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築人生 作者:古德白 (連載中)

 
0935493272 2009-3-30 23:01: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4 307463
0935493272 發表於 2009-4-8 01:03
第三卷 青春變奏曲 第九十章 嚴重的燒傷

    人終究是講親疏的,整個蕭家集,除了至親之外,蕭寒跟蕭建強的感情是最好的,因為他的脾氣,因為他的為人,看著下面攪成了一團騰空飛舞的烈焰,蕭寒不敢想正置身其中的建強會怎樣。

    披著濕被子的十幾個人什麼也不顧及了,只想著建強還在裡邊,千萬,千萬要把建強給救出來,蕭學海哭喊著沖在了最前頭,剛鑽到大火裡邊,一個黑影縮成了一團從裡邊滾了出來,蕭學海趕緊將這個黑影抱住,回身就往外闖,闖出了火海,急忙將黑影身上的被子抖落開來。

    「操*你媽呀,怎麼是你這個王八蛋」!蕭學海猛地尖叫了一聲,卻原來,裹在被子裡的卻是陳小山。

    「快呀!我叔還在裡頭!這人是姓陳的」!蕭學海都忘記自己身上的被子已經被他給掀下去了,扭頭就要往裡跑,這時候大夥一陣歡呼,卻是後邊的人已經湊在一起,組成一個更大的人團衝了出來,中間那個冒著煙的身影可不就是自己的強叔?

    「強叔!你怎麼啦」!蕭學海衝過去就跪到了蕭建強的身邊,被放在平地上的蕭建強身上還沾著點點火星。

    「快!傻海閃開,別耽誤我救人」!村裡的幾個赤腳醫生都衝了過來,將光顧著痛哭的蕭學海推到了一邊。

    「趕緊,拔掉建強的衣服」!有人高喊道,「快些!輕些,別弄破了他身上的水泡」!

    七手八腳間,蕭建強身上已經燒成破爛的衣服已經被除了下來,蕭寒這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的這裡了,映入他眼簾的是蕭建強身上那一串串的水泡和燒得焦爛的肌膚。

    「快,用水清洗一下,別沾著髒東西」!多虧了村中的赤腳醫生都受過方醫生地急救培訓。這時候雖然慌,卻是不亂。

    「連榮,你查看一下建強的口腔和鼻孔,清理贓物!大成叔!趕緊去找乾淨的床單,多找,咱們有大用」!赤腳醫生中資格最老的蕭連同快速的安排著急救事宜。

    「媽呀。疼啊」!在那邊,被急救的陳小山尖叫了一聲,哭叫著,劃拉著胳膊,不讓動。

    「讓他給老子閉嘴」!蕭連防怒吼了一聲。要不是因為這人,建強怎麼會……

    這時候,蕭建強身上地煙塵等贓物已經清理一空,可是,看清他身上的傷情,蕭連榮霍的嚎啕出聲:「建強啊!」

    「怎麼了」!蕭連成聽到蕭連榮的哭嚎,大吼了一聲扒開了人團。上前一看,撲通一聲就坐到了地上。

    一串串水泡雖然嚇人,但是那頂多是燒傷,最重要的是,那一片一片已經焦糊地地方!

    「車來了沒有,趕緊送方醫生那兒啊!去醫院」!蕭寒看著昏迷不醒的蕭建強,心頭劇痛,吼了一聲。

    「車來了」!有人高聲應道。

    「趕緊開過來」!蕭連防像瘋子一般,將阻礙三馬車路線的人給搡了出去。衝著駕駛員吼叫著:「開這兒來」!

    蕭家集三個隊的六輛三馬車全都到了,一時間大家齊動手將傷員們抬上了後車廂。蕭連同猛地站起問道:「大成哥!床單!床單呢」!

    「這兒呢!連同,給」!有人趕緊遞過來一大包的白色土布。

    「折起來,把建強放到床單上,再多蓋上點,現在他可禁不住三馬車的顛簸呀,大家拉著床單上車,抬著他去總場」!蕭連同大聲的指揮著。

    輕輕地,蕭建強被挪到了床單上。人們牽著床單的邊緣和四角。將他抬到了車上。

    可能是碰觸到了創面的緣故,蕭建強發出了一聲呻吟。

    「建強出聲兒了!建強出聲兒了。他沒死」!有人驚喜的衝著人群說道,迎來的是一片歡呼,這對現場的社員們是最大的安慰了。

    「禿子!國輝!連江!你們三個帶人繼續注意火場,也不要救了,別讓它散開再引燃別處就行,我們送建強去醫院」!蕭連成吩咐了一聲,坐到了駕駛員的旁邊說道:「走,開快點,盡可能的開穩當點兒」!

    這時候,最先救出地哪個女的和陳小山也已經被人被攙扶到了車上,加上後來闖火場地那幾個,多少都帶傷的,就一起上車,轟鳴聲中,車子啟動,往總場的方向疾馳。

    因為需要用床單兜著建強的身子,那輛車已經擠不下人了,蕭寒轉頭就竄上了後邊的一輛車,一抬頭,看到的正是垂頭喪氣的陳小山。

    這人倒是沒有大礙,臉上有幾個水泡,頭髮是焦枯了,身上的衣服卻連個洞都沒有,倒是挺完整,而那個女孩卻沒有這麼幸運了,長頭髮成了禍患,臉上有一大片地焦糊,直愣愣地雙眼根本就沒有焦點,她還陷在剛才的危險情景中呢。

    「***你媽,我宰了你」!蕭學海不知怎麼就掙脫了大家地阻攔,這傻小子就認一條道,誰害得自己的強叔成這樣兒的?大火是罪魁,而這個莫名其妙的鑽到火場中央的傢伙就是禍首!他真的想殺了他。

    「你他娘的想幹什麼」!正要上車的蕭連防怒吼了一聲,一個大耳光就扇在蕭學海的臉上:「你是不是想讓你強叔這場大災白挨?你要他死的,那還救他幹啥!給老子滾開」!人們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趕忙上前拉住了這憨貨。

    看著像一直發狂的狗熊一般狂吼掙扎的蕭學海,陳小山垂下了自己的頭。「先別說沒用的,跟上去,先去醫院」!橫了陳小山一眼,蕭連防坐到了蕭寒的身邊,對駕駛員說道。

    一路上,大家誰也不想說話,只有顛簸的時候,陳小山會忍不住著哼哼兩聲。這傢伙是個胖臉兒,顛簸的時候抖動起來就難受了。

    「你他媽*的給老子忍著點!再叫!再叫我把你扔車下去,麻辣隔壁的,要不是因為你,還有你這**!我們建強怎麼會燒成這模樣」!蕭連防終於也發狂了,抬腿一腳就蹬在對面的陳小山身上。「要是我們建強真有個三長兩短,老子扒了你地皮,給我們強子活祭」!

    陳小山再也不敢哼哼了,那女孩卻被蕭連防的吼叫給震醒了,霍的竄了起來就想往車外邊跑。被蕭寒一把手就按到了車廂的鋪板上:「你也給我安定點兒,等過後我輕鬆不了你」!

    這場火起的很蹊蹺,蕭寒不得不懷疑是這倆人,可據蕭寒所知,陳小山並不會抽煙,一時之間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場大火的起源,但是肯定跟這倆人有關係!

    「寒……寒子。不是我們,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著火了,我跟小霞我們兩個在第三排地柴垛下……嗯,說話,等我們發覺起火的時候,那火頭兒都從北邊燒過來了,我們想往外跑,可是聽到大家往這邊趕,就有些怕醜。又折了回來,可這時候。整個場子裡都是火了,於是,我們倆就都懵了」!喃喃的,陳小山解釋著。

    「真的是這樣」?

    「嗯,是真的,我敢對天發誓,我……我也不抽煙,身上根本就沒帶過火柴。小霞也是啊」!一邊說著。陳小山一邊捅叫小霞地女青年:「你說呀,我說的都是真的」!

    女青年連連點頭。看起來,這倆人還真是稀里糊塗的被困在火場中的。

    「操,我不信你倆在那兒鑽著就光說話,指不定搞什麼陰謀詭計呢,到時候得好好審審你兩個」!邊上的民兵連長恨聲的罵道。

    「真沒什麼……就說說話,因為我倆在平京地時候就是同學,到了外地,就親近些」。陳小山趕緊辯解,這時候要是隨便的給他個帽子,他就得老老實實的頂著,一個不好,眼前的這幾個人就能把他給「專政」了!

    「你叫什麼名字」?看著那女青年,蕭寒問道。

    「我叫馬秀秀,是鄰村的知青」女孩的挺勁兒比陳小山還要大很多,臉上的燒傷很重,卻能一聲不吭,聽蕭寒問她,低聲的答道。

    「你跟陳小山是什麼時候好上的?你放心,你們倆搞到什麼程度我不關心,我關心地就是這場大火是怎麼起來的」!蕭寒冷冷地看著馬秀秀說道。

    「我跟小山是從去年春節,在你們村看節目的時候見的面」!看來本就是舊識的兩個人,在這遠離家人的農村一見面就產生了親切的感覺,年輕人心中的那團火一下子就找到了一堆乾透的柴禾吧。

    「你們在鄰村地一共就五個知青吧,都是誰」?蕭寒地目光雖然依舊冰冷,語氣卻是緩和了下來。

    「我知道我知道」!陳小山趕緊說道,一旦驚惶過去,現在他的心裡卻是升起了另一種恐懼,被燒掉地可是三個隊的全部草料,而前邊重傷生死不知的可是位大隊長,他不敢想像等這事兒落實下來,自己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沒他媽問你,給我閉嘴」!蕭連防越看這傢伙越不順眼,抬腿就想踢他。

    「大哥,讓他說」!這小子很精明,興許能察覺出什麼,可能要比問馬秀秀更有價值,那女的好像到現在還木著----連疼都忘了,蕭寒可不認為她的意志會是這麼堅強。
0935493272 發表於 2009-4-8 01:04
第三卷 青春變奏曲 第九十一章 傷逝

    這時候,三馬車已經駛上了通往總場的大路,這是一條總場對外的主要道路,最是平坦,駕駛員也已經將車速提到了最高。

    「鄰村的除了小霞,哦,就是馬秀秀就是四個男的,一個跟我們倆一樣,是來自平京叫蘇建立,那三個一個是從津城來的,叫陸保衛,一個是從唐山來的,叫祁東強,還有一個跟祁東強是同鄉,叫高賀……」看來,陳小山對鄰村的五名知青的情況很瞭解,聽蕭寒叫她說,趕緊介紹了起來。

    「哦……我問你,馬秀秀,平時這四個人跟你都有接觸吧?」蕭寒問道

    「有的」答話的還是陳小山,這傢伙都不知該怎樣表現自己的積極性了,蕭寒也沒管他,就讓他說。

    「鄰村的四個人還不錯,對小霞還是很照顧的,跟我的關係也很好,要是沒事的時候,我們經常湊在一起說說笑笑的」!陳小山說道,這小子倒是在鄰村混了個好人緣,在蕭家集這邊,因為蕭寒曾經囑咐過尉強和小徐不要跟他走的太近,小徐和尉強當然會照做,卻是不知不覺的將這傢伙給孤立起來了,所以才去鄰村的吧,其實去掉後世的認知,這傢伙談吐為人還湊合。

    「你把人家五人中唯一的一位美女給搶走了,人家就不怪你」?蕭寒看著陳小山,這是猛然興起的懷疑。「他們,怪我什麼?不會吧,知道我倆好上了,他們還經常往一塊兒攛掇我倆呢,再說,蘇建立要比我們大不少,還跟我說過他已經有了女朋友了,唐山那倆還想著回老家呢。沒有在臨海找老婆的心思,陸保衛……」他正在說著,迎頭卻射過來兩道明亮的燈光,駕駛員趕緊降低了車速,聽那動靜,應該是輛汽車。

    前頭的三馬車停了下來。緊跟著就聽到陶自強的聲音在那邊響起,也沒多說,緊接著車子就又啟動了,肯定是陶自強看蕭建強傷勢很重,不敢有耽擱。

    「連防!你在哪兒呢」?陶自強呼喊著蕭連防的聲音傳來。

    「陶書記。我在這兒」!蕭連防答應了一聲就跳下了車,這時候陶自強已經到了跟前了,藉著燈光看了看車上的情況,對蕭連防說道:「你跟小寒到我車上來,說說具體的情況,連成我讓他跟車去了醫院」!

    「好,你們看著他們兩個」!蕭連防下車還不忘叮囑車上地其他人。

    「怎麼回事」?陶自強一愣。問了聲。

    「這火起得蹊蹺,我懷疑他們兩個跟起火有關係」!

    「哦……那這樣,老郭,你來問問他們兩個」陶自強向車上招呼了一聲,緊跟著那邊就下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壯實漢子,身上穿著軍裝。「老郭是咱們場新來的軍管會兒主任,原先可是有名的偵查員,我正想帶著老郭去看看有沒有線索呢,沒想到建強竟然傷的這麼重!」陶自強回頭看看已經遠去了的頭一輛三馬車歎息地說道。

    「走。咱們都上車吧,讓老郭問問那兩個」陶自強這時候已經打消了去蕭家集的念頭了。轉身對老郭說道:「就麻煩老郭了,你去問問情況,咱們就先回總場吧,這大黑天的,就是去,也看不出來什麼啦」!

    「嗯,那我上那輛三個轱轆的啦」!老郭答應了一聲,向著三馬車走去。這邊的這幾人也緊跟著上了車。

    一路上。蕭連防向陶自強介紹了整個過程,將蕭建強如何指揮救火。又如何發現火場中央被困地陳小山和馬秀秀,又是如何要了飼養員的棉被衝進去兩次救出了兩個人,又是如何的起了旋風,最後被坍塌的柴垛給掩埋,陶自強聽著蕭連防的介紹,感歎著蕭建強的英勇,擔心著蕭建強的生命安全,他很早就已經很喜歡這小子了,儘管跟他一樣也是個沒什麼墨水地人,但是總能有一種靈性,將一件一件棘手的事情化解掉。

    逐漸的,總場的燈光已經映入了眼簾,當趕到醫院的時候,蕭連成正招呼著大家抬著蕭建強往醫院裡走去,方醫生已經帶著醫護人員趕了過來,大聲的安排著搶救。

    蕭寒他們幾個也趕緊從車上下來,跟著大家往裡邊走,陶自強輕聲的問方醫生:「怎麼樣?」

    「深度燒傷,先搶救吧」!方醫生簡單的回答道,最裡邊已經指揮著其他人趕緊準備清理、輸液、消毒藥水等工作去了。

    「一路上建強醒過麼」?蕭寒對蕭連成問道。

    「醒過,還給他喝了點兒生理鹽水,可就醒過一次呢」!看著已經關上的手術室大門,蕭連成擔憂地說道。

    「相信方醫生吧,只要可能,她會保住建強的命地」!陶自強倒是對方醫生充滿了信心,在他的眼裡,方醫生的醫術可是最高明的。

    陶自強在那裡說話,蕭寒卻看著簡陋的醫院擔心著,就目前總場醫院的治療環境和設備水平,蕭建強那麼嚴重的燒傷還是很有危險性。

    來的時候,蕭寒覺得還蠻有力氣地,可是到了醫院之後,卻是再也站不穩了,好在過道上有兩張木質地長條椅,蕭寒默默的坐了下來,看著手術室地大門。

    過道裡靜了下來,隨後的來人,因感受這裡的氣氛,雖然一擁而入,卻是誰也不敢也不想說話,都默默的看著手術室門上房的那盞電燈,焦急的等待著。

    陳小山和麼秀秀這時候自然會有別的醫生去處理,他們兩個的傷情卻是再也無人擔心了。

    抑鬱的空氣,讓人感覺這時間過的很慢,直到燈光亮起,人們當即就擁到了手術室的門前,方醫生神色沉重的從裡邊走了出來,看著眼前企盼的人群,緩緩的搖了搖頭,之後無力的蹲了下來,捂著面頰,嗚嗚悲泣。

    作為一個醫生,她哭了,因為剛才在手術台上失去了生命的那個小伙子值得她哭泣!

    「不會的,方醫生,您是世界上最好的一聲啊,求求你,救救我們建強,您點頭啊」!蕭連成撲通的跪在方醫生的面前,抓著方醫生的肩膀搖晃著,哀哀的祈求著,可是,方醫生卻只能無力的搖頭,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

    看到方醫生哀痛的搖頭,蕭連成鬆開手,絕望的看了看大家,眼淚簌簌的流了下來。

    「建強啊」!外邊蕭家集的漢子們再也忍不住了,一時間一片嚎啕。

    「強叔……以後誰還給我傻海送棉衣服啊!」簡單人簡單思維,蕭學海卻是最先想起了蕭建強的好處,嚎叫了一聲,順著牆壁軟了下來,用頭狠狠的撞牆,懊悔著:「我不該放你的,要去也是我傻海去呀,我死了算個球哇」!

    這一聲,喚起了人們對蕭建強平日為人的回憶,哭聲更加淒涼了,蕭寒覺得身上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傻傻的看著哭泣的村人,猶自不敢相信這都是真的,回想想,就在前天,那傢伙還在沒大沒小的跟連成他們開著玩笑,向自己炫耀,他們都陞官了,應諾著,要給自己做一頓花椒肉……

    「嫂子」!

    「嬸子」!門邊傳來驚惶的叫聲,卻是建強的妻子推開門後看到這一片哀泣,軟軟的倒下去了,夫妻間的預感早就讓她有所察覺,看到眼前的證明,再也挺不住了。

    蕭建強去了……

    整個蕭家集沉浸在哀痛之中,大爺大娘們,回想著那個從身邊經過,會自然伸手攙扶,等你要誇獎時他卻一句俏皮話換來一頓罵的強崽子,渾濁的淚水灑落衣襟。

    弟弟妹妹會想到,那個想著法子「欺負」你,直到你哭,卻不知從哪裡掏出或是一個青瓜,或是一隻活蹦亂跳的小鳥又讓你破涕為笑的壞強哥,嗚嗚的哭倒一片。

    哥哥嫂子們總能記起,那個上房曬梁也不忘堵上你家煙囪,卻在你家有事的時候搶著伸手幫忙的大淘氣。

    困難戶們,怎麼會忘記當家裡又揭不開鍋時,背著米口袋,笑盈盈的跟你說這是隊裡的補助其實卻是淘自家裡米缸的隊長?

    怎麼又能忘記,在年終隊上結賬,自己在因為工分不足,正愁的想上吊籌錢補款時,那個瞪著眼睛,不顧別人反對,只讓你打白條了事的隊長?

    這個蕭建強啊,他死則死矣,可為什麼會帶走人們如此多的溫馨回憶,卻留下了這麼多的悲哀!

    舉村哀悼,不管是長輩還是小輩,再也沒有人會在路邊觀看或是假惺惺的哭兩聲路祭路祭,而是都排成了兩排,哭泣著,跟著送葬的隊伍,跟著隊伍最前邊的孤兒寡母,跟著無盡的悲傷。

    蕭建強去了,他被埋在了烈士陵園,如願的立了大功----上報後,他被追記了一等功,授予了「烈火英雄」的稱號。
0935493272 發表於 2009-4-8 01:05
第三卷 青春變奏曲 第九十二章 尋蹤

    蕭建強去了,蕭寒很悲傷,可是,積聚在心頭的除了悲傷還有著抑鬱,因為那場蹊蹺的大火還是沒找到成因,是自燃?這應該不會,玉米秸垛和稻草垛不同,因為玉米秸垛成的柴垛可沒有稻草垛那樣嚴密不透風,即便是底下潮濕,也不會引起發熱自燃,而分析當天的箇中情況,也可以排除是無意引燃的可能,那麼說,這肯定是一起人為的大火。

    在第二天,老郭就仔細的勘察了現場,只是,經過了多人踩踏的現場根本就毀滅了一切可能的痕跡,這時候又是夏初,地上的青草已經茂盛,經過了仔細的勘察,還是沒有發現可疑的痕跡。

    這場大火既然已經肯定是人為,那就必須要找出哪個可惡的縱火犯,陳小山和馬秀秀現在雖然還在醫院,但是也已經被看管了起來,通過詢問兩人,還真有些發現,只是眼前證據皆無的情況下,根本就拿懷疑對像沒有辦法。

    「郭叔叔,咱們現場推演一下吧」!蕭寒急於要找出兇手,倒不是為了將陳小山那傢伙洗出來,他是不想讓這個可惡的真兇逍遙在制裁之外。

    「哦?現場推演,怎麼個推演法」?經過了幾天的接觸,郭鐵剛也已經欣賞上了這個聰明過人的少年,所以儘管現在依然因為毫無頭緒而焦慮,但是對於蕭寒的到訪倒是並不心煩。「郭叔叔,我是這麼想的,雖然現場已經被破壞的不能發覺蹤跡了,但是,現場之外的蹤跡呢?假設是人為的話,那這人又沒有給燒死在現場,那就應該是逃走了吧,逃走的路上應該有痕跡的」!面對老郭。有很多想法蕭寒沒法直接說,到了現在,郭鐵剛同志還不知將這場大火是歸於人為還是自燃大火呢,這畢竟涉及到一位英雄之死的重大責任,蕭寒可以那麼推斷而下結論,郭鐵剛可不行。

    「寒子。我也假設過,更是擴大了勘察地範圍,可惜青草正盛,根本就是無跡可尋啊」!一位有經驗的偵查員,這個可能早就想到了。

    「只要是人為。那麼終究是會留下痕跡的,只是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而已,所以我想推演一下,郭叔叔,咱們就按照咱就是那縱火犯的思路,推演一下當時的情景吧」?蕭寒堅持著。

    郭鐵剛笑了笑,他知道蕭寒為什麼會如此堅持。陳小山和馬秀秀那裡問出的情況,蕭寒知道,他也知道,甚至於,他也跟蕭寒懷疑地一樣,不過就是沒有證據而已,所以蕭寒想推演一次就沒反對。

    「那好,咱們去現場」!郭鐵剛拿起了自己的帽子,站起來將掛在牆上的武裝帶拿下來。系到腰間。

    這幾天郭鐵剛都是住在蕭寒的「辦公室」。兩個人出來,招呼上了蕭建勇。三個人就來到了草料場。

    「按照陳小山所說,這場火是從北邊著起來的,那麼我們就先確定這一點,以草料場地北邊為縱火地點進行推演吧,您說呢,郭叔叔」?蕭寒問道。

    「嗯,我也問過社員們了,這場火應該是從北邊著起來的。這個假設可以肯定」!郭鐵剛點點頭。他決定,今天自己不做決定了。讓這個少年自由發揮一把。

    「那好,我現在就把我自己當成是縱火犯,那麼,當時縱火犯點著火之後,會怎麼想呢,肯定是迅速的離開這裡,而且,他應該是往自家的方向逃跑是吧」?

    「嗯,一般人是這麼想的」!郭鐵剛點頭。

    之後,蕭寒開始設想著各種情況和縱火犯當時的心理開始了推演(具體推演過程略,咱不是偵探小說)。

    就這樣,經過一遍遍的推演,蕭寒改變著一條條地「逃跑」路線,整整的一天眼看就要過去了,終於,有了重大的發現----在一條溝渠裡邊,發現了一個人曾經趴伏的痕跡!

    又發現就好,蕭寒又以這個痕跡為遠點,放射狀的開始了勘察,這時候郭鐵剛也興奮了起來,跟著蕭寒往前搜索者,慢慢的,兩個人誰也沒有注意,最後竟然碰到了一起。「呵呵」蕭寒咧嘴笑了一下,看了看郭鐵剛,郭鐵剛也會心的一笑,看來,兩個人儘管都沒說懷疑哪個,其實卻都是針對鄰村的,所以搜查的範圍才重合了。

    「看,那裡有個腳窩兒」!蕭建勇也跟著查看,可他始終是稀里糊塗地跟著走罷了,蕭寒和郭鐵剛低頭尋找的時候,這傢伙卻會偷偷地往四周瞥一眼啥的,沒想到卻有了發現。

    聚在不遠處的一條水溝裡,一個深陷的腳窩赫然呈現,郭鐵剛看了看哪個腳窩的形狀,回頭又看看痕跡的方向:「難怪我前兩次的勘察都沒有發現,卻原來這傢伙的膽子真是很大」!

    是啊,一般人放火後總會驚惶逃地,那肯定是越快越好,沒想到這個放火地傢伙竟然還會跑到乾涸的溝渠裡邊觀看自己地戰果!

    「是啊,也是這些青草鬧的,就沒想到主水渠經過沖刷,總會有沙子沉積」剛才那個痕跡是因為溝底的沙子才會給發現的,郭鐵剛這才承認,自己原先的勘察是有盲點的。

    「郭叔叔,這也是在您勘察結果的基礎上才會這麼容易發現的,要不然,那麼一大片讓咱們按照一條線一條線的排查起來,就不是一天就能做到的啦」蕭寒不忘捧了郭鐵剛一下。

    「那好,咱們繼續往下勘察」!郭鐵的信心被提起來了,往前一揮手說道。

    也許是老天不負有心人吧,其後又發現了兩處痕跡,不過,蕭寒卻是不想在這樣的勘察下去了。

    「其實……郭叔叔,咱們這次勘察,也只是能證明這起大火果然是人為而已,對於抓住縱火犯並沒有太大的幫助,因為咱並沒有證物證據的發現」!蕭寒看著郭鐵剛說道。

    「哦?你是這樣認為的?可你還怎麼一再的要求勘察,並耗費了一天的功夫」?郭鐵剛有些好奇了,蕭寒所說,他又何嘗不知,對他來說,沒有證據證物,不能抓住兇手只是能給這次大火定性的話,這些痕跡有還不如沒有。

    「郭叔叔,我只想確定一下,這次的大火是人為的就夠了」!蕭寒淡淡的說道。

    「是啊,你小子倒是弄明白了自己的疑惑,確定了是人為縱火之後,興許還會出怪招對付你那個懷疑對象,可我老郭怎麼辦?說是人為,可我又沒法子去抓兇手,倒是給自己找了大麻煩」!郭鐵剛不禁暗自腹誹著。

    「呵呵,只要是確定了是人為,而且就現在的這些痕跡也已經證明了我的猜斷大部分都是正確的,那郭叔叔,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演出一場戲」?蕭寒問道。

    「演戲」?郭鐵剛的眼睛都瞪圓了,愣愣的問道。

    「是啊,是演戲,郭叔叔,咱們回去商量一下細節吧,這場戲,您還得當一回主要的角色,只要您能配合我,我就能抓出這個該死的縱火犯」!蕭寒自信的說道,也唯有自信,才能打動郭鐵剛,因為蕭寒有所察覺,這個郭鐵剛自己的私心還不小!

    「呵呵,叔叔當然會答應,只要能抓到那個縱火犯,叔叔怎麼的都行」!郭鐵剛當然會這麼說,這個少年的神奇他可是如雷貫耳,而蕭寒的自信更增添了他的勇氣,要是找出這個縱火犯,那麼自己豈不是大功一件?

    這場大火的影響可不小啊!

    「那好,咱們先回村裡商量一下」!見郭鐵剛答應了,蕭寒吁了一口氣。

    回到村裡,這三個人就鑽到了義勇軍小隊的辦公室裡,很快,郭鐵就跨上自己騎來的電驢子(一種模樣很古怪的摩托車),匆匆的離村而去。

    「寒子,郭同志怎麼走了」?因為需要勘察,這幾天都沒讓社員們去北邊的地裡,以免破壞痕跡,所以蕭連成和蕭連防對這邊早就留意著呢。知道他們三個在北邊的田地裡折騰一天,現在郭鐵剛又走得莫名其妙,兩個人趕緊過來詢問。

    「郭叔叔回去取儀器去了,明天繼續勘察,因為已經有所發現啦」!蕭寒興奮的對二人說道,同時他也需要連成他們配合自己做點事情,所以也就沒有隱瞞。「是麼?有發現了?那寒子,告訴我,是不是人為」?蕭連成恨恨的問道。

    「嗯」蕭寒點點頭。

    「好,別的我也不問,我知道是人為的就好,看樣子你們已經有辦法抓到哪個王八蛋了吧?我就等著,要是找出這傢伙,我非要一鎬刨死他不可」!紅腫的眼睛還沒有消退,蕭寒卻是第一次發現,一向溫和的大成哥還有如此暴戾的一面。

    「放心吧,大成哥,建強的仇,我一定要給他報!要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不過,這個消息你和連防哥你們兩個暫時還要保密,等過了明天,你再悄悄的傳出去」!蕭寒立刻給蕭連成派了任務。
0935493272 發表於 2009-4-8 23:33
第三卷 青春變奏曲 第九十三章 都是高科技

    第二天,當社員們聽到生產隊上班的鐘聲,從家中出來的時候,愕然的發現,在蕭家集第三生產大隊的隊部門口,停著一輛綠色的軍用卡車,而四五個身穿白大褂的軍人正在從車上往下搬一些大箱子。

    「老郭?你又回來了」?聞聲從隊部裡趕出來的蕭學峰見到正在一邊比比劃劃指揮卸車的郭鐵剛,詫異的問道。

    「嗯,回來了,我這次回去就是求援的,這不,同志們都來了」!郭鐵剛看上去非常的高興,拍著蕭學峰的肩膀說道。

    「這些同志是……」蕭學峰從這些軍人的身上發現了一種熟悉的氣質,這些人身上的軍人氣質之中夾雜著他很熟悉的學者氣息,嗯,就跟干校那些正在各個廠子裡忙碌的專家很相似。

    「呵呵,這都是咱們部隊上的科研人員,我向部隊求援就是想讓這些同志們用高科技給予強力的支援,呵呵,幸虧俺老郭在首長那兒還能說上話」!郭鐵剛很自豪的給蕭學峰介紹道。

    「哦」!蕭學峰明白了,這可都是科學家呀!

    自從71年衛星上天,緊跟著就是工業學大慶,再之後又來了個萬噸級貨輪的下水,加上72年的大規模引進國外的生產設備和相關的多項技術,全國的老百姓在這時候說的最多,感覺最新鮮也最神秘的話題就是科學。蕭學慶看著這些大大小小的箱子,眼中不禁直冒光。

    「老郭,謝謝你呀。為了我強叔的事情,真是費心了」!緊緊握住了郭鐵剛地大手,蕭學峰感激的說道。

    「謝什麼呀,這是我應該做的,都是為了革命的需要嘛」!郭鐵剛客氣的說道。

    「郭同志,這些都是什麼呀!看上去就很先進的樣子呢」!社員們這時候也都圍了過來,看著這些軍綠色的箱子,再看看那些白大褂,根本就沒看到裡邊是什麼呢。聚已經給了他們一個印象,那就是這些箱子中的東西肯定很科學很科學的。

    「呵呵,這我也不懂,俺跟你們差不多,也是大老粗,這些古里古怪地先進儀器,我是一個也不認識的,不過,你們也有機會跟著參觀,學峰啊。得找幾個社員同志幫忙搬一下儀器呢」!郭鐵剛呵呵的笑著,對大家說道。

    「我去我去」!很踴躍。

    「爭什麼爭!聽我安排」!蕭學峰指了幾個粗壯的漢子,對郭鐵剛說道:「這些都是隊上的壯勞力,別的忙是幫不上,但是幫著背背扛扛的沒有問題!

    「嗯,謝謝同志們了,學峰,派人招呼一下寒子,昨天的時候我們一起勘察的,他要比我熟悉那些位置啊」

    這時候。那些白大褂已經打開了幾個箱子,從裡邊拿出一件件村民們根本就不知道做啥用的設備出來,看上去光鮮地很。

    「同志,這是啥東西呀?做啥用的」?有人忍不住好奇,湊上去問道。

    「哦,這是投影……那個「透」影機。是專門用來拍攝那個……痕跡用的。就是說假如你在這面牆上拍一巴掌,除非當場看到的人,是沒人知道這裡應該有一個巴掌印兒的,後來的人用肉眼是看不出來的,但是用這個儀器這麼一照,我們就能通過洗印設備看出來啦」!那位白大褂倒是很和氣,只是說話有些磕磕絆絆的,不過大夥兒也都理解。這可都是科技秘密不是?人家當然會需要考慮一下怎麼跟自己說。要不然人家還不得因為洩密被處理呀!

    「好家在,這玩意兒真厲害」!問話的漢子很感歎的說道。可究竟這傢伙厲害在哪裡,他還是雲山霧罩地呢!只是看著這個方方正正前邊還有一個鏡頭的東西,越發覺得這玩意先進的神秘了。

    郭鐵剛在那邊差點就冒汗,剛剛答話的這小鬼差點就給說漏了,那台透影機只不過就是部隊資料室的投影機加了點掩飾而已!昨天回去的時候自己都教了他們一個晚上到蕭家集地時候怎麼做戲,怎麼說話,臨到用還差點出錯,等回去著,好好地摑打摑打他。這時候蕭寒也到了,跟郭鐵剛客氣了幾句,就帶人扛著箱子和儀器,往火場那邊走去。

    「嚯,這是啥玩意兒,怎麼這麼沉呢」?

    「那是電池組,是給儀器提供電源的」!

    一比走一邊說,很快就來到了火場北邊,之後,沿著昨天的路線,這些人就忙和開嘍!

    「嗯,就是這兒」蕭寒指著地上說道。

    於是,一個白大褂拿了一個方形的鐵盒,打開一個小孔,從裡邊倒出來一種雪白的粉末,圍著蕭寒指點的那個地方,用這種白的刺眼的粉末畫了一個圓圈兒,後邊地人,開箱子地開箱子,拿「透影機」的在那邊支起三腳架,眼見著這幫白大褂用各種千奇百怪地玩意兒圍著圓圈就是好一頓折騰。

    幾個幫忙扛箱子的漢子都被搞懵了,這是在做什麼呀?不過有那個透影機的介紹,漢子們恍惚的也意識到了,這個地方肯定是有啥痕跡被發現了,同志們正針對這個痕跡在「搞調查」。

    放下了儀器,這些人又拿出了一根根明光锃亮的鐵絲,在那地方插來插去的,還用一種前頭有一個鴨嘴的尺子,反覆的測量。

    「同志,這個尺子是不是叫卡尺的?聽說比俺們木匠尺精確的多得多」!有人卻是見識過這家什的,因為想當初喬老那裡就有,後來蕭寒也有了一套,不過看人家今天拿出來這個,可大多了。

    「嗯,這是游標卡尺。是要比木匠尺精確很多,這是專用的精確測量工具」!白大褂見這人竟然認識游標卡尺,很高興,拍著漢子的肩頭說道:「呵呵,看這位同志很有水平嘛!愛搞科學研究」?

    「嘿嘿,我研究個啥,就是愛鼓搗點木匠活兒啥地,看到過這玩意兒」!漢子不好意思的抓著頭皮,憨厚的笑了。研究哇,這麼高級的詞兒咋能用在自己的身上呢?

    在社員們嘖嘖稱奇中,這些白大褂一處又一處的忙碌著,等到最後,終於來到了溝渠的旁邊。

    「這裡是重點,大家要仔細的勘察一下,爭取全面的記錄各項數據」,郭鐵剛很有氣派地說道。

    於是乎,這群人又忙和開了,雖然工序差不多。但是因為這裡的痕跡最明顯啊,所以圍觀的社員們終於看出來點苗頭,哦,原來他們又照又量的是針對這個呀!

    「呵呵,那邊兒的我們還看不出來,這裡的倒是清楚了很多」!這是沒話找話,心思裡卻是要打聽出更多的「內幕」來。

    「嗯,剛才過來的那些,是比較細微,所以這個很清洗的。我們更得嚴密的勘察,這樣,就能在這其中發現更多地線索,就憑這裡發現的線索,我們差不多就能根據各種數據,初步的判斷出留下這些痕跡的人的身高、體重、血型等等。嗯。我們還差一些,要是將這些數據上報到咱們的衛星研究中心,用大型計算機處理一下,這人的長相都能給勾勒出來,當然,這個是最清晰的,那邊那些個想要勾勒出形象,就模糊的多了」!這個人透露的內情更多。旁邊地漢子們這回可真是聽到了新鮮事兒了。就這麼一弄……就能畫出留下痕跡人的模樣?太神奇了!

    聽著那邊紛紛的議論,蕭寒微不可見的沖郭鐵剛點點頭。悄悄的豎起了大拇哥。

    郭鐵剛看到,咧嘴一樂,這些可都是他回去後,一晚上的功勞,軍管會嘛,穿軍裝地有地是,再從實驗室裡搞點奇怪的儀器也不是難事兒,只是教這些第一次穿上白大褂的小毛頭們讓郭鐵剛費了不少勁,在來的路上還囑咐呢,一開場就差點出錯,不過,照目前來看,這場表演還是很成功的。

    這時候,那邊鎂光燈一閃,當即有人問道:「這個應該是照相機吧」?

    「嗯,是照相機,不過,這可是分子照相機,跟普通的照相機卻是不同的,能……」

    汗,蕭寒強忍著扭頭,分子照相機,這幫人還真夠猛的!

    終於忙完了這些活兒,一群人又扛上傢伙回到了村裡,這時候還沒有到下班地時候,可村中地老人們卻是盼望的好久了,看到「高科技勘察隊」地人回來,村民頓時將他們給圍了起來,就連跟著看熱鬧的這幾個漢子,也都成了香饃饃,因為他們知道的內情也不少哇!

    「真的?靠一個腳印兒就能把留下腳印兒的人給畫出來」?

    「連多高多重啥血型都能知道」?

    「血型是啥玩意兒」?……

    紛紛擾擾的,一時間成了大新聞。

    「同志,真能畫出來」?有人不信,擠過去問一位白大褂。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同志們要是覺得新奇有趣,咱們可以現場給同志們演示一下,呵呵,咱們可是革命的一家人呢」!白大褂說道。

    「好哇,好哇」!聽說要演示給大伙看,頓時就發出了歡呼聲,新鮮事兒啊,而老百姓最愛的就是看新鮮。

    「因為時間的關係,我就簡單的給大家演示一下吧,嗯,這是當街,腳印太多了,哦,我到那裡去看看」!這人在大街上尋摸了一遍,最後指著一戶人家的門口說道。

    「那是蕭連中家,對,就照照他家的門口」!老人們興奮了。
0935493272 發表於 2009-4-8 23:39
第三卷 青春變奏曲 第九十五章 淡然之間

    而後的幾天,高科技掀起的波瀾逐漸的沉寂了下去,這也是計劃中的,未知的恐懼更折磨人!更何況蕭學海這憨貨整天的四處宣揚著,等平京的科學家畫出了縱火犯的像,他肯定是要一刀一刀的剁成肉醬!

    給建強家那對可憐的母子送去了一兜兒礬成的青蟄皮,蕭寒出了籬笆門,歎了一口氣。

    女人雖然還難掩悲痛,卻已經堅強的挺了起來,正在給八歲的兒子準備著汗衫,今年的夏天,栓兒就要入學了。

    「寒子叔,栓兒沒了爸,今後就交到您手裡了,俺信您」!說這句話的時候,女人紅腫的眼中滿是企盼,蕭寒毫不猶豫的點頭,這份責任,自己就是搶,也要擔負起來。

    「走,栓兒,小爺兒帶你到義勇軍小隊去,讓你媽歇歇」,用手絹擦掉栓兒臉上的鼻涕,蕭寒牽著栓兒的小手兒走出了他的家門,這是建強的一脈香煙。

    栓兒原本很頑皮,可這些天,小孩子卻像是霍的長大了,變得乖巧,也變得沉默,雖然才只有八歲,他卻是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離開了他們。

    「小爺兒,栓兒能加入你們小隊麼」?一貫的崇拜,讓栓兒在蕭寒的跟前才顯現出了孩子的活潑。

    「能,不光能參加小隊,光蛋子現在不是副司令麼?栓兒將來要當正的」!隨口應著孩子,蕭寒卻是在考慮小栓兒的將來,建強雖然不在了。但是栓兒卻不能真成了沒人管的孩子。

    「小爺兒」!蕭寒和栓兒當先走著,背後卻有人召喚,蕭寒扭頭,看是蕭學峰拎著一個瓶子站在街口兒。

    「哦,禿子啊,你這是……」蕭寒問道。

    「油坊地蕭連虎控香油渣子的時候積了點兒香油,要我給建強家送過來,喏,還有幾片果子是給栓兒的」!蕭學峰舉了舉左手。那邊是一個透了油的紙包。

    「那你送去吧,我帶栓兒散光散光」!感覺很溫暖,家族式的村鎮就是這樣,雖然也有矛盾,但是最不缺的還是相互的關心,據蕭寒所知,隊裡那個油坊就是建強操持起來的,可從那兒以後,建強家就從來沒吃過香油,買的也不行。他要避嫌。他沒了,油坊裡最先想到地卻是他。

    「誒!」蕭學峰點點頭,剛要轉身,蕭寒想起來又說道:「栓兒娘在給栓兒趕汗衫,我看她腫著倆眼泡兒也忒不得勁,你拿你家去吧,讓你婆娘給伸伸手。」

    「知道,我婆娘已經扯了布,都快做完啦,有栓兒的呢」!

    「很好。這回栓兒就有兩件了,學峰你去吧」!蕭寒點點頭,領著栓兒繼續往前走著。

    「栓兒!」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胡同裡傳來,蕭連江家的小穗兒舉著一個雞蛋踉蹌著跑了過來,跑到栓兒的跟前,呼呼的喘著。小手兒緊緊的攥著那個雞蛋。不捨的看了又看,最後下定了決心,猛地將小手兒伸到了栓兒的面前:「穗兒姑給你的」。還沒有栓兒地肚臍兒高,人家卻是姑姑的輩分。

    蕭寒笑了,看著胡同裡同樣在笑的穗兒媽,蕭寒將手揮了揮,「你去忙吧,穗兒我帶半天」!

    「那個雞蛋是穗兒昨兒從草垛後邊撿來的。煮熟後這丫頭就非要給栓兒送去。這不,剛走到這兒就碰到你了」穗兒媽咯咯笑著。又對女兒說了聲:「跟你寒子叔玩兒吧,要聽話啊」!

    「走,我帶你們倆去大樹蔭」!蕭寒一邊一個,牽著兩個小人兒轉了個彎兒。

    「走嘍!去大樹蔭嘍」穗兒奶聲奶氣的歡呼著,斜著小身子拽著蕭寒往前走。

    大樹蔭是一棵古槐,也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了,在抗戰的時候曾經被炸彈炸掉了半邊,但是這顆古樹依然頑強的活了過來,經過幾十年的復甦,現在又是一片蔥鬱。

    「寒子叔!」

    「小爺兒」!

    還沒到跟前呢,一群光屁股的小小子就喊了起來,這是幫五六歲的小傢伙兒,在這個年代地夏天,基本上是不著寸縷的,蕭寒還記得,當初擴招小隊員的時候,幾個小傢伙竟然就這麼光著跑到了小隊的駐地,羞的女隊員們就像是驚飛的麻雀一樣四散奔逃!

    「光屁股,羞羞羞」!穗兒可不管這些小光蛋兒們奔跑時還顛兒啊顛地小雀雀,針對這種不知廉恥地行為當即就提出了批評,很可惜,小丫頭的批評被小光蛋們給自然忽略了,呵呵的笑著,跑到了蕭寒的跟前,圍著栓兒說道:「栓兒哥,我們串了好多的蛤蟆」!

    「真的」?畢竟是小孩子,看到小夥伴們已經拋棄了悲傷,栓兒雀躍的問道。

    「嗯,正拿刀剁腿兒呢」!蕭家集這裡跟青蛙叫蛤蟆,而跟真正的蟾蜍卻是叫老戒,一到春後,孩子們會用一根長長地竹竿,上邊綁上一根用車輻條做成地尖刺,順著水溝河沿去插青蛙,等攢多了的時候就一刀剁掉前半身,只留下兩條後腿,剝了皮露出晶瑩地兩根肉腿,用火燒著吃。

    「走,去看看」!蕭寒來這裡正是這個意圖,只有在孩子們中間,栓兒身上消失的鮮活才能被激發出來,以前那個調皮的栓兒才是正常的,現在的乖巧卻是壓抑。

    古槐下傳來一陣陣咕呱的青蛙叫聲,到了跟前,還真不少,用線繩或柳條串成的一串串的青蛙扔在草叢中,看上去都有幾十個。

    旁邊是一塊木板,上邊已經滿是青蛙的血跡,一把生了銹的老菜刀扔在一邊,看來,孩子們已經在開始加工呢。

    「你們想怎麼吃」?蕭寒忽然也上來了童趣,問道。

    「燒啊」!光蛋們異口同聲。

    「不好,太浪費,來,我來弄」!蕭寒放下了慈悲,擔負起了劊子手的職責,不過,他可比孩子們貪婪多了,除了內臟和頭,都給他留了下來。

    「你們幾個,去水塘那邊摘幾片荷葉,你呢,跑一趟干校,去弄些鹽來,就說我要的,剩下的去拾柴!咱們這次來次叫花雞」!田雞也是雞,蕭寒想到了那個廣為流傳的方法。

    能為蕭寒服務,對小傢伙們來說可是很高的榮譽,一聲令下,一群光屁股的小小子呼啦一下就跑了開去,采荷葉的采荷葉,跑去取鹽的早就沒了影兒,看到人家都小兔子一樣的跑這麼快,穗兒急得直搓腳兒。

    「呵呵,穗兒也有任務,來學著寒子叔的樣子做」!將收拾好的青蛙拿到水溝邊清洗,等完成任務的小東西們回來的時候,蕭寒已經把青蛙清洗乾淨了,撒上鹽,再用荷葉包上,從水溝邊摳起泥巴裹在外邊,直到裹了三個泥團才將這些青蛙全包了進去。

    雖然已經墾荒,可是還有很多的蘆葦,拾柴的孩子們不大的功夫就收來了很多,堆在那裡等著蕭寒的命令。

    大家齊動手,掘了一個土坑,將三個泥球用兩根枯枝架上,樹枝很粗,又是從水裡撈出來的,應該能架得住火燒。

    在枯枝下邊就點起了火,看著熊熊的火光,蕭寒不禁扭頭將栓兒拉到了身邊,讓栓兒坐到自己的前邊,將一根樹枝遞給他:「栓兒是咱們的火頭軍」!

    一句話,孩子們嘰嘰嘎嘎的笑了起來,栓兒很自豪的,用樹枝翻動著下邊的蘆葦,讓火燒的更旺。

    估量著時間,蕭寒翻騰著那三個泥球,覺得差不多了,用一根兩叉的樹枝挑起一個,看了看,淤泥已經完全乾透了,應該已經到了火候,遂將泥球放到了草地上,用樹枝輕輕的敲開,一股清新的青蛙肉香立馬就湧了出來。

    「好了」!蕭寒高興的拍拍手,將剩下的兩個泥球也照此施為,頃刻間,小光蛋小丫蛋兒的都流下了口水。

    「咱們這兒一共是九個人,青蛙呢,每人能分到六隻,多出來的兩個……」蕭寒看著孩子們

    「給栓兒和穗兒」!毫不遲疑的,小傢伙們下了決定。

    「好,那咱這就開吃」!蕭寒當先拿起了一個,吹了吹,覺得不會燙嘴的時候,遞給了穗兒。

    「我是姑,先給栓兒」!沒想到小丫頭卻把蕭寒的手推向了栓兒的一邊。好穗兒!栓兒,給你,這可是你穗兒姑姑的意思呢」!蕭寒笑著把青蛙遞給了栓兒。

    每人六隻其實也沒多少,頃刻間,小傢伙們就把青蛙給消滅乾淨,蕭寒也只是看而已,要他吃孩子們插來的青蛙,他還放不下這個臉,不過,眼前的情景卻讓他格外的溫馨,前有義勇軍小隊趟出的道路,後邊這些小的卻是已經有了車轍了。

    施以援手的人也許是一個並不在意的行為,但是,受者的感覺還會是淡然的麼?
0935493272 發表於 2009-4-9 23:26
第三卷 青春變奏曲   第九十六章 心病

    鄰村的人口要比蕭家集少的多,在幾百年前只是一個三戶人家的小魚村而已,繁衍至今,三姓人家也不過是八百多口。

    成、張、谷是鄰村的主要姓氏,源於的就是幾百年前的三戶人家,如今的大隊書記是成家的成槐,老成槐今年也不過是五十剛剛出頭兒,不過面相卻老的像是過了七十,身體也一向不好,村裡的事情,到是大多都把持在副書記張成才手中。

    一早起,成槐喝了一碗稀粥之後,披上了他那件已經很有一些歷史的中山裝,正想著出門到村頭兒去遛彎,張成才就推開了籬笆門走了進來。

    「爸,你吃了沒」?張成才是成槐的五姑爺,見了成槐恭恭敬敬的問候了一聲。

    老成槐膝下無子,只生養了6個閨女,倒是都養活了,如今嫁的可謂是四面八方,等到了五姑娘的時候,卻跟村裡的張成才談上了對象,成槐一想自己身邊終究需要人來照顧,便應允了親事,想著將來能在自己跟前奉老。

    「五兒好些了沒」抬眼皮瞅瞅姑爺,知道姑爺找自己肯定是有事,遛彎是遛不成了,遂在原地攥拳做了個擴胸動作,身上披著的中山裝不由得往下一滑,張成才趕忙伸手接住,將之又披在了老丈人的肩頭。

    五姑娘前幾天莫名其妙的就鬧了病,也不說哪裡不舒服,就說渾身沒勁兒,躺在炕頭都好幾天了,飯都吃不下,沒人的時候唉聲歎氣。

    「還那樣兒,爸,我覺得五兒肯定是有啥心事兒,又不好說,自己憋悶在心裡呢,要不。你讓我媽過去陪五兒說說話兒,開解開解」?張成才跟五姑娘是真正的自由戀愛,一向就很疼妻子,這些天妻子的情形落在張成才的眼中,早就明瞭,妻子的病不是身體上的。

    「生生就是懶得」!成槐哼了一聲說道。

    五姑娘是成槐六個丫頭中最漂亮的一個,自小兒就被一家人給寵著。就連真正的老么六子都比不過,漸漸的就比別地姐妹多了嬌氣,等老成槐察覺毛病的時候,要後悔也晚了,好在人懶吧,命卻不錯,跟張家的小子談了對象,張成才也格外的疼她。倒是繼續在嬌氣著。

    「爸,可不能這樣說」儘管面對的是老泰山,張成才也不自覺的維護著妻子,五兒就是有些嬌氣而已,幹活兒不說比人多但是也未曾被人落下過,不過是愛惜自己一些,比如蒙個紗巾防曬什麼的。便被人說成了嬌氣。

    「爸,五兒肯定是有心事兒,她啥性子你不知道?心眼比針鼻兒都要小。可我不管怎麼問,她就是不開口,你還是讓我媽過去看看她吧」!張成才懇求著。老成槐地規矩忒大,就在一個村,閨女來還行,成槐的婆娘想整天往閨女兒那跑可不成。

    「行,等你媽收拾完家裡我就讓她過去一趟」老成槐也疼閨女,自從出嫁,女兒雖然嬌氣未改,但是卻比當丫頭的時候懂事也孝順的太多了。

    「那幾個知青回來了沒」?談完了家事談公事。成槐想起幾天前被叫到總場的幾個知青。隨口問道。

    「回來了,當天晚上幾個人就在一起來著。相互都可以證明,況且失火的時候,谷文越他們也看到他們幾個都在村頭兒看熱鬧,早就已經問了清楚,不過後來被總場的徐秘書給留著幫了兩天忙罷了」!惦記著妻子的病,張成才也不想跟老丈人多說,告了句方便,就匆匆地趕回家去了,妻子早飯的稀粥都沒喝一口,眼見著整個人都瘦脫型兒了。

    看見姑爺兒為了女兒的惶急,老成槐雖然不屑姑爺的娘們氣,可也因為他對女兒的貼心感到欣慰。

    「小六兒!起啊」!在院子裡跟姑爺說了這麼久,那邊的小房兒裡卻一聲都沒有,原本勤快的六女子怎麼也賴床了?成槐走到女兒地窗前,叫了一聲。

    「嗯,我正起呢」!六兒應了一聲,悶悶的。

    張成才從老丈人家出來,匆匆的到大隊部跟會計等人交代了一下,急急忙忙地就從隊部出來往家趕,看著張成才匆忙的樣子,會計谷文越笑著對旁邊的民兵連長成永高說道:「成才對他婆娘真夠孝順地啦,沒想到當初的鬼而嘎現在竟成了模範丈夫」!

    「呵呵,也不怪成才惦記,咱們不也都看到了麼,五姑娘如今都瘦的沒人樣兒了,要說這人可千萬別得病,你說,前些日子五姑娘還在隊部這裡嘻嘻哈哈的跟大夥兒取樂,可如今都快成了一把骨頭了,這才剛幾天啊」!成永高人老成,同時也覺得漂亮溫和的五姑娘幾天的時間就入了膏肓,這也真是件可惜人的事兒,便不跟他胡噙。

    回到了家裡,張成才掀開鍋蓋,看看裡邊用熱水煨著的瓷盆裡地粥,歎了口氣,那裡邊地稀粥根本就沒見少。

    「哥啊,你可得帶嫂子去醫院看看了,你看都瘦成啥樣兒了」?妹妹小芳從屋裡走出來,眼圈紅紅的,對哥哥說道。

    「我也說過,可她就是不想去呀」!妹妹跟妻子地感情很好,結婚之前就是好姐妹,結了婚之後,更沒有通常姑嫂間的齟齬,看到妹妹傷心,張成才更增添了對妻子的憐惜。

    「她是怕費錢呢,如今雖然藥價降了很多,可去一次醫院怎麼也得花幾十,哥,要是你們手裡緊,我那兒不是還有二十多塊錢麼,先拿著用就是」!小芳卻是懷疑哥嫂這兩年有事結婚又是生孩子的,手裡沒錢,將自己的彩禮錢都想拿出來。

    「不是錢的事兒,我覺得你嫂子是有心病,她跟你也不說」?原來就是無話不說的小姐妹,如今關係更近,感情更深,張成才還指望妻子能跟小妹說點啥,眼前看來,卻是沒指望了。

    「啥也不說,問急了就掉眼淚。這樣兒咋整啊,哥呀,你倒是想個辦法呀,再這樣下去,那人就廢了」!不是沒錢,還不去醫院,就這麼熬著。小芳不禁有些埋怨哥哥。

    「嗯,是不能這樣下去了,小芳,你去找一下軍子,讓他把車開來,我就是硬抱,也得把你嫂子給送醫院去」!張成才真有些急了,再這樣下去怎麼行?

    「嗯。我這就去」!抹了把淚,小芳匆匆的出去找村裡的三馬車駕駛員了。

    掀開門簾兒,屋中的沉鬱迎面撲來,這幾天妻子病重,連窗戶都不敢打開,這時候已經都六月了,屋子中悶的厲害。

    「五兒。咱們去醫院」!不容置疑的,張成才開始打開櫃子,從中拿了件妻子的衣服。又探進手去,從深處掏出來一個布包,層層剝開之後。拿出了裡邊地錢。

    「成才,別折騰了,我這其實也沒啥,就是懶得吃飯,過幾天精神頭上來就好了,可別折騰到總場去」!強撐著,五姑娘從炕上抬起了頭,對丈夫說道。看到丈夫從包裡拿錢。急劇的喘息著說道:「別動那錢啊,不是說了麼。那是用來給他爺爺打壽材的錢」!

    農村的習俗,養兒防老之餘,卻是要早早的給自己準備一具好棺材,張成才的爹其實現在壯實的很呢,只不過老人地心裡對這種事兒是最看重的,前年因為要給自己的兒子成親,一時手頭髮緊的老人家咬牙就把自己的壽材給勻給了別人,這事兒五姑娘一直都惦記著,攢了錢,想給公公再打一具更好的。

    「你都啥樣兒了,你也不照照鏡子,就依著你的脾氣?別的先不顧了!治病要緊,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妻子地模樣讓張成才心疼,這種心疼現在已經化成了煩躁,錢是什麼?這人都瘦成了枯柴了,還固執著這點錢,張成才真火了,破天荒的對妻子用了大聲氣。

    「喲!果兒娘都成啥樣兒了?你還衝她吼,你真長本事了呀?小王八蛋,你給老娘閉嘴」!張成才的吼聲未落,外邊呵斥就傳了進來,老太太抱著孫子猛的一挑門簾,進來伸手就要打兒子,卻被五姑娘虛弱的一聲「媽」給止住了。

    「媽,是我不對,拗了他,他也是心疼我呢」!

    「媽,我已經讓小芳去找軍子了,我想帶五兒去醫院」!張成才看著母親,將兒子衝著自己伸出的小手兒按下,愧然說道:「果兒這幾天就要累著你跟我爸了」。

    「說地啥話,去醫院的事兒小芳剛才都說了,早就應該去,總這麼拖著,你也是,心疼錢也不是這個心疼法兒,錢終歸是人掙來的不是?」老太太又教訓兒媳了一句,一拉兒子地手,然他跟著自己先出來。

    「媽,你這是幹啥」?張成才看到母親從大襟裡摸出了一個小布包,趕緊按住了母親的手,急聲說道:「錢我這裡還有八十塊呢,夠用的」!

    「窮家富路,多帶上幾塊總比不帶地好,小芳這錢也不是給你,就當是借的,你以後還人家就是了」?那個布包是一個喜鵲喳梅的洋布手絹,分明就是小妹的彩禮錢,張成才怎好接過來?

    「可這是小芳的彩禮錢啊,現在給人家花了,以後有事怎麼辦」?

    「還能有啥事兒啊,兩個人好著呢,你就拿去吧,別讓五兒知道,她心裡頭要強,知道了難受」!老太太將布包塞到了兒子的手裡,轉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別吝嗇錢,人重要,要是果兒沒了娘可咋辦?這老天爺也不長眼,要用我老婆子的命去換了五兒來多好」

    「媽」!張成才忍不住叫了一聲。

    「沒事兒,媽這是心疼我兒媳婦和孫子呢」!老太太抱著孫子慢慢的出去了。
0935493272 發表於 2009-4-9 23:28
第三卷 青春變奏曲  第九十七章 發動

    「尉強,你說說這月的23號下午兩點到晚上八點之間,你到斜坡子那邊幹什麼去了」有證明沒有,誰證明」?蕭家集的大隊部裡,這時候正在進行著一場訊問,主持這場訊問的是郭鐵剛。

    「這月23號」?尉強愣愣的站在對面,有些茫然的喃喃。

    「對,就是失火的那一天,這回好想了吧」?旁邊的助理提示了一聲。

    「哦,那天啊,過晌後隊長要我去斜坡子那裡給稻田補水來著」。有了提示,尉強當即就想了起來,一比啊回答,一邊四處尋摸著想找一個證明人。

    「啊,我知道這事兒」!蕭學峰舉了一下手,對郭鐵剛說道:「那天過晌分配活計的時候,是我要他去斜坡子那兒補水的,因為斜坡子那塊地的地勢有些高,需要攔一道泥壩,就讓個小伙子去了,嗯……下班挑工的時候記工員也知道。」

    「哦,那你幾點回的」?

    「都快6點了,因為灌渠中的水位不是很高,憋了很大的時候才補上了水」!尉強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嗯,好了,你先到後邊去,蕭學義是哪個」?問完了尉強,郭鐵剛將一摞材料的最上邊一張放到了下邊,看了看材料,抬頭問道。

    「是我,我叫蕭學義」!人群中,蕭學義聞聲站了出來。「你在23號的下午3點到晚上9點之間做什麼了」?郭鐵剛問道。

    「那天我被隊長安排,拿了鐮刀去割畦塄子上的草去了,那天我們先去的十畝地那邊兒,後來去的斜坡子,對了,當時我們幾個還跟尉強說話來著,後來我們割完了斜坡子就回隊上了啊,我們走的時候,強子還在那兒看著水口呢,強子。是吧」?蕭學義點手又從人群中招呼出來了三個人。

    「嗯,那天我補水的時候是看到他們四個了,割了畦塄子上的草他們就回去了,我還在那兒補水」!尉強也為其證明著。

    「學峰,也是你分配的麼」?郭鐵剛問道。

    「嗯,我看看啊」!蕭學峰翻了翻手中的派活兒記錄,隨即點頭說道:「也是我。那天村北這邊地活兒都是我來安排的,他們四個那天是被我安排去割畦塄子上的雜草了。

    「嗯,那你們幾個可以到後邊去了」!郭鐵剛將幾張材料又挪了下去。

    「這個成默林是誰呀」?郭鐵剛看了看下面的材料抬頭問道。

    「是我,我叫成默林啊」!人群中,鑽過來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卻是鄰村的人。

    「你是鄰村的」?郭鐵剛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漢子,問道。

    「是,我是鄰村地」。成默林趕緊點著頭。

    「學峰。大成,你們已經通知鄰村的有關人來了」?很有些不滿意的,郭鐵剛問道。

    「還沒呢,這不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他了嘛,順手就讓我給拎來了」!蕭連成說道:「稱遠是我們村的姑爺,來村裡是給他老丈人借鋸子的,正好讓我看到」。

    「哦……那我問你。你一個鄰村的人,為什麼會到人家蕭家集的斜坡子去,而且還是下午留點以後。那時候可都日頭歪了呢」!郭鐵剛地聲音有些嚴厲了。

    「呃……是這樣的,同志,我吧。就愛攪和水,弄點小魚小蝦米啥的,倒不是愛吃這些,就是有這個癮,那天我們村兒下班的也比較早,所以我就拿了個篩片兒到斜坡子那兒弄了個泥壩,在那兒過魚來著,後來天快黑了。我就用草遮了一下。想著第二天早起些去取魚,沒想到當天夜裡就失了火」!

    成默林說著。掃了一下身後的人之後猛然驚喜的一指:「同志,您可以問問學海呀,那天的魚不少,我一會兒就過了二斤多,想著明早還有,就用網子兜了來給我岳父送,在村口就碰到了學海,還說了幾句話呢,學海,你快給我打個證明呀,你這個憨貨」!急於辯白地成默林一把就拉住了傻海。

    「傻海,你看到過你姑父過沒有」?蕭連成也趕緊問道,這小子憨著呢,沒準說出啥來。

    「我看了你,怎麼了」?蕭學海衝著成默林一瞪眼:「不就二斤多魚蝦麼,老惦記著,我已經帶給你老丈人了」!

    蕭學海這麼一說,也就證明了成默林的話了,成默林吁了一口氣,點頭哈腰的也不等郭鐵剛說話,自己就要往後縮。

    「你在過魚地時候沒摔一跤」?郭鐵剛忽然問道。

    「嗯,是摔了一下啊,滑了一個屁股墩兒」!連這也知道?

    看了成默林一眼,郭鐵剛揮揮手,讓他到後邊去了。

    之後,郭鐵剛又詢問了幾個人,大家都有真正的原因,也能找到證明人,眼見著,那一大摞的材料就薄了下去,直到最後,卻是僅僅剩下了兩份兒,這時候郭鐵剛抬頭呼了一口氣,對身邊地書記員嘟囔了一聲:「總算排查的差不多了」。

    「郭同志,怎麼樣?他們這些人可以走了麼」?蕭連成小心的問道。

    「嗯,已經沒有他們什麼事兒了,呀,這都晌午了呀,大成,安排了飯了沒有,我們去哪家號飯」?

    「郭同志,飯已經安排好了,今天輪到蕭連江家裡了,不過,眼前就剩下這兩份兒了,要不就五鄰村一趟,招呼過來問完就放心了」蕭連成建議道。呵呵,你倒是全心全意,不行了,這幾天有事跑部隊有事跑平京的,可把我給累壞了,況且我現在也餓的不行了,我這人還就有這麼一個毛病,只要是一餓,這腦筋就有些不靈光,還是先吃飯,對咱老郭來說,這叫磨刀不誤砍柴工」!郭鐵剛將那些資料一合。轉瞬就落下了一張,飄到了桌子腳下,郭鐵剛連忙俯身撿了起來。

    「行,那咱這就先去吃飯,走,我帶你們去連江家裡,他呀。早就準備了好吃的啦」!

    「可不敢搞特殊,有啥吃啥就是了」郭鐵剛連連擺手說道。

    「要不是你老郭,我們還不稀罕準備呢,除了陶書記來了只在寒子家吃,別人也只能輪活」!蕭連成笑著說道。

    「哦?那這麼說我老郭還是有些特殊了」!哈哈大笑著,郭鐵剛戴上了軍帽,夾起了資料就跟蕭連成往外走,衝著那群人一揮手說道:「好啦。大家也回去吃飯吧,已經沒事兒了」!

    「吃飯嘍」!人們呼啦一下趕緊奪門而出,混在人群中的成默林被撞的歪歪斜斜地差點兒就摔倒。

    「慢點,都慢點兒,擠啥呀,早晚能差多少」?蕭學峰可是個爆脾氣,見狀大吼了一嗓子。人們這才老實了些。

    「你都這歲數了,跟這群牛犢子搶什麼呀?」蕭連成扶著成默林笑道。

    「還說呢,我哪裡跟他們擠啦。問完話之後我就縮到了後邊,這人一亂,我這身子骨還能擠出來」?成默林翻了翻白眼說道。

    「好了。你是到你丈人家吃啊,還是回去」?

    「當然回去啦,下午還得到隊裡上班呢,在這兒吃怕趕不上」!成默林說了聲之後,轉身出門推起了自己地獨輪車往隊部外邊走去。

    「怎麼樣,我老郭是不是很有架勢」?郭鐵剛等成默林走遠了,這才笑著對蕭連成說道。

    「嗯,是很有架勢。比陶書記的架勢都足哇」處地熟了。蕭連成也就和郭鐵剛開起了玩笑。

    「寒子呢?可沒見他地人影啊」!

    「這場面他來幹什麼呀,在他們小隊那邊呢。已經說了,成不成就看這一把了,要是不能把那人給嚇出來,事情還就難辦了」蕭連成說道。

    「還嚇不出來?我猜呀,放火的這王八蛋現在怕是腿肚子都在轉筋呢」!很有自信的,郭鐵剛一拉蕭連成「走,看看連江老婆給咱做啥好吃的了」?

    雖然還有些擔心,可是人已經做了,下邊就看老天的了,索性不去考慮,幾個人出門,向蕭連江家走去。

    成默林推著獨輪車,很快就出了蕭家集,一邊走,一邊尋思這今天的事兒還真有意思,高科技勘察隊的事情他當然知道,這事情在前兩天都嚷嚷翻了,他早就知道,據說這些科學家拿了儀器檢測一下痕跡,就能通過腳印什麼地數據勾勒出留下痕跡人的模樣來,就在訊問他的時候,趁著郭鐵剛不注意,成默林已經看了表面的那一張。

    並沒有看太清楚,隱約著是自己的畫像,上邊還很多的字跡,倒是因為距離的緣故沒有看清。

    真是神奇呀!高科技,自己就在那裡走了一趟,留下個腳印兒,竟然就追到自己身上來了,嗯,這新鮮事兒可得跟槐叔去說說。

    想到了這裡,成默林推著獨輪車興沖沖的上了大道,蕭家集跟鄰村本就不遠,沒用多大地功夫,成默林就回到了鄰村兒,興沖沖的轉了個彎兒就到了成槐的家門口,把車子往下一放,隔著籬笆門沖裡邊喊到:「老叔!今天我可算是見到新鮮事兒啦」!

    「什麼新鮮事讓你這麼嚷嚷」?成槐正在院子裡站著,心情卻是不怎麼好,女兒跟姑爺兩個坐車去了醫院,老伴吧自己埋怨一場之後也跟了去,自己卻沒想到女兒竟然病成了這樣兒,他這個當爹的都沒去看一眼,從未有過的愧疚之心,讓他在屋裡待不上來,到院子裡透氣的時候,成默林卻鑽了上來,什麼新鮮事不新鮮事的,他可沒心思聽。
0935493272 發表於 2009-4-9 23:32
第三卷 青春變奏曲  第九十八章 鄰村的槍聲

    「真的」!聽得出來,成槐好像對自己所說的新鮮事兒不大感興趣,成默林趕緊強調著:「你說我晌午前去幹什麼了」?

    「誰知道你去幹什麼了?我又不是你們隊長」!看了看已經推開籬笆門進來的侄子,成槐沒好氣的說道。

    「老叔,怎麼了」?看出來成槐的情緒不對,成默林小心的問道,老叔的脾氣不好,真要是惱了,興許大耳瓜子就給自己貼臉上,自己回頭兒還得被自家老爹給損幾句。

    「沒什麼,五丫頭去了醫院」!

    「早就應該去,他老張家是不是不拿人當人啊,到這時候才去」!成默林就是這麼一個玩意兒,隨口就說,根本就不管對錯,所以成槐很煩他,可這傢伙就是貼老膏藥,自己沒好臉色他還是照來不誤。

    「說什麼吶」!成槐白了侄子一眼,姑爺那邊怎麼樣,他雖然不去,也清楚的很。

    「哦,是三哥呀,啥時候來的」?正在堂屋中做飯的小六兒從屋中走了出來,將一盆洗菜的水潑到了院子裡之後,對成默林問道。

    「六啊,今天沒去上班」?成默林問道,小六初中還沒畢業的時候,就被成槐托人,抽調到了當時的臨南供銷社,可惜這幾年都沒給轉正,好在新任的革委會副主任高林生的兒子高小生看上了六子,兩個人已經處上了對象,這一點倒是不用擔心了。

    「沒去,今天我休息」!小六聽他問,皺了一下眉頭,淡淡的答了一句就要回屋。

    「都別這麼愁眉苦臉的,既然都去了醫院了,那還能有啥事情?我可聽說,總場醫院的方醫生的醫術很高明」成默林勸慰著。

    「哥你待著吧,我去做飯了」!對著這個哥哥,小六比成槐的態度還要冷淡。一來就是這個性子,二來也是有些瞧不起。

    「嘿,今天你哥可是碰上了一個新鮮事兒,妹子,想聽不想聽」?成默林開始和自己這個妹妹獻寶了,嘿嘿的餡笑著說道。

    「啥新鮮事兒」?

    「真是新鮮事兒,我晌午頭不是去蕭家集給我老丈人送去了一截木樁麼?回頭我借了鋸子回來。卻給蕭連成拉到了蕭家集的大隊部,嘿嘿,真是新鮮事兒啊」!成默林看終於引起了堂妹的注意,繪聲繪色的將他在蕭家集看到地事情給說了出來。

    「嗯,是挺新鮮,行了吧?快回家吃飯吧」!老成槐聽了個雲山霧罩的,見侄子還賴著不走,卻沒了招呼他的心思了。

    「嗯。那好,我回去吃飯」!見堂妹聽了只是發呆,連點聽新鮮事的興奮都沒得,叔叔現在又往外趕自己,成默林知道,今天這頓飯是蹭不上了,這時候肚子已經可勁兒的咕咕叫。遂咬牙忍痛的退了出來。

    「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起飯?在不起出來都糊了」!成槐扭頭看著自己的小女兒,發現小六呆愣愣地也不知道在尋思什麼,皺著眉訓斥道。

    「哦」有些慌亂。小六匆匆的往回走,正在這時,成默林餓著肚子卻是意猶未盡。想想郭鐵剛掉材料的那一瞬間,他又折回來伸著脖子嚷了一聲:「老叔,我還看到有一份資料上的人像很面熟呢!難道是咱村的哪個,可一時半會兒我竟然沒想起是誰來」!

    「男的女的」?小六猛地轉身問道。

    「當然是男的」!答了一聲,成默林推著車子嘟嘟囔囔地回家去了。

    「咣」的一聲,小六手中的瓦盆就摔到了地上,一下子就摔成了碎片,緊跟著小六慌亂的說道:「爸。您自己起飯吧。我……我去臨南一趟」!

    「六子!你給我站住」!雖然有五丫頭的事情煩著心,可六閨女的失常老成槐怎麼會看不出?當即大吼了一聲。讓正要往屋裡去推自行車的小六塑在了那裡。

    「走,跟我到屋裡說話」!成槐背著手,當先走到了屋裡,坐到了椅子上,看著女兒。

    默默地,小六站在了炕沿的邊上,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卻不吭聲「和你有關係?」成槐厲聲問道。

    「沒,跟我有啥關係?那天我不是都在家麼,你……你是知道的」糯糯的,小六說道。

    「別糊弄我老頭子,我算看出來了,這件事情你姐姐也是知情地,怪不得莫名其妙的就有了病,明明是心病還啥也不說,卻是因為你!說吧,這事兒肯定跟高小生有關是不是!」呼呼的喘著粗氣,成槐急切的盯著自己的女兒,只希望她能把真相給說出來。

    「怎……怎麼會呢,那天他就跟我在一起的,我們兩個不是在姐姐那兒」?小六咬著下唇,都不敢用正眼看自己的老爹。

    「你不說是吧?那好,郭鐵剛現在就在蕭連江那裡吃飯,走,跟我到蕭家集去,把你知道的事情趕緊交代出來!」成槐真地急了,自己地女兒自己怎會不瞭解,五兒病了,這位又是這模樣,這事情肯定跟這倆丫頭有關,最起碼也是知曉些內情!

    「爸,你別管這件事行不行啊」小六猛地抬頭,看著自己的老爹大聲地說道。

    「什麼?我不管?我不管你覺得就能躲過去了?不用說了,我也能猜得到,是不是這把火是高小生那畜生點的?你跟你姐姐肯定是知情的對不對?是你逼著你姐姐不要說出來的對不對?你姐姐這場大病也是因為隱瞞這件事心裡頭愧疚憋屈沒處撒散給憋出來的對不對?」!狠狠的,成槐壓著聲音衝著女兒低吼,他倒不是怕被別人聽見,這種低沉壓抑的吼聲純是他心神極度惱恨壓抑的表現。

    「對,你說的這些都對,那把火是高小生點的,我跟我五姐都看到了,高小生不讓我們說,我姐不幹,是我求著姐姐她才沒說的。這些都對!可是,我也不願意這樣啊!爸,你想想,我都在供銷社幹了幾年抽調了呀,別人都是掙現錢,可我還是從生產隊裡拿工分,別人都是商品糧。可我呢!你知道,我在供銷社裡是多麼的自卑嗎?這種抬不起頭來的日子,我是過夠了!」小六發瘋一般將這些話吼了出來,臉上已經是滿佈淚水。

    「這就是你要包庇高小生地原因?就因為他老子是革委會副主任?」冷冷的看著女兒,成槐問道。

    「對!你說的都對,自從我跟高小生好上了,原來那些見了我都不屑看我一眼的正式工都趕緊變了態度,見了我都主動的說話打招呼。那是因為什麼,因為高小生是革委會副主任的兒子,他已經答應了,只要我跟他好,就把我的戶口從墾豐轉到臨南去,還給轉成商品糧,給我轉正式工。我……我為什麼不幫他瞞著,難道為了一個不相干地人,我就放棄我美好的前途麼?這辦不到」!大叫了一聲。小六猛地轉身往外就沖,直奔停在牆邊的自行車而去。

    「王八蛋!」成槐大吼了一聲,猛地衝了過來。一把手就攥住了自行車的車把,往懷裡一奪顫著聲音說道:「你在說什麼?不相干的人?你是忘記了,咱家沒勞力,在隊裡分的糧食根本就不夠吃,可那時候大隊分隊也都沒有餘糧,是人家蕭建強在開會的時候聽說了我的情況,半夜裡送來了一口袋蘿蔔片啊,你知道麼。當時咱一家人看到那口袋蘿蔔乾兒地時候。是啥心情麼?感恩!人要感恩才是人!」

    「嘁,不就一口袋蘿蔔乾麼?咱還他就是。咱還一口袋白糖怎麼樣?我自會從供銷社弄出來還他們!」

    「你!你……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養了你這麼一頭畜生?你真不是人啊,你就是一隻白眼狼!我成槐這一輩子都堂堂正正啊,怎麼卻教出來你這麼一個不是人的玩意兒,好好好,我話放在這兒,今天的蕭家集,你去也得去,不去你也得去,走!」成槐的臉色紫中帶青,兩片嘴唇都成了烏黑色,渾身顫抖著,要不是還存有一絲的理智,他都想一把掐死小六。

    「呵呵,要去您去,我可不去,現在他們根本就是啥也沒掌握著,根本就是虛張聲勢,憑一個畫像就想讓小生給那個假仁假義的傢伙殉葬?哼,想地美」!輕蔑的瞥著自己的父親,小六很輕鬆地伸出手,抓住成槐按在車把上的手,用力就是一抬。

    「畜生」!成槐到了這個時候,情緒倒是平靜了下來,女兒抬他的手根本也沒去爭,放開手,往後退了一步說道:「你只要走出屋門,我成槐就當是沒生過你這麼一個女兒」

    「沒生就沒生吧,其實也真是這樣,在你們眼裡只有我那些姐姐們,有五姐在地時候你們根本就不拿我當個事兒,好吃的、好玩的只想著那個傻乎乎的五兒,我小六你們什麼時候注意過?我初中都沒畢業就讓你給弄到了供銷社,給你們掙工分、掙吃喝,可我姐呢?你們從來都不捨的她離開你們一步!算了,說這個沒意思,雖然你們這麼對我,可我長這麼大畢竟吃的是你們的糧食,我會算好帳的,把你們養我地錢都還給你們!」

    說完,小六推起了自行車就往外走,走到了門檻前,正要把車子抬過門檻,就聽成槐地聲音在背後響起:「再給你個機會,你要是再往外走,我掐折了你的腿!」

    「隨便你」掐折了自己地腿?小六不禁冷笑,就您那身體,還是好好的歇會兒吧,心裡冷笑著,根本就不曾理會,照舊抬起了前輪……

    「砰!」一聲清脆的槍聲傳徹了小小的鄰村。
0935493272 發表於 2009-4-12 02:42
第三卷 青春變奏曲     第九十九章 絕望的小六

    郭鐵剛他們從大隊部出來,在去蕭連江家的半路上就碰到了蕭寒,他正在跟蕭連防在一起。

    跟連成不一樣,他只需等著接手,蕭連防則已經投入了基建準備工作當中了,塑料薄膜廠的基建已經開始了,而今天他卻是跟車回的村,總場車隊已經從江南省拉來了三車長長的竹竿,這是將來用作圈海挑圍網的。

    讓司機將車停在了義勇軍小隊的操場上,安排了卸車,蕭寒就帶著蕭連防往干校走去,沒想卻碰上了郭鐵剛他們。

    「寒子,正要去找你的,正好遇上,連防也在,可真是巧了」!看到蕭寒,郭鐵剛當先說道。

    「訊問完了」?

    「還沒完,不過也差不多了,晌午了停一陣兒,去連江家裡號飯」!連成在一旁答道,隨即問蕭寒:「你這是想去哪

    「去幹校,安排中午飯給車隊的司機們,卸車的幾個社員出義務工也管飯」蕭寒答道。

    「哦,那你安排好了,帶連防到連江家去吃吧,今天不是號飯,是隊上出的米」!連成趕緊招呼連防他這個老夥計和蕭寒。

    「行,我回頭就去,郭叔叔,今天我可是給你弄了幾條大草魚呢」蕭寒說著話,跟郭鐵剛點點頭,帶著連防去幹校那裡安排司機們的伙食。

    招呼完蕭寒,郭鐵剛他們就拐彎去了蕭連江家裡,到門口的時候,看到蕭連江正帶著幾個人在門口的街道上打麻繩,蕭連江蹲在一個翻過來的長條凳子上合股兒。小穗兒則坐在父親地身後。很高興地嚷嚷著:「前進前進」!

    這時候生產隊還是用的老辦法搓繩子呢,在合股的時候會縮短兩頭的距離,於是就會帶動這邊的長條凳子往前移,小丫頭這是把板凳當車坐。

    「穗兒,你媽做好吃的呢,怎麼不在家等」?連成抱起了小丫頭笑著問道。

    「穗兒已經吃了一個大魚啦!大爺爺,你再不來。我爸就要讓人去叫你們了」!小丫頭奶聲奶氣的說道。

    「學飛,你來合股。我帶郭同志他們去吃飯」!見客人來到,蕭連江將手裡地活計交給了旁人,帶著他們往屋中走去,炕上的桌子已經被擺好了,滿滿當當地一大盆燉草魚。還有一笸籮白面饅頭,熱氣騰騰的看上去就惹人食慾。

    「好,這魚的個頭兒不小哇」!郭鐵剛看著桌子上的魚說道。

    「一條就五斤多呢。是人家義勇軍小隊池塘裡的,不光這個,還有一盆子水煮魚呢,還是是寒子教我做地,等你們來就炸辣椒澆上去」!蕭連江搓著手,笑著對總場的幾個人說道:「都上炕啊,千萬別客氣,今天沒別的。魚管夠」!

    「你媳婦呢」連成一邊脫鞋一邊問。

    「盛了半條給栓兒娘倆送去了」!隨口答著。蕭連江給大家派筷子。

    也知道農村人地習慣,郭鐵剛也不用讓。上炕就坐到了正對著窗戶的那面兒,覺得有些悶,回頭看了一眼。

    「把窗戶下扇也摘了吧,坐這裡就覺得悶」!農村的窗戶平時只是把上邊打開,下邊雖然是活的,卻只能摘掉,郭鐵剛坐到炕上,肯定覺得悶。

    「好好,我去摘」蕭連江要起身,卻被郭鐵剛攔住了,「我來就行了,你接著點,放到邊上就是了」!

    說著話,郭鐵剛站起來把窗戶下扇提起來往這邊一掰,隨即交給了伸著手的蕭連江,剛要去摘另外一個,就聽到遠處傳來了一聲清脆的爆響。

    「是哪兒打槍啊」?作為一個老兵,而且還當過偵查員,他一下就聽出了這聲爆響是槍聲,雖然現在農村的槍支很普遍,但是對彈藥的管理還是很嚴格地,若非訓練或者打靶地需要,輕易沒人敢隨意打槍,那會受到處分的。

    戰爭過去不久,人們對槍聲還很熟悉,曾經有人在春節地時候偷偷的放過槍,最終卻還是給人聽出來了,何況這時候還沒摻雜鞭炮呢?

    「是王八盒子」!更進了一步兒,郭鐵剛從槍聲中已經聽出來是發自日本的南部十四式。

    「走,先不吃飯了,看看去」!他可是軍官幹部,遇到這種事情當然要去查看。

    「許是誰手癢了吧」?連成還有些愣著,他是書記,子彈的管制倒是管不住他,平常的時候就愛打兩槍,只是原來的手槍已經被收繳上去了,現在的半自動他又不喜歡,所以現在打的少了,在以前,他幾乎每天都會到坑沿兒那裡衝著一棵槐樹打兩槍的,所以才這麼說。

    「傻了吧,大成叔,這時候誰打王八盒子啊,我看,準是成槐那老傢伙,又擺弄他那個寶貝呢,別是走火兒了吧」!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成槐那裡有一顆王八盒子,還是抗戰時期他父親繳獲的一個日兵大佐的,一直都寶貝的留著,收繳手槍的時候,成槐並沒有交上去,因其書記的身份,倒是沒人追究他。

    「成槐?鄰村的書記成槐」?聽蕭連江一說,正在下炕的郭鐵剛當即追問。

    「是啊,除了他,沒別人還拿這種東西了」!

    看了一眼蕭連成,兩個人傳遞了一個眼色。

    「走,去看看,這老東西發瘋了吧,沒事打啥槍啊」?連成說著,也跟郭鐵剛一起走了出去。

    三里路,不大一會兒就到了,找到成槐家的時候,門口已經堵了很多人了,推開人群走進去,就看成槐提著一把手槍,厲聲的對幾個民兵吆喝著:「把她給我綁起來」!

    「叔,到底咋啦,綁小六幹啥呀,有話還不能好好說呀」成默林推搡著民兵們不讓動,還在勸說著老成槐,剛才他還沒到家就聽到了槍響,大夥兒被槍聲招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人知道,響槍的是成槐家裡了。

    成默林趕緊跑過來的時候,卻看到叔叔拿槍指著堂妹在吼:「第一槍是警告,你要是再動,我就掐折了你的腿」!

    「噯喲叔啊,這是怎麼說的呀,小六不聽話你摑她就行了,怎麼還動了槍了」?嚇了一跳,成默林趕緊去抓叔叔拿槍的手,卻給成槐給推開了,「沒你的事兒,閃開!小六,我看你再往前走一步」!

    「哼,你打好了」!小六執拗的一甩頭,還要推車,嚇得成默林趕緊拉住了妹妹,哀求著:「姑奶奶,你就服個軟吧,這是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呢」!

    這時候,村人也都聞訊趕了過來,成槐招呼著幾個民兵,讓他們拿繩子來,要將女兒給捆上。

    「怎麼了老成槐,擺的這是什麼架勢?怎麼還開槍了?」蕭連成當了多年的書記,跟成槐是最熟悉的,見此情景,趕緊過來勸成槐。

    「大成啊,家門不幸,我!我都沒臉見你們,你問問她,那天晚上的大火是誰點的」!說完,嘿的一聲喟歎,老淚縱橫。

    「什麼?你這到底是在說什麼呀,難道那火是劉丫頭點的是咋的」?連成有些發懵,千想萬想也沒想到小六這個女孩子的頭上啊,他們的目標可是另有其人的,現在好像一切都亂套了。

    「不是小六,是臨南高小生那個畜生」!

    「高小生?是高小生放的火,你拿槍指著六丫頭幹啥呀」!連成埋怨著,還待要去槍成槐手中的槍,蕭學峰已經哼了一聲,不滿的說道:「大成,你怎麼拎不清啊!老成為什麼拿槍指著小六還用問,肯定是跟她有關係!你沒聽說?那高小生是在跟她處對象的?」

    眼看著村人已經擠滿了院子,蕭家集的人也給槍聲招來,父親再這麼一說,小六明白,想瞞著卻是已經瞞不下去了,一直支撐著她的那根柱子轟然倒塌,身子一軟就要往後倒,被郭鐵剛一把手拉住,順勢放到地上讓她坐著,嚴肅的問了一聲:「高小生是不是高林生的大兒子?他現在在哪裡」?

    「在……在縣裡呢」!小六這時候也沒了保高小生的勇氣了,低聲的回答。

    「連成,你們在這裡先看一會兒,我去給陶書記打電話,涉及到臨南,還得他想辦法「!隨即對一個鄰村的社員說道:「走,帶我去你們大隊部」!

    「唉」!這時候,積聚在成槐心頭的憤懣已經消散,傷懷湧起,讓老人頹然的蹲了下來,看著面無人色一臉驚惶的女兒,「早知道你變成這樣兒,我何苦托人把你給弄出去呀」!

    「沒事的呀,成叔,這事兒六子八成也就是個知情不報,這有啥呀,年輕人一時糊塗而已,等過了這陣兒消停下來,照樣兒上班就是了,好小伙子有的是,就小六這模樣兒,給誰不是搶」?邊上有人勸慰著。

    聽到這人說的話,小六嚶嚶的哭了起來,絕望的喃喃:「都現在這樣兒了,誰還要我呀!誰還要一個包庇縱火犯的破鞋呀」!
0935493272 發表於 2009-4-12 02:45
第三卷 青春變奏曲    第一百章  歪打正著

    郭鐵剛被鄰村的社員領著很快就來到了鄰村的大隊部,作為農村基層,這時候的大隊部可不像是後來那樣常常一把鎖頭看家。

    進了隊部,說明來意之後,郭鐵剛直接讓接線員接到了陶自強的辦公室,電話是小徐接的,郭鐵剛這幾天在忙什麼,小徐知道的非常清楚,一聽是郭鐵剛的電話,馬上就跑到了會議室,將正在開會的陶自強給叫了出來。

    「郭鐵剛說已經破獲了縱火案,有人知道縱火者是誰」,小徐把剛才郭鐵剛的意思簡單的給陶自強說了一下。

    「這人,還打電話幹什麼?還不直接去抓人」?陶自強一皺眉頭,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相比在臨南時候的搭檔大李來,這個郭鐵剛就有點婆婆媽媽畏首畏尾的,好在這人對自己的工作從來不插手,要是跟別的地方那種軍管幹部一樣指手畫腳的話,那乾脆就可以扔了。

    「喂,我是陶自強」快步走到辦公桌前,陶自強拿起電話說道。

    「陶書記……」郭鐵剛剛要將今天的事情跟陶自強仔細的匯報一下,陶自強立刻就打斷了他的匯報,問道:「是不是已經知道是誰放火的了?有人可以指證是吧,那就去抓人呀」!

    「陶書記,被指證的縱火人是臨南革委會副主任高林生的大兒子,要是去抓人,那就跨縣了呀」!郭鐵剛在那頭兒說道。

    「跨縣怎麼了?他都跨縣來放火了,難道咱們就不能跨縣去抓人?」陶自強有些惱,自從認識蕭建強,他就一直很欣賞他。知道了放火的人。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蕭建強的死。

    「陶書記,不能這麼說,畢竟高林生地身份特殊……」

    「有啥特殊地?不把就是個革委會副主任麼?難道他還敢包庇他縱火犯的兒子?要知道,郭鐵剛同志,那並不是簡單的點了一把火兒,你要想想,那把大伙是燒掉了蕭家集幾十頭生產用大牲畜的草料。這就是破壞社會主義農業生產!這是一個什麼性質你要明白!」

    「可是,陶書記。……我擔心……」那邊的郭鐵剛還在嗦,這邊陶自強真的火了,對著電話大吼道:「你不去是吧,那你通知蕭寒,讓他帶他的小隊去。別說跨縣,他抓人都敢抓到臨海市去,你不敢。他准敢」!

    說完話,陶自強也不想跟郭鐵剛嗦了,將電話摔在撥叉上,按下去搖了幾下對接線員說道:「我是陶自強,給我接臨南老米」!

    鄰村大隊部,郭鐵剛嘟囔著將電話放下,剛才被陶自強給呵斥地,他也挺窩火。不說別的。從部隊上來地時候,上級首長就告誡過他。因為墾豐的情況特殊,要他到墾豐的時候要極力的配合地方上的同志,不要過多地干涉地方,所以到了墾豐的時候,郭鐵剛難免就有些畏縮,加上有遇到個強勢的陶自強,不知不覺間,自己也確實軟弱了許多。

    「媽地」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罵誰,抬腿走出隊部快步往成槐家走去。

    「陶書記怎麼指示」?蕭學峰早就等急了,剛才郭鐵剛說要向陶自強匯報的時候其實他就想對郭鐵剛說這還匯報啥呀,趕緊去抓人,可郭鐵剛畢竟算是位領導,而且匯報的對象又是陶書記,這才隱忍下來,看到郭鐵剛回來,急忙上前問道:「陶書記怎麼說」?

    「他……」郭鐵剛覺得都有些難以啟齒,不過陶自強既然這麼指示的,他也只能照實說:「他讓通知蕭寒,讓寒子帶義勇軍小隊去抓人」!

    蕭學峰雖然脾氣比較火爆,卻是一個聰明人,聞言看了看郭鐵剛,立馬明白了大半,哦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跑,臨了那道捎帶不滿的一撇,更讓郭鐵剛鬱悶了,可也只能對蕭連成和蕭連江說了聲:「這裡你們兩個先費心控制著,我先回蕭家集」!

    「你去吧,我們在這兒陪老成待會兒」!知道郭鐵剛怎麼也得跟去臨南,兩個人點點頭說道,這裡有成槐老頭子在,控制不控制的都無所謂。

    匆匆趕回蕭家集的時候,蕭寒已經召集了人手兒,也不用全去,他就集合了十個隊員,正好送竹竿的卡車還在,當郭鐵剛到了地時候,蕭寒他們已經要上車了。

    「寒子,等等我」!郭鐵剛連忙喊了一聲,跑了幾步,跨上了車廂一下子就愣在那裡了,問蕭寒:「怎麼你們還帶了槍」?

    「以防萬一吧,就這會兒,高林生肯定已經知道這邊發生地事情了,他什麼態度還不清楚,帶上槍會好吧」!蕭學峰回來通知了蕭寒轉頭就打開了彈藥庫,將子彈提出來之後又從民兵手裡抽了十桿槍,動作不謂不迅速。

    「學峰呢?」有些無奈,可也不好說什麼,郭鐵剛轉而問道。

    「我讓他去供銷點兒了」!蕭寒拍了拍駕駛室的鐵皮,示意司機開車。

    「鄰村哪有……」問了半截,郭鐵剛就明白了,不是鄰村地供銷點,是鄰村緊挨著的周村有供銷點,周村是公社所在地,高小生就在那個點上上班,成槐那一槍,這會兒怕是幾個村子都知道了,難免會有人通知高小生或他當革委會副主任的父親。

    周村雖然緊挨著鄰村,畢竟是一個公社政府的所在地,劃分的時候卻沒有劃歸墾豐,

    卡車轟鳴著開向了大路,直奔臨南縣城,蕭寒靠在車廂的擋板上,閉上了眼睛,心中默念著建強的名字,告訴他兇手已經找到了。

    「寒子,有點意外沒有」?郭鐵剛湊到了蕭寒的跟前,挨著坐下來小聲的問道。

    「嗯,是有些意外,雖然對高小生也有懷疑,可咱們最主要的還是懷疑成風來著,沒想到卻是高小生。」蕭寒睜開眼點頭說道。

    「是啊,要不是追問,馬秀秀都不會說高小生也在追她的事兒,沒想到就是這個差點忽略的人竟然是真兇」!郭鐵剛歎聲說道:「這就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哇」!

    大火後蕭寒訊問陳小山和馬秀秀的時候,就覺得這把火是衝著陳小山和馬秀秀來的,而最可能引起這件事的就是馬秀秀了。

    後來的問訊,蕭寒就跟郭鐵剛交流過看法,郭鐵剛也十分贊同,於是順著這個思路一問,果然,在鄰村,馬秀秀並不是陳小山一個人在追求,追求馬秀秀很厲害的還有鄰村成家的成風。

    成風這個人,蕭寒認識,仗著家族大、出身好,性子賴,在生產隊裡好吃懶做還不說,混了個記工員竟然覺得自己混的很不錯了,整天招搖的很,有一陣甚至還經常來蕭家集這裡亂晃,想憑他在隊裡當記工員這種美譽從蕭家美女中糊弄個媳婦,只是他忘了自己的賴子名聲了,晃了兩年卻啥也沒晃去,還被蕭學峰給揍了一頓。

    後來知青來了,這小子就像是貓兒聞到了腥,而馬秀秀是來鄰村知青中唯一的一位女性,於是這貼狗皮膏藥就只能往她的身上貼了。

    這小子長得就討厭,加上一段時間的瞭解,馬秀秀根本就當他是一坨屎,可這小子就是不死心,只要有機會就來糾纏,還曾經放下過狠話,除了他,別人想跟馬秀秀處朋友,就等著他的吧!

    這樣一個人當時就引起了蕭寒和郭鐵剛的懷疑,所以針對其外強中乾的性格制定並演出了這場忽悠大戲,要是真是這小子放的火,沒準就把這傢伙一下給嚇死,誰知道最終沒嚇趴下成風,倒是嚇倒了成小六和五姑娘(^^)最後竟然把高小生給揪出來了。

    其實高小生也在他們的視線之內,因為這個高小生也在追馬秀秀,不過,要不是蕭寒追問了一下,馬秀秀還不會把高小生說出來,雖然高小生也值得懷疑,那天晚上他就在鄰村,也有縱火的可能,但是最主要的目標還是比較猥瑣的成風。

    高小生就在周村供銷點上班,說是上班,就在基層一個點上,誰人敢管革委會副主任的兒子?所以這小子無比的逍遙,在最早往蕭家集跑的最勤,可蕭家集美女多是多,他這只聞腥的貓兒卻打不著食兒,後來就來的少了,不知怎麼的就跟鄰村的小六就處上了對象。

    高小生和小六處上了對象,於是來鄰村來的更頻繁了,不管小六在不在家,這小子就鑽到村裡胡混,老成槐的家裡不敢去,就去五兒家裡,要不就去青年點兒,在青年點兒一下就看上了城裡來的馬秀秀。

    高小生倒是有一副好樣貌,比陳小山要帥氣很多,只是馬秀秀是個很有心計的女孩子,對出身農村的高小生始終不假辭色,即便是這樣,高小生還是經常來糾纏,小六知道後,跟高小生打了一架見沒有效果,卻將矛頭轉到了馬秀秀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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