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貴族法則 作者:二十七男 (連載中)

easygoing1 2009-3-7 03:27:0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7 177441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4:01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五十一章 西敏寺教堂

    「他將受封為一個騎士?」

    羅秀有些驚訝,然後垂下頭,咬著嘴唇,看了一眼陸斯恩。

    前不久羅秀曾經提議讓陸斯恩成為一個騎士,這個可惡的斯蘭羅小子找了許多藉口拒絕。

    「為什麼?」羅秀問道。

    「陸斯恩需要一個騎士身份,才適合去處理一些事情。比如,費迪南德的手套。」克莉絲汀夫人不會告訴羅秀,這個騎士身份是目前這種形式下,把陸斯恩推向前台的第一步。

    對於烈金雷諾特這樣的公爵家族,冊封一個騎士,是一個私人事情,沒有任何麻煩。只需要洗禮後遞交一份由洗禮主持和冊封領主共同簽章的文書給紋章宗譜司,上議院備案就完成了。

    昨晚的倫德很不平靜,在清晨羅秀枕著《科波菲爾為你講解魔術》補覺的時候,陸斯恩已經和克莉絲汀夫人商議了許多應對策略,這才是克莉絲汀夫人不得不推掉那個並不太無聊的午宴真正的理由。

    這是一個契機,陸斯恩和克莉絲汀夫人在這一點上非常默契,就算昨天晚上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這對為了羅秀失去信仰,失去敬畏的主僕,也會製造這樣的契機。

    騎士的冊封典禮,由基輔主教主持。

    不管現在基輔主教表現的如何平靜,但陸斯恩相信,基輔主教肯定收到了某些風聲,在這個敏感的時刻,通過為烈金雷諾特家族主持冊封騎士典禮,而讓他和這個強大家族有更親密的關係,基輔主教沒有理由拒絕。

    當然,不管是基輔主教,還是烈金雷諾特,都不會提起這些隱秘的理由,在孔特雷拉絲的死亡信息沒有通過官方渠道公告以前,大家都會很自然地認為紅衣大主教還在額蒂菲斯大教堂裡主持教務。

    羅秀拒絕前往觀禮騎士洗禮冊封的儀式,她的下唇已經被咬出了一排牙印,和母親相比,陸斯恩似乎根本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昨天還沒有提起過,只是今天早上臨時決定,而陸斯恩卻很自然地同意了。

    因為費迪南德的手套嗎?陸斯恩,是為了擁有守護母親,趕跑那群蒼蠅的資格嗎?

    ……

    ……

    西敏寺教堂,相比額蒂菲斯大教堂,它只是一間不起眼的小教堂。

    一棟獨立的建築,不大的前廳只有三排長椅,教堂後部連接著兩層的塔樓,下層是基輔主教和一個護教騎士的居所,二樓是教堂獲得的一些捐贈品,包括聖像,教典等等。

    就這麼簡單的小教堂,它甚至不如額蒂菲斯大教堂的一個雜物間那麼大。

    它在許多倫德人眼裡,地位卻非常崇高,人們會用仰望的語氣談論起這座小教堂。

    西敏寺教堂位於西里爾區的中央位置,似乎大貴族的莊園城堡都是圍繞它而建,它也是這些大貴族們舉行洗禮,冊封等重要祭典的地方,晚禮的時候,三排已經有些破敗的椅子上坐著的那些人,也經常會出現在皇宮,內閣,上議院。

    伊蘇河在夏洛特莊園前流過,往前它饒了一個髮夾彎,隔著著名的白柱廊橋,在鬱鬱蔥蔥的樹木中,可以看到西敏寺教堂的塔樓。

    西敏寺教堂出現在藝術作品中最多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白柱廊橋,許多騎士在這條典雅精緻,充滿藝術氣息的小橋上,向他們守護的女子示愛。

    勇敢,忠誠的象徵,英雄的化身,騎士手持鮮花,單膝跪在身前,腳下是白玉般的橋磚,潺潺的流水聲在耳畔響起,溫柔的呢喃,浪漫的傳說,白柱廊橋已經成為讓女人接受示愛幾率最高的地方。

    和白柱廊橋齊名的,還有西敏寺教堂前的石碑,上邊有這樣一行充滿哲理的文字:當我年輕的時候,我夢想改變這個世界;當我成熟以後,我發現我不能夠改變這個世界,我將目光縮短了些,決定只改變我的國家;當我進入暮年以後,我發現我不能夠改變我們的國家,我的最後願望僅僅是改變一下我的家庭,但是,這也不可能。當我現在躺在床上,行將就木時,我突然意識到:如果一開始我僅僅去改變我自己,然後,我可能改變我的家庭;在家人的幫助和鼓勵下,我可能為國家做一些事情;然後,誰知道呢?我甚至可能改變這個世界。

    奧斯瓦爾多在這塊石碑前駐足沉思,當他回到自己的書房後,他創作出了經典作品《王-馬克斯威爾大帝》這部被最多倫德貴族欣賞過的歌劇。

    西敏寺教堂周圍的每一個亭子,每一棵樹,每一方石頭,都記錄著這樣的人文典故,一個正宗的西里爾區貴族,都會把西敏寺教堂當成西里爾區真正的象徵。

    靜謐,悠遠,這是陸斯恩對西敏寺教堂的第一印象。

    基輔主教和他的護教騎士等候在石碑前,基輔主教的眼睛半眯著,彷彿有些瞌睡,小腹微微凸起,他的個子不高,也沒有讓人能夠感覺到神聖和憐憫的氣度,他的樣子像極了一些偏僻小鎮上勉力經營的教堂神甫。

    那名護教騎士一直跟隨著基輔主教,穿著教會傳統的聖鑰戰袍,手中握著的單手劍已經被折斷了劍尖,這種劍名為慈悲之劍,是為了彰顯厭惡流血的教義。

    他是一個有著冰冷氣質的騎士,一年到頭用半身頭盔遮住了頭頂和眼睛,只露出剛毅的下巴,帶著點尖刻的唇角。有幾個閒暇的貴族子弟,不屑於這位騎士神秘的味道,曾經輕佻地去揭這位騎士的頭盔。

    那幾個貴族子弟被騎士毫不猶豫地打折了手骨,其中一個還是瑪吉斯家的旁支。

    基輔神甫告訴氣勢洶洶前來問罪的貴族,護教騎士的頭盔,是一項傳統,聖徒席巴斯汀的後裔才有資格佩戴。

    「持神威者」是始祖賜給聖徒席巴斯汀的名號,席巴斯汀為守護聖典時頭部受到重傷,頭骨破碎,始祖將一個鐵盔賜給席巴斯汀,「這是你的榮譽,褻瀆者我許你以流血的劍守護。」

    從此以後沒有誰再敢去對騎士的頭盔表示好奇,聖徒席巴斯汀的後裔雖然漸漸凋零,遠不如格吉爾的後裔那樣耀眼,但那份遺傳自席巴斯汀的榮譽,卻也是俗世之人不可褻瀆的存在。

    這位半身頭盔騎士,將在騎士冊封典禮上擔任一個程序的執行者。

    「讚美始祖,聖裔的腳步,讓西敏寺的聖鑰閃耀神聖。」基輔主教和身後的護教騎士低頭行教禮,雖然克莉絲汀夫人並沒有什麼教職在身,櫻蘭羅帝國的神職人員也不受教皇國的約束,但他們卻承認克莉絲汀夫人的聖裔稱號,對待她的禮節只是略低於紅衣大主教。

    陸斯恩已經在沐浴之後穿上了白色的禮服,身披紅色外袍。

    白色禮服表示受洗者已經潔淨自身,象徵騎士精神中的坦誠,紅袍象徵英勇,犧牲。他站在克莉絲汀夫人的身後,和旁邊莊園護衛長藍斯特羅騎士一起打量著那位冷漠神秘的護教騎士。

    「聖鑰的神聖,不曾被玷污,主教的虔誠,讓西敏寺教堂沐浴在始祖的注視下。」克莉絲汀夫人沉著回禮,她並不缺少這種應酬的經驗,雖然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讓她有些自嘲的感覺。

    西敏寺教堂並不是一個適合隆重大場面的地方,撇棄喧囂,在靜謐悠遠的環境中,雖然少了一份威嚴,卻能讓人感覺到自然的莊重和神聖。

    基輔主教和護教騎士,陸斯恩,克莉絲汀夫人和藍斯特羅,是騎士洗禮冊封的全部參與者,出乎意料的是,教堂裡最前排的長椅上還坐著一個女人。

    安靜中散發著優雅的神秘,一身薄黑紗袍修女服,聽到腳步身,修女轉過頭來,露出溫柔的笑容。

    「這位是莎芭斯蒂安修女,瑪吉斯家的私人教士,同時也是落李小姐的教義老師。」基輔主教略帶歉意地對克莉絲汀夫人說道:「希望夫人和候選騎士能允許莎芭斯蒂安修女觀禮,我向始祖發誓,莎芭斯蒂安修女的品行,絕不會有愧於神聖的騎士洗禮儀式。」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陸斯恩一如既往的溫柔微笑。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4:02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五十二章 騎士:陸斯恩

    受洗冊封的過程中,莎芭斯蒂安修女保持著安靜的笑容,眼神從來沒有離開過陸斯恩。

    陸斯恩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這位修女對自己有著玫瑰色的浪漫幻想,卻時不時地用溫柔的眼神回望,修女終於露出了羞紅,拉上了耳垂旁的紗巾,遮住了透露著宗教神聖味道的美顏。

    騎士洗禮儀式,如果是在戰爭時期一般非常複雜隆重,程序也很複雜,按照主持和冊封領主的身份,基本可以分為三種類型。

    第一種是世俗型,由君主,領主貴族在王宮或者城堡舉行。教會型的儀式主持者為教皇,主教等神職人員,在教堂舉行。

    陸斯恩接受的這種,屬於混合型,由貴族冊封,主教主持禱告洗禮等宗教儀式。

    「請懺悔你的罪。」基輔主教手持聖水,神情莊重嚴肅,右手在聖盃中輕點幾下,將聖水撒在陸斯恩身前。

    陸斯恩低下頭,露出虔誠懺悔的悔恨神色,克莉絲汀夫人抬起頭,看著對面的莎芭斯蒂安修女,修女明顯有些懷疑陸斯恩的虔誠度,因為這個男人剛才還用一種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眼神看著超脫俗世的修女。

    「始祖寬恕了你的罪,孩子,現在你純淨如嬰兒,你心中的污垢骯髒被聖水洗滌乾淨,你是否確認自己做好了成為一名高貴騎士的準備?」基輔主教將聖鑰放在陸斯恩的額頭上,陸斯恩個子太高,基輔主教的動作有些費勁,神袍被扯的有些緊,露出腰部的贅肉,樣子很滑稽。

    陸斯恩垂下頭顱,似乎在慎重地思考,眼神不經意地瞟過基輔主教的肥腰,又沉思片刻,然後回答:「我準備好了。」

    基輔主教後退三步,伸手請克莉絲汀夫人。

    克莉絲汀夫人接過護教騎士的慈悲之劍,在單膝跪倒的陸斯恩肩頭輕輕拍打三下,她高昂著頭,猶如古拉西神話中神聖不可侵犯的威武女戰神:「持我給你的劍,神已制定和指令最高的秩序,騎士制度的秩序,它應沒有污點,強敵當前,不會畏懼,英勇和犧牲,沐浴著神恩,正直榮譽,拒絕謊言,保護弱者,是你的職責……牢記你的誓詞,你是一位騎士!」

    藍斯特羅將一把劍遞給陸斯恩,為他穿上厚實的鎧甲和頭盔,裝踢馬刺,陸斯恩倒轉劍柄指向地面,宣誓:「我將勇敢面對強敵,我將毫無保留地對抗罪人,我將為不能戰鬥者而戰,我將幫助那些需要我幫助的人,我將不傷害婦孺,我將幫助我的騎士兄弟,我將忠實地對待朋友,我將真誠地對待愛情,我將放棄俗世的尊崇和俗名,畢生秉持騎士精神戰鬥。」

    「候選騎士,拿起你的劍,我對你的榮譽表示懷疑。」護教騎士拿回他的慈悲之劍,折斷的劍尖指著陸斯恩。

    陸斯恩拿起風箏形的大盾,表示捍衛榮譽。

    護教騎士虛刺了幾下,在空中和陸斯恩的劍輕碰了幾聲,發出鏗鏘的金屬聲,然後劍尖刺上陸斯恩的大盾。

    「你捍衛了自己的榮譽,我不再懷疑,你是一位合格的騎士。」護教騎士倒轉慈悲之劍,冷漠的聲音猶如背著最無聊的台詞……或者這本來就是非常無聊的台詞。

    克莉絲汀夫人微笑著,優雅而高貴地伸出了右手。

    陸斯恩單膝跪倒,親吻她柔嫩白皙的指尖,一陣沁入心扉的溫香傳入鼻孔,陸斯恩可以肯定,「帝國最後一個騎士」費迪南德一定無數次地幻想過這個情景。

    克莉絲汀夫人的指尖微顫了一下,美眸有些濕潤的味道,柔聲道:「陸斯恩騎士,你願意成為烈金雷諾特的家族騎士嗎?你是否願意守護克莉絲汀,守護格利沙爾塔,守護烈金雷諾特的淡金色馬蹄徽章?」

    「如你所願,我的夫人。」依然隔著鐵甲手套握著克莉絲汀夫人的指尖,陸斯恩抬起頭,注視著女主人透露出美豔高貴神采的眼眸。

    騎士洗禮冊封的儀式就算全部結束了,如果再講究一些,在這之後還有新晉騎士的馬術,劍術表演,盛大的宴會,這些都是需要不少的金幣。即使是簡單的騎士受洗儀式,也不是誰都能夠承受得起那份花費,一些落魄騎士的後代,由於拿不出這筆錢,甚至終身保持著騎士侍從的身份,沒有辦法晉級。

    西敏寺教堂,拒絕那種浮華。

    「恭喜你,陸斯恩騎士。」作為唯一觀禮的客人,莎芭斯蒂安修女走過來對陸斯恩表示祝賀。

    陸斯恩摘下頭盔,這套鎧甲可不是製作精美輕巧的鎖子甲,而是防護能力最強,也是重量最嚇人的尖刺重型鋼鎧,全套鎧甲頭盔,加上鋼盾和重劍,全部重量已經超過了百鎊。

    這種鎧甲一般只用於儀式,現在很少用於實戰,因為騎士如果穿著這種鎧甲,一般的純血馬雖然能勉強負重,但是速度,耐力都會大量下降。而在戰場上,穿著尖刺重型鋼鎧的騎士一旦摔倒,根本就站不起來。

    多米尼克大陸上著名的基德騎士,就是因為這種鎧甲而意外死亡,他摔倒在一條小溪裡,不過一掌深的溪水就把這個在戰場上威名赫赫的騎士淹死了。

    還有一些騎士摔倒在泥地裡,爬不起來,被泥水堵住了鼻孔和嘴,活活憋死。

    「非常榮幸,能有一位尊貴的修女來觀禮,這將是我成為騎士以後,向他人炫耀的資本。」陸斯恩看著這位黑衣修女,能夠在這種大貴族家庭擔任私人教士,同時還是芬格爾斯的教義老師,已經是瑪吉斯家最接近核心階層的人物。

    克莉絲汀夫人也在打量著這位修女,出於女性的敏感直覺,她認為陸斯恩對這個修女似乎很有興趣。

    芬格爾斯的教義老師,她對這個瑪吉斯家的小姐有著深刻的影響力,那份優雅嫻淑的氣質,對芬格爾斯的影響很大,克莉絲汀夫人接觸過芬格爾斯,現在仔細回想,芬格爾斯似乎是在刻意學習這位修女身上不由自主透露出的某種氣質。

    「落李小姐昨日回家之後,和我談起了陸斯恩閣下,小姐非常佩服閣下的魔術,並且羨慕格利沙爾塔小姐擁有這樣完美的侍從官。落李小姐希望,陸斯恩閣下能夠有暇光臨尤金芬妮莊園。」莎芭斯蒂安修女在向陸斯恩發出邀請的同時,也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站在陸斯恩身後的克莉絲汀夫人。

    她在感嘆克莉絲汀夫人不愧為倫德貴族心目中最高貴的女神,同時也有些驚訝,在主僕尊卑有著嚴格界線的大家族裡,這位尊貴的夫人,居然願意站在自己僕人的身後。

    按照貴族們的派頭,家族騎士只有在護衛,遇到危險時才能站在主人身前,其他時刻即使和主人再親密的家族騎士,也會落後半步,突出主人的尊貴地位。

    陸斯恩並沒有思考那位外表親近,內心傲慢的芬格爾斯小姐怎麼會想到邀請自己,歉然一笑:「非常抱歉,我只是烈金雷諾特家的僕人,並沒有資格私下接受邀請。」

    「你可以去。陸斯恩,順便替我邀請芬格爾斯小姐,能夠在近日光臨夏洛特莊園和格利沙爾塔享用下午茶,我會為她準備好喝的紅茶與精美的甜點。」

    這是一種展示友善的交際邀請,在即將到來的風暴中,克莉絲汀夫人不指望將瑪吉斯家拉上烈金雷諾特家的戰船,但也不希望對方成為風暴中襲來的巨浪。

    「我會轉告小姐。前些日子孔特雷拉絲大主教光臨西敏寺教堂時,我也邀請過尊貴的紅衣大主教。說不定陸斯恩騎士會在尤金芬妮莊園見到他。」莎芭斯蒂安修女露出十分恰當的喜悅,似乎很為芬格爾斯能接到克莉絲汀夫人的邀請而高興,卻又不是受寵若驚,對於兩個同樣尊貴的豪門,露出太過或者不足的表情,都會顯得失禮。

    「我很期待能在尤金芬妮莊園見到他,相信到時候這位素來和藹的紅衣大主教,會願意為我解答一些教義上的疑惑。」陸斯恩和莎芭斯蒂安的對答,都很默契地表示,孔特雷拉絲的死訊,烈金雷諾特家和瑪吉斯家都還不知道。

    「我也很願意為新晉騎士解答疑惑。」莎芭斯蒂安神情曖昧地將眼神在克莉絲汀夫人和陸斯恩之間打了個轉,然後告禮離去。

    基輔主教走到克莉絲汀夫人身後,看著飄然離去的黑色身影,踩在草地上的姿態,妙曼如黑天鵝。

    「莎芭斯蒂安修女,修業於多明尼卡聖索菲亞學院,孔特雷拉絲大主教十分欣賞她。我估計在前往斯特芬妮莊園的拜訪中,孔特雷拉絲大主教會再次向她發出邀請,希望這位博學的修女能夠任職額蒂菲斯大教堂……真是讓人羨慕啊。」基輔主教讚歎著,頜下抖動的肥肉充分說明了他羨慕的誠意。

    孔特雷拉絲死了,基輔主教也不知道。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4:03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五十三章 牧首宗座

    羅秀看著陸斯恩,驕傲的表情一如往昔。

    她並不覺得陸斯恩頂著個騎士頭銜就有什麼不同,還是那樣討厭,還是那樣喜歡藏著小兔子的女人,還是那樣會忽略羅秀漸漸豐滿的酥胸,還是那樣會用「我的小姐……這可不是一位……」這樣的口吻囉嗦。

    一場秋雨之後,氣溫轉涼,下午茶的地點就不適合再在月桂樹下。克莉絲汀夫人書房隔壁的起居室裡,陸斯恩為夫人和小姐泡上一壺錫蘭高地紅茶。

    甜品中摻雜了白松露,這種滋味無比美妙的奢侈食品,被索倫羅斯稱讚為「來自天堂的味道」,索倫羅斯不只是個雕塑家,還是個美食家,他曾經向一位法蘭君主推薦白松露,這位君主在食用後老年得子,從此白松露便成了法蘭貴族的至愛,當這種美味在櫻蘭羅被發掘後,也同樣得到倫德貴族的喜愛。

    撥開錫紙和泥土保存的白松露,像一顆醜陋的土豆,切開之後它就會露出大理石一般的紋路,象牙色的花紋,以及那醉人的香味。

    並不需要切片機,陸斯恩用餐刀熟練地將這顆足有半磅的白松露切成髮絲般的薄片,混合黃油,梵蒂娜乳酪,撒在雞蛋寬面上,呈遞給兩位女主人品嚐。

    這種珍貴的食物不只是男人的至愛,因為其養顏護膚的作用,也深得注重保養的克莉絲汀夫人的喜愛。

    「聽說這種東西,只有母豬才能找得到。」羅秀突然說道,有點粗俗的味道,讓克莉絲汀夫人微微皺起眉頭。

    陸斯恩解釋道:「現在松露獵人都使用訓練過的松露獵犬,它們聞到松露的特殊氣味,松露獵人就會用特殊的挖掘器材將松露從橡樹的根下找出來。」

    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羅秀悶不吭聲地叉著薄松露片,沾染了梵蒂娜乳酪,薄松露片容易破碎,讓她吃起來有些不順心。

    法蘭人享用松露時,會配上一瓶龐馬洛紅酒,但陸斯恩認為,紅酒醇厚的酒香會沖淡松露獨到的美味,錫蘭高地紅茶相對清淡的口感更適合搭襯「來自天堂的味道」。

    羅秀有些悶悶不樂地離開了,這時候她會獨自誦讀米修斯的長詩《樂園》。

    陸斯恩依然服侍著克莉絲汀夫人悠閒地度過下午茶時間。

    蘭花捲紋瓷杯上不再冒著熱氣,陸斯恩撤下多餘的餐具和盤子,為克莉絲汀夫人的紅茶加了一次水。

    「人走了,紅茶也會慢慢涼下來。」陸斯恩握著羅秀用過的杯子,杯底還有淡淡的熱氣。

    克莉絲汀夫人看著自己手中的杯子,她並不知道喝涼茶的味道,卻隱約明白陸斯恩這句話中含著的寓意。

    「現在沒有幾個人關心孔特雷拉絲到底是被誰殺的……他們更關心會是誰坐上額蒂菲斯大教堂主持的位置,那意味著在不久的將來披上一身紅色大主教神袍。」克莉絲汀夫人握著茶杯,微熱的瓷杯有著溫潤的感覺,這種來自雲周大陸的瓷器,總是能給人在細微處最精緻的享受。

    陸斯恩點了點頭,克莉絲汀夫人並不缺乏睿智,女人在政治上的嗅覺或許不如浸淫其中的男人們靈敏,但她們更精於分析,這種不放過每一個細節的細心,有時候足夠掌握一個政治事件的走向。

    「早上的決定有些匆忙……不過有了這個騎士頭銜,我更方便為夫人處理一些事情。一個大體的方向,我們都知道這是一次機會,一次讓教廷勢力暴露的機會,只要挖出教廷埋在櫻蘭羅帝國各個階層的棋子,羅秀會安全許多。雖然你的叔叔,那位黑衣大主教並沒有傳來不利的消息。但我掌握的一些信息告訴我,已經有人在蠢蠢欲動了。」陸斯恩想起紗麥菲爾口中的那個黑袍人,那種強大正常人絕對不可能擁有,涉及到一種禁術,能搞出這種東西的,多米尼克大陸也只有教廷有這個實力。

    「你的意思是,這次謀殺是教廷策劃的?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是誰動手的呢?我相信你知道,別人或者不關心是誰下的手,但我們必須關心,才能準確地分析現在的形式,做出對我們最有利的反應。」克莉絲汀夫人有些著急,陸斯恩用瞬殺這個詞來形容孔特雷拉絲的謀殺過程,那是多麼恐怖的身手,如果這種人對羅秀下手,即使有陸斯恩守護羅秀,她作為一個母親,依然忍不住擔憂。

    陸斯恩答道:「這次謀殺並非教堂策劃,只是某個棋子的臨時決定。這個棋子在櫻蘭羅帝國埋的太深,如果不是他對惡魔之眼起了貪念,根本沒有人會發現他。所以說,這並非一個陰謀。我們並不需要關心這是一個什麼樣的陰謀,只要利用好這次機會。」

    「怎麼利用?紅衣大主教被謀殺,只怕會牽動許多人的心思,覬覦著這個位置的人不少,我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扶植中意的人選上位。」克莉絲汀夫人習慣性地揉著耳背後的細嫩肌膚,微微皺著眉頭:「萊安區聖奧古斯都聯合大教堂主教瑞恩-阿馬多伊斯-沃爾夫岡,是財政部監察大臣奧斯頓的教父,也是內閣總理大臣菲爾蘭多的好友。瑞恩肯定會尋求奧斯頓與菲爾蘭多的支持,他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奧斯頓,全名奧斯頓-甘多-瑪吉斯,是內閣總理大臣菲爾蘭多-明斯-瑪吉斯的兒子,瑪吉斯家在櫻蘭羅帝國政治場上最位高權重的兩個人物。

    總理大臣自不必說,領內閣為皇帝陛下處理全國政務,財政部監察大臣,這個位置有權審核財政部的任何一筆支出和收入,並要求解釋,財政部的官員們想要在國庫沾點油水,無論如何也饒不過監察大臣。

    更何況,按照櫻蘭羅帝國的歷史習慣,財政大臣會在總理大臣離任後頂上去,留下的空缺就由監察大臣補上。

    監察大臣等於未來的財政大臣,等於未來的總理大臣,只要沒有太讓人遺憾的政治錯誤,這條升級線路幾百年的歷史中都沒有多少次例外。

    有這兩個人的支持,瑞恩主教在競爭額蒂菲斯大教堂主教這個位置上機會很大。要讓烈金雷諾特家護持的人上位,難度可不小。

    辛西婭區聖索菲亞大教堂向來和多明尼卡神學院聖索菲亞學院關係良好,出身聖索菲亞學院的政要會有相當一部分會支持聖索菲亞教堂的波特萊姆主教,這位主教也是歐德修凡克家一位老修士的教子,同時也是安德烈公爵的好友,和多明尼卡神學院歐拉迪諾院長關係也不錯,論人脈,波特萊姆主教並不輸於瑞恩主教……但額蒂菲斯大教堂主教這個位置非常敏感,有很強的政治意義,孔特雷拉絲調往額蒂菲斯之前,就是聖奧古斯都聯合大教堂的主教。

    上議院的老貴族們,還是更信任在萊安區他們眼皮子底下向始祖祈禱的主教。

    「這是兩片薄荷,覆在眉角*後一指的位置,可以讓頭腦更清醒。」儘管克莉絲汀夫人內心焦慮,但陸斯恩依然有暇準備薄荷。

    「會不會很難看?」克莉絲汀夫人捏起一片薄荷,貼在鬢角,然後問陸斯恩。

    「當然不會,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因為神創造了夫人這般令人心動的容顏,心懷感激。」陸斯恩是個從來不吝嗇讚美女士的紳士,他一向認為,許多姿容俏麗的美豔女子,是那些有幸目睹的男人們心懷感激的對象。

    「如果不能讓你舒展眉頭,那更是我這個僕人不盡職的地方。」陸斯恩微笑著,他比許多人都要看得更高,更遠。

    「你一向很盡職。」這是陸斯恩說話的獨特方式之一,每當克莉絲汀夫人聽到這種話時,她幾乎可以肯定,陸斯恩已經替她想好解決的辦法了,鬆了一口氣的克莉絲汀夫人,酥胸微微起伏了一下,成熟女子的豐滿,總是能讓人賞心悅目。

    陸斯恩嘴角的笑意帶著一絲促狹的味道,克莉絲汀夫人開始不自覺地在他面前流露出女人的嫵媚和誘惑。

    「額蒂菲斯大教堂需要一個主教。但是櫻蘭羅帝國,不再需要一個紅衣大主教。」陸斯恩走到窗前,儘管這裡是櫻蘭羅大貴族聚居的地方,但窗外卻是一片恬靜安寧的鄉村景色,榮耀劍塔依然在挑釁著天空的權威,伊蘇河如玉帶橫過,波光粼粼,「我們的加布里爾三世陛下,需要一個牧首宗座。」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4:03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五十四章 鴨子就是鴨子

    約克區警務局整整忙了一個晚上,到了凌晨時分,他們被騎著高頭大馬的巡騎警通知交接。

    但是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天知道額蒂菲斯大教堂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在教堂外守了一晚上,猜疑了一晚上,也沒有辦法從「不許人進,也不許人出」的命令中琢磨出點什麼小道消息。

    巡騎警是倫德市用來震撼犯罪的主力武器,他們的馬並不是神駿的純血馬,但也足夠威武,穿著的輕甲並不足以在戰場上保護他們,但當他們拿著鋒利長劍時,被追捕的罪犯都會喪失逃跑的勇氣。

    罪犯們覺得,追捕他們的是強大的騎士,對於此時國家軍事的支撐力量,罪犯們天然就缺乏反抗的勇氣。

    巡騎警們因為和騎士同樣擁有坐騎,穿著鎧甲,握著長劍,所以他們在面對警務局的普通警察時,都會有些驕傲。

    「我看他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最後撤離的警察,看不慣巡騎警那副「你們等級太低,不夠資格參與」的氣勢,很不爽地嘟囔。

    只是沒有騎士的那種貴族身份罷了,巡騎警們普遍這樣看待自己。

    有人甚至認為,只要換上和騎士同樣的鎧甲,擁有足夠的防護力量後,巡騎警的戰鬥力並不輸於擁有貴族身份的騎士。

    灰鴨總以為自己是天鵝,在碧水之中看到真正的天鵝時,灰鴨才會明白,天鵝就是天鵝,灰鴨再怎麼昂著頭,把羽毛染白,它也是灰鴨。

    槍與花騎士團的騎士們在下午前來交接時,巡騎警們明白了這個道理。

    一陣轟隆隆如雷鳴的馬蹄聲從中央廣場的方向傳來,像是一匹馬,又像是千軍萬馬。

    因為它整齊,巡騎警們無法相信如果是馬隊,會發出如此整齊的馬蹄聲,每一個起落,都踏著獨特的節奏。

    地面在顫抖,讓人眼前的景色都有些模糊,如果不是千軍萬馬,怎麼可能有這種氣勢。

    血色長槍周圍圍繞著花環,槍與花騎士團的標誌,在遠處昂然飄揚。

    當先數十騎鋪面而來,如巨大的海浪,讓人生起一陣無力感。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巡騎警們已經感覺到壓抑,讓人艱於呼吸,不得不抬頭仰視。

    眼神冷漠的純血馬,都足有六尺以上,高了巡騎警的混血馬一個馬背。

    馬頭上覆蓋著尖刺頭凱,鐵葉甲保護著馬腹,頸部,前胸等要害,馬腿上也有一層精緻的鎖子護腿。

    光是馬身上的金屬鎧甲,價值已經要超過巡騎警們包括坐騎的全套裝備。

    騎士們穿著作戰時的君士鎧甲,這種鎧甲曾被稱作鐵葉甲,十多年前在一位巧匠的改造下,極大地提高了防護能力,只付出了一點點的機動損失,但是這種鎧甲,能夠保護騎士即使被城防強弩射中,也能留下一條命。

    城防強弩,是最強大的一種守城武器,這種強弩在三百尺外射出的弩箭,能夠將一位穿著鎖子甲的騎士連人帶馬釘在地上。

    君士鎧甲的防禦能力之強,由此可見。

    巡騎警們甚至開始猶豫盤算,十人圍攻一個騎士,能否在堅固的君士鎧甲上留下一點劍痕都是問題。

    「你們可以走了。」一個百人騎士隊,在額蒂菲斯大教堂前分散開來,除了來到教堂大門前的十個騎士,其他人直接包圍了整個教堂。

    有些畏縮的巡騎警們注意到,這些騎士,根本就沒有任何指揮的號令,但他們的純血馬卻非常自覺地保持彼此間隔固定的距離,一個接一個地停下來站立不動。

    九十個騎士,當最後一位騎士站好位置時,將整個教堂完全圍住,每個騎士之間的距離,精確得像用尺繩量過一樣。

    難道他們出發前已經計算出了額蒂菲斯大教堂的外圍距離,然後事先排練好了?巡騎警們明知這根本不可能,心中充滿了挫敗感。

    巡騎警是灰鴨,只是灰鴨。

    領頭的騎士並沒有顯得非常驕傲,只是平淡地通知巡騎警們離開,這些騎士,甚至不屑於和他們擺架子,裝高傲。

    槍與花騎士團的騎士,和那些拿著騎士頭銜來炫耀,勾引貴婦人的腐朽貴族可不同,他們是櫻蘭羅帝國在陸地上最強大的戰鬥單位。

    最強,騎士的名。

    ……

    ……

    靈柢上的花紋,是典型的前文藝時代風格,用繁複的筆法,勾勒出細膩的圖景,不經意地一看,就能夠在窗檯靈柢上發現某個宗教典故。

    博格斯拉夫市長輕輕地放下細珠簾,光潔的石珠在晃動間彼此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卻並沒有驅散房間裡的沉悶,反而顯得更加寂靜。

    這是額蒂菲斯大教堂的一間小房間,位置在二樓的西角,正好可以看到窗外嚴陣以待的騎士們。

    房間裡並不是因為只有博格斯拉夫市長一個人才顯得冷清,實際上這個不大的房間裡聚集了倫德四區的警務局長,博格斯拉夫市長的扈從騎士,約克區第一個接到報警的警員,以及竊賊斯特。

    斯特縮在角落裡,一直沒有人看他一眼,但是他從來沒有生起過偷跑的念頭。

    這些可都是平常斯特根本沒有機會正面接觸的人物啊,他只能偶爾在準備工作時,隔得遠遠地看這些大人物一眼……或者在他們的床下。

    更何況那位一直昂首挺胸的扈從騎士,左手時刻搭在劍柄上,斯特毫不懷疑,這位騎士就算是用左手,也能在他有所異動時,第一時間挑斷自己的腿骨。

    「不許進,也不許出。這個命令真被嚴格執行了。」博格斯拉夫市長打破沉靜,「我們也被軟禁了。」

    「看來幾位大人還沒有做出最後的決議。」約克區警務局局長,布拉德利騎士小心翼翼地說道。

    塔克區的局長最是愁眉苦臉,這個斯特出身塔克區,同時也是報案人,這傢伙在塔克區名聲也不怎麼好,說不定和謀殺案有別的什麼牽連,那就會給塔克區警務局惹來不少麻煩。

    萊安區的溫克局長倒是不怎麼擔心,這位年紀最輕的局長,是個大家族的子弟,放到這個位置,是準備積累點資歷往上攀爬,碰到這種麻煩事雖然心煩,但是他的家族會保證他不被牽連進去。

    賈斯汀局長,出身崔凡希家族,誕生了眾多著名學者,在櫻蘭羅帝國學者界堪稱第一豪門的崔凡希家族,投身政界的也不少,賈斯汀局長便是其中一位,他和溫克局長關係最好,都屬於鍍金積累資歷的那種,遇到麻煩會有人幫他們除掉障礙,碰到功勞,一定有他們的名字。

    市長是總理大臣菲爾蘭多重點培養的人才,他在第一時間做出的反應也沒有讓菲爾蘭多失望,如今的形勢都還在控制之中,只要做好充足的準備,就能把紅衣大主教被謀殺所帶來的惡劣影響控制在一個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博格斯拉夫市長雖然會在仕途上有短暫的沉寂——一個紅衣大主教死在倫德,作為市長他無論如何都有點責任。但相信菲爾蘭多總理能夠讓上議院考慮到他在這次謀殺事件中發生的積極作用,事過境遷之後,為博格斯拉夫市長的仕途添上一筆資本。

    真正擔心的還是塔克區局長與布拉德利騎士,這種事情總是需要幾個替罪羊,用來平息輿論。

    老神甫推開門,送來一壺熱茶,以及一些簡單的糕點。這幾位大人,就算是在額蒂菲斯大教堂住上半個月,老神甫也不會奇怪。

    額蒂菲斯大教堂主教,往往意味著未來的紅衣大主教,櫻蘭羅帝國的精神領袖,這個位置就算是帝國最頂尖的那些人物,也會有興趣為之爭得面紅耳赤,而不會顧及半點貴族風度。

    半個月,孔特雷拉絲大主教的屍體都快腐爛了,可是誰還會在意呢?老神甫顫顫巍巍地離開了,繼續去聖堂為雖然有幾位騎士守護,但卻孤單無比的紅衣大主教禱告。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4:04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五十五章 總理大臣

    幾輛壓抑著奢華,用肅穆低調灰黑作為主色調的四輪馬車,在西奧多王者餐廳前的廣場四散離去。

    穿著鎖子甲的紅發騎士,駕駛著馬車離開倫德西門,直奔西里爾區。

    沿著流淌的伊蘇河水,經過榮耀劍塔時,窗簾拉開,車廂裡的老者看了一眼奧布里陛下的題字。

    「真是愛出風頭的家族。」老者淡淡地說了一句,似乎只是簡單地陳述,並沒有嘲諷的味道。

    「自從奧布里陛下用這句話確定烈金雷諾特家在軍方無可動搖的地位以後,這個家族在每一處經營的大型莊園或者城堡,都修建了這樣一座劍塔。」紅發騎士看著榮耀劍塔的眼神,並沒有常人的那種羨慕和敬畏,「他們只差沒有在家族徽章上加上那句話而已。」

    老者咳嗽了幾聲,嘶啞的聲音中有些失落和不甘。

    公爵家族,櫻蘭羅帝國總共才幾個?一隻手的手指頭就數得過來。

    和近些年才真正經營起來的夏洛特莊園不同,尤金芬妮莊園有超過三百年的歷史,在隨著家族擴張的歲月裡,尤金芬妮莊園已經佔據了西里爾區西部,伊蘇河以東丘陵地區三分之一的土地。

    一場秋雨之後,丘陵上覆蓋的雛菊懶散地貼住了地面,漫爛山花的景色已經看不到了,零落的灌木卻依然倔強地刺挺著。

    昨夜的雨,讓溪水氾濫開來,一條條透明的亮色溪水在丘陵的起伏間蜿蜒,最後都匯入伊蘇河。

    大片的秋落橘林蔚為壯觀,黃橙橙的橘子掛在枝頭,一色的金黃。

    馬車穿過橘林,頭頂便出現了一串串黑紅的葡萄,葡萄架搭成拱形,下邊是通往尤金芬妮莊園的黃土路。

    葡萄香很容易讓人想起甜葡萄酒的酒香,瑪吉斯家每一任繼承人都會在成年禮時種下一顆葡萄樹,這個傳統延續數百年,已經在這條並不寬敞的小路上耕種出了一片葡萄林。

    西里爾區的大貴族們,似乎除了他們精緻典雅的莊園別墅行宮,他們總是在努力保持著這裡最自然的景色。

    這裡的小路都只容一輛馬車通行,也不像倫德市區的街道鋪上石磚。當雨天把黃土路打成泥濘一片時,這些乘坐馬車的大貴族們會掀開車簾唉聲嘆氣地埋怨老天爺耽誤了他們的行程,但是他們絕不會去休整黃土路。

    昨夜的雨,並沒有讓葡萄架下的黃土路變得艱難行走,不遠處尤金芬妮莊園的木架大門已經打開。

    這個歷代把持著國庫,在櫻蘭羅帝國經濟領域有著無上權威和勢力的家族,沒有露出太多奢華豪闊的氣息。

    擁有什麼,就收斂什麼,這幾乎是西里爾區大貴族們的共同特點。

    夏洛特莊園,除了榮耀劍塔,你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個軍方頭號人物的居所,那裡甚至沒有幾件古董級別的鎧甲和長劍來展示這個家族的鐵血歷史。

    而尤金芬妮莊園,只看外表,會讓人以為這裡只是一個熱愛種植農作物的退隱老貴族休閒的地方。

    大片大片的果樹爬滿山坡,綠藤爬滿屋簷,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莊園的主人把小麥當成觀賞植物,種滿了*花圃的一個小花壇。

    雷蒙德,格利沙爾塔小姐曾經記錯他的名字為帕克,這位瑪吉斯家忠誠的管家,等候在莊園大門前,放下車架,攙扶著老者走下馬車。

    菲爾蘭多-明斯-瑪吉斯,櫻蘭羅帝國內閣總理大臣,他佝僂著身子,時不時地咳嗽幾聲,彷彿不堪忍受老弱的身體,卻以最快的速度走回了書房。

    奧斯頓,這位財務部監察大臣,在父親回到書房後的第一時間腳步急促地走了過去,看到父親正站在書架前翻閱著一本《黑色宗教史》。

    這本書的作者是無神論者,大學者艾格博特,在這個老學者眼裡,宗教是一種無知脆弱者才需要的靈魂鎧甲。《黑色宗教史》中的許多論調引起了教皇國的極度反感,在除櫻蘭羅帝國以外的多米尼克大陸,這本書和異端作品《罪惡天使》同為閱讀傳播會遭受火刑的。

    奧斯頓不敢打擾父親,送上一杯溫熱的紅茶,站在他背後,為他輕輕垂著後背。

    菲爾蘭多畢竟年紀大了,一天的爭吵讓他有些筋疲力盡,放下《黑色宗教史》,輕輕咳嗽幾聲,並沒有看他那位孝順的兒子,眯著眼睛揮了揮手:「讓莎芭斯蒂安來一趟。」

    「老師,怎麼樣了?」莎芭斯蒂安走進書房,和奧斯頓一左一右站在菲爾蘭多身前。

    奧斯頓看了一眼女兒的教義老師,有些遺憾,雖然芬格爾斯在貴族小姐中也算十分優秀,但和這位畢業於聖索菲亞學院的修女比起來,無論是氣質還是智慧,差距都太大了。

    「能怎麼樣?毫無結果,暫時決定封鎖消息。」看著身前已經有三個孩子的兒子奧斯頓,再看了一眼年輕的修女,菲爾蘭多也有些遺憾,奧斯頓雖然擔任監察大臣,但這全是菲爾蘭多努力鋪出來的路,一旦他卸任了,奧斯頓就算最終爬上總理大臣的位置,以這個兒子的能力,只怕也不會有太大的成就。

    如果莎芭斯蒂安能夠成為奧斯頓的第二任妻子,全力輔佐奧斯頓,菲爾蘭多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至於修女所必須秉持的不得婚嫁的教義,在瑪吉斯家的主人看來,根本不會造成任何困擾……前提當然是修女願意成為未來的總理夫人。

    莎芭斯蒂安畢業於聖索菲亞學院,她跟隨總理多年,有許多公務文書,菲爾蘭多帶回尤金芬妮後,都交給這位修女處理。

    沒有幾個人知道,《戰備物資的外出口貿易協定》,《何塞進出口貨物十一稅率協定》,《海關估價確定辦法》,這些影響著櫻蘭羅帝國外貿經濟,以內閣總理大臣名義簽發的條文法規,會出自一個修女的筆下。

    「應該是浪費時間。老師你完全不必陪著他們受折磨。」莎芭斯蒂安的笑容優雅,語氣中卻透露著不屑……不是對菲爾蘭多,而是對那些覬覦著紅衣大主教位置的大人物。

    「是啊。夏洛特莊園和軍方,聖索菲亞學院的人都沒有出面,崔凡希家的歐拉迪諾態度曖昧。現在他們就算私下達成什麼協議,有個統一的意見,也做不得準。」菲爾蘭多今天受到邀請,上議院院長和幾位議院元老在西奧多王者餐廳設宴,一頓愉快的午餐之後,他們不愉快地討論起誰是最適合繼任額蒂菲斯大教堂主教人選的問題,整整耗了一下午也沒有達成共識。

    如果是教皇國的教國,往往是教皇一紙任命書就決定了人選,紅衣大主教……這樣地位還在教國國王之上的教廷核心職位,地方勢力並不能起到關鍵的作用。

    在櫻蘭羅,額蒂菲斯大教堂主教這個位置,則是多方勢力最終博弈的結果。

    莎芭斯蒂安想起那個似乎完全無視自己修女袍象徵意義的曖昧眼神,依然覺得耳根有些發燙,那個男人似乎有一種氣質,讓人難以壓抑住內心的躁動,總感覺自己心底的慾望會被他輕易地勾在手裡玩弄著,嘲諷著。

    「夏洛特莊園,已經不能用來像征烈金雷諾特家了。從紋章宗譜司和上議院傳來消息,基輔主教和克莉絲汀夫人今天洗禮冊封的那位騎士,被賜予的領地就是夏洛特莊園。」莎芭斯蒂安總覺得克莉絲汀夫人和陸斯恩不是單純的主僕關係,這個消息更進一步讓她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啊?怎麼可能!」作為財政監察大臣,通過繁複的數據尋找可能的違規違法賬務,需要一份冷靜的氣度,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坐了五年的奧斯頓,即便看到數萬金幣的財務漏洞,也不會這樣驚訝失聲。

    但這件事情實在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菲爾蘭多沒有責怪兒子氣度不夠沉穩,老者皺起眉頭,臉上乾枯的肌肉擠出溝壑,他或者不如年輕的兒子那樣精力過人,但莎芭斯蒂安卻能在那些溝壑裡看到歲月賜予他的智慧,這才是瑪吉斯家屹立不倒的資本。

    「這個騎士,是什麼出身?」良久之後,菲爾蘭多問道。

    將已經可以作為家族象徵的莊園,賜予新冊封的騎士,這份恩寵太不簡單了。尤其是一些大家族,家族聚居的莊園,往往象徵著繼承權。就像瑪吉斯家,只有唯一法定繼承人才能居住在尤金芬妮莊園,而旁系都必須遷出去。

    「陸斯恩-夏爾-歐德修凡克-烈金雷諾特,跟隨克莉絲汀夫人進入烈金雷諾特家族。是格利沙爾塔小姐的侍從官,同時也擔任她的家庭教師。在數年前,他就開始教導格利沙爾塔小姐,劍術,禮儀,歌劇欣賞,詩鑑賞,馬術,音樂等等。」莎芭斯蒂安聖潔中透露出豔麗的臉龐上也有著略顯誇張的驚訝,「他似乎只比格利沙爾塔小姐大幾個月,難以相信以他的年紀所掌握的學識,擁有的氣度,就足以獲得克莉絲汀夫人的信任,委以教導烈金雷諾特家族繼承人的重任。」

    芬格爾斯小姐,除了教義老師莎芭斯蒂安以外,還有其他各專業老師十餘名。

    夏洛特莊園裡,卻只有一個陸斯恩,以蘭度理學院主動邀請格利沙爾塔小姐入學這份罕見的榮譽來看,芬格爾斯的那十多個老師,似乎還頂不上一個陸斯恩。

    「很讓人好奇的年輕人,莎芭斯蒂安,你說呢?」菲爾蘭多卻把重點放在了「歐德修凡克」這個姓氏上,在孔特雷拉絲大主教死去之後,擁有「閃耀神輝」神聖光芒的歐德修凡克家族,會讓人敏感地聯想起太多的可能。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4:05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五十六章 輕浮少女被色男勾搭姦情的故事

    菲爾蘭多並不喜歡奢華風格的內閣總理辦公室,在尤金芬妮莊園的小書房裡,只有一個佔據了兩面牆壁的書架,一張超過百年歷史的老松木書案,幾張有些發出吱呀聲音的*椅。

    一如已經衰老的總理大臣,窗戶玻璃已經陳舊到無法透光的小書房裡也散發著蒼老的氣息,彷彿走進去的人,都會被時光抽走身上的青春。

    芬格爾斯小姐和她的一個哥哥,一個弟弟就極少走進這間書房。

    只有已經習慣了的莎芭斯蒂安與奧斯頓沒有這種感覺,尤其是在分析商討對策時,更沒有人注意這個書房中時刻存在著的壓抑氣氛。

    「安德烈公爵遠征未歸,克莉絲汀夫人似乎沒有興趣站出來代表烈金雷諾特家族。新晉的這位騎士,很有可能就是讓人無法琢磨的克莉絲汀夫人,推出來應付眼前局面的棋子。」奧斯頓眼前浮現出那位倫德貴族心中女神的絕色風姿,雖然單以容貌氣質來看,莎芭斯蒂安並不亞於這位夫人,但在成熟男人眼裡,克莉絲汀夫人身上的那層光芒,才是最讓人心折的東西。

    一個必須仰視的女人,會有多少男人對她懷有綺麗或者淫穢的慾望?作為曾經的追求者,奧斯頓眼睜睜地看著當年多明尼卡神學院最讓人心動的蘭度學院女神,被安德烈娶進烈金雷諾特家族,他和許多如今已是倫德權力金字塔中堅力量的學友們,還舉行過針對烈金雷諾特家族的示威抗議活動。

    莎芭斯蒂安攙扶著菲爾蘭多站起來,看到老者有些渾濁的目光,她早已經想過這個問題:「很有這個可能……其中的一些矛盾可以得出這樣的推斷。從冊封的領地來看,克莉絲汀夫人對這位騎士的寵信絕對非同一般。但相對而言,雖然是在西敏寺,由基輔主教主持洗禮,這個儀式還是太簡陋了一些。甚至沒有邀請任何一個觀禮者,這根本就不符合一個大貴族冊封儀式的禮儀規格。」

    菲爾蘭多在書房裡來回踱步,當安德烈公爵不在倫德時,全權代表烈金雷諾特家族家族的克莉絲汀夫人,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讓人關注,更何況她的頭頂還有歐德修凡克家的神聖光環。

    「這只能說明,騎士的冊封決定非常倉促。我們甚至可以肯定,這是克莉絲汀夫人在得到孔特雷拉絲死亡消息後的第一反應。這位騎士將代表夏洛特莊園……代表烈金雷諾特家族參與接下來的一系列博弈。」莎芭斯蒂安隱隱有些期盼著看到那位新晉騎士的演出,「對於那個已經是帝國軍方支柱的家族來說,一個莊園並不算什麼。睿智的克莉絲汀夫人用這樣一筆奢侈的領地冊封告訴倫德貴族們,新晉騎士已經獲得充分的信任並且有足夠的底氣,站出來代表烈金雷諾特家族。」

    「這麼說來,這位騎士可不是奧斯頓認為的棋子那麼簡單。」菲爾蘭多總覺得兒子看問題,不如這位修女那麼深入,「他會是克莉絲汀意志忠實的執行者和支持者。克莉絲汀並不是那種喜歡親自用強硬手段達到目的的女人,她的手段……你們可能不清楚,安德烈公爵在軍部的幾次整改,真可謂驚才絕豔,許多人都以為那是艾格博特這個老東西才能想出來的點子。」

    菲爾蘭多遺憾地嘆了一口氣,這樣一個女人,如果當初兒子比安德烈更不擇手段,更狠一點,更懂得如何讓女人無奈地屈服……

    深得信任的管家雷蒙德,送來一張回函,奧斯頓一眼就看出那優雅的艾瑞亞字體出自克莉絲汀夫人的筆下。

    「今天我以芬格爾斯的名義,邀請那位陸斯恩騎士前來尤金芬妮莊園做客。」莎芭斯蒂安打開回函,微笑著道:「克莉絲汀夫人當時已經替這位新晉騎士答應了,她再次來信確認,陸斯恩騎士將在明日上午,前來拜訪芬格爾斯小姐。」

    「交給你了。」菲爾蘭多干枯的手掌,拍了拍莎芭斯蒂安修女的肩膀,「讓我們看看,站出來為她扶持的人物爭取額蒂菲斯大教堂主教位置的騎士,有什麼可以重視的地方。」

    既是長輩老者,又是老師,莎芭斯蒂安並不在乎教義中修女身軀不能被男人觸碰的陳舊條規。

    女人敏銳的感覺,讓她們比男人更懂得試探和抓住敏感點分析。莎芭斯蒂安對於明天的會面,十分期待。

    ……

    ……

    褪下尖刺重鎧,騎士長劍入鞘,已經成為夏洛特莊園名義主人的陸斯恩,依然穿著出自櫻蘭羅本土奢侈品牌芭拉寶利的燕尾服,精良的做工,細緻合體的剪裁,完美貼合他高挑修長的身材。

    潔白的手套,拖著銀盤,盤子上放著醒酒後的陳年紅酒,這是八年份的波爾多帕圖斯,這個年份的紅酒,在整個櫻蘭羅都已經不多了,那一年波爾多地區北坡那株110歲的葡萄樹產質非常好,特別受歡迎,即使是夏洛特莊園,也只有幾隻而已。

    倒入酒杯的帕圖斯,微呈棕色這是陳年佳釀的標誌,陸斯恩捏著高腳杯,將酒杯遞給羅秀:「威廉-楊格先生說過,葡萄的美麗是靜止與純潔的,變成酒後,它就成了一種動物,有了生命,那份美麗,需要我們重新審閱。希望帕圖斯的美感,能讓小姐感覺到愉悅。」

    「把一隻活生生的動物,塞進嘴裡,我無法從中審閱到美感,只能聯想到血腥和殘忍。這位威廉先生顯然有些心理不正常。」羅秀的唇*近酒杯,聞著酒香,突然放下杯子,「陸斯恩,你明天要去尤金芬妮,一定不要忘記,讓芬格爾斯見識下你說教的本事。」

    「小姐,你覺得這是我最大的本事?」陸斯恩體貼入微的服侍,並沒有感動羅秀,陸斯恩毫不懷疑,就算自己已經成為帝國皇帝,這位驕傲的小姐,依然會把他當成僕人。

    我是你的僕人,這和身份,地位,時間,財富都無關,只因為我擁有你的心,陸斯恩聽著心跳聲……感覺卻有些難受,房間裡有兩個人,只有一個心跳聲。

    羅秀搖著酒杯,看著棕紅色的酒液沿著杯壁流淌出豔麗的紋路:「難道你還有別的值得稱道的本事嗎?例如拿一個輕浮少女和被色慾支配男人的勾搭姦情,來哄騙如桃樂絲這樣腦子都長到前邊去了的女人……這也是你的本事之一吧。」

    「一個輕浮少女和被色慾支配男人的勾搭姦情?」陸斯恩有些迷惑,自己什麼時候講過這麼沒有品味,低級趣味的故事,而且還是用來哄騙單純的桃樂絲。

    「怎麼,是因為和太多像桃樂絲這樣的女孩子講這樣的故事而忘記了嗎?還是不願意承認?我的騎士,你發誓要秉持騎士精神,不可說謊的哦?」羅秀隔著酒杯看著陸斯恩,眼簾中的男人被血色迷離的酒業染上了一層淡紅,居然有些血腥的味道,讓羅秀有些驚懼,移開杯子,還是那個溫文爾雅的紳士男子,羅秀鬆了一口氣,難道自己……正是《佛洛伊德心理學》所講述的潛意識,對陸斯恩有一種潛藏的畏懼?

    陸斯恩緩緩搖頭,他並沒有察覺羅秀那瞬間的情緒變化,依然保持著和鮮血無關的優雅笑容:「我或者會講講《黎多瑙聖母院》裡醜陋撞鐘人和貴夫人的愛情故事,也會欣賞蒙扎忒《珠寶》裡對虛榮小市民婚姻的諷刺,但像小姐你說的那種故事……作為烈金雷諾特家的僕人,講這種內容的故事,會讓人覺得主人的家教太輕佻,給烈金雷諾特家蒙羞的事情,我不會去做。」

    「我提醒你一下吧,善忘的紳士。一隻老鼠,用南瓜變成一輛豪華馬車,可憐的三小姐穿著水晶鞋,卻因為無法適應舞步,丟下了舞鞋給王子。這個故事你忘記了?」

    陸斯恩慚愧地低下頭來,真是愧對克莉絲汀夫人最完美僕人的讚譽,看來他是永遠也無法真正理解格利沙爾塔小姐的思維方式和邏輯。

    灰姑娘的水晶鞋,充滿小女孩式純真浪漫的愛情童話,用羅秀的思維方式從她嘴裡說出來,就成了一個輕浮少女和色慾支配男人勾搭姦情的故事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4:05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五十七章 如何讓G變成E

    「你可以用這樣的故事,哄哄芬格爾斯這個女人。她和桃樂絲一樣,腦子的位置都長錯了地方。」

    剛好經過門口的桃樂絲面紅耳赤地跑掉了,看來小姐又和她的侍從官在討論自己胸部太大的問題了,天哪,可千萬別讓小姐又想起買小號胸衣的事情。

    「嗯?好像是桃樂絲的腳步聲……我差點忘記了,今天讓人給她捎了件小禮物。」羅秀心裡偷偷高興著,當陸斯恩發現桃樂絲的胸部突然小了兩圈以後,一定會非常失望吧。

    陸斯恩瞟了一眼敏感少女的酥胸,有些起伏,雖然比不上桃樂絲那般讓人驚嘆,也不如克莉絲汀夫人充滿著成熟女人的豐潤,但少女獨特的青澀感,還是讓酥胸充滿著誘惑。

    感覺到陸斯恩的目光,羅秀本能地遮擋,上臂卻又下意識地擠了擠,這樣會使得她不大的胸部顯得更加豐滿一些,這是她從一個和她有著同樣苦惱的貴族小姐那裡學來的招數。

    「小姐,刻薄的諷刺並不是一個淑女應該說的話。」陸斯恩彷彿忽視了羅秀的胸部,那種眼神似乎在說……哦,那裡什麼也沒有……羅秀的臉頰有些火辣辣的緋紅,「你留著這些話,明天去和芬格爾斯說吧。」

    「不,莎芭斯蒂安修女應該是一個合格的老師。我不必為芬格爾斯小姐的言行舉止是否符合她的身份而擔憂。」陸斯恩遺憾地道:「但小姐你還是要稍微注意一些言語中的禮儀。如果你諷刺芬格爾斯,又或者是桃樂絲,她們腦子的位置長錯了的時候,她們同樣可能反駁……哦,那位格利沙爾塔小姐,她胸部的位置長錯了,所以她才能夠得到蘭度理學院的邀請,很遺憾,她為了自己的腦子,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陸斯恩歉然笑道:「請原諒我無禮的比喻。」

    羅秀只是氣鼓鼓地看著他,手臂卻夾得更緊了,她雖然不屑於去分辨,卻要用事實告訴陸斯恩,格利沙爾塔小姐可不只是腦子比她們好,其他地方也不差。

    「如果對方不是品性上的不足,以及道德上的缺失,我們應該保持箴默的風度,就算心中有所反感,也可以用隱忍來體現一份深刻的貴族式涵養。這樣會讓人覺得你是一位優雅的淑女。」陸斯恩也知道說教要適可而止,再說下去,他擔心羅秀等下可能去找桃樂絲發洩,因為那個可憐的小女僕已經好幾次和他說過,小姐最近看她胸前的目光很是不善。

    但他顯然高估了羅秀的忍耐力,這位驕傲的小姐,氣沖沖地將酒杯倒扣,酒液染紅了潔白的桌布,然後浸染開來,滴落在波拉斯手工羊絨地毯上,酒漬如果不迅速吸乾的話,會讓這種需要小心護理的名貴地毯留下難看的痕跡,陸斯恩在接下來收拾時的麻煩可不小。

    「明明是個已經逐漸成熟起來的貴族小姐,也具備了一個名門繼承人的沉穩氣質,怎麼報復起來,還是這樣幼稚的小女孩方式?」陸斯恩很無奈,但他不得不承認,羅秀這種毫不理智,也沒有貴族小姐氣度的報復行為,最讓他頭疼。

    ……

    ……

    桃樂絲可憐兮兮地縮在女傭房的角落裡,用小白兔碰到大灰狼的眼神,畏畏縮縮地看著羅秀。

    烈金雷諾特家的千金大小姐,臉上的笑容是如此溫柔而且無害,那絕對是不曾在陸斯恩面前展露過的美麗笑容。

    但身為同性的桃樂絲,並沒有心情去欣賞這種難得的美麗,她很清楚這位小姐雖然和絕大多數貴族不同,很懂得體恤僕人,但她決定做一件事情時,她堅決的意志,猶如喜拉雅山脈峙立的雪峰,不可動搖。

    「我答應過你的請求,要送你一件特殊的禮物。」羅秀丟下手中精巧裝飾的小盒子,準備離開桃樂絲的小房間,「明天我要看到你穿上……如果你實在穿不上,你就去找陸斯恩訴苦吧,說說你那里長那麼大,給你帶來了多少苦惱和不方便,然後說說你是多麼地羨慕那些有著合適大小的女孩子……當然,你不能誤會我說的是我自己,你明白了嗎?」

    桃樂絲木木地點了點頭,她已經非常羨慕羅秀的身材了,因為她很難看到自己的腳趾頭,也經常因為重心太前走路跌跌撞撞,她只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向羅秀要求過禮物。

    這是一個光看包裝就可以確定價值不菲的禮物,用細紗封裝的盒子邊扣扭甚至是純金打造,掀開扣扭,映入桃樂絲眼中的是一件點綴著粉色珍珠和用絲綢束作為繫帶的束胸衣。

    芭拉寶利……看了下那個字母「B」的銘牌,桃樂絲倒吸了一口涼氣,小姐這份禮物也太貴重了吧,只是當她注意下尺碼時,她差點崩潰了,這是格利沙爾塔小姐的尺碼,整整比自己小了五個碼!

    這怎麼穿得上?這種事情簡直就好像是要給伯德紋馬套上比它矮了三個馬背的矮種馬車帶一樣荒唐。

    桃樂絲決定去找陸斯恩,這個男人總是能給人一種可以解決任何問題,值得信任的感覺,更何況也只有他才明白,小姐這麼做最終是什麼目的,桃樂絲相信羅秀不會是那種純粹為了尋人開心而做惡作劇的刁蠻任性貴族小姐。

    在夏洛特莊園伺候羅秀已經六年了,桃樂絲已經記不清楚那個差不多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侍從官,多少次完美地解決了羅秀小姐提出的難題。

    體貼細緻,完美優雅的服侍,更是桃樂絲心中最完美的僕人,她甚至覺得,只有擁有這樣能夠替主人解決所有難題的僕人,才是一個貴族享受精緻生活讓人羨慕的地方。

    「陸斯恩,你一定要幫我。」桃樂絲已經下定決心,為了讓小姐不再把她那讓人發寒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胸前,也為了不要聚集太多目光在那個羞人的部位,她必須解決這個問題。

    陸斯恩看著那件小了五碼的束胸衣,啞然失笑。

    「你可以去找裁縫貝拉,讓她改大一點。或者是多琳,這個她也在行。」陸斯恩不知道小女僕是怎麼想的,這種事情,怎麼找他來幫忙。

    桃樂絲嘟著嘴,她身材豐腴,卻不會給人肥胖的感覺,臉頰稍稍豐滿,嘟嘴的動作讓她顯得十分可愛,很難讓人拒絕她的要求,或者想要為難她。

    羅秀小姐除外。

    桃樂絲並不是故意要在陸斯恩面前露出這種惹人心疼的模樣,以求得陸斯恩的幫助,這只是女性的一種本能,讓她們在不知不覺中發揮出自己獨特的魅力,幫助自己達成目的。

    「我量過了,就算拆掉邊線,把褶紋鬆開,也只能增加三個尺碼,還……還差兩個。」桃樂絲也覺得有些羞人,實在太大了!

    陸斯恩看著桃樂絲豐挺的酥胸,嘴角翹起一絲曖昧的笑意,「兩個尺碼,問題不大。」

    「真的?」桃樂絲興奮地嚷了起來,只要不再讓自己的胸前感覺到小姐冰冷的目光,只要可以低頭就能看到自己腳下的樓梯,只要不再走路需要小心後仰,只要可以擁有這件無數貴婦小姐都會羨慕欣賞的芭拉寶利束胸衣,桃樂絲單純的腦子已經裝滿了喜悅,沒有辦法再思考自己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了。

    誘惑,是惡魔最擅長的事情,更何況桃樂絲確實是有點像羅秀所說的……腦子長錯地方了。

    小女僕羞答答地脫下黑白相間,勾著蕾絲邊的女僕服,貼身內衣勾勒出美妙誘惑的身體。

    處女的芬芳噴薄而出,陸斯恩的房間裡響起了綺麗曖昧的呻吟,窗外偷聽的野貓慌亂亂地躍入樹籬中,遠處的河水嘩嘩離去,麋鹿在灌木後伸直耳朵,沒有察覺「草坪守衛者」蘭德澤爾先生的腳步聲,卻被那陣春天的響聲驅散了對,興沖沖地跑回去和母鹿親暱。

    圓月羞怯怯躲進了雲層,西里爾區的夜,一片溫柔的朦朧。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4:06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五十八章 領主初夜權

    月明星稀,晨曦驅逐了最後一點黑夜,恬靜的西里爾區迎來了又一個清新的早晨。

    陸斯恩準時醒來,還未睜開眼睛,卻聞到一股芬芳成熟的肉香。

    遠比桃樂絲的體香要濃郁,讓人覺得有些燥熱,呼吸被堵住了一般。

    映入眼睛的是,一對白晃晃的肉丸,被緊緊地包裹起來,擠出深邃的溝壑,陣陣香味正是從這個部位傳出來,只是隔陸斯恩的鼻子有些太近了,也讓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晶瑩圓潤的白皙豐挺。

    「多琳?這個時候,你應該在整理夫人的禮服。」陸斯恩看到那張總是帶著媚人微笑的俏臉,和克莉絲汀夫人的端莊優雅不同,多琳給人的感覺是成熟妖媚。

    多琳的手掌輕輕地隔著薄被壓在陸斯恩的胸膛上,笑容中有股說不出的媚意:「騎士老爺,讓我服侍你起床吧。」

    「親愛的多琳,我只是小姐的侍從官,你是夫人的女侍長,級別比我高。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明天早上就可以享受我的服侍。」陸斯恩還是頭一次被人闖進臥房,這都怪昨天晚上桃樂絲做完羞人的事情之後,興奮慌亂忘記了關門,陸斯恩也沒有注意。

    多琳的手掌並不安分,伸入被子下撫摸著陸斯恩的胸膛,眼睛裡滿是迷離的春意,「真看不出來,我們的騎士老爺身子雖然單薄,卻有著非常健壯讓人安心的肌肉。這都是練習馬術和劍術的結果吧?我相信你在昨晚之後,還能再堅持一次。」

    「什麼?多琳,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投懷送抱這種豔福,並不是太稀奇的事情,陸斯恩的條件不錯,對他有意的女僕很多。但如果投懷送抱的是多琳,就得小心對待了,跟隨克莉絲汀夫人那麼多年的女侍長,絕對不會因為陸斯恩多了一個騎士頭銜而無法按捺住湧動的春心。

    作為克莉絲汀夫人寵信的女侍長,多琳要嫁個男爵,甚至子爵,都沒有任何問題。

    「誤會?怎麼會呢,雖然沒有明文的規定,但你作為現在夏洛特莊園的主人,擁有莊園女僕的初夜權,在貴族圈裡,是大家都認可的一種權力。陸斯恩騎士,昨天晚上,你不是就對桃樂絲行使了你的初夜權麼?」多琳的笑意更媚了,有些呼吸急促的樣子,熱燙燙的氣息噴在陸斯恩的臉頰上,脖子上,耳垂上,勾人心動。

    陸斯恩的手掌摩梭著多琳嬌嫩的臉頰,笑容如同情人般溫暖,「無可否認,多琳很讓人心動,你曼妙的身材總是會讓男人的自制力變得如同薄面包片一樣脆弱。但是今天早上實在沒有時間,我必須準備前往尤金芬妮莊園。如果不能愉悅而盡情地讓你享受最完美溫柔的初夜,那麼我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情人。這對於一個新晉騎士來說,太讓人失望了。所以,你的初夜,我們還是換個時間吧。」

    「是嗎?你真是體貼。」多琳撫摸陸斯恩胸膛的手掌突然停住,狠狠地抓了一把,「陸斯恩,你太讓夫人失望了。」

    看著多琳扭著豐滿的臀線摔門而去,陸斯恩這才明白,這是克莉絲汀夫人的試探。

    克莉絲汀夫人離開書房,回到臥房的路程中,要經過陸斯恩的房間,那種讓人容易誤會,心跳臉紅的聲音,大概被尊貴的神聖家族聖裔,倫德貴族心目中聖潔女神般存在的克莉絲汀夫人聽到了。

    陸斯恩可以想像,當時克莉絲汀夫人一定是美目迷離,滿臉潮紅,心慌亂顫地小跑著離開。

    於是便有了多琳晨間的試探,最後陸斯恩那番曖昧的話,更是讓多琳可以確切地向克莉絲汀夫人報告:昨天晚上,新晉騎士陸斯恩,對格利沙爾塔小姐的貼身女僕,行使了初夜權。

    早餐依然豐盛,陸斯恩的體貼服侍依然完美,但面對精緻的美味,羅秀和克莉絲汀夫人胃口都不是很好。

    除了依然像紳士般風度十足的陸斯恩,桃樂絲和多琳的神情都不是很自然。

    「今天早上的魚子醬,並非法蘭紀德龍河的大白鱘黑魚子醬。而是來自新月大陸的鰉魚子醬。雖然對美食十分執著的法蘭人認為,只有鱘魚的魚子才能製成魚子醬,但鰉魚子的美味,更有一種獨特的香色。老布尼爾為此搭配了蛋,洋蔥,萵苣,龍蝦肉,但我認為洋蔥的濃烈味道會破壞那種耐人尋味的海洋滋味,所以去掉了這一道配料。這道沙拉可以緩解夫人你騎馬之後的腰腿痠軟症狀。」陸斯恩為小姐和夫人分裝鰉魚子醬,老布尼爾製作的沙拉,向來是色香味俱全,很容易讓人勾起食慾。

    「可以緩解腰腿痠軟?」用象牙小勺吃了一小口,眼神在桃樂絲身上轉了一圈,心虛的小女僕臉紅耳赤地垂下頭,克莉絲汀夫人若有所思地看著陸斯恩,「我想以後你應該常吃。」

    陸斯恩微笑著點頭,卻發現羅秀似乎和這些珍貴的鰉魚子醬有些不可調解的仇恨,大口大口地吞了下去,根本沒有在口腔裡細細享受那種圓潤魚子爆發出來的高潮美味。

    羅秀很生氣,當桃樂絲服侍她穿衣時,透過銅鏡,她居然驚訝地發現,桃樂絲的胸部真的縮小了兩個碼。

    如果說以前還會讓人有藉口指責桃樂絲的身材過分豐滿,但現在穿著芭拉寶利束胸衣的她,卻擁有讓人無法挑剔的身材,胸型更是符合美學裡的黃金比例法則,完美到讓人難以置信。

    「你……你怎麼做到的?」羅秀直勾勾地看著,根本就不在意淑女所必須保持的矜持和沉穩。

    小女僕扭扭捏捏,最後迫於羅秀的寒冷眼神,還是隱隱約約地點出,格利沙爾塔小姐的侍從官,用一種讓人羞於細說的方法,使她的胸部變成了現在這種可以媲美克莉絲汀夫人的完美形狀。

    一臉的潮紅,在臉頰上暈開,染上了耳垂,染上了白皙的頸部,染上了胸前的嫩肉,桃樂絲發現,自己的目的似乎沒有完全達到,小姐看著自己的目光,已經可以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下降到冰點。

    四個女人,優雅高貴的克莉絲汀夫人,嫵媚動人的女侍長多琳,單純豐滿的女僕桃樂絲,還有青澀中透著冷豔的羅秀小姐,她們看著陸斯恩的目光,所蘊含的意味各不相同,但其中至少有三道目光,足以讓一般的男人產生羞恥,愧疚的悔恨心理,恨不得趕緊跑到西敏寺教堂,在聖鑰和始祖像前,懺悔自己的罪。

    陸斯恩望著窗外,一道道璀璨的陽光,透過晶瑩剔透的玻璃窗,落在溫潤的檀木地板上,這樣的天氣,屬於秋雨之後回暖的兆頭。

    即將到來的冬天,應該不會太冷,陸斯恩清了清喉嚨,朗誦了一首格律嚴謹的三韻律詩:

    「美麗的戴安娜,你在月下走來,

    在開導我的時候,你告訴我,我必將要遭遇到冤枉。

    但你又說:你要緘默,且讓歲月流過,

    讓流言隨著歲月消逝

    這樣,我如今也只能提及

    繼你們的嘲諷之後將會激起順乎天理的哭泣。

    這時,那神光包攏的生命已經轉向太陽,

    那太陽在把它充分照亮,

    正如那至善足以滿足萬物的願望。

    唉,受騙的靈魂和沉淪臆想的人類,

    你們竟然使心靈背離這樣的至善,

    竟然抬起你們的雙鬢,仰望那過眼雲煙的幻象!」

    羅秀低頭似乎在認真享受魚子醬,小耳朵卻尖了起來,聽完之後冷哼了一聲,她才不會相信陸斯恩詩裡邊的辯解。

    她相信陸斯恩有些神秘的手段讓桃樂絲的胸部變小了……但是如果反過來思考,他有沒有變大的本領?

    就算那裡什麼也沒有,就算他有這樣的本領,羅秀也不會向陸斯恩開口,胸部的大小根本就不是一件值得在意的事情,羅秀瓷白的牙齒輕咬著小粒的魚子,索然無味。

    克莉絲汀夫人卻是微微一笑,「陸斯恩,其實我們什麼都沒有說啊?你怎麼就感覺受到了冤枉呢?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了?」

    誦詩的紳士,讓人不由自主地迷醉於詩中的那種憂鬱傷感憤怒委屈,那只是《騎士》小說月刊中的情節,陸斯恩顯然沒有達到他的目的。

    面對女人,而且還不只是一個女人的時候,最好是保持沉默,陸斯恩覺得自己好像犯錯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4:06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五十九章 蜜蜂騎士

    夏洛特莊園的晨色,那是典雅精緻之美,蘭德澤爾先生總是會指揮僕人們將每一根樹枝,每一塊草坪都整理出完美的姿態,一如克莉絲汀夫人,在任何一個細節上,都能展露出無可挑剔的優雅。

    而尤金芬妮莊園,卻又是另外一種不同的美態,她更像一個未經雕琢的質樸少女,葡萄架上掛著緋紅的珍珠,滴滴凝結的露水在大片的葉子上流淌,馬車要經過的溪流只有繞一個圈才能從木橋上過去,所以很多時候,前來尤金芬妮的馬車都是在溪水中直接淌過去,濕漉漉的車輪又會沾上一層沙土,在小路上留下兩道水跡斑斑的車痕。

    最自然的鄉村風情,在尤金芬妮莊園盡情彰顯,陸斯恩騎著高大的伯德紋馬,受邀拜訪芬格爾斯小姐。

    金幣文書徽章,所代表的帝國經濟領域權威家族,並沒有顯露出一絲奢侈的味道,在低調內斂中展現大貴族的深厚底蘊,這是西里爾區貴族的一向做法。

    毗鄰尤金芬妮莊園的是坎斯拉夫家族的莊園,這是一個在百年戰爭期間崛起的伯爵家族,歷史並不算太悠久,但這個家族因為誕生了最多的槍與花騎士團騎士,也因為他們家族所堅持的騎士傳統——勇武,得到了倫德老牌貴族的認同,他們移居西里爾區建立一個家族莊園,並沒有受到太多排斥。

    即便是自稱「帝國最後一個騎士」的費迪南德,在見識到了坎斯拉夫家族的精銳騎士之後,也不得不重新解釋自己名號的定義:當坎斯拉夫家族也不再誕生騎士時,費迪南德依然堅持騎士精神,在遙遠的未來,人們撇棄騎士精神時,費迪南德,依然是帝國最後一個騎士。

    在尤金芬妮莊園門口迎接陸斯恩的是莎芭斯蒂安修女,以及芬格爾斯小姐。

    修女依然穿著黑色寬大的修女袍,將她妙曼的身材完全遮掩起來,長期覆蓋面紗,很少在陽光下暴露的臉,有著耀眼的白,配合著代表聖潔意味的修女袍,給人的感覺是神聖而不可玷污。

    似乎對所謂的神聖有著與生俱來的反感,當神聖變成一個女人的氣質時,陸斯恩並未去追求褻瀆神聖的快感,只是在馬背上對莎芭斯蒂安修女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莎芭斯蒂安覺得這個笑容有說不出的曖昧,有點讓人心慌慌的感覺,又並不會覺得輕佻,天哪,如果他總是用這樣的笑容面對他的女主人克莉絲汀夫人,很難想像這位效忠烈金雷諾特家的家族騎士,和他的女主人有著什麼樣不可告人的曖昧。

    芬格爾斯奇怪地看到自己崇敬仰慕的莎芭斯蒂安修女居然在臉頰上暈出了一片緋紅。在她眼裡,這位騎士的笑容雖然很讓人心動,但怎麼也不可能讓自己的教義老師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吧。

    今天的落李小姐,穿著雍容華貴的盛裝,和她此時淡雅柔和的氣質相得益彰的是,裙襬上大量的薔薇印花,蓬袖上的蕾絲邊拉著細綢帶子,勾出幾分飄逸的感覺,突出的裙襬上被束胸衣突然掐斷,玲瓏的小腰引人注意,在淡紫色小禮服的奢麗纖秀和華貴嫵媚中,呈現出一種陰柔之韻。

    撇開身份,以及特定家族的聯姻需要,光是女性魅力對年輕貴族騎士的吸引力,陸斯恩覺得這位芬格爾斯要比羅秀更受歡迎。

    不是誰都有勇氣面對羅秀那冷漠不屑的眼神,她總是驕傲地微微抬頭,看著遠處的天空,彷彿俗世的人物根本無法進入她的視線,她只差沒有讓陸斯恩站在他身旁,手舉一塊警告牌:我不屑於讓你知道我對你不屑,請不要試圖*近我。

    芬格爾斯有兩個小酒窩,笑起來格外甜美,當陸斯恩接觸到她的眼神時,她的眉角都有著動人的嫵媚,讓人無法聯想到她在拍賣場包廂裡試圖嘲諷羅秀時的那種尖刻臉色。

    並不是說芬格爾斯需要討好陸斯恩,她的笑容,正如絕大多數貴婦名媛所做的那樣,顯示她的迷人風采,讓見識過的她魅力的騎士,拜服在她的裙下,親吻她的指尖,越多的貴族騎士對她發起追求,這會提高她在貴族小姐圈子裡的名望和人氣。

    這些貴族小姐,除了聚在一起聊聊貴族圈裡的是非,她們還能做什麼呢?或者會去看看歌劇,讀讀十四行詩什麼的,但誰會真的有興趣呢?如果不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品味和擁有那份優雅的氣質,誰願意去接觸那些枯燥無趣的東西。她們最熱衷的是參加一些小圈子的沙龍,一起聊聊最近倫德有哪位騎士風頭最盛,哪個家族又傳出女主人和騎士的緋聞,有哪個小姐最近獲得了某個優雅紳士追求的珍貴禮物。

    「夏爾騎士,你的伯德紋馬,和你一樣讓人過目難忘。」芬格爾斯微提裙襬行禮,用眉角的餘光輕觸陸斯恩的眼神,淡雅的笑容很容易就化去了那份不熟悉的陌生感。

    讚美一位騎士的馬,總是能讓那位騎士非常愉悅,騎士們往往把自己的坐騎看成自己最重要的夥伴,馬兒獲得的讚美和榮譽,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榮耀。

    例如七百多年前的烈金雷諾特家祖先,阿爾多斯大公的伯德紋馬,獲得馬勒迪茲陛下賜予的稱號「懺悔者」,阿爾多斯大公就很驕傲地也在自己的稱號前加上了「懺悔者」,如果有人能在談起他的時候用「懺悔者阿爾多斯公爵」,他的心情一定會很不錯。

    「不管是莎芭斯蒂安修女,還是美麗的芬格爾斯小姐,在見到你們之後,我想就算是欣賞最繁盛的優銀香花花圃,我都會失去欣賞的心情。」陸斯恩將韁繩交給瑪吉斯家的管家雷蒙德,他本來還想叮囑一下,但看了看老管家沉穩的步伐,沒有再多說什麼。

    瑪吉斯家的管家,如同蘭德澤爾先生一樣,不可能只是個簡單的僕人。

    莎芭斯蒂安修女輕笑一聲,這次倒是沒有露出驚人美豔的紅暈,「騎士,這樣的讚譽可不符合一位修女的身份,當我發誓一生侍奉始祖時起,我已經撇棄了你所讚美的。」

    「修女代表的神聖,固然能讓邪惡者洗滌心靈,但依然無法讓一個男人忽略你的美,神聖之美,宗教之美,優雅之美,沉默的花朵自然無法媲美。請原諒我語言的貧乏,我覺得你更像墮落人間的天使,因為天國已經無法承受你的完美。」陸斯恩能扮演好每一個角色,當他站在羅秀身後時,他是最體貼的僕人,當他使用騎士身份時,他將完美演繹騎士的浪漫多情。

    芬格爾斯似乎委屈地彎起眉角,這個年紀的貴族少女都會掌握這個撒嬌似的動作,只有還能讓人感覺到純真天性的她們,才會通過這個動作,讓男人領略到她們被輕視的微微不忿,以及想獲得重視的渴望。這樣的動作,最能激起男人的憐愛之心,彷彿眼前的少女無比重視他,他的讚美和慇勤的舉動,都會讓少女感覺到芳心綻放開來的愉悅。

    陸斯恩自然地配合好芬格爾斯的演出,繼續用他那從《雪萊浮詩集》情詩篇章中脫胎的句子讚美落李小姐,「如果說莎芭斯蒂安修女是披著黑紗的天使,讓人驚嘆天國的美好。那麼芬格爾斯小姐,卻讓我深深感激塵世之美,始祖憐惜著我幹枯的雙眼,當我看到你的時候,清泉滋潤了它,讓它再次感覺到了世間的種種美好。猶如一個行走在黑暗之中的旅人,在感覺到第一抹陽光時,燦爛的朝霞,顏色分明的天空,鍍上金邊的遠山,粼粼的玉帶河水,還有那晨曦下的炊煙,這樣的景緻會讓人覺得,前半生的黑暗,是為了在這一刻領悟到了人生美好的真諦。」

    即使是芬格爾斯,也無法承受這種讚美,瑪吉斯家的落李小姐,第一次面對騎士的讚美,有些扭捏的感覺了,只是在她還來不及調整自己情緒的時候,一個充滿不屑味道的聲音嘲諷:「你把黑熊在樹洞裡挖出來的蜂蜜都塗在嘴上了?尊敬的蜜蜂騎士,你是不是用滿嘴的甜言蜜語換來了騎士頭銜?」

    蜜蜂騎士?這個稱號倒是不錯,陸斯恩覺得比「懺悔者阿爾多斯公爵」溫柔多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4:07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六十章 陸斯恩的挑釁

    陸斯恩被堵在了尤金芬妮莊園的門口。

    莎芭斯蒂安修女和芬格爾斯小姐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和錯愕,似乎不知道應對突如其來的僵硬氣氛。

    她們覺得現在不是調解兩位客人矛盾的時候,她們都很好奇這位新晉騎士,如何回應這種赤裸裸的挑釁。

    馬歇爾-米路-坎斯拉夫,坎斯拉夫家族的第二順位繼承人,他的名字有「君主追隨者」的意思,據說馬歇爾所追求的並不是坎斯拉夫家族的繼承權,而是成為槍與花騎士團的正式團員。

    非常符合他名字的理想。

    陸斯恩右手摘下禮帽,左手扶住右胸,身體微微前躬點頭,向馬歇爾騎士行禮。

    馬歇爾看了一眼微笑著的芬格爾斯,不想表現的太沒有風度,只好同樣回禮。無論是敵是友,貴族見面都必須相互致意,這是貴族圈裡最基本的禮儀。

    「語言永遠是最具有感染力的藝術,這就是奧斯瓦爾多歌劇要比達文西斯畫作與索羅倫斯雕塑更受大眾歡迎的原因。讚譽一位美麗的小姐,是騎士持劍以外的職責,騎士的浪漫,就在於他能用甜言蜜語虜獲貴婦人小姐們那顆尊貴的心。否則的話,騎士和騎馬的士兵有什麼區別呢?尊敬的馬歇爾騎士,你是一位只懂得揮劍的騎馬士兵,還是一位持劍保護芬格爾斯小姐的同時,還能用詩一樣的語言讚美她堪比月神容顏的騎士呢?」陸斯恩目光柔和地看著芬格爾斯,眼角的餘光都不曾掠過馬歇爾漲紅的臉,落李小姐的微笑中多了一份讚賞,畢竟一個能夠持劍保護她,同時還能用詩一樣的語言讚美她的騎士,比騎馬的士兵更能獲得她的好感。

    「我當然是後者。」馬歇爾臉皮倒也不薄,轉過身來對芬格爾斯說道:「美麗的芬格爾斯小姐,你就像花一樣美麗。我的劍就是籬笆,可以保護你不被別人採摘。」

    莎芭斯蒂安別過臉去,同時邀請馬歇爾,可是她的注意,但是現在看來這絕對是她一生中極少犯的錯誤之一,他那單薄貧乏的語言只能用來突出陸斯恩的溫文爾雅和高明的語言藝術。

    「馬歇爾騎士,你的句子堪比雪萊浮的情詩般動人。」陸斯恩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並且也不在意暴露自己的虛偽。

    馬歇爾看到兩位美麗的女士掩嘴微笑,洋洋得意,順便讚美了一下莎芭斯蒂安修女:「美麗的修女,你和黑玫瑰一樣漂亮。」

    黑玫瑰,多麼浪漫的象徵,馬歇爾騎士覺得,自己從來就不缺少浪漫的情懷,只是為什麼還無法虜獲芬格爾斯小姐的心,這點他還不是很明白。

    陸斯恩的禮節,被馬歇爾自然地當成了示弱,他並不介意一個比自己弱的男人出現在芬格爾斯小姐面前,那樣只會有利於突出他的騎士勇武精神。

    微風撫過,湖面泛起微波,陽光傾斜而下,粼粼光影氾濫,如鋪就了整湖的金箔。

    湖心的小島,不到十坪,一個不大的涼亭修建於其上,一條浮木小橋將湖岸和小島連接起來。

    小橋是用圓木拼接而成,透過其中的間隙,可以看到碧綠的湖水,有些圓木突出樹枝疙瘩上還長出了新葉。

    涼亭由四根亞塔風格圓柱支撐,四周是細密的紅木柵格落地窗,涼亭的頂部搭著大片的彩花玻璃,一叢青藤在西角的一盆沃土裡爬出來,攀爬著紅木柵格,盤旋在亭子頂部。

    這是一個自然的小湖泊,湖水從溪流中灌入,然後引入伊蘇河。小湖被瑪吉斯家圈在了尤金芬妮莊園,西里爾區的貴族們雖然有些腹誹瑪吉斯家獨佔美景,但是要在自家的莊園裡修建一個人工湖也不是很難,除了三兩個老貴族時不時地對菲爾蘭多表示不滿以外,倒也沒有哪個家族真的向上議院提出抗議,要求瑪吉斯家開放小湖。

    在芬格爾斯的提議下,一行人在湖心小亭享用醇香的紅茶,面對著湖光山色,芬格爾斯和陸斯恩聊起了《天堂曲》的作者坦世丁和他的妻子貝阿特麗切的浪漫愛情故事,傳說坦世丁在創造《天堂曲》時,總喜歡坐在維多利亞湖旁沉思,靜坐的坦世丁總覺得湖對面有一個美麗的女子和自己一樣靜坐仰視天空,他繞著湖走,希望能見到湖對面的女子,但那個美麗的影子總是和她保持著若及若離的距離,坦世丁漸漸迷戀上了她,無數次幻想那位美麗女子的容顏,在《天堂曲》的完結篇章中,坦世丁用最優雅動人的語言,抒發了自己的愛意,這位美麗的女子,在一個月夜下聽到他的深情朗誦,踏著海豚和坦世丁前來相會,這位美麗女子,便是坦世丁後來的妻子,被稱作讓坦世丁成為抒情詩第一大師的「月神貝阿特麗切」。

    「維多利亞湖裡沒有海豚吧,好像只有鱷魚或者淡水鯊?」馬歇爾奇怪地問道。

    「不是海豚,難度是鱷魚或者大白鯊?」芬格爾斯正陶醉著,不滿地對馬歇爾道:「踏著鱷魚的月神,你不覺得很奇怪彆扭嗎?」

    「或者馬歇爾騎士認為,坦世丁大師應該持劍將貝阿特麗切從鱷魚的嘴裡救出來,更符合一位騎士的勇武精神。」陸斯恩抿了一口紅茶,悠悠茶香餘韻繞齒,似笑非笑地看著莎芭斯蒂安,這位修女安排來試探自己的棋子,未免太不夠檔次了。

    「我就是這樣認為的。」馬歇爾重重地點了點頭,湖風吹得他有些頭暈,「《月經》裡有記載,深淵中有巨鱷,腳踏在山嶽上,長尾掃翻海裡的大船,張口吞下奧薩鎮,有聖徒,持神威者席巴斯汀,將巨鱷斬於劍下,救下了聖母。」

    「基輔主教的護教騎士,就是聖徒席巴斯汀的後裔。馬歇爾騎士,曾跟隨這位護教騎士學習。」莎芭斯蒂安並不想讓馬歇爾太失落,坎斯拉夫家族很有可能成為瑪吉斯家族的盟友,這位坎斯拉夫家族的第二順位繼承人,對瑪吉斯家族還有些作用。

    「那位護教騎士,可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擁有神威權能,而且非常強大。」陸斯恩擁有惡魔的驕傲,卻從來不會輕敵,聖徒席巴斯汀的威能,足以震撼塵世,他的後裔無法繼承他全部的力量,但依然不可忽視。

    馬歇爾露出矜持的微笑,挺直了胸膛,「據說只有跟隨主教以上神職人員的護教騎士,或者被神聖洗禮的騎士,以及聖鑰騎士團的高級騎士,才能學習到神威權能。但在老師的指導下,我已經擁有一部分這樣的力量,那是非常美妙的感覺。」

    神威權能,類似於高級神職人員神術的能力,只是這種能力,一般是為持劍的騎士所用,陸斯恩見識過無數擁有神威權能的戰鬥天使,這些戰鬥天使在普通狀態下戰鬥能力一般,但如果使用這種能力,可以大幅度提升戰鬥力,速度,力量,黑暗驅逐等能力都會隨之增強。

    「有這樣一個說法,每一個學會神術的神職人員,都有一位天使護佑,神職人員的神術力量,其實就是來源於護佑天使。而學會神威權能的騎士,同樣是因為一位戰鬥天使的護佑,騎士使用神威權能,是一種獲得戰鬥天使能力的祈禱術,陸斯恩騎士,我覺得你應該對這方面的知識並不陌生。」莎芭斯蒂安若含深意地看著陸斯恩,黑色的眸子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火焰色。

    陸斯恩輕輕搖頭,笑道:「莎芭斯蒂安修女,這個問題你應該問馬歇爾騎士,他獲得了神威權能的能力,我可沒有。他要比我更瞭解。」

    莎芭斯蒂安修女笑著點了點頭,似乎並不在意陸斯恩的迴避。卻也沒有向馬歇爾詢問,讓想要賣弄一下的騎士大失所望。

    「我覺得應該不是這樣,雖然說高級神職人員獲得天使護佑,就可以解釋他們怎麼可以掌握那種神奇力量。但是魔法師呢?沒有任何一個魔法師會在教堂虔誠祈禱,他們甚至連《日經》和《月經》都已經忘記得一乾二淨了。像梅林大師,他甚至宣稱自己的魔法,是從神之左手搶來的真理鑰匙。很難想像,天使也會護佑這樣的魔法師使用那種超越我們理解的能力。」芬格爾斯雖然沒有獲得蘭度理學院的邀請,但她提出申請後,被拒絕的幾率也很小,畢竟是多明尼卡神學院的優秀學生,廣博的知識面是多明尼卡優等生的標誌。

    甚至是面對一個魔法師,芬格爾斯也會很巧妙地提出自己的疑問,而不會讓淵博的魔法師們覺得她問的問題毫無回答的意義。

    「兩位尊敬的女士,我和馬歇爾騎士都是持劍之人,對魔法和神術的專業知識比較陌生。我更願意向你們展示我的劍術,我想馬歇爾騎士也有這樣的想法。」陸斯恩笑容依然溫和,卻帶著湖風般的涼意,眼睛半眯著,狹長的眼角掛著輕蔑,「馬歇爾騎士,你不是很好奇我如何獲得騎士頭銜的嗎?讓我們來為兩位女士表演一下戰鬥的劍術吧,也好讓我見識一下可以獲得護教聖騎士稱號的神威權能。」

    有時候,腳下需要踐踏他人的榮譽,尊嚴,甚至是骸骨。馬歇爾,你應該很榮幸,當我憐惜著的羅秀小姐可以安心俯瞰世人時,你是她腳下深埋的第一具白骨。

    當然,這些事情永遠不會讓羅秀知道,他只會讓羅秀在登上頂峰的時候,以為這不過是一路行來的自然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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