    陸斯恩的目光停留在酒店右側沙灘上堆沙堡的一對母子身上,「安德烈公爵的遠征持續了一年多吧,如果是我,只怕已經忍不住以最快地速度趕回夏洛特莊園了。但安德烈公爵依然能以軍務為重。不愧是陛下最倚重的軍方上將。」

    談起安德烈公爵,巴爾克有些期待地道,「先生你願意參加宴會嗎?我是說安德烈公爵會出席的這次。」

    「當然。只要你能按照坦尼斯少爺地吩咐。讓我接到邀請函。」陸斯恩肯定地點頭。

    「這個沒有問題,坦尼斯少爺留下了手書信函,雖然我不知道你地身份。但你一定是菲茲捷勒家族尊貴的客人,邀請函一定會由菲茲捷勒家族的二少爺親自送到你手中,這位二少爺可是坦尼斯少爺最親近地人。」巴爾克有些古怪地咳嗽了幾聲,然後祈求道:「如果先生你參加宴會,能讓我一起去嗎?能夠近距離地看到安德烈公爵,這是我的夢想。」

    「好。」陸斯恩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一向是個樂於幫助他人完成心願的惡魔,他甚至比天使更善良。陸斯恩這麼覺得。

    巴爾克欣喜地搓著手掌,這位騎士的職責大概更接近貼身親隨而不是護衛,夏洛特莊園的十騎士就絕不會像巴爾克這樣缺少持重的氣質和警戒心。

    「那個孩子似乎堆出了不一樣的城堡,雖然不是很細緻,但輪廓很有氣魄的模樣,好像是經常出現在畫家畫作裡地一個著名城堡。」陸斯恩的目光依然落在那對堆沙堡的母子身上,他敲了敲腦袋。似乎想不起是什麼著名的城堡。

    「康納利維士!這個孩子堆出來的是康納利維士城堡的沙堡。背靠著三面都是絕壁的高山,前方是引進海水寬達百尺地護城河。櫻蘭羅帝國最難以攻克地城堡。」巴爾克一眼就認出來了,顯然他不只對安德烈公爵非常崇拜,他對於整個烈金雷諾特家族都有所瞭解。「非常有天份的孩子,他和他地母親是這附近的居民嗎?」陸斯恩毫不掩飾他的欣賞,十多歲的孩子,已經懂得許多堆砌沙堡的訣竅了,他甚至以一個防禦者的眼光,用沙土為康納利維士的沙堡上增加了一些城防建築,雖然在陸斯恩眼裡可能非常多餘,但一個孩子有這樣的眼光,已經非常不錯了。

    巴爾克嘆了一口氣,「是的,托拜厄斯家的天才,整個伊登年輕一代中最光芒耀眼的孩子。他和他的母親有早晚在這裡散步的習慣,據說孩子的父親在孩子出生前出海遠航,一直沒有回來。」

    陸斯恩看著巴爾克,等著他繼續說下去,這應該是一個有些曲折的故事。

    巴爾克接著說道:「有傳聞說這位孩子的父親,其實只是一個窮苦的水手,像托拜厄斯家這樣的大家族,自然不會接受這樣的婚事,他們將這個水手送到前往新月大陸的船上,委託他們的埃博拉朋友處理掉這位水手。但托拜厄斯小姐一直認為這位水手能夠逃脫厄運,最終回到伊登報復托拜厄斯家族,並且帶給她幸福。」

    「托拜厄斯小姐有這樣的想法,那麼她和她的孩子,在托拜厄斯家族的日子只怕並不好過。」陸斯恩惋惜地搖頭,「這位托拜厄斯小姐如果是一位睿智的女人,就算有這樣的想法,也不應該宣之於眾。****」

    「一個可憐的女人。」巴爾克無奈而同情地道:「幸虧托拜厄斯伯爵並不介意女兒的仇恨,而且這位沒有父親的孩子,也表現出了超脫同齡人的機敏,似乎對父親並沒有什麼感情,更加親近他的外祖父托拜厄斯伯爵,同時也擁有了托拜厄斯的姓氏,如果托拜厄斯家族的第三代沒有比他更優秀的人才,他將不出意料地成為托拜厄斯家族的繼承人。」

    托拜厄斯家族雖然在伊登地勢力比不上菲茲捷勒家族,但它在銀行業裡的影響。卻非菲茲捷勒家族可及,這個家族的貸款業務不只遍及櫻蘭羅帝國,更在法蘭和塔利打開了局面,成為櫻蘭羅帝國和多米尼克大陸其他國家銀行業務來往的重要中間人和橋樑。

    堆沙堡的孩子,並不滿意自己地作品。他突然抬起腳,重重地踩在了沙堡上,費了許多時間的作品瞬間還原成一堆海沙。這位托拜厄斯少爺完全不在意。****拍了拍手,頭也不回地和他的母親離去。

    「真是個有趣地孩子,或者明天早上我散步地時候。可以和他聊幾句。」陸斯恩走進房間,回頭看了一眼托拜厄斯家族的母子,此時海灘上已經空曠了許多,可以看到他們緩緩離去的身影並不是返回伊登市區,而是前往沃茲華斯港地方向,那裡除了有擠滿了整個海面的商船外,還可以看到軍港裡停泊的巨艦,那些讓海盜聞風喪膽的海軍軍艦。向來是托拜厄斯少爺這個年紀的孩子,最能讓他們激動興奮而崇拜的龐然大物了。

    或者當陸斯恩明天早上在海灘散步時,可以看到這位托拜厄斯少爺堆出軍艦的沙子模型。

    晚餐在酒店的餐廳裡享用到了精美地法蘭菜,因為靠近海港,餐廳用心製作的海鮮拼盤可以選擇的種類非常繁多,風味也十分獨特,並沒有讓陸斯恩失望。只是在安格斯嫩牛排的調味上讓陸斯恩有些遺憾。寶仙妮菌切碎成醬自然美味,但廚師似乎為了顯示用料的講究。多放了幾根番紅花蕊,香味過於熱烈,缺少了精緻自然的感覺,讓人的舌尖來不及細細品味就被強烈地味覺衝擊驅散了那些細膩地鮮美味道。

    海風吹拂著紗簾飄動,溫克爾曼式的含蓄風情優雅自然,房間裡有著淡淡地海水腥味道,陸斯恩聽著海浪的聲音,安靜地看著晚月西沉,直到陽光從他的背後又將平靜的海面上染了一層金色。

    這樣的早晨,不去感受一下沙灘的柔軟實在太可惜了,或者還可以收穫一些被沖上海岸的各色貝殼,陸斯恩答應給范倫鐵恩古堡新來的女僕安茜一點小禮物,這些色彩斑斕的貝殼和海卵石,應該非常討人喜歡。

    小牛皮靴子,禮服和禮帽,手杖這樣的打扮顯然不適合沙灘,再嚴肅的銀行家和商人也不會這樣出現在沙灘上。陸斯恩換了一雙用棕桐葉和草尾織成的鞋子,這種鞋子由菲茲捷勒大船酒店免費提供,非常適合在沙灘上散步,衣服也是舒服而寬鬆的尼斯棉製作,即使偶爾被海水打濕,也很容易在海風中吹乾。

    陸斯恩像所有第一次來伊登的倫德人一樣,絕對不會錯過蒙扎忒歌劇《海角》中最浪漫纏綿的場景,據說蒙扎忒在寫《海角》最後一幕時,伊登海灘最合適的場景應該是在沃茲華斯港以北靠近軍港的一帶,但是那裡在帝國第三艦隊回航時被劃定為軍事禁區,有紀律嚴明的海軍士兵把守,曾經一位自以為是的法蘭銀行家賽給一位海軍士兵一把金幣,要求進入禁區和他的情人現場演繹下《海角》中男女主角最後的纏綿。

    「蓋拉迪諾陛下在黎多瑙皇宮玩了你們最漂亮的女人,即使你在伊登海灘玩櫻蘭羅帝國的婊子,也不能洗刷你們的恥辱」這位士兵這麼回答,然後把這位法蘭銀行家直接被送到了伊登法庭,賄賂軍人罪,間諜罪,企圖竊取軍事機密的罪名讓這位法蘭銀行家耗費了所有財產才奄奄一息地回到了法蘭。

    還好陸斯恩是純正的櫻蘭羅人,就是想表示下好奇,也只會被海軍士兵們禮貌地拒絕,而不用擔心間諜和竊取軍事機密的罪行落到他身上。

    陸斯恩隨意地散步,漸漸地靠近,海沙在他的腳趾縫隙間流淌而過,他踢開一堆濕潤的沙子,彎腰拾起一枚五彩的貝殼,當他站起身時,他似乎很驚訝於看到托拜厄斯家的母子從軍事禁區裡走了出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30 17:43
第十掌 怨恨

    濕潤的海風鑽入胸腔,是一種讓人心醉的清新。

    海浪聲聲,像薩克斯的低鳴,白色的浪稍懶散地,不情不願地離開沙灘,被沖走的黑斑蟹倔強地爬回沙灘,鑽入一個空貝殼,盤著蟹鉗,小眼睛一伸一縮。

    海鷗盤旋著,時不時地挑起一點浪花,又滑翔著遠去,赫伯肯德海灣港口被劃為第三艦隊的軍港以後,海灣就得到了完善的保護,這裡有最乾淨的沙灘和最安靜的天空。

    陸斯恩沒有去挑釁帝國海軍的紀律,他遠遠地蹲下,拿著拾起的貝殼在沙灘上劃起來,彎彎曲曲的,再用指縫漏下的細沙搭建沙灘上的建築。

    巡邏的海軍士兵身穿藍色海軍服,正是陸斯恩和巴爾克騎士說的那種非常讓他羨慕的海軍服,他舉起手給海軍士兵們行禮,以保護櫻蘭羅帝國人民為天職的士兵們機械地舉手回禮。

    士兵們慢慢遠去,陸斯恩繼續他的工作,據說在塔利安地勒尼海的沙灘上,有一些沙灘藝術家,利用海沙創作,他們甚至可以在沙灘上堆砌出可供居住的大型沙堡。

    「哦!真讓人驚訝,母親,我們看到了一位真正的沙灘藝術家。」一個猶帶著稚氣的聲音響起,陸斯恩看到眼前有一雙孩子的腳,腳趾頭上踢著沙子,小腿上還有海水打濕的痕跡。****孩子的腳旁邊是一雙白皙乾淨的成熟女人的腳,覆蓋著薄薄海沙的腳背上隱約可見青筋。

    陸斯恩抬起頭來,微笑著看著這對母子。

    孩子有著一頭柔軟的黑髮,有些蓬鬆,十分可愛的模樣,他饒有興趣地看著陸斯恩的作品,而陸斯恩卻看著那張臉,片刻之後才說道:「你會給我不小的壓力,一位真正地沙灘藝術家可不會像我這樣什麼工具也沒有。無法完成精細部位的構建。」

    「沙灘藝術就應該用手完成,即使使用工具,也只應該是沙灘上的鵝卵石或者貝殼。如果還要用到一些特殊的精製工具,那還不如去玩石雕和建築了。」孩子渾不在意地道:「母親,你不是說用沙子堆出來的模型,就是因為那份粗糙的美感才能夠稱得上藝術嗎?」

    「我是這樣說的,但是藝術更在於自身的體會,如果強求統一理念。那就是嚴謹地魔法模型了,而不是隨意的藝術。」女人慈祥地撫摸著孩子柔軟的頭髮,大概覺得站著和陸斯恩說話有些失禮,半蹲下來道:「先生,你隨手完成的作品。似乎是一片非常美麗的風景。」

    「再美麗地風景,也不如夫人你愛憐孩子時的光輝,你讓我想起了達文西斯《岩間的聖母》。^^^^最美麗的,永遠是母親。」陸斯恩隨口說著,「似乎你和你的孩子,也喜歡在沙灘上像一個藝術家一樣地玩沙,是嗎?」

    孩子蹲下身體。問母親:「讓我和這位先生一起完成這件偉大的作品吧,可以嗎?」

    女人歉然看著陸斯恩,「抱歉。打擾了。」

    「沒關係,孩子的想像力和創造力,總讓人驚訝和歎服。」陸斯恩當然不在意。

    孩子隨手挑起一些沙子,在陸斯恩地基礎上細緻地堆砌著,女人也跪了下來,雙腿緊緊地並在一起,坐在了小腿上,不經意地顯露出了優雅的淑女氣質。

    女人低聲地嘆了一口氣。陸斯恩問道:「夫人似乎有些感慨,是不是你的海軍軍官丈夫又要遠航?」

    女人和孩子都抬起頭來,有些驚訝和警戒地看著陸斯恩。

    陸斯恩微笑著道,「我看著你們從赫伯肯德海灣裡走來,如果不是有一位高級海軍軍官地丈夫,怎麼可能留宿在海灣隸屬軍部的寓所裡?當然也不會這麼早地出現在沙灘上。」

    他坦然的態度打消了這對母子的疑慮,女人似乎想對自己剛才的態度表示歉意。^^便將話題繼續下去。「我的丈夫從來不曾回來過,又要遠航更是從何說起……孩子的父親有一位朋友在第三艦隊裡。經常照顧我們。」「真是一位好心的朋友,不過你丈夫地這位朋友既然是海軍的高級軍官,我還是想表示下不滿,第三艦隊是不是可以減少一些軍事禁區的面積,將赫伯肯德海灣讓出一部分來。要知道這裡可是誕生過蒙扎忒《海角》的人文景地了。」陸斯恩不滿地道,抬頭遠遠地看了一眼那片格外讓人沉醉的迷人海灣。

    「其實沒什麼好看的。到處都是一樣的沙灘和海洋。」孩子插話道,很顯然他對手底下這幅作品構建出來地景觀更有興趣。

    「是啊,可是這也不是隨便就可以更改地事情。」女人遺憾地道,「其實我來赫伯肯德海灣,也是懷念一下過去,當我年輕的時候,我和所有剛知道蒙扎忒《海角》裡浪漫愛情故事地少女一樣,想來這裡看看,然後在這裡認識了孩子的父親。」

    女人的臉頰微紅,她有些奇怪自己為什麼對於這個陌生人有著一種自然的傾吐**。

    孩子看了一眼母親,有些不滿於母親的話,但他沒有說什麼,繼續展示他作為一個孩子對於自己這個年紀應該有的興趣。^^

    「如果我有蒙扎忒那樣優美深刻的文字,我一定會為夫人和你的丈夫寫一篇不亞於《海角》的動人愛情劇。」陸斯恩一攤手,手中的沙子從指縫裡漏在他劃出的溝壑裡,猶如流水,「可惜我沒有那樣的才華,我只能將我所看到過的風景,用沙子堆出來重現,卻無法構建完整的故事。」

    「這是你看到過的風景嗎?先生,如果按照你的這種比例和建築佈局,這樣的莊園應該十分動人。」孩子看著那已經有雛形的莊園模型,驚嘆一聲。

    「這裡是倫德非常有名的莊園,被倫德貴族稱為女神的花園。」陸斯恩仰慕地說道,「我有幸參觀過這座莊園,一直無法忘記這座莊園展現出的藝術人文理念和諧地典雅高貴之美。」

    「女神的花園?真是恰如其名,雖然無法想像神祇的世界。但如果有讓人驚嘆超脫世俗所能體現的美感,一定會讓人想起這樣的名字。」孩子的話充分體現了他良好的家教和修養,任何人都可以在和他簡短的對話後,再也不會認為他只是個會玩沙地孩子,或者他還會有其他方面的藝術修養,而且造詣不凡。

    陸斯恩讚賞地點頭,然後才解釋道:「不過之所以稱為女神的花園,並不是因為莊園的美麗。==而是因為這座莊園的女主人,她是倫德貴族心目中地女神,她用優雅的笑容,令人仰慕的氣質,和無法企及的學識征服了他們。如果沒有她。這座莊園只能算是人間的珍品,而不能稱為女神的花園。女人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地嫉恨。

    孩子並沒有發覺母親的神情變化,饒有興趣地問道:「這座莊園叫什麼名字?」

    「夏洛特莊園,夏洛特在法蘭語裡有地位崇高的女性這個意思,但在古拉西語裡,這個詞一般用來形容神界地位崇高地女性神祇。非常合適的名字。不是麼?」陸斯恩反問了一句,疑惑地看著女人,「夫人。你有些不舒服嗎?」

    「沒有,沒什麼。」女人慌忙擺手,她緊張地理了理被海風吹到額頭前的亂發,她有著一股惹人憐惜的氣質,這種氣質並非天生,似乎是在經歷過許多痛楚之後,自然而然形成,這樣的女人往往會讓男人忍不住將她們擁入懷抱憐惜。

    陸斯恩就是這樣很有保護欲的紳士。他擔憂地看著女人:「夫人,如果身體有所不適的話,還是去休息下比較好。這裡回到赫伯肯德海灣的軍港有一段距離,你可以到菲茲捷勒大船酒店休息一下,我會讓侍應生為你送來一杯肯尼清酒,這種酒可以讓人精神舒爽許多。^^^^」

    「非常感謝,但真地不用了。我只是想起了孩子的父親。」女人感激地說道。她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

    「夏洛特莊園,好讓人嚮往啊。」孩子的神情有些陰冷。但也是轉瞬即逝,他的興趣似乎馬上轉移了「先生你住在菲茲捷勒的大船酒店嗎?我勸告你,最好換一家酒店。菲茲捷勒家族是伊登最骯髒的家族,拉格香榭酒店才適合你這樣能用沙粒堆出藝術美景地紳士。」

    「我第一次來伊登,菲茲捷勒家族雖然早已經有所聞名,但並不瞭解……事實上,在倫德最讓人敬仰地姓氏是烈金雷諾特,我以為伊登赫赫有名的菲茲捷勒家族也會像烈金雷諾特家族一樣,能夠得到市民最廣泛地認同,所以我選擇了菲茲捷勒大船酒店。」陸斯恩有些驚訝地道,他可真不知道菲茲捷勒家族的骯髒。

    「烈金雷諾特家族?」孩子稚嫩的臉蛋上露出難以抑制的驕傲和興奮,然後不屑地道:「那是菲茲捷勒家族能夠與之相比的家族嗎?只有烈金雷諾特和托拜厄斯才是最高貴的姓氏。」

    「如果排除安東尼奧,我一直以為是烈金雷諾特和歐德修凡克。****」陸斯恩拍掉手上的細沙,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神輝和力量的結合,才是完美。托拜厄斯,這個姓氏我沒有聽說過。」

    孩子憤怒地看著陸斯恩,然後漸漸地沉靜下去,似乎想分辨陸斯恩是真的沒有聽說過托拜厄斯這個姓氏,還是純粹的嘲諷。一個純真的孩子,一定會大聲地為自己的家族辯護,小孩子的心裡,什麼是驕傲什麼是光榮,只和他是否親近有關。但眼前這位有些早熟的孩子,已經懂得了隱忍,已經知道收斂自己的天真。

    歐德修凡克家族在多米尼克大陸的地位,絕非托拜厄斯這種蝸居在伊登的地方性家族可以媲美。

    女人的指尖掐入掌心,「神輝和力量的結合,才是完美。先生你說的就是那位克莉絲汀夫人吧?我聽說過這個名字,真想見見這位高高在上的夫人。」

    「或者會有機會,第三艦隊已經進港,處理完伊登的軍務後,你那位軍官朋友會和安德烈公爵一起回倫德接受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地檢閱,克莉絲汀夫人會和所有參加歡迎凱旋的貴族一起站在陛下的身後。只要夫人你請求你的軍官朋友讓你登上烈士敦號,就可以見到她了。^^^^」陸斯恩微笑著道:「即使不為了見這位夫人,倫德也有許多和伊登完全不同的景緻可以觀賞。雖然初次見面有些冒昧,但我也願意招待你和你可愛的孩子。」

    「先生,能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嗎?托拜厄斯家族的子孫,從來不會隨便接受他人地邀請。」孩子畢竟是孩子,當他在隱忍的時候發現有打擊對方的機會時,依然忍不住出言譏諷。要邀請託拜厄斯少爺做客,你未必有這個資格。

    「夫人,你的孩子似乎對我有些不滿。」陸斯恩像法蘭人那樣習慣地聳了聳肩膀,「看來我沒有邀請你們做客的機會了,這是一個非常愉快地早晨。謝謝你們陪我閒聊了一陣。再見,祝願你和你的丈夫能夠早日團圓,相信我,這是一個真誠的祝福。」

    陸斯恩轉過身去,剛剛才讚美烈金雷諾特和歐德修凡克的結合才是完美,再賣弄地炫耀自己的名字,他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女人和孩子有些怔怔地看著灑脫離去的背影。這才確定對方並非有意針對。

    「夏洛特莊園,就是那個女人和所謂的倫德最驕傲地少女在的地方嗎?聽說那位格利沙爾塔小姐非常聰明,和我相比怎麼樣?」孩子冷漠地看著陸斯恩閒散地在海灘邊走走停停。^^^^「母親,我是說以旁人的眼光,而不是你。」

    女人沉默了,在母親地心目中,自己的孩子永遠是最好的,但正如剛才這位先生沒有聽說過托拜厄斯家族一樣,旁人也不會想到拿這位托拜厄斯家族的少爺和夏洛特莊園裡的格利沙爾塔小姐相比,角落裡生長的雜草再倔強地探出頭來。再蔥翠茂盛,也無法讓人們的眼光從花圃裡群芳環繞的優銀香花上移開。

    這是命運嗎?這樣地不公平,讓女人緊咬著嘴唇的牙齒縫裡流出了絲絲鮮血。

    陰沉著臉的孩子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低下頭來,看著那個男人尚未完成的夏洛特莊園模型,狠狠地一腳踩了下去,就像他昨天毀掉自己親手搭建起來的康納利維士沙堡一樣。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驚起了附近的海鷗。慌亂地鳴叫著遠處。

    孩子軟倒在地。口中發出慘痛地哀嚎聲,他抱著小腿抽搐著。鮮血從他地腳上流淌而出,一片埋藏在沙子裡尖銳的貝殼從他地腳掌刺入,完全貫穿了腳背。

    陸斯恩遠遠地聽到了這陣無法忍受的痛苦嚎叫,孩子稚嫩的哭鳴聲迴蕩在赫伯肯黑德港口的天空上。\

    對於夏洛特莊園裡那對陸斯恩細心保護著的母女懷有敵意的人,陸斯恩從來不會有半點多餘的憐憫和同情。如果這個孩子不是那麼的怨恨,就不會重重地踩上去,也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有時候怨恨總是會讓怨恨者受傷,而不是被怨恨的人

    人們會受到傷害,因為他們總想著傷害他人,陸斯恩想,如果大家都是善良的,這個世界便不會流血了,多麼美好的理想啊,雖然惡魔不怎麼歡喜。

    踩死一隻螞蟻,沒有人會去注意,也不會介意自己是踩死了一隻成年螞蟻還是幼蟻。同樣陸斯恩也不介意,他因為認可了冠於名前的烈金雷諾特姓氏,極力收斂自己將這一點點的危險徹底扼殺的意識,他覺得這樣已經是極限了。

    或者有一天,陸斯恩會輕輕地突破這個極限,但他現在還堅持著一個標準貴族「克己」的行為準則。

    女人驚慌失措的呼救聲很快就引來了海軍士兵,陸斯恩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海灘上。

    回到酒店,陸斯恩在寬大的浴池裡泡了一會,這個具有宗教風格的浴池雕刻精緻,周圍佈滿著用白色大理石雕刻的飛翔天使,正前方是聖母和兩個天使組成的群雕,背靠的位置還有一組表情各異的聖徒雕像,幾道水柱便從這些聖徒雕像手中的各種法器中傾斜而下,灌注入浴池中。

    厭惡宗教文化和聖徒的,只是愛慕普斯那樣的小惡魔,真正偉大的惡魔,應該會認真地誦讀《日經》和《月經》,以便能夠和始祖雅威赫有點共同語言。

    「先生,需要為你擦背嗎?」隔著一層薄紗掛簾,侍奉著的女僕柔聲問道,或者更讓人覺得她是在請求。

    「謝謝。」陸斯恩點了點頭,雖然那位熱情的女僕看不到。

    「尊敬的先生,我是佩姬。」

    佩姬是一個有著柔軟棕褐色短髮的法蘭少女,和所有法蘭人一樣,她也有著獨特的浪漫氣質,是那種很讓人想和她來一段纏綿愛戀的女人,高挑的身材,恰到好處的身段比例,在一身粉色貼身浴裙的襯托下,恍如古拉西宮廷裡侍奉帝王沐浴的伊迪帕斯農神廟女祭祀。

    因為添加了從海水中提煉出來的鹽和附近的溫泉礦水,讓浴池中的水呈現出一種略微渾濁的乳白色,陸斯恩只露出精壯的上半身,並不會讓這位似乎已經做好一些準備的女僕露出尷尬害羞的表情。

    佩姬依然有些驚訝而喜悅地做了一下掩住嘴唇的動作,她早已經看出穿著筆挺黑色禮服,身材修長的客人有著非常勻稱的身材,但是沒有想到他的肌肉線條也非常好看,柔和中的那種含蓄的力量感猶如索羅倫斯刻刀下的人像雕塑,每一塊肌肉,每一根線條比例,都達到了人類視覺感官上的極致完美,佩姬甚至在想像,如果這位先生的皮膚染成石雕那種稍灰的顏色,再擺出一個古拉西雕塑人像風格的姿勢,一定會讓很多人誤會這是一座雕像,人類不可能擁有如此完美的比例和肌肉。

    「你一定在想,這位先生應該去做雕塑家眼前的模特。」陸斯恩沒有回頭,聽著腳步聲,就知道佩姬已經在他身後呆滯了一小會。

    被看穿了心事的佩姬莞爾一笑,「雖然有些無禮,但我還是想說,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像你這樣好看的男人,在伊登海灘上,那些來自多米尼克大陸和櫻蘭羅帝國各地的男人們,只會毫無顧忌地炫耀他們的大肚皮和贅肉。」

    「總是打量男人的身材,可不是一個淑女應該做的事情。」說完,陸斯恩忍不住輕笑一聲,然後搖搖頭,因為羅秀,他有說這句話的習慣了。

    因為一個人,有了一些習慣。果羅秀死了,陸斯恩說這句話時,笑聲會不會被突然割斷,然後安靜地沉默下去。

    當然,如果羅秀死了,也意味著陸斯恩先死了,這不是我要寫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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