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貴族法則 作者:二十七男 (連載中)

easygoing1 2009-3-7 03:27:0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7 177446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13 01:24
第八十一章 凱萊兒

    香爐裡的雪慕葉花瓣在燃燒,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香爐微弱的熱氣也讓車廂裡的溫度上升了一些,克莉絲汀夫人舒服地躺在駝絨毯子上,看著陸斯恩掀開了車簾。

    夜晚適合做很多事,私密的環境,總是讓女人們有許多心事,尤其是當克莉絲汀夫人看到陸斯恩那邪魅的笑容,她的心在砰砰直跳。

    克莉絲汀夫人在看到陸斯恩一歲的時候就可以背誦《雪萊浮詩集》時,那種呀呀的童聲卻能獨特地展示出雪萊浮詩作中沉澱的感情,她沒有感到驚訝。

    在陸斯恩三歲的時候,他就可以教羅秀朗誦韻律嚴謹的十四行詩,並且可以糾正克莉絲汀夫人的一些讀音問題。

    五歲的時候,他開始和羅秀一起學習小提琴和鋼琴,很快他就能完美地掌握這兩件樂器中的皇后和國王,半年後他讓克莉絲汀夫人辭退了樂器教師,指導羅秀練琴。

    七歲的時候陸斯恩和羅秀學習劍術,小羅秀還在為練劍太累,猶豫著要不要學時,陸斯恩已經可以輕易地挑下克莉絲汀夫人手裡的長劍。

    十歲的時候,陸斯恩就可以駕馭強壯的塞爾塔馬,穿著蕾絲裙子的羅秀在草場上為陸斯恩驕傲地呼喊。

    十一歲的時候,陸斯恩和羅秀學習音樂鑑賞,觀看歌劇,舞蹈劇表演,他們經常陪伴著克莉絲汀夫人觀看多米尼克大陸著名樂團和舞團在倫德的演出。

    十三歲時,似乎長大了的羅秀有了女孩子獨特的細膩感情,羅秀開始更親近她的侍女桃樂絲,很多時候她都由女僕陪伴著,她地各種學習離開了陸斯恩。

    陸斯恩更多的開始精心服侍主人的飲食起居。每一件事他都要求做到完美,讓主人享受最貼心的服務。

    年幼的羅秀,曾經被稱為倫德年輕一代中難得一見的天才,雖然她在多明尼卡神學院前幾年表現得極差,但那並不能說明羅秀地天賦不行。

    有一個在十三迴廊都留下黑金描銀邊名字的父母,獲得梅林獎的《國富民生》。已經被多米尼克大陸公認為指導國家經濟問題權威巨著,在扉頁上有她母親克莉絲汀夫人的名字。這種家庭出生的女孩,有著最優良的智慧傳承。

    她不怎麼尊重老師,卻不是因為父母,而是陸斯恩的存在,總讓她感覺那些在整個帝國都可以稱為博學的學者不過如此。她相信,在任何一個專業領域,陸斯恩只要稍有涉足,那些所謂的權威就會在他面前成為笑話。

    有時候克莉絲汀夫人總有一種錯覺。似乎陸斯恩是自己看著長大地孩子,如果他是自己的孩子,那麼一定是最讓母親驕傲的兒子只是克莉絲汀夫人從來沒有忘記陸斯恩是一個惡魔,當他成長起來,以一個成年人的姿態盡情展示他的風度時,克莉絲汀夫人覺得那過去的感覺,真的只是錯覺,彷彿那個孩子從來不曾存在,陪伴著她的,一直是一個帶著面具的惡魔。

    惡魔。不是最善於誘惑的嗎?慾望,就是人心,克莉絲汀夫人也不例外。

    和陸斯恩同處在私密地車廂裡,克莉絲汀夫人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很緊張,這和她平日裡展現出來的端莊優雅不同,她有些慌亂。

    她比陸斯恩周圍的任何人類都更清楚陸斯恩是一個真正的惡魔,一個值得信任,但本性依然有著墮落氣息的惡魔。

    他總是遵守著主僕間的禮節。也保持著紳士般的風度,他有時候甚至比費迪南德更懂得騎士精神,而且他還會像虔誠地信徒一樣在說話間引用《日經》和《月經》,但在克莉絲汀夫人眼裡。他所展示出來的,正是他所最不屑和唾棄的。

    睿智的克莉絲汀夫人從來不把陸斯恩地主僕言論當真,雖然她知道這個「僕人」總是會以僕人的身份滿足主人的願望,但即使這個僕人侵犯她,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他是一個惡魔,讓克莉絲汀夫人甘願墮落依靠的惡魔。

    陸斯恩的手掌搭在了克莉絲汀夫人的小腿上,克莉絲汀夫人閉上了眼睛。陸斯恩看不到她那雙可以展示最複雜心情的眸子。

    他是一個惡魔。我無法反抗,克莉絲汀夫人地腦子裡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似乎心情就放鬆下來了。

    「凱萊兒,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只是要幫你修剪一下裙子。」陸斯恩看著克莉絲汀夫人微微顫抖地睫毛,手指甲下,裙襬被劃破,露出穿著天鵝絨襪,筆直的小腿。

    聽著自己幼年時父母地暱稱,克莉絲汀夫人睜開了眼睛,臉頰染上了濃郁的紅暈,不只是因為被陸斯恩看穿了心事,更是因為陸斯恩居然用這樣的名字來稱呼她,這可完全沒有一點僕人對主人的尊重了。

    「今天晚上你是凱萊兒,熱愛愛蘭度舞蹈的凱萊兒,可以盡情跳舞的凱萊兒,是帶著廉價飾品,用青春和熱情征服男人的凱萊兒。」陸斯恩的手指如同最鋒利的裁布剪,將裙子的下襬整齊地划去一大塊,他要為凱萊兒做一條更適合的裙子。

    凱萊兒……這個名字彷彿附著魔咒一樣,讓克莉絲汀夫人感到一陣疲倦,自從她瞭解到自己的命運以後,她就再也沒有真正輕鬆過,總是在準備著,警惕著多米尼克大陸最強大的敵人。

    直到遇到了陸斯恩,她有所寄託和希望,但卻頂著沉重的公爵夫人頭銜下度過了十幾年最青春美好的歲月,她早已經不是那個可以躲藏在父母羽翼下,無憂無慮盡情歡樂的凱萊兒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懷上了羅秀,然後在歐德修凡克家族和烈金雷諾特家族的安排下,成為了無數光環照耀下的克莉絲汀夫人。

    陸斯恩將剪下來的紅色布料稍稍修剪,系在她的腰間,成為了一條象徵熱情和奔放的腰帶,就像如今倫德少女們最流行的款式。

    取下髮髻上的鏈子,讓長發披散開來,在額間上留下一片齊眉短髮,陸斯恩滿意地笑了:「嘗試一下少女凱萊兒的生活吧,像普通女人那樣對著男人大聲地笑,在大街上也可以跳著,跑著,尖叫著,而不用估計任何禮節和矜持,人們會笑著說: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兒!」

    「可以嗎?」克莉絲汀夫人的語氣有些猶豫,但臉頰上卻有著興奮的潮紅,除了那份依然無法改變的高貴優雅氣質,她和陸斯恩嘴中的平民少女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

    保養得體的她,歲月除了給予她成熟的丰韻以外,沒有留下任何讓人遺憾的痕跡。她以現在這幅模樣和羅秀一起出現,沒有人會認為她們是母女,或者看到那相似的眉角和臉型,會稱讚一聲「一對好漂亮的姐妹」。「當然可以,你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少女凱萊兒,而不是夏洛特莊園裡的克莉絲汀夫人。」陸斯恩撥弄著她的發絲,更加凌亂而自然,笑道:「你可以嘗試下,如果有一個流浪漢糾纏你,你應該怎麼罵他?」

    「滾開!」克莉絲汀夫人憋著笑,努力嚴肅起來。

    陸斯恩搖了搖頭,讓一位從未說過粗話,身邊總是有僕人為她處理麻煩的貴夫人代入一個角色,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凱萊兒,你這樣軟綿綿沒有力氣的呵斥,只會讓他更有興趣,你應該這樣罵:滾開,你這條發情的公狗!然後對著他的下身狠狠來上一腳。」

    克莉絲汀夫人漲紅著臉,她或者可以顯露出一個公爵夫人的威嚴,讓倫德眾多貴族老爺們在她面前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可她絕對沒有對付一個流浪漢的經驗,這種一無所有的傢伙才不會管你是什麼身份,身份越尊貴的女人,只會讓他們在不平衡的心理狀態下愈加興奮。

    不曾見過儒雅斯文的陸斯恩說粗話,克莉絲汀夫人不敢置信地看著陸斯恩,彷彿第一次認識他,這麼沒有教養而且不符合身份的話,她怎麼說得出口?

    「你記住,你是凱萊兒,不是公爵夫人……拋開一切,只需要發洩你的怒氣,他就是一條公狗,你有必要和他講什麼禮節和優雅嗎?知道嗎,也許在他眼裡,你只是條母狗,或者說他覺得你需要他這條公狗……」陸斯恩的笑容很溫柔,聲音很平靜,像呢喃,卻更讓克莉絲汀夫人無法忍受。

    「滾開!你這條發情的公狗!」克莉絲汀夫人閉著眼睛,幾乎是用尖叫的聲音喊了出來。

    「很好,比我做得更好。」陸斯恩滿意地點了點頭,他並非要調教出一個粗魯的克莉絲汀夫人,只是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地打碎她心頭的枷鎖,當她對一切都無所畏懼,,任憑他人嬉笑怒罵時,投以輕蔑不屑的眼神時,那種墮落才不會讓她那麼痛苦,才能體會到那種迥然不同的快感。

    一個注定要褪去光環,墮落的女人,惡魔會為她張開保護的翅膀。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13 01:25
第八十二章 陸斯恩的詛咒

    頭髮在風中飄舞,髮絲凌亂,捲起貼著她的臉頰。

    一身紅色短裙,鮮豔如火,腰間的紅色絲帶飄逸,綻放出最跳躍的活力。

    一個快活的女孩,跳著,跑著,用誇張的聲調唱著《蝴蝶夫人》中的嘆詠調「晴朗的一天」,她倒退著發出輕快的笑聲,伸手去掠低矮樹枝上的樹葉,然後被樹葉上準備渡冬的蟲子驚的尖叫起來,迅速地跑開在路燈上擦拭著手掌,然後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踢飛一路的楓葉,在飄零的嫣紅落葉中穿過,張開手臂在四百三十多年歷史的雙塔大橋上奔跑,來到了倫德最繁華的約克區。

    這裡可比冷清的辛西婭區繁華多了,滿大街都是來往攢動的人頭,有晚餐後散步的老者,有才開始一天生活的夜女郎,有閒逛的貴族小姐,也有準備獵豔的富家子弟,火紅的女孩呆了一下,似乎有些羞怯,回頭看了一眼一直微笑著跟隨的男人一眼,又興奮地衝進了人群。

    沒有誰知道,這個快活的要瘋了的女孩,有著什麼樣的身份。

    就算是安德烈公爵突然出現,只怕也不會注意到這個和所有平民女子一樣無拘無束的她。

    「凱萊兒,來看這個!」男人高喊著招手,名叫凱萊兒的女孩停下來,回過頭來,看到他手裡拿著一個草編的小包。

    有時候塔克區的人們也會在夜市的時候偷偷跑來約克區的路德大街擺個小攤,只要不碰到警察老爺和巡騎警,他們在這裡一晚上的收入比得上他們在塔克區辛辛苦苦叫賣十多天地成果。

    在這裡,對這些雖然廉價,但還算精緻有趣的小東西感興趣的人也有許多。

    只是也有風險。這裡是倫德第一大商圈,也是櫻蘭羅帝國第二大商圈,向來不允許沒有許可的攤販售賣,一旦被警察老爺們抓住,除了沒收貨物還會被處以重罰,交不出罰款就得進監獄蹲著。

    攤主是個十多歲的小女孩。估計和羅秀年紀差不多,小攤上的草編小包都十分精緻,用堅韌地三玖草編織,這種三玖草是草編工藝品最常用的材料,只是這種三玖草在抽取狹長的草葉時,很容易劃傷手,陸斯恩已經看到小女孩手指上傷痕纍纍,一雙纖細嬌小的手上裹著黑乎乎的繃帶,很顯然這些廉價而骯髒的繃帶。對這個小女孩來說,也必須重複利用。

    看到陸斯恩手裡拿著她的小包,小女孩露出期盼的眼神,不大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種叫希望地光芒。

    這種純淨自然的女孩,讓陸斯恩沉默。

    凱萊兒蹲下身子,她臉上再沒有那種無所顧忌的肆意歡愉,卻露出了一種和她現在的樣子不相稱的表情,她的目光十分溫柔,讓小女孩十分舒服,她鼓起了勇氣:「小姐。你喜歡這個嗎?很便宜的哦,只要五個銅幣。」

    「五個銅幣?」凱萊兒有些驚訝。

    「如果……如果你覺得貴了,三個……三個就可以了。」小女孩慌忙減價,她顯然是第一次做生意。

    她的生意並不好,因為她旁邊一位同樣賣草編包的婦女,比她更加能說會道,而且還在草編包上加了一些閃亮亮的小東西,看起來更加漂亮。

    小女孩第一次碰到有人停留下來看她地東西。她不敢大聲叫嚷,她想如果引來了警察,她根本就跑不了。

    雖然警察根本不可能因為她那稚嫩的聲音而跑過來,但旁邊的女人是這麼說的。她經常在這裡賣東西,她說她有經驗,讓小女孩必須聽她的。

    「不……不,我很喜歡,我買一個。」凱萊兒看著陸斯恩。

    陸斯恩點了點頭,掏出了錢袋,裡邊金光閃閃。可是他發現這個小女孩。只是在看著他拿出的五個銅幣時,才露出欣喜的笑容。

    「先生。你來看看我的吧……這個小東西又髒又笨,我編地比她漂亮許多,雖然……」

    旁邊的婦女擠了過來,顯然那一袋子的金幣晃花了她的眼睛。

    一個拳頭打在女人地鼻子上,女人翻滾著跌進了花圃中,哭天喊地地叫罵起來。

    陸斯恩心情很不好。

    凱萊兒眯著眼睛,看著陸斯恩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陸斯恩突然覺得,羅秀和她的母親真的很相像,尤其是那種眯著眼睛的笑容,可是他從羅秀身上卻看不到任何安德烈公爵的痕跡。

    例如粗眉,高鼻,寬額等等,羅秀完全繼承了母親的優點。

    「打人了……這個……」女人從花圃裡爬出來,捂著流血地鼻子,指著陸斯恩就要開口大罵。

    陸斯恩看了看這個女人,又看了看旁邊有些驚慌地小女孩,突然笑了起來。

    這種笑容如此溫柔,似乎還帶著點歉意,那種優雅的紳士風度,讓滿臉鮮血地女人實在不好意思罵下去了。

    「貪婪者,妒忌者,我宣判你的罪,地獄將為你打開大門,你會被強迫進食老鼠,蟾蜍和蛇,然後投入冰水之中……」陸斯恩的笑容和他的詛咒如此不協調,以至於那個女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我們走吧,凱萊兒,在無力改變世界之前,一切的同情心都只是廉價的施捨。」陸斯恩拉住凱萊兒的手,拿著小女孩的草編包準備離開。

    圍觀的人群散去,傻瓜也能看得出來,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大街上隨便一抓大把的普通人,或者還是個貴族老爺,沒有人會為那個女人出頭。

    「陸斯恩,告訴我,地獄是什麼樣子?」凱萊兒似乎心情不錯,和陸斯恩鬱鬱的表情完全不同,第一次在陸斯恩臉上有這種表情,這讓她非常好奇。

    「地獄?」陸斯恩又笑了起來,似乎有些緬懷,「那是另一個天國。」

    「什麼?惡魔都這樣形容地獄嗎?」經文中描述的地獄,恐怖而陰森,雖然凱萊兒未必完全相信,但她對地獄絕對不會有好印象。

    「神所在的天國,是一個大監獄。監獄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存在。」陸斯恩依然牽著凱萊兒的手,並沒有放開的意思,只感覺到手掌中有泯出的汗珠,濕漉漉的,讓人不由得握緊了那隻溫潤的手掌。

    「而地獄也有一個大監獄,但監獄之外,還有廣闊的天地,那裡是真正的天國。」

    「陸斯恩,你是在監獄之外,還是監獄之內?」

    陸斯恩手指著東方,微笑著道:「我不在監獄外,更不在監獄內,我屬於阿斯托裡雅。」

    「阿斯托裡雅?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任何經文裡都沒有記載,包括多明尼卡神學院的圖書館和櫻蘭羅國立圖書館。」博學的凱萊兒,感覺自己面對陸斯恩時,腦子裡的知識依然貧瘠的如同剛跨入多明尼卡神學院時一樣。

    「或者你那個宗卷裁判所的黑袍大主教叔叔,能夠在被封印的宗卷裡,找到一份接近腐爛的文書,上邊會有隻言片語的記載,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秘密,連那位知過去,知未來,無所不知的神……也不清楚的秘密。」陸斯恩鬆開凱萊兒的手,沿著路德大街,在最繁榮的街心廣場,這裡有倫德情侶們必來的許願池。

    許願池是一個巨大噴泉,噴泉的高度僅次於倫德四區中心的尼伯龍根噴泉,飄零的水珠在撞上噴泉中心的雕像後擊散成霧,折射著街道四周樓頂的燈光,散發出五彩的光澤,在噴泉的周圍行成一圈彩色的水舞,在濕漉漉的空氣中,每個接近噴泉的人,都會感覺走近了迷幻的夢境,似乎夢幻女神伊瑟拉隨時都會在那些如碎鑽般耀眼的水珠裡現身,給人們一個甜美的夢。

    一整圈的水玫終日沐浴在水汽中,讓這種喜濕的鮮花總是能保持著最美麗的盛開狀態,各種大理石雕像沒有任何規則地佈置在池水裡,有嬉水的女神,也有盤腿而坐的嬰兒,只是沒有一些赤身裸體的男人雕像。

    古拉西眾神淫亂的神話在櫻蘭羅帝國並沒有太多地影響到藝術,更何況許願池還是一個象徵純潔愛情的聖地。

    當然,這個聖地的稱號是由熱戀中的男女們贈送,而不是始祖的信徒。

    這裡之所以取名許願池,據說是因為一位大魔法師珞巴契夫在這裡施展了一個愛情魔法,這個魔法會讓許願相愛的兩個人永遠在一起。

    很顯然,這是一個非常容易揭穿的謊言,但偏偏沒有人去揭穿。

    陸斯恩是第一個,他站在許願池前,在許多誠心祈禱的情侶面前,微笑著道:「一個魔法師如果會鑽研愛情的魔法,那他絕對不會有任何值得稱道的成就,只有蹩腳的魔法師才會利用公眾對魔法的無知,施展所謂的愛情魔法……我相信,在這裡一半的情侶會在不久的將來爭吵分手,如同不死不休的仇敵。」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13 01:27
第八十三章 許願池魔法陣

    陸斯恩引起了公憤。

    站在他周圍的情侶無不怒視著他,似乎因為他這句話,真的會導致他們爭吵分手成為仇敵。

    「你,你和身邊的女士,其實並不適合。」陸斯恩看著那對緊緊偎依在一起的中年男女,「你有一個十二歲的女兒和賢惠的妻子,而你和你的丈夫還約好了今天晚上渡過一個浪漫的夜晚,你們擁有各自的家庭,現在卻背叛了家人。」

    中年男女尷尬地感覺到圍觀者們鄙夷的目光,慌慌張張地跑開了。

    「你們都還年輕,所以你們以為可以理直氣壯地仇視我,並沒有什麼醜事可以讓我說出來嗎?」陸斯恩微笑著對揮舞著拳頭準備教訓他的年輕男子道:「你今天晚上有三個約會,這是第一個,你已經在期盼快點結束了,因為比起這位大腿稍微短點的女孩,你更喜歡那個長腿舞孃。」

    年輕男子驚訝地看著陸斯恩,他的心裡轉過好幾個念頭,這個男人難道也是瑪吉的追求者?他身邊的女孩,氣鼓鼓地看著他,顯然長腿舞孃的存在,她也知道一點,所以她更相信陸斯恩的話。

    本來就對這份愛情不看好的女孩,毫不猶豫地離開了,她今天晚上也還有其他的約會,正好脫身。

    「至於你們,都還只是孩子,雖然女孩偷偷使用了母親的化妝品顯得成熟了一點,還穿著並不合適的高跟鞋,但你的年紀不會超過十四歲。這個小男孩。你只是想嘗試下男人地滋味吧?你兜裡的藥粉,是在塔克區花街買的便宜貨,聽從我地勸告。不要用在這個女孩身上。她地父親在塔克區非常有勢力。他會打折你地腿再把你丟進伊蘇河裡。」陸斯恩好心地奉勸著青春懵懂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善心的惡魔拯救了他們。

    塗著鮮豔口紅的女孩在男孩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粉紅色的藥粉。

    顯然這並不是什麼可口有趣的食品。

    藥粉的包裝上畫著一個赤身裸體的女郎,擺出飢渴地姿勢,旁邊有一行小字,「奧斯蒙蒂斯」。

    七宗罪中,象徵色慾的地獄君主奧斯蒙蒂斯。

    女孩狠狠地甩了男孩一巴掌,男孩丟掉藥粉,面紅耳赤地朝另外一個方向跑了,比起自己青春的衝動。他現在更擔心自己的下場會不會真地如陸斯恩所說那樣悲慘。

    嘴角噙著笑,眼神平淡而自然,偏偏是在這樣的目光下,無人敢直視他。他的目光巡視一圈,原來的情侶或者是男人拉著離開,或者是女人已經跑開,熱熱鬧鬧的許願池,只剩下陸斯恩和凱萊兒。

    「現在你可以安靜地許願了。沒有嘈雜喧嘩的干擾,天使會聆聽到你的心聲。」陸斯恩抹了抹濕漉漉地頭髮,一線水珠順著他地手指流下。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居然讓凱萊兒在噴泉發出的巨響中聽得清清楚楚。

    這真是一種奇怪地感覺,似乎周圍的一切都格外地清楚。唯獨感覺不到紛雜人群的喧鬧。

    「你剛才說沒有什麼愛情魔法,只有蹩腳的魔法師才會這樣騙人。」凱萊兒看著他,圓潤的臉頰上有著滴滴水珠,和她的眼睛一樣晶瑩閃亮。

    「珞巴契夫是個天才,作為梅林的弟子,他發揚了老師的學說,並且創立了彎曲的空間模型,通過彎曲重疊空間,可以實現極遠距離的傳送……理論上了說,通過魔法程序建立這樣的魔法空間,按照程序設定的坐標和基數確定空間彎曲的程度,任何距離和大小的物體傳送都不是問題。但實際上,人對於自然中的一百一十三種基本元素尚且無法完全操控,又如何控制時間和空間?珞巴契夫在這個許願池旁邊佈置的魔法陣,就是一種不完全的聲音傳送魔法陣,他的設想是能將許願池旁邊的人聲,在魔法陣的作用下,通過彎曲的空間,傳到天國……天使聆聽到人們的願望,就會來幫助人們實現。」陸斯恩看著池水底部隱約的花紋,繁雜的魔法符文隱藏在花紋中,雖然留下了許願池的傳說,但這個魔法陣的啟動方法,早已經失傳了。

    「和梅林大師不一樣,這位珞巴契夫似乎相信天使的存在,而且對天使和神都很有好感,相信他們的善良而且會樂於賜予人們幸福。」凱萊兒明白了,魔法師確實不會鑽研什麼愛情的魔法,這種人心慾望的感情體現,根本無法用魔法直接幫助實現,珞巴契夫留下的不是愛情魔法,而是一個彎曲空間的聲音傳送魔法。

    「所以,許一個願望吧。神和天使未必會聽到,但你身旁的惡魔,會為你實現。」陸斯恩的手指接住一粒飄離的水珠,指尖一抖,水珠沒入池水中,噴泉在一瞬間爆發,直衝入數百尺的高空,在天際綻放開來,如同最璀璨的煙花,覆蓋了整個街心廣場的上空。

    在人們的驚喜的呼喊聲中,粒粒碎碎如珍珠的水珠從天而降,打濕了人們的頭髮,在街道上到處都留下濕漉漉的痕跡。

    「許什麼願望呢?」在漫天的水霧中,濕潤的發絲無力飄動,粘在她的額頭,她的臉頰上,望著陸斯恩的眼睛裡,是和水舞同樣的迷茫。

    「一個少女的願望吧,凱萊兒少女時的夢想。」陸斯恩答道。

    年輕美麗的少女凱萊兒,雙手捧在胸前,閉著眼睛,睫毛上有幾粒極細的水珠。

    「好了,你幫我實現吧。」睜開眼睛,她看著陸斯恩,眼神中有著陸斯恩不曾見過的調皮味道。

    陸斯恩點了點頭,指尖溫柔地撥開她唇角凌亂的發端,「我是你的惡魔,你的願望和夢想高於神諭,我將為你實現。」

    「神諭?太沒有誠意了,你從來沒有把神諭放在眼裡,比神諭高一點,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凱萊兒踮起腳尖,手指插入陸斯恩的發絲間,一陣揉弄,「這是命令,好嗎?」

    「好。」風度翩翩而俊俏的男人,有一窩亂糟糟的長發,眼神和表情卻非常認真。

    凱萊兒滿意地鬆開手,當他小時候時,她經常這麼撫弄他的頭髮,直到他的身高漸漸超過自己,從孩子變成了一個吸引女人目光的男人。

    一路行來,從辛西婭區到約克區,穿過路德大街,在許願池前駐足片刻,紅裙少女和黑衣男子,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也耽誤了不少時間,一陣急促的小跑,終於看到了劇場那個氣勢磅礴的圓頂。

    完美的弧線,簡潔的造型,已經不需要額外的裝飾來點綴它了,看到這個圓頂,人們才會明白,為什麼總是在介紹古典建築風格的書籍裡看到關於圓頂的介紹,這種設計已經將美學和實用結合到了極致。

    維納多古典劇院,除了上演舞蹈劇的銀色大廳外,還有為樂團準備的金色大廳,以及設計在大圓頂下,為歌劇,詩劇準備的穹頂大廳。

    這是一座融合了古典巴洛克和後文藝時代亞塔圓柱風格的經典建築,在兩百年前由多明尼卡神學院蘭度理學院的著名建築大師阿馬多伊斯設計,在一位魔法師的指導下,將魔法理論引入實踐,根據基本元素定律,充分地將觀眾的聽覺和視覺最優化,人們在銀色大廳裡看舞蹈劇,總會感覺演員格外的漂亮,而在穹頂大廳裡,能夠感覺到最激動人心的歌唱和朗誦,在金色大廳裡,那裡是樂團演奏協奏曲時最能引起身心共鳴的地方。

    僅僅兩百年,維納多古典劇院已經馳名多米尼卡大陸,無數樂團,劇團無不把在維納多古典劇院的演出當成了最高水平的體現,這座年輕的劇院,已經成為僅次於塔利特洛帕羅斯劇院最崇高的音樂舞蹈聖地。

    塔利特洛帕羅斯劇院的崇高在於它悠久的歷史和無數名家匯演的輝煌,而維納多古典劇院卻是魔法理論和蘭度理學院建築學的完美結合作品,只有在櫻蘭羅帝國,魔法理論才不會受到太多干預,可以走入人們的生活。

    當年輕的男女趕到維納多古典劇院時,銀色大廳的大門已經打開,絕大多數的觀眾都已經憑票入場,也有幾個焦急地看著懷錶,顯然他們要等待的同伴還沒有到來。

    到售票廳詢問一下,售票員非常遺憾地告知,演出票早已經銷售一空,最後一張退票也在昨天就被人買走了。

    「交給你了。」陸斯恩指著一個頻繁看懷錶的男人。

    凱萊兒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13 01:29
第八十四章 跳舞的女孩

    魯賓先生看著自己的懷錶,上邊鑲嵌著一排細鑽,雖然是凱蒂雅價格最低的一款,但那個法蘭字母的銘牌已經足夠讓許多女人迷醉。

    指針一圈圈地轉著,魯賓先生要等的女伴還沒有來。

    魯賓先生可以說是一位珠寶商。

    他為凱蒂雅在新月大陸採購淺海珍珠,轉手賺取中間差。他的眼光很好,從來沒有讓主顧失望過,每次他採購的珍珠,有60%能夠通過凱蒂雅的質檢,還有10%左右也能稍稍降價出售,剩下的魯賓先生會出售給一些二流,三流的小珠寶作坊,這些小作坊沒有優良的原料來源,不得不購買凱蒂雅挑剩下的那些稍稍有些瑕疵的珍珠。

    雖然北愛琴海這些年的珍珠產量和質量已經得到了主流珠寶商的接受和認可,但像凱蒂雅這樣的老牌珠寶商還是更青睞新月大陸的珍珠,魯賓先生賺取的利潤因為競爭減少了一些,但還是足夠讓他過上好日子。

    像觀賞愛蘭度舞蹈團高品質舞蹈劇這種可以體現優雅品味的享受,魯賓先生一般都不會錯過。

    這讓他在混進一些上流社會小圈子時,有話題可聊,雖然這些小圈子外人很難真正融入,但魯賓先生只想混個臉熟。

    昨天他參加了一個小型沙龍,參加的都是倫德商圈裡赫赫有名的人物,作為凱蒂雅珠寶的供貨商之一,魯賓先生有幸接到沙龍的主辦人西格莉德小姐地邀請。

    魯賓先生在沙龍裡認識了一個倫德商圈裡小有名氣的交際花,這個女人似乎一整晚都想和西格莉德小姐套近乎。但魯賓先生看得出來西格莉德小姐根本就不怎麼理會她。

    這個女人雖然有些愛慕虛榮,也很貪圖享受,更有藉機找一個可以養活她的有錢人地想法。但魯賓先生都不在乎。除了西格莉德小姐那樣讓大多數男人都慚愧地女強人。其他地女人不都是這樣嗎?

    魯賓先生十分欣賞她那火辣的身材,以及那份嫵媚和懂得追捧男人的甜嘴,他最近在倫德空閒了一陣日子,正想找個人陪陪,這個女人顯然非常合適。

    他有兩張《瑞文之舞》的演出票,他邀請了名為艾琳娜的交際花,他覺得在激情澎湃的舞蹈劇後,可以順便邀請艾琳娜到自己在約克區的公寓裡坐坐,喝一杯加了特殊材料的濃香紅茶。

    魯賓先生從新月大陸那些埃博拉商人那裡得到了許多小玩意和神奇的媚藥。也學到了許多讓女人歡喜和痛苦地小技巧,誰都知道埃博拉商人最擅長培養出對男人百依百順的女寵。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所以他又一次掏出了他的凱蒂雅鑲鑽懷錶。「好漂亮的懷錶,先生。這是凱蒂雅出品地紀念珍藏版吧?」一個紅裙女子驚訝地說道,還有些許的羨慕,帶著點矜持,但那種語氣足夠讓男人因為自己的富有而飄飄然。

    魯賓先生轉過頭來,那一抹系在嬌俏腰間飄逸的絲帶幾乎就縛住了他的心,他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女子,第一感覺她是一個青春洋溢的女孩。但又有一種獨特地風韻。隱隱約約卻又讓人清晰地感受到那種無可抗拒地魅力。

    如果不是作為珠寶商的眼光讓他第一眼看出女孩那些漂亮地首飾都是廉價的仿冒品,魯賓先生一定會以為這是哪個名門貴族家的大小姐。那種怎麼掩飾也無法壓抑的高貴氣質,配合著驚豔的容貌,簡直有讓人跪下親吻她腳背的衝動。

    她有一張完美的臉,鼻樑筆直,前額略微豐滿,稍翹的下巴,雖然有些羞澀,但魯賓先生依然能夠感覺出她平日的端莊和嫻靜,她的身材很高,短裙下的修長雙腿完美無缺,她站著的時候左腿微微前曲,勾勒出了起伏而有節奏的曲線。

    她豐滿而聖潔,柔媚中還有著額前淺髮帶著的單純,雖然她冒昧地搭訕,但不經意地透露出了優雅和高貴,當她挺起胸膛時,魯賓先生總想起黎多瑙皇家博物館鹿殿裡收藏的古拉西雕塑----勝利女神像。

    魯賓先生曾經認為,勝利女神像體現的那種人類追求女性理想化標準的美感,不可能存在於人間,但當他看到這個紅裙女孩時,他覺得古拉西人雕塑勝利女神像時,一定是穿越了時空,找到這個女孩為原型。

    「先生,我說的不對嗎?」女孩有些忐忑地道,睫毛抖動著,似乎擔心自己的冒昧還會傷到自尊。

    魯賓先生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道:「不,你說得對,這是凱蒂雅出品的紀念珍藏版。」

    他覺得自己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雖然那些紀念珍藏版的價值超過他手裡的這個十倍,但他覺得如果自己不承認,會讓女孩很沒有面子。

    「哦,真是漂亮啊,先生你真是有錢人啊。我也喜歡凱蒂雅的珠寶,但可惜太貴了,我現在想去看《瑞文之舞》,可惜都買不起票。」女孩嘆了一口氣,對著魯賓先生歉然一笑,回頭看了一眼銀色大廳入口處穿著猩紅禮服的檢票員,無奈地準備走開。

    「等等……小姐,你也喜歡《瑞文之舞》嗎?」魯賓先生又看了一次懷錶,他決定放棄艾琳娜了。

    女孩停下腳步,做了愛蘭度舞蹈中前刷後刷,跺步,單腳跳,彈跳一系列的動作,雖然穿著的不是昂貴的愛蘭度舞鞋,但是依然在腳跟和大理石廣場間發出了悅耳而有節奏的音調。

    魯賓先生不知道這個女孩的愛蘭度舞蹈跳的如何,但他已經被那雙緊致有力地修長美腿吸引住了,他想起了珍•布洛爾。這個號稱擁有「真正舞蹈家最美雙腿」的女人,魯賓先生覺得這個女孩的雙腿,絕不會亞於珍。

    會跳舞地女孩。身體地柔韌度往往讓男人心驚而無限喜悅。她們能做出一些普通女人根本無法做出來地姿勢。

    魯賓先生覺得自己都快沸騰了。剛才還覺得她是一個高貴的女神,但那雙美腿散發出來的魅力,卻讓她像一個小妖精。

    但魯賓先生必須保持風度,一個富有的紳士對這種貧窮而愛好奢侈事物的女孩有著非常強大的吸引力。

    他有足夠的自信將原本打算讓艾琳娜做的事情,交給這位絕美的女孩來做。

    她一定做地更好,更讓魯賓先生滿意。

    「我非常喜歡,但其實我只是想看看珍,這位舞蹈大師是我一直崇拜的人……我聽說這次演出特別製作的演出票上有她跳舞時的樣子,我只想看看演出票。就滿足了。」女孩心懷希冀地看著魯賓先生,她似乎知道魯賓先生有演出票。

    魯賓先生當然不會讓她失望,拿出了兩張票給女孩看,上邊有珍•布洛爾地舞蹈動作。

    「這個動作難度好高。我也會做。」女孩非常興奮。

    魯賓先生趁機邀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邀請你和我一起觀看演出。」

    「這樣好嗎?你似乎在等待同伴。」女孩又是驚喜,還有些遺憾。

    真是會替人著想的女孩,魯賓先生覺得自己必須表現的為難一些,為她的精神所感動的模樣,這樣才能讓她在演出結束後,難以拒絕自己的進一步邀請。

    「我那位同伴雖然也很喜歡《瑞文之舞》。但相信他還有辦法去看。我覺得如果你這樣一位熱愛跳舞地小姐沒有辦法親眼目睹珍•布洛爾地精彩演出,也許會讓你遺憾很長一段時間。這樣的遺憾,作為一個有能力地紳士,我絕不允許發生。」魯賓先生儘量表現得風度翩翩。

    其實他確實是個美男子,雖然年紀稍微大了點,但是小腹沒有挺起,他學著博格斯拉夫市長的樣子,留了兩撇小鬍子,這樣他雖然瘦一點,卻十分精神。

    「可是我還沒有用晚餐……我剛練完舞蹈,匆匆忙忙地趕到這裡來,雖然我十分想和你一起去觀看,但是如果在演出中,出現一些奇怪的聲音,太讓人尷尬了。」女孩的臉蛋有些紅,將演出票要遞還給魯賓先生。

    魯賓先生當然不會拿回來,他微笑著表示理解,沒有哪個女孩子願意在男人面前讓自己的肚子裡發出咕嚕的聲音。

    「如果要用晚餐,就來不及了,要不我去那邊的點心店裡為你挑選一些可口的甜點,你喜歡什麼味道的?」魯賓先生指著三百尺外的甜點店,他知道那裡的莫撒裡拿芝士蛋糕和艾斯潘納雪利酒都不錯,或者他口袋裡的那些埃博拉商人的神奇藥粉,現在就可以用上了。

    至於到時候不得不因為滿面潮紅的女伴而提前離開維納多銀色大廳,那就沒有辦法了,比起在台下觀看珍•布洛爾用「真正舞蹈家最美雙腿」跳舞,他更願意在床榻上享受不亞於珍•布洛爾的美腿纏在腰間的感覺。

    「這……這個太感謝你了,我會支付演出票和甜點的錢。」女孩露出感激的神色,雙手緊緊地捏住那兩張演出票。

    她非常喜歡《瑞文之舞》,但她很快就會喜歡上另外一種需要光著身子跳的舞,魯賓先生的步子雖然還是那麼不急不緩,但他的心情已經激動起來,他覺得自己的某一個部位,前所未有地充滿了力量。

    當魯賓先生小心翼翼地在艾斯潘納雪利酒加了點東西之後,趕到維納多銀色大廳入口前時,已經失去了那個紅裙女孩的蹤影,目睹全過程的檢票員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對不起,魯賓先生,我來晚了。」風情萬種的艾琳娜出現在魯賓先生眼前。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13 01:30
第八十五章 公爵要回來了

    《瑞文之舞》是超越民族的藝術精品,它是可以用「偉大」來形容的舞蹈劇。

    這部舞蹈劇最初的上演,是愛蘭度國王向櫻蘭羅帝國皇帝的獻禮,愛蘭度的使節和櫻蘭羅帝**方當時的談判正限於僵局,比起庇護這個國家,軍方的強硬派更傾向於將這個島國直接納入帝國版圖,而愛蘭度使節也堅持不能在除港口和櫻蘭羅帝國使館外的愛蘭度土地上駐軍和升起優銀香花旗幟,更不用說答應成為櫻蘭羅帝國的第四個行省。

    愛蘭度使節的要求並不過分,軍方剿滅海盜維護海上航線安全的戰場也離不開愛蘭度,到底是尋求庇護還是被征服,愛蘭度使節的立場無比堅定,他們沒有威脅過強硬的櫻蘭羅帝**方,但卻讓軍方明白了,如果入侵愛蘭度,最後只會得到一個流遍鮮血的荒蕪島國,愛蘭度人民不會留下一粒糧食和一個俘虜。

    櫻蘭羅帝國的皇帝們,歷來都十分清楚,比起強力的統治手段,具有震撼人心的藝術,更能增強民族的凝聚力,歷史上有作為的皇帝,除了擁有高超的政治手腕以外,無一不是高明的藝術鑑賞家,或者本身就是藝術家。

    馬勒迪茲陛下為平叛而打出建立櫻蘭羅帝國國立圖書館的幌子,但他終究還是讓幌子在平叛後變成事實,同時他也是一個優秀的建築設計師,國立圖書館那一本打開書籍形狀的主樓。已經成為帝國地象徵,這個設計完全出自馬勒迪茲陛下之手。

    發動百年戰爭的洛德皇帝,和達文西斯學習過繪畫,他的一些作品至今依然收藏在皇宮裡,人們可以從中看出這個為戰爭而狂熱的皇帝,那份驚人的藝術天賦,絲毫不亞於他的軍事指揮才能。

    騎士皇帝蓋拉迪諾陛下。更讓人驚嘆,這位迷戀姬瑪而險些命喪法蘭的皇帝,是高超地鋼琴大師,他在二十多年裡獨立製造了一架鋼琴,如今這架鋼琴放置在維納多金色大廳,只有最頂級的藝術家,才有資格演奏這架「最佳質量演奏用琴」級別的三角鋼琴。

    如今的加布里爾三世,雖然沒有天才的藝術天賦,但卻是一個優秀的鑑賞家和批評家。他分辨贋品的本事,甚至可以讓他在索倫拍賣行求得一份工作。

    愛蘭度國王將《瑞文之舞》獻給當時的皇帝阿杜尼斯陛下,這位皇帝恰好是位舞蹈劇愛好者,《瑞文之舞》中所展示的愛蘭度神話,傳說,歷史,波瀾壯闊地戰爭和人們渴求自由的永恆理想,深深感動了這位皇帝,在悠揚而蒼涼的愛蘭度風笛中,他感覺到了一種無可抑制的悲傷和悸動。

    阿杜尼斯陛下。並不是一位會被情緒操縱的皇帝,但因為當時北海上海盜橫行,帝國更需要一個艦隊補給點而不是發動一場戰爭,帝**方強硬派人物在阿杜尼斯陛下聯合烈金雷諾特家族的壓力下,終於放棄了要求海軍艦隊配合騎兵發動征服戰役的策略,阿杜尼斯陛下順勢宣佈有條件同意愛蘭度國王提出的庇護請求。

    當然,真正的妥協原因阿杜尼斯陛下不會告訴愛蘭度國王,他只是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將談判成功地原因歸結到他被《瑞文之舞》所感動,也造就了《瑞文之舞》在愛蘭度王國的無上地位。

    它拯救了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種文化。人們這樣讚美《瑞文之舞》。

    這個舞蹈劇至今依然在感動著多米尼克大陸上的人們,櫻蘭羅帝國和愛蘭度王國之間官方和民間的文化交流十分頻繁,除了讓兩國人們的感情更加融洽以外,櫻蘭羅帝國的形象也在愛蘭度人們心目中得到了提升,建立在文化交流上成功的外交,成為多米尼克大陸外交史上的經典。

    當珍•布洛爾,瑪利亞•季佩斯。柯林•唐恩謝幕時。掌聲經久不息,整個維納多銀色大廳地觀眾們都站起來鼓掌致意。這些純粹的藝術家們,再一次讓倫德的人們,見識到了不同於繪畫,雕塑的舞蹈和音樂魅力,震撼人心,無與倫比。

    「我現在地樣子,也不適合去拜訪這三位值得尊敬的舞蹈大師。」凱萊兒看著昔日的老師依然美麗,有些遺憾地說。

    「我覺得現在更應該擔心,怎麼回去。希望多琳不會坐在大廳裡等待,如果是那樣,你就只能從窗戶裡爬進去了。」陸斯恩護著凱萊兒從擁擠的人群裡離開。

    他的胸膛和手臂強健有力,可以保護她。但她卻無可避免地被他身上的氣息包圍。

    那是一種並不濃烈,淡淡的,讓人安心地味道,彷彿當他地手臂張開時,那裡就是一個獨屬於她的世界。

    前邊地人停頓了一下,凱萊兒情不自禁地伸手擋了一下,身體卻退到了他的懷裡,貼著他的胸膛,她有些驚慌地抬頭看著他,眸子裡有著羞怯和閃避的慌亂。

    陸斯恩微微一笑,攬住她那嬌小的腰肢,在她有些無力而暈眩的迷茫中離開了擁擠的人群。

    直到那雙溫暖的手放開了她,她都不清楚怎麼離開了那長長的甬道。

    人們依然在興高采烈地議論著精彩的演出,沒有人注意到她臉頰上的潮紅。

    回到夏洛特莊園,多琳沒有在大廳裡等待,大廳裡僕人們進行著每日的例行清掃,而多琳卻在草坪上走來走去,時不時地往莊園門口張望。

    凱萊兒的心怦怦直跳,她感覺到了一種偷情的罪惡感,更讓她感覺悲哀的是,這種罪惡感並沒有讓她覺得很難受,她甚至有些期待,依然在回味著。

    陸斯恩果然是帶著她撥開窗戶,直接跳進了她的臥室。

    「夫人,你應該換衣服了。需要準備紅茶嗎?或者廚房裡還有些黎多瑙龍蝦,配上帕羅斯旺魚雜湯,加了檸檬的熱甜湯,可以讓你感覺舒服一些。」陸斯恩將懷中緊閉著雙目,呼吸急促的女子放在床沿,站在一旁問道。

    他的身形挺拔筆直,臉上的微笑是最常見的那種標準笑容,他的右手垂於燕尾服前沿的下襬,他的左手放在腰後,微微低著頭,隨時等待著答應主人的要求。

    她不再是凱萊兒,而是克莉絲汀夫人,高高在上的克莉絲汀夫人,優雅高貴的公爵夫人,倫德貴族們心目中的女神。

    「一份梅丁煎蛋和甜湯就夠了。」克莉絲汀夫人睜開眼睛微笑道,收斂了那份羞澀,當然也不會再緊張,雖然心裡有些回到現實的遺憾和失望,但有過這樣瘋狂的夜晚,已經足夠了。

    「請稍等。」陸斯恩關上窗戶,為克莉絲汀夫人準備煎蛋和甜湯。

    梅丁煎蛋,可不是隨隨便便在鍋裡澆上油,將雞蛋煎一下就夠了。老布尼爾已經去休息了,廚房裡伯尼正在清洗廚具,陸斯恩拒絕了他的幫助,親自動手。

    梅丁煎蛋的做法並不複雜,只是用料非常講究,將法蘭努瓦爾穆傑島上種植的伯內特土豆切片油炸,鋪上煎蛋,再淋上一層散發著淡淡金色光澤的黑魚子醬,三種色澤迥異的金黃色構建成完美的視覺藝術作品,美味反而是其次了。

    但這種煎蛋絕對不會讓任何挑剔的食客不滿,只能用手工採集的伯內特土豆非常柔軟,搭配魚子醬的油脂感,入口一瞬間的美味能夠把口腔融化。

    「陸斯恩!你什麼時候回來了?」多琳來到廚房,驚訝地發現陸斯恩居然在準備甜湯,顯然她一直以為大廳是陸斯恩和克莉絲汀夫人回來的必經之地。

    「多琳,這是夫人要的煎蛋和甜湯。」陸斯恩將煎蛋和甜湯放在銀盤裡,交給了多琳。

    多琳端著銀盤離去,甚至忘記了自己來廚房幹什麼,她怎麼也想不到,尊貴的克莉絲汀夫人會跟著陸斯恩從窗戶裡溜回來。

    來到克莉絲汀夫人的臥室,多琳發現夫人已經換好了衣服來到書房,她沒有再問陸斯恩和克莉絲汀夫人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雖然心中疑惑,但這種問題並不適合她在夫人面前表現得過於關注。

    喝了一口暖暖的甜湯,身上最後一絲寒冷也驅散了,看來陸斯恩細心地在湯裡加了些甜薑片。

    「夫人,修斯坦尼頓先生派人送來了信,公爵的艦艇已經在伊登港口靠岸,公爵將在伊登處理幾件公務,然後在最快的時間裡趕回倫德。信裡還提到公爵大人為夫人從納維亞半島購買了一筐雪椰果,以及用雪椰殼做的工藝品。」多琳侍立在一旁,小心地看著克莉絲汀夫人的臉色。

    「回信告訴公爵,非常感謝。」克莉絲汀夫人嚼著美味的黑魚子醬,微微一笑,「其實我更喜歡納維亞半島特產的艾倫伯爵紅茶,要加薑片。」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16 03:45
第八十六章 從八歲開始玩弄你

    李謝爾河在倫德西北灌注入伊蘇河,河水靜靜流淌,在黑夜中不聞水聲,白天喧嘩的水鴨子也在河畔的樹根下安靜入睡。

    五根堅固的石柱峙立在河道中,石柱上修建著一條寬敞的廊橋,廊橋的右端是一坐修建在古老水磨坊基石上的城堡。

    「李謝爾河上的船」,這是香舍索隆堡的別稱,最吸引人目光的便是它架在河上的長廊,它既是廊又是橋,香舍索隆堡因此也被稱為水上城堡。

    李謝爾河岸蔥蔥鬱郁的雜木林點綴著城堡的纖巧柔美,精心打理的花園如同一位安靜女子髮鬢旁的配飾,精緻典雅的香舍索隆堡並不是伊蘇河流域最壯觀宏偉,最華麗的城堡,但它絕對是最富有浪漫氣質的城堡。

    更何況如今這座城堡裡還有三個聞名倫德的美麗女子。

    這裡是葛洛仙妮公爵夫人與梅薇絲公主在倫德郊外的居所,和梅薇絲公主交好的烈金雷諾特家的格利沙爾塔小姐,經常會在閒暇十分過來陪伴寡居的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母女。

    雖然倫德貴族中有「葛洛仙妮公爵夫人的夜晚從不寂寞」的說法,但這並不會影響格利沙爾塔小姐經常在夜晚出現在公爵夫人的臥室裡。

    和她在一起的還有嬌俏可人的梅薇絲公主。

    梅薇絲公主總喜歡和格利沙爾塔小姐睡在一起,所以疼愛女兒的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會將大臥室讓給兩個美麗的少女。

    靠著窗戶,可以看到皎潔的月光落在平緩的河面上,隨著河水的流淌,恍惚間似乎月光也在跟著飄離,遠處隱約可見米格拉茲親王宏偉地莎溫古堡。像俯視領地的雄獅。

    豐滿動聽的小提琴樂聲在窗戶裡流淌而出,梅薇絲公主如痴如醉地看著認真演奏的羅秀,屏住了呼吸。

    「這是什麼曲子?我感覺要比帕格尼斯的《二十四隨想曲》難度還要高,特別是這種抒情和莊重深沉地曲調,完全用雙弦顫音體現出來。這種技巧要求太高了……不過正是這種奇妙的演奏方法,表現出雄渾的氣勢和獨到地旋律,讓人不由得感覺到驚豔。」梅薇絲公主看到羅秀落弦。從床榻上走了起來,潔白的腳趾踢著高地山羊絨拖鞋跑到了羅秀身邊,她的目光中滿是崇拜,格利沙爾塔小姐一向是梅薇絲公主心目中最具有偶像氣質的同齡人。林雷

    羅秀拉出一個雙音,又是一個三音,再展示了一個四音和弦,三度,六度。八度,十度雙音音階,是彈奏雙音的基礎,是小提琴演奏者終身重視的基本功,羅秀簡單的幾個動作,已經體現出了完全不亞於名家的深厚功底,然而在展示了剛才曲子中需要用到地左手顫音、泛音、撥弦等高深技巧後,羅秀卻並沒有什麼得意的表情,反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梅薇絲公主看到了一絲淡淡的幽怨,她覺得拉著小提琴的羅秀。具有和小提琴樂器王后名稱匹配的高貴氣質。只有這樣的羅秀,才能夠讓小提琴真正擁有「王后」的味道。

    「惡魔的顫音奏鳴曲,你無法想像,這是一個六歲孩子寫出來的小提琴曲子。」羅秀看著閃爍著大眼睛的梅薇絲公主,「他告訴我,這是他做夢地時候,一個惡魔用奇妙地方法演奏曲子。並且傳授給了他。他在醒來後就記下了這首曲子。這樣的理由你相信嗎?」

    梅薇絲公主重重地點了點頭。

    羅秀嗤了一聲,自己的反問真是問錯人了。梅薇絲公主絕對不是喜歡太多思考的女孩子。

    「那時候我也只有六歲,我相信他了。我非常崇拜他,覺得他無所不能,他總是為我做出一個標準,然後要求我做得和他一樣好。我想我們都是孩子,應該差不多,但是我發現我再怎麼努力,即使達到了他要求的標準,和他真正的能力相比,依然相差太多。我長大以後,我才發現他還是個孩子時,他能夠做到的那些事情,許多領域地專家學者都做不到。像這首惡魔地顫音奏鳴曲,堪稱小提琴歷史上古典風格的巔峰作品,而在演奏難度上也唯獨有帕格尼斯地《二十四首隨想曲》可以媲美,作曲時他還只是個六歲的孩子……」羅秀柔順的眉微微蹙攏,她再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眾所周知,創作歌劇《唐•喬尼望》,以及《C小調大彌撒》,《D大調第三十八號交響曲》的奧狄斯是多米尼克大陸歷史上最具有音樂天賦的天才音樂家,但他在六歲的時候也不過是完成了三首小步舞曲和一首快板,就樂曲所體現的音樂素養,成熟的曲風與演奏難度來看,那時的奧狄斯和他比起來,簡直是個看譜都費勁的傻

    「那他現在已經是櫻蘭羅著名的小提琴大師了吧,是誰呢?多羅羅斯,費南?墨菲斯?還是伊塔耶?只有他們的年紀和你差不多了。」梅薇絲公主並沒有少見識這些青年才俊,他們也很樂意在身份高貴,又嬌俏可愛的梅薇絲公主面前展示自己的音樂才華。

    梅薇絲公主說的這幾個名字,都是最近倫德風頭鼎盛的少年音樂天才,尤其是和羅秀同年的墨菲斯,已經有在維納多金色大廳演出的經驗了。

    「他們?」羅秀一如既往地毫不掩飾她的不屑和輕蔑,「就技巧來說,他們都不夠成熟,更不用說獨特的演奏風格了,只是會一些花哨表演,僅此而已。」

    「那這個惡魔的顫音奏鳴曲作者是誰?」梅薇絲公主倒不奇怪羅秀的評價,在她看來,墨菲斯的小提琴演奏水準甚至不如羅秀。

    只是格利沙爾塔小姐,根本不可能站在台上為人們演奏,有幸欣賞到她演奏小提琴曲時絕代風姿的,只有夏洛特莊園裡的僕人和她寥寥幾個好友。

    梅薇絲公主也不會懷疑,加布里爾三世陛下想要聽格利沙爾塔小姐演奏小提琴,這位比公主更驕傲的小姐,如果不願意為他演奏,她也會冷漠地拒絕。

    「你見過的,那時候他摸著你的頭髮說,小妹妹,沒有王子來拯救的公主,會在城堡裡永遠昏睡哦。」羅秀看著依然有著娃娃氣質的梅薇絲公主,微笑道:「你被他嚇得不敢回香舍索隆堡睡覺,在夏洛特莊園裡住了一個多月,才被公爵夫人拉上馬車哭哭啼啼地回去。」

    「陸斯恩!」梅薇絲不敢相信地喊出這個名字。

    那已經是六年前的事情了,梅薇絲八歲,羅秀十歲,夏洛特莊園的小僕人陸斯恩十歲。

    克莉絲汀夫人和蘭德澤爾忙於整理新購的莊園,指揮著僕人們修剪樹籬,種植草坪,剛成為騎士的藍斯特羅和管家修斯坦尼頓先生小心盯著那些昂貴的藝術品搬入陳列室。

    安德烈公爵和傑佛理伯爵在伊蘇河裡釣魚,葛洛仙妮公爵夫人幫克莉絲汀夫人整理臥室。

    沒有人管這幾個小傢伙,小桃樂絲也被陸斯恩指使去和多琳準備梅薇絲公主最喜歡的甜點。

    十歲的陸斯恩已經比梅薇絲公主高了兩個頭,小女孩天然地對男孩子的崇拜,讓她對陸斯恩言聽計從。

    陸斯恩帶著兩個小女孩來到馬場,他跳上一匹塞爾塔馬,在跑馬場上來回奔跑了幾圈,純血馬巨大的體型和十歲的小男孩完全不成比例,但卻依然被他駕馭得服服帖帖。

    羅秀為自己的小僕人而驕傲,歡欣鼓舞地鼓掌,小梅薇絲跪在草地上,崇拜地看著陸斯恩,央求著他帶著自己騎一圈。

    陸斯恩將她拎上馬背,呼嘯的風颳起梅薇絲公主柔軟的發絲,她不敢睜開眼睛,她聽到一個稚嫩卻很讓人安心的聲音:「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

    梅薇絲怯生生地睜開眼睛,閃過的風景讓她嚇得又閉上了眼睛,在旁邊男孩的鼓勵下,才慢慢地再次睜開眼睛,漸漸地褪去了那份膽怯,變得興奮起來,歡呼著要羅秀一起來玩。

    十歲的羅秀,對和同齡的男孩子一起騎馬,已經覺得有些害羞,拒絕了梅薇絲的提議,只是在一旁為陸斯恩和勇敢的梅薇絲公主鼓掌。

    騎了一會馬,梅薇絲也累了,三個人一起躺在草地上,陸斯恩和她們說了一個睡美人的故事。

    最後陸斯恩告訴梅薇絲公主,公主在城堡睡覺,就會永遠陷入昏睡。梅薇絲公主嚇得在夏洛特莊園住了一個月,被勉強拉回香舍索隆堡後,每天晚上都睜大著眼睛,直到實在撐不住了才會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她依然沒有忘記告誡葛洛仙妮公爵夫人,如果她睡覺後醒不過來,一定要叫米格拉茲哥哥來吻她,她就會醒過來,然後和米格拉茲哥哥結婚。

    梅薇絲天真的童言,被葛洛仙妮公爵告訴加布里爾三世後,這位皇帝陛下哈哈大笑,當時宣佈在她長大後,讓她成為米格拉茲親王的王妃,未來櫻蘭羅帝國的皇后。

    如今的梅薇絲,已經長大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她和米格拉茲親王的婚事,然而她卻想起了那個小男孩。

    在她耳旁說「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小男孩。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16 03:46
第八十七章 拯救公主的騎士

    梅薇絲公主十四歲了。

    她懂得許多事情,例如她偷偷告訴過羅秀,如果夾緊手臂,會讓胸部顯得更加豐滿。她覺得這裡變大了,是女孩成為女人的象徵。

    對梅薇絲公主來說,只有胸部長大了,自己才算長大了。

    她最愛的人是母親,同時也為母親傷心,她覺得母親明明是個好女人,但那些貴族們看著母親的眼神總是那樣讓她難受。

    她最尊敬的人是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因為母親說他和父親很像,是個能讓女人信任的男人,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對她很好,經常邀請她到皇宮裡玩……雖然梅薇絲公主覺得皇宮裡並沒有什麼好玩的。

    她最崇拜的人是羅秀,格利沙爾塔小姐是梅薇絲見過的最有才華,也是最有偶像氣質的同齡人。和那些總是眼神怪異的貴族小姐比起來,羅秀總是有著讓梅薇絲溫暖的眼神,雖然很多時候她也不會毫不留情地嘲諷梅薇絲的一些天真行為。

    她最羨慕的人是克莉絲汀夫人,因為她覺得這位夫人不只有著完美的體態容貌和氣質,還有一個愛她的丈夫和心愛的女兒,而梅薇絲小姐沒有父親,她的母親沒有丈夫。

    她最討厭的是傑佛理伯爵,這位伯爵經常把他在李謝爾河裡釣到的魚都丟到香舍索隆堡的廚房,母親很愛吃魚,而梅薇絲最討厭吃魚了。

    梅薇絲公主最不想見的米格拉茲親王,他總說自己是他的小妻子,可梅薇絲覺得他根本就不喜歡自己,每次見面,他總問她早上起床後,侍女還用不用幫她換床單。

    梅薇絲的臉蛋總是羞得通紅。

    今天晚上梅薇絲公主最想見到的人是陸斯恩。當她終於明白陸斯恩那個公主在城堡裡昏睡的故事是嚇唬她的以後,梅薇絲公主恨恨地稱呼他為「小惡魔」。

    誰知道這個小惡魔居然能讓自己崇拜地羅秀折服,梅薇絲公主很好奇,一個六歲能寫出古典音樂巔峰作品的小惡魔。如今是什麼模樣。

    梅薇絲公主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到陸斯恩了。自從她在夏洛特莊園受騙以後。她就沒有去過夏洛特莊園,而羅秀似乎總是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才來香舍索隆堡。

    梅薇絲公主覺得,羅秀的心情不好,肯定是因為這個小惡魔。羅秀很少有事情隱瞞她,但說起陸斯恩,羅秀地話並不多。今天晚上是個例外。

    香舍索隆堡主堡建立在李謝爾河裡地一個古老地水磨坊上,據說半夜還能聽到水輪呼啦啦轉動和一些奇怪的說話聲,例如「快點放麥子」,「水流太慢」之類的。

    梅薇絲公主覺得窗戶似乎有奇怪的聲音,難道是幽靈?

    她趕緊閉上眼睛。死死地抱住羅秀,貼著她的背,她覺得有羅秀在,什麼幽靈的都不用害怕。因為羅秀似乎什麼都不怕,她非常勇敢。梅薇絲記得,羅秀和她一起參加過一個宴會,崔凡希家的碧翠絲小姐對梅薇絲說了一些那時候梅薇絲還不懂。卻讓她難受地話。羅秀毫不猶豫地給了碧翠絲小姐一個火辣辣的耳光。

    梅薇絲也不怕了。

    然後她覺得自己被幽靈帶走了,她輕飄飄地飛上了天空。她尖叫起來,可是羅秀怎麼也聽不到她的呼喊。

    梅薇絲公主被帶到一座古老的城堡,城堡建在茂密的山林中,城堡四周籠罩在瀰漫地雲霧中,遠處可以看到大雪山美麗的雪頂,碧藍的湖泊在不遠處泛著波光。

    一個邪惡的魔法師……因為他穿著破破爛爛的袍子,拿著用蛇做成的魔法手杖,對梅薇絲公主施展了咒語,她被冰凍起來。

    只有邪惡的魔法師才會這樣對待可愛地梅薇絲,所以他是邪惡地,梅薇絲這樣判斷。

    她大聲喊出一個名字,她都不知道自己喊的是誰。

    邪惡魔法師突然害怕起來,原來一位騎著塞爾塔馬地騎士衝進了城堡。

    騎士抓起準備再次施展魔法的魔法師丟出了窗外,隔著厚厚的冰層,梅薇絲也能聽到他驚恐的尖叫。

    騎士緊緊地抱住被冰雪包裹的梅薇絲,他用他的體溫融化冰雪,梅薇絲似乎聽到他在安慰自己:「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

    很快冰雪融化,美麗的梅薇絲公主羞澀地看著騎士,因為騎士還抱著她。

    騎士將她抱起來,和她一起騎著塞爾塔馬。

    塞爾塔馬長出了翅膀,在空中飛了起來,越過森林,越過大雪山,梅薇絲看到了伊蘇河,看到了倫德,看到了普雷斯科特山脈,一直飛過去,卻沒有看到大海,而是一大片紅色的花海。

    騎士和她在花海裡降落,梅薇絲和騎士擁抱在一起,他似乎是要和自己玩遊戲,兩個人在花海裡滾來滾去。

    梅薇絲突然覺得大腿上一陣疼痛,一條邪惡的蛇咬傷了她。

    騎士說要幫她吸出毒血,梅薇絲閉上了眼睛,她很害羞,又擔心自己會死去。

    「梅薇絲……醒醒……醒醒」羅秀推搡著梅薇絲,小女孩緊緊地抱住自己,嘴裡一直在喊「不要……不要……」

    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奇怪的夢,羅秀看到梅薇絲臉頰上的潮紅,還有脖子上的汗水,雙腿緊緊地夾在一起。

    梅薇絲終於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緊緊地糾纏著羅秀,卻也沒有覺得什麼不妥,然後才想起來……剛才那是一個夢。

    只可惜,一直沒有看到那個騎士的臉,加布里爾三世陛下的好友,大魔法師歐內斯特先生說夢裡的人是沒有臉的,如果能看到那個人的臉,這說明你覺得這個人可能會死去。

    梅薇絲想還是沒有看到他的臉地好,因為他救了自己。自己怎麼能詛咒他要死了呢?她又迷迷糊糊地覺得那個邪惡的魔法師有些像歐內斯特先生。

    誰讓梅薇絲只認識這麼一個魔法師呢?

    「剛才做什麼夢了?」羅秀似笑非笑地看著梅薇絲,讓梅薇絲覺得很不好意思,似乎羅秀剛才闖入自己的夢裡,看到了一

    「我才不告訴你。」梅薇絲怕羅秀嘲笑。格利沙爾塔小姐嘲諷起來。可從來不管對方是誰。

    「哼哼。我用腳趾頭猜都知道你做的什麼夢……肯定是什麼騎士拯救公主之類地吧,我在你地枕頭下發現了《騎士》,原來你也喜歡這個。」羅秀冷不丁地從梅薇絲地枕頭下抽出了精裝的小說月刊。

    「還給我!」梅薇絲爬起來搶,卻覺得下身有些冰涼,濕漉漉的,很不舒服。

    她驚訝地發現,一些鮮血染紅了自己的裙子。

    難道……難道真的被蛇咬傷了。自己是被那個騎士送回來的?梅薇絲慌了,嚇得差點哭了起來,她眼淚汪汪地看著羅秀。

    「梅薇絲,你終於長大了。」羅秀覺得,自己面對梅薇絲時。能夠感受到陸斯恩面對自己時的那種情緒了。

    陸斯恩看著羅秀總像看著一個跟在自己身後玩鬧地小女孩,而羅秀看著梅薇絲時,也是如此。

    羅秀安慰著梅薇絲,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然後幫助她處理小女孩的初潮。

    梅薇絲停止了哭泣,在知道這才是真正長大的標誌時,梅薇絲忍不住問:「羅秀。你是幾歲?」

    這下輪到羅秀臉紅了。倒不是羅秀覺得這是兩個女孩子間也羞於出口的問題,而是她的第一次是十三歲。那時候她有些奇怪,也有些驚慌,然後她本能地去問陸斯恩。

    一直到現在,羅秀都覺得那是自己做過地最愚蠢最丟臉的一件事情。

    正如米格拉茲親王所說的,梅薇絲公主早上起床後,侍女收拾掉了床單。

    早餐後,羅秀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葛洛仙妮公爵夫人,這位夫人慈祥地看著女兒,摸了摸她的腦袋,「今天晚上我為你舉行一個宴會,慶祝我們的梅薇絲長大了。」

    女性的初潮,在許多國家都像征著不潔,但在櫻蘭羅風俗裡,許多貴族家庭卻認為這是一個重要的日子。這一點並沒有因為厭惡流血地教義而有所改變。

    羅秀補充道:「不用請別人了,就我們三個人,這種事情並不適合到處張揚吧。」

    「那不能算是宴會吧……」梅薇絲嘀咕著,她很為自己而驕傲,可是這種事情確實如羅秀所說地,讓別人知道了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可是三個人也太冷清了,那能叫宴會嗎?

    「不是還有桃樂絲嗎?還有羅秀地侍從官陸斯恩,你們的年紀似乎都不大,既然是私人宴會,就不用太講究,也不用說明舉行宴會的理由了。」葛洛仙妮公爵夫人說道。

    「陸斯恩?」羅秀和梅薇絲同時驚訝地道。

    「桃樂絲沒有告訴你嗎?你的侍從官今天來接你回夏洛特莊園,我和他說你原來準備明天才回去,我讓他在花園裡等你自己決定。不過既然今天晚上為梅薇絲慶祝,就讓他也參加吧,我記得你們小時候經常在一起玩吧……梅薇絲,還記得那個公主睡在城堡裡等待王子親吻才會醒過來的故事嗎?」葛洛仙妮公爵夫人笑著握住了梅薇絲的手,「可以說是因為這個故事,讓你有了米格拉茲親王這個未婚夫,你應該感謝陸斯恩。」

    「我不。」梅薇絲公主撅起了嘴,看了一眼羅秀,她正怔怔地出神。

    羅秀站在窗前,看到那個穿著黑色燕尾服的男子,安靜地站在緩緩流動的河水旁,等待她的時候,他從來不曾流露出半點不耐。

    她看著河水,看著那個男子,同樣的安靜。

    如果不是那河面上的大片梧桐葉遠遠地飄了過來,在視線中又漸行漸遠,幾乎無法察覺河水在流動。

    水流變緩,是李謝爾河上水磨坊荒廢的主要原因。也讓第一代香舍索隆堡的女主人在修建這座充滿女性陰柔氣息的城堡時,節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花園由數十根直插河底地石柱支撐著,在花圃間還有許多鏤空的花紋空隙,可以看到河水。

    建立在水上的花園。不得不讓人佩服那個設計城堡的第一代女主人。香舍索隆堡絕對不亞於任何建築大師地作品。

    在幾代女主人不停地修葺之下。香舍索隆堡已經成為伊蘇河流域最具有藝術氣質地城堡。

    尤其是葛洛仙妮公爵夫人修建的廊橋,更是最被人稱道,詩人們在這裡流連忘返。

    其中有蒙德絲,福瓦波,埃米頓等文學大家,比起香舍索隆堡,似乎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更讓他們留戀。這些人無一不留下了讚美葛洛仙妮公爵夫人**和美貌的作品。

    櫻蘭羅帝國最放蕩的女人,擁有一千個情人的寡婦,這是葛洛仙妮公爵夫人的名譽。

    但很讓人奇怪,與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截然不同,倫德貴族們恨不得親吻她腳背的克莉絲汀夫人。卻是葛洛仙妮公爵夫人地好友。

    羅秀,這位倫德貴婦人和小姐們又嫉又恨又怕的烈金雷諾特家族千金,卻從來沒有將紅茶潑在葛洛仙妮公爵夫人臉上……即使這位夫人正親暱地和安德烈公爵說話,眼神動作十分曖昧。

    這位公爵夫人還和帝國第一尊貴的女人,出身查理爾德家族的凱薩琳皇后關係很不錯,兩個女人經常談論起梅薇絲公主和米格拉茲親王。

    葛洛仙妮公爵夫人通過凱薩琳皇后,認識了孔特雷拉絲•墨斐•查利爾德。這位紅衣大主教曾經讚美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是純潔的天使。

    倫德貴族們認為。這是紅衣大主教在入主額蒂菲斯大教堂前太過於興奮地表現,以至於讓他語無倫次。

    葛洛仙妮公爵夫人的名聲如何。都不能否定她的才華,香舍索隆堡就是最好的見證,陸斯恩看著這座完全忽略了防禦能力的城堡,不由得想起了洛德鎧甲,這兩者都以同樣的理念而設計。

    葛洛仙妮公爵夫人與達文西斯,一個是蕩婦,一個是藝術宗師,真是奇妙。

    女人,比藝術品更值得男人用心去鑑賞,陸斯恩覺得,那些喜歡收藏女人的男人,一定都是藝術大師。

    這種收藏愛好是否值得稱道,就不是陸斯恩所在乎地了,至少他沒有這種愛好。

    有些女人,一旦真地收藏起來,她們就變成了花瓶,失去了她們鮮活的美感,暢快淋漓地個性。

    陸斯恩欣賞著香舍索隆堡的景緻,他在河邊站立不動,等候著羅秀的答覆。

    這幾天,他就要離開夏洛特莊園一段時間了,走之前,他必須為羅秀的安全做好安排。

    「陸斯恩!」

    陸斯恩回過頭來,嘴角綻放出真誠的笑容,當你看到昔日的小女孩出落得亭亭玉立,多半會露出這種笑容。

    眼前的女孩純淨自然,彷彿是從遙不可及的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公主,穿著菸灰裸色的雪紡長裙,層疊的裙襬,淡黃色的雛菊花朵輕輕地撒在上面,一層層地鋪撒到地面。

    當看到陸斯恩的笑容,女孩露出天使般的羞澀,微卷的發絲蓬鬆地披散著,臉蛋有些圓,更顯得豐潤可愛,嘴唇不大,唇線豐滿,小巧的鼻子,如同她的身材,纖細而若人憐惜。

    「梅薇絲公主。」陸斯恩躬身行禮,面對一個尊貴的公主,陸斯恩絕對不會失禮。

    梅薇絲微微有些失望,陸斯恩並沒有親暱地走過來,以很久未見的親熱態度撫弄著她的頭髮。

    就像她八歲的時候,被那個小惡魔騙的時候那樣。

    梅薇絲早就不恨陸斯恩了,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小時候似乎太傻了,而陸斯恩太聰明了。

    「你來接羅秀嗎?」

    站在花園裡,嬌俏的梅薇絲遠比鮮花美麗,她的大眼睛在恍惚,陸斯恩好像太高了,整整比自己高了差不多兩個頭。

    「克莉絲汀夫人給公爵夫人送了一封信,小姐打擾香舍索隆堡很長時間了,非常感謝公爵夫人的招待,如果公爵夫人和梅薇絲小姐有時間,夫人誠摯地邀請二位前來夏洛特莊園做客。夫人說,夏洛特莊園永遠歡迎兩位尊貴的客人。」陸斯恩彬彬有禮地回答。

    梅薇絲不滿地轉過身子,陸斯恩和普通的僕人似乎沒有什麼區別,根本就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個勇敢而讓梅薇絲崇拜的男孩子了。

    「那是你騎來的馬嗎?」梅薇絲突然發現一批高大的塞爾塔馬,正悠閒自得地喝著河水。

    「是的,梅薇絲小姐,還想騎馬嗎?」陸斯恩笑吟吟地問道。

    梅薇絲看到塞爾塔馬馬鞍上的金馬刺徽章,那是櫻蘭羅帝國騎士的標記,教皇曾經冊封幾個教國的國王為金馬刺騎士,蓋拉迪諾陛下下令,櫻蘭羅帝國的每一個騎士都可以佩戴金馬刺徽章。

    雖然很多人嘲諷蓋拉迪諾皇帝是出於妒忌和自己無法成為金馬刺騎士的嫉恨而下達這樣的命令,但蓋拉迪諾陛下這種近乎無聊的報復行為確實讓那些國王很無趣,這些國王基本上不會在有櫻蘭羅人在場的時候炫耀自己是一名金馬刺騎士。

    「你已經是一位騎士了嗎?」梅薇絲驚訝地問道。

    陸斯恩回頭看了一下那匹塞爾塔馬,這匹馬原本是藍斯特羅的坐騎,這位護衛長並不喜歡把金馬刺徽章別在胸口,而是很沒有騎士風格地將徽章別在了馬鞍上。

    但陸斯恩確實是一位騎士,所以他承認了,笑著說:「如果王子沒有來拯救公主,那麼這個任務就應該交給騎士了。」

    還是那個嬉笑著,並不顧及她公主身份的陸斯恩。

    梅薇絲臉頰一紅,飛快地跑回了城堡,完全忘記了羅秀關於初潮時不要劇烈運動的建議。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16 03:48
第八十八章 意料中的伏擊

    一整夜,陸斯恩也沒有覺得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是個蕩婦。

    她的眉角,她的發絲,她的唇,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沒有一絲輕浮的味道,更不用說那種獨屬於蕩婦的風情了。

    或者內斂了吧,完全不像蕩婦的蕩婦,才有資格擁有一千個情人,這些情人未必都與她有過被翻紅浪的激情,但一定會有某種親密的曖昧,才能稱得上情人。

    有時候陸斯恩甚至覺得,如果克莉絲汀夫人沒有碰到自己,那麼她和自己第一印象中的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應該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就是葛洛仙妮公爵夫人,一個傳說中的蕩婦,在香舍索隆堡裡,陸斯恩只看到一個端莊和善的貴婦人。

    離開時,陸斯恩對著葛洛仙妮公爵夫人微笑,真是個有趣的女人。

    梅薇絲公主有些依依不捨,她的玩伴並不多,只有羅秀才會毫不避諱她母親的名聲和她成為了朋友。

    倫德的貴族千金裡,有誰比羅秀的朋友更少,那一定是梅薇絲。

    「不要害怕,要勇敢哦,梅薇絲公主會有幸福的未來。」陸斯恩鼓勵著著梅薇絲,他能看到這個小女孩潛藏在心底的憂鬱。

    梅薇絲重重地點了點頭,她覺得陸斯恩和羅秀一樣,他們和梅薇絲不同,非常聰明而且勇敢,和他們在一起,梅薇絲十分安心,不會害怕。

    蘭德澤爾先生騎著馬,桃樂絲和羅秀坐在車廂裡,陸斯恩駕著馬車,沿著李謝爾河一路向西,經過西科灣,可以看到遠處的聖米迦勒山堡,槍與花騎士團的旗幟在山風中抖動。

    在伊蘇河岸邊往南,一路沿著馬車碾壓出來的小路。會聽到西姆斯教堂並不響亮的鐘聲,白柱廊橋的廊頂在枯枝中露出半截,尤金芬妮莊園的橘園一大片的金黃,這片寬闊的橘園還沒有被採摘乾淨。幹起採摘的活,瑪吉斯家地僕人並不十分擅長。

    「停。」陸斯恩揮手止住前行的蘭德澤爾先生,拉住了馬韁,朝身後打了個手勢。

    身後傳來陣陣激烈的馬蹄聲,如擊打在人心的鼓點聲,起伏間有著獨特地韻律。

    藍斯特羅騎著重甲保護的戰馬掠過馬車,他的身後是穿著漆黑戰甲的夏洛特莊園十騎士。測試文字水印7。

    黑色的戰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劍尖鋒利地割開了風聲,騎士們隨著馬蹄聲沉默地發起了衝擊。

    藍斯特羅一馬當先,一劍凌空劈了下去。勁風颳開了遮擋了視線的低矮樹枝。

    十一匹黑色的戰馬,十一個黑色騎士,發動了最迅猛的攻擊。

    最好的防禦就是攻擊,騎士們甚至沒有取下背後的大盾。這種短距離地衝刺,塞爾塔馬奔騰的步伐能夠給騎士的攻擊附加最大的衝擊力。

    戰馬衝進了不遠處地樹林,一陣短暫的嘶喊聲與金屬拚殺的聲音後,又陷入了寂靜。

    時間很短,顯然準備埋伏狙擊的敵人沒有料到夏洛特莊園的馬車後跟著一對騎士,而這對騎士具有超強的反應能力和衝擊力也出乎意料。

    他們更沒有料到,這對騎士在並不清楚敵人埋伏了什麼樣的力量時就悍勇地衝了過來,而不是先小心翼翼地進行偵測和試探。

    「怎麼了?」桃樂絲掀開車簾。

    「沒有什麼,藍斯特羅帶著十騎士在這附近訓練。」陸斯恩微笑著道,他的笑容很讓人安

    雖然樹林裡至少躺下了十幾具屍體。在利劍配合短弩的屠殺下,沒有留下活口。

    秉持騎士精神的騎士不屑於攜帶短弩這種違背了騎士守則地武器,但蘭德澤爾先生卻教育夏洛特莊園的騎士們。如果是為了個人的榮譽,必須堅持騎士精神,如果是為了保護主人,騎士精神就滾開吧。

    「你以為我這麼蠢嗎?陸斯恩,我已經不是六歲地小女孩了。不過是碰到一群想要綁架或者刺殺我的人而已。」羅秀的聲音冷冷地傳來。

    陸斯恩笑了起來,「很抱歉,我並沒有意識到。小姐已經是十六歲的小女孩了。」

    車簾裡一陣沉默。桃樂絲縮在角落裡,小姐的臉色真讓人害怕。她透過通透的水晶珠子,看到陸斯恩的背影,心中卻十分佩服陸斯恩。

    桃樂絲希望獲得一種勇氣,當羅秀斥責她胸部太大了地時候,可以對著小姐示威地挺挺胸。

    但是感覺到羅秀在安靜和沉默中散發出地冰冷氣息,桃樂絲又覺得自己如果獲得了這種勇氣,也會在接觸到小姐的眼神後,垂下頭,老實地看著地板。

    陸斯恩將馬車交給蘭德澤爾,走入樹林。

    「你們聲音太大,讓小姐發覺了,以後下手快一點,最好別讓他們叫出聲音來。」陸斯恩看著藍斯特羅,這位冷騎士正在屍體上擦乾淨劍刃,收劍回鞘。

    藍斯特羅踢開腳下地一具屍體,瞪著陸斯恩:「這些傢伙實力很強,如果是正面作戰,會很麻煩。」

    雖然不是干得很漂亮,但是藍斯特羅最近總想挑釁下陸斯恩,所以不由自主地就頂了一句。雖然蘭德澤爾先生已經告誡他,陸斯恩的實力隱藏得很深,但這並不是能阻止藍斯特羅想找機會和陸斯恩比試一番的理由。

    一共十八具屍體,十具屍體仰天躺著,這十個人在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割掉了腦袋,還有五個人橫七豎八地躺在一旁,這幾個稍稍抵抗了一下,驚動羅秀的嘶喊聲大概就是他們發出來的,剩下的三個,身中弩箭而死,他們逃開了一段距離,被短弩從背後射穿,有一個人的臉上還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顯然他們認為夏洛特莊園的騎士不可能攜帶短弩這種違反騎士精神的東西。

    這些穿著普通的伏擊者,雖然不是每個都身材高大,卻個個都有著精壯的肌肉,在厚厚的秋衣下還穿著一層鎖子甲,長劍隱藏在幾擔鹹魚中,鹹魚並沒有醃好,已經散發著臭氣,這樣的東西,雖然容易引起注意,但卻沒有幾個人願意檢查這些東西。

    但卻正是這些臭鹹魚出賣了他們,在西里爾區聞到這種東西的氣味,實在太奇怪了,這裡可不是倫德的水產市場,也不是塔克區的棚戶區。

    至於這些人真正的目的是不是伏擊羅秀,陸斯恩不會去在意,殺死一批在西里爾區形跡可疑的傢伙,這種事情還不配稱得上給烈金雷諾特家族添麻煩。

    西里爾區的大貴族們,很少會把一些政治上的傾軋爭執帶到西里爾區來,他們彼此默認西里爾區不能作為爭權奪勢的戰場,更不用說在這裡進行暗殺伏擊這種**裸的兇殺了,如果一旦暴露,指使者會成為公敵,以西里爾區大貴族們聯合的力量,沒有誰可以抵抗。

    他們在維護著西里爾區的平淡祥和,不管是不是表面上的平靜,但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打破這種局面。

    不是烈金雷諾特家族的政敵,倫德的高官顯貴再怎麼仇恨夏洛特莊園,也不敢挑釁西里爾區的尊嚴。

    陸斯恩幾乎可以肯定這些傢伙的來路了。

    讓藍斯特羅和十騎士護衛馬車離開,陸斯恩一個人留在了小樹林裡,察看這些屍體。

    沒有任何痕跡可以證明陸斯恩的猜測,但這並不重要,陸斯恩並不是要審判罪犯,他的結論不需要證據,他只要直接把罪名扣在那些人身上就夠了。

    「真是殘忍,眼看著剛才還在為了共同目標而努力的同伴成為屍體,自己卻可以冷漠地隱藏行跡。」陸斯恩對著眼前的空氣,笑著說道,他的笑容是真誠的欣賞,並非嘲諷。

    樹林裡壘著樹葉,斑駁的陽光在葉縫裡落下,血液在光照下並不鮮豔,散發出一種令人作嘔的黑紅光澤,枯葉層下是腐爛的樹枝,血液流淌著,吸引了一些細小的蟲子,嗤嗤地吸食著。

    陸斯恩的笑容從未收斂,雖然他的前方什麼也沒有,但他的目光卻在不停地轉動,似乎在看著單薄的小樹,在看著低矮的灌木,在看著林間的風景「你能看到我?」一個有些驚訝的聲音響起,聲音彷彿隔著厚厚的木頭傳過來,有著壓抑的沉重感覺。

    「你說呢?」陸斯恩低下頭,看著那些屍體,這些人是會去天國,還是下地獄呢?

    如今的俗世之中,並沒有誰真正地見識過天國的繁華,也沒有見識過地獄的恐怖,只靠著《日經》和《月經》的描述,再虔誠的信徒在幻想時也會覺得迷茫。

    是誰來決定死者該升入天國,又是誰來迎接那些被天使拋棄的靈魂?

    惡魔,這是惡魔應該做的事情,陸斯恩會給他們歸宿。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16 03:50
第八十九章 這樣的死法,希望你會喜歡

    陸斯恩伸出手,他的手掌陷入了一片虛空之中,被看不到的惡獸所吞噬著,整個手掌消失在眼前,周圍的空間一陣劇烈的震盪,散發出水紋似的波動,小樹林裡靜寂的景色被扭曲,像透過水晶球觀察這個世界時,那種一切都被拉扯開,緊緊地以弧形貼服著球面的怪異情景。

    手臂上的肌肉鼓起,陸斯恩微微皺起眉頭,這讓他嘴角的笑意顯得有些奇怪,對方掙扎的力量並不小,這些非人的存在已經脫離了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

    但一切都有著極限的承受力,空間也不例外,隨著陸斯恩嘴角真誠的笑容漸漸有了嘲諷的味道,在他唇線翹起的弧度已經帶著**裸的不屑時,小樹林裡狹隘的空間再也承受不住雙方的僵持,「啪」地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彷彿是破裂的玻璃。

    陸斯恩的手掐在一個人的脖子上,憑空舉起來,他掙紮著想要將腳尖觸碰到地面,卻只沾染上了枯葉層裡吸噬的鮮血。

    血腥味愈發濃烈,馬蹄的痕跡四散凌亂,臭鹹魚的味道混雜著血腥味,這種獨特的噁心氣味令人作嘔。

    地上的十八具屍體,並不壯觀,屍體的眼睛都瞪大著,據說這是死者在臨死前看到天國或者地獄的大門向他打開,所表示出來的驚喜或者驚駭。

    陸斯恩手中的人也瞪大了眼睛,露出了嚇人的眼白,他是在臨死前掙扎。

    「你知道嗎,被我殺死的人,沒有接引天使來接引靈魂升入天堂。」陸斯恩鬆開手,手中的身體軟綿綿地跌倒在地上,大聲地咳嗽著,他想再度遁入空間逃亡,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那種能力。

    「你……你是什麼人?」他渾身空蕩蕩的,這種無力的感覺已經太久沒有出現在他身上了。這種感覺讓他驚慌失措。

    「可憐的班克羅夫特,讓始祖原諒你的魯莽,你連伏擊前的基本調查都沒有做,就直接動手了嗎?還是說你們在櫻蘭羅的棋子。對你們隱瞞了什麼,誤導了你們?」陸斯恩厭惡地看了四週一眼,遍地地鮮血讓他噁心,能夠完整背誦《日經》和《月經》的陸斯恩,當然非常認同厭惡流血的教義。測試文字水印7。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班克羅夫特想從地上爬起來,手掌往地上一按,滿手地鮮血,也不知道屬於被他拋棄的那位同伴。

    「我的問題,你一個也沒有回答,卻反問了我兩個問題。」陸斯恩狹長的眼角掛著嘲諷的笑意。「東方主教,神之代言人,眾聖徒之主繼任者,最高大祭祀。西方宗主教,神聖日諾曼主教長,多米尼克大主教及都主教,伯多祿國元首及神之眾僕人之僕人格列高力七世一定會很失望,聖鑰騎士團第九騎士班克羅夫特居然會表現得如此失禮,連基本的禮節都不遵守,在最高教義指導下,秉持騎士精神的聖鑰騎士,只是個粗卑的武夫。」

    「嗯,格列高力七世的這個稱號可真夠長的。像極了女人地長筒絲襪。只是女人的絲襪細細地欣賞就能夠讓男人感覺到興奮,而教皇陛下的稱號,只有像女人腿上的絲襪那樣撕扯破爛時。才會讓人感覺到暴虐和褻瀆神聖地快感。」陸斯恩半蹲下身子,拾起一把劍刃流淌在鮮血裡的長劍,在班克羅夫特的臉頰上擦拭著,「當然,這樣的撕扯,伴隨著女人被強暴的哭泣,只會讓惡趣味的傢伙滿足。對我來說。這樣做可不夠溫柔。班克羅夫特。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選擇自殺或者被你的同伴殺死。」

    真正的信徒都不會自殺。更不用說聖鑰騎士團的騎士了,自殺的人,死後無法進入天堂,只能身入地獄,班克羅夫特接受這樣地教育已經三十多年,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選擇自殺。

    任務失敗了,班克羅夫特早已經有死亡的覺悟,他不會選擇自殺,他想知道自己那些已經是屍體的同伴如何殺死自己。

    「我選擇被我地同伴殺死。」班克羅夫特並沒有太多內疚,原定的計劃是發起伏擊,除了目標人物以外,全部殺死,而班克羅夫特的任務就是捕捉目標,他並不擅長戰鬥,當他發現計劃失敗時,第一時間就決定潛伏,再去質問為自己提供情報的人,為何沒有告訴他夏洛特莊園的馬車後還跟著一隊強大的騎士。

    而現在班克羅夫特有更多的疑問,按照櫻蘭羅帝國潛伏地棋子提供地資料,這個年輕的黑衣男子應該就是目標人物地侍從官,除了有擊敗馬歇爾•米路•坎斯拉夫的戰績,似乎並沒有什麼超越常人的力量。

    陸斯恩現在展現除的力量,直接撕裂了空間,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用超越常人這個詞可以形容了。

    「很好,或者被你的同伴殺死,你還有機會升入天堂……」陸斯恩笑著道:「不過格列高力七世說過,天使已死,他沒有告訴過你,這個世界已經不存在接引天使,天國的大門不再向凡俗的靈魂打開嗎?」

    班克羅夫特看著眼前這個對教皇完全沒有敬意和畏懼的男子,他無法相信陸斯恩的話,在他看來這個男子絕對是非人類的存在,是異端,是惡魔。

    偉大的格列高力七世教導班克羅夫特,一切的異端,他們的存在,只是為了動搖信徒對神的信仰。

    彷彿察覺到他的心事,陸斯恩冷笑著搖了搖頭,將手中的長劍丟給他:「挖一個洞,你的頭這麼大就夠了。」

    陸斯恩轉過身去,如果不是嫌棄太過於骯髒,他可以在這些屍體上做一些隱晦的標記,這些屍體被發現後,可以讓細心的驗屍官寫進報告,然後引起櫻蘭羅帝國高層憤怒的猜疑。

    林地的泥土十分濕潤,鬆軟的枯葉撥開後,露出黑色的腐土,鋒利的劍刃刺入土中,挖起一大塊黑土,和蚯蚓類似的爬蟲,不知名的甲蟲與螞蟻,被打擾了安靜,慌亂地爬開。

    班克羅夫特瞟了一眼似乎在思考問題的陸斯恩,猛地挺劍向陸斯恩刺去。

    「好好工作。不要想一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再有第二次,我就沒有耐心了。」

    班克羅夫特的劍刃刺空,卻有一隻手掌拍上了他的肩膀,陸斯恩在他的身後微笑著警告他,雖然沒有嚴厲的語氣,但班克羅夫特卻知道,這個人對他確實沒有太多的耐心。

    班克羅夫特不是羅秀,只是普通的小螻蟻,陸斯恩在等待的時候,不會溫柔的安靜。

    聖鑰騎士團的第九騎士,雖然並不擅長武力,但是要用劍挖一個洞還是很快,只是他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同伴如何殺死自己。

    他甚至懷疑,這個年輕男子是不是真的要殺死自己,還是只想盡情地侮辱,以獲得他所說的那種暴虐和褻瀆神聖的快感。

    陸斯恩要求的洞很快就挖好了,班克羅夫特丟下長劍,雖然對方還是背對自己,可是他已經不想再從背後刺一劍了,他很清楚,對方剛才瞬間移動的速度,並不亞於聖鑰騎士團武力最強橫的第一騎士。

    年輕男子居然能夠壓制自己那神秘天使賦予的空間創造能力,更是讓班克羅夫特確認了對方的非人本質,櫻蘭羅帝國果然如教皇陛下所說,是異端的大本營,連惡魔之類的邪惡生物也堂而皇之地混入了聖裔的身邊。

    站在教皇對立面,都是異端惡魔,班克羅夫特相信「在倫理和信仰上永無謬誤」的格列高力七世陛下的判斷。

    陸斯恩抓住班克羅夫特,將他的頭按在土洞裡,鬆開手時,班克羅夫特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的背上似乎承受了巨力,讓他完全無法動彈。

    死去的聖鑰騎士們,鮮血淋漓流淌,頭頸的傷口繼續噴湧而出的血液,在枯枝敗葉中流淌著,被無形的力量驅趕引導,流入了班克羅夫特挖好的洞。

    聖鑰騎士團第九騎士班克羅夫特,被鮮血淹死。

    「讚美始祖,願遊蕩在人間的天使為你接引,送你升入天國,神的信徒,你崇尚的美德,至高的榮譽,這都是神賜你的福。」陸斯恩目光憐憫,為死者祈福,「這可是我為你能獲得升入天國的資格,特地挑選的死法,希望你會喜歡。」

    「在倫理和信仰上永無謬誤」這是羅馬天主教教皇的彪悍註解。

    不知怎麼的,看到班克羅夫特的死法,就想起了很久前看的大衛•芬奇的電影《七宗罪》,電影中狂熱的宗教信仰殺手JohnDoe的獨白,「海明威說:這個世界如此美好,值得人們為它奮鬥。我只同意後半句。」

    被同伴的鮮血淹死,真是華麗的死法。雖然這個第九騎士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但我很喜歡他的死。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16 03:51
第九十章 夏洛特莊園來客

    為了迎接潘娜普洛伯爵,夏洛特莊園準備了豐盛而精緻的午餐。

    陸斯恩回房間換了一套衣服,才出現在餐桌前,在血腥的樹林裡被那污穢的空氣玷污了的衣服,如果不換下,就太失禮了。

    長條餐桌上撤下了燭台和鮮花,潘娜普洛伯爵和克莉絲汀夫人遙遙相對入座,羅秀坐在克莉絲汀夫人身側,看了一眼這個比自己還要年幼的伯爵,總感覺有些眼熟。

    今天的紗麥菲爾,沒有塗抹她那標誌性的黑色眼影,嘴唇上濃豔的鮮紅色換成了自然的粉色,臉頰上補了淡淡的胭脂,不會顯得太蒼白,黑色的指甲變成清麗的水藍色,映襯著她的手指纖細柔嫩。

    一頭波浪金發,用發兜盤在腦後,紅色的禮服雍容華貴,胸口別著絲綢編織而成的小蝴蝶結,腰間的V字束腰帶隨意地搭著,在懶散的氣質中更突出她的嬌小,長裙如水流淌,掩蓋著小女孩單薄的身段。

    她的眼睛裡鑲嵌著薄薄的藍紫色水晶片,遮掩住了眼神中死寂的味道,可以看到深邃恬靜的流光。

    此時的紗麥菲爾和羅秀有著同樣高傲的氣質,恍如名門的驕傲千金,審判死亡的天使,生與死間的非人氣息完全收斂。

    羅秀只能懷疑,和她腦子裡的印象相差太多了,她在母親簡單的介紹下知道對方的姓氏:潘娜普洛,如果提起紗麥菲爾這個名字,或者羅秀會想起那個手托銀盤,上邊放著西紅柿醬汁甜糕的神秘女子。

    燙好的白色恩迪柔棉餐布上擺放著讓人眼花繚亂地餐具。大小不同的銀製刀叉從外到內擺放著四套,大中小號的杯子一共四隻,一個水杯,紅葡萄酒和白葡萄酒的杯子,還有香檳酒杯,餐盤是最好的雲周大陸瓷器,潔白的細瓷上點綴著精美的花紋。在陸斯恩地挑選下,花紋的顏色和桌布的柔和色澤,刀叉的銀光也搭配得恰到好處。

    老布尼爾拿出了手藝,前菜海鮮拼盤,灰化鰉魚的金色魚子醬打底,上邊鋪著維吉尼亞林黑文厚牡蠣,邊上圍著一圈布列塔尼藍龍蝦。奶油鮑絲濃湯用上好的鮑魚精製而成,散發著濃郁的香味,引人垂涎欲滴。

    潘娜普洛伯爵時不時地和克莉絲汀夫人聊聊藍斯大草原上地風景,克莉絲汀夫人笑著回憶起她曾經在這片飛馬家族的領地裡發現了一匹血統不明的駿馬,當她提出向牧馬人購買時,牧馬人居然拒絕了一百個金幣的高價,至今依然讓克莉絲汀夫人覺得遺憾。

    「那一定是潘娜普洛家族的牧馬人,有一匹上好的馬,他們更願意騎著馳騁在草原上,金幣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潘娜普洛伯爵用小勺喝了一口湯,斯文的動作一如她秀氣的外形,「如果夫人還覺得遺憾,我可以為你在藍斯大草原再搜索幾匹好馬。我們最近培育出新的品種,雖然還沒有建立起血統譜系,但就馬匹地體型,速度來說,已經不亞於塞爾塔馬了。但是馴養費用會減少許多。」

    「潘娜普洛家族總是能為帝國的軍隊提供最優秀的馬匹,新品種的培育,一定會讓飛馬家族的旗幟上增添一道耀眼的勳章。」克莉絲汀夫人舉起酒杯,陸斯恩為三位尊貴的女士添上彼德綠堡的九年份紅酒。

    彼得綠堡紅酒利用葡萄皮中提取地天然植物色素調色,色澤柔和自然。比起以往的牛血色素調色的紅酒,如今倫德的貴族們更喜歡前者。

    遙遙舉杯,紗麥菲爾的粉色紅唇在酒杯上留下了淡淡地唇印,她看了一眼陸斯恩,嘴角掛著揶揄的笑意。\\\J\\\

    陸斯恩微笑著致意,似乎在詢問潘娜普洛伯爵是否滿意夏洛特莊園的招待。

    潘娜普洛伯爵和陸斯恩之間的眼神交流,在羅秀眼裡。卻顯得有些曖昧。但羅秀完全不在乎。陸斯恩不是一直這樣嗎,見到漂亮的女人。甚至是小女孩,他都不會放過。

    那和羅秀沒有什麼關係,這是他這個完美的僕人的私生活,就算不檢點,也是他個人地事情。

    羅秀平靜地用餐刀將黑胡椒桂花蜜汁小牛排切下小片,切口整齊而鮮豔,透露著淡淡地血絲。

    「潘娜普洛伯爵,我一直很好奇,你們家族的姓氏有沉默地編織者,優秀的織布者的意思,為什麼你們卻世代牧馬呢?」羅秀泯了一口醇香的棕紅色酒汁,微笑著道:「你有一雙非常適合編織手工藝品的雙手,纖細卻有力靈活。」

    「格利沙爾塔小姐,你的讚美真讓我有學習編織工藝品的衝動。但我更羨慕你那雙可以彈奏出最優雅美妙樂章的雙手,鋼琴的八十八個按鍵似乎是為你量身打造。」紗麥菲爾並沒有回答羅秀關於姓氏的問題,因為她自己也不清楚,她能關心下自己的領地叫藍斯大草原,能記得這個姓氏,知道飛馬家族致力於培養戰馬,正在發展新品種,就已經算是關心這個家族了。

    「很可惜,我更喜歡小提琴。」羅秀十分惋惜地道,「鋼琴,我不怎麼擅長。」

    「潘娜普洛伯爵,我最近想要休整跑馬場,你是這方面的專家,能否為我提供一些建議?」克莉絲汀夫人說道。

    「如果是夏洛特莊園的跑馬場,那可不是一個小工程,不是幾句話就能說完的。不過,最近我並沒有什麼必須要忙的事情。」潘娜普洛伯爵看了一眼陸斯恩,「夏洛特莊園是個非常美麗的地方,我十分喜歡。」

    「那就太好了,不知道伯爵有沒有興趣在夏洛特莊園小住幾天,我會感到非常榮幸。」克莉絲汀夫人似乎十分高興,愉快地發出了邀請。

    「非常感謝。」潘娜普洛伯爵並沒有多考慮,舉起酒杯向克莉絲汀夫人示意,「我非常期待在夏洛特莊園裡,與克莉絲汀夫人和格利沙爾塔小姐共渡的日子。」

    非常順利,陸斯恩放下心來,既然紗麥菲爾已經沒有了隨時想要殺死羅秀的衝動,她就能夠擔任起保護夏洛特莊園的重任。

    藍斯特羅和十騎士雖然能夠抵禦教皇國派遣過來的聖鑰騎士團普通騎士,但像那個似乎擁有亞伯汗部分能力的第九騎士班克羅夫特,普通人根本無法發覺他的存在。

    亞伯汗,侍立於神之右手的十位神秘天使之一,擁有和神相似的空間創造能力,能夠扭曲和碎裂整個世界,傳說他已經被神賜予枷鎖,禁錮了他的這種極其危險的能力。

    亞伯汗雖然沒有成為墮天使,但因為他的能力太過危險,神似乎並不信任他,這位神秘天使的觸手,也隱隱約約地伸到俗世來了。

    天使已死,陸斯恩在孔特雷拉絲死亡的那個雨夜裡得到的這個信息,到底意味著什麼?

    「你什麼時候出發?」紗麥菲爾站在指揮著僕人給她安排房間的陸斯恩身邊,低聲問道。

    「過幾天就走。」

    按照克莉絲汀夫人的要求,紗麥菲爾的房間緊挨著羅秀,雖然羅秀有些不願意,但為了不對客人太失禮,她並沒有出口反對。

    儘管感覺有些不對勁,但羅秀依然只是把紗麥菲爾當成普通客人,她並不知道在陸斯恩離開的時間裡,紗麥菲爾將擔當起陸斯恩的一部分職責。

    陸斯恩的離開,克莉絲汀夫人告訴羅秀,他只是要去喜拉雅雪山捕捉幾匹伯德紋馬。

    這種驕傲地在喜拉雅雪頂奔馳的伯德紋馬,會在連續兩個月的黑暗來臨前離開雪頂,在雪山底部的平原上生活,畢竟連續兩個月沒有陽光,沒有冬眠習性的伯德紋馬無法忍受。

    這時候也是捕捉伯德紋馬的最好時機,克莉絲汀夫人告訴羅秀,這些伯德紋馬將用來送給她的父親安德烈公爵。

    羅秀並沒有在母親面前過多得表示關切,她走出房間,看到紗麥菲爾和陸斯恩站在門口說話,輕輕地叫了聲:「陸斯恩。」

    陸斯恩跟著羅秀,走到走廊的盡頭,可以看到不遠處的伊蘇河,遠遠地眺望,那是一片金黃的跑馬場,翠綠的西木爾草只種植在莊園前庭。

    月桂樹的樹梢不安分地伸到窗內,夜雀兒的精緻小巢搭建在靠窗的枝幹上,每次桃樂絲關窗時,都得小心翼翼,以免將夜雀兒歡好的小家夾成枯枝碎草的原始材料。

    她的背影依然是那麼的高傲,透露著一種孤獨的味道,無關寂寞與否,羅秀這樣的女子,終究不會太快樂。

    「走之前,陪我去看一個人好嗎?」沉默良久,羅秀才開口,雖然身後沒有半點動靜,但她知道,他就在那裡等待著。

    「好。」陸斯恩依然不會拒絕羅秀的任何要求。

    「最好帶上你的凱萊兒。」羅秀回過頭來,看著陸斯恩,她是如此的平靜,黝黑的眸子裡,有著讓陸斯恩心疼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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