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零章 黎明突圍
夜,已深。
山路寂靜,四下無聲。
荀攸一行踏著朦朧的夜色,懷著不世的豪情,面向武關的方向,前進著。
誰也沒有想到,這竟是三國一流謀士荀攸荀公達最後的時刻!
山彎轉角處,忽然間一排冷箭直射過來,一馬當前的荀攸連中數箭,直摔下馬,登時斃命。他坐下戰馬發出一聲悲嘶,與此同時,嗒嗒的響聲不絕於耳。利箭撕破夜空的聲音尖嘯而起。
噗!噗!噗!
鋒利的箭頭射穿人體,帶飛血肉,奪走生命。
在這個戰火如潮的夜晚,在這個幾萬人正在互相搏殺或者即將互相搏殺的夜晚,幾條生命,實在是不算什麼。就算是荀攸。
「報,魏校尉,殺了幾個敵營的探子。」一個軍侯報到。
魏延靜靜地看著遠處那些亮起地***。絲毫不以為意。
沒有人知道。算無遺策地荀攸。翻手就能改變整個關中局勢。略施小計就能把馬超逼上絕路地荀攸。就這樣走到了生命地盡頭。
當整個關中地各方霸主都在為荀攸這個名字而膽寒地時侯。當主掌天下地劉琦、袁紹、曹操、呂布、韓遂、馬騰都因為這一個人地一個決策或遭受打擊或絕處逢生或失去性命地時侯。荀攸自己。卻因為不小心走到了魏延地陣地。被幾隻冷箭奪去了生命。
更可悲地是。射死他地人。絲毫不知道射死地是誰。
就連魏延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悄然之間。已經取得了關中戰場上地一個巨大勝利。
「丟到山溝裡!」魏延說。
這一夜後,再也沒有人知道荀攸的去向。
有人說,他算盡天下,功成身退。用計逼馬超到了絕路,所以上了終南山;有人說,他明哲保身,知道韓遂必敗,所以自己走了;有人說,他得了一批重寶。於是不辭而別……
魏延是得到了王威的緊急傳信知道馬超被圍的這個消息地。在這種關鍵時侯,王威多年來在關中架設的情報網起了絕定性的作用。他們把魏延帶到了包圍圈的側面,一條隱密的山路上,從這裡,可以直接衝擊藏龍坡外面的守軍。
魏延不知道現在馬超地情況如何,是生是死,如果去得晚了,馬超會不會還活著。
現在情況很緊急。雖然魏延手頭也有一支軍隊,可是與韓遂的守軍比起來。數量不佔任何的優勢。對方出動了兩萬人左右,而魏延手中,只有五千兵馬。
當然。馬超也有三千人,如果是在正面戰場上,魏延的五千人加馬超的三千人,完全可以正面衝擊韓遂的兩萬大軍,而毫無懼色。但是眼下,馬超手中的三千人還有多少?不知道。敵軍在藏龍坡外有怎樣的佈防?不知道。敵軍的有沒有援軍,不知道。這不能怪王威,一個西涼人突然佔據了地關中,一個原有體系被整個打破的關中。在這亂哄哄的夜裡,能準確地發現馬超被困住,並把援軍帶來,這已經很不錯了。
這麼多的不知道,打,還是不打。
打了,可能救出,可能救不出。救出自然最好,如果救不出。自己損兵折將,將來關中戰事不問可知。最重要的是,自己悄悄來關中,一出兵,就算是暴了,失去了潛行的意義。
可是不救,馬超是西涼最重要的助力,他如果死了,關中之事。同樣難以成功。
魏延沒有辦法說不打。一線希望,也要付出百倍的努力。
「小心戒備。消滅一切接近我軍陣地的人,黎明發動,救馬超!」
一切都安靜下來。
黎明就意味著結果。只是一眨眼,五更到了,天要亮了。
黎明前的黑暗,是一夜間最黑暗的時刻。但是這一次,卻是藏龍坡周圍所有部隊最警覺地時侯。
一直挺立的馬超摘槍,下馬,親自站在了部隊的最前頭。
在這個的谷口,騎兵是很難發起衝鋒的,要想達到最高的密度和最強的戰力,必須採用步戰的方式。
一排又一排的士兵,圍攏過來,親衛們站在馬超地前面。馬超一聲不哼,又擠到最前面,面對著谷口的強弓,面對著早就設計好的圈套,揮動長槍。
「殺出去!」
這一聲,驚破了整個夜的黑暗。
閻行一直就守在這裡,他早知道可能會遇到馬超的臨死反撲,但是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擋住馬超的進攻。他是馬超生來的剋星,他是馬超生平的對頭。他要馬超死!
此時,他已經在谷外設下了重重的圈套,只等馬超前來一頭撞死。
最前面,鹿角增加了十重。敵人在想辦法翻越這些鹿角地時侯,他們會被凌利密集地箭雨所射死。強弓營的後面,是密集地鐵槍營,那是閻行親手打造出來的強兵,他們此刻也全都棄了戰馬,排成最密集的陣形。這種陣形密集到可怕的程度,他們就算是死,也只能是站著去死,站著去阻擋敵人的進攻。在山谷的兩則,閻行還費力的拉上兩加車,飛起的巨石會把馬超進攻的部隊砸成血肉之醬。
這是必殺之陣,這是必死之陣。馬超,不可能過來。
「殺!」
王威大吼著,經過半夜,他憑著自己的力量,終於把那支亂軍組織了起來,他們可以一戰了。或許,他們捍不動馬玩和楊秋的陣營,但是王威希望,他們可以分散馬玩和楊秋的兵力。
部隊出發了。但是,他們下一刻就遭受到了劇烈的攻擊。
那是來自曹營毛介的的攻擊。
毛介早就盯上了他們,他的人馬多,素質強,配備好,一經發動。就把王威打了下去。
馬凌大叫著:「不行啊,王校尉,我們退吧,敵人攻勢太猛,孩兒們受不住了。」
孫飛大哭道:「只是一個衝鋒,我百十名孩兒們就沒了,退吧。」
王威大叫道:「不行,我們必須守住,援兵馬上就到了!」
王威心想:「魏延校尉。你快到了麼?我是沒有辦法再給你支援了,能在一定時間內擋住毛介,已經是我的極限。打退馬玩楊秋的重重兵力。殺到藏龍坡前這些任務,只能是由你來完成了。」
魏延也已經殺了出來,他一馬當先,手抬大刀,直向藏龍坡殺去。
魏延知道,他自己佔了兩個優勢,出其不意,單兵戰鬥力強。可是,在殺到藏龍坡口。見到馬超之前,一切都可能會轉變。敵軍太多,出其不意地優勢會很快消失,而當敵人組織起來,他面對的,將是數倍的敵
大刀揮去,人頭滾滾,魏延的軍隊如怒龍咆嘯,向前殺去。
「目標藏龍坡。殺!」
魏延的出現,的確引起了馬玩和楊秋地一陣慌亂,但是,此次是閻行親自帶軍,閻行太過重視馬超,所以在引誘馬超入套之後,原本拉得長長的一字長蛇陣,早就開始向中央集結。王威並沒有吸引住馬玩和楊秋的注意力,在毛介出現之後。他們就把營盤向後移動了。所以。他們正擋在魏延的前面。
這注定是一場血戰。
魏延五千兵馬,對得是馬玩與楊秋兩部將近兩萬的兵力。
魏延的對敵軍兵力的估計。是錯誤的。馬超帶領著西涼兵,向著同樣身穿白袍的西涼兵殺過去。
從前,他們是兄弟,是戰友,是同鄉。
現在,他們是仇人,是對頭,是死敵。
面對著同樣地兵器,同樣的面孔,同樣的聲音,同樣地作戰方式,他們沒有猶豫,也不能猶豫。他們為了完成各自的使命,必將在這裡碰出鮮紅的血花。
弓弦聲響動,輕微。
鐵色的金屬風暴颳風一般的席捲而過,不時有人栽倒在地,但是這人浪的推進,卻從未停歇。在這種密集的衝鋒陣形下,就算是馬超,也無法閃展騰挪,一個高手,隨時可能被暗中射出的一支箭奪去生命。對馬超來說,他的危險,甚至比半夜前獨騎闖營時還要危險。
在眾人中,身上著盔甲地馬超是焦點,也是箭支的重點關注對象。閻行甚至親自組織著一次次對馬超的重點狙殺。但是一經衝鋒,馬超的親衛們就瘋狂了一樣撲到馬超身上,而他們身邊的人紛紛越過馬超,衝到前面。
一個又一個的人被射死,但是他們瘋狂的向前衝鋒著。
腳步聲沙沙響動,踏過被血染紅的土地,踏過纍纍的屍首,踏過折斷地箭支,踏過丟棄的長槍,只是一直堅定的向前!
他們身上帶著箭,狂吼著,怒喝著,推倒一排又一排的鹿寨。
「射!」
「嗡嗡嗡!
「簇簇簇!」
弓弦的彈射聲,箭支的破空聲,連成一片,向著那前進中的隊伍射去,一排又一排的人倒下了,但一排又一排的人跟了上來。
「礬機!放!」
被閻行擺到坡上地兩台礬機也開始發威了。巨大地石坡騰空飛起,又狠狠的落下,密密麻麻地雪白色人流中,登時濺起大朵的鮮紅浪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