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築人生 作者：古德白 (連載中)

第一卷廣闊農村大有可為   第十章 歷史的慣性

    這個時代的物質生活是匱乏的，但是精神生活卻是異常的充實，67年的時候，有的地方已經通電，但是蕭家集卻不在此列，晚上的時候，家家戶戶也只是點點燈火，但是村東頭的龍王廟裡卻是一片通明。

　　電石燈青白的燈光將這裡照的通亮，村中的文宣隊，正在這裡排演著節目，這個年代，排演的節目也無非是樣板戲，對於這些，蕭寒只有好奇，卻沒有多大的興趣，只是小夥伴們喜歡到這裡藉著燈火耍玩，他也不好表現得太過，只好隨著。

　　蕭家集最不缺少的就是美女，即便是樣板戲中女主角的長相要求很革命，很光輝，卻也難不住老蕭家的姑娘們，濃眉大眼外加腰身挺拔而已，這樣的人一抓一大把，倒是男角難尋，於是乎，鄰村的小伙子便趨之若鶩，再於是乎，燈光裡是慷慨激昂，而燈光照不到的地方卻是嚀儂低語。

　　「管好各家的丫頭」！老太爺頗有先見之明，早就向蕭家集的父老們提請了警告。各家各戶更是警鐘長鳴，倒是沒有鬧出什麼醜事來。

　　蕭寒講西遊記也已經講了幾天了，這個年月，孫猴子這個革命小將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可是，整個大部頭的小說也只是被截取出大鬧天宮和三打白骨精兩節而已，其他的，竟然有很多人都沒能聽說過，對於這種情況，蕭寒倒是不覺的有什麼奇怪。

　　陶自強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只是這年代什麼都需要調撥，所以他即便再著急，也只能等著，好在通過了一些關係，已經確定了下來，只是要等些時日而已，所以專程來蕭家集和蕭國華說了一回之後，爺倆就在家中安心的等候起來，此時，已經年關將近。

　　相比後世，蕭寒總覺得這年月物資雖然匱乏，但是過年的氣氛卻要濃郁很多，老早的時候，奶奶就已經著手給一家人準備新衣裳了，到了年根，拿出來，在個人的身上比量比量，覺得差不多又收了起來。

　　晚上，煤油燈下，爺爺拿著小錘子，在一個槐木的小板凳上給新棉鞋釘扣眼兒，蹲在旁邊看著的蕭寒，直覺得有一種別樣的溫馨，就連窗外飄飄搖搖的雪花都變得分外的可愛。

　　「生產隊上殺了幾口肥豬，明天說是要分肉呢，一家怎麼也能分二斤？明個小寒去領，也不知道有沒有你們爺倆的，你們的戶口可是在城裡」奶奶在燈下縫補著一雙爺爺的布襪，一邊說道。

　　「應該沒有吧，我購糧本還是臨海的，也不知道陶書記給轉過來了沒有，我又沒法去臨海」！蕭國華有些悵悵的說道。

　　「沒有就沒有，有點肉就夠咱包餃子的了，你愁個啥」！爺爺頭也沒抬的說道。蕭國華為什麼回來，前些天的時候已經跟兩位老人說了，兩位老人什麼也沒說，但是蕭寒仍然可以看得出來，爺爺奶奶都為他們的兒子抱屈呢，他們怎麼也不會相信，自己的兒子能是反革命？那是城裡人冤枉好人！

　　「爸，要不明個我去找我叔，順道把糧本上的東西都買回來」！蕭寒自告奮勇的說道。

　　「你？」蕭國華看了看蕭寒。

　　「我怎麼了？從平京都能回臨海，如今這點路你還不放心」？蕭寒挺起了胸脯。

　　「呵呵呵」餘下的三口都笑了起來，尤其是奶奶，提起孫子是從平京他那個娘那裡偷跑回老家這碼事兒，就驕傲的不行，在村裡都誇耀遍了，聽蕭寒這麼一說，僅有的一絲陰影頓時就蕩然無存。

　　「是啊，給柱子捎個信兒，讓他帶回來」！奶奶也捨不得糧本上那麼多的東西，尤其還有布票和糧票－－那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寒子，今個怎麼不出去玩了？月亮這麼大，這可是*年最後的一個大月亮呢，你聽外邊多熱鬧」？奶奶說道。

　　自己這個孫子什麼都好，就是穩當的過分，別人家的孩子整日介的瘋耍，可自家的這個呢？卻很少出去，腳上的棉鞋雖然都磨薄了底子，仍舊是乾乾淨淨的，不像那些小崽兒們個頂個都拖著兩隻泥乖乖，別人只道是乖，可自家人看著卻是心疼，這孩子少了娘啊！

　　「不去，沒意思，整天的不是排隊跺腳裝大部隊就是搶山頭爬土包，藏貓貓都只會往草垛裡面鑽，連個新鮮樣兒都玩不出來，真沒勁」！蕭寒撇撇嘴說道。

　　「有你還玩不出新花樣兒來？光蛋他們的冰車不是你做的」？蕭國華揭開了兒子的老底。

　　「是我做的，可夜裡去滑冰，你們放心」？蕭寒衝著老爸翻白眼。

　　「呵呵，寒子就是鬼道，弄出個物事都透著新鮮，你看那幫小崽兒，整天的就知道圍著寒子，丫頭小子都不忌，全都往寒子跟前跑，呵呵，看來將來想媳婦這事兒都不用咱們操心吶」！奶奶摸著大孫子的腦袋，美滋滋的說道。

　　奶奶的話讓蕭寒無語了，還找媳婦那，看看平日圍在自己身邊的小丫頭們吧，除了佷女就是孫女，還有就是堂姐妹，都是自家人，即便有心，也不好意思下傢伙，鬱悶，估計村裡頭小伙們那過剩的精力都是因為這給憋出來的。

　　「對了，陶書記說設備原料都差不多到了，這要是生產了，你們爺倆是住縣城還是住家裡？要是住家裡的話，南邊的房子可要重新修修房頂，上面有幾塊瓦已經破了，冬天沒事，夏天怕是會漏雨」！爺爺關心的還是生計大事。

　　「得住縣城廠子那邊吧，要試生產，我不看著肯定不行，別辜負了陶書記」！蕭國華想了想說道。

　　「你去住廠子吧，我就想住哪裡住哪裡了，聽光蛋說，咱們村的學校還開課呢，要不，星期天我去縣城，別的時候就陪爺爺奶奶吧」！蕭寒說道，之所以這麼安排，他是因為兩頭都有計劃要施行。

　　「也好」！蕭國華對這個沒有意見，要生產噴霧器，一切就是從頭開始，就跟建新廠差不多，短時間內，自己肯定沒有時間照顧蕭寒，跟著父母也能讓自己省一份心事，就這樣說說笑笑間，將來年的一些事情都做了打算。

　　。。。。。。。。。。。。。。。。。。。。。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縮在被窩中的蕭寒就聽到了敲門聲，再聽著爺爺開門之後，傳來的動靜讓蕭寒意識到，是叔叔蕭國柱回來了，就聽叔叔跟爺爺壓低了聲音說了些什麼之後，就又聽到了奶奶謝天謝地的禱告聲。

　　「哥，起來了麼」？將自行車放好，蕭國柱就來到了哥哥的窗前，小聲的問道。

　　「柱子？怎麼這麼早就趕回來？你等我給你開門」蕭國華披起了衣服給弟弟開了門，蕭國柱貓腰走了進來，看著哥哥卻不說話。

　　「怎麼了？」蕭國華重新上炕之後納悶的問道。

　　「哥，我跟你說，昨天夜裡，你們軍工廠被衝擊了，聽說，還死了人」！蕭國柱猶豫了一下說道。

　　「什麼？工廠被衝擊？還死了人」！蕭國華掀開被窩的手塑在了半空。

　　「嗯，廠裡和造反派都有傷亡，只不過還不知道是誰」蕭國柱搓搓手，又伸到了蕭寒的褥子底下暖手。

　　蕭寒閉著眼楮，心中卻激盪無比，看來，就是這次了，就是這次武鬥中，父親為了保護國家的財產而犧牲的，自己的重生救了父親的性命，卻仍舊改變不了軍工廠被衝擊的命運，想想那些待自己親近的廠領導和工人們，按不住的是慚愧。

　　「什麼人幹的」？蕭國華問道。

　　「是新革聯彭遠方那幫人，當時參與衝擊廠子的，聽說都有幾百人，還有槍」！蕭國柱說到這裡，看了看哥哥，慶幸的說道︰「因為是晚上，除了你們廠司令部的人，沒有別的工人，真正是狗咬狗，你別擔心」！

　　「那……那也是人命啊」！不管怎麼樣，蕭國華心頭仍舊十分的沉重。

　　「現在整個臨海都亂了套，四大司令部現在都鬥成了一團，昨夜裡四處都是槍聲，也不知道這些人從哪裡弄來的槍支彈藥，全城的人都人心惶惶的，恐怕誰也不會睡好覺。昨夜的時候，陶書記帶著車和人，把家裡的人都給接到縣裡來了，我也是幫著搬家後，跟車回來的，要不怎麼會這麼早」？蕭國柱感歎的說道，顯然還在回想著城裡那一團亂糟糟的情景。

　　「呼」蕭國華長歎了一聲，說道︰「你也一夜沒睡了吧，拿套行李，挨著小寒睡一會兒吧，我心裡很亂，你讓我自己靜一會兒」。

　　「嗯，是很睏，哥，我這次回來就不準備再去臨海了，你不是要整噴霧器麼，我怎麼也是第一個原型的製造者呢，呵呵，陶書記說了，讓我在廠裡跟你干」！現在的臨海城裡，蕭國柱是了無牽掛了，說到回家，還有些小興奮。

　　「那隨便你，既然陶書記說話了，你這個工人身份肯定是有的，在家跟前更好，爸媽的也好照顧，別說了，我靜一會兒」！蕭國華雙手墊在腦後，躺在炕上直直的看著房頂不說話。

　　屋中肅靜了下來，蕭寒聽著父親沉重的呼吸，知道他此時的心情肯定很難受，不過，卻沒法子勸慰，直到蕭國柱的鼾聲響起，他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一卷廣闊農村大有可為   第十一章 打出去

    自從知道自己鍾愛的廠子受到了衝擊，擔心使得蕭國華兩三天都寢食難安，蕭寒相信，父親心裡肯定起了回去看一看的念頭，只是爺爺和奶奶太瞭解自己兒子的秉性，盯的很緊，蕭國華更不敢開口商量，暫時才壓制住了而已。

　　陶書記也很有先見之明，在第二天的時候就打來了電話，讓接電話的大隊書記轉告蕭國華，現在城裡很亂，不要想著回廠子去看，這更讓爺爺奶奶有了阻止的理由。

　　父親的煩悶和擔心蕭寒看在眼中，總想著能有什麼辦法以解開父親心頭的這個死疙瘩，只是蕭國華煩了幾天，蕭寒也愁了幾日，終究沒有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來。

　　好在離過年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街道上已經有人拿了鞭炮在放，在一聲一聲並不震耳的脆響聲中，「年味兒」越來越濃郁了，在這種氣氛下，蕭國華逐漸的走出了煩悶，也有了心思和蕭寒商量一些過年的趣味性安排了，窮是窮，但是也要窮的有趣！

　　蕭國柱童心未泯，過年放炮是他的最愛，不過沒有太多的錢讓他奢侈，總共也就是買了兩把共二十根二踢腳和兩掛鞭而已，可就這樣，蕭國柱也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綁在桿子上的二踢腳「發射架」，吊在樹上可以拉起放下的挑鞭桿子，早早的就佈置好了，利用率固定不會很高，但是這位狗熊也似的漢子還是忙和的津津有味，被奶奶笑罵了好幾遭。

　　就在蕭家集的家家戶戶都在忙於「過年計劃」的時候，一個電話打破了這個古鎮的喜慶，電話是軍工廠的一個工人打來的，自從軍工廠被新革聯給「佔領」之後，他也不知道為啥就得到了「新司令」的信任，成為了司令部的服務人員，昨天他送熱水的時候冷不丁的聽了一耳朵︰司令彭遠方的弟弟彭遠征要組織人來蕭家集「揪斗」蕭國華。

　　當得知這一消息之後，蕭家集的老少當時就炸了，都說城裡人真是欺人太甚，好好的一個大狀元被他們給迫害回了老家，這還不依不饒的，竟然在這大年根子的還來老家「揪斗！」是可忍孰不可忍，用老太爺的話說︰「怕他不來，來就打出去！」

　　原本剛剛恢復了精神的蕭國華，一下子又變得沉默無語了，一夜輾轉之後，蕭國華找到了老太爺，誠懇的對老太爺說道︰「三爺爺，既然他們來揪鬥我，那我就跟他們去吧，無非就是批鬥而已，我忍忍也就過去了，上次他們衝擊廠子的時候就動了槍，我不想叔伯、兄弟們跟著我受危險！」

　　「糊塗！虧你讀了這些年的書，你以為僅僅就是批鬥？這麼多的人，為什麼就抓住你不放？這肯定是當頭兒的跟你有仇！傻孩子，你要是真的落到你仇人的手裡，我不信你能落得囫圇個兒！」老太爺被蕭國華氣得臉色鐵青，白鬍子都翹了起來，拎著枴杖轉了好幾個圈之後，衝著蕭國柱喊到︰「把你哥給我拉回去，你，你，你們看好他，這事不過去不許他出來，我看這孩子是讀書讀傻了，等過後我找他算賬，現在沒功夫理他，去，再把你大成哥他們給我叫來！」

　　在蕭家集，老太爺的威望無人能及，在整個蕭家集說一不二，不過這個老人家可不是那種封建老古董，相反，腦筋可是開通的很，在老爺子的指點下，蕭家集三個大隊的各項工作在整個縣裡都是名列前茅，被鄉人戲稱為小諸葛。

　　老太爺一聲令下，很快的，蕭國成、蕭國防、蕭建強等三個大隊的書記就來到了老太爺的家裡，也都知道是因為什麼事，廢話一句沒有，瞪著眼楮聽安排。

　　「今個兒這事看著大，說是來了上百人，其實還不夠咱老蕭家啃一口的呢，不過，咱得講個策略，大成，防頭，建強，你們也別擔心槍不槍的，論手裡的槍桿子，咱們三個大隊三個民兵連，槍也有二百條吧，比他們的人都多，所以動槍的戲份不大，最後頂多也就是拳頭巴掌手，所以呀，咱們這麼著……」老太爺冷笑著佈置了下去，之後對蕭國成說道︰「去，你問問縣裡的陶書記，看他是啥意思！」

　　他老都安排下去了，這才問陶書記，其實也就是說，不管陶書記什麼意思，蕭家集就這麼應對了，給陶書記個信兒，只是表面上的尊敬而已。

　　陶書記能有什麼意思，蕭國華是他親自搶出來的，這幫猴崽子不依不饒的還來他臨南縣揪斗蕭國華，這已經讓他氣炸了肺，好在還有黨性原則的束縛，要不然，他都想親自抄起一挺機關鎗把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知道搗亂打砸搶的傢伙們給突突嘍，聽到蕭國成所說的安排，陶自強當即拍板，就這麼地了！至於槍的問題，陶自強是這麼說的︰「咱臨南有人也有槍，要是他們赤手空拳的，咱還當他們是革命造反派，要是真的拎著槍來的，那就是階級敵人，我陶自強也不是吃素的！」

　　也就是說，憑著臨海來的這百十人，想拿槍進入蕭家集，陶自強這裡就是一道關，得知了陶書記的意思，老太爺更篤定了，大不了動手而已，蕭家集還怕過誰來？

　　就在蕭家集的老少們摩拳擦掌之際，彭遠征帶著百十個紅小將乘坐兩輛大卡車，擠得嚴嚴實實的終於出現在蕭家集的第一道牌樓前面。

　　「同志們，這就是那個私修毒瘤蕭國華的老家，你們看，在全國各地革命烈火熊熊燃燒之際，他們這裡竟然還保留著這種散發著封建主義惡臭的牌樓，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整個蕭家集都以封建主義遺老遺少自居，這個鎮子，就是一個大毒瘤，同志們，有沒有信心用我們革命意志的火焰將這顆毒瘤焚燒成灰！」彭遠征指著高高矗立的牌樓慷慨激昂的說道！

　　「有！衝進蕭家集，拔掉這顆毒害人民群眾的大毒瘤！」底下是如雷的附和。

　　「好，就讓我們用革命的鐵掃帚講這些封建主義垃圾清掃乾淨吧，同志們，下車！」彭遠征高呼了一聲，率先從車上跳了下來，這小子，已經被嫉妒給激紅了眼，有消息說，陶紅一家竟然從城裡搬到了鄉下，而且那個黑小子竟然全程跟隨，奶奶的，是不是招了姑爺了？

　　於是，在彭遠征的鼓動下，紅小將們紛紛下車，操起了鐵掃帚……哦，不，是棍棒，高聲呼喝中，向著蕭家集的牌樓衝了過去，來前不知道這裡還有這種封建殘餘的建築，準備的有點不充分，等他們用棍棒徒勞的在巨石建成的牌樓上叮噹敲打的時候，蕭家集的村口，忽然湧出了十幾個綠色的身影。

　　這都是什麼人啊！一時之間，紅小將們有些忡愣，這十幾人，都是一身軍裝，雖然領章帽徽已經摘下去了，但是那股軍人的氣質是不容易偽裝的，尤其還有幾個人的胸前掛著各式各樣的獎章，裡面竟然有解放戰爭之前抗聯辦法的抗日英雄勳章－－這是一群在這個年代最牛叉的人物－－榮軍！

　　「砸吧！打吧！你們是革命者，我們是毒瘤！來來來，小傢伙，你不是掄棒子很有勁麼？來，照這兒砸，老子當年沒死日本鬼子手裡，死你們手裡還省的國家照顧了，來吧，別不好意思！」頭髮都花白的蕭慶山拉住了一個紅小將如此要求這。

　　「你你你放開我！」這個紅小將漲紅了臉兒，手足無措的掙扎著，這位可是抗日英雄啊，要自己打他？怎麼敢！

　　「呵呵，你那棍兒太細太短，來，把我枴杖借你用用，來，朝這兒砸，砸死了我，國家還少了份負擔，你要砸不死我，我就親自去找主席，問問他老人家，我們這些人什麼時候成了毒瘤了？成了要被打倒的那一撥了！」蕭國棟講手裡的枴杖直往一名紅小將的手裡塞，說著說著，這個剛烈的漢子，這個拖著殘軀也要將手榴彈束塞進敵碉堡的漢子灑下了熱淚，怎麼，怎麼就亂成這樣子了？這樣，真的才是最徹底的革命？

　　「來吧，打我吧，我身子骨在這裡是最結實的，你們打著砸著也過癮不是？……」

　　紅小將們驚呆了，這是他們萬萬都想不到的，他們不禁退縮了，面對強勁對手的時候，他們心底有著那種狂躁的意識製成，他們是絕不會退縮的，可是，面對這些功臣們，他們怎敢不退？

　　「快，快推開他們！這些人是被蕭國華他們給蒙蔽了，要不，就是被毒害了！他們已經不是我們的革命前輩了！他們是假裝的，真正的目的還是阻止我們的革命行動！」彭遠征氣急敗壞的在後面大吼著，鼓噪著，於是，榮軍們被推到了一邊，摔倒了，也摔的呆住了，他們不敢相信這都是真的。

　　「去吧，打他們出去，唉……手底下掌握分寸，他們……還都是孩子！」老太爺揮揮手，哪裡有計謀得逞的喜悅？……滿心的悲痛……

第一卷廣闊農村大有可為   第十二章 苦中樂

    這是一場一面倒的「戰爭」，老太爺黯然之下一揮手，作為後續部隊的半大小子和牛漢子們卻沒有這麼多的顧忌，嘶喊了一聲就衝了上去，根本就是群虎屠羊，好在最先的時候老太爺下了死命令，只許趕跑不許打倒，要不然，彭遠征帶來的這百十個男女學生肯定會傷亡慘重。

　　即便是這樣，等這場鬧劇落幕的時候，街筒子裡還是一片狼藉，學生們被打飛的鞋子東一隻西一隻，紅寶書也扔的到處都是，居然還有人撿拾到不少的鋼筆等物，可以說，彭遠征的隊伍被打的落花流水。

　　鄉民們沒有多複雜的思想，這一場鬧劇在他們看來只是在臨近年根的時候給他們送上來的一場娛樂而已。

　　歲月的遠逝幾曾讓蕭寒忘記了小時候過年的情景，這次重生，卻給了他一個重溫的機會，雖然物不是人亦非，但是在大環境的影響下，蕭寒覺得自己可謂是扒開了胸膛一般的暢懷，蕭寒萬萬沒有想到，物資雖然匱乏了些，可這年過得卻異常的充實，充實的讓你不敢相信！

　　作為大隊部的龍王廟前的空場上早就搭好了戲台，一到下午，鑼鼓傢伙一塊響，沒有專業的演員，就自家人捯飭捯飭自個兒上，有成出的《紅燈記》，也有截取的《打虎上山》，有磅礡的《東方紅》，也有展現個人歌喉的《歌唱祖國》，不管精彩不精彩，各種各樣的節目一個連一個，本村的、外村的，你方唱罷我登場，小小的龍王廟，用歌的海洋形容也不為過。

　　這不是全部，項目多的很，民兵們的持槍操演，隊列隊形，讓蕭寒看的目瞪口呆之餘也為這年代人民的創造力而讚歎不已，雖然沒當過兵，但是他卻納悶，憑著一桿半自動，真的能夠打飛機？雖然民兵們仰臥的姿勢很酷很整齊，槍桿子也確實衝著天上……但是民兵同志們卻堅信無比－－只要堅持刻苦訓練，手中的鋼槍就能成為密不可突的防空武器。

　　蕭寒最喜歡的就是夜間的拉練，這可不是什麼軍事行動，而是去參加革命會議，一個通知就出發，凌晨兩三點也照走不誤，黑暗中呼啦啦的一陣急趕，藉著星光，可以看到人人的眼中都光彩熠熠，臉上神情亢奮，等到了地頭兒，坐下來，卻只為聽某位領導手拿簡報念上一句︰「新華杜，某日雷」－－是的，沒錯，這位老兄明顯是掃盲班出來的，一句話就倆錯字，這也行！

　　拋開了心事的蕭寒就這麼隨著大傢伙亢奮著，暢快著，眩暈著，渾忘記了身在何時，心歸何地，直到後背被人給重重的捶了幾下，這才悠悠的醒轉。

　　「寒子叔，到你了」！光蛋子一臉焦急的對蕭寒說道。

　　「什麼？什麼就到我了」？蕭寒還有些發懵，愣愣的問道。

　　「賽歌會啊，該你唱了，寒子叔，你……你傻了吧」！旁邊是嘿嘿的一陣哄笑。

　　是啊，今天傍晚的時候，鄰村的青年倡議，說蕭家集出節目的都是女將，而男爺們卻沒啥出奇的，這一下熱鬧了，協商之下，才有了這次賽歌會，兩個村的男丁，落座與村南的斜坡上，要好好的比試比試，看看誰是英雄，哪個是好漢。

　　「這麼多人呢，怎麼會這麼快就到我」？蕭寒疑惑的問道。

　　「嘿，剛才人家那邊有人唱了一個嘰裡咕嚕的歌，說是蘇聯歌曲呢，咱們這邊就應該頂上去一個，可，你看看，誰也不會啊，寒子叔，大家一致認為，寒子叔肯定能行，所以，就到了你咯」！

　　原來如此，雖然這段時間跟蘇聯的關係已經緊張，但是一些蘇聯的革命歌曲卻仍然時興，剛才人家那邊就有人唱了一首，這下輪到這邊了，大傢伙兒無奈之下，只好將村中有名的鬼靈精－－蕭寒給賣了出來。

　　「我？蘇聯歌曲」？蕭寒苦笑，在那個空間裡，自己貌似也就是英語還過得去，這俄語嘛，知道的也就是哈勒少和哈勒不少了，那還是跟潘長江同學學會的，這陣兒讓自己唱俄文歌曲……誒！有了，蕭寒猛地想起，雖然自己不會俄文，但是俄文歌曲卻會一首，那就是被人稱為閹人的維塔斯的《歌劇2》。

　　蕭寒的歌喉好的很，只是在那個空間的時候卻沒有在這方面發展（其中的原因後面有敘述），維塔斯這首歌曾經是他的最愛，某日的一次聚會上，趁著酒意，蕭寒一曲之後，那媲美原唱的海豚音曾經把滿場的精英給震了個鴉雀無聲，也不知是誰給錄了下來，傳到網上的時候，還掀起了一場小轟動，只是人家維塔斯的原唱在前，也只是小轟動而已，到了這個空間……蕭寒惡意的想到，這個時候，維塔斯老媽都不知在哪個樹杈上掛著呢吧！

　　「寒子叔，別傻笑了，你到底行不行」？光蛋子擔心了，心目中無所不能的寒子叔怎麼傻乎乎的光知道笑了？難道是這個難題把寒子叔給嚇傻了？

　　「寒子叔！來一個！寒子叔！來一個」！蕭家集這邊見蕭寒站起來卻總也不開口，以為寒子叔畢竟年幼，肯定是怯場了，於是異口同聲的給蕭寒打氣，一聲聲的鼓動中，蕭寒決定，錯不過，那就露一手！

　　清了清嗓子，蕭寒走出了人群，站在斜坡的下方，整理思緒，穩定情緒，之後，清音吐口而出︰
      （中文音標）
　　都摸誒打死羅，

　　NO呀悠毛巾，

　　可魯撲了gee則是比NO哦哦，

　　夜才來犀利輸棋殺va克NO哦，

　　不拉吉阿別特那拿姆肉來，

　　NO求噶拉薩阿阿娜烏噶東嗎，

　　說此～阿希拉薩誰ㄟ～ㄟ屋，

　　打不你玻璃一咚～犀利都魯，

　　不西特殺被拉有殺誰，

　　都摸誒打死羅，

　　NO呀悠毛巾，

　　可魯撲了gee則是比NO哦哦，

　　夜才來犀利輸棋殺va克NO哦，

　　不拉吉阿別特那拿姆肉來，

　　ㄟ那是特八阿蘇這部捏麻木，

　　牙捏阿修不拉蜥～蜴～依～伊特，

　　多伊嗄呀斯拉喲藍波斯哩米樣呀啊，

　　死了伊特～勒嗄樂西。（中文音標）


        （譯文）
　　我的房子蓋好了，

　　裡面卻只有我一個人。

　　房門在身後砰然作響，

　　秋風敲打著窗戶，

　　就讓我再次哀嚎吧！

　　昨夜的閃電與瀰漫的晨霧，

　　陽光已徹底冰冷。

　　昔日的痛楚接踵而至，

　　就讓這一切消失吧！

　　我的房子蓋好了，

　　裡面卻只有我一個人。

　　房門在身後砰然作響，

　　秋風敲打著窗戶，

　　就讓我再次哀嚎吧！

　　這就是命運，我無能為力。

　　我無法對它祈求。

　　而我只知道，在我之後，

　　風又將開始哀嚎吧！（譯文）

　　

　　清亮的童音雖然缺少了那種磁性，卻更刺人胸襟，蕭寒將維塔斯詭異的舞步稍加改變，使得它不至過於超脫這個時代，同時，按照自己此時的聲音特色，講歌曲的風格由灑脫散漫轉化為俏皮活潑，於是乎，本就俊美的容顏，竟然籠上了一層超脫了年齡的魅惑，三句過後，滿場就鴉雀無聲了，不管是賽歌的還是圍觀的，都被這曲天籟給徹底震撼了。

　　為了給人們更加震撼的效果，蕭寒並沒有完全按照原唱那樣以三段海豚音餃接，而是巧妙的將歌詞給串聯了起來，當中的海豚音捨卻不用，留在了最後，當蕭寒甩頭，蹲跨，雙手中指按在耳下，在人們錯愕的眼光中海豚音劃空而至！

　　「啪……啪」！兩聲脆響，用作現場照明的兩盞馬燈的燈罩就在這劃空而至的非人高音中，炸成了碎片。

　　「轟」！驚愕的人們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蕭寒，他們想像不到，怎麼人類的口中竟然能發出這種聲音來，而且，是這麼的惑人心神，讓你的整顆心都在歌聲中如同被插上了翅膀，自由的翱翔天際。

　　「遭了，表現過分了」蕭寒在最後一個尾音送出口腔之後，看著四周如泥雕的圍觀人群，猛地警醒，拎起了小板凳，趁著人們還在恍惚中，蔫了吧唧的鑽出了人群，呼了一口氣，趕緊撒丫子！

　　「啪……啪」也不知是誰帶頭，緊跟著就是一片熱烈的掌聲，直到此刻，人們才發現，自己鼓掌讚美的對象已經在場內消失了，可這時候已經不能收拾心情了，不在就不在，但是這掌還是要鼓的，而且，不拍爛了巴掌都不能表達此時的心情，於是，沒有了喝彩對象的掌聲卻經久不歇。

　　「寒子叔呢」？光蛋子抹了一把鼻涕，大腦袋四處咂摸著，卻找不到蕭寒的身影了，這小子得理可不饒人，只是，用來顯擺的對象卻不在當場了，這豈不是會讓自己的攻擊力降低嘛，看看鄰村的那些漢子，光蛋子懊惱的把袖子往屁股上一蹭，奶奶的兒媳婦的，便宜這幫孫子了！

　　「怎麼樣，怎麼樣？還比不比了？你！你！你！對！還有你！剛才不是唱的挺猛烈的麼（汗，歌聲猛烈？），這回你們加一塊兒來，來啊」！光蛋子嘴冒白沫語無倫次的叫囂著，烏光發亮的袖口閃著油膩膩的光輝，這小子現在有從斜坡上一溜小跟斗翻下去的慾望，真TMD痛快，這種痛快是言語不能形容的（後來叫爽翻天，不過這年月還沒這個詞呢），不過，這時候沒人有心情搭理他了，鄰村的垂頭喪氣只想著退場，蕭家集的人們呢？

　　「這是什麼歌？真好聽」！蕭家的美女們嘰嘰喳喳。

　　「是啊，寒子弟那小模樣真招人稀罕，嗯，可愛」！這是蕭寒的本家姐姐。

　　「真想扯過來好好的揉搓揉搓呢」！汗，這是蕭寒在整個村子裡唯一的一位姑姑。

　　「老姑，你揉搓吧，我在旁邊偷偷的掐兩把，偷偷的哦，要不我爸知道了肯定不饒我」！這是蕭寒的後輩美女。

　　「那還等什麼，去四爺爺家啊」！有人提議，「讓他多唱兩遍，不，唱一百遍」！這都是蕭寒的本家姐妹？還是很親的那種？

第一卷 廣闊農村大有可為 第十三章 預備

    67年的春節，就這麼吧唧一下過去了，在這個春節中，蕭寒收穫了很多：小夥伴們的認同，村人的憐愛，還有，五元錢的壓歲錢——奶奶給了兩塊，剩下的都是一毛五毛的攢起來的。

    生產噴霧器的設備原料都已經到齊，蕭國華兄弟兩個現在整天的鑽在場子裡，調試設備，製作模具，忙的連家都顧不上回，不過，眉目很快就出來了，經過試生產，第一批的噴霧器已經組裝成型，經過了試驗，讓陶自強樂的合不攏嘴，在地區的一次會議上，陶自強只是演示了一遍，就引起了兄弟縣和區領導的重視，很快就上報到了省裡，省裡的反應也很快，連續三批的計劃單已經下達，只等設備運轉穩定之後就全力開動。

    蕭寒也沒閒著，因為他老早就盯上了村南的茅草地。

    雖然在那個時空中，蕭寒八歲就離開了家鄉，但是對於家鄉茅草地卻是知道的，因為，就在七十年代初，那片茅草地成為了一個大型的國營農場，出產的稻米，比號稱貢米的津城小站米還要好吃，他是吃過的。

    在臨南縣，蕭家集是最靠近大海的一個村鎮，往南走不到70公里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而海岸線與蕭家集到西方最邊緣的一個村鎮之間這一片廣闊的三角地，則是一片尚未開墾過的荒草灘，鹽鹼地，在過去，面對這如此廣袤的一片土地，前人也不是不想開墾，只是海退之地，鹽鹼的厲害，即便是開墾了，卻難以種植莊稼，多次失敗之後，這片荒灘就被擱置了，只是靠近的村鎮，還在一點一點的蠶食而已。

    另一時空中，那個農場的發展歷史，蕭寒並不清楚，不過，作為農場成型之後唯一的作物，蕭寒卻知之甚清，那就是水稻，而且只有水稻！

    哈，那可是成功的經驗呢，蕭寒意識到，自己既然知道了這個農場最終是以種植水稻而使得這個鹽鹼灘成為中部最著名的農場，那自己還等什麼！

    「去哪兒尋找合適的稻種呢」？這是蕭寒目前面臨的難題，記得當時自己在量販手裡買米的時候，那量販曾經跟自己說過，這是墾豐農場出的什麼什麼米，只是當時自己並沒有主意，好像是墾豐五號還是十二號的，那說明，這個墾豐系列的稻種就是基於農場的土質，一代一代開發出來的地域性的稻種，到了這個時空，培育這個系列稻種的人是誰和如何培育，蕭寒並不知道，但是，那個時空中，蕭寒曾經看過一篇小品文，闡述的是一種選種法，好像，小品文的作者署名就是這個農場的稻作研究所，有了這個印象，蕭寒覺得自己白手起家也並不是不可能！

    試驗田好說，這裡本來就是一片鹽鹼地，隨便劃出一塊就好，只是憑自己一個人，想要實現這個目的肯定是不可能的，為今之計，就是利用一下那幫小夥伴們，別看這群小孩子歲數不大，但是能力卻不會小，農家的孩子，鍬鎬鋤頭誰也不怵。

    早就有了計劃，現在正是開春動工的時候了，蕭寒召集了一聲，憑著他短時間內建立起的「威望」很快，光蛋子、建設、慧慧等十幾個少年就聚集到了他的身邊。

    「寒子叔，你是不是想去淘魚？現在剛開春啊，魚很瘦的」！蕭寒讓大家帶上鐵鍬，光蛋子先是興奮了一下，緊跟著就疑惑了。

    「不是去淘魚，咱們這是去建立咱們的試驗田，嗯，建立咱們的紅領巾試驗田」！不光要靠自己的「威望」還要講紅色誘惑給利用上，都沒怎麼經過大腦，一個具有時代鮮明特色的名字就唄蕭寒給拋了出來。

    「嗯，寒子叔這個提議很有意義，我提議，讓寒子叔當咱們的司令吧」！建設是個小官迷，不過，他有自知之明，知道憑自己的「威信」肯定當不成這個司令，要是將蕭寒推上去，那麼自己這個擁戴人肯定會受到重用，當個師長也不錯嘛。

    「好啊，那咱們叫啥司令部」？有趣的事情當然會得到擁護，當時就有人興奮的追問，希望能組織一個超級威風的隊伍，而威風，首先要體現在一個牛逼的名字上，這個任務別人是沒有自信的，只能寄望於「最有能耐」的蕭寒。

    「我想想啊」！這是十分必要的，蕭寒想了想說道，「就叫蕭家集少年墾荒義勇軍」！張口就來。

    「哈，志氣不小嘛，不過，冠以蕭家集卻是局限了些，你們應該叫中國少年墾荒義勇軍」！身後傳來了老太爺的戲謔聲。

    「啊，老太爺，你不許取笑我們」！慧慧跑上前去，拉著老太爺的衣襟不依的撒嬌。

    「呵呵，娃娃們，你們扛著鍬拎著鎬的是想幹啥去，嗯，墾荒義勇軍，難道說你們是想去開荒麼」！自從蕭寒回來，村子裡的娃娃們玩的就上了檔次，作為村裡的老人，老太爺很高興看到這種情形，以小見大，老人家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村裡的娃娃們能夠有出息，只是，老人家對於目前的某些情況是徹底的寒了心，而蕭寒的到來，卻隱隱的讓老太爺感覺到了不同，好像，那是一種別樣的希望？

    「老太爺，左右學校開課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們自己想找點事情做」！蕭寒不準備隱瞞，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不過，自己預知那片荒灘前途的事情可沒說。

    「嗯，沒法子啊，仙子啊全國都這樣，耽擱了娃娃們呢，小寒，你帶著小兒輩怎麼玩我不管，不過，該學的知識不能扔，我知道你的小腦瓜裡面有墨水，嗯，你得幫你的小夥伴們，知道嗎」？雖然臉上仍舊是慈祥的笑意，但是蕭寒感覺出了老太爺的鄭重。

    「老太爺，我也沒有系統的想過，不過，現在大家都在上小學，我保證現階段的知識不會拉下，至於以後，我會好好的考慮的」！蕭寒知道，能得到老太爺的首肯，那麼自己在蕭家集這塊土上，算是奉了王命一般。

    「這就好，寒子，我聽說你那裡有不少的……書，是麼」？老太爺忽然想起來問道。

    「呃，老太爺，您是怎麼知道的」？蕭寒愣住了。

    「哈哈，你爺爺還拿了兩本給我老頭子看呢，我會不知道」？老太爺捻髯大笑。

    「啊」？蕭寒心說，爺爺可真夠大方的，那可都是自己精選的呢，就這麼送人了？

    「捨不得？放心吧，老頭子這輩子別的不敢說，書還積攢了不少，你要是喜歡，老頭子都給你也不是啥問題，不過，你做的保證可要盡心」！老太爺摸著蕭寒的腦袋說道。

    是啊，老人家可是前清的舉人，早就聽人說過，老人的書房裡有很多的古書，在這個稍嫌偏僻的村落，想破老爺子的四舊，還真是個難事兒，蕭寒心頭驚喜。

    「老太爺，我要那些書不是想自己存著，是因為……」蕭寒吶吶的說道，卻被老太爺給打斷。

    「好孩子，爺爺明白的，你雖年幼，但是，卻要比這世上多數大人都心思周詳，當你爺爺跟我提起你父子的行李中最以這些書為主的時候，你父子的心胸，老頭子我就明瞭啦，老頭子身後無人，便拿舉村的後輩視若骨肉，兒輩興則老朽喜，寒子，我的話，你可明白」？

    「明白的，老太爺，但有機緣，小寒必不忘我整個蕭家」！蕭寒仰著頭，正視老太爺。

    「好，好，好，小小年紀，存心如此，老夫……死亦瞑目」老太爺心懷激盪之下，連多年沒用的舊自稱都脫口而出。

    爺倆在這裡說話，邊上的小傢伙們卻是似懂非懂，不過，老太爺說話的時候，誰敢隨便插嘴，暈暈乎乎的在一邊聽著，不過，有一個意思這些小傢伙們是明白了，看來，蕭寒這個司令的地位，連老太爺都承認了呢，那麼說，往後只要是跟著寒子叔玩，只要不把天給捅出個洞來，那自己的屁股就有了最大的保障，群情激奮啊！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胡作非為了！

    想著光明的前景，光蛋子猛地用袖筒在鼻子下面蹭了一下，然後利落的抹到了屁股上。

    「啪」後背猛地被拍了一巴掌，緊跟著蕭寒的聲音傳來：「你小子參加咱們義勇軍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改掉你橫抹鼻涕豎蹭屁股的毛病，你看看你，袖筒上一層鼻涕泥，屁股上一層泥鼻涕，不改怎麼行」？

    「哈哈哈哈」小傢伙們都笑了，看著光蛋子吃癟的窩囊像兒，連老太爺都覺莞爾，隨即拉過了蕭寒，低聲的說道：「你們去界鹼勾那兒的時候，旁邊的窯屋裡住著一個姓史的人呢，你不妨多跟他親近親近，呵呵，知道了嗎」？

    「那人是做什麼的」蕭寒眼前一亮，知道老太爺不會平白的跟自己說一個不相干的人。

    「見了不就知道了」？老太爺呵呵一笑，轉身拄著枴杖走了。

第一卷 廣闊農村大有可為 第十四章 「義勇軍」在行動

    十來歲的少年最不缺的就是精力和激情，尤其是在這個激情燃燒的歲月，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內心中都有一股敢於和天鬥，和地爭的勁頭兒，不過，少年人的激情卻缺乏耐久性。

    如果僅僅是枯燥的開荒，蕭寒想像的到，怕是一天之後，他們這個「義勇軍」就得解散！

    蕭寒有辦法……

    「就這裡了」蕭寒帶著義勇軍的「戰士」們來到了他早就看好的位置，蕭寒指著眼前的高崗說道，「咱們就在這裡建設咱們的基地」！

    「建設基地」？戰士們被這個提議給雷了一下，納悶之餘興趣更加濃郁了，嘰嘰喳喳的開始了議論。

    「對，建設咱們義勇軍的基地，首先是建造營房」！蕭寒指著高坡說道，「革命的初期是艱苦的，所以，我們的營房將採用偉大的革命根據地延安的方式，那就是挖窯洞」！

    很好，很有煽動性，延安的方式，革命性質上的肯定，之後呢，窯洞啊，孩子們最喜歡的就是鑽窟窿盜洞，蕭寒僅僅一個設想，就調動起了整個隊伍的積極性。

    「寒子叔，這個坡可是慧慧家種黃豆的呢，咱們佔了，慧慧媽準定鬧騰」！建設想了想說道。

    「說啥呢」？慧慧不愛聽了，「我媽是在這裡種黃豆來著，可去年割資本主義尾巴的時候，大成叔就找過我媽，那是我媽硬挺著沒割，今年，肯定不會來種了，她還鬧騰啥」！

    慧慧一句話就把建設給堵了回去，同時也讓蕭寒知道了，為啥近兩年沒人開荒的原因。

    「既然這樣，那麼咱們就開始吧，不過，咱們這裡是黑土仁子地，跟人家黃土高坡是沒法比的，所以咱們的窯洞學不來人家那種開挖方式，只能改造，現在，我分配任務」！蕭寒發佈了第一道命令：「建設、春暉，你們帶著剩子他們五個去蘆葦塘那裡割蘆葦，將來用作搭屋頂，剩下的，聽我指揮」！

    建設等人領命而去，剩下的這十幾個，在蕭寒的帶領下，開始在高坡的陽面挖窩窩坑，以土為牆，挖了兩個大約有三十幾個平方的窩棚基礎，之後用砍來的小樹當支架，搭好了架子，等建設帶人把成捆的蘆葦扛回來，便鋪在了上面，稀泥灌縫，之後又壓上了厚厚的黑土，半天的時間，就建造了兩間「營房」！

    之所以這麼做，蕭寒可是參照後來興起的網絡遊戲的方式，蕭寒不信這種建設升級的方式勾不住這群少年的心。

    「咱們現在人少，就先建設兩間營房吧，下午的時候，咱們講營房前邊這一塊平整一下，作為我們義勇軍訓練的操場，目下也只能簡單的這麼做，隨著咱們的投入，我相信，各種訓練設施都會有的」！蕭寒又畫了一個大餅。

    接下來的幾天，整理修繕營房，平整操場，大傢伙幹的熱火朝天，很快，這個小營地就弄的有模有樣的了，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小傢伙們興奮莫名。

    「寒子叔，不是說要開墾咱們的試驗田麼」？光蛋子興奮之餘悄悄的問道，他以為蕭寒是玩起了兵營遊戲而忘記初衷了。

    「嗯，是要開墾試驗田的，不過，咱們可是義勇軍，軍事為主，軍墾為輔，要從根本抓起喲」！蕭寒這樣做也是一種掩護。

    「哦」！光蛋子才不管這些，只要玩的有趣就好。

    隨著「義勇軍」轟轟烈烈的建設動作，很快就吸引了村中其他的少年，這麼有趣又革命的行動，誰不想參加？

    不過，這回蕭寒可不是像剛開始組織的時候來者不拒了，他是要考核的，考核的辦法就是，在營房的東面，先燒出了一片空地，大約有四五畝的面積吧，蕭寒規定，想參加「義勇軍」的，必須要先平整一塊土地。

    「哈，還是寒子叔有辦法，這樣的話，咱們老兵不用動就有了試驗田啦」！光蛋子無比佩服自己的這位小叔叔。

    「想的美，老兵也要平整，今後的這段時間，平整土地是僅次於訓練和戰鬥任務的基本任務，每天必須抽出兩到三個小時的時間經管咱們的試驗田，現在我們吃飯還得回家，我計劃，今年一年，到明年的時候，咱們義勇軍的口糧必須保證自給自足」！蕭寒一下子就把光蛋子的美夢給打破了。

    「小崽兒們在玩啥喲」！村民們開始的時候還沒有注意，等義勇軍的規模擴大到三十人的時候，大人們終於注意到了，因為村裡實在是太肅靜了。

    「愛玩啥玩啥吧，有寒子帶著呢，再說，不省的在家裡搗亂了」？都是自家的孩子，有事在荒灘中折騰，大人們有足夠的寬容心。

    「義勇軍」已經逐漸的形成了規模，畢竟要開荒和訓練的，太小的孩子閉關不適合，再說，那五畝多的土地也已經被平整好了，現時下，蕭寒並沒有繼續開墾的計劃，試驗田而已，太多了，也沒有精力去照顧。

    在這種鹽鹼性的黑土地上開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黑土都是瓦楞狀的小土塊兒，粘的很，一鍬下去都挖不進五公分，還要用腳踩著鐵鍬，晃悠著往下挖才成，挖起來之後，還沾在鍬上，摔都摔不下去，好在跟前有一個蘆葦塘，鐵鍬沾水才算解決了這個難題，所以三十多人，開墾這五畝來得到土地，也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寒子叔，咱們的試驗田里面種什麼？過去有人種過玉米，也有人種過高粱，可收成都不夠下的種呢」！看著平平整整的這塊試驗田，光蛋子問蕭寒，這小子在家裡可是吹噓過了，這時到了眼前，真有些擔心，他老子可是給下過斷言的：「你們這些小崽兒能在鹽鹼地上種出莊稼來？能長個苗兒就不錯了「！

    「咱們種水稻，稻種我都準備好了「！蕭寒胸有成竹。

    「這麼多地，得不少的稻種呢，你從家裡拿的，我太爺爺沒炸你「？

    「嗯，家裡拿了一些，老太爺給了一些，還有呢，窯屋那邊那個姓史的說，他要一塊地，這樣下來，咱們也就剩下三畝多不到四畝的地，應該夠了吧「！蕭寒曾經去窯屋那邊拜訪過老太爺介紹的史姓中年。

    等知道了中年人身份的時候，蕭寒心中樂開了花，這是一個被造反派們逼的沒有容身之處的農業研究人員，因為跟老太爺有點老親，這才被老太爺給藏到這裡的，為了保護他，蕭寒不能跟大家說的太清楚，其實，要不是那人身上帶的種子不多，蕭寒是不會從家裡淘弄稻種的。

    在那個時空中，蕭寒可沒種過地，好在因為某件事情，他曾經躲到農村將近大半年的時間，閒極無聊之下，曾經跟著農村的哪個朋友下過地，對於後世的一些農活，嗯，看在眼裡過，只是動起手來，蕭寒自問肯定不行，好在還有這幫生長在農村的孩子們幫手。

    種植水稻最重要的是前期的管理，在那個時空中，水育秧已經被旱育壯秧縮取代，蕭寒雖然不能說是會，但是步驟上倒還記得，在他的指揮之下，很快就修正出了四個寬一米七，長二十多米的育秧床面。

    之後，浸泡稻種育芽兒、細化育秧床面、鋪營養土、噴施防蟲農藥，這些都跟眼下的育秧操作差不多，最後，下種覆蓋育苗，這一切，蕭寒成了指揮官，當拱棚上覆蓋上塑料並用草繩勒緊之後，蕭寒心中忐忑的祈禱：「但願出苗又齊又好吧「！

    從下種到大田插秧還有大把的時間呢，反正土地已經平整好了，到時候灌上水插秧就是，所以餘下的時間，蕭寒為了掩護自己這不算正常的行為，開始操演起了自己的「部隊」。

    玩就玩出個樣子來，這樣，那塊試驗田就會被別人忽略，頂多認為是玩夠了之餘的另一種玩意而已，所以蕭寒決定要玩出一個氣勢來。

    整天的排隊，正步走，練刺殺已經讓小傢伙們有些膩煩了，蕭寒宣佈，義勇軍兵工廠開始組建，這一消息，頓時就讓孩子們的臉上笑開了花兒，都知道寒子的鬼點子特多，現在，兵工廠這個稱呼可是正在告訴他們，將有很好玩的東西出現了。

    義勇軍兵工廠的第一批產品是泥蛋槍，說是槍，其實是弩的改造版，射出的不再是弩箭，而是用泥巴搓的泥球兒。

    製作泥蛋槍的過程中，蕭寒再次體驗了這個年代的物資匱乏，本來是一個很簡單的設計，就是木把上綁一直筒管，然後做一個長度恰當的槍栓，槍栓上拉兩條皮筋，扣動扳機的時候，皮筋回拉槍栓，把槍管裡面的泥球給推出去，在手邊工具趁手的情況下，蕭寒覺得一天怎麼也能製作十幾把，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年月裡，皮筋竟然是如此的難找，三十多人，能提供皮筋的也不過是十來個，有的還是拆了自己的彈弓才得來的。

    沒有皮筋就用弓臂取代，好在還有骨膠，製作竹弓還是不成問題的，雖然大大的增加了製作的難度也延長了時間，但是四天以後，整個義勇軍的成員都配備上了泥蛋槍，在一番計劃之後，戰爭開始了。

第一卷 廣闊農村大有可為 第十五章 被提前的首創


    窯屋裡面住的史姓中年叫史長生，這人沉默寡言卻是一個非常有內秀的人，只是因為成分問題，被清除出了原單位，這還不說，又因為他這個名字，被紅小將們認定為奢望長生不老的牛鬼蛇神，在要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的時候逃到了蕭家集，即便是這樣，還不忘記帶上他的一摞筆記和一些正在研究中的良種。

    育秧田有這人照看，蕭寒異常的放心，這些天他終於忙出了頭，戰士們手中有了武器，真的覺得自己成了解放全人類的革命戰士了，原本就很好的紀律，現在加了個更字。

    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這種耳熟能詳的條規蕭寒自是拿來就用，並且針對「義勇軍」的特殊性，蕭寒制定了一系列的獎懲及晉陞制度，雖然以他目前的「威望」看誰順眼給誰陞官都不成問題，但是蕭寒卻沒有這麼做，一切，都為了「隊伍」的正規性，只有正規了，才更有吸引力和凝聚力。

    「義勇軍」施行的是軍銜制，從最低的列兵到最高的五星上將，弄的有模有樣的，三十多人，現在將軍呢，只有一個，但是校官可不少，這讓蕭寒有些鬱悶，是不是自己得把晉陞標準制定的更困難一些了？

    在營房前邊的偽裝網棚下面，蕭寒咬著一截鉛筆頭正在尋思新的晉陞條例的時候，光蛋子卻帶來了爺爺讓他回家的口信兒，忙了三個多月的蕭國華終於有時間回家了。

    「蕭建勇」！光蛋子的大名叫蕭建勇，平時是沒人管他這麼叫的，只是義勇軍裡卻有規定，只能稱呼革命同志的大名，要不然會唄處罰的。

    「到」光蛋子蕭建勇同志立正敬禮並大聲的答道。

    「通知蕭建輝同志，我回家一趟，隊伍暫時由他帶領」！蕭寒回禮後下達了命令。

    「是」！光蛋子跑了，蕭寒整理了一下，撒丫子往家跑去，沒辦法，這裡離家足有五里地呢。

    嗯，看來平時的「軍事訓練」沒白費，蕭寒衝進家門的時候，也僅僅是喘了幾口粗氣而已，急吼吼的穿過了前面這層，推開爺爺的房門，就看到分別了三個月之久的蕭國華正坐在炕上，看著自己的兒子呵呵的笑呢。

    「爸，你怎麼有空回來了」？分別三個多月，蕭寒還真想父親了。

    「廠子裡現在運轉正常，一切都上了軌道，往後就輕鬆多了」！蕭國華摸著蕭寒的腦袋，笑呵呵的問道：「兒子，聽說你當司令了？還組建了那啥，墾荒義勇軍」？對於兒子層出不窮的鬼點子，有時候蕭國華是吃驚，但是大多的時候都覺得新鮮好笑。

    「別說我，說你」！蕭寒被笑的有些害羞。

    「哈，小搗蛋還會不好意思啊」！爺爺在窗台上磕了磕煙袋，也笑著打趣，這三個月，他這個大孫子可是給他這個當爺爺的爭臉了，全村的嘎小子呢，現在好像一夜之間都成了大人了，懂事聽話，還知道幫著家裡忙活計了，村人對給予小傢伙們如此巨大改變的蕭寒自是讚歎不已。

    「哦，聽說還不光是司令，還兼任政委，哦，還有教官，我都新鮮，你都是教小夥伴們什麼呢？你可是連小學都沒畢業喲」？蕭國華其實心裡還真是奇怪著，兒子在臨海的時候也不過是上了二年級而已，這都扔下快一年了，還能教人家什麼呢？那裡面可是有不少的孩子還要比蕭寒大呢。

    「切，別小瞧我，我不會自學啊，從臨海回來的時候，我可是連初中的教材都有呢，再說，那個史長生可是大學畢業，先教了我就是「！蕭寒早就給自己找了退路，那就是自學，甚至還故意的去找史長生討教，其實，按照那個時空，他的水平可不僅僅是個碩士。

    「嗯，我信我家小寒的，只要不拉下學習，你怎麼玩都成」！蕭國華這也是無奈之舉，學校都停課了，連蕭家集小學裡的老師都散了，更遑論是別處。

    「小寒，你鬼點子多，這回，老爸可是向你來求援的哦」！看著又長高了一截的兒子，蕭國華的語氣中已經帶了認真。

    「求援？求啥援？噴霧器不是都正常生產了這麼久了麼」？蕭寒納悶的問道。

    「是這樣的」蕭國華說道。

    原來，噴霧器投產之後，因為省裡邊的計劃單如同雪片飛來，所以現在可以說是滿負荷在生產，只是，機器可以不停轉但是人得休息，這樣就嚴重的制約了產量，現在春苗已經發了，正是到了要噴施農藥的時候，所以上面逼的很急，這還僅僅是在省裡，後面，還有整個國家呢。

    「噴霧器的工藝並不難啊，別的地方就不能生產麼」？蕭寒很納罕，噴霧器很簡單的，多建幾個廠子就是了。

    「哪有這麼簡單，生產噴霧器的技術並不複雜，關鍵是得增加設備，現在咱們這用的設備大部分還都是進口的，要是一擁而上都上了噴霧器生產設備，到將來那就是一種很大的浪費，這不過是第一年缺口大而已，你知道，噴霧器又不是消耗品，用上幾年都不成問題的。所以計劃上並沒有打算再建新廠。」蕭國華解釋道。

    「哦，這樣啊」蕭寒心說：「看來計劃經濟體制有時候還是有好處的」。

    「那就歇人不歇設備，工人可以輪班的，每八個小時一班，三班倒就是了」？蕭寒隨口說道，這其實是後世一些生產企業慣用的方法，自從張興讓八十年代中期首創了這種方法後，便被廣泛的採用，蕭寒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隨口說的辦法在這個年代卻是一個前所未有的首創。

    「三班倒？歇人不歇設備？哈，我的好兒子，我真是服了你了，你這是怎麼想到的？簡單易行，卻解決了大問題，我……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方法只要一提出來，肯定能全國，不，全世界推廣」！蕭國華被蕭寒這個點子給震撼了。

    「呃」蕭寒這才醒悟過來，自己隨口這麼一說會產生何等巨大的效應，不過，沒法了，只好懇求老爸給自己保密了：「爸，你可不能說出去這是我想出來的，要不然，我肯定被當成小白給解剖嘍」！

    「嗯，我知道的，不會給別人說，而且，我也不會就這麼直接的說出去，嗯，得開會研究研究，利用一下集體的智慧」！沒想到當了三個多月的廠長，蕭國華倒是圓通了許多蕭寒暗自點頭，看來將老爸推上仕途還是可以的。

    唉，想到這裡蕭寒暗自歎氣，要是晚上個十幾年，父親僅憑這一項用工改革就能名利雙收，可現在，個人太過出風頭可並不是什麼好事情，還是低調一些的好，雖說是名義上出自集體智慧，但是明眼人自會明白，比如說陶書記。

第一卷 廣闊農村大有可為 第十六章 閃光的念頭

    全負荷工作法其實也是一個很簡單的方法，關鍵的，還是一個想得到想不到的問題，所以蕭寒提出之後，蕭國華稍加思考，很快就掌握了這個新的工作方法的關鍵。

    省內的計劃單入雪片飛來，使得機械廠的職工認識到了自己工作的重要性，以此時的思想形態之下，生產熱情那是空前的高漲，但是，三個月的加班加點下來，實在是大家都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便是加班加點，距離生產任務的要求還差了很多，這就讓人很無奈。

    全負荷工作法的提前出現，則會很大程度上緩解了這種情況，在不增加工人勞動強度，不延長工人勞動時間的前提下，能不間斷的運轉設備連續生產，這就是革命!

    看著欣喜莫名的蕭國華，蕭寒趕緊提醒：「老爸，這個工作方法您可得想一個又紅又專的名字，全負荷工作法雖然很專，但是，不夠紅呢」。

    「嗯，集體智慧，集體智慧，方法咱拿出來了，想個名字應該不成問題吧」！蕭國華果然進步了，只是這種進步有些悲哀。

    爺爺沒有讀過書，不過即便是讀了些書的，對他們爺倆的話題也插不進嘴，不過，看著兒子孫子一副研究革命工作的架勢，老爺子還是一臉笑容的看著自家的兩個寶，時不時的插上一句話，雖然並不對點子，卻顯得其樂融融。

    「好啦，都到家了，就別說工作上的事兒了，柱子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奶奶端著一笸籮玉米餅子走了進來，該開飯了，老太太想起自己的小兒子來。

    「柱子啊，晌午前是回不來的，晚上下班能差不多，我把自行車給他留下了」！蕭國華接過母親手中的竹笸籮，放到已經上炕的矮桌上。

    「爸，你把自行車留給了二叔，你怎麼回來的」？蕭寒一直就有一個遺憾，那就是不管是現在也好還是在那個時空也罷，作為自行車王國的一員，他竟然沒能學會騎自行車！

    先是被人管著不讓騎，等到了能有些自主的時候，卻已經買了轎車了，所以到了這一世蕭寒總想學一下。

    「來廠里拉噴霧器的車拐了一個彎，帶了我一下」蕭國華答道，隨即又不在意的說了一句：「廠裡也沒有台機動車，有時候還真憋人，有點什麼事都得去拖拉機站調車」。

    「哈，你們可是機械廠啊，自己造一台就是了」！蕭寒腦海中猛的一閃亮，接口說道。

    「造一台？你說的容易，憑我們廠那些老掉牙的設備，還想造汽車，拖車的」？蕭國華搖搖頭，貓腰講蕭寒給抱到了炕沿上，又想著給他脫鞋。

    「爸，我自己來」！在臨海的時候，這種動作是父子間已經習慣了的，可現在分別三個月，尤其是「帶隊伍」這麼長時間之後，蕭寒卻覺得彆扭了，一縮腳，躲過了父親伸向自己鞋子的手。

    「呵呵，小寒真的長大了」！看著羞紅了小臉的兒子，蕭國華覺察出了兒子的改變，有些自嘲的笑道。

    「比你小的時候懂事」！爺爺趕忙自豪的誇耀，「現在我孫子可是帶隊伍的司令，怎麼還能讓老子脫鞋「！

    一句話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就聽到院子裡老太爺的聲音響起：「什麼事情做和麼高興啊，是不是寒子又出啥鬼點子了「？

    爺爺和蕭國華趕忙迎了出去，將老太爺迎到來了屋裡，讓到了那把爺爺專座的太師椅上面，爺爺問道：「三叔，您怎麼來了，有事讓人招呼一聲我過去就是了「。

    「我這腿腳還利落，有事就不能自己跑跑「？老太爺頓著枴杖笑道。

    「是來找國華「？爺爺裝了一袋煙遞給了老太爺，伸手又拿出了火柴。

    「嗯，我跟國華說點事兒「就著火點著煙，老太爺看著蕭國華說道。

    「三爺爺，您有事說」，蕭國華趕忙說道。

    「你們坐，坐呀，都是一家人，其實……我也沒啥事」！話到嘴邊，老太爺又有些猶豫。

    「三爺爺，您說吧，跟您孫子您還有啥不好說的」！知道老人肯定有事，要不然，老爺子輕易是不肯到別人家登堂入室的，輩分太高，威望也太高，到誰家都不自在，所幸蕭寒的爺爺輩分也不低，在這個村子裡，老太爺也只有爺爺家才來的多些。

    「是這麼回事，我聽說城裡邊現在亂騰的很呢，國華，你也是從城裡出來的，這事兒你肯定清楚」！老太爺沉吟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是啊，三爺爺，我不就是因為被人貼了大字報才藉著借調的由頭灰溜溜的跑回來的」？蕭國華赧然說道，被人從自己鍾愛的工廠裡面趕出來，這是他心頭永遠的痛。

    「灰頹個啥，這事兒能怪你？是那些城裡人嫉賢妒能呢！話說回來，這是你家也像我家一樣，根子正呢，要不然，還指不定怎麼鼓搗你呢」！老太爺這話指的是兩家都是烈屬這回事，而且蕭寒家世代都是貧農出身。

    「嗯，我不灰頹，現在我們機械廠可是很紅火的」！蕭國華很快就掙脫了心頭的隱痛。

    「閒話我也不說了，從你這件事啊，我看得出來，咱們的陶書記是位務實愛才的幹部，所以我斗膽跟你說件事情，你要是見了陶書記，你跟他說說，看能不能幫忙」！老太爺鄭重的說出了自己此番的意圖。

    「早些年，也就是建國初期，老朽曾參加過兩屆政協會議，在會議期間結識了兩位學者，倒是有著頗深的交誼，只是後來老朽年邁，手笨眼遲，便婉拒了後來的會議……」老太爺回憶著說道。

    大革命開始，那兩位學者因為受到了一位國家領導人的保護，現在還能得以周全，但是，相比之下，還沒有太大影響力的幾個得意弟子卻沒能逃脫，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衝擊，現在呢，更是被下放到了農村進行勞動改造，而下放的地點就在臨南，所以那兩位學者忽然想起老太爺可是在這個縣裡的，便托人帶信來，請老太爺看在當年的知交份上，給予照顧，老太爺骨子裡最是義氣不過，考慮再三之後，這才找到了蕭國華，因為蕭國華的經歷本身就與之類似。

    「行，陶書記是位愛才務實的好幹部，我想這事跟他說說，不會有問題的」！於情於理，蕭國華都不能拒絕老太爺，所以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同時，他這段時間跟陶自強接觸的不少，知道這位大老粗的縣委書記，卻是一個極為重視人才……哦，不，是尊重能人的幹部呢！

    聽著老太爺的話，蕭寒的心裡卻掀起了狂瀾，他可是知道的，在這個混亂的年代裡，有著多少的專家學者被迫害來著，要是能保護下來，那將是怎樣一筆難以計量的龐大財富啊！

    可是，自己能不能做點什麼？能不能？蕭寒心中忽然騰起了一點星光——自己能做的，一剎那間，蕭寒忽然覺得自己原本還未曾系統過的想法變得連貫了起來。

    蕭寒腦海中飛速的閃過一個有又一個的念頭，想著想著，嘴角自然就露出了一絲笑容，計劃越來越完善了！正在這時候，後腦勺上被輕輕的拍了一下，緊跟著一個甜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搗蛋鬼，想啥美事呢？是不是想媳婦了」？

    「呃」！蕭寒扭頭，小臉立刻就皺巴成了苦瓜，拍他的不是別人，是他在村子中唯一得叫聲姑姑的蕭慧茹。

    原來，在他思考的這一段時間裡，老太爺已經說完了話，起身離開了，爺爺奶奶和老爸都去恭送老人家，這當口蕭慧茹鑽了進來，看到蕭寒坐在桌子旁邊夢遊巫山，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姑姑大，您有何貴幹」？蕭寒往炕裡邊蹭了蹭，苦著臉說道。

    「小壞蛋，叫姑」！蕭慧茹怒道，從認識起，蕭寒就沒好好的管自己叫過姑，總是姑姑、姑姑的叫，有時候還加個大，好像老母雞下蛋後報喜的啼叫。

    「嘿嘿，誰讓你為老不尊」！離開了簫慧茹的攻擊範圍，蕭寒不怕她。

    蕭慧茹今年才十九，亭亭玉立的，秉承著老蕭家優良的血脈之餘，卻是全村所有美女中身材最火爆，脾氣也最火爆的，酷愛文藝，自從蕭寒那一曲《歌劇2》之後，就老纏著蕭寒，想跟他學唱歌，蕭寒不是解釋說是在城裡跟一位聲樂老師學過唱歌的麼？那麼，勉為其難，你把你老師教你的販賣給我就是！

    蕭寒可是孩子身子壯男心，跟一位容貌和身材都惹人犯罪的美女膩在一起，尤其這位美女根本對這個還是孩子的自家侄兒又毫無男女之妨，挨挨擦擦不說，還經常給個啵什麼的，總覺得忒不自在，親姑姑啊，根本就是甭想指望發生那啥的，蕭寒自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了。

第一卷 廣闊農村大有可為 第十七章 秧苗與希望


    「小寒子，這回你可不能在糊弄我了，這回是真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了，你說，你幫忙不幫忙，要不然，我找二伯說話，看你聽是不聽」！這小子鬼主意特多，十九歲的少女被蕭寒都弄得沒耐心了，這次看來是要動真格的了，要不然也不會追到家裡來。

    「說吧，什麼事，我能幫才幫啊，要是能力不夠，我也沒辦法」！美女怎麼了？能看不能吃，我才不稀罕！蕭寒心中鄙視。

    「嗯，我們文宣隊要去縣裡表演了，可是，我們就那麼幾首老歌，都唱出繭子來了，你想想，能不能給我們找一首比較新的」？身在農村，蕭慧茹還沒有意識到，不光是她們唱老歌，這年月全國也就是那麼幾首歌而已。

    「行啊，你是要合唱的還是要獨唱的」？說完這句話，蕭寒就後悔了。

    「真的有？哈，我算是來對了，二伯，你說說小寒唄，讓他給我們編個十首八首的」！這時候蕭寒的爺爺從外邊回來了，蕭慧茹趕緊跑到老爺子跟前撒嬌，她知道，只要老爺子發話，小搗蛋也得乖乖的。

    「不帶這樣的啊！歌呢，就兩首，這還是我老師教給我的呢，一首合唱一首獨唱，要不要，不要我還不想教呢」蕭寒趕緊給爺爺剎車，要是老爺子真的答應了，自己哪裡去淘換這麼多的歌曲去？要知道，必須是革命歌曲！

    「兩首就兩首，哼，趕緊給我寫出來」！蕭慧茹轉身叉腰說道。

    「我……寫，可你認識簡譜麼」？教就教吧，不過，這丫頭小學畢業的水平，肯定不認識簡譜的，還得自己一句一句的教會她，唉，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兒麼？「義勇軍那邊剛消停點兒」！

    「哦，那怎麼辦，嘻嘻，是不是你教我們？要是這樣的話，姑給你多準備幾個美女陪你」！簫慧茹趕緊增大誘惑力度，她知道蕭家集的美女雖多，但是都是自家窩裡的雀兒，對本家的男人根本就沒啥力度，又強調道：「我把張家的妮妮，可可都找來」？

    蕭家集分兩大姓，百分之八十的人口是老蕭家的，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則是當年此地的坐地戶老張家，所以蕭慧茹才這麼說。

    「拉倒吧，雖然不姓蕭，可還不是倆表姐」？蕭寒撇撇嘴。

    「呵呵呵呵」蕭慧茹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拉著蕭國華的手說道：「哥，你看寒子太可愛了，他……呵呵呵，真的是想媳婦了」

    「去，你這丫頭，整天沒大沒小口沒遮攔的，胡噙個啥」！奶奶笑罵著，在簫慧茹的肩頭捶了一下，不過，輕柔的像是在瘙癢，也不怪，爺爺這輩親兄弟四個，犧牲了兩個，剩下兩家五個禿小子（爺爺語），就這麼一個寶貝丫頭，大家愛的都會什麼似的。

    「二媽，呵呵」簫慧茹沒話了，想想也是，自己逗弄自己的親侄兒是有點不厚道。

    「教你們可以，但是有個條件，就是你們在排演好以後，必須先給我們義勇軍匯報演出一場，還必須到我們的營地去演出，你要是答應，我就教你們」！蕭寒想了想，提了個條件。

    「呵呵呵，太好笑了，還提你們那義勇軍，呵呵，好了，我不笑了，不就是演出一場麼？行，我答應了，你什麼時候教我們」？

    「下午吧」蕭寒無奈的說道。

    *******************

    用了一下午的時間，蕭寒教會了蕭慧茹兩首歌，一首合唱歌曲《社會主義好》還有一首殷秀梅原唱的《黨啊，親愛的媽媽》，這才算把蕭慧茹給打發掉，跟蕭國華相聚半日，卻沒有把自己心頭想的事情跟蕭國華說，這陣子就是說了，因為他們正專注於噴霧器的生產也拿不出精力來，還是等過去這段時間再說吧。

    陶自強是個痛快人，這陣子蕭國華在他的心目當中份量又如此的重，所以很快就傳回了消息，陶自強答應照顧那幾個下放的專家了，這讓老太爺很高興，終於不負故人所托，但是，這在蕭寒的心目當中，雖然只是小小的一步，卻預示著，只要陶自強這位書記在臨南，那麼自己的計劃的可能性就大大的提高了。

    每日間訓練、模擬戰，義勇軍現在團結的如同一塊鐵疙瘩，同時這種革命又有趣的活動又受到了上級革委會的表揚，於是乎各村紛紛成立各式各樣的義勇軍，在相當的程度上，竟然僅次於民兵連，成為未成年人最是盼望加入的一種小組織。

    史長生講秧田照顧的很好，起初的時候，蕭寒還為當初沒有想起調酸而懊惱，後來卻聽史長生說，人家已經想到了這點了，在營養土中，已經加入了他自己弄的酸性物質，雖然比不上工業制劑，但是效果也不會差。

    等到了後來，透過塑料膜看到秧田床面上綠意盎然的樣子，蕭寒才放下了心事，只要秧苗出的齊全，就說明，秧田的酸鹼度是合適的，源於此，蕭寒更加迫切的想執行自己哪個計劃了，只是，現在還缺少了那股助勢的東風，也只好咬牙忍耐著。

    很快，到了四月末的時候，秧田上的拱棚已經撤下了，看著床面上綠油油的秧苗，蕭寒蹲下身，從中採了一棵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小寒，你這種旱育水稻秧苗的方法是從哪裡看來的？」早就意識到旱育好處的史長生終於忍耐不住，也蹲在蕭寒的身邊，好奇的問道。

    「呵呵，不是從哪裡看來的，而是一次意外讓我想起來的」蕭寒說道，這個事情，是得給他一個解釋了，要不然，自己非被他當成怪物不可。

    「去年的時候，村裡的秧田剛下種，我下地玩的時候從床面上抓了一把土，想著用調好的土養花必然是好的，沒想到，花長的不錯還倒罷了，最主要的是裡面的稻苗也長的非常好，而且根系非常發達，比咱們傳統育秧方法培育出來的秧苗強了很多，所以我就留了心」！

    「有時候我真懷疑，你這是才十來歲的孩子」？史長生喟歎了一聲，卻也沒有追問下去，其實，這其中的疑惑還有很多，但是蕭寒又確確實實是一個小孩子，他只能暗中把蕭寒當成天才了，愛迪生不是少年時代就開始自己抱蛋孵雞了麼？

    其實，義勇軍秧苗天的情形何止是史長生吃驚，閒暇之餘逛蕩到此處的蕭國成才更吃驚呢，雖然是中北部，但是早春的臨南氣溫也是很低。

    所以生產隊在培育秧苗的時候，往往還需要找一塊背風向陽的地塊，甚至還要扎一道擋風的柴草牆來保溫，派專門的勞力整天的揭開拉上塑料膜，上水排水的折騰一個月，那還不一定長成啥樣呢。

    而義勇軍（這個稱呼已經被廣大的人民群眾接受了）這邊倒好，就一個人，整天的也沒見怎麼忙和，拿著把噴壺淋水，結果就長成了這樣。

    雖然比生產隊所育的秧苗要矮很多，但是一看人家的秧苗就要比生產隊的壯實很多，一根能頂兩根還要粗壯不說，才起來，那根系都有手掌大，這載進大田的時候，肯定發苗迅速！

    「小寒，你這個育苗的方法能不能教給生產隊的技術員一下？我發覺，你們的秧苗矮是矮了些，但是粗壯程度上可是生產隊這邊拍馬難及的，你只要答應了叔，那你們以後的肥料、運輸，就歸叔包了，將來收割的時候，叔也幫你」！蕭國成跟個孩子說話，態度卻鄭重的很，整個蕭家集，現在還把蕭寒當成純純一小孩的也就剩下爺爺奶奶老兩位了。

    「叔，今年也就這樣了，教也晚了，不過正好，今年也是試驗階段不是，等試驗田秋收之後，如果真的可行，那麼我不會藏著的，不光要教給咱們隊，全蕭家集，全縣，我都會教的」！蕭寒說道。

    「好，眼看就要移栽大田了，寒子，有啥需要的，你儘管開口，叔都給你提供」！蕭國成拍了胸脯。

    「呵呵，也沒啥需要啊，插秧，就我們隊伍上的人手就夠了，才五畝地而已，嗯，這樣吧，叔，縣裡邊不是給隊上了一些化肥麼？能不能給我們一些」？化肥在這年月裡還是稀罕物。

    「化肥，就那種白面兒？你要那玩意兒幹嘛，上面還飛讓我們用，你說，那東西能頂的上大糞」？蕭國成不理解，多少年了？人們往田里施的都是黑乎乎的大糞，黑乎乎的河泥，黑乎乎的草木灰，可現在上頭突然分發下一袋一袋比白面還要潔白的「化肥」來，這東西真能往地理扔？雖然那股嗆人的氣味是跟發酵的大糞池子一樣的。

    「叔，你可不要保守哦，要相信科學，化肥真的有用的，聽我說，您最好是把它用上，每畝地十來斤吧，你試試，效果很明顯的，你可以試驗一下」！蕭寒勸道。

    「嗯，那也只能是試試，聽說是什麼化學肥料，別把莊家給毒死呢」！蕭國成還是半信半疑。

    「呵呵，應該沒事的，只要比不超量使用就行，氨水你不是用的很好」？

    「嗯，行，叔信你，我就扔地裡一些試試」！蕭國成匆匆的離開了，蕭寒蹲在秧田邊，看著秧田里綠油油的秧苗，心頭的希望也終於破土。

第一卷 廣闊農村大有可為 第十八章 狗子車

    中南海。

    衛士小王端了一個托盤，裡面是兩碟小菜和一碗稀粥，還有一個煎的焦黃的饅頭片，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輕聲的叫道：「鄧主任」。

    門簾輕輕的挑起，鄧主任嬌小的身形從門內走出，一邊從小王的手裡接過了托盤，一邊小聲的說道：「小王，不是說過，在家裡要叫大姐了」。

    「鄧主任，我……」小王是前些天才調來這邊的，這些天跟在總理和鄧主任的身邊，卻尋到了家的感覺，讓他跟慈愛的鄧主任叫大姐，他卻萬萬張不開這個嘴，有時候，睡夢裡夢到鄧主任的時候，小王最想的卻是叫一聲……媽媽。

    「喲，是我老咯，當不得小伙子的大姐啦」！彷彿是看穿了小王的心思，鄧主任輕笑了一聲，把托盤裡面的兩碟鹹菜和稀粥端出來，坐到了沙發上，今天之所以沒有去餐廳，卻是因為總理昨夜的時候因為發熱，剛剛打了針躺下。

    總理的身體很好，輕易不生病，尤其現階段，即便是勞乏過甚，卻從不休息，身邊的衛士們甚至希望總理能病一場，這樣最起碼能保證他老人家的睡眠。

    小王靦腆的笑了一下，然後又鄭重的對鄧主任企盼的問道：「鄧主任，那麼在家的時候，我……能稱呼您鄧阿姨嗎」？

    「你說呢」？鄧主任有趣的看著小王，從小王的眼神中，她看得出那濃郁的慕孺。

    「您答應了」！小王本來就是個機靈鬼，雖然鄧主任是反問，但是嘴角慈愛的笑容卻顯露無疑，他哪裡還不會明白？

    「小機靈鬼」！鄧主任笑了，雖然她沒有孩子，但是身邊的這些衛士們，可不都是她和總理的孩子麼？

    小王強忍著興奮，走到了門外，就見通訊員小李背著牛皮文件包從外面走了進來，怕他不知道，小王趕忙拉住小李，輕聲的噓了一下：「總理剛睡著」！

    「什麼？總理睡覺了」？小李驚喜的追問了一句。

    「嗯，四點多的時候，秦醫生給總理打了一針，裡面加了安定，嘿嘿」。小王神秘的笑道。

    豎起了大拇指，小李又讚賞的給了小王一拳，只要總理能休息，比他娶了媳婦都高興。

    「現在幾點」？隱約的，那個溫和卻不乏威嚴的聲音傳來，頓時讓兩個適才還高興莫名的小戰士苦了臉，小李無奈的問了聲：「睡了多久」？

    「才不到三個小時」……小王一臉的失敗像，蔫頭耷腦的嘟囔了一句：「我去給他老人家端飯吧，還以為能多睡一會兒的」。

    「好香」小李進屋的時候，總理正從裡間走出來，臉上難掩倦意，眼神卻是熠熠生輝，精神倒是很好，看到小李，板起臉問道：「是哪個小鬼頭把我的表給藏起來了？得虧我生物鐘還是很準時的」！說完卻忍不住露出了笑意，這群小鬼，總是想盡辦法讓自己睡覺，可是，孩子們的好意，也只能心領了。

    小李有些氣呼呼的，也不說話，照例將人民日報等刊物掏出來放到書桌上，悶聲悶氣的說了一聲：「我去給您端飯」轉身走了出來，即看到小王端了托盤過來，伸手一挑門簾，讓小王送了進去。

    屋中，總理和鄧主任對視了一眼，鄧主任滿是有趣的笑意，總理卻無奈的搖了搖頭，知道小傢伙們對自己都有意見呢。

    起身從書桌上拿過了報紙，先將人民日報瀏覽了一下，轉而拿起了內參，剛剛印刷出來的紙張上，猶帶著油墨的芬芳。

    「唔，臨南又出了新事啦」難得的，總理舒展了眉頭，對鄧主任說道：「你看，就那個生產出了新式噴霧器的廠子，現在又採用了這個三段工時法，生產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

    「三段工時法」？鄧主任好奇的歪了歪身子，看了看報紙，隨即也點頭讚道：「看似一個小小的用工革新，卻解決了工時不足的大問題，這個方法好，應該推廣一下」。

    「嗯」總理點點頭，隨即問剛剛進來的秘書肖揚：「臨南的縣委書記是不是叫陶自強」？

    「是的，總理」肖揚正將書桌上的文件收拾起來，聞言肯定的答道，隨即又補充道：「是我在×野×縱時候的老班長，您這回正問到點子上」他可沒有總理那麼好的記憶力，如果不是這個緣故，他還得去翻看地方幹部名錄的。

    「哦，×野×縱，平津戰役時由×野劃轉到東北的那個」？總理的記憶力總是讓人欽佩。

    「是的，總理」肖揚答道。

    「你的這個老班長啊，很有想法的一位幹部，嗯，你們現在還有聯繫」？後面這半句，總理像是隨口問起。

    「書信，有時還會通下電話，都是我打給他，這傢伙」想起固執的老班長，肖陽笑了。

    總理不知道，這位很有辦法的陶書記之所以能在內參上連續冒頭，實在是因為一對父子，確切的說是因為一個小屁孩的出現，只是現在的這個小屁孩正忙的腳朝天。

    噴霧器的計劃單終於穩定了下來，蕭寒也有了新點子想找蕭國華商量，插秧前的這幾天，蕭寒一直在機械廠的宿舍裡，沒別的，爺倆現在正埋頭搞圖紙呢。

    現在的圖紙已經很完善了，已經不是前幾天剛來的時候，蕭寒哪個簡陋的「圖畫」所能比的了。

    剛來的時候，蕭寒那張三十二開的紙上，只是畫了一個長了手臂的柴油機，用鏈條帶著兩個轱轆而已，這就是蕭寒的新發明——手扶拖拉機。

    剛看到這個「設計圖紙」的時候，蕭國華被兒子幼稚的構想給逗笑了，但是隨即又被這如同異想天開的創意給驚呆了，這真是一種簡單機械呢，道理很簡單啊，就是一台裝在輪子上的柴油機，後面在拖拽上一個載物的車廂，立刻就成了一種極其簡便的運輸機械，當時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乾脆把生產安排了下去，之後的幾天，爺倆都泡在屋子裡，完善這個設計。

    後世的手扶拖拉機，蕭寒看過，甚至還好奇的拍了照片，所以大致的結構心中早就有，先前的簡陋圖紙，只是不想讓蕭國華太過震撼才故意畫成那樣的，現在湊在一堆開始「研究」的時候，蕭寒便一步一步的把後世成熟的機型給透露了出來，其間，自然也有蕭國華的構想，於是，幾天之後，一個成熟的手扶拖拉機設計便應運而生了。

    在那個時空，手扶拖拉機這種農用機械，其用途是極為廣泛的，在農業生產中，立下了汗馬功勞。

    第一，作為一種操作簡單的農用機械，它上手很快（記不清是零幾年了，國家取消了對手扶拖拉機的諸如駕駛證、養路費等一系列的手續，視同耕牛騾馬了），一個成年人，不用半天就能學會基本的操作。

    第二，工藝簡單，整個機頭，也就是一個柴油機帶上變速箱而已，操控方向更是簡單，把式操作，直觀的很。

    第三，用途廣泛，換上犁就能翻地；換上旋耕，就能耙地；掛上皮帶，它就是一台移動方便的柴油機；加上車廂，就是一台很牛的運輸工具，諸如多鍾用途，還得等待開發。

    第四，維修簡單，這好理解，本身就是一簡單機械嘛。

    看著圖紙上已經成型的手扶拖拉機，蕭國華欣喜若狂，趕緊騎上自行車就給陶自強去報喜了，這老傢伙，雖文化不高，但是眼力卻不低，給了他，準能看出這台機械的巨大實用價值！

    看著蕭國華遠去的背影，蕭寒想到，有了這個「發明」以及一系列配套設備的研製，老爸這回本錢十足了吧，唉，那個三輪農用運輸車的設計，還是留給別人吧！

    這個手扶拖拉機的設計總算拿出來了，蕭寒現在的注意力立馬轉移到了那幾畝試驗田上，按照農時，正是到了插秧的時候了，雖然自己已經簡單的和建設、光蛋子他們幾個描述了一下自己「稀植」的想法，但是自己不再跟前，肯定難以貫徹，不說別的，如果沒有後世的經驗，誰也不會相信原來栽六行的寬度現在減半栽植卻能增產。

    蕭寒一個不及，讓老爸匆匆而去，可是自己怎麼回去啊，離著蕭家集還有二十多公里呢！

    「小寒，怎麼，研究結束了」？蕭國柱走了過來，這幾天侄子和哥哥貓在屋裡搞研究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是插不進手去的，所以也只好提供後勤服務，諸如打飯。

    「嗯，這不，有了新設計就忘了兒子了，叔，你當班不」？蕭寒先前倒不是沒有想起叔叔，只是，叔叔可沒有自行車呀。

    「不當班，我大班，明天下午四點才上班呢」！三班倒制度在機械廠實行之後，最高興的就是這幫年輕工人了，先前整天的上班，星期天還得加班，真是沒了玩的時間了，這年代夜生活又幾乎為零，實在是乏味的很，可三班倒就不這樣了，輪到夜班小夜班的，白天則有了大把的時間，誰還睡覺啊，所以輪夜班的小年輕一周都能瘦一圈，可這也高興。

    「叔，能借到自行車不」？蕭寒試探的問道，這年月誰有輛自行車不都當成寶貝啊，像蕭國成，自家自行車都是靠牆吊在房檁上呢，等閒都不捨的騎一回，想借自行車，難度不小。

    「能啊」沒想到蕭國柱卻很痛快的說道。

    「這麼有把握？誰的」？蕭寒眼珠一轉，問道。

    「陶紅的，呵呵」蕭國柱知道自己鬼機靈的侄子猜到了些情況，不過，現如今卻不需要瞞著家裡了。

第一卷 廣闊農村大有可為 第十九章 正當年少

     前兩天剛下過一場小雨，道路上塵土不驚，趁著路邊大田里的麥苗蔥綠，顯得天空都格外的純淨。

    「小寒，叔有個事兒跟你說」？蕭國柱把自行車騎的比坦克都穩當，連一絲晃動都沒有，儘管蕭寒在後座上扭來扭去的看新鮮。

    「好事壞事」？也許是因為這個身體吧，時間久了，蕭寒不自覺的多了孩子氣。

    「嗯，當然是好事，你說，叔去當兵行不」？蕭國柱有些忐忑的問道，儘管蕭寒還是個孩子，但是爺倆相處的時間一長，蕭國柱的心中竟然覺得侄子已經當得起自己的商量對象了。

    這年月要說當兵，那可是一件極為光榮的事情，要是因為家境、長相等原因說不上媳婦的，一旦當兵，混個漂亮媳婦都不成問題，可蕭國柱不同，他現在可是國家正式的工人，所以他有些猶豫。

    「怎麼想起來要當兵的」？蕭寒奇怪的問道。

    「我去陶紅他們家的時候，她家來了一個叔叔，說是她爸的戰友的？現在好像時隔不小的官，嗯，是他看上我了，非要拉我去」。蕭國柱不好意思的說道。

    「啥兵知道麼」？叔叔去當兵，蕭寒心裡卻是贊成的，就他這體格，不去當兵實在是可惜了，現在有人看上主動的提起，而且這人還是不小的一軍官，這是件很有利的事情。

    「是海軍，就在臨海那塊駐紮的那個，原來咱軍工大院對過不是海軍的家屬大院麼？就是他們那兒」！蕭國柱說道。

    「好事啊，離家這麼近，你跟爺爺說，他一准同意，不過，那樣的話，你跟陶紅可就……」這一說，蕭寒更覺得這是件好事情了，家跟前當兵的機會可不多。

    「她說等我，嘿嘿，她還說了，等我混出個人樣來，她好隨軍，要是不能，就……就敲破我的腦袋」！蕭國柱跟陶紅的關係現在已經是半公開的了，陶自強早就看壯實的蕭國柱當姑爺了。

    「哈哈，那你可得努力了，不過，應該不成問題吧，你可是初中畢業生呢」！這又是一個有利的條件，在這個年代，初中生當兵只要不是太孬，前途還是有保障。

    爺倆商商量量的將這件事情就給定了下來，至於爺爺那裡，蕭寒相信老爺子肯定不會阻攔，奶奶呢，左右部隊離家不遠，雖然肯定捨不得，但是為了叔叔的前途，老太太也不會阻攔。

    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讓蕭國柱把自己送到了營地這邊，等到了試驗田這裡的時候，正看到光蛋子他們幾個，拎了水桶，從蘆葦塘裡面往試驗田里淘水呢，才五畝地，用不著架泵，反正這些半大小子最不缺的就是力氣。

    看到蕭寒回來，小傢伙們都圍了上來，嘰嘰喳喳的一通說，無非就是這幾天怎麼訓練的事情，當了榜樣，引得鄰村少年紛紛效仿，這些小傢伙們熱情高的很。

    蕭寒看了看太陽，現在也就下午三點左右吧，三十多人，才五畝地，一個人也平均不了多少，乾脆，趁著下午，還是把秧苗給插了吧，於是一聲令下，小傢伙們立刻行動起來，有運秧苗的，有插秧的，等到了做好準備的時候，蕭寒已經量了幾根一米一的長的樹枝，要求按照這個寬度掛線。

    「寒子叔，真栽三根壟」？有人還是不能相信，三條壟能比六條壟高產這回事。

    「聽寒子叔的吧，準沒錯」光蛋子習慣性的抹了一把，卻沒敢往屁股上蹭，信心十足的說道。

    「嗯，我想了想，原計劃是九十公分三條壟，現在折中一下，一米一的寬度，四條壟，嗯，就這麼定了，大家栽的時候主意一些，株距不能太窄，基本上保持正方形就是」！蕭寒要求道，這個密度，跟後世已經差不多，可是，這兒的土質卻要比那個時空中，他農村那位朋友的地要好的多。

    水稻不怕生茬地，越是初次種植，產量反而要比多年栽植的要高，不過，水稻卻怕冷茬地，那就是被挖走表層熟土的地塊，這個還是聽哪個朋友說的呢。

    稻秧子就在跟前，用鐵鍬剷起來就能直接撇大田里邊，很快，三十多然就湧進了稻田，掛線不夠，乾脆就兩個人合用一根，這些出自農村的孩子，誰還怵這點活計啊，說說笑笑的，沒到天黑，就完成了任務，看看還剩下了一些稻苗，蕭寒對建設說道：「既然是試驗田，這麼著，明天咱們在平整一塊土地，用剩下的這些苗，按照老的栽植辦法插上，到秋後咱們比較比較。

    剩下的這些稻苗，也就還能栽一畝多地，明天一天呢，插到大田里面根本就不是問題，建設主動承攬了這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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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覺得蕭寒是瞎胡鬧的村民們卻被試驗田的水稻長勢給結實的震撼了一把，當他們大田里的稻苗還在晃晃悠悠的扮窈窕淑女的時候，試驗田里的稻子卻已經咋咋呼呼的做猛漢了，稀植之下，壯秧的分蘖率是驚人的，在栽植的時候，蕭寒曾經對用苗數做過嚴格的規定，那就是每一叢，絕對不能超過四根，現在可好，每一根的分蘖都達到了五根以上，環境又「寬鬆「所以都是扎撒開了長，相比村裡大人們種植的水稻，腰徑直追兩倍，粗，真是太粗了！

    「這傢伙，一根一根長的都跟蘆葦似的，有粗又硬（汗），這是多大風也吹不倒啊「！大人們紛紛來看新鮮，捏著稻子的秸稈，嘖嘖讚歎。

    稻子的倒伏對產量影響非常大，現在試驗田里這些稻子，個頂個都是硬漢子，抗倒伏的特性已經顯露無疑，先別說產量了，僅此一點，就夠讓人眼饞的了，三個生產大隊的隊長，現在都盯著這塊試驗田呢，等秋後一旦高產，也不說高產了，即便是相平，那也會讓他們不由自主的按照蕭寒的新方法來種植了。

    稻子的長勢良好，讓少年們更加自豪，也不用蕭寒佈置了，每天都會有幾人來稻田里面除草，蓄水排水了，照顧的，那叫一個精心。

    天氣熱了，加上營地這裡被雨水淋成了稀泥塘，義勇軍的訓練什麼的現在已經暫時收起，無所事事的小傢伙們開始尋思一些小鬼道了。

    午後的太陽高高的，照得地上火辣辣的熱，知了吱吱的叫聲成了最好的催眠曲，不管是誰，都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來，生產隊上班的時間也往後調了不少，這樣一來，整個村子都變得寂靜無聲了。

    孩子們不管這些，天熱正下河，前幾天的暴雨，讓幾個蘆葦塘裡面的水勢大漲，所以現在呢，十幾個光溜溜的身影，正在裡面載沉載浮，快活的像是被扔到了泥漿裡的泥鰍。

    「寒子叔，薛莊菜園兒的瓜真不錯，上次我姑來拿了一個，又甜又沙「！春暉說著還吸溜了一下口水。

    「啥意思，是不是想吃瓜了？「蕭寒哪裡還不懂他那點兒小心思，不過，他們可是義勇軍啊，革命戰士，能去偷瓜麼？

    「想吃瓜哈不好辦？現在，估計看瓜的也都在瓜棚裡打盹呢，咱們進去摘就是了「！讓小傢伙們意外的是，蕭寒這位義勇軍司令，說起偷瓜來就好像是去自家籃子裡拿一樣仗義。

    「嘩，那不早說，我們都憋了好幾天了，就怕被你處分「！光蛋子高興的從水裡竄到了岸上，拍著屁股，晃動著他那根花生角興奮的轉圈。

    「靠，還蹦躂呢，那就走吧「！蕭寒鄙視的看了看光蛋子胯下那根秀氣的物事，再瞅瞅自己，也就小手指大小，頗有些鬱悶的吼了一嗓子。

    「走了，順著牤牛河游到跟前，那裡蘆葦密實的很呢，就從那扒口子「！建設對於這種活是輕車熟路。很快，一群光腚小破孩就竄到了牤牛河裡。

    牤牛河說是河，其實就是一條狹長的死水溝，長度倒是有幾公里，卻沒有源頭，只有雨季的時候才會積滿水，到了旱季，裡面就成了爛泥溝了。

    水也不深，裡面時不時的還能看到漂浮的死豬爛老鼠，要不是為瞭解饞，誰會在這游泳？

    好在不遠，沒用半小時，幾個人就悄無聲息的來到了薛莊的菜園下面，分開蘆葦鑽過去，眼前就是菜園的籬笆，都是用大高粱的秸稈夾成的，幾個人齊動手，先是扒開下面的泥土，然後將高粱桿往上托起，這種方法是為了回來之後再恢復原狀以待下次，這幫人可都是「慣偷「。

    「匍匐前進「！好麼，訓練了好幾個月，現在正好用上，幾個人趴在地上就往裡爬，瓜秧子都是伏地而生，不爬的話那就成了明目張膽了。

    「哎喲「！光蛋子忽然一聲驚呼。

    「地上有個瓦片，媽的，差點把我小雞給割下來「！光蛋恨恨的把一片瓦片從土裡摳出來，扔到了一邊，這邊的這幾個只顧吃吃的笑。

    「小聲點，走，咱們去瓜棚「！蕭寒想了想說道。

    「咱們還是摘瓜吧，去瓜棚幹啥，跟看瓜的談判「？建設不解的問道。

    「這叫預防手段知道不「蕭寒一邊說著，一邊往瓜棚那邊爬了過去。

    說是瓜棚，其實卻是兩間瓦房，菜園向來都是各個生產隊的重中之重，也僅僅是冬季沒人而已，所以大家都選擇了建一個正式的房屋，裡面也好放些種子農具什麼的。

    蕭寒悄悄的靠近了瓜棚，輕輕的把瓜棚的們給合上，然後從旁邊檢起一根鐵絲，講門兩邊的門鼻兒栓在了一起。

    「高，實在是高「！建設衝著蕭寒豎起了大拇哥：」這下好了，看到咱們幾個他們也出不來，那還等什麼，快摘吧，摘下來先送到水裡去，咱們這次也豐收一把「！

    「行，你們快去，我給他們再留點念想「！蕭寒忽然興起了搞怪的心思。

    這下小傢伙們大方了，挑挑揀揀的選了十來個最大個也是最熟的西瓜，又搭了幾個西紅柿，這才順著原路鑽了出去，等到了河裡的時候，嘰嘰嘎嘎的笑的那叫一個得意。

    等薛莊看瓜的老薛從瓜棚那小的可憐的窗戶裡鑽出來的時候，這才發現瓜棚牆上用來記賬的小黑板上，歪歪扭扭的寫著一首打油詩：

    下定決心去偷瓜，

    不怕犧牲往裡爬，

    排除萬難挑大的，

    爭取勝利早回家。

    氣得老薛一拍大腿罵道：「這幫嘎小子！肯定是蕭家那群小崽兒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