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貴族法則 作者:二十七男 (連載中)

easygoing1 2009-3-7 03:27:0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7 177444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10:49
本帖最後由 easygoing1 於 2009-3-7 10:52 編輯

第七十一章 你有一顆學會了敬畏的心

    巴克和卡爾只是兩個普通的警察,就是那種跑跑路,送送信的小角色。

    他們經常出現在塔克區,那裡的人們都叫他們老爺,這讓他們很享受。

    路邊攤新鮮的水果,年輕姑娘們翹挺的屁股,老提爾的涼茶,是他們經常在塔克區享受的美好事物,免費的。

    偶爾在花街,他們還會替可憐的花街女子們打發鬧事或者折騰姑娘們受不了的醉漢,充當一把護花的騎士,有些懂事的姑娘還會請他們進小房間裡坐坐。

    當然,不只是坐坐。

    而現在,氣喘吁吁的他們卻要跟著騎士老爺出城抓人。

    天哪,巴克和卡爾可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陣仗,需要出動騎士的嫌疑犯,能好對付嗎?只希望騎士老爺在英勇地抓捕嫌犯時,不要拿兩個可憐的人當擋箭牌什麼的。

    巴克和卡爾覺得自己的作用也就這樣了。

    他們只是來送材料的,誰知道費迪南德團長一句讓他們等等,就是一晚上,現在又得跟去抓人,甚至抓誰他們都不知道,檢察院剛批覆的手令還在騎士老爺手裡,他們沒有看一眼的資格。

    小跑著跟在騎士的純血馬後,巴克羨慕不已,但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希望了,最普通的純血馬也要十多個金幣,槍與花騎士團的戰馬,可不是普通貨色,他的薪水最多能買根馬毛。

    一路的風景不錯,卡爾很快就發現這裡是前往西里爾區的路,綠蔭斑斑掃在泥路上,倫德近郊只有西里爾區才有這種自然而安逸的小路。

    時不時有或奢華或低調的馬車刺拉拉地閃過,騎士也不得不恭敬閃避,看著馬車車廂門上那些顯目的家族徽章,巴克和卡爾腿肚子發軟。

    伊蘇河在這一段十分平靜,淺灘上趴著曬太陽的螺螄和小螃蟹。肥嫩的白肚魚時不時跳出水面。將白花花地肚子在陽光下折出炫目地閃光。

    看到騎士老爺終於停住了馬蹄,汗流滿面,費勁跟上的巴克和卡爾顧不得在騎士面前失禮,衝到伊蘇河邊就喝了兩口河水,天哪,西里爾區的河水都是甜的。

    「嫌犯是這個莊園的僕人。」騎士老爺的聲音也有些發虛,畢竟那是淡金色馬蹄徽章家族所屬的莊園。這個家族在軍方地無上地位會讓持劍之人都保持著敬畏之心。

    這是騎士老爺和他們說的第二句話,巴克和卡爾抬頭看去,一個高塔上閃耀著金字:櫻蘭羅的土地,需要烈金雷諾特的守護。

    差點沒有跌倒在地。巴克縮到一旁,河水打濕了他地褲腿,他覺得自己即將要去做的事情,無異於跑到教皇的寶座上拿一本《黑暗宗教史》大聲朗誦。

    騎士掏出檢察院簽發,費迪南德署名填寫抓捕名單的手令,卡爾鼓起勇氣一看:陸斯恩•夏爾•歐德修凡克•烈金雷諾特。

    「這真的是嫌犯老爺嗎?」卡爾不自覺地在嫌犯後邊加了老爺的敬語,雖然很奇怪,但是他覺得這樣比較不會失禮。

    「是,你們去遞交手令。有什麼問題,我再出面。」想起費迪南德團長的交代。騎士有些後悔,今天是他輪休。卻答應人來頂差,這個差事可真的不好幹。

    如有拘捕,當場格殺,真的到了這種地步,騎士只好準備完成任務後迅速撤離。那兩個小警察就丟這裡供人洩恨吧。

    巴克和卡爾顫抖著雙手拿著逮捕手令,差點沒有把手令撕破。

    烈金雷諾特這個姓氏,對整個櫻蘭羅帝國來說。代表著的權勢。榮耀,歷史。除了加布里爾三世和有限地幾個大人物以外,其他人都只有仰視的份。

    歐德修凡克,不說它在多米尼克大陸其他國家地勢力,光是櫻蘭羅帝國,三大行省劃分的教區裡,有一半的地區主教有這個姓氏,或者是這個家族裡老修士的教子。

    聖裔,紅衣大主教,黑衣大主教,樞機教宗,教皇,聖徒,這些閃爍神輝,超越凡俗塵世拘束的頭銜,歐德修凡克家族的歷史和宗譜上那些昔在的今在地人物,並不缺乏這些頭銜。

    擁有這兩個姓氏地人,巴克和卡爾倒是知道一個,早些年加布里爾三世冊封了近三年來唯一從子爵晉封的一個伯爵,這個人有一個讓倫德貴族羨慕嫉妒不已地姓氏,修斯坦尼頓•歐德修凡克•烈金雷諾特。

    這位淡金色馬蹄徽章家族的現任管家,據說是歐德修凡克家一個支系的次子,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居然早在克莉絲汀夫人未嫁入烈金雷諾特家族前,就已經在烈金雷諾特家族擔任管家了。

    伯爵……還有兩個歷史足夠悠久,榮耀無雙的姓氏,雖然西里爾區已經有幾十年沒有新的貴族搬遷進來,但擁有歐德修凡克和烈金雷諾特這兩個姓氏的伯爵要在這裡建造自己的莊園,想必沒有哪個老貴族會覺得這位伯爵不夠資格。

    這位嫌犯老爺雖然沒有伯爵的頭銜,那只是時間的關係吧。

    現在,平常見到最低級的勳爵都要點頭哈腰的卡爾和巴克,要去逮捕一個擁有這兩個姓氏的嫌犯老爺,他們根本就沒有勇氣。

    司法的公正,對這些擁有大貴族姓氏的嫌犯老爺們來說,似乎底氣不足。騎士也不催促他們,秉持誠實美德的騎士不得不承認,當自己看到這個名字時,也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還好資料顯示這個嫌犯非常年輕,還沒有貴族頭銜,只是格利沙爾塔小姐的侍從官。

    格利沙爾塔小姐雖然不是最受倫德貴族們歡迎的貴族千金,但她卻是騎士們覺得最值得追隨的對象,驕傲的女子,一直是騎士們的最愛。

    如果能順便看到格利沙爾塔小姐,那就太好了。騎士躍下馬來。遙望夏洛特莊園。

    巴克和卡爾依然畏畏縮縮,直到太陽從斜照伊蘇河變成直射,河水不再那麼冰涼,他們兩個依然沒有前進半步,從站立觀望變成了蹲在灌木叢後鬼鬼祟祟地偷窺。

    騎士筆直地站立,面對的貴族越是尊貴,騎士們越要注意禮節。更何況說不定格利沙爾塔小姐可能邁出莊園呢?

    他看著那兩個更像是竊賊的警察,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不過他絕不會去打頭陣,騎士在戰場上衝鋒陷陣已經很偉大了。平時這些工作還是交給警察來辦吧。

    「兩位,你們已經在這裡守候許久了,你們是想參觀莊園,還是有事情需要夏洛特莊園的協助?」身材修長,儒雅斯文地紳士,站在灌木旁邊,微笑著對巴克和卡爾說話。

    巴克和卡爾慌忙站了起來,躬身行禮,眼前地男人穿著做工精細的燕尾服,雖然沒有什麼著名品牌的銘牌。但肯定不是便宜貨,大家族都有請專人設計服裝的愛好。

    狹長的眼角透露著和善的笑意。筆挺的鼻子,略尖地下巴,正是倫德貴婦小姐們最夢幻的類型,最讓人無法忘記的是那種自然的親近感覺,總讓人體會到一種可以和他訴說最**秘密地傾吐感。

    或者說,這個男人讓人感覺無法壓抑住內心的**和秘密。

    所以巴克和卡爾馬上交代了:「尊敬的閣下,我們是奉命請這位老爺去一趟檢察院。」

    男人拿過手令看了看了。臉上的笑容並沒有半絲減緩。只是在看到費迪南德的署名時,笑容有些放肆。當他再面對可憐的警察時,卻連那絲放肆也收斂了,平靜地回答:「很抱歉,你們要請的這位,已經獲得騎士頭銜,在紋章宗譜司和上議院備案,你們可以去查詢。按照帝國法律,如果沒有貴族法庭和上議院聯合簽發的手令,他可以拒絕和你們前往。請你們補辦手續。」

    男人走到筆直站立,卻保持警惕的騎士面前,笑道:「這種手續對費迪南德團長來說,應該不難。順便幫我向團長問好,告訴他,我非常懷念那個雨夜,那真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我要殺了他!」

    特瑞西騎士驚駭地看著,費迪南德團長手持他那把長劍,一劍將厚實地鐵皮桌子劈成了兩段。

    當他把夏洛特莊園裡那位身份未知的年輕紳士地傳話順利轉達之後,團長就像受到了什麼無可忍受的刺激,開始瘋狂地發洩。

    特瑞西不得不手持盾牌悄然退到門外,看著幾乎癲狂的團長大肆破壞,他的身體上甚至冒出淡淡的聖潔光芒,據說這是被高級神職人員洗禮後,擁有神威權能力量的象徵。

    幾個執勤的騎士趕過來,不敢去打擾費迪南德,小聲地問警戒著地特瑞西發生了什麼事情。

    天知道!

    特瑞西可以猜想到是那位紳士地傳話惹怒了團長,但具體什麼原因卻無從猜測,在他眼裡,那位紳士應該是個了不起的人,卻有著溫和親近地氣質,不像是會得罪團長,更不是能一句話就讓人怒不可遏的那種刻薄人物。

    費迪南德將不大的房間拆得七零八落之後,怒氣衝衝地衝出門外,特瑞西看到團長面紅耳赤,鼓起的眼睛猶如馬眼,鼻孔向外翻著噗嗤噗嗤地噴氣,牙齒緊緊地咬在一起,嘴唇邊迸裂出嚇人的血絲,猶如擇人而噬的凶獸。

    他倒提著長劍,堅硬的花崗岩石地面上被劃出凌厲的劍痕,通紅的眼睛在周圍的騎士臉上轉了一圈,頓時讓人不自覺地退後三步。

    「我要和他決鬥,我要殺了這個混蛋!」費迪南德直接從走廊盡頭的窗戶裡跳了出去,讓眾騎士更加驚駭的是,費迪南德縱身躍下五十多尺的高度後,居然震塌了石階,在他腳邊飛濺起細碎的石子,他沒有停留,幾個跳躍直接落到了城堡大門,翻身騎上他心愛的塞爾塔馬。直衝了過去!

    吊橋還沒有完全放下。有著極其優秀縱躍能力的純血馬,輕輕鬆鬆地躍過二十多尺的斷層,一路飛塵,直奔夏洛特莊園而去。

    特瑞西急急忙忙地拿著費迪南德的手令,去貴族法庭和上議院簽章,希望到時候如果團長大人在夏洛特莊園門口出了點什麼事情,可以拿逮捕令出來做點說明。

    這時候陸斯恩正難得有暇地在伊蘇河旁看那天高雲清。羅秀今天情緒不高,但是依然按照計劃在桃樂絲地陪同下,去了雪舍索隆城堡,葛洛仙妮公爵夫人地女兒。加布里爾三世陛下最疼愛的梅薇絲公主,向來是羅秀不多的好友之一,昨天失約之後,羅秀決定在雪舍索隆城堡住幾天,賠償十分生氣的梅薇絲公主。

    克莉絲汀夫人和多琳去參加上議院一位議員夫人舉行的生日宴會,雖然正式的宴會要在日落之後才開始,但為了表示禮貌和準備禮物,克莉絲汀夫人在午餐時間過後不久就出發趕往倫德市區。

    藍斯特羅騎士昨天被紗麥菲爾一腳踢傷了自尊,在他沒有想明白自己怎麼被一個小女孩踢下樓梯前,他大概不會再向陸斯恩翹起小拇指。

    蘭德澤爾先生繼續和麋鹿搏鬥。聽說潘娜普洛伯爵和陸斯恩是朋友之後,他對陸斯恩的態度又要親熱許多。毫無疑問這位老管家想要潘娜普洛家族育草地獨家秘訣。

    傑佛理伯爵心愛的釣竿在昨天被扯進了伊蘇河中央,傷心的老伯爵今天沒有來釣魚。陸斯恩雖然獲得了和芬格爾斯小姐共進晚餐的機會,但他還沒有打算在最近幾天就用掉這個機會。

    一個閒暇地下午啊,陽光暖和,渾身懶洋洋的,躺在蘭德澤爾先生精心打理的草坪上,不去理會老管家殺人的眼神。陸斯恩滿足地伸了個懶腰。

    如果沒有那一騎瘋狂的戰馬和騎士。這個下午就完美了,然而陸斯恩似乎不是那種可以徹底放鬆享受的人。大大小小的麻煩總是會來打擾他休閒的心情。

    馬兒還是百尺外狂奔,馬上的騎士已經高高躍起,在空中猛衝了過來,長劍在空中劃過,拉起空氣刺啦的聲響,呼嘯著地人影落地後一個迅猛衝撞,長劍已經搭在了陸斯恩脖子上血管跳動著的位置。

    「拔劍吧,陸斯恩。」費迪南德昂著頭,那是騎士地驕傲。

    「正如你所見,我沒有劍。」陸斯恩伸了伸手,無奈地笑道:「我只是出來曬曬太陽,誰會帶一把凶器在身上?那會影響這一片自然風景的恬靜味道。」

    「你已經是一個騎士!」費迪南德咬著牙齒,陸斯恩越是平靜,他越是氣憤,難度這傢伙就是自持那天晚上的難堪事情,對自己就失去了敬畏嗎?

    即使對方掛著兩個榮光無限的姓氏,即使對方是新晉的騎士,可費迪南德是槍與花騎士團的團長,加布里爾三世最信任的人之一,洛德勳位地獲得者,他很難接受一個夏洛特莊園地侍從長對自己用隱隱透露著倨傲的語氣說話。

    「騎士又怎麼樣?騎士不過是騎馬地士兵而已。」陸斯恩的解釋隨時可以變化,「隨時佩劍雖然是騎士精神的基礎,但是我不覺得騎士精神有什麼了不起的。」

    「如果你真的那麼在乎騎士精神……我的費迪南德團長,你是不是現在應該去教堂懺悔,然後一路跪拜,前往聖米迦勒山米迦勒的雕像下懇求饒恕呢?身犯不潔的罪,你已經沒有資格宣示騎士精神了。」

    平穩持劍的手開始顫抖,費迪南德的目光避開那輕蔑嘲諷的笑容,「陸斯恩,你已經是一樁謀殺案的嫌疑犯,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和我決鬥,我就給你辯護的機會。」

    費迪南德其實很清楚,殺死孔特雷拉絲絕對不是眼前這個男人,但是這件案子絕對需要一個替罪羊,陸斯恩最適合不過了,他所掌握的這些證據,如果是普通的謀殺案件,根本就不夠,但對象既然是孔特雷拉絲紅衣大主教,那麼就足夠了。

    這樣的案件不可能公開審理。在私密法庭裡。只要佔多數的人覺得可以定罪,那就可以定罪了。

    夠資格審判的,一定會有費迪南德,作為孔特雷拉絲大主教的教子,米格拉茲親王也會列席,菲爾蘭多總理也會關注,坎斯拉夫伯爵或者也會爭取一個席位。烈金雷諾特和它的盟友,應該不會為了一個僕人和這些人撕破臉皮。

    陸斯恩的手指搭著劍刃撥開脖子上地利劍,微笑著走到費迪南德身前,和他並肩站立。

    費迪南德渾身地肌肉繃緊。不知為何,他覺得特別緊張,並不是害怕對方偷襲,而是一種近乎本能的警戒。

    「費迪南德團長,有沒有興趣留下來在夏洛特莊園度過一個愉快的下午?」男人嘴角帶著笑,給費迪南德一個邪魅的側臉,翹起的嘴角似乎掛著期待的笑容。

    愉快的下午……這樣地句子讓費迪南德想起了特瑞西的那句傳話,「一個美好的夜晚。」

    難倒他又想?費迪南德緊閉著呼吸,生怕再次著了陸斯恩的藥粉。

    「啪!」

    陸斯恩在費迪南德地臀線上拍了一下,費迪南德像受驚的馬一樣狂蹦起來。匆匆地跑開,這種速度絕對超過塞爾塔馬衝刺時的極限了。

    「既然團長沒有興趣。那我就去清理書房了。同樣,我對決鬥也沒有什麼興趣。」陸斯恩遺憾地搖了搖頭,笑容依然曖昧,轉過身去,往夏洛特莊園走去。

    「我要殺了你!」什麼騎士精神,費迪南德已經顧不得這些了,那一晚的恥辱已經讓他無法忍受。陸斯恩的再次挑釁和玩弄。更讓他忍無可忍,沒有歸鞘的長劍對準陸斯恩背部的心臟位置刺了過去。

    「背棄主人。是無可饒恕的罪,契約之所以有強制性,就在於撰寫契約的符文,將**和靈魂鉸鏈在一起,無法反抗,無法解脫,唯有虔誠地拜倒,祈求我的賜福。」陸斯恩回過頭來,摸著費迪南德地頭頂:「孩子,你不是我寵愛的犬,所以不要試圖咬我一口,那會讓我直接捏碎你地心臟。」

    費迪南德哀嚎著,丟下手中的長劍,委頓在地,臉色蒼白,汗如雨下,即使他不願意發出背棄騎士勇敢精神的慘叫,但那種根植於靈魂深處的痛楚,讓他根本由不得自己來控制減緩,牙齒磕磕碰撞著,發出刺耳的聲音,他渾身的肌肉抽搐起來,扭曲的手指緊緊地抓住心臟,那裡是一切痛楚地根源。

    費迪南德一隻手死死地往口裡塞,發出「呵,呵」地吞嚥聲,痛不欲生的他甚至想要把手伸進去把心臟掏出來,如果不是無力持劍,他甚至會拿劍剖開胸膛,結束那份延伸到每一塊肌肉,每一根神經地痛苦。

    槍與花騎士團團長,擁有洛德勳位的「帝國最後一個騎士」,武力無雙的費迪南德,像垂死中毒的倉鼠,在地上打著滾,嘶喊著無人能懂的句子,草根,樹葉粘在他身上,抽搐痙攣的模樣嚇壞了悠哉游哉的麋鹿,灰兔。

    一直到他滾入伊蘇河的淺灘,河水浸透了他全身,當陸斯恩的目光不再那麼冷漠,費迪南德心中的那種絞痛終於散去,渾身脫力的他,根本無法站起來,躺在水中喘著氣,他甚至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

    陸斯恩站在河邊,俯視著費迪南德。

    費迪南德覺得,自己似乎是在仰視著喜拉雅雪頂上的寒冰王冠,雖然只是一人高的距離,卻讓他的目光跨越千萬年也無法看清楚那雙略顯狹長的眼睛。「不要在乎你的所謂秘密,你現在應該明白,其實我根本不屑於用那樣的所謂秘密來威脅你。」陸斯恩蹲下身子,幫費迪南德眼簾上不知是淚水還是河水的水珠撫去,修長的手指動作溫柔,「乖乖的聽話,或者我會讓你做我的棋子,不要站錯陣營哦,要記得走在主人手指點下的位置。」

    「你……你這個惡魔!」費迪南德無力地咒罵。他的眼神一片空白,沒有恐懼,只有憤怒和無奈。

    「手續齊備,我會跟你們走,不要著急……我一切所作的,都必永存,無所增添,無所減少我的孩子,我這樣行,是要人在我面前存敬畏的心。孩子,你有一顆學會了敬畏的心。」陸斯恩緩緩地走回莊園,嘴角的笑意斂去,這樣的台詞,本該屬於他,而不是雅威赫服侍的那個神。

    費迪南德終於感覺到透徹心底的寒意,陸斯恩留下的這一句話,在那個雨夜曾經是他回憶過的片段,那是孔特雷拉絲在接受自己懺悔禱告前,大主教和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他怎麼會知道?費迪南德希望只是巧合。

    還有什麼比人心**裸地暴露出來還可怕的事情呢?

    而這個男人居然用「我」替代了原話中的「神」!

    無所敬畏,失去信仰的,似乎不只是費迪南德。

    當然,此刻的槍與花騎士團團長,再次學會了敬畏。

    秋天螃蟹會曬太陽嗎?應該會吧,大家理解為異種螃蟹吧。

    這裡是修改的章節,字數超過了大家訂閱時顯示的7095.。

    所以我在這裡多說點話不算湊字數,和大家閒聊下桃樂絲。

    小女僕可能是本書最單純的角色,她不像其他人物,都有一些複雜的想法,或者說她是特別安排的花瓶吧。

    但是我很喜歡她的哦,大胸的女僕,是宅男的最愛吧。

    桃樂絲這個人物,取名字時,我很費了心思的。桃樂絲在拉丁文Teresa裡是豐收的意思,近似音Theresa這個單詞有收穫的意思。本來可以用特麗莎的音譯,但覺得桃樂絲這個名字更粉。

    之所以要用豐收這個意思的單詞,是因為我想如果大胸女僕是男主的女人,那男主是不是要種下種子啊,他會收穫些什麼呢?

    如果只是猜想到這裡,用收穫意思的單詞似乎就可以了。但是大家想想,桃樂絲是大胸女僕,當她被種下種子後,除了收穫寶寶,她附帶生產的那種白色微甜的液體是不是也會特別多呢?

    所以是豐收,所以用了桃樂絲的名字。

    其實桃樂絲正統的音譯是來自希臘文中的Doroth上帝的贈禮這個意思。據說是某著名小說的女主角,那就另外一層考慮的了。結合多琳的名字,會很有趣。

    其他名字的解釋,以後也會發出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10:50
本帖最後由 easygoing1 於 2009-3-7 10:54 編輯

第七十二章 角色反串扮演

    特瑞西趕到夏洛特莊園時,已經將近黃昏。

    即使有費迪南德的手令和某些大人物的施壓,貴族法庭和上議院相關的人士,還是在午後磨蹭到黃昏,充分向烈金雷諾特家族表明了他們的無奈和對此事的倦怠後,才執行了自己的職責。

    如果批覆的太快,被某些人認為他們恨不得烈金雷諾特家的家族騎士迅速被審,這會讓他們睡覺時心都懸著。

    誰都不想得罪那種紮根於整個帝國的大貴族。

    沒有任何推搪和刁難,陸斯恩毫不猶豫地答應特瑞西,和他去一趟設置在萊安區紐芬大街1號的貴族法庭。

    特瑞西驚訝地發現,這個格利沙爾塔小姐的侍從官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忘記讓僕人把格利沙爾塔小姐最愛的小馬駒靠枕和印有翡翠森林圖紋的被子送到雪舍索隆堡去。隨同送去的東西列出了一個清單,包括早中晚,餐前餐後,睡前睡後用,各種作用的毛巾二十多條,洗浴時用的愛琴海精鹽和雪慕葉花瓣,修剪腳趾的指甲刀,全套打磨指甲的小東西,臨睡前要讀的幾本詩集和小說集,還有幾章樂譜,甚至有一個小心地用棉花布墊包裹起來,單獨放在一輛馬車上的陶瓷浴缸和洗漱用具。

    格利沙爾塔小姐的衣服,裝滿了三個箱子,包括居家服,盛裝,晚禮服,睡衣,便裝,紗巾,斗篷,披風,圍領等等。

    貼身的內衣由女僕桃樂絲隨身攜帶保管,這方面羅秀絕對不需要也不許陸斯恩來操心。

    整整三輛馬車,特瑞西難以置信這位格利沙爾塔小姐真的只是去不遠處的另一個城堡小住兩三天嗎?

    他甚至忘記了催促陸斯恩。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位年輕的侍從官,從容地指點出上百件大大小小的物品,一絲不苟地指揮著夏洛特莊園的僕人們井井有條地將這些東西陳列裝上馬車。

    特瑞西算是見識到了大貴族們對生活的極致要求,只是如果沒有這樣服侍地無比細緻的侍從官,這樣的生活也很難完美地享受吧。

    特瑞西覺得,光是要區分那二十多條毛巾各自的作用,就可以讓他的腦子完全混亂。

    做完這一切之後,西邊遠山上的夕陽只留下了一線邊弧。陸斯恩騎上雪白的伯德紋馬。招呼特瑞西:「騎士,我們走吧,讓法庭的老爺們等太久可不好。」

    特瑞西有些糊塗了,到底是誰去受審?聽他地口氣,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

    如同帝國森嚴的等級制度,在司法制度上,也有嚴格的劃分,任何一樁案件,都會按照涉案方的身份由不同的法庭負責審理。

    涉案的雙方都是平民,這樣的案件由各區普通法庭以及街道法庭處理。如果涉及到貴族。則必須提交貴族法庭審理。

    這樣的劃分,並不是為了給貴族更多的特權,相反地這是為了更加嚴格公正地執法。

    普通法庭的法官和檢控官,基本上都沒有太值得依靠的背景,如果讓他們審理貴族,面對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不只是皇帝陛下無法相信他們,普通民眾也無法相信他們可以完全按照司法程序公正地來審理案件。

    雖然帝國法律對不同等級的貴族都有或多或少的優待,但人們依然擔心,即使如此那些貴族也會想辦法完全脫罪。讓法律成為無力地文字。

    貴族法庭在馬克斯威爾大帝時就開始設立,最先提倡單獨設立貴族法庭的,便是馬克斯威爾大帝的戰友。夥伴兼導師魔法大師梅林。

    梅林身披斗篷,左手執權杖的雕像依然峙立在貴族法庭前,他目光炯炯地抬頭仰望,右手捧著帝國第一部法典。

    擔任貴族法庭第一法官和首席檢控官地,分別是皇室宗親奧格斯格侯爵和出身崔凡希家族的倫道夫伯爵,他同時兼任多明尼卡神學院伊夫法學院院長。

    一個是皇室侯爵,一個帝國法學泰斗。讓任何貴族都沒有底氣在貴族法庭上頤指氣使。擺出他們的貴族派頭。

    除去在法典裡所擁有地貴族特權,該獲罪就會獲罪。只有在這裡,貴族們才會真正屈服於帝國法典的無上威嚴。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的案件都需要這兩位舉足輕重的大人物親自問案,但如果是紅衣大主教的謀殺案,就是帝國皇帝親審也不過分。

    不過目前也沒有太充足的證據證明陸斯恩涉案,烈金雷諾特家族也沒有任何表態,不管是奧格斯格侯爵還是倫道夫伯爵,都不會在這時候就涉身進入。

    作為非正式地審理,僅僅是一個涉案問訊,被推出來審理地除了主導案件進程的費迪南德伯爵,相關方面方面要求出席陪審地人,都是在這個案件裡可能被犧牲掉或者要趁機打壓的角色。

    如果涉案問訊中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奧格斯格侯爵和倫道夫伯爵就會親審,隨著各方勢力的博弈,引導著最後的審訊結果。

    帝國法典會再次遭遇挑釁,因為這裡邊參與進來的許多人,都有要求皇帝陛下和上議院修改帝國法典的力量。

    那是超脫「貴族」這個定義的等級了。

    陸斯恩遠遠地眺望了一眼梅林的雕像,這個老頭子有一個極長的全名:梅林•佛朗索瓦斯•露•布朗•拉•瓦裡艾爾。

    及胸的鬍鬚充滿睿智,臉頰上的皺紋有著老者的威嚴,長長的斗篷象徵著魔法師的神秘,手握的權杖是馬克斯威爾大帝親自為他雕琢,那部法典中關於皇權至高無上的條文,由這位大魔法師撰寫。

    陸斯恩笑了笑,一個無聊地老頭子,居然也要留下一個足夠讓後人尊崇膜拜的光輝形象。誰知道他的大把鬍鬚裡藏著多少繭子,誰又清楚那長斗篷有多少年不曾漿洗過。

    但是那位對梅林惟命是從的馬克斯威爾大帝絕不會在乎這些,這位皇帝第一個相信梅林那句人類至狂的格言:「魔法,是我從神之左手搶過來的真理鑰匙。」

    貴族法庭前的梅林雕像,便是馬克斯威爾大帝向他老師的獻禮。

    帝國法典地威嚴,通過貴族法庭的建築風格得到了體現,紐芬大街因為貴族法庭的存在而成為外地人在倫德遊玩的必來之處。

    三千多根高達四十尺的大理石柱從紐芬大街的入口開始,整齊筆直地延伸到法庭門口。每一根大理石柱上都刻著一條帝國法典條文以及一個被貴族法庭判處死刑的貴族姓名,數百年積累下來,已經有超過一千根柱子上刻著從公爵到勳爵,騎士各個等級的貴族姓名。

    馬勒迪茲陛下貢獻最大,或者說是阿爾多斯大公的功勞,平叛後就有四位大公,十多位侯爵,二十多名伯爵,以及眾多的子爵男爵,還有他們地騎士。在這裡以叛國罪的罪名接受審判,將名字刻上了大理石柱,最主要的是他們獨立的封地回到了皇帝的掌握中。

    法庭的地基極高,從下到上足足有百步台階,高高在上地四方形主樓,完全由沉重的大理石堆砌。那種讓人艱於呼吸的壓迫感,就足以讓一些心理脆弱的罪犯崩潰。

    這裡看不到任何哥特式,巴洛克,洛可可式風格地浮華裝飾。只留下了威嚴。

    特瑞西騎士筆直地邁著步子,面對這種浸透在空氣中的莊嚴,每個人都會對帝國法典心存敬畏。

    陸斯恩看著大理石柱上那些曾經無比尊榮的名字。笑了笑,「我還只是個新晉騎士,雖然我有尊貴地姓氏,但現在把名字刻上去,還是太早了些。」

    和他嘴角肆意綻放的笑意不同,他的眼神十分專注,他仔細地看著大理石柱上那些名字。都是用一種很獨特的字體銘刻。類似於他在費迪南德心臟上留下的符文書寫風格,大理石柱的底端更有一些奇怪的花紋符號。

    真是大手筆啊。陸斯恩感嘆著。

    特瑞西在一旁聽著膛目結舌,居然還有些人預備把名字刻在這些大理石柱上,這可不是什麼光榮,這些歷經風雨侵蝕依然非常清洗地名字,會讓他們地後代都承受著洗刷不去的恥辱。

    費迪南德團長,博格斯拉夫市長也從額蒂菲斯大教堂中被拉了出來參與初審,警務大臣藉口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無法動彈,派來了他早就看著不舒服地賈艾斯男爵,這個男爵自從勾搭上了一個繼承大筆遺產的女人後,換了一匹純血馬坐騎,而且花了大筆金幣打通關係,從巡騎警調入警務部。但賈艾斯男爵居然沒有給警務大臣一點禮節性的小禮物,警務大臣雖然不在意這點小錢,賈艾斯男爵既然這麼不在乎他的感覺,他也可以順手把麻煩丟給這位男爵。

    此時法庭已經結束了一天的庭審,大部分人都已經離開,偌大的第一庭空蕩蕩的,法庭第七法官克拉倫斯端坐在法官席上居高臨下,費迪南德團長和博格斯拉夫市長,以及賈艾斯男爵坐在下排的陪審席上,書記官由在法庭任職十三年的艾文先生擔任,這位先生的爺爺是個男爵,到了他這一代,無力支付爵位繼承所需要的金幣,靠著父親和爺爺的遺澤,在貴族法庭謀了個差事,為人老實,雖然有些不符合身份的愛好,但是嘴巴很嚴,算是克拉倫斯信得過的手下之一。

    陸斯恩走進第一庭,環視一週,面無表情,高大魁梧的費迪南德騎士已經非常熟悉了,博格斯拉夫市長有著優雅的紳士風度,雖然顯得有些干瘦,但是那兩撇鬍子讓他精神了不少。賈艾斯男爵是第一次見到,以前也沒有聽說過,是一個典型的貴族子弟,雖然清瘦,卻有著足夠吸引女人的俊美臉龐。

    陸斯恩躬身向高高在上的克拉倫斯法官行禮,這是一個有著威嚴外貌的老者,方正的臉頰透露著剛毅,已經佈滿血絲的眼睛依然透露著精明,鷹勾鼻子沒有讓他顯得陰沉,配合那厚厚的嘴唇,反而有一股讓人覺得非常值得信任的氣度。

    照例給三位陪審行禮後,陸斯恩依然沒有忘記艾文,微笑著和他點頭示意。艾文先生明顯有些受寵若驚,站起來回禮。

    雖然是個嫌犯,但看看上邊坐著的這些人物,艾倫就明白這個人來頭不小,更何況克拉倫斯先生已經提醒過他,今天的案件非同小可,法庭記錄會在第一時間交付第一法官奧格奧斯侯爵和倫道夫伯爵,並且他必須馬上忘記庭審的內容以及參與者,這一生都不能再次提起這次私密的庭審。

    艾文不是第一次參加不公開的庭審,也沒有太過忐忑,只是在第一眼看到嫌犯時,覺得非常眼熟,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我向王發誓:我的每一句問話,都是為了公正,讓罪人遭受懲罰,讓無辜者洗刷冤屈。我的每一次推斷,都將依據有效的證據,我的最終判決,都將依據帝國法典。」克拉倫斯先生以不符合年紀的洪亮嗓音宣誓後開庭,手錘重重地捶下,響亮的錘聲迴蕩在第一庭裡,激盪著人的耳膜。

    我若犯罪,侵犯了你的權利,那是我賜你的福……雅威赫這麼教育他的信徒。

    審判開始了,陸斯恩有些感慨,為什麼天國俗世,都會有人想要來審判自己。他們怎麼就不明白,這個世界只有一個審判者。

    角色反串扮演遊戲的開始。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10:51
本帖最後由 easygoing1 於 2009-3-7 10:53 編輯

第七十三章 銀絲女鞋的高跟

    第一庭是貴族法庭七庭最大的一個,堪比一些小型歌劇院,至少比索倫拍賣行前身的詩劇院要大的多。

    穹頂是大幅的彩色玻璃,畫著聖米迦勒一手持劍,一手持稱肅穆俯瞰的圖畫,在聖米迦勒威嚴的注視下,貴族法庭的**官們秉持司法精神,豎立公正。

    五個封閉的觀審包廂設置在進門的正牆,這些包廂往往是某些大貴族觀審時使用,包廂的位置略低於法官席,即使是加布里爾三世陛下親臨,他的位置也會比法官席低,名義上在法庭裡,法官永遠是至高的存在。

    地板是肅穆的黑色,和觀審席位的白色形成了分明的對比,黑白二色成為法庭的主色調,代表著法庭劃分公理是非的基本理念。

    「陸斯恩騎士,你可知道你將面臨什麼指控?」克拉倫斯先生的每一句話都是依據既往的規矩,並沒有因為是私庭而有所改變。

    「十分抱歉,尊敬的法官先生,我不知道。」陸斯恩搖頭,這種事情他當然不知道,現在孔特雷拉絲大主教還在主持教務,陸斯恩自然不知道紅衣大主教已經被殺了,而且是被割斷喉嚨謀殺。所以他不清楚會遭受什麼指控。

    「這裡有你遞交給城防司的深夜入城說明,你能否告知你深夜入城是因為什麼原因?」法官先生依然面無表情,博格斯拉夫與賈艾斯男爵卻在認真傾聽著,看了費迪南德整理的線索後,這兩位已經認定謀殺案是陸斯恩干的了。

    費迪南德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陸斯恩一眼,他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

    「這是個人的私事。在沒有明白具體指控之前,根據帝國法典《私密法》第五篇第十三條。我可以拒絕回答。」陸斯恩站的位置雖然在庭中央的最低點,但是法庭森嚴地氣勢顯然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克拉倫斯先生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陸斯恩,這年頭能夠熟記帝國法典的,除了法學專家,法官,檢控官外就只有職業罪犯了。

    「好,這個問題可以稍後再論。那你可知道,孔特雷拉絲大主教曾經在私下調查過你?」克拉倫斯先生並不像他表面所表現的如此平靜。當想起這位已經死去的孔特雷拉絲是一位紅衣大主教,而庭中站的就是嫌犯時,克拉倫斯先生依然覺得有些心虛,連紅衣大主教都敢謀殺,如果嫌犯是真兇,只怕自己在他眼裡就是一堆可以隨時分解的肉塊。「不知道。」這一點,陸斯恩倒是真的不清楚,孔特雷拉絲調查自己?難道索倫拍賣行假惡魔之眼的圈套真地是針對自己,結果卻被紗麥菲爾突然破壞了?

    「根據孔特雷拉絲大主教的調查,你極有可能是一位掌握了邪術的異端。擁有召喚深淵生物和惡魔之靈的能力……當然,如果真的如大主教的調查,你也有可能掌握更多的邪術。這只是個建立在孔特雷拉絲大主教調查屬實基礎上的假設。你必須解釋一下,沙柏林娜,馬拉卡尼和西沃斯在接觸你之後的反常行為,根據調查。這三人在西奧多王者餐廳之前,只接觸過碧溪法尼亞的一位服務生,這位服務生只是個普通人。而西奧多王者餐廳地那位接待這三人的服務生宣稱,他在接觸到一張餐廳從未發售過的餐卷後。就彷彿被控制了,根本就不記得自己將三人引入貴賓包廂。有目擊者可以證明,這張餐卷是你送給這三人的。」克拉倫斯拿起一系列的材料翻看著。這些證據雖然不足以宣判對方有罪,但絕對是有力的證據,如果對方無法解釋清楚這一點,接下來地指控就會讓對方更加難以辯解。

    陸斯恩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沉默的費迪南德團長,這可需要這位團長大人來說明了。真沒有想到自己隨手幫小姐解決一些小問題時,居然留下了這樣的漏洞,讓人有心在這時候抓住作為指控罪名。

    櫻蘭羅帝國對所謂的異端又或是邪術地態度相對寬鬆。並不像教廷控制下的國家那樣嚴厲地動則火刑伺候。一些魔法師的研究課題。嚴格來說,就是異端和邪術。

    但事涉紅衣大主教。櫻蘭羅帝國信徒們地精神領袖,就不得不抓住這一點了,如果一個掌握邪術的異端謀殺了紅衣大主教卻逍遙在帝國法典之外,這種事情披露出去,絕對會讓一些狂熱的信徒造成暴亂,被有心人利用起來,引起整個帝國的動盪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宗教信仰,會讓人贖罪重生也會讓人瘋狂毀滅。

    「這可能是一個誤會。要說起召喚深淵生物,我知道這可能指的是沙柏林娜小姐進入倫德第一天被奇異生物襲擊沉船的事情。這件事情和我完全無關,我只是碰巧看到。事後塔克區當局和多明尼卡神學院地海洋學專家聯合發表了聲明,告知市民那只是深海章魚,因為某種原因順著伊蘇河游到了倫德市區,並非傳說地深淵生物。而那張餐卷,請原諒,那只是個小小的玩笑,我學習到了一點魔藥學地知識,製作出了一種藥粉,可以短暫地讓人失去意識,聽從第一個目光接觸者的命令。還有一種藥粉則會讓人在進食之後無法控制自己的胃口,吞下所見到的任何事物。這本來是用來改善一些貴族小姐挑食毛病的藥粉,可能那天開玩笑的時候,份量放多了一些。」陸斯恩伸開手掌,掌心有一些小粉末,「尊敬的法官大人和陪審,你們要不要試試?份量小點的話,只會讓你們胃口大開,沒有任何別的壞處。」

    克拉倫斯先生和博格斯拉夫。賈艾斯男爵聞言色變,不顧形象地摀住嘴唇和鼻子,西奧多王者餐廳那次醜聞可是在全倫德貴族圈子裡都流傳開來了,他們可不想變成醜聞的主角。

    至於費迪南德,這位團長騎士雖然沒有做出捂嘴和鼻子的動作,臉上地肌肉卻在抽搐著,眼睛裡燃燒著怒火,他一直認為自己那天晚上被陸斯恩控制。就是因為藥粉,現在陸斯恩更是證明了這一點,只是不知道那讓自己心臟絞痛的能力是不是也和藥粉有關。

    輕易地控制一位勇武足以傲視帝國的槍與花騎士團團長,這種藥粉太可怕了。

    陸斯恩將那些所謂的藥粉收了起來,笑著向費迪南德道:「費迪南德團長可以證明,我對魔藥學有所研究,並且可以製造出一些非常有趣的藥劑。」

    克拉倫斯法官看著費迪南德,團長大人低著頭含含糊糊地道:「是這樣,陸斯恩騎士在魔藥學上造詣不凡,我可以證明。陸斯恩騎士大概只是想和那三個孩子開個小玩笑而已。」

    克拉倫斯法官手裡緊握的手錘抖了抖。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拿手錘猛敲費迪南德的腦袋的衝動,這位槍與花騎士團地團長一直在向檢察院施加壓力要求逮捕陸斯恩,宣稱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嫌犯也有充足的殺人動機,上午他的騎士也拿了他親筆簽的手令來貴族法庭和上議院要求籤發傳訊令,結果人帶來了。他卻在幫助嫌犯作脫罪證明!

    賈艾斯男爵大失所望,一開始他就覺得參與進這種明顯高出他身份太多的案件裡,不會是好事,但他只能安慰自己。如果這個案件破獲了,他也能分到不小的功勞。現在一直主導力推的費迪南德團長似乎想要放棄了,紅衣大主教死了。這樣駭人的秘密被他知道了,賈艾斯男爵已經覺得後悔了,不應該省那些應該送給警務大臣的小禮物。

    博格斯拉夫更是頭疼,看來他又要被送回額蒂菲斯大教堂了,除了會帶回賈艾斯男爵這個伴,這次私審將一無所獲。

    克拉倫斯有些蒼白地眉毛抖了抖,既然這些事情都可以充分說明。孔特雷拉絲大主教對陸斯恩的調查只是個誤會。那麼索倫拍賣行發生的事情更不能拿來作為推斷的證據,否則的話。當日參加拍賣會的每個賓客,包括米格拉茲親王與費迪南德團長,都有可能是因為覬覦惡魔之眼,而謀殺了孔特雷拉絲大主教。

    作為一個盡職地法官,克拉倫斯先生同時還兼任著這場私審的檢控官,他不會放棄任何可疑之處,他合上宗卷,眼睛依然迥然有神:「陸斯恩騎士,雖然你的說明理由十分充足,也有費迪南德團長作證。但如果你無法說明你那天深夜入城的原因,你依然無法洗脫嫌疑……我現在向你公告由第一法官奧格斯格與首席檢控官倫道夫聯合簽署地特別法令,本案涉及櫻蘭羅帝國國家安全,相關保護條令失效。根據帝國法典附註第三十八條,會對皇室安全造成威脅,涉及帝國安全的重大案件,帝國法典《私密法》第五篇第十三條不適應,所以你必須解釋,而本法官不需要向你公佈所涉案件的真實案情。」

    第一法官奧格斯格與首席檢控官倫道夫聯合簽署地特別法令,只是定義孔特雷拉絲被謀殺的案件,並非針對某個特定的嫌疑人,雖然克拉倫斯嚴肅地宣佈不需要向陸斯恩公佈真實案情,但沒有人會相信,烈金雷諾特家族會在數日之後還沒有得到孔特雷拉絲大主教死亡的消息。

    陸斯恩猶豫了一下,他可不想把紗麥菲爾扯進來,那個小女孩,對普通人類缺乏溝通的興趣,想必這也是她拿到了潘娜普洛女伯爵的頭銜後,就離開了潘娜普洛世代紮根的藍斯草原來到倫德,隱藏在一家所謂地特色餐廳裡地原因。

    「各位尊敬的先生,我似乎在一個晚上見到過這位陸斯恩騎士。」艾文有些膽怯地說道,雖然這裡並沒有他說話地份,但如果能夠鼓起勇氣,在這個時候可以賣一位大人物一個人情,說不定將來會獲得豐盛的回報。

    這就和賭馬一樣,除了精準的資料和分析,最重要的還是押注的勇氣和運氣。

    五道目光齊刷刷地看向艾文。克拉倫斯只是有些意外,這個書記官素來老實少話,除了會賭馬,還有收集著名的純血馬資料這種不符合他身份地愛好,並不是個多嘴的人。費迪南德團長隨便看看,博格斯拉夫市長與賈艾斯男爵卻是充滿了期盼。

    「你說吧。涉案的那天晚上你是最遲一個離開法庭,而第二天你是最早到達法庭的,雖然你上午打了幾個哈欠。但是中午午休的時候,你和倫斯,穆里爾談論起純血馬時依然精神抖索,你說你看到了一批純白的伯德紋馬。」克拉倫斯一直很欣賞自己的記憶力,他一點也沒有老人的健忘症狀,每一天地細節他都能準確地回想起來,他臉上有了一點自得的笑容:「我就坐在你們隔壁的隔間喝茶。」

    「非常抱歉,那天上午我精神不怎麼好,是因為前天晚上沒有睡覺。」得到上司鼓勵的艾文稍稍站直了身體,「我看到這位先生騎著白色的伯德紋馬。來到了泰勒大街的紗麥菲爾餐廳,他整個晚上都待在餐廳裡,直到第二天天亮前一段時間才離開。」

    「正如書記官先生所說,這就是我入城的理由,看望一個朋友。雖然不想說出來,但事實就是如此。」陸斯恩對於一個書記官在這種場合敢發言替嫌犯作證有些驚訝。他不會理解為這個書記官有著維護司法公正的偉大精神。不慣艾文的出發點是如何,陸斯恩都表示感謝,惡魔的贈禮,少不了艾文先生一份。

    這位克拉倫斯先生在日常生活中並不如他在法庭上這麼威嚴。而且克拉倫斯也想早點結束這場已經沒有懸念地私審,所以才會用那種並不合適的輕鬆閒暇口吻透露出鼓勵的意思。

    「這也不能說明任何問題。他可能進入餐廳後,從後門離開了。也有可能是中間出去,再回來,天亮時再次離開。」克拉倫斯先生馬上反駁,但他看著艾文的眼光卻透露著鼓勵。

    「法官大人你知道,我一直對馬非常感興趣。雖然這是一個不符合我身份的喜愛,但我還是經常和同一個俱樂部的先生們談論純血馬。那天晚上非常難得地看到一匹白色伯德紋馬,這種馬在我們愛馬者心目中地地位簡直等同於信徒心目中的紅衣大主教……」艾文看著幾位的臉色一變。尷尬地咳嗽了幾聲:「很抱歉。這是一個很無禮的比喻。但那天晚上,我確實是以一種虔誠膜拜地態度一直在看那匹高貴優雅美麗的伯德紋馬。直到天亮這位陸斯恩騎士騎著她離去……天哪,她跑起來的樣子,簡直讓人著迷,我發誓世界上最美麗地女子……」

    「艾文,我們不是要聽這些。」克拉倫斯法官敲了敲錘子提醒艾文。

    「對不起,一說起馬我就停不了嘴。我可以證明,這位陸斯恩先生一直沒有離開。因為那家餐廳並沒有後門和後窗可以離開,而我一直盯著伯德紋馬在看,馬的韁繩就栓在門把上。那家餐廳曾經屬於本法院的另一名書記官佛萊士爵士,他非常清楚那所房子的結構。今天晚上他輪值整理庭審記錄,還沒有離開,法官大人你可以傳召他。」艾文先生答完之後,摸了摸額頭的虛汗,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這麼多大人物面前做了這樣的證明。

    克拉倫斯按例又傳召了佛萊士爵士,這位爵士雖然有些驚訝於大名鼎鼎的貴族公敵費迪南德團長坐在陪審席上,但是依然禮貌而誠懇地回答了克拉倫斯地問題。

    他證明了艾文關於餐廳建築結構地說法,那是一所沒有後門和後窗的房子。並且他覺得,正打算回購這所房子地想法很愚蠢,顯然這個私審和他出售掉的房子有關,這是一個不小的麻煩,這時候回購,會牽連到自己。

    「陸斯恩騎士提起,他是看望一位朋友,但是我們很好奇,是什麼樣的朋友,必須深更半夜地去看望?這可不符合基本的禮節。而且以陸斯恩騎士你的身份,怎麼會有一個在泰勒大街1號開餐廳的朋友?那裡的餐廳可都是低檔餐廳。據我們所知,泰勒大街的居民似乎並沒有和夏洛特莊園來往的資格。」博格斯拉夫市長死咬著最後一絲希望,他只想著盡快從這件案子裡脫身,那個見鬼的額蒂菲斯大教堂,簡直比監獄還讓人難受。

    艾文揮筆迅速記下這句話,雖然他很不滿博格斯拉夫那種不屑的語氣,但泰勒大街的底層市民,確實沒有結交來自夏洛特莊園騎士的機會。

    不等陸斯恩回答,第一庭反鎖的紅木大門被輕輕地推開,貴族法庭的盾形徽章跌落在地板上,一隻銀絲女鞋的高跟踩在了徽章之上。艾文這個人物,在第49章就出現了,前邊許多大家認為是無用的人物和瑣碎的情節也並非無用。從陸斯恩在第6章召喚深淵生物開始,一路埋下小坑,到這一章就收穫了一個更大的坑。越來越大,陸斯恩所要面對的事情,也會隨著越來越大的坑,而越來越精彩。

    這依然是一個坑。

    關於高跟鞋,這是法國人在15,6世紀就發明的東西,出現在本文裡還算合適。17世紀的歐洲男人開始使用吊襪帶,所以這裡有吊襪帶也很合適,大家不要以為這些東西是現代的產物。

    高跟鞋,個人很有愛,我認為那是超越胸罩的最偉大發明。

    高跟,還有銀絲,稚嫩的小腳,那是何等的美麗,踩著帝國權威象徵的法庭徽章,那是何等的女王氣質,親吻指尖?不夠。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8 10:10
第七十四章 紗麥菲爾的審判

    艾斯潘納王國著名劇作家,導演佩德羅•阿爾莫多瓦的舞台劇《高跟鞋》,這部作品中充滿著**的墮落,迷離的浮華,俗世的混亂,還有**的穢亂,女主角蕾貝嘉與母親的**之愛,卻還糾纏著她的丈夫,當蕾貝嘉殺死迷醉於母親魅力的丈夫後,將帶血的匕首在高跟鞋上擦拭時,那個帶著危險,血腥,殘酷的笑容,被洛麗絲演繹出了別樣的妖魅味道。

    這部舞台劇造就了洛麗絲,但洛麗絲更加感謝那雙金色細根高跟鞋,她說:「雖然我不知道誰最先發明了高跟鞋,但所有女人都應該感謝他,高跟鞋讓男人們無法忘記我的腿。」

    這部舞台劇之後,洛麗絲出演了《卡梅女郎》中的豔舞女郎,穿著高跟鞋和舞孃裙搖擺腰肢翹臀,舌尖輕輕舔舐唇角的動作,讓洛麗絲成為顛倒眾生的尤物,倫德男人們再也無法忘記這個在每一個小動作上都帶著讓人酥麻誘惑挑逗的女子。

    似乎所有的象徵著優雅,高貴,或者誘惑的東西都離不開法蘭這個藝術之國,高跟鞋同樣是由法蘭的宮廷服裝設計師發明,很快就風靡了整個多米尼克大陸,穿著高跟鞋的女子,搖曳腰肢,展示修長美腿的誘惑,讓男人們神魂顛倒為之迷醉。

    陸斯恩看著那雙穿著銀絲高跟女鞋,點綴著小小的蝴蝶結和髮帶,透露著精緻可愛的味道,不見得有多誘惑,但卻會讓許多厭倦了豐乳肥臀的頹廢貴族們有捧在懷裡親吻,在臉頰上磨蹭的衝動。

    這是一雙稚嫩的玉足,踩著象徵無上權威的貴族法庭徽章,沒有讓人覺得憤怒,甚至是克拉倫斯法官也只是感到驚訝,似乎那雙高跟鞋有著這樣的權力。

    細嫩的雙腿略顯清瘦,充滿夢幻色彩的蓬鬆長裙上點綴著粉色的蕾絲。很少出現在日常服飾地聖鑰標記被倒置紋在裙襬上,單薄的身體直直地挺立著,青澀的胸部獨屬於剛開始發育的小女孩,一張透著陶瓷光澤的精緻小臉,看不到表情,但那絕對不會是向人們展示友善。

    眼睛很大。卻空洞無神,鼻翼小巧,紅唇如小櫻桃,有著和那張蒼白的小臉明顯不協調地鮮豔。

    被這樣一個小女孩挑釁了第一庭的無上權威,即使人們反應過來以後,法庭騎士們在第一時間趕過來後。都只是愣在那裡,不知該怎麼辦。

    騎士們的劍尖斜刺向著地面,那背對他們的削瘦女孩身影,讓他們不能也不忍用劍直指。克拉倫斯法官在這個女孩踢開徽章後終於反應過來,「這是第一法庭,開庭時擅自闖入,已經違反了《法院法》第一條:櫻蘭羅帝國境內任何行為人或組織。都必須對代表帝國法典公正威嚴的法院保持尊敬。按照相關條文,可以判你清掃紐芬大街三月,打掃第一法庭五十個開庭日。你也可以在繳納一個金幣的罰款後,清掃紐芬大街三天。打掃第一法庭五個開庭日。如果你擁有爵位,罰款按照爵位等級遞增。」

    「無聊,不知道你在唆什麼。」女孩看也沒有看克拉倫斯一眼,聲音有些清涼。還有些飄忽地味道。

    她的目光巡視了一圈,彷彿在看著羊圈裡的羔羊,只在陸斯恩臉上停留了一下,嘴唇動了動,顯得有些驚訝和出乎意料。

    當然,這也同樣是陸斯恩的感覺。

    「我那家餐廳,要轉手了。原來那個叫什麼佛……佛賴斯的願意低價回購。邀我到這裡簽署文書。你在這裡做什麼?」於萬千人中。她也只會看到那個男子,一臉溫柔的笑。總是讓人想要跟隨著默默地感悟著幸福的男子,這樣地她,只有紗麥菲爾。

    當一群羊和一個人站在一起,當然會先注意到那個人,而不是去看看羊羔們長成什麼樣子。

    所以不管是克拉倫斯,還是賈艾斯,又或是博格斯拉夫與艾文,以及費迪南德都被紗麥菲爾忽視了。

    艾文先生沒有生氣,書記官總是最容易被人忽視的,他只是覺得好笑,落魄的佛萊士爵士一直很為自己的貴族氣質名字而自得,哪知道別人連他地名字也不記得。

    他去過一次紗麥菲爾餐廳,在那個陰暗的房間裡,嘴角總是流淌著鮮紅西紅柿汁的女孩子,他根本不敢多看一眼。雖然覺得眼前的女孩有些相像,但他可沒有認為是同一個人,直到紗麥菲爾提起了餐廳。

    「我在接受審判,你知道我是夏洛特莊園地僕人,不可能在貴族法庭工作。」陸斯恩解釋道,我的小母狗,你真的是來出售餐廳而不是衛主人?還是你也學會了掩飾自己的想法和感情?

    如果她真如陸斯恩所說,學習去做一個人類女子的矜持和含蓄,陸斯恩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後悔和她的那番話。

    「審判?」紗麥菲爾不大的唇分開,露出瓷白地牙齒,翹起地嘴角,露出何其冷漠和不屑的笑容。

    「這是我地事情。」紗麥菲爾的目光掃過費迪南德,這位騎士似乎在按捺什麼,手掌緊緊地握著劍柄。

    「陸斯恩,看到沒有……我們昔在俯瞰時,這些甚至微弱不如螻蟻,如沙粒般沉淪於俗世的東西,居然要審判你。這個世界已經等不到末日,不如讓我們給這些東西展示下什麼叫審判,什麼樣的力量才有審判的資格。」紗麥菲爾的手掌伸向天空,下一刻,閃爍龍膽毒液光輝的蛇翼長槍,曾經代表至高審判,散步死亡的威能就會覆蓋這裡。

    陸斯恩伸出手掌,握住了紗麥菲爾纖細的小手,眼角的笑意濃郁,用只有紗麥菲爾一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輕聲說道:「潘娜普洛伯爵,不要開這樣的玩笑,這可能會增加你的罰金。按照挑釁法庭的罪名,因為你是一位尊貴的伯爵,所以你的罰款會上漲至一百個金幣。」

    陸斯恩俯下身體,湊近紗麥菲爾小巧地耳垂,低聲道:「如果你還想以一個女伯爵的姿態。讓我用俗世的禮節親吻你的指尖。你是不是也應該如你所說的要遵守一些俗世無聊的風俗和習慣呢?當然,也包括這些基本地法律。」

    紗麥菲爾沉默了片刻,甩開了陸斯恩的手,她的跟隨可並不意味著像小女孩似的要被拉著手才能夠感覺到被保護和被重視。

    「剛才我似乎聽到有人說泰勒大街的居民沒有資格結交來自夏洛特莊園的家族騎士?」紗麥菲爾打消了審判這些人罪名地念頭,雖然她知道費迪南德的實力不容小窺,但那已經不是威脅。

    她現在只想捏死一隻螻蟻。雖然做這種事情很無聊,但混跡人世本來就是一件沒有意義的瑣碎小事。

    博格斯拉夫早就無法忍受這個目中無人的小女孩了,只是克拉倫斯法官既然沒有開口,這裡也輪不到他來出頭,紗麥菲爾問起來,博格斯拉夫已經忍不住了。站直身體,甚至顧不得保持那種紳士風度:「當然,即使是整個倫德,和夏洛特莊園來往的人都不多。更何況約克區落後的泰勒大街,除了底層市民和落魄貴族,沒有人會住在那裡。」

    艾文先生不急不緩地記錄著文書,他有些遺憾。不能提醒這位市長大人,這位紗麥菲爾可是泰勒大街的新居民,那天晚上就是陸斯恩騎士和她曖昧地呆了一晚上。

    一定是曖昧地,粉色的。艾文先生不懷好意地想著,雖然這位開餐廳的小姐還有些年幼,但是許多貴族們不都是喜歡這樣的麼?

    「是麼?你覺得西里爾區地貴族就如此高貴,還是倫德人特有的驕傲?在泰勒大街18號開餐廳的我。就沒有資格和陸斯恩騎士來往?」紗麥菲爾緩緩走近博格斯拉夫,稍稍歪著頭,空洞的眸子裡透露著絲絲寒意:「你又有什麼資格,比他坐地更高?自以為是地審判他?」

    陸斯恩眼神望向穹頂,聖米迦勒留下了無數雖然光輝卻沒有實際意義的壁畫,而他和紗麥菲爾卻困在柔弱的軀體,什麼審判。什麼戰鬥。什麼驕傲,什麼自由。到最後誰站的更高,還是要用力量來說話。

    「我是一個子爵,我出身高貴的德維特家族。我們的家族曾經和瑪吉斯家族,坎斯拉夫家族都有聯姻,在鐵蘭羅行省默克郡有我們家族的封地。」沒有哪位貴族不看重家族地榮譽,即使這個家族在歷史上缺乏可陳地光榮,它的子孫們在談起家族來,依然會用上高貴地這個詞。更何況能和瑪吉斯家,坎斯拉夫家族聯姻的家族,絕對不會是什麼不起眼的小家族。

    「默克郡啊?那裡可是我放馬的地方,你不知道嗎……默克郡的郡守姓什麼?好像也是姓德維特的,在我繼承爵位的儀式上,這個男人想來參與儀式,可他沒有接到邀請。我覺得德維特這個姓氏沒有什麼好在意的。」紗麥菲爾的繼承儀式,其實除了必要的官方人士和教士,根本沒有邀請外人,按照她的意思,本來是想連繼承儀式都忽略,當然更不可能去邀請什麼德維特家族的人。

    「你……你是……」博格斯拉夫聞言色變,他想起前段時間,遠在默克郡擔任郡守的叔叔給自己寫信,提起自己被羞辱的過程,潘娜普洛家族的伯爵繼承人,在接受到德維特家族送去的賀禮後,既沒有回執感謝,更加沒有邀請他參加繼承儀式觀禮。

    彷彿完全被忽視了。「是啊,我就是潘娜普洛伯爵,這位子爵先生,你覺得飛馬徽章家族的女伯爵,沒有資格結交夏洛特莊園的家族騎士?」紗麥菲爾提著博格斯拉夫的衣領,誰也沒有想到那瘦弱的胳膊居然充滿了力量,雖然清瘦,但是也有一百二十磅的市長大人被他托下了陪審席,「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侮辱了我的家族? 作為擁有潘娜普洛這個尊貴姓氏的伯爵,你的無禮和傲慢傷害了我和我的家族,我要和你決鬥。」

    「我給你挑選決鬥地點,時間和公證人,以及決鬥方式的權利。你決定好了以後,可以先通知陸斯恩騎士,他會轉告我。」紗麥菲爾丟下那隻接觸過博格斯拉夫市長的手套,丟在市長大人的臉上。

    她挽著陸斯恩,徑直離去,留下第一庭面面相覷的法官和陪審,以及目瞪口呆的眾騎士。
bageen 發表於 2009-3-13 00:33
本帖最後由 bageen 於 2009-3-13 00:39 編輯

貴族法則 第七十五章 吊帶襪與隱約的風光 二十七男 /X"]6],s:C3v,{-B$~2v

鞋跟和花崗岩台階觸碰,發出清脆的「篤,篤」聲,紳士的步伐低低的配合著,挽著手臂的年輕男女走出了剛剛被踐踏威嚴的貴族法庭。

女子稚嫩青澀,男人優雅俊俏,說不上登對,但絕對能吸引人目光。

紐芬大街和萊安區絕大多數整修的端莊威嚴的街道一樣,並非商業街,而是作為一些部司機構的駐地。

三千餘根大理石柱的兩旁,掛著的牌匾,都是司法部的下屬機構,在入夜之後這些風格極其相似的建築都變得空蕩蕩的,冰冷的峙立在大街兩旁。

一陣冷風,在筆直的紐芬大街上捲過,讓女子挽著紳士的手臂更緊了。

高跟鞋和小牛皮靴子駐足在街心,彷彿閒逛的情侶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你看這些花紋。」陸斯恩指著大理石柱的底端,那是一排排雖然繁亂,卻隱藏著獨特序列的紋路。

「梅林。」紗麥菲爾輕輕的吐出這個名字,她的臉頰靠在陸斯恩手臂上,那是羊毛絨的料子,柔軟而且讓紗麥菲爾感覺十分溫暖。

「按照佛朗索瓦斯魔法元素序列排列,每一根大理石柱是一個魔法中元素效果的序列坐標,上邊銘刻的符文是構成魔法方程的基數,這裡應該是有3795根大理石柱,那就意味著3795個基數構成了整個魔法方程式……按照梅林的想法,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計算魔法效果的方程式了,而是一個龐大的魔法陣,在第一根大理石柱的位置釋放魔法,只要這個魔法的方程式基數也符合第一根大理石柱上的基數,那麼就會引發這個魔法陣。魔法效果以佛朗索瓦斯魔法元素序列發生變化,這個魔法師如果能夠解開佛朗索瓦斯魔法元素序列中任意一個序列坐標上魔法方程基數代入的基礎魔法方程式,那麼這個魔法陣就會產生這個序列坐標基數所代表的增幅效果。」陸斯恩蹲下身體,側目望去,整齊的大理石柱不知道峙立多少年,依然巍峨屹立,只可惜現在似乎根本就沒有人知道這些大理石柱的真實作用。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但這絕對是梅林留下的東西,這個狂徒,還是讓人有一點點的印象。」紗麥菲爾可不像陸斯恩那樣,什麼都去瞭解一點,如果不是因為陸斯恩,她也不會知道梅林這個名字。

從造物天使名下的痕跡,推斷出造物的基礎原理……這可不是狂徒那麼簡單,如果人類也可以學習到天使的造物能力,記住,是學習,而不是像天使那樣需要神來賦予,這樣的人,似乎是超越天使的存在了。」陸斯恩依然蹲著身體,紗麥菲爾鬆開了她的手臂,裙子在風中搖曳著。纖細的雙腿線條畢現,因為穿著天鵝絨絲襪,讓她的腿呈現出光滑秀麗的感覺,當夜風鑽入她的裙底時,陸斯恩還能看到若隱若現的吊帶和大腿根部的鏤空花紋。

吊襪帶與絲襪的搭配,誘惑難以抵擋,即使是紗麥菲爾這樣單薄的身子,並不豐滿修長的細腿,陸斯恩依然感歎了一句:「雖聖羅伊復生,亦特別著神音。」

他依然不是很明白,墮落的天使,紗麥菲爾的裝扮,為什麼總是這樣不符合她稚嫩的外型,或華服宮裝,或宮廷公主盛裝,而今天下半身服飾的風格完全是舞台劇裡高抬腿艷舞女郎的模樣。&

「超越天使?那裡只有兩個至高的存在,並沒有人類的位置。「紗麥菲爾對陸斯恩的看法並不認同,造物天使的能力,人類不可能學習得到,因為即使是造物天使,也只是有造物的本能,而不能理解造物的本質規則。

「梅林想要將世間的所有一切,都以基礎的魔法理論來解釋,並且在理論上總結出魔法方程式,操縱著造物基礎的一百一十三種元素,重現造物天使一日天地有光,二日山河流水,三日走獸飛禽的創世情景。」紗麥菲爾似乎也有了一點興趣,走到陸斯恩的身前,從陸斯恩的角度,他只以稍稍揚起眉角,就能知道這個著裝風格極其怪異的墮天使,會愛好什麼樣的貼身衣物。

一日,二日,三日?那是雅威赫的犬在《日經》裡胡亂編撰。」紗麥菲爾不屑的道,看了幾眼之後,又移開了目光,「你說的聖羅伊復生,亦將別著神音,是什麼意思?雅威赫那十二條瘋狗中名為羅伊,寫《日經》中《神音書》的那條?」

「咳,咳……沒什麼意思?」陸斯恩發現,這個紗麥菲爾,早已經不是那個只留下影子,在他身後若隱若現,看不清楚容貌,卻依然知道她存在,注意她時她有一絲痕跡,忽視她時寂寞無聲的那個天使了。

流浪,流浪,尋找,再尋找,天使墮落之後,顛沛流離於俗世千年,此時的紗麥菲爾,除了那顆執著跟隨的心,只怕其他的都不一樣了。

「梅林的瘋狂想法並非不可能,就像用他名字命名的佛郎索瓦斯魔法元素序列,已經可以解釋一些……應該說它就是造物天使讓自然界許多美麗事物呈現完美狀態的本質法則。例如各種花的花瓣數目,樹枝生長分岔結新枝的數目,蜜蜂世代繁殖增減的數目,還有鋼琴13個半音階的排列,都符合佛朗索瓦斯魔法元素序列中的基數,佛朗索瓦斯魔法元素序列,本身就是造物天使操縱一百一十三種元素時所使用的無數規則中的一條。」陸斯恩站起身來,也不去深究梅林這麼大手筆在這裡弄出一個沒有人知道的魔法陣是為了什麼。「紗麥菲爾,你知道梅林為什麼要將他所瞭解和學習到的……這些本來只應該掌握在天使手裡的神術,稱呼為魔法嗎?」&

「不是你傳授的嗎?他當然以為是掌握在惡魔手裡,獨屬於惡魔的法則。」紗麥菲爾依然挽著陸斯恩,倫德的秋夜多風,雖然她不在乎這種寒冷,但是肌膚上依然會起一些小疙瘩,讓她很不舒服。

「我告訴他的,他還沒有領悟多少,他卻在努力完成我教導他時,他答應的條件。」陸斯恩的教導,並非不求回報,梅林做的很好,他的存在和影響力讓櫻蘭羅帝國幾乎不受教廷這個雅威赫在人間最大助力的影響。

誰能想到,多米尼卡大陸有史以來最著名的魔法師,除去始祖和聖徒們,最聲名顯赫的梅林,造就他的只是惡魔的一份贈禮。

不管是雅蘭斯夫人,還是西格莉德,都沒有把陸斯恩給她們可以實現一個願望的許諾當回事,雅蘭期夫人的願望被陸斯恩理解為完美的初夜,但她似乎並不願意讓陸斯恩來幫助她實現願望,而西格莉德的願望,卻被陸斯恩贈送極致的歡愉高潮而履行了諾言。「人類真的很奇怪。」或者梅林這個紗麥菲爾稍微有點印象的人類,勾起了她對人類的恩考,她冷冷的目光掃視著紐芬大街偶爾夜行匆匆的路人,依然無法理解人類的許多行為和感情。

「《日經》記載的雅威赫有一句話很有道理:你抬頭仰望星空時,你不知道神正在俯瞰你,神俯瞰你時,神知道你心裡的的敬畏,神讓始祖行走人間,瞭解人們的敬畏,並且賜於他們福。你要瞭解人類,就應該多關注一下他們。」陸斯恩撫摸著紗麥菲爾的頭髮,撓著她柔軟的頭皮,依然是那種逗弄寵物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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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看著她的眸子,那裡一片空洞,黑色的眼輪中有一個影子,「你的眼裡,不能只有我。」www.wudilong.com2k%^7Y2U&K,b#j
  
容不下別人了。」紗麥菲爾冷冷的拒絕了。
  
「以前你只能跟在我身後,執著於你心中的幸福,而今我許你看到我的側臉,領悟我的驕傲,當你可以看透人心時,或許你和我同行。」陸期恩的笑容有些異樣,或者自己在那些日子,執著於驕傲和自由時,卻忽略了許多重要的東西,當他擁了一顆人心,看著羅秀慢慢長大,那個同樣執著於驕傲的小女孩.卻讓他領悟到了驕傲以外的東西。&`8D/b;B(l7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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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驕傲?」紗麥菲爾冷漠的聲音開始提升音調,「你居然可以接受些塵土所做的卑賤身軀來審判你!……陸斯恩,你不要忘記,你是站在至高的天國,俯瞰一切的存在!」0b!K(G"C#x+J9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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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瞰?並不需要。我閉著眼睛時,一切依然在我腳下。我在深淵地獄,也無須仰視天國。」陸斯恩微笑著,唇邊翹起自然的彎角。

「雖約翰復生,亦將別著福。」這句是原話,李敖這個台灣老男人說的,超愛吊帶襪的老男人。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13 01:16
第七十六章 秋日下橘色的遐想

    秋涼的薄霧,零落的灌木光禿禿地褪去了翠色,貴族法庭外高大的雲楨樹依然倔強地挺立在秋風中。

    佛萊士爵士的同事們晨間來到法庭,準備關上窗戶時,才發現窗外二十多尺高的雲楨樹樹杈上掛著佛萊士爵士。

    直到被護庭騎士營救下來,佛萊士爵士依然沒有想明白,當自己拒絕回購時,那位紗麥菲爾小姐明明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也沒有說一句責怪或者懇求的話,怎麼她就毫不猶豫地把自己丟出窗戶了呢?

    潘娜普洛伯爵,這個名號讓佛萊士爵士打消了起訴的念頭。

    和貴族法庭外的冷清蕭瑟不同,尤金芬妮莊園綻放著秋日最美麗的景緻。

    熟透了的黑紅葡萄零落地跌下,馬車一路碾過,綻放出香甜的汁液,葡萄香勾引了一隻隻勤勞的螞蟻,費力地把碎葡萄肉拖回蟻穴。

    金黃的橘子依然掛在枝頭,沉甸甸地讓橘子樹搖搖欲墜地擺動著,莊園的僕人們精心挑選那些個頭豐滿,橘皮光滑,閃爍著燦爛金色的橘子,小心地在藤筐裡鋪上一層松針,再整齊地擺放著橘子,一層層地裝滿藤筐。

    這些整筐的橘子,會被當作禮物送給西里爾區的其他莊園。這裡的貴族們都有彼此贈送各自莊園裡特產的習慣。

    尤金芬妮莊園的葡萄和橘子,夏洛特莊園的鵝肝和檸檬,傑佛理伯爵最喜歡送人的是他用自家莊園裡高絲竹做成的魚竿,坎斯拉夫家族的古斯塔夫莊園喂養著大群的昆西公牛,這些公牛既沒有鮮嫩地肉質,也沒有上鬥牛場的勇氣。但是他們的皮特別厚,雖然不適合製作成舒適的靴子,但卻是騎士們製作護手和覆盾的最愛,每年西里爾區各大莊園的騎士們都可以收到古斯塔夫莊園送來的大塊牛皮。

    不管是平日裡交好,還是沒有什麼來往,甚至暗暗敵視的貴族們,都會在末秋開始互相贈送和接受禮物,這個傳統似乎在幾百年前就存在了,一直留存到現在,依然是這裡的大貴族們堅持和重視的傳統。

    蒙扎忒在他地小說裡提過。一個真正有閒的老派貴族,會在不相干的小事上花費大把的金幣和精力,甚至他們畢生都在追求一些普通人看起來毫無價值的東西,這種對生活深入骨髓地精緻要求,暴發戶和新興貴族需要幾代之後才能理解。

    貴族們彼此贈送的禮物都不貴重。有些甚至只是價值幾個銅幣,但他們卻無比重視,像尤金芬妮莊園裝橘子的藤筐。製作極其精美和牢固,造價超過了一百個銅幣,但那一筐地橘子在市場上的售價卻不會超過二十個銅幣。整個莊園的僕人們忙碌幾天將橘子擺放得美觀大方,確定每一個橘子都十分完整沒有破損,由騎士們身著盛裝,將藤筐緊緊地抱著,慎重地送到其他莊園。

    莎巴斯蒂安修女手捧著教義經典《賜福》。唸著裡邊祝福的經文,給每一筐由騎士捧著過來的橘子釋放祝福,這是總理大臣菲爾蘭多特別的要求,他認為贈送的橘子附帶了修女地祝福。會給接受禮物的人帶來好運。

    「哪一筐是送給夏洛特莊園的?」雖然說夏洛特莊園在名義上已經歸屬陸斯恩,但既然克莉絲汀夫人和格利沙爾塔小姐依然一如往常地住在裡面,人們依然習慣性地將這兩位當成莊園的真正主人,來自尤金芬妮莊園地橘子和葡萄,少不了夏洛特莊園的那一份。

    「小姐,是這一筐。」一直緊盯著的管家雷蒙德,向芬格爾斯小姐報告。他必須清楚每一筐橘子和葡萄的去向。上邊都有著奧斯頓先生書寫的祝福語,各個莊園收到的祝福語都不同。可不能搞混亂了。

    芬格爾斯小姐的發絲隨意地披散著,她地臉頰上有著一如往常地笑意,帶著小酒窩的那種,讓僕人們感覺特別親近。

    晨間她覺得自己地臉頰有些圓乎乎的,似乎不如羅秀那種清秀的臉型好看,所以在眉角垂下幾縷髮絲,讓自己顯得更加俏麗一些。芬格爾斯半蹲著身子,橙黃色的裙子和藤筐裡的橘子有著相似的顏色,她低頭看了一眼父親放在筐裡的信札,「送給最美麗優雅睿智的克莉絲汀夫人和聰明可愛的格利沙爾塔小姐,希望橘子的甜味,會讓你們在秋天感覺到來自尤金芬妮莊園的關懷,沖淡秋風的寒冷。」

    「聰明可愛」,芬格爾斯在看到父親用這個詞來形容羅秀,不由得有些背脊發涼。父親在母親去世後,沒有再娶,他似乎回到了婚前的那些日子,眼睛裡只有夏洛特莊園裡那個令人仰望的女人。

    「夏洛特莊園,現在的主人可是陸斯恩騎士。」芬格爾斯看著父親信札的抬頭語,不滿地道,「我要重新寫。」

    不等僕人去拿信札和筆,芬格爾斯提著裙子,小跑著去了書房。

    莎巴斯蒂安輕輕搖了搖頭,繼續面對著不敢直視她的騎士,吟唱祝福。她提醒過芬格爾斯,陸斯恩只是在表演,並沒有幾分真心。

    莎巴斯蒂安看到陸斯恩將那朵帶血的優銀香花送給芬格爾斯時,那抹溫柔的笑容,沉醉的讓人無力自拔的寵溺眼神,讓莎巴斯蒂安心頭髮冷,這種笑容和眼神,是如此的自然,沒有一絲做作,卻是為了欺騙芬格爾斯,他絕對是玩弄人心的惡魔。

    但芬格爾斯卻不這麼認為,如果只是表演,他怎麼會願意受這種傷害?許多身披厚重鎧甲的騎士,也不敢在那種情況下用身體去格擋,而他卻赤手握住了劍刃,那種隱藏在勇氣裡的愛意,寧可廢掉手掌也不願意讓她受一點點傷害的愛憐,芬格爾斯徹底被感動了。

    所以這幾天和那些小姐夫人們聊起這次決鬥時,芬格爾斯小姐的表情可不只是得意和驕傲,還有一點溫柔了。

    「菲茲捷勒少爺的馬車已經離開伊登,正秘密前往倫德。看來這位菲茲捷勒少爺已經等不及了,小姐對馬歇爾少爺完全沒有興趣,希望這位菲茲捷勒少爺不會太讓人失望。」看著芬格爾斯的背影,雷蒙德走近了莎巴斯蒂安。

    「馬歇爾看上去像個蠢貨,但是誰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注意?大貴族家的子弟,或者不會有什麼驚人的才華,但從來不缺少心機。」莎巴斯蒂安合上經文,手掌輕撫著小羊皮的封面,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交織在一起,帶著肅穆的表情,誠心地向撰寫《賜福》的聖徒祈禱。

    「如果菲茲捷勒少爺來到倫德,他一定會向先生提起婚事,這樁隱秘的婚約,只怕不利於拉攏坎斯拉夫家族,畢竟我們的表現一直是歡迎馬歇爾少爺對小姐的追求。」雷蒙德十分清楚尤金芬妮莊園的絕大部分秘密,許多貴族家庭,老主人都會培養一個值得信任的管家來輔佐繼承人,在繼承人未完全掌握家族前,這個管家甚至會掌握著更多不為年輕繼承人所知的秘密。

    忙碌的僕人們整理著藤筐,騎士們像守護公主一般筆直地站立在各自負責運送的藤筐旁,閃亮的鎧甲在溫熱的陽光下耀眼,滿地的橘葉和葡萄枝在腳底發出吱呀的聲音,人影在眼前晃動,或純白,或黑白相間的僕服上有著瑪吉斯家族的金幣文書徽章,雖然一片繁忙,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一份沉穩,在主人們的潛移默化下,大貴族家的僕人也有著不同尋常的風範。

    尤金芬妮莊園的一個普通的茶水僕人,在一些小貴族家庭裡,都可以直接坐上管家的位置。

    莎巴斯蒂安的目光淡淡地巡視著,她細細地回想著,那天給她送來《騎士》月刊的僕人,似乎有些眼熟,很有可能確實是莊園裡的一個僕人,但後來小心地調查,卻沒有任何發現,那天聚集的一百多個圍觀的僕人,居然沒有一個注意到那個僕人。

    神秘的僕人,難道如同陸斯恩一樣?也是以僕人的身份蟄伏的可怕存在?

    這個推測很難成立,如果真的是像陸斯恩一樣,莎巴斯蒂安修女不可能完全沒有察覺。

    比起這個神秘的僕人,莎巴斯蒂安更加關注陸斯恩,對於雷蒙德的擔憂,她卻並不在意:「在馬歇爾沒有擊敗陸斯恩之前,他的騎士尊嚴不會允許他再來糾纏芬格爾斯。而這個菲茲捷勒少爺,更不用擔心了。他本來就不是合適的聯姻對象,現在陸斯恩出現了……當這個男人對芬格爾斯有著覬覦之心時,不管是馬歇爾還是菲茲捷勒,都沒有辦法獲得芬格爾斯的好感。」

    大貴族家的子弟,縱使心機深沉,但比起玩弄人心的惡魔來說,依然會顯得過於稚嫩。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13 01:17
本帖最後由 easygoing1 於 2009-3-13 01:31 編輯

第七十七章 紅發騎士

    除卻那些極其重視後代教育的貴族家庭,大部分貴族千金的所謂書房,都是她們招待閨中好友的地方,關上書房門,躺在舒適的沙發上,品嚐著醇香的紅茶和新鮮多汁的水果沙拉和可口的蘇利夫泡芙,一起聊聊最近倫德有什麼趣聞,某個地方的名門子弟,光臨倫德準備尋找合適的聯姻對象,又或是西里爾區大莊園裡那些僕人在海鮮市場碰面時又放出了什麼讓人睜大眼睛捂著嘴的驚人消息,這種生活,素來是小姐們的最愛。

    父母一般不會在小姐們有客人的時候闖進書房,她們可以不必顧及所謂的淑女禮儀,名媛風度,她們甚至會掀開裙子,比劃一下自己大腿內側新增的贅肉,或者拍拍小腹,翹起嘴唇嘟嚕著埋怨最近廚子做的料理脂肪太多了。

    偶爾她們也會在一個曖昧眼神的示意下,壓低聲音聊一些更加私密的話題,例如某家的小姐和她的扈從騎士終於在一個浪漫的約會後步入了郊外的私人寓所,直到第二天那位小姐才有些扭捏地回家。然後大家會揣測下做那種事情是什麼味道,有經驗的會開始大膽地描述,讓人又是害羞又是興奮。

    這就是大部分貴族小姐們在書房裡的時光,但不會是羅秀,也不會是芬格爾斯會做的事情。

    芬格爾斯會去參加這樣的書房小聚會,但她的書房不會派上這樣的用途。

    書房裡有著全套精裝的教典,包括黃金版的《月經》,檀木松香版的《日經》,珍藏版的《七日談》,《萬國之城》,《榮光》。《賜福》等等,這些都是莎巴斯蒂安修女送給她地,誰也不知道,這位從來不領薪水,很早以前就出現在尤金芬妮莊園的修女是如何弄來這些櫻蘭羅帝國境內極少出現的教廷監製出版的珍品。

    蒙扎忒的小說集,奧斯瓦爾多的歌劇本,雪萊浮的詩集,殘本的小提琴曲譜和發黃的鋼琴曲譜,這些也都是芬格爾斯小姐的收藏,雖然她並不怎麼感興趣。

    她最喜歡地是放在正中央抽屜裡的一疊疊小說月刊。其中最多的是《騎士》,自從《勇士》英雄希羅的故事開始連載以來,她每一本都會收藏,讓她開心的是,《勇士》新增地惡魔角色。居然名叫陸斯恩•夏爾,在作者的描寫中,這個惡魔邪惡地玩弄女人的感情。誘惑了希羅地情人。

    這樣的描寫讓希羅的人氣大增,貴婦小姐們本來都是極其喜歡希羅的,對於英雄身邊的女人都有些排斥,被情人拋棄的可憐男人更激起了她們氾濫的愛意和同情心,也有人表示這個惡魔做了一件好事,讓倫德貴婦小姐們更加鍾情希羅。

    作者發佈通告,《勇士》將會在連載二十七章之後結束。而如今連載到了二十二章,卻依然沒有辦法得知真正地作者是什麼人,甚至是男是女也搞不清楚,崔凡希家的碧翠絲小姐無聊地推測。這個作者說不定是一個玩弄了二十七個女人的男人,因為每一章《勇士》,希羅都會用他的英雄氣質征服一個美麗地女子。

    管他是男是女,芬格爾斯才不關心這個,她只是覺得,世界上的事情不會如此巧合,說不定陸斯恩認識作者。作者和陸斯恩騎士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芬格爾斯想起那種讓人心醉的溫柔笑容。還有眼神裡濃濃的情意,趴在桌子上。細細的笑容讓她的臉頰上地酒窩更深了。

    只是陸斯恩騎士怎麼還不來約自己共進晚餐呢?

    芬格爾斯嘆了口氣,為陸斯恩開解,要伺候那個折磨人地羅秀,想必他也很辛苦吧。

    「陸斯恩騎士,這裡的每個橘子,都是我親自為你挑選地,希望你能喜歡橘子甜中帶著微酸的味道。」芬格爾斯決定等下去檢查下那筐橘子,那就和親自挑選沒有什麼區別吧?

    傑佛理伯爵終於從心愛的魚竿丟失帶來的傷心中解脫出來,陸斯恩為他製作了一根更讓他滿意的魚竿,用伯爵最喜歡的淚竹作為材料,上邊還雕刻著精美的魚紋,魚線用上好的牛筋抽成細線,魚鉤上的倒刺居然是活動的,魚兒越掙扎就扣的越緊,傑佛理伯爵再也不擔心上鉤的魚兒都跑了。

    「格利沙爾塔小姐去了香舍索隆堡吧,那天她的馬車經過西科灣時,她下車和我聊了一會,只是她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傑佛理伯爵眯著眼睛看著泛起魚鱗波光的伊蘇河,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根上好的魚竿,指望著自己的技術不要辱沒了陸斯恩的手藝。

    陸斯恩凝神看著浮頭,風不大,浮頭穩穩地紮在水面上,調皮的小魚時不時地頂一下浮頭,總是讓傑佛理伯爵空歡喜一場。

    「大概是我沒有伺候好小姐吧,小姐一向不認為,我是一個合格的僕人。」陸斯恩站起身來,望著流淌的河水,不知道香舍索隆堡裡的羅秀,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樣看著平靜的伊蘇河。

    藍斯特羅和夏洛特十騎士按照陸斯恩的要求,暗中保護著羅秀,蘭德澤爾先生叮囑陸斯恩照顧好他的草坪,做起了馬伕,雖然羅秀拒絕了幾次,但這個老子爵卻倔強地堅持。

    「格利沙爾塔小姐並不是一個苛刻的人……嗯?那好像是瑪吉斯家的馬車,紅頭髮的朱利爾斯,尤金芬妮莊園護衛長,是菲爾蘭多還是奧斯頓?這對父子最近好像很忙。」傑佛理伯爵眯著眼睛看著遠處。

    陸斯恩斂去那一點點的憂心,臉上一如既往地露出溫和的笑意,看著緩緩駛近的馬車。

    紅發騎士朱利爾斯,在倫德的騎士中,名聲十分響亮,僅僅是瑪吉斯家的家族騎士就足夠讓人羨慕了,更何況他還深得瑪吉斯家的信任,擔任著保護內閣總理的重任,持劍的力量足以讓在陰暗角落裡如毒蛇般吐著毒舌的刺客們心生退意。

    朱利爾斯穿著輕便的鎖子甲,鐵蘭羅行省麥格瑟裡德家出產的精工製品,雖然針對總理大臣的刺客都非尋常之輩,這樣的鎖子甲會顯得防禦力不足,但朱利爾斯似乎並不怎麼在乎,最好的防禦就是攻擊,是這位騎士戰鬥的第一法則。

    奧斯頓先生曾經接受過費迪南德的決鬥,最後的結果沒有什麼意外。朱利爾斯騎士以主人的尊榮遭到挑釁的理由,向費迪南德挑戰。

    費迪南德卻拒絕了,他認為朱利爾斯是一位秉持騎士精神的合格騎士,所以他拒絕向真正的騎士亮出劍尖。

    帝國最後一個騎士,戰鬥或者拒絕戰鬥的理由,總是離不開騎士精神,雖然倫德貴族們厭惡著費迪南德,但卻認可了費迪南德的話----朱利爾斯是一位秉持騎士精神的合格騎士,他會勇敢地護衛主人的榮譽和尊嚴,而不會畏懼任何對手。

    如今這位紅發騎士,冷冷地看著陸斯恩,毫不掩飾他的敵意。

    馬車裡最先走下來的是沙芭絲蒂安,朱利爾斯從車廂裡端出一大筐的橘子,這對他來說是十分輕鬆的事情。

    芬格爾斯跟著走了下來,她手裡拿著一本《騎士》,眸子裡閃爍著欣喜,以淑女的標準姿態提裙行禮,不只是和陸斯恩見禮,還有旁邊尊貴的傑佛理老伯爵。

    「嗯,又是橘子……送給我的應該是葡萄吧?可惜菲爾蘭多先生不喜歡釣魚,我送他的魚竿從來不見他拿出來用過,那可並不比釣具行裡賣的差。」傑佛理伯爵和芬格爾斯打了個招呼,自顧自地去釣魚,夏洛特莊園來了客人,他也不方便再和陸斯恩聊天。

    「十分抱歉,沒有給你寫信,就坐著馬車來了。希望你能接受尤金芬妮莊園的小禮物。」芬格爾斯歉然一笑,她出門前準備了很長時間,稍稍化了一點淡妝,眉角的細眉柔順地貼服著,唇上的粉紅讓她多了一份淡雅的嫵媚。

    來夏洛特莊園之前,芬格爾斯特意換了一條雪白的長裙,襯托著她的膚色和臉頰上淡淡的胭脂,更增添了幾分雍容華貴的味道。

    黑色的網兜將長發攏起,腰間的一縷輕紗,這是她身上不多的裝飾品。她覺得,或許自己學習下克莉絲汀夫人的著裝風格,會讓陸斯恩感到親近些。

    「美麗的芬格爾斯小姐的到來,是夏洛特莊園的榮幸。只是非常遺憾的是,克莉絲汀夫人前往多明尼卡神學院和艾格博特先生見面,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陪同你在夏洛特莊園內散步,領略和尤金芬妮莊園不同風味的景緻。夫人回到莊園後,會向你親自致謝,尤金芬妮莊園的橘子,向來是夫人秋日裡最值得期待的水果。」陸斯恩的笑容很淡,只是唇角微微翹起,但卻讓芬格爾斯感覺到一份隱隱約約的曖昧和期待,散步……在被稱為最具有端莊典雅之美的夏洛特莊園,和一位有著溫柔的眼神,最細緻體貼的騎士散步,還有什麼招待比這更讓芬格爾斯更心動的呢?

    「或者在你要和芬格爾斯小姐散步之前,我們可以做點別的什麼事情。」朱利爾斯最佩服的女人,沙芭絲蒂安修女讓他這麼做,紅發騎士不會拒絕。

    修女告訴他,打敗陸斯恩,讓芬格爾斯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騎士。

    他想知道,玩弄坎斯拉夫家族馬歇爾騎士的夏洛特莊園侍從官,有什麼資格虜獲芬格爾斯小姐的心。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13 01:18
第七十八章 始祖的見證

    藤筐裡的橘子,散發著金燦燦的光澤,這種帶著自然味道的顏色,來自尤金芬妮莊園,一如莎巴斯蒂安修女未著半點粉脂的素顏。

    黑色的頭巾取了下來,繫著披散的長發,在髮梢結成一圈,居然也是聖鑰的形狀,只是在那神聖端莊的形狀裡,多了一點別樣的風情。

    黑色的絲巾系在天鵝般優雅的脖子上,陸斯恩發現,倫德的美麗女子,都有著這樣透露著高貴的頸部。

    嘴角的笑容很淡,在顯示善意的同時保持著距離和威嚴,這是許多上位者掛在臉上的笑容,加布里爾三世,菲爾蘭多總理,安德烈公爵這些人,最善於用這種笑容出現在公眾場合。

    陸斯恩沒有理會朱利爾斯的挑釁,只是看著沙芭絲蒂安修女,露出他那看透人心似的微笑。

    彷彿他握著你的心,細細的觀察著,一切的心機和陰謀,隱私和難言之隱,都暴露出來,讓人無法直視的目光,沙芭絲蒂安修女有些後悔把絲巾系在頸部,否則的話,現在就可以遮掩臉頰上淡淡的緋紅了。

    芬格爾斯有些奇怪地看著老師,她有些疑惑,為什麼老師在看到陸斯恩的時候總是臉紅呢?芬格爾斯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一些不合適的想法在她心頭一閃而過。

    被忽視的朱利爾斯並沒有生氣,他不是馬歇爾那樣出身高貴,從未上過戰場的騎士。

    脫去鎧甲,朱利爾斯身上的纍纍傷痕,不只是他的功勳,還是他戰鬥時的資本。在這些傷痕中他學到的經驗。馬歇爾這樣一出生就頂著騎士頭銜地大貴族子弟永遠也沒有機會學習到。

    當面對隱藏在黑暗中蟄伏的刺客,朱利爾斯必須保持最穩定的姿態和心理,任何一絲分心都會帶來致命的危險,在這樣的經歷中成長起來的朱利爾斯,早已經學會了對敵人的任何挑釁和心理戰術平靜面對。

    既然沙芭絲蒂安修女說陸斯恩對芬格爾斯小姐不懷好意,他就是朱利爾斯的敵人,騎士的長劍如果不能用來摒絕主人的危險,那持劍地意義是什麼?

    「朱利爾斯騎士,你的名譽讓我心生敬意。請相信我,如果你對我有什麼誤解。一定可以通過友好的交談解決。我並沒有顯露出任何對瑪吉斯家……對芬格爾斯小姐的惡意。」陸斯恩的眼神無比忠誠,還有一絲敬意,笑容中有毫不掩飾地欣賞,似乎他早就對朱利爾斯有所瞭解。

    朱利爾斯不為所動,臉上的表情依然有如寒冰。在他看來,那些企圖接近菲爾蘭多的刺客,表演起來也非常容易讓人放鬆警惕。

    即使芬格爾斯小姐露出不悅地表情。朱利爾斯也只當作沒有看見。

    沙芭絲蒂安修女站在河岸,和風扶起她垂下的發尾,修女的側臉映照在陽光下,散發著聖潔的溫暖,她握住芬格爾斯的手掌,微笑著道:「芬格爾斯,相信你的騎士。他會在你面前綻放出最勇武的力量和表示他守護你地決心。任何一個騎士,都不會在自己愛慕的女士面前,怯弱於對手的挑釁。」

    芬格爾斯垂下頭,美目透過碎落在眉角的發絲看著陸斯恩。這位溫柔地騎士正看著自己,臉頰情不自禁地露出一色嫣紅,心中突突地跳著,不知道他會不會再次拒絕朱利爾斯的挑戰。在倫德,絕大多數正在追求心愛女子的騎士,確實如沙芭絲蒂安修女所說,即使明知不是對手。也會奮勇揮劍。在女士面前露出怯弱的舉止,那是騎士的恥辱。

    芬格爾斯覺得。陸斯恩只要接受挑戰,不管他戰勝與否,都不會影響他在自己心理的形象,他早已經證明了他願意守護自己的決心,芬格爾斯只是想自己欣賞地騎士,在別人面前有著同樣英雄地形象。當然,如果擊敗了朱利爾斯,芬格爾斯就更有資格在她的姐妹們面前誇耀追求自己地騎士了。

    「擊敗了朱利爾斯!天哪,芬格爾斯,你怎麼能俘虜這樣強大的騎士!」這樣的驚呼聲會讓芬格爾斯如升天國,一個女人的虛榮心,總是在這時候得到最大的滿足。

    「陸斯恩,我們可以請傑佛理伯爵做公證,定下不得傷害對方的誓言。」朱利爾斯看了一下陸斯恩那隻似乎完好無缺的左手,「雖然左手受傷,你是右手持劍,影響並不大,我也只會用單手和你作戰。」

    陸斯恩在芬格爾斯的側面,給了她一個安心的微笑,背對著芬格爾斯時,這個讓人暖和的微笑已經變成了嘲諷,還有一絲冷漠的笑意,半睜的眼睛裡沙芭絲蒂安修女的影子淡漠如水,這位修女似乎太不安分了一些。

    陸斯恩走近朱利爾斯,和紅發騎士對視著,他的笑容卻又是平淡而真誠,他的左手搭上了朱利爾斯的劍柄,收斂了笑容,臉上的表情虔誠堪比最敬仰神的主教:「聖羅伊所著《神音書》,始祖判行淫的婦人無罪,他對圍觀的眾人說,我是世上的光,跟從我的,不會墮入黑暗,必沐浴生命的光。法利賽人對始祖說,你的宣判是自己見證,你的見證不能讓人信服。始祖說,我雖然為自己作見證,我的見證還是真的。因我知道我是從那裡來,往那裡去。你們卻不知道我是從那裡來,往哪裡去。有這樣的一段吧?沙芭絲蒂安修女。」

    沙芭絲蒂安點了點頭,《神音書》她可以倒背如流,但她原來認為,這些聖潔的文字應該是陸斯恩最唾棄厭惡的。

    朱利爾斯不明其意,他雖然也是個信徒,但繁忙的任務讓他並沒有多少時間來背誦經文。

    「始祖接著告訴法利賽人,你們以外貌判斷人,我卻不判斷人。就是判斷人,我的判斷也是真的。信我的見證,因為神與我同在。」陸斯恩鬆開朱利爾斯的劍柄,仰望著天空,似乎那裡有萬能的神和始祖正在仁慈地俯瞰,「我會為信我的人民作證,我許你,你們可以做,我不許的,你們不能做。」

    「讓始祖為我們見證吧。如果朱利爾斯騎士你對我拔劍,是正義的,是始祖許你的,你能拔出來。若是始祖不許的,是犯罪的,你不能拔出來。」陸斯恩退後幾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朱利爾斯不由得看了一眼沙芭絲蒂安修女,手搭在劍柄上,卻沒有用力。

    「快拔啊。」芬格爾斯催促著,有些興奮,陸斯恩難道又在表演魔術嗎?她才不相信什麼始祖的見證。

    沙芭絲蒂安修女輕輕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看來自己又犯錯了,陸斯恩遠比自己想像的狡猾。

    朱利爾斯猶豫著,他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如果對方是刺客,他早就揮劍刺了過去,可現在他居然有些懷疑,自己的劍能否拔出來。

    肌肉一緊,朱利爾斯手腕一用勁。

    紋絲不動。

    長劍死死地卡在劍鞘裡,彷彿原本就是和劍鞘鑄在一起。

    芬格爾斯又是驚訝又是欣喜,小手自然地攀上了陸斯恩的手臂,和他在一起,總是能讓人感覺到驚奇,貴族小姐平淡的生活缺少的,不就是這個嗎?

    即便是那天在索倫拍賣行,芬格爾斯的手鐲被變成了石子,現在想起來,芬格爾斯已經完全沒有了忿怒,只是深深地為身旁男人神奇的本領而陶醉。

    朱利爾斯拼盡全力,劍鞘發出難以承受的嘎吱聲,一聲清脆的金屬碎裂聲,劍柄居然被朱利爾斯硬生生地拔斷了!

    陸斯恩的眼角跳了一下,人類修煉肉體到了極致,力量果然也能達到非常強大的地步,雖然並不會對陸斯恩造成威脅,但驚訝是免不了的。

    當人類看到蜂鳥為了生存,每一眨眼,要揮動翅膀三十餘下,不也讓人驚嘆麼?

    朱利爾斯更加驚訝,目瞪口呆地看著劍柄上整齊的斷口,這可不是普通工匠打造的便宜貨,他曾經用這柄劍砍破了一個步兵小隊的三十多面鐵盾,劍刃依然鋒利無損,現在居然生生斷裂!

    他當然不是為自己的力量而驚嘆,他只是無法理解,是什麼樣的力量,卡住了劍身,這股力量遠遠超過了他,也超過了劍身的承受度!

    難道真的是始祖的神蹟?而自己對陸斯恩的拔劍,是犯罪的?

    朱利爾斯看著陸斯恩,向來冷漠如冰的紅發騎士驚疑不定,雖然說他不是沒有見過高級神職人員施展神術,那也是常人無法理解的能力,但被始祖宣判自己犯罪,這種驚駭慌亂的感覺,卻讓他無法適從。

    朱利爾斯驚慌地看著沙芭絲蒂安,修女嘆了一口氣,「請饒恕我們的妄念,非常抱歉,陸斯恩騎士,侵犯了你的正義。」

    「始祖的寬容,讓我們重新沐浴在神輝下,迷途的孩子,撥開濃郁的霧水,我們依然可以看到天空中的陽光。」陸斯恩凝望著天空,讚美,崇敬,虔誠,仰慕,這是一個被始祖護佑的信徒。

    望著跟隨陸斯恩遠去的芬格爾斯,莎巴斯蒂安修女從呆呆望著劍柄的朱利爾斯手裡拿來劍鞘和劍柄對接,在紅發騎士無法承受的目光中,輕輕拔出完好如初的利劍,凝視著劍尖在陽光下閃耀的刺目光澤,喃喃自語「不會是愛慕普斯,德維伍?爵康?希望不會是普瑞斯。」

    普瑞斯……想起這個恐怖的等級,莎巴斯蒂安修女沐浴著陽光,卻如墜冰窖。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13 01:20
本帖最後由 easygoing1 於 2009-3-13 01:31 編輯

第七十九章 夫人,也是寂寞的女人

    要打聽到羅秀前往香舍索隆堡的消息,並不困難,所以芬格爾斯小姐來到夏洛特莊園後,有陸斯恩的陪伴,可以盡情享受秋日午後的陽光,而不用擔心羅秀小姐瓷杯中的紅茶隨時會潑過來。

    大片的白雲在天際飄蕩著,在極遠處和翠綠的草場相接,格洛帶著兩匹純白的伯德紋馬馳騁,這種在喜拉雅雪頂廣闊天地間放肆慣了的馬兒,需要最寬敞的環境舒展它們的腳力。

    雲楨樹,鐵木衫,鐵羅利樹,三葉柳,高地鐵松,在莊園的邊沿高低成林,三兩隻麋鹿在自由地奔跑,幼鹿勉強地將脖子從草叢裡伸出來,略帶驚慌而好奇地看著漫步的男女,時不時有或灰或白的身影在灌木從裡串來串去,偶爾還會有伯德紋馬的嘶鳴驚起樹林裡成群的夜雀兒,這些小傢伙鋪天蓋地地在天空中旋轉著,片刻之後又會回到林地裡,等待著夜晚歡叫著求偶。

    夏洛特莊園的景緻,以典雅高貴著稱,少不了各種潔白的大理石雕像,也有用草舍遮雨的石膏像,這裡邊有些是名揚整個多米尼克大陸的大師作品,如索羅倫斯,也有克莉絲汀夫人即興製作的石膏仿製品,她並不在乎自己的作品能否長存揚名,隨意地擺放在樹叢中,花圃裡,溪水旁。

    類似於白柱廊橋風格的亞塔石柱涼亭三三兩兩地坐落在莊園各處,只要天氣好,克莉絲汀夫人經常會在這些涼亭裡讀一讀泰格的散文集,或者羅秀也偶爾出來寫生,閒暇時分拉一首帕格尼斯的《女舞之曲》。展示她那驚人的小提琴天賦和極其令人稱讚的技巧。

    有陸斯恩地陪伴,芬格爾斯看到了夏洛特莊園與眾不同的的風景,她覺得這就是愛情吧,甜甜的,有著糾纏心扉的迷戀,一個平民家庭的女孩。可以為了貴夫人地頭銜捨棄愛情,但是一個本來就有著光芒四射身份的貴族小姐,當她無法把握自己的婚姻時,她更需要品嚐一下愛情的滋味,以便她在嫁為人婦之後,依然可以在淡淡的哀愁中回憶起給予自己酸甜愛情滋味的情人,然後在偶然的相遇中,和再次邂逅的情人來一次霧水情緣。

    略為遺憾的是,沙芭絲蒂安修女緊緊地跟著。並且時不時地和陸斯恩聊一些教義經文,陸斯恩雖然能夠完美地解釋《神問》中神對世人罪地八十二個質問,也對《七日談》裡聖奧古斯都的某些句子有著獨到的見解,但芬格爾斯此時對這些並不感興趣,她懷疑老師似乎是在故意影響她和陸斯恩有更進一步的瞭解。

    朱利爾斯這個傻瓜也一直跟著,拿著那把完好如初的長劍翻來覆去地看,芬格爾斯覺得,他這個樣子,如果有一個刺客來襲,他都死幾百次了。

    幸虧有陸斯恩。他總是能給人安全感,當芬格爾斯藉口查看他傷勢時,握住他的手,那種讓人心醉的溫暖又從他的手心傳來,讓芬格爾斯真想一直握住。

    歐德修凡克家的老修士果然厲害,那樣重的傷勢也能治癒,不過陸斯恩地魔術,也非常神奇。芬格爾斯沒有像羅秀那樣,執著地想知道魔術的真相。

    秋末的天氣並不像冬日那般瞬息萬變,夏洛特莊園的天空卻在近日暮時籠罩在烏雲之下,芬格爾斯不得不儘早結束拜訪。雖然克莉絲汀夫人還沒有回來,但誰在乎呢?芬格爾斯的目的早就達到了,只是她忘記了詢問陸斯恩是否認識《勇士》的作者,那本來是她想用來找陸斯恩的借

    瑪吉斯家地馬車離開後,多琳回到莊園為克莉絲汀夫人取披肩,夫人和艾格博特先生的談話可能要比較晚才結束,秋夜的風。總是太涼。

    「我去接夫人回來吧。如今的倫德,有些不太平。尤其是晚上。」陸斯恩從多琳手裡接過雖然輕薄,卻十分保暖地熊絨披肩。

    這是用喜拉雅雪頂巨熊胸前一撮絨毛編織而成,價格昂貴不說,那種柔軟猶如溫水淌在肌膚上的感覺,才是克莉絲汀夫人最喜歡這條披肩的理由。

    「陸斯恩,其實你護送夫人回來,我才更擔心。」看著陸斯恩準備馬車,多琳靠著高大黝黑的塞爾塔馬,揶揄地笑道。

    「不要忘記了,我才擊敗馬歇爾,我已經證明了我作為一個騎士的勇武,更何況我還是最忠誠的僕人,我甚至會用我的胸膛為夫人擋住鋒利地劍刃。」陸斯恩在車廂地軟墊上再鋪上一層駝絨毯子,點燃雪慕葉的熏香,羅秀認為這種香味只能用來掩蓋皮草難聞地氣味,但克莉絲汀夫人卻最喜歡這種熏香的清淡氣味。

    多琳掀開車簾,看著細心忙碌的陸斯恩,這個男人總是這樣極致的細心,從歐德修凡克家跟隨服侍克莉絲汀夫人的多琳都要自嘆不如。

    「陸斯恩,你知道嗎?夫人長年獨居,公爵總是在外征戰,夫妻間的感情並不如他們對外表現的那麼和睦。」

    陸斯恩仔細地整理著駝絨的邊角,頭也不回地道:「多琳,我們只是僕人,議論夫人和公爵的夫妻生活,並不合適。」

    「你難道不知道,這是忠心的僕人對夫人關心的一種表現嗎?」多琳反駁道,手掌搭上了陸斯恩的肩頭,那張有著曖昧笑容的俏臉湊近陸斯恩的耳邊,「夫人也是個女人,也會寂寞,你這樣的慇勤,很容易讓人誤會哦……一些扈從騎士和女主人的曖昧傳聞,可都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的。」

    「多琳,如果不是因為知道你在歐德修凡克家就可以服侍夫人,我真以為你是公爵安插在夫人身邊的眼線。」陸斯恩回過頭來,鼻尖觸碰著多琳秀挺的鼻子,彼此間的呼吸可聞,低頭可以看到起伏的酥胸。在並不十分寬敞地車廂裡,聞著雪慕葉花的香味,交織著女子的體味,讓人心神俱醉。

    貼近一個女子時,那種滋味,總是讓人銷魂。尤其是多琳這樣的成熟的妖魅尤物。

    多琳挪開鼻子,臉頰貼了來過,溫潤的唇挨著陸斯恩地耳畔,「你也知道我是夫人的貼身侍女,按習俗,夫人陪嫁的侍女,是可以侍寢的。說不定我已經被公爵征服……你應該知道,一個女人如果被像公爵這樣的男人征服,她一定會像最溫順的綿羊般聽話。然後背叛原來的主人。」

    「你不會的。」陸斯恩搖頭,成熟的女人,在她看著比自己年齡小地男人長大時,總是會想著逗弄對方,卻不知道陸斯恩遠比她懂得要多。

    安德烈公爵或許會征服多琳,但陸斯恩不相信,公爵征服了多琳的心,卻留下了她處子潔淨的身體。郁到了最蕭瑟的時節,剛入夜的時候。倫德街道上的行人也少了許多,辛西婭區那些隨處可見的浪蕩學者也不知所蹤,楓葉大道上的楓葉滿地飄飛,策馬而過,總是在馬車後捲起大片大片的殷紅如血。

    湘夏麗舍依然透露著孤寂地味道,院落裡的楓葉越積越厚,漸漸有些腐爛的葉子在邊角露出黑紅的顏色,卻沒有讓這片的景緻受到影響。反而增添了幾分寂寥殘缺的異樣美感。

    小倉鼠趴在門墩上,睜大著眼睛看著塞爾塔馬,陸斯恩探過身子,和這只總是記掛著小母老鼠的可愛小傢伙打招呼。

    漫天的楓葉遮住了小倉鼠可憐地身影。不遠處梅林廣場上的始祖雕像依然巍峨峙立,陸斯恩在廣場前停下馬車,踏足廣場上,腳下是那些代表著元素排序運轉的魔法符號,看著始祖腳下的空間模型,陸斯恩抬頭仰望手握聖鑰地石像。

    陸斯恩說過,要讓始祖的雕像作為自己行宮後花園裡的收藏。

    不慣是多米尼克大陸。還是阿斯托裡雅。這兩個地方,都遠比那華麗到蒼白的天國要適合他。

    桫欏聖殿。那裡可有陸斯恩不少的回憶,七十二柱依然埋藏在聖殿之下,聖鑰騎士團的挖掘,雖然找到惡魔之眼,但獨立於空間之外的七十二柱,卻沒有人能夠尋找到。

    始祖以神之名,在俗世取得至高地地位,而梅林秉持惡魔地理念,肆意摧毀始祖留下的所謂神術,然而他終究不如雅威赫,人力有時而窮。

    如今梅林地聲望雖然僅次於雅威赫和他的門徒,但他正面的影響力依然侷限於櫻蘭羅,在大陸的其他國家,雖然承認他的學術和魔法成就,卻依然抵制他那些對神和始祖的負面言論。

    不過這已經夠了,梅林對櫻蘭羅的眷顧和影響力,已經足夠讓陸斯恩在櫻蘭羅斬斷教廷的觸角了。

    「你在仰望始祖?」

    陸斯恩回過頭來,看到一雙海水藍的眸子,那裡有一些驚訝,還有一點慌亂。

    少不了幾絲忿怒。

    一個美麗而獨具風情的女人,總是會用她們的眼睛表達自己的情緒,神在造物時,並沒有為人類賦予太多感情,而人類卻在天地滄桑,自然凋零之中感悟了林林種種的情緒。

    女人是最善於表達感情的動物,她們的眼睛,她們的唇,她們的眉角髮絲,她們的手指,她們的身體每一個部分都可以用一些細微的動作來表達自己。

    一個萬種風情,讓人觸目難忘的女人,都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甚至可以比她們的紅唇更能充分地表達。

    「一個虔誠的信徒,總會日讀《日經》,而月誦《月經》,時刻謹記感激和敬畏。我雖然不是純粹的信徒,但是看到始祖蘊含著偉大憐憫的身影,總是讓我心生敬意……仰望,不是最適合表達這種敬意的姿態嗎?」陸斯恩看著這個夢想成為海盜的女人,嘴角有著溫柔的笑意。

    時刻不會忘記對女性的溫柔,這是一個合格地紳士最基本的守則。

    「很難想像,一個肆意侮辱女人自尊的男人,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真是讓人驚訝。」雅蘭斯夫人避開陸斯恩的目光,在這個男人面前,總有一些不自然,特別是當她感覺這個男人絕非只是夏洛特莊園的僕人這麼簡單之後。

    夜風吹拂著雅蘭斯夫人的發稍,包裹在灰白色教師套裙地身體豐潤有致,肉色的長筒絨襪隱入了裙底。卻勾勒出緊致小腿的完美線條,適中的鞋跟讓她的臀部顯得更加翹挺,筆直的腰身和柔順貼服的眉角充分表明了她成熟的身體卻沒有受到過男人的滋潤。

    陸斯恩收回自己地目光,歉然道:「如果你有什麼誤會,我可以解釋一下。如果你覺得是我們關於你的夢想的對話,那不能算是肆意侮辱吧?我只是簡單地根據心理學的一些理論推斷一下。」

    桃紅在雅蘭斯夫人白淨的脖頸間渲染開來,漸漸爬上了臉頰,暈上了耳垂,她只是想為自己的好友出口氣。卻忘記了自己這樣一番責問,似乎也可以為自己向陸斯恩發洩。

    「擁有最堅固的海船,在狂暴的海浪中前行,潔白的海燕在船頭環繞,高高的桅杆上掛著黑色地帆布,骷髏旗幟飄揚,守護著掠奪來的寶藏,留下這樣的遺言:當我在海上馳騁時,大家喚我為船長瑪吉露達,當我在海上馳騁時。四處遊蕩,找尋獵物,燒殺虜虐,當我在海上馳騁時,離岸不遠處是我走過的戰場,帝國海軍血流成河。別了,行酒作樂的老水手,我要走了。來尋覓我的寶藏吧。別了,帥氣的漁家小夥子,我得走了,沒人願寬恕我。別了。我得走了,去遭受無窮無盡的苦難,去被埋葬……」

    雅蘭斯夫人永遠也無法忘記這首讓自己羞恥難抑地詩,陸斯恩送給她這樣一首闡述她海盜夢想的詩歌,然後用海盜流血殘酷暢快的生活方式,來形容自己需要一個危險的開始,激烈地過程。完美的高潮。讓她無法忘懷的初夜。

    更過分的是,他似乎覺得他可以幫自己實現任何願望。包括這個隱喻著粉色味道的海盜夢想。

    「西格莉德……西格莉德……」雅蘭斯夫人唸著這個名字,似乎在給自己對抗這個男人的勇氣,「你對西格莉德做了什麼?她只是想要一份愛情,你可以拒絕,但是你不能那樣侮辱她!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留給西格莉德地只有痛苦!」

    「她想要地是愛情?我給不了。我感覺到她身體的慾望,至少我滿足了她地慾望。並非要侮辱她,她的痛苦不是因為我,只是慾望得不到滿足。」陸斯恩嘴角的笑意依然溫和,甚至連眼睛裡都有著讓雅蘭斯以為看花眼的慈悲,「你可以去轉告西格莉德,我的許諾依然有效,只要不是我……當有一天,她需要某個人的愛情,我都可以給她,包括加布里爾三世陛下,甚至是教皇。」

    雅蘭斯夫人的水藍色眸子難以置信地看著陸斯恩,這個男人前一刻還在如信徒般仰望始祖,而後一刻卻說出了這樣的話,擁有教皇的愛情?

    如果西格莉德會許這樣的願望,雅蘭斯夫人覺得西格莉德一定是瘋了,而說這樣話的陸斯恩,似乎也不是正常人。

    「夫人,你是信仰神,還是信仰教皇?神可以賜給你想要的,他不會在乎你是否信仰那位教皇。高高在上頭戴冠冕的饕餮者和貪婪者,和你一樣,也只是可以被惡魔誘惑的普通人。」夜風吹動陸斯恩禮帽壓住的頭髮,貼住了他略尖的面龐,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在風中微微晃動著,彷彿隨時都會化成碎落的甲蟲飛走……就像《勇士》小說裡描述的惡魔那樣。「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陸斯恩終於露出了他的本色,惡魔誘惑人心時那種看透一切的冰冷笑容。邊的詩句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13 01:22
第八十章 他無所不能

    「人類真是奇怪啊……為了這樣無聊的理由,居然就接受了惡魔的交易。」

    「她不知道我是惡魔,她的眼裡,我只是夏洛特莊園的騎士,或者她又聽到了一些傳聞,認為我很得克莉絲汀夫人的信任,有實力幫助她實現自己的願望。」

    「可她未必真的對你有用,她不是雅威赫的那些瘋狗,她要為惡魔傳道,做第二個梅林?」

    一枚黑色的羽毛凋零,散成片片細碎的絨屑。

    陸斯恩抬頭望去,始祖的雕像遮掩了大部分的明月,月光皎潔,披蓋在偉岸的雕像上,朦朧而神聖。

    背對著光,即使象徵光明的始祖雕像,也會沉淪黑暗。

    黑色的羽翼輕輕地抖動著,紗麥菲爾嬌小的身軀卷在羽翼裡,半蹲在始祖攤開的手心裡。

    陸斯恩望著紗麥菲爾,嘴角噙著笑意,卻沒有要站到她身邊的意思。

    一個惡魔,一個墮天使,遙遙相望。

    「你在仰望始祖?」

    同樣的問話,問的人卻不一樣。

    月光為克莉絲汀夫人披上輕紗,髮髻高高盤起,在腦後盤成一圈,幾縷髮絲垂在一旁,髮鬢貼著耳角流淌在胸前,貼身的晚禮服,猶如流水,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段,高挑的身材,纖細的腰肢,為她在廣場上留下了一個優美的投影。

    背對著光,她依然散發著典雅高貴的氣質,似乎摒絕了黑暗中的陰冷和沉淪的氣息。

    人,總是和雕像不一樣。

    紗麥菲爾已經消失在始祖地掌心,陸斯恩的目光。落在克莉絲汀夫人裸露在冷風中的肩頭。

    「非常抱歉,我應該早一點趕到艾格博特先生的家裡。」陸斯恩將熊絨披肩為她披上。

    克莉絲汀夫人馬上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息將寒冷趕走了,秋日的天氣多變,一個溫暖地下午,卻有一個冷清的夜晚。

    「不,艾格博特先生的孫女看到你和雅蘭斯夫人在廣場談話。我就離開了艾格博特先生的家。原來我是準備等多琳的。」克莉絲汀夫人的眉間有著出乎意料的驚喜。

    陸斯恩解釋道:「雅蘭斯夫人對我有些誤會,我必須說明一下,順便邀請她有時間來夏洛特莊園來做客,夫人不會責怪我擅自做主吧。」

    「當然不會,夏洛特莊園已經是你的領地……如果真要計較的話,我和羅秀現在才是客人。」克莉絲汀夫人莞爾一笑,她知道陸斯恩根本不會在乎什麼領地,人間地浮華和權勢財富,並沒有在這個惡魔的眼中。

    「尊敬的夫人。今晚在維納多銀色大廳,將會上演來自愛蘭度的《瑞文之舞》,有你最喜歡的舞者珍•布洛爾。」陸斯恩覺得這樣微冷的夜晚,十分適合去看這種熱情澎湃的舞蹈。

    「我差點忘記了!只可惜這幾天都沒有關注這方面的事情,早在十天前,蘭德澤爾就為我預定了演出票,這幾天應該去取票,蘭德澤爾去了香舍索隆堡,我居然忘記了……」克莉絲汀夫人懊悔不已,這種高品質的舞蹈。並不是隨時都可以看到。

    愛蘭度,這個離櫻蘭羅帝國並不遠的小島國,卻不像櫻蘭羅帝國如此強盛,經常遭受海盜地侵襲,缺乏自保軍力的愛蘭度每年繳納象徵性的金幣給櫻蘭羅帝國皇帝,換取櫻蘭羅海軍的保護,這個小島國實際上已經等同於櫻蘭羅帝國的屬國,帝國第一艦隊就長年徵用愛蘭度首都附近的港口。作為艦隊近海作戰的補給站。

    珍•布洛爾是個有著被稱為「真正舞蹈家最美麗雙腿」的舞者,曾經擔任過克莉絲汀夫人地舞蹈老師,和她一起合作《瑞文之舞》的還有多米尼克大陸三大舞蹈團的首席舞蹈家瑪利亞•季佩斯,以及珍•布洛爾的合作搭檔。有舞王稱號地柯林•唐恩,這三個舞者,在純粹的舞蹈界裡,他們就是達文西斯,奧斯瓦爾多和索羅倫斯。《瑞文之舞》是愛蘭度王國獨特的舞蹈劇,它是結合了愛蘭度舞蹈,音樂和歌曲的藝術盛宴。在那個即使人們貧窮的只有身上的衣服。卻依然可以熱情起舞的國度,這種融合了民族精神地舞蹈。獨具特色地舞步和舞姿,與音樂完美地結合,能讓每一個觀看的人都會為之激動!

    這幾天克莉絲汀夫人都在隱晦地和艾格博特先生討論多米尼克大陸教廷崛起和精神統治地問題,想諮詢一下艾格博特先生對於在櫻蘭羅帝國重建一個教廷的可行性,克莉絲汀夫人沒有太多時間去惦記著這些精神,視聽上的享受。

    「現在還沒有開幕,雖然演出票早已經銷售一空,但是總有辦法進去……只要夫人你不挑剔座位。」陸斯恩說道,他的語氣十分輕鬆,彷彿他隨時可以從口袋裡拿出兩張演出票。

    「我一向不會挑剔,只是想看看多年未見的老師。相信她的舞姿依然讓人難以忘懷。」克莉絲汀夫人和珍•布洛爾學習舞蹈,除了欣賞這位大師級舞者的舞姿,最重要的是愛蘭度舞蹈對於腿部的鍛鍊,可以讓她的腿部肌肉更加緊致,而不會像普通的貴婦人那樣,因為養尊處優而讓大腿根部和小腿肚顯得鬆鬆垮垮。

    「只是我現在的樣子,去看演出並不合適。原來是打算陪同艾格博特先生出席一個宮廷學者宴會,但談話結束後,艾格博特先生的興趣已經轉移了,放棄了那個宴會。」克莉絲汀夫人的正裝禮服是為晚宴而準備,穿著拜訪艾格博特先生這樣的大學者不會顯得失禮,出現在維納多銀色大廳的貴賓席和豪華包廂裡也合適,但是如果只有一樓的普通席位,就會顯得太突兀了。

    她挽髮的水晶鏈子是結合了施華洛世奇水晶工藝和蒂凡尼銀鑽鑲嵌工藝的珍品,胸前的梵克雅寶項鏈散發著傳奇般尊貴的氣質和風采,鑲嵌在晚禮服下襬的均勻細粒的黑蝶珍珠同樣引人注目,更何況她白皙的手腕上還有一條極其珍貴罕見的祖母綠寶石手鐲。

    這樣一位典型晚宴裝扮的貴夫人,出現在一樓,她的周圍可能是年收入幾個金幣的普通市民,或者年收入上百個金幣的富裕階層,但他們的眼睛都會被克莉絲汀夫人身上的這些奢侈珠寶灼傷。

    到時候別說看演出了,只怕她會被周圍的驚訝,羨慕,妒忌,覬覦的眼神弄得很快就不得不尷尬地離開維納多銀色大廳。

    「這些不是問題,羅秀曾經試圖在《科波菲爾為你講解魔術》找到破解我魔術的方法,但是顯然她沒有達到目的。我並不介意再為夫人你表演一次。」陸斯恩伸開手掌,表演他拿手的珠寶變石頭的魔術。

    克莉絲汀夫人只覺得眼睛似乎晃了一下,分明地看到那些寶石在眼前融化,卻在一眨眼變成了另外一種狀態,施華洛世奇水晶變成了五顏六色的彩色玻璃,蒂凡尼的銀鑽成了便宜的銀飾,梵克雅寶項鏈成為了一串黃綠相間色彩斑斕的彩石,至於那條價值超過一千個金幣的祖母綠寶石手鐲,成為了再普通不過的瑪瑙手鐲。

    「太神奇了,你怎麼做到的,這就是惡魔的能力嗎?我可不會像羅秀,去《科波菲爾為你講解魔術》裡找答案,也別拿什麼心理暗示的藉口搪塞我。」克莉絲汀夫人驚喜地看著眼前的奇蹟,撫摸著那些觸感和光澤截然不同的廉價飾品,她的表情很讓人誤會陸斯恩是把廉價的珠寶變成了價值不菲的奢侈品。

    「夫人,你的表現真不像一個熱愛收藏精緻藝術品的女人,我很難想像,一個女人身上價值超過兩千個金幣的珠寶首飾變成了總值不會超過一百個銅幣的東西時,還會像你這樣欣喜。」陸斯恩看著克莉絲汀夫人,笑容中有著最忠誠的溫柔,其實在他心裡,不管是羅秀還是克莉絲汀夫人,她們都只是女人,克莉絲汀夫人並不會因為是羅秀的母親而讓他有太多不同的感覺,對於一個生命漫長惡魔來說,這麼一點年齡差距,根本就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當然,陸斯恩不會對一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奶奶露出他那容易讓人感覺曖昧的笑容,愛美之心,不只人皆有之,惡魔也有之。

    陸斯恩依然只是那個認為,男人要對以自己獨特姿容美麗了這個世界的女子們心懷感激的紳士。

    克莉絲汀夫人這下可以安心地去維納多銀色大廳了,雖然這身用料奢華做工精緻的禮服搭配這些廉價飾品顯得非常怪異,還是會引人注目,但已經好多了。

    至於演出票的問題,克莉絲汀夫人相信陸斯恩,有他在,他一定會說:「如果這麼一點小問題都無法解決,那我這個僕人就太不合格了。」

    聽到這句話時,克莉絲汀夫人總是相信自己的僕人----他無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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