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貴族法則 作者:二十七男 (連載中)

easygoing1 2009-3-7 03:27:0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7 177438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3:55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四十一章 吮子之手

    「放下吧。」羅秀依然*在沙發上,素色的手指尖微微抬起,指著茶几。

    長睫毛下的眼簾微微落下,另一隻手撐著額頭,彷彿有些疲憊地想入睡。

    沒有別的什麼言語,她甚至沒有看西格莉德一眼,卻也沒有讓她離開的意思。

    西格莉德站在羅秀身前,在這老舊昏暗的包廂裡,她雖然也可以稱得上半個主人,可是現在她卻覺得自己是個侍女。

    一個揣摩著主人心思,忐忑不安的侍女。

    這種感覺讓西格莉德很不喜歡,她早已經不想用這種姿態面對任何人。

    於是她挺直身軀,這個動作給了她不少自信,在她要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羅秀的眼簾突然睜開,閃亮亮的眸子在暗色調的包廂裡格外耀眼。

    西格莉德感覺自己彷彿被這對眸子中冷清的眼神一瞬間擊穿,腳下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

    「你是不是很得意?」

    「沒有。」西格莉德本能地否認。

    「愚蠢,傲慢,膚淺,驕傲而一無是處的貴族小姐。」羅秀的嘴角浮現出類似陸斯恩的溫柔笑意,「揮霍著家族的財富,只為了無聊的鬥氣。正是這樣的貴族小姐,才能夠讓凱蒂雅珠寶大賺了一筆,你居然沒有得意?太讓人出乎意料了。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我只是一隻生完蛋的小母雞,被你拾取了雞蛋,卻依然在昂著頭,驕傲地咯咯叫,惹人生厭。」

    西格莉德的眼神有些慌亂,避開羅秀那雙穿透人心的眼睛,勉強分辨說:「對於你的慷慨幫助,我只會感激,我或者會對倫德很多貴族小姐的作風心懷不滿,但絕對不會針對尊敬的格利沙爾塔小姐……」

    羅秀揮手阻住了西格莉德的話頭,「你怎麼想,其實我根本不在意。只是警告你一下,商人的精明,不過是小聰明,陸斯恩很欣賞你,你卻依然缺少智慧。你出去吧,可以和陸斯恩解釋下惡魔之眼的問題,我看得出來,他對這東西很感興趣,不要用什麼已經被意外毀掉的愚蠢藉口來搪塞。」

    羅秀需要一點時間來考慮怎麼處理這個杯子,不能被陸斯恩發現,但是也不想拿回去,看到就會生氣的東西更不想放到自己房間裡。

    我要它幹什麼?羅秀很生氣,好像是一種讓人難堪的情緒在支控著她,做出自己無法理解的行為。

    更讓她有些不安的是,那個突然來臨又突然消失的華服少女,似乎就是那個給自己西紅柿甜糕的沙麥菲爾。

    ……

    ……

    巨型木框海報堆積在樓梯的側面,寬大的幕簾從屋頂的橫樑上垂下,樓梯通向頂樓的雜物間,輕輕拉上側門,這裡就是一個封閉的空間。

    什麼樣的地方能讓女人動情?溫暖奢華的臥室,蒸騰熱氣的溫泉,窗外落雪,窗內紅燭,被裡翻紅的激情浪漫,都會讓女人心身陶醉。

    也包括那種隱秘的環境,昏暗的光線看不清楚情人的臉龐,也遮掩了自己的羞紅,安靜的只有兩個人的心跳聲,例如這個樓梯隔間。

    西格莉德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蹲在洞裡的兔子,外邊是一條獵犬,可兔子偏偏愛上了獵犬,蹲在洞裡自然安全,可是感覺不到它的氣息,離開洞,卻會被毫不猶豫地捕殺。

    她站在樓梯上,華貴的禮服下襬掃著樓梯上的灰塵,可她根本不在乎,只是看著眼前似乎永遠微笑的男人。

    「格利沙爾塔小姐,遠比你想像的要更有智慧。」陸斯恩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他確實想和西格莉德單獨說點事情,但沒有想到場景如此曖昧隱秘。

    「我已經見識到了。我在這個年紀,還天真地以為人心都是豔麗鮮紅的單純顏色。」西格莉德並沒有太失望,她不指望陸斯恩一開口就讚美她今天是如何的令人驚豔。

    「人心是鮮豔的紅。」陸斯恩的聲音像呢喃,讓人心醉。

    「如果你愛我,我就相信人心是紅的。」能殘忍對待自己的女人,都會有些神經質,西格莉德走下樓梯,身體貼近陸斯恩,滾燙的嬌軀要投入陸斯恩的懷抱。

    潔白的手套按在她的胸口,讓他感覺到柔軟而充滿彈性,但她卻知道那不是撫摸,而是拒絕。

    「我嫉妒著格利沙爾塔小姐。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在嫉妒她。高高在上的家世簡直讓人無力直視,純美清澈的眼神,處女的嬌嫩聖潔,我早已經失去。更重要的是,一直陪伴著她的男人,看著她的眼神,永遠是那樣寵溺溫柔,我知道,陸斯恩……你愛著她,為了她,你會願意將心掏出來,深情地告訴她,你的心鮮豔而熱情,為她而跳躍……」西格莉德已經失控了,酥胸不停地擠壓著陸斯恩的手掌,眼神裡滿是燥熱發燙的情慾,她無法控制自己,眼前的男人,彷彿有一種讓人無力抗拒的邪惡能力,無法壓抑自己的慾望,暴露心底的陰暗,在他溫柔的目光中迅速墮落。

    「我只是她的僕人。」陸斯恩感覺到手掌中跳動著的一團柔軟,男人的自控能力強大到令人髮指。

    如果說對自己殘忍,此時的陸斯恩對比西格莉德,並不妨多讓。至少西格莉德終究對自己心軟了,放下自虐的殘忍,墮落於情慾中,而陸斯恩這個筆直站立的男人,微微低頭看著迷亂的容顏,卻依然在殘酷地堅持。

    「你只是她的僕人?你真的這麼認為嗎?就算你這樣想,格利沙爾塔小姐可把你看得十分重要。陸斯恩,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西格莉德的臉頰磨蹭著陸斯恩的胸口,像期待主人寵愛的貓,柔軟的乳房有時候比強健的手臂更加有力,陸斯恩的手掌一寸寸地後退,當退無可退時,西格莉德已經緊緊地擁抱住他,她的手臂環住他的腰,很有力的感覺。

    「我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並不重要。」陸斯恩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依然笑著,只是在這樣曖昧火熱的場景下,那種溫柔平淡的笑意,卻只會讓人感覺到心涼,彷彿她擁抱的是一座凝固笑容的冰雕。

    「告訴我,惡魔之眼……真正的惡魔之眼在哪裡去了?我相信,在這場拍賣會之前,你們一直擁有這件東西。」

    西格莉德閉著眼睛,感受著男人緩慢平靜的心跳,她根本不知道,這顆心屬於一個她無法企及的女人。

    但她已經很滿足了,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舐著陸斯恩依然放在她胸口的手指尖,吸允著,輕咬著,嘴中呢喃著:「誰讓他是紅衣大主教呢?額蒂菲斯大教堂的孔特雷拉絲大主教,要求徵收這顆被惡魔覬覦的寶石……只支付了成本的價格。不過倒是真的和他所預料的一樣,有邪惡的異教徒來竊取寶石。真正的寶石已經送進了額蒂菲斯大教堂。」

    精緻幹練的碧溪法尼亞餐廳經理,凱蒂雅珠寶的首席設計師,此時哪裡還有半點平日表現出來的矜持優雅,濕潤的眼神中滿是嫵媚,微微顫動吞噬的紅唇散發著妖治的光澤,火熱的軀體已經燃燒起來,緊緊夾住雙腿的她,將平整的小腹不停地磨蹭著男人的腿根,她不是一個嬌嫩聖潔的處女,但絕對是成熟誘惑的尤物。

    「我穿的是……那種東方風格的內衣,你要不要看呢?」

    難怪,手感完全不像是隔著束胸衣,也只有這種擁有完美身段,挺拔柔韌胸部的女人,才能夠不需要束胸衣而撐起典雅高貴的晚禮服。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3:55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四十二章 挑逗

    幕簾微微顫抖,抖出上邊的圖案,是一副巨大的彩繪,一個貴婦人裸身躺在浴池旁。

    人影晃動,氣喘聲急促,呢喃的呻吟,晃動著春情。

    女人極美,更重要的是充滿著誘惑,男人俊俏,風度儒雅。

    糾纏在一起的身體,像夏洛特莊園裡的月桂樹下,青藤纏繞著樹幹,而月桂樹依然挺拔,伸直了樹枝,為克莉絲汀夫人與羅秀織營一片可以喝下午茶的綠蔭。

    「非常感謝你。為了表達我對你真誠幫助的感謝,除了你現在想要的,我可以為你實現一個願望。」陸斯恩手掌上微微用力,沒有辦法,讓意亂情迷的女人清醒過來,除了滿足她,就只能這樣了。

    「啊……」迷亂中的女人發出痛苦的呻吟,卻更增加了另類的誘人風情,眼眸幽怨地看著他,「我想要的,你不給我,卻可以讓我許另一個願望?」

    「是。」

    「不。」女人撒嬌,她的眼睛中瀰漫著淚水,她已經忘記了自己上一次撒嬌是什麼時候了。

    「那好吧。」陸斯恩的手指搭上西格莉德的耳垂,那是這個女人身體最敏感的地方。

    一陣如潮的快感,毫無徵兆地襲來,西格莉德無力糾纏陸斯恩的身體,痙攣著,抽搐著,眼神渙散,身體軟癱在樓梯上,極樂的喜悅讓她腦子裡一片空白。

    陸斯恩的背影,在西格莉德空洞的眼眸裡安靜地離開。

    依然沉浸在快感中的女人,在一波接一波的潮水中無力自拔,眼角卻溢出了淚水。

    她終於明白了雅蘭斯夫人對這個男人的怨恨:「西格莉德,你欣賞的這個男人,是披著紳士外衣的惡魔,他會將你的心挖出來,血淋淋地嘲諷。」

    心是悲涼的,因為它是一顆人心,陸斯恩撫摸著胸口,自言自語:「我只是個惡魔。」

    猙獰的容貌,惡毒的言語,血腥的爪牙,這是《月經》敘述的惡魔——和陸斯恩無關。

    ……

    ……

    芬格爾斯比陸斯恩早片刻進入羅秀的包廂。

    「格利沙爾塔小姐,你今天似乎沒有什麼收穫。」芬格爾斯*著欄桿,側頭看著羅秀,手指撫摸著今天拍到的凱蒂雅手鐲,它採用了凱蒂雅最新的「隱藏式鑲工法」,這種鑲工讓寶石能緊密地排列在一起,其間沒有任何金屬或鑲爪,而是運用軌道一般的手法,把寶石切割成同樣大小,再一個個套進去,雖然會耗費漫長的時間,更需要精準的手工,而其呈現的結果,可以令寶石完美貼合肌膚,隨著肢體的動作呈現出多角度不同的璀璨光澤,並且大量運用花卉造型,讓每一片花瓣栩栩靈動,為了這個手鐲,芬格爾斯小姐付出了五百個金幣的代價。

    坎斯拉夫的兩位小姐,各自拍下了一枚祖母綠寶石戒指,這種稀有的寶石,甚至比成色最好的鑽石還要珍貴,歐拉迪諾院長寵愛的碧翠絲小姐,髮鬢上插著一隻頭飾,搭配有鮮紅的石榴石、晶瑩剔透的黃鑽、沉穩的青金石及活潑的紫水晶等,基架採用的三色黃金材質,更適合搭配多種風格的服飾。

    羅秀冷冷地看著擺弄首飾,露出歡喜神色的四位貴族小姐,「你們在炫耀嗎?」

    「不……不……當然不是,只是替你覺得可惜呢,這次凱蒂雅珠寶出售的基本上都是單品,不會再有流入市場的相同款式。我看格利沙爾塔小姐出席下次宴會時,恐怕沒有新的足夠吸引目光的首飾搭配禮服了。」碧翠絲小姐曾經跟隨歐拉迪諾院長多次拜訪夏洛特莊園,只是她和羅秀的關係遠不如歐拉迪諾院長和克莉絲汀夫人那麼良好,甚至有些小摩擦。

    貴族小姐之間的仇恨,並不需要鮮血和背叛,只是一個輕蔑的眼神,傲慢的笑容,就會埋下仇恨的種子。

    「謝謝各位的關心。但是我們的小姐,並不需要這些石頭來點綴,格利沙爾塔小姐,走在人群中,光芒遠甚於璀璨的鑽石。」陸斯恩微微躬身行禮,維護著主人的尊嚴。

    「石頭?你這個無知的僕人,居然說這是石頭,真是太可笑了……格利沙爾塔,你的侍從就這樣沒有眼光嗎?」坎斯拉夫家的二小姐大笑起來,只要面對的不是米格拉茲親王這樣的夢中情人,她們可以笑得很放肆。

    羅秀輕聲笑了起來,這位二小姐伸出手指的動作實在可笑,「你那不是石頭是什麼?」

    低頭看去,卻赫然發現珍貴的祖母綠寶石變成了一粒黑不溜秋的小石子,幾聲尖叫響起,幾位貴族小姐驚駭地發現她們的首飾上,那些前一刻還光芒四射,璀璨生輝的寶石已經全部變成黑色的石子了。

    「你……你做了什麼?」芬格爾斯指著陸斯恩,趕緊將手鐲脫下來,順手就丟到了牆角,彷彿晚一刻就會被那些石子玷污她高貴的肌膚。

    「我什麼也沒有做,就像你所看到的,我一動也沒有動,我只是一直在奇怪,你們為什麼要拿這種石頭來格利沙爾塔小姐面前炫耀。」陸斯恩笑的很無辜,低頭看羅秀,眯著眼睛的微笑,才是陸斯恩珍愛的珠寶。

    「走吧。你已經讓我等很久了,這次拍賣很讓人失望,並沒有太讓人矚目的珍品。」甩下這個結論,羅秀邁著優雅的步子離開包廂,她的身材十分修長,比這幾位貴族小姐都要高上半個頭,因為丟臉而面紅耳赤的小姐們,此時更是沒有半點氣勢對抗羅秀居高臨下的嘲諷,

    「忘記告訴你們了,我可不是空手而歸。米格拉茲親王,送了我一些小禮物,如果你們想要,我可以轉送給你們,就丟在那裡。」

    陸斯恩提起看著書架上的「小禮物」,剛才隔壁包廂的神秘人物,除了孔特雷拉絲,居然還有米格拉茲親王,這位親王命令費迪南德和羅秀競價,最後卻又將羅秀參與過競拍的拍賣品全部送給羅秀。

    這位親王如果只是示好,這樣做還不算太糟糕,要是以此為追求羅秀的開端,那簡直是愚蠢到了極點。

    雖然陪伴著羅秀長大,但羅秀也只是最近幾年,才會在克莉絲汀夫人的安排下,參加了一些貴族宴會,陸斯恩並沒有機會見到這位號稱倫德最多少女心中夢中情人的親王殿下,卻在四個貴族小姐的眼神中看到了深入骨髓的嫉恨。

    一個男人,要有什麼樣的魅力,才會讓這些眼高於頂的小姐們因為羅秀收到他的禮物,而露出噬人的野獸表情?

    馬車上,羅秀臉上的得意表情散去,她顯然認為,打擊幾個愚蠢的貴族小姐,並不是一件可以讓愉悅持續很久的事情。

    「這樣處置親王殿下的禮物,似乎有些不妥當。」陸斯恩提醒羅秀,那一位畢竟是親王,將來的櫻蘭羅帝國皇帝。

    羅秀微皺著眉頭,不動聲色地將她剛才拿在手裡的小盒子塞到馬車角落,裡邊裝的是那個水晶杯子。

    「我更擔心,沒有辦法找到合適的禮物送給母親。」羅秀顯然沒有把那位尊貴的親王殿下放在心上。

    陸斯恩十分神奇地從身後掏出一雙草鞋,正是羅秀早幾天送給他的那雙。

    「禮物並不需要多貴重,重要的是送禮物的人。」陸斯恩扯下光潔的手套,手指甲猶如剪刀般鋒利,掐斷了草鞋的底繩,「就像小姐送我的這雙草鞋,雖然只要十個銅幣。相比那些動輒百萬的珠寶,它很不起眼。但在我心裡,它遠比今天所有的珠寶加起來更有價值。」

    「那……那你現在……在幹什麼?」羅秀的聲音有些小,甚至有些結結巴巴,她覺得自己的臉頰在發熱,不知道是因為陸斯恩的話裡含蓄的一種情緒,還是羞愧於自己送給陸斯恩的禮物,實在太簡陋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3:56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四十三章 日經日讀,月經月誦

    雪慕葉花的香味還沒有散去,只是稍稍淡了一些,車廂裡的氣息很暖,是很容易讓人放鬆的那種。

    羅秀的坐姿雖然還是那麼優雅,但小女兒的模樣已經沒有了那種傲慢。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緊盯著陸斯恩的手指。

    手指甲銳利地挑斷幾根草繩,又抽出幾根,打了個結,將有些地方稍稍收攏,鞋跟提高一些,用打結的草繩圈緊了前端的鞋底,剩下的草繩編了一個漂亮的小蝴蝶結,兩隻簡陋的草鞋,在陸斯恩的巧手下,很快就變成了自然簡潔的精巧淑女鞋。

    「把這個送給克莉絲汀夫人,她一定會很喜歡。夫人喜歡獨到而有品味的小東西,這種興趣並不亞於她對珍貴藝術品的愛好。」女鞋捧在手心,放在羅秀眼前,如果能夠有更多一些的材質,他可以做的更加漂亮。

    羅秀接過鞋子,難以置信這雙透露著自然優雅味道的淑女鞋,在前一刻還是她想用來作弄陸斯恩十個銅幣的草鞋。

    「你是怎麼做到的?」陸斯恩總是給她許多驚訝,而這次卻是驚喜,羅秀可沒有在這種手藝上也要超過陸斯恩的好強了。

    「這種無聊的小技巧,小姐你並不需要學習,只要你的僕人能夠掌握,當你需要的時候,我便會為你服務。」陸斯恩還是那種調子。

    討厭!羅秀覺得,陸斯恩的這種語調,其實有時候也不是那麼的特別討厭,尤其是在一句「禮物並不需要多貴重,重要的是送禮物的人」之後。

    「我是他的主人,當然是最重要的人。所以我送給他的任何東西,他都必須當成和寶格麗珠寶一樣珍貴。」

    寶格麗,比凱蒂雅更有悠久歷史的珠寶品牌,自從幾個世紀以前塔利伊庇魯斯家族創始人寶格麗-蘇提瑞奧創立這個品牌以來,寶格麗珠寶已經成為多米尼卡大陸三大珠寶商之一,歷史上幾位塔利公主為了得到獨一無二的寶格麗珠寶,不惜瘋狂地以領地來交換,對於此時的女人們來說,即便有諸如凱蒂雅,蒂爵,堡獅龍,梵克雅寶等品牌的奢華襲來,寶格麗依然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那你又是怎麼讓芬格爾斯她們的首飾變成石頭的呢?」羅秀似乎心情很好,也有興趣和陸斯恩閒聊了。

    可陸斯恩並不想在這些問題上有太多的糾纏,掀開車簾,坐到了車架的位置,用一種緬懷的語氣道:「當小姐還只有三,四歲的時候,我們住在萊安區的老別墅裡。那一年的禱告日後,倫德城裡來了許多小劇團,這些小劇團不會出演優雅的歌舞戲劇,但卻會表演雜耍魔術……小姐一開始對這些魔術很感興趣,只是這種魔術在你面前表演第二次的時候,就會被你輕易揭穿……」

    「原來我從小就有這方面的天賦。」羅秀有些得意,即便是現在她偶爾也會去看看魔術表演,只是那些小劇團並沒有什麼創意和進取的精神,還是一些千篇一律老套的伎倆。

    「你看不到有趣的魔術,就會哭鬧不止,克莉絲汀夫人為你的聰明而欣慰,又為無法安慰你而苦惱。所以我就去學習魔術,稍微改進了一下,解決了夫人的煩惱。」過往的記憶就會畫面一樣在腦海裡飄過,那時候穿著可愛蕾絲裙的小娃娃,已經成長為驕傲的少女。

    說起小時候的事情,一向自矜的女孩子都會有些羞怯,更何況這種小女孩的胡鬧並不是很光彩的歷史,羅秀有些羞惱地道:「我怎麼就不記得這種事情了?我三四歲的時候,你不也一樣大麼?你那時候就會表演魔術了……最重要的是,我還沒有辦法揭穿你,都被你隱瞞過去了?」

    馬鞭在空中甩了個漂亮的鞭花,陸斯恩難得地笑出聲來:「就像剛才我怎麼樣讓落李小姐手鐲上的寶石變成石頭一樣……你不也看不出來嗎?」

    羅秀恨恨地看著被推到角落的小盒子,咬牙切齒地想,陸斯恩終究是個討厭的人,他做的任何事情說的任何話,再也不能改變我對他的這種討厭!

    額蒂菲斯大教堂。

    穹頂的彩光玻璃上描繪著末日審判的場景,收割生命的天使,手持龍槍,散佈死亡,漫天的火焰灼燒著天地,身穿黃金鎧甲的審判天使,手持大天使劍,漠視人間。

    在白天,陽光會穿透玻璃,讓五彩的光澤迴蕩閃耀在聖堂裡,室內斑斕閃耀,猶如神境。落地大窗外此時已經是漆黑一片,數十尺高的大鏡子製作成屏風,反射著穹頂上高吊著燭台上的燈光,讓整個聖堂內瀰漫著一絲絲燭光特有的暗紅色。

    孔特雷拉絲站在祭壇前,手持聖水,將惡魔之眼放在聖水中洗滌。

    「當惡魔降臨人間時,他們腐朽陰暗的軀殼無法適應光明普照的人間。所以他們會借一件普通的軀殼現世,在能夠自由行走人間的同時,他們也付出了大幅減損力量的代價。」孔特雷拉絲看著安靜的近乎死寂的惡魔之眼,回頭對著穹頂的彩繪冷笑:「而惡魔之眼,卻可以讓持有者在人間使用惡魔在地獄中的力量。真是一件讓不屑於凡人力量,卻不得不容忍自己凡俗軀殼的惡魔無比心動的法器。」

    審判天使依然沉默,神情冷淡,俯瞰著孔特雷拉絲。

    一襲紅衣神袍,是和鮮血一樣最美麗的顏色,孔特雷拉絲面對著孕育邪惡的惡魔之眼,輕聲誦讀經文。

    「日經日讀,月經月誦。日經教導我們心存感激,月經讓我們心存敬畏。」紅衣大主教手握聖鑰,堅定著自己的信仰。

    「人不易產生感激,塵世的浮華,罪惡,黑暗,血腥,暴力,冷漠,總會讓人忘卻了世間的美,日讀日經,才能夠讓我們感受到生活埋藏在苦難之後的幸福。高高在上的天,廣袤的地,深邃的海洋,肆虐的風,狂暴的雷電,鋪天蓋地的雨,都讓人感覺到自身的渺小,習慣了這種自身的怯弱以後,人們不再心存敬畏,一月一次誦讀《月經》,會讓我們感悟自身。」

    孔特雷拉絲鬆開手中的聖鑰,手掌按在厚厚的教會聖典上,裡邊的詞句早已經如刻在他心底般清晰,「創造你的神,現在如是說:你不要害怕,因為我會救贖你。我曾題你的名召你,你屬於我。你從水中經過,我必與你同在。你渡過江河,水必不漫過你。你從火中行過,必不被燒,火焰也不在你身上。因為我是你的神,是無上的聖者你的救主。我已經使埃爾法做你的贖價,使雅威赫代替你。引我看你為寶為尊,又因我愛你,所以我使人替你的生命。凡稱為我名下的人,是我為自己的榮耀創造,是我的子民……惟有我是神,除我以外沒有救主,在我以前沒有真神,在我以後也沒有,信我者,得永生……」

    孔特雷拉絲虔誠的吟唱噶然而止,彷彿被硬生生地割斷,他的咽喉上留下鮮紅的雪珠,他的眼睛裡閃爍著難以置信的驚駭,一襲黑袍在風中飄蕩,粗壯有力的手臂,捏住了聖水之中的惡魔之眼。

    「熟讀經文,並不是對神的信仰,只是自我的救贖,否則你何必讀這一段?生命的美好,在於臨死前的回眸。」

    閉上眼睛,蒼老的紅衣大主教,想起那個雨夜,那個叫愛瑪的花街女子,還有那滾燙的身體,靈魂從身體裡抽離的快感,讓他明白了,生命的美好,果然是在於臨死前的回眸。

    「信我者,得永生,還真是讓人心動的話……但天使已死,只留下供我驅遣的威能,神威不在,誰能讓我信?」黑袍人緊握著惡魔之眼,看著穹頂手持蛇翼長槍的女子,冷笑起來:「異端?真是需要聖光清潔的罪惡。」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3:57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四十四章 克莉絲汀夫人的嫉妒

    「為你準備的是大吉嶺紅茶,這種帶著葡萄香的極品紅茶,由公爵大人從遙遠的東亞次大陸搜尋而來。」

    圓潤的白瓷闊口茶杯,十分適合用來聞香觀色,這種湯色橙黃,氣味芬芳高雅的大吉嶺紅茶,擁有高貴的身份,被譽為「紅茶中的羅曼尼.康帝」。

    品嚐這種紅茶需要緩緩啜飲,細細品味,在徐徐體察和欣賞之中,品出醇味,領會飲茶的真趣。

    相比品茶,克莉絲汀夫人看著陸斯恩泡茶的眼神,更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欣賞和讚歎。

    「如果是其他任何一個人,為我準備這種紅茶,我一定喝不下。」克莉絲汀夫人暗自心想,她本來不如羅秀那麼挑剔,但是現在她發現,陸斯恩一絲不苟,總是完美到極致的服侍,很容易讓人變得嬌慣。

    羅秀已經被他寵壞了吧……真是一個幸福的小女孩,克莉絲汀夫人微微嫉妒著女兒,當然這只是一種極淡和自嘲自憐的情緒,克莉絲汀夫人對女兒的愛,可以讓她從神聖家族的光輝裡走出來,毫不猶豫地親吻惡魔的指尖。

    「夜深了,露水中會有寒氣。小心著涼。」走到窗前,陸斯恩替克莉絲汀夫人掩上窗戶,一個合格的僕人,不應該忽略任何一個可能影響主人身體健康的細節。

    「羅秀睡了嗎?」

    「睡了,小姐似乎有些小秘密不想讓我知道,要獨自處理。」陸斯恩看著美豔的夫人,時光剝奪了女人的青春,卻賜予了少女們無論如何也追趕不及的風韻。

    這種韻味需要歲月來細細雕琢,再絕色豔麗的少女也無法像克莉絲汀夫人那樣,將外在的美內斂起來,而散發出優雅自然的內在。

    陸斯恩時常在想,一個心裡裝著一千本經典文籍的女人,一個和上千個情人上床的女人,會有什麼區別?

    僅僅只是好奇而已,或者某日當克莉絲汀夫人和帝國第一寡婦,加布里爾三世的妹妹,洛葛仙妮夫人站在一起的時候,陸斯恩就能發現其中的差別。

    將書籤放好,陸斯恩輕輕合上克莉絲汀夫人手中的《伯羅奔尼撒戰爭史》,「夫人,明天你還要參加一個午宴,應該早點休息。」

    協助艾格博特先生完成梅林獎巨著《國富民生》的克莉絲汀夫人,不只在經濟學上有深入的研究,作為帝國第一學者的弟子,她在戰爭學上也有自己的獨特見解,安德烈公爵常常會在撰寫軍事手札的時候,徵詢克莉絲汀夫人的意見。

    克莉絲汀夫人輕輕搖頭,圓潤的指尖輕揉著耳背後的位置,微笑著說道:「當一個貴夫人想要出去散步時,一個紳士應該怎樣邀請她?」

    「尊貴的夫人,如你所願。能否有榮幸,和你在午夜的前誕,漫步在夏洛特莊園呢?」陸斯恩彎腰邀請,嘴角含著笑,這位櫻蘭羅帝國有數的尊貴夫人,總是能給人獨特的感覺。

    端莊,優雅,卻從來不缺乏情趣,愛好戲劇,文學藝術,卻也不會忘記享受美好生活。

    「不……這樣的邀請,可很沒有讓人動心的味道。」克莉絲汀夫人慵懶地半躺著,動人的弧線驚心動魄,「你應該像《玫瑰與火》中的詩人那樣,用動人的句子,勾勒出……」

    克莉絲汀夫人好不容易將「浪漫的場景」這個詞忍住,成熟女子露出片刻的羞澀。

    「外面下著雨,是夫人最喜歡的那種。

    感覺的到,卻看不到。

    溫柔地掠過臉頰,像在心頭肆虐的情絲。

    當你沿著伊蘇河畔漫步時,雨霧在打濕的睫毛上凝結成淚水,順著眼線流淌。

    你會怔怔地問我:為什麼,我在哭泣?」

    陸斯恩的聲音在夜色中有些沙,帶著嘶啞,讓人無法拒絕。

    彷彿看到一個憂鬱多情的詩人,克莉絲汀夫人有些發怔,半餉之後才發現陸斯恩依然保持著邀請的姿勢,美眸流轉,帶著濕潤的味道,「你先到莊園門口等我。」

    雨不成絲,是極細碎的珠子,落在臉上,彷彿要融入毛孔之中。莊園裡的僕人也都休息了,陸斯恩沒有驚動旁人,手掌輕輕叩開緊鎖著的大門,筆直地站立在夜色中,榮耀劍塔上的大燈讓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昏黃的光下,不遠處的零落樹木,像蟄伏著的野獸,遠處的伊蘇河,流淌著的水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悅耳。

    克莉絲汀夫人緩緩走來,身體有些搖晃,彷彿是在野草群中尋找可辨的小徑。

    走到近處,陸斯恩才發現她穿著今天羅秀送給她的那雙草鞋。

    陸斯恩微微皺眉,克莉絲汀夫人微笑著止住了他的勸阻:「沒有關係,濕漉漉的草根,透過鞋底刺著腳心,這種感覺還挺舒服的,我沒有那麼嬌弱,不會這麼容易生病。」

    在陸斯恩頭頂蒙上一層薄薄雨霧的時間裡,克莉絲汀夫人換了一身金格拉風情長裙,這種風格的裝飾大多比較誇張,色彩也比較奔放,一些巡遊的小劇團女郎,經常做這樣引人矚目的打扮。

    長裙長至腳踝,素色的裙底上印著大朵的優銀香花,長長的發帶在腰部的發梢紮了一個大結,寬大的披肩遮住了大半個身體,更凸出了嬌小的腰肢,搖曳的長裙下,修長的腿線若隱若現,本來應該優雅地喝著紅茶,翻看《雪萊浮詩集》的貴夫人,經過簡簡單單的換裝,卻成了站在舞台上如百靈鳥般歡唱的劇團女郎。

    陸斯恩不得不感嘆,俗世的女人遠比最美麗的天使更有誘惑力,天使的美麗雖然讓人驚豔,但恆古不變,克莉絲汀夫人卻可以像插圖畫集一樣,每翻一頁,都是不同的風景。

    「陸斯恩,謝謝你。」

    「雖然不明白你所指,但那都是我應該做的,僕人感激主人的恩賜,但主人從來不必為僕人的服侍說謝謝。」陸斯恩依然落後克莉絲汀夫人半步,褐色的披肩和夜色幾乎融入一體,卻誇張地凸出了素色裙子包裹的臀部,陸斯恩咋一看去,幾乎只會注意到扭動的臀線,即使她的步伐是淑女的優雅,但陸斯恩只能看到充滿慾望的曲線誘惑。

    「不是作為你的主人,而是作為一位母親。你讓羅秀懂得,禮物的貴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送禮物的人。當她把這雙草鞋有些擔心地送給我時,那是我最自豪的時刻。西里爾區的貴族小姐們,只怕一輩子都不會接觸到這種廉價材質製作的鞋子,她們也不會懂得你告訴羅秀的那個道理。」

    克莉絲汀夫人停住腳步,回頭想要說點什麼,卻一頭撞進了陸斯恩的懷裡,草鞋終究穿不慣,腳底一滑,她柔軟的身子就跌了下去。

    陸斯恩的手掌迅速地拖住克莉絲汀夫人的腰,猶如宮廷舞步中最經典的收尾動作。

    男人緊貼著女人平整的小腹,柔軟的腰肢在手掌中不足一握,起伏的酥胸近在咫尺,她微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脖子上,讓人感覺到酥麻和從身體裡燒起的一股慾望。

    她的眼神慌亂而迷茫,彷彿在這一瞬間失去了判斷力,嫵媚豔紅的臉頰,似乎要滴出水珠。

    成熟的婦人,豐腴的身軀,即使後仰依然挺拔高聳的酥胸,最溫柔的雨中,這一切都能夠讓詩人,紳士,騎士最終都只是一個男人。

    陸斯恩不是詩人,不是紳士,更不是騎士,他只是個僕人,所以他稍稍用力托起克莉絲汀夫人,只是手掌終究不小心滑過她豐挺的臀線,讓她整個身體都顫抖了一下。

    他依然在微笑著,眼神中卻有些許責怪,她不應該穿著那樣的草鞋出來散步。

    克莉絲汀夫人的心中,流動著異樣的滋味,她是一個女人,不管站在女兒背後擔當如何堅強的保護者角色,她終究要窩在一個男人的懷裡被保護。

    安德烈公爵?克莉絲汀夫人相信,比起保護女人,他更願意去征服海洋,在最狂暴的海浪中發現新的大陸,那才是他的生活。

    「擅長騎術,劍術,還能跳出宮廷舞步裡最具有難度的迴旋轉體勾腿動作的克莉絲汀夫人,居然會因為站立不穩而摔入男人的懷抱?真是讓人驚訝的一幕。」伊蘇河的淺灘上淌起水聲,一個騎士縱馬而來,發出刺耳的嘲諷。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3:57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四十五章 折劍

    嘲諷的騎士,早就隱在黑暗中,冷冷地注視著,河水的流淌掩蓋了他從遠處*近的馬蹄聲,和陸斯恩在一起有些心情恍惚的克莉絲汀夫人並沒有注意到。

    陸斯恩往前一步,雖然習慣於站在影子中,但他任將後背留給克莉絲汀夫人,用他那隱藏在陰暗中的俊美臉孔看著騎士。

    他的身材完美而標準,並不十分寬厚的肩膀卻有著讓人心身寧靜的神奇力量,克莉絲汀夫人隱去臉頰的紅暈,恢復了常態,「費迪南德,你這個時候出現在西里爾區,才真是讓人驚訝。」

    陸斯恩嘴角噙著笑,眼前這個是自稱「帝國最後一個騎士」的費迪南德,一邊感嘆嫉妒真是一種罪惡的情緒,它甚至能夠讓「帝國最後一個騎士」忘記守護貴夫人的風度,言語中帶著濃重的毒舌味道。

    貪婪,淫慾,饕餮,嫉妒,懶惰,傲慢,暴怒,這可都是《月經》有記錄地獄中惡魔的最愛,這個世界上若沒有這些負面的情緒,人類的墮落就無法原諒了。

    「我想,如果我是安德烈公爵,我會更驚訝。」費迪南德翻身下馬,冰涼的河水打濕了馬靴,沉重的巨劍敲打著護臂,發出帶著危險味道的鏗鏘聲。

    「這可不像一個騎士會說的話。」克莉絲汀夫人對這個費迪南德從來就沒有半點好感,她的聲音並不如何冷漠,卻自然地散發著疏離感。

    身高七尺的費迪南德絕對稱得上彪形大漢,極短的頭髮根根指向蒼穹,剛硬的臉龐上有著密集的鬍鬚,充滿雄性氣息的臉部菱角分明,劍眉濃黑,無論如何都算得上一個很有男人味道的騎士。

    對比那些只會獵狐,而且要前呼後擁帶著數十隻獵狐犬才能在郊區的小樹林裡捕獲一些狐狸,獾子的貴族騎士,費迪南德倒是真的有資格稱呼自己為「帝國最後一個騎士」。

    只是這位也是貴族公敵的騎士,氣量和他的嗓門截然相反,狹小的讓陸斯恩十分遺憾,他是不是在這樣陽剛的軀體裡裝上了一副女人的小雞肚腸。

    「騎士禮儀規定,騎馬的騎士遇見站著的貴族,如果對方爵位比自己高或者是女性,男性貴族只要未著鎧甲就必須下馬行禮。費迪南德騎士,你可知道克莉絲汀夫人不只是公爵夫人,還是領亞德里爾地區,班克羅夫特郡,波特蘭慕高地侯爵,更是神聖歐德修凡克家族,受教皇國特別冊封的聖裔,享受高於地區大主教,略低於紅衣大主教的尊榮。而你隱匿於陰暗之中,窺測這樣尊貴的夫人,你的騎士精神何在?」陸斯恩輕聲笑著,背對著西里爾區的大燈,費迪南德只能看到他嘴角翹起不屑的弧度。

    費迪南德語塞,向來只有他挑剔別人騎士風度的份,什麼時候被人如此奚落過?更何況確實是他有悖騎士守則在先,面對陸斯恩的嘲諷,竟然無言以對。

    看到他現在的窘樣,心中略有快意,克莉絲汀夫人平日裡躲他都來不急,剛才也沒有想要反譏一下費迪南德,和陸斯恩在一起,自己的思維似乎都緩慢了許多。

    費迪南德左手按住劍柄,右手撫左胸,單膝跪下,以騎士覲見高階教士的禮儀行禮,克莉絲汀夫人點頭示意後,費迪南德尚未站直身體,手套已經向陸斯恩丟了過來。

    中指輕輕一撥,沉重的手套已經被陸斯恩撇進水裡。

    「給我個理由。」貴族公敵果然名不虛傳,陸斯恩可不想為主人惹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煩。

    「你最好向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在午夜時分出現在克莉絲汀夫人身旁?否則的話,作為一生守護克莉絲汀夫人的騎士,我會用我的劍捍衛夫人的名譽和貞潔。」費迪南德挺直身體,他並未穿著重鎧,右手已經握住了劍,左腿後退半步,似乎一言不合就會向陸斯恩發起攻擊。

    「為什麼要向你解釋?更何況,我怎麼不知道夫人已經接受你成為她的扈從騎士?夫人的名譽和貞潔,如喜拉雅雪頂神聖不可侵犯,凡俗世人只能仰望,至於守護的事情……自然有烈金雷諾特和歐德修凡克的騎士和僕人來做,並不需要你……帝國最後一個騎士來多管閒事。」即便語氣如何冷漠不屑,陸斯恩的表情總是那麼溫文爾雅,和費迪南德的粗獷氣質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對比。

    「這麼說,你不對我解釋,就是打算接受我的決鬥要求了?很好。」費迪南德也笑了起來,卻有著十分陰冷的味道,讓人毫不懷疑他一出手就會直接用劍尖貫穿陸斯恩的心臟。

    第一次聽說費迪南德事蹟的人,總是會覺得十分可笑,笑過之後也許會覺得費迪南德雖然迂腐,但是不失為一個可愛的人。偏執而受禮,遵從著最嚴格的騎士精神,用自己的劍守護愛慕著的女人。強健有力的身軀,他在床上的戰鬥力,想必也遠甚於身體已經被酒色腐朽的墮落貴族,這樣的男人,倒也是許多倫德貴婦們首選的對象。

    但在陸斯恩眼裡,費迪南德可沒有這麼簡單。奧斯瓦爾多歌劇《折劍》,描述了一個一身嚴格操守騎士準則的舊時代騎士,這個騎士在道德缺失的時代贏得了最崇高的榮譽和人們口口相傳的稱讚,但當他死去後,人們卻發現他有十多個私生子來爭奪遺產和騎士頭銜,並且在他的書房裡發現了一本日記,其中不只記載了他和哪些貴夫人小姐上過床,甚至用淫穢的詞語描敘著女人們的身材,以及騷浪的表現。

    「費迪南德,我希望你能理智一點。」克莉絲汀夫人倒是不擔心陸斯恩會被費迪南德的劍刺傷,她只是不想費迪南德的心臟被陸斯恩用那雙做任何事情都優雅流暢的手取出來丟進伊蘇河餵魚。

    「夫人,謝謝你的關心。當烈金雷諾特和歐德修凡克的騎士僕人不在你身邊時,我會守護你。」費迪南德沒有忘記對克莉絲汀夫人露出一個自認為溫柔的笑容。

    帝國最後一個騎士在維護被貴族們敗壞的騎士守則的同時,也學會了如何向女人展現自己的魅力。

    可惜,他面對的是帝國第二尊貴的貴夫人,還有一個時刻微笑著,溫柔撫摸人心的陸斯恩。

    「誰說烈金雷諾特家的僕人不在夫人的身邊?雖然陸斯恩並不十分強壯,但並沒有到可以讓人無視的地步。費迪南德騎士,我警告你最好拉住你那匹到處亂跑的雜種馬,否則當它亂嚼我的草坪時,我很樂意把它變成草坪的肥料。」一把閃爍寒光的剪草鉗,老管家蘭德澤爾任何時候都不會忘記帶著它。

    費迪南德驚訝地轉過頭來,看著不知什麼時候拉住自己純血塞爾塔戰馬韁繩的蘭德澤爾,悄無聲息地*近,費迪南德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瞬間放大的瞳孔,似乎在懷疑,這把剪草鉗如果是鋒利的劍,會在他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割斷脖子上跳動的血管。

    烈金雷諾特家的管家,不管是前任的蘭德澤爾,還是現任的修斯坦尼頓,又或是將來的陸斯恩,都不會是簡單的角色。

    一個槍與花騎士團的團長,並沒有挑釁烈金雷諾特的資格。

    如果打著維護騎士守則的旗號,費迪南德可以做出許多讓人驚駭的事情,只要符合騎士守則,費迪南德即便成為了貴族公敵,依然可以活得很滋潤。

    陸斯恩?不就是從小跟在克莉絲汀夫人身後的那個少年?他似乎沒有接受過騎士洗禮……只是個平民。

    騎士守則:持劍的騎士,不能將劍尖指向手無寸鐵的平民。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3:58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四十六章 第一次會流血

    純血的塞爾塔馬,即使在背負著的騎士落荒而逃時,馬蹄聲依然可以響亮地劃破西里爾區的夜空。

    「真是個無禮的傢伙。」蘭德澤爾先生厭惡地看著隱入黑夜的費迪南德,這個「帝國最後一個騎士」在知曉自己的表演不過是一個外人自編自演的小丑鬧劇後,匆忙告罪逃離,毫無騎士風度。

    蘭德澤爾細心地檢查了他最心愛的草坪,並沒有被他口中的雜種馬破壞,這才放下心來,看著陸斯恩將克莉絲汀夫人送回臥房,站在稍稍現形的雨下,看著流淌著的伊蘇河水,回憶著第一次見到陸斯恩的時候。

    那時修斯坦尼頓接任管家還只有數年,威望不足以駕馭烈金雷諾特家那些驕傲的騎士與僕人,蘭德澤爾身著佩帶馬蹄徽章的騎士重鎧,陪伴著安德烈公爵在城堡吊橋前迎接克莉絲汀夫人。

    出身歐德修凡克家族,有清教徒之名的克莉絲汀夫人,在喜拉雅雪頂苦修教義,這樣的事情並不會太讓人驚訝,畢竟那可是歐德修凡克,不是倫德城裡那些只知道享受,不願意踏出帝國最繁榮城市半步的墮落貴族。

    和克莉絲汀夫人一起回到康納利維士城堡的,有幾位據說是歐德修凡克家族的苦修士,這些神秘的苦修士身著黑袍,即使將絕大多數的強者氣息隱藏起來,依然足以讓蘭德澤爾不由自主地提起警戒。

    但最能引起他注意的是克莉絲汀夫人懷裡抱著的嬰兒,睜大著眼睛,打量著周圍的一切,蘭德澤爾看著他的眼睛,清澈的眼神中不是嬰兒無知懵懂產生的好奇,而是一種玩味。

    這個孩子由克莉絲汀夫人一手撫養長大,並被賜予了歐德修凡克的姓氏,要知道這個神聖守舊近乎頑固的家族,甚至沒有讓格利沙爾塔小姐能夠擁有歐德修凡克的姓氏。

    陸斯恩-夏爾-歐德修凡克-烈金雷諾特,蘭德澤爾敏感地覺得,相比格利沙爾塔小姐,克莉絲汀夫人似乎將更多的希望寄託在他身上。

    陸斯恩,不要讓夫人失望,她是最值得守護的女子,蘭德澤爾先生看著克莉絲汀夫人臥房的燈光熄滅,老人很為安德烈公爵惋惜,公爵大人和夫人的關係,似乎還不如這個僕人和夫人親密。

    雨成線,滴滴敲落在伊蘇河裡,能夠激起不大的水花,落在濕潤的路上,馬蹄疾馳而過,留下一個個深深的馬蹄印,然後在雨線歡快的奏鳴中形成一路的小水坑。

    矯健的白色身影直接越過夏洛特莊園並不低矮的樹籬,恍如黑夜中的閃電,一瞬間遠離榮耀劍塔燈樓籠罩的範圍,消失在黑夜中。

    頭髮甩開雨珠,濕漉漉的感覺總是讓頭腦處於一種格外清醒的狀態下,陸斯恩騎著體型,速度,耐力都超越純血馬譜系的伯德紋馬,他的身體默默地契合著伯德紋馬的步子,讓它產生了一種毫無負擔的輕快速度感。

    即使是覆蓋著可以抵擋長弓十字弩重劍劈砍的重型馬甲,再承受一個身高七尺,全副武裝的悍勇騎士,伯德紋馬在戰場上的衝刺速度依然能氣勢洶湧到讓持盾步兵隊崩潰。

    不得不承認,這種銳不可擋的氣勢很讓人著迷,一個擁有純血戰馬的騎士,熱衷於在皇帝的召喚下,在戰場上馳騁,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這種醉人的衝刺感。

    男人對極速的衝刺帶來的快感都很感興趣,不管是在床上還是戰場上。

    輕裝上陣的伯德紋馬,在雨夜中短暫的狂奔之後,很快就追趕上了塞爾塔馬的身影。

    費迪南德的馬鞍上還掛著大大小小的盒子,顯然這個騎士團團長是奉米格拉茲殿下之命,將羅秀「遺忘」在索倫拍賣行的禮物,送到夏洛特莊園來,只是他似乎沒有完成任務。

    費迪南德並不喜歡雨,那種沿著臉頰,流入胸膛,讓整個人都冰涼的感覺,很容易讓他的腦子裡翻出一些難過的記憶。

    他依然記得,自己剛剛來到倫德時,被這個沉積浮華,堆砌榮耀,跨越歷史的城市所吸引,他緊握著劍柄,那是自己的力量來源,剛剛完成一項神聖儀式的他,還無法完全把握自己,他有些迷茫。

    他抬頭仰望,額蒂菲斯大教堂的雙塔拱衛著刺穿蒼穹的鐘樓,彷彿是受到召喚,他忍不住順著鐘樓的鐘聲走進了教堂的禮拜廳。

    一個中年男人靜靜地坐在禮拜廳右側的椅子上,晨間的陽光透過穹頂,在彩繪玻璃的渲染下,璀璨生輝,猶如神境。中年男人穿著一身銀色的教袍,頭上雪白的圓頂帽子,寬厚的手掌按在經文的羊皮封面上,那和藹的笑容,都讓人感覺到一種懺悔的覺悟。

    費迪南德走進狹小的懺悔室,幽暗的環境讓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點緊張。

    「神一切所作的,都必永存,無所增添,無所減少。神這樣行,是要人在神面前存敬畏的心。孩子,你有一顆敬畏的心。但你不必害怕,在這裡,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中年男人的言語,帶著一種洗滌陰暗的祥和,安撫著費迪南德。

    費迪南德懺悔了,中年男人隔著一層薄薄的黑紗沉默,直到費迪南德再次緊張起來,中年男人揭開黑紗,一如既往的和藹微笑。

    「讓我為你受洗,成為一名最堅貞的騎士,維護你心中的騎士精神,這是神賜予你的權能。」

    額蒂菲斯大教堂,倫德地區大主教,日後的紅衣大主教,為費迪南德洗禮,尊崇的施洗者讓費迪南德直接跨進了倫德的貴族騎士階層。

    雨打在他的臉上,像淚水,費迪南德心中的精神信仰永遠是孔特雷拉絲大主教,而不是高踞在寶座上,手握聖鑰權杖的教皇。

    身後傳來馬蹄聲,費迪南德敏銳地拉住韁繩,止住了馬步。

    一張俊俏的臉,只是眼睛有些狹長,在黑夜中斂去他習慣的溫柔笑意,顯得有些刻薄,凸出的唇線,更是掛著嘲諷。

    「陸斯恩?很抱歉,當時你背對著燈,我很難認出你……我見你也不多,在許多宴會上,克莉絲汀夫人與格利沙爾塔小姐身邊陪伴的不是蘭德澤爾子爵就是修斯坦尼頓伯爵。」費迪南德無法猜測陸斯恩的來意,總之不會是剛剛的小衝突之後,碰巧遇到。

    「尊敬的槍與花騎士團團長,費迪南德騎士大人,克莉絲汀夫人和格里沙特小姐最忠實的僕人,需要你的幫助。」陸斯恩拉著馬韁和費迪南德並行,高大的伯德紋馬比塞爾塔馬高出一個馬背,附帶著讓陸斯恩似乎在居高臨下地和對方說話,幸好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謙恭,沒有引起騎士的不快。

    「只要是為了尊敬的克莉絲汀夫人,又或者是可愛的格利沙爾塔小姐,我十分樂意。費迪南德的潛台詞自然是,希望是為了你的主人,如果只是你,他並不想浪費時間。

    「很好……為了我的主人,我需要你的心。」陸斯恩看著費迪南德,笑得有些曖昧,輕輕地摘掉了手套,因為握著濕潤的韁繩,手套有些髒,但那隻手,依然光潔修長。

    費迪南德有些毛骨悚然,一些大貴族玩膩了女人,對男性之愛也情有獨鍾,這在貴族圈裡並不罕見,難道烈金雷諾特家族的僕人也沾染了這種風氣?

    「很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費迪南德轉頭看著前方虛無的夜空,他第一次知道,一個俊美的男人對著自己笑的那麼曖昧,殺傷力簡直超過了戰場上迎面撲來的漫天箭雨。

    陸斯恩躍下馬來,他拉住了塞爾塔馬的嚼子,這可是一個對騎士很不尊重的挑釁,但費迪南德已經不在乎了,他聽到陸斯恩說了這樣一句話:「很簡單,你只需要躺下就可以了,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可能不怎麼適應。一開始會有些痛,還會流點血,但我相信你會感覺到一種極其愉悅的快感。」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3:58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四十七章 瘋狂而骯髒

    費迪南德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他眼睜睜地任由陸斯恩將他的身體從馬鞍上託了下來。

    他被摔在了泥漿上,陸斯恩此時的動作可一點也不溫柔。

    冰涼的泥水流入他的衣內,濕漉漉地特別難受。當他發現自己對身體失去控制時,身體各個部位的感覺卻格外地敏感。他的內心是惶恐的,這種精神無法控制肉體的事情他曾經經歷過一次,他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但眼前的情況顯然由不得他做主,陸斯恩點燃了馬燈,雨水打在燈罩上,燈光透過玻璃罩子上的水珠,折射的迷離,費迪南德想要掙扎,想要呼喊,可是他無能無力,只能就這麼被迫地看著陸斯恩俊美的臉龐,他連垂下眼簾的力氣都沒有。

    他是如何做到的?費迪南德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被無聲無息地控制住,魔法?不,最年輕的魔法師也有了白鬍子,這個年輕的僕人絕對不會是魔法師…… 藥?據傳埃博拉商人在調教他們的寵姬時,常會用到一種無色無香的藥,會讓寵姬渾身無力,身體卻更加敏感,然後在承受男人的愛撫後,迅速達到愉悅的巔峰。多次調教之後,寵姬就是不服用這種藥物,也會變得敏感無比,成為最受男人寵愛的尤物。

    想想自己現在的狀況,絕對有這種可能!巨大的屈辱感淹沒了費迪南德的心,他是神聖受洗的貴族騎士,不潔的男性之愛骯髒而醜陋,要下地獄被硫磺和火焰悶熏!

    陸斯恩顯然沒有這種覺悟,他輕輕地解開費迪南德胸口的皮甲,露出綢制的裡襯,一粒粒地解開扣子,能夠最完美服侍主人的陸斯恩,做這種事情的時候不只熟練,而且動作輕柔,還有那種滿意的表情,讓費迪南德幾欲昏厥!

    也要換個地方啊!費迪南德絕望地想,眼前的男人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在濕地雨下進行麼?

    雨水順著陸斯恩的發絲,一滴滴地落下,費迪南德的胸膛感覺到一點點的涼意,他知道自己那佈滿胸毛,充滿雄性氣息的胸肌已經暴露在那個性取向異常的僕人眼前。

    他感覺到一隻柔軟的手掌輕輕地撫摸著自己左邊的胸肌,費迪南德已經不只是毛骨悚然了,這絕對是他人生中最悲觀絕望痛苦的時刻。櫻蘭羅帝國最強騎士團,有著悠久光榮歷史的槍與花騎士團團長,就要被烈金雷諾特家一個還沒有舉行成人禮的小僕人打開後門。

    他看不到,自己引以為傲的胸毛在陸斯恩的手掌下,彷彿被刀割一般紛紛落下。

    一陣劇痛,費迪南德腦海裡的胡思亂想一瞬間驅散,他感覺到胸膛被利刃割開,他甚至可以清晰地體會鮮血噴射的那種將生命抽離的滋味。

    儘管他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但劇烈的疼痛依然他本能地抽搐起來,眼睛恐懼地渙散放大,彷彿瀕臨死亡。

    陸斯恩的食指在費迪南德胸口劃出一個十字,封住了噴濺的血液,鮮紅的皮肉外翻,露出覆蓋著血管胸隔膜的肋骨。

    他的動作十分熟練,臉上的表情和他在準備沖泡大吉嶺紅茶一般自然,手指的動作更是優雅,猶如在使用刀叉享受最美味的法蘭大餐。

    「我知道你現在很害怕,我和你說過,這只是有一點點的痛,流了一點點的血,然後你就會瞭解到那種奉獻心臟的快感了。如果沒有這種快感,又怎麼會有那麼多人願意將生命奉獻給惡魔?當然,羅秀小姐是個例外。」陸斯恩輕輕撥開肋骨,然後看到了跳動的心臟。

    費迪南德的精神已經崩潰,他根本就不清楚陸斯恩在說些什麼,死神離他如此之近,而且是慢慢地,微笑著*近他,向他的心臟揮動收割生命的鐮刀。

    這是一顆強壯的心臟,鮮血湧動時的那種力量感,讓陸斯恩感到驚豔,血管以最精密細緻的規則分佈在心臟肌肉上,粗大的血管裡流淌著激動的鮮血,那種蘊含著的暢快感讓人心醉,陸斯恩一直覺得,心臟才是自然界中最完美的藝術品。

    他的指甲鋒利如刀,割下了幾根大動脈,將依然跳動的心臟從費迪南德的胸腔裡取出來,惡魔做這種事情,一向都是輕車熟路,將他眼中的完美藝術品取出來放在費迪南德的眼前,低聲問道:「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就使用你的心臟,無法建立最完整的控制體系,真是一種遺憾。不過我使用的是專屬惡魔的能力,還是能勉強達到我的要求。你知道嗎,這原本是類似於造物天使的能力。你應該感到榮幸……」

    「如果是梅林,他一定會驚嘆於這種符文之美,也許他還會嘗試用期望效用曲線理論來解釋這些符文的規則是魔法矩陣方程,可惜這個從馮-紐曼和摩根斯坦公理化假設基礎上建立的理論雖然可以很好地解決詛咒術發生概率不確定性和目標不確定性合而一體的問題,卻解決不了定性魔法矩陣效果的唯一性,什麼是唯一?只有一種條件可以引發這個小把戲,那就是我需要的時候……」

    「科學地用魔法術語來解釋,就是魔法矩陣基數的定向變動,引起矩陣的變質,這時候我要的效果就會發生。可惜你不懂魔法,也不懂魔法師會用魔法方程操縱生命元素完成匪夷所思的精神控制,更何況惡魔之術在精確性和構造的複雜程度上遠甚魔法。等下你就會忘記這一切,只以為被夢魘侵襲了而已。」

    陸斯恩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心臟,指尖的輕觸讓心肌上泛起一條條流暢的線條,閃爍銀光之後又隱入其中,和羅秀建立的神聖契約不同,陸斯恩只能算是對費迪南德做了一些小動作,這些符文雖然充滿著藝術的美感,但是卻不會顯得太複雜。

    完成符文的書寫之後,陸斯恩將一切復原,把心臟放回原處,接上血管,排掉胸腔裡的積血,把肋骨的位置扶正,皮肉扣起來遮住傷口,手指在傷痕上撫摸過去,一切完好如初。

    除了掉在地上的胸毛。

    雖然圓滿地完成了預定的計劃,但費迪南德有些地方也讓陸斯恩十分驚訝,這個男人的強大就遠遠超出了陸斯恩的意料。

    那種凝聚猶如實質的精神力量,已經達到了優秀魔法師的地步,這給陸斯恩窺測他的記憶時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只能截取一些零碎的片段。如果不是費迪南德一開始就沒有把陸斯恩當成敵人,完全沒有提起警戒心,並且被陸斯恩的曖昧笑容誤導了,陸斯恩還真沒有辦法如此輕鬆地控制他的身體。

    想了想,陸斯恩還是扒掉了費迪南德的褲子,拔出他的騎士佩劍,這是一柄傳統的寬刃長柄重劍,這種劍的特點就是因為需要支撐相對厚重的劍身,劍柄比較粗,因為經常需要雙手握住劍柄,以增加在戰馬上的劈砍力量,劍柄也比較長,陸斯恩還看到劍柄的底部鑲嵌了一個小孩拳頭大小的圓球,圓球上佈滿了尖銳的小刺,於是陸斯恩倒轉了劍柄……

    「始祖啊,原諒我做出如此瘋狂骯髒的事情吧。」陸斯恩難得地露出憂傷的表情。

    男人無比悲傷,總是保持最優雅風度和任何一個完美細節的僕人,被雨水打濕了全身,淚流滿面。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4:00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四十八章 雨夜馬蹄聲聲慢

    老約翰站在城門前,他做城防兵已經十三年了,像這樣冰冷的雨夜,在他的記憶裡很平常。

    但年輕的城防兵還沒有適應,他們認為老天是一個被搞到高潮的女人,濕漉漉地露出滿足疲憊的姿態。

    雨夜讓天空格外的幽暗,手臂伸直,就看不到指尖。

    如果是白天,城防兵們還可以欣賞下進出城門的貴族騎士們胯下名貴的純血馬,有時候一些等候進城的豪華馬車,還會停在他們身旁,盛裝打扮的貴夫人小姐,偶爾也會掀開車簾張望一下。

    如果運氣好,甚至可以看到她們晚禮服胸襟前豐滿的乳溝。

    但像這樣陰沉的午夜,可是什麼也看不到,冷風往城門裡鑽,讓士兵們把頭都縮進了衣領裡,過了半夜,他們開始打盹,放下沉重的盾牌,拄著長矛昏昏入睡。

    老約翰看著這些年輕的城防兵們搖頭嘆氣,如果碰到戰爭,這樣的士兵如何駐守城門?

    誰還知道老約翰當年可是跟隨烈金雷諾特老公爵的海軍士兵,在狂暴的大海上隨著海浪起伏,揚起骷髏旗的海盜們,看到在顛簸巨浪中依然峙立的馬蹄圖案旗幟,那種恐懼的嚎叫連巨大的海浪聲都遮掩不住。

    海盜們稱呼烈金雷諾特的海軍為「海神」,碰上「海神」會遭受「海神的懲罰」,這是海盜們日夜向始祖祈禱的內容,「始祖保佑,當我們搶劫完埃博拉商人的大船後,千萬不要降臨海神的懲罰!」

    想起這些往事,老約翰依然忍不住露出自豪的表情,雖然他沒有什麼背景,也不懂得逢迎,城防兵這個沒有前途油水也不多的職位就是他的歸宿,但當同伴們見識到他那身依然整潔乾淨,紋有馬蹄徽章的海軍制服後,都會露出由衷的崇拜眼神。

    這已經很讓老約翰滿意了,退役之後他領到了不少的退役金和老公爵私下補貼的金幣,他用這筆錢娶了一個好人家的女兒,過著讓人羨慕的幸福日子。

    如果不是十五年前女兒生了一場大病,耗盡了家裡的積蓄,老約翰也不用再出來做事補貼家用了。

    冷風鑽進領口,老約翰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掌心多了些血絲,看來老毛病又犯了,回去讓婆娘熬個熱湯,希望能好點……家裡已經沒有多餘的銅幣可以讓他去治病了。

    這個月發了薪水後,應該加一件秋衣,再給女兒買一雙好點的鞋子,婆娘看中的那條頭巾,也要偷偷給她買下,她總是捨不得,只會隔著漂亮的櫥窗看了又看。

    「真是瘋子,誰半夜騎馬進城?」馬蹄聲穿透雨夜,清晰地傳入老約翰的耳朵裡,看著昏黃的馬燈,位置比尋常馬匹高一點,老約翰頓時打起精神。

    有著十多年城防兵經驗,見識了無數西里爾區貴族的名貴純血馬,老約翰知道只有一種馬——伯德紋馬的馬燈會掛的這麼高,因為這種無法人工育種,只能從喜拉雅雪頂捕捉馴服的馬要比尋常純種馬都要高出一個到兩個馬背。

    「十分抱歉,我不得不進城一趟……我是烈金雷諾特家格利沙爾塔小姐的侍從官陸斯恩-夏爾-歐德修凡克-烈金雷諾特,明天我會遞交文書向城防官說明深夜入城的原因,現在請你移開馬柵。」伯德紋馬頂住尖刺馬柵停下,陸斯恩躍下馬,向老約翰說明。

    老約翰感到驕傲,這才是烈金雷諾特家族的風範啊,即使只是僕人,即使被雨水打濕了全身,他依然保持著完美的紳士風度。

    沒有多餘的廢話,老約翰去推馬柵,他心理十分清楚,馬柵只有八尺,而伯德紋馬通常可以躍過九尺高的障礙,如果這位侍從官策馬躍過,根本沒有任何問題,也沒有人敢去追捕一位騎著伯德紋馬的騎士,不是大貴族,根本不可能馴養這種已經和大師級藝術品同樣珍貴的名馬。

    看到老約翰有些費力,陸斯恩幫手輕輕一推,說完謝謝,翻身上馬離去。

    老約翰有些激動,這才是名門的風範啊,那些眼睛只會看著天空,臉上掛著傲慢,嘴角總是冷漠地翹起的所謂貴族,永遠也無法和烈金雷諾特相比。

    雨霧,雨珠,雨線,雨夜的雨越下越大,此時已經是肆虐的暴雨,城外濕地上略顯凌亂的馬蹄聲,在城內已經變的清脆整齊,雨水順著地磚間的縫隙流入排水渠,道路兩旁的花壇在路燈的昏黃光亮下,閃爍著雨珠的清涼光澤,一點點地如遙遠天空聚集的星辰。

    陸斯恩來到一處花壇,翻開花瓣已經憔悴的一叢雛菊,露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裡邊一雙栗色的小眼球滴溜溜地轉動著。

    沒有哪種動物能像小倉鼠一樣,無處不在,整個倫德,墮落的花街,神聖的額蒂菲斯大教堂,又或者是學者聖地的多明尼卡神學院,還有高高在上的皇宮以及上議院圓樓,都有它們的身影。

    小倉鼠吱吱叫著,向陸斯恩報告它知道的一切,然後從洞裡爬出來,站直了身子,看到鼻孔和它一樣大的伯德紋馬站在陸斯恩身後對著它噴氣,嚇得小傢伙慌忙爬了回去。

    紗麥菲爾餐廳,在約克區泰勒大街18號。

    約克,在櫻蘭羅語裡,原本是放養野豬的人,誰知道呢,有著粗俗名字的約克區已經成為倫德繁華的代表。

    但即使在最繁華的約克區,依然有著偏僻的小街道,普通的小市民們世代居住在這些陳舊的老房子裡,當商業街擴展時,需要徵收新的土地時這些小市民能得到一筆不菲的徵用金以及等面積償還的住所。

    他們期盼著商業街的繁華,也期盼著新的商家落戶在他們附近,促進地區的繁榮能使得他們的老房子附帶升值。

    佛萊士爵士是一個落魄的男爵,在前一陣子他因為一筆債務到期,不得不把泰勒大街18號的老房子賣出去,佛萊士爵士善意地告訴鄰居們,買主要在這裡開一家特色西餐廳。

    特色西餐廳?小市民們頓時想起雪頂巨熊掌,白松露,藍龍蝦,魚子醬之類的奢侈食品。

    如果是這樣一家餐廳,那麼前來享用美食的高官顯貴可以讓這個地區的地價飆升。

    在眾人的期盼下,一個像陶瓷人偶娃娃的少女,請了裝修工人簡單地裝修了一下,在二手市場買了三套餐具,三套桌椅,這家特色餐廳就開張了。

    天哪,門口扭扭曲曲的招牌「紗麥菲爾餐廳」甚至是這個少女自己寫的。

    人們想要嘲諷一下,以發洩這麼多天期盼落空的失望,但走進去之後,卻發現陰暗的餐廳根本沒有點蠟燭,到處透露出死寂的氣息,很容易就讓人想起停屍房。眼神空洞,臉色蒼白如紙,指甲如墨的少女,安靜地坐在吧檯後,柔順閃亮的發絲時不時地擺動,劃過她的臉頰,鮮豔的嘴唇邊流著紅色的液體,她的身前擺放著鮮血淋漓的心臟,跳動著,還散發著熱氣。

    不知道有多少人當時就被嚇的尿了褲子,警務廳的老爺趕過來檢查後,全副武裝拿著利劍和盾牌的老爺們,卻把報案說有人心餐廳的傢伙狠狠地罵了一頓。

    那是西紅柿醬汁熱甜糕,紗麥菲爾餐廳的招牌菜,也是唯一提供的食物。

    有好奇而膽大的人去點了一份嘗過之後,還說不錯,不過即便有了這樣的口碑,生意並沒有好轉,這個少女好像也不怎麼在乎生意的好壞。

    她叫紗麥菲爾,人們猜測著,真是個奇怪而可憐的女孩子,一定是腦子有些毛病。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4:00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四十九章 自由之邦

    夜是如此安靜,當馬蹄聲驚動了這片天空時,零落的燈光在窗戶裡亮起,幾個人掀開窗簾,打量了一下那匹高大的伯德紋馬,頓時讓他們興奮地沒有了睡意。

    這種神駿的純種馬,就是約克區最繁華的街道上都不常見,更何況是這個偏僻的後街。

    明天又有話題了,艾文先生給煙斗加了點煙絲,他有幸參加了一個馬術俱樂部,雖然他沒有自己的馬匹,但是經常聽俱樂部裡高貴的先生們聊起純血馬,他總是插不上嘴,如果說起伯德紋馬,他們一定會感興趣地詢問自己,真正的伯德紋馬出現在眼前時,是什麼樣的感覺。

    「純白的伯德紋馬,優雅俊美的男人,在寒冷的雨夜,跨越大半個倫德,趕到偏僻的小街裡。如果是格利沙爾塔小姐,她一定會十分感動吧。」

    陸斯恩走進餐廳,便聽到紗麥菲爾冰涼的聲音,幽幽地迴蕩在沉寂黑暗中的餐廳,光聽聲音無法判斷她在哪個位置。

    「不,如果是格利沙爾塔小姐,她一定會說:陸斯恩,你動作太慢了。但是因為我對僕人一向的寬容,我會考慮在你深深的自責之後原諒你。」陸斯恩點亮餐桌燭台上的蠟燭,昏黃的火苗噌地照亮了整個餐廳,在他來之前,這個餐廳在夜晚,可從來沒有亮起過燭光。

    烏黑的羽翼瑟瑟發抖,一片片天鵝絨般柔軟的羽毛跌落在地上,堆積成一層羽毛墊子,底部的羽毛不斷散成黑色的小顆粒溶解在黑暗中,頂部的羽毛不停地由她的羽翼補充著。

    寬大卻單薄的黑翼,緊緊地包裹著墮落的天使,像受傷的小獸,她蹲在角落裡,獨自舔舐著傷口。

    她傷的很重。

    陸斯恩蹲下身來,他頭髮上的水珠掐成線,滴了下來,穿過了那一層黑羽,濕潤了地板。

    雖然並不是實體,但當陸斯恩的手指觸碰到羽翼時,還是遇到了一點點的反抗,才撥開紗麥菲爾最後的一層保護。

    一向以華麗服飾風格出現的少女,渾身赤裸著,這是一具十三四歲少女的身體,剛剛開始發育,胸前的蓓蕾只是有些異樣的紅顏色,沒有太觸目驚心的曲線,只有青澀的羞怯,夾緊著雙腿的墮天使,在漫長的歲月中,早已經知道羞恥。

    雖然她夾緊著手臂遮擋胸前,也稍稍側過身子避開陸斯恩的目光,可是她的眼神卻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冷漠地盯著陸斯恩,「很失望吧。」

    「有點……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如果是人類,她都可以哺乳一個如烈金雷諾特那樣歷史悠久的家族了。」陸斯恩說著笑,卻皺著眉頭看著紗麥菲爾小腹上觸目驚心的傷口。

    沒有人知道,天使也會流血受傷,更沒有人知道,墮天使的血液並不是《月經》記載的黑色,而是和常人一般的鮮紅。

    紗麥菲爾閉上了眼睛,露出黑色的眼影,嘴唇動了動:「只有低等的生物才需要通過哺乳來養育後代,天使從誕生的第一天起,就已經完美,獨自傳承千年,不會死亡,就沒有生育後代的需求,用來哺乳的胸部,也沒有發育的必要。」

    「很難相信,驕傲的紗麥菲爾,願意說這麼長的句子,居然是為自己遲緩的生理發育找接口。」陸斯恩的手掌按在了紗麥菲爾的腹部,譏諷道:「可你不要忘記了,你來到多米尼克大陸的這具身體,可是和我一樣普通的人類身體,會生長,會衰老,同時也會因為身體讓你的心理滋生慾望,你不曾感受過的那種。」

    「我不會。」紗麥菲爾拒絕再解釋分辨,只是用三個字簡單而堅決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為什麼不回去?」陸斯恩也不再和她糾纏這個問題,真正惹惱了這個驕傲的墮天使,麻煩也不小。

    紗麥菲爾睜開眼睛,雖然總是沒有什麼情緒,但是陸斯恩還是感覺到那抹空洞中的失落,「回哪裡?地獄?」

    「阿斯托利雅。」

    紗麥菲爾沉默了。

    「曾經的自由之邦,現在也淪落了吧?在櫻蘭羅帝國國立圖書館,在多明尼卡神學院的藏書樓裡,古老家族的書房裡,都找不到任何關於阿斯托利雅的記載。我本以為只是被結界保護起來,但是看你的樣子,似乎也是無家可歸……地獄,可不適合你。六君王,至上四柱魔神,這些傢伙都哪裡去了?」陸斯恩撥開遮住狹長眼睛的濕髮,看著紗麥菲爾的傷口在手掌下漸漸癒合,手指按住了紗麥菲爾準備張開的紅唇,他知道這種重生癒合帶來的痛苦,甚至會遠遠超過受傷時的痛覺。

    這時候說話,只會牽動傷口,增加痛苦。

    紗麥菲爾卻並不在乎,對於她來說,無論是愉悅還是痛苦,都只是這具身體的自然反應,是低等生物的標記,傳達到她的意識裡,根本就是無所謂的感覺。

    「我依然記得,在那諸天之上的你,對我說:去阿斯托利雅吧,那裡有你要的自由和驕傲。」紗麥菲爾不需要強忍著痛苦,那種感覺雖然妨礙了她身體的動作,卻無法干擾她清晰的思緒,「誰知道呢?冠以菲爾之名的至高天使,掌握威嚴的審判天使,主導權能的支配天使們,居然就被你這樣一句話,引誘到了所謂的自由之邦阿斯托利雅,你真是最能勾引慾望的惡魔。而你?在我們墜落之後,悄然消失,我尋你數百年,再見到你,你正服侍著你的羅秀小姐享受最美味的早餐。」

    說到最後,紗麥菲爾的語氣中已經帶著難以抑制的憤怒和失望。

    「那又怎樣?」陸斯恩鬆開手掌,看著精緻如瓷器的赤裸少女,嘴角泛起一絲笑容,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只有如冰的寒冷。

    紗麥菲爾只知道陸斯恩和羅秀有著基於心臟的契約,卻不知道是誰最後打開了阿斯托利雅的大門,是誰擋住了米迦勒率領的天國軍團最後的一擊,是誰付出了毀盡力量本源的代價,是誰在雪頂之上忍受千年的孤獨。

    「我需要一個解釋。」紗麥菲爾望著眼前曾經遊走於天界,卻自稱惡魔的男子,回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那蘊涵於平淡中的驕傲。

    「你更應該解釋一下,為什麼要受傷。」陸斯恩同樣拒絕為自己分辨解釋,或者驕傲者都更傾向於做過什麼而不是要說什麼。

    他說的是「為什麼要受傷」,「而不是會受傷。」顯然陸斯恩對紗麥菲爾很有信心,如果不是她有意,很難有人能讓她受這樣的重傷。

    紗麥菲爾繼續沉默著,看著已經癒合的小腹,合攏雙翼將赤裸的身體包裹起來,依然半蹲在餐廳的角落。

    「惡魔之眼,那是真的,孔特雷拉絲認為惡魔之眼可以讓惡魔以地獄中的威能行走人世,而不必像現在的我們這樣借助軀殼。」紗麥菲爾冷笑起來,「這些雅威赫的信徒總是和他們的始祖一樣自以為是。」

    「雅威赫,只有紅衣大主教和教皇,在每年的禱告日,舉行最隆重的祭奠儀式時,才能用特殊的音調讀出來的名字。」陸斯恩並未顯得對惡魔之眼有多關心,輕輕搖頭:「當你以為雅威赫的信徒自以為是時,你可想過也許你才是真的自以為是。孔特雷拉絲說出這樣的信息,只是要引誘你出手,誤導你的判斷……以及同時覬覦惡魔之眼的某些勢力。在你走進額蒂菲斯大教堂準備從孔特雷拉絲手中奪取惡魔之眼時,還有另外的力量在一旁窺測。孔特雷拉絲或者發現了你,或者發現了他,但總之最後的結果是,惡魔之眼被奪走了,也不在你手裡。」

    「是這樣。」紗麥菲爾點頭,精緻蒼白的臉龐從羽翼中露出來,嘴角依然有著冷笑的味道:「可是孔特雷拉絲也死了,他太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敵人。一個紅衣大主教毫無還手之力就被瞬間抹殺,他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在俗世中已經堪稱巔峰了。」

    「我對他的力量很好奇,我想看看他能傷我到什麼地步……他擁有的力量很近似於天使的本源力量,黑色袍子上紋著特殊的徽章與編號,這種熟悉的圖案曾經出現在天使軍團中,也就是說他可能只是某個強大勢力組織中的一員。如果我殺了他,說不定就無法暴露他身後的勢力。」紗麥菲爾垂下眼簾,手掌按在自己的小腹上,那裡已經完整如初,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既然交手了,我就只能失敗,勝利者會在勝利之後安心回到自己的巢慶祝,一些狡猾的失敗者卻為了擺脫勝利者的跟蹤,獨自隱入黑暗中療傷。我很好奇,除了我和你對惡魔之眼感興趣,還有什麼人同樣關心,或者是我們曾經的同盟,六君王,至上四柱魔神。雖然他叫我異端,但這並不排除他可能懷著和孔特雷拉絲一樣的念頭,誤導我把他認作雅威赫的犬。」紗麥菲爾抬起頭,看著陸斯恩的黑色眸子,似乎有了一點溫暖,「我更加懷念,你第一次將手掌放在我的小腹上時的感覺,那曾經是我認為追隨你的全部意義所在。我在人類的文學作品中瞭解到,他們形容這種感覺,用的那個詞是——幸福。」

    幸福?陸斯恩有些訝異地看著紗麥菲爾,他從來不知道,理智到冷漠,自我到冷血的紗麥菲爾曾經有過幸福的感覺,以至於他都忽略了孔特雷拉絲的死,忽略了紗麥菲爾的猜測,忽略了對手,甚至忘記了告訴紗麥菲爾,她的試探根本沒有意義,陸斯恩已經知道對手是誰。

    她應該說:「幸福?不過是低等生物在尋求自我滿足時一種生理感覺而已。」

    「你追隨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自由和驕傲,你的心。」陸斯恩眯著眼睛,緩緩搖頭否認,「雖然我很驚訝於你說出幸福這個詞彙,但我懷疑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幸福。」

    「你的驕傲,我不懂。」紗麥菲爾的眼睛裡閃過一陣刺痛的傷感,「我的幸福,你也不會懂。」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04:01
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五十章 秋雨之後的冷

    斯特出身塔克區,他和他所有的同行一樣,會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工作,那時候守門犬也在打盹,人們陷入最深的睡眠,以至於斯特將手伸入他們床頭衣架的口袋裡取出錢包,懷錶等值錢的東西后,人們還在和夢幻女神伊瑟拉親熱。

    「其實做竊賊也需要很多技巧。」斯特和同行們在一起交流心得,如何輕巧迅速地撬開門鎖就非常講究,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裡打開複雜的愛斯坦密碼銅鎖,這是斯特的驕傲。

    斯特做這一行有些日子了,他樂此不彼,善於從工作中挖掘樂趣,例如他會守在床下,聽著上邊激情燃燒的男女調情,然後分析他們的關係。

    有時候甚至會掌握到一些很有名望的紳士與名媛之間的私情,這種消息能夠讓斯特做點副業——勒索。

    雖然這些紳士和名媛無法壓抑自己的慾望,但他們對自己的名望很看重,所以經常能夠滿足斯特,斯特也很聰明,並不會貪得無厭,他勒索的金幣總是在勒索對象的承受範圍之內。

    斯特的日子過的很滋潤,他也很小心,他認為自己這輩子也不可能邁進約克區警務局的大門。

    今天他和往常一樣選擇在凌晨工作,見證了一位子爵和情婦的激情之後,順手摸走子爵大人的錢包,鼓鼓的錢包讓他忍不住在大街上就開始清點收入。

    然後他看到的一些事情讓他渾身冰涼,莽莽撞撞地就衝進了約克區警務局。

    斯特被下了禁足令,在沒有得到許可之前,他不能離開約克區警務局。

    斯特反而不那麼害怕了,背*著警務局厚實的牆壁,根本不敢相信他看到的那一幕——神要遺棄櫻蘭羅了嗎?

    約克區警務局很快就恢復到了最繁忙時期的工作狀態,在新任倫德市市長博格斯拉夫子爵的治理下,治安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警務局很久沒有這樣繁忙的近乎慌亂了。

    警務局局長,布拉德利騎士親自冒著打擾市長博格斯拉夫清夢的危險,衝到博格斯拉夫情婦的家裡,將抱著美貌情人甜美入睡的市長大人拉了起來。

    他甚至顧不得向市長大人解釋,他怎麼知道市長大人和這位美貌女人的私情。

    博格斯拉夫的怒火凝聚在臉上,然後慢慢變成驚駭和恐懼,如果不是布拉德利騎士攙扶著他,他已經軟倒在地板上了。

    布拉德利騎士扶著市長大人坐起來,然後看了一眼窩在床邊上臉色煞白的情婦。

    這是個姿色上乘的女人,子爵大人的眼光不會太差,圓潤柔媚的臉頰,在驚慌中依然透露著妖嫵,激情之後赤裸的肩膀,豐滿的胸部露出半圓,除了髮絲有些凌亂……但那也帶來一陣迷離墮落的誘惑。

    博格斯拉夫深吸了一口氣,他畢竟是個子爵,在倫德的貴族圈裡不是很起眼的人物,卻也有著了不起的修養功夫。

    「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情?」博格斯拉夫的聲音依然有些發顫,但已經可以冷靜下來思考問題了。

    「第一個現場目擊者已經被禁足。」布拉德利騎士又看了一眼博格斯拉夫市長的情婦。

    博格斯拉夫穿上衣服,整理著領結,帶上禮帽,沉吟片刻,熟練地拔出布拉德利騎士的佩劍,隔著被子刺穿了情人的豐挺的左胸。

    鮮血噴濺在依然溫熱的天鵝絨被上,前一刻還和博格斯拉夫子爵溫馨擁抱入睡的情人,很快就會變成冰涼的屍體。

    但是比起另一位大人物的死,博格斯拉夫覺得,他不過是順手捏死了一隻螞蟻而已。

    「通知巡騎警隊,額蒂菲斯大教堂戒嚴。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不得進入,也不能離開教堂。」博格斯拉夫將佩劍上的鮮血在杯子上擦拭乾淨,插回布拉德利騎士的腰間,雖然他也有些心痛這個花了不少金幣和心思的情婦,但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我是迫不得已,博格斯拉夫這樣安慰自己,讓他心裡好受了不少。

    布拉德利騎士領命迅速離去,雖然看到一個美麗的女士在自己眼前無辜殞命,違背了騎士精神,但向博格斯拉夫子爵丟手套?抱歉,布拉德利騎士可不是費迪南德。

    博格斯拉夫鋥亮的皮鞋踏在新漆的樓梯上,發出響亮的腳步聲,市長大人有些傷感,這座公寓可是自己才為她裝修不久的啊。

    喚來自己的扈從騎士,任何一個貴族都有非常信任以及能代表他身份意志的扈從騎士,博格斯拉夫命令自己的扈從騎士去通知塔克區,萊安區,辛西婭區三區的警務局長。

    至於其他大人物,博格斯拉夫子爵必須親自去通知。

    在此之前,博格斯拉夫子爵親自去了一趟額蒂菲斯大教堂,看著已經被嚴密保護起來的屍體,博格斯拉夫子爵再一次雙腿發軟。

    紅衣大主教孔特雷拉絲被人謀殺,一場秋雨之後,倫德的天氣轉冷,肅殺的陰雲籠罩在額蒂菲斯大教堂的尖塔鐘樓上。

    ……

    ……

    克莉絲汀夫人推掉了午宴,理由很簡單,尊貴的公爵夫人,嬌嫩的右足受傷了。

    陸斯恩深深自責,為此他已經在早餐時間裡第四次向格利沙爾塔小姐表示道歉了。

    羅秀的眼睛有些紅,卻不是為了克莉絲汀夫人的傷。

    昨天晚上羅秀一直在思考如何破解陸斯恩的魔術,她甚至準備好今天如何奚落陸斯恩了:「這麼簡單的魔術,我想就算我三歲的時候,我也能看穿了。」

    語氣一定要輕描淡寫,表情是那種不值一提的平淡,然後馬上轉移話題,甚至不給陸斯恩一點扳回面子的機會。

    她半夜穿過庭院,在濕漉漉的雨夜爬上了小閣樓,那裡放著一些克莉絲汀夫人收藏的書籍,這些書不是很珍貴,也不是什麼名著,種類很雜,包括蘭德澤爾先生最愛的《草坪在秋季的整修》,以及《蘭斯騎士語錄》,《古代阿斯託人種水生論證》等莫名其妙的東西。

    她找到了一本《科波菲爾為你講解魔術》,一夜通讀之後,她依然沒有想明白陸斯恩是怎麼做到的。

    科波菲爾也不過是徒有虛名,羅秀沒有達到奚落陸斯恩的目的,卻不屑於那個建立魔術大賽評分規則的魔術大師了。

    「羅秀,如果你不知道,就應該虛心向陸斯恩學習。」克莉絲汀夫人慈祥地看著女兒,在幾年前,羅秀的書法,貴族禮儀,馬術,劍術,音樂,舞步,歌劇欣賞,十四行詩鑑賞,都是由陸斯恩親自指導。

    可以說陸斯恩不只是羅秀的侍從官,還是羅秀的家庭教師,克莉絲汀夫人記得羅秀以前很願意對陸斯恩表示欽佩,等小女孩漸漸長大,驕傲和矜持反而讓她不肯再向陸斯恩低頭。

    克莉絲汀夫人不清楚羅秀向陸斯恩耍小性子的具體原因,卻隱約猜到了原因,大概就是陸斯恩做了一些羅秀做不到或者做不好的事情。

    所以羅秀就拿著陸斯恩陪伴母親散步,卻讓母親足底受傷的事情發難。

    「母親,你的傷真的不要緊嗎?」羅秀依然執著於這個問題,似乎克莉絲汀夫人不只是右足受傷了,還有生命危險,陸斯恩必須負全部責任。

    在一旁服侍著的多琳與桃樂絲同情地看著陸斯恩,克莉絲汀夫人只是被一根小花刺刺進了嬌嫩的足底,當時根本就沒有感覺,直到早上起床,覺得腳底有些癢才發現那根比眼睫毛尖還細的小刺頭。

    「小姐,那是障眼法。也可以說是小幻術,配合心理暗示,讓觀看者的思緒完全被魔術師引導,誘使他們相信魔術師的謊言。實際上他們看到的東西一直沒有變,等幻術失效後,觀眾眼裡所謂變幻過的道具依然還是原來的樣子。」陸斯恩終於想出了一個比較容易讓羅秀相信的解釋,魔術中確實有障眼法和幻術,但這也屬於非常高深的技巧,相信羅秀也不會再有興趣去深入探討,並且可以因此放棄追究陸斯恩失職的念頭。

    「一個魔術師不會將自己真正的魔術秘技公開,所以小姐你在《科波菲爾為你講解魔術》這本書上找不到答案。」陸斯恩非常遺憾地回答,然後拿出一本裝潢精美的硬殼新書:「最新版《佛洛伊德心理學》,其中很準確科學地分析了心理暗示,幻術的原理,我特別向小姐你推薦。另外,我再一次因為我的失職向你表示抱歉。請相信我,我道歉的誠意如同我對烈金雷諾特家的忠心一樣真誠。」

    羅秀小臉通紅,扭過頭去,不屑地道:「我才不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什麼科波菲爾我也沒有聽說過。」

    克莉絲汀夫人忍住笑,搖了搖酒杯,喝了一口醇香的酒液,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翹起,溫柔而優雅。

    「夫人,基輔主教已經準備好了。」莊園護衛長藍斯特羅騎士手掌搭在劍柄上,出現在餐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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