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1900翻雲覆雨 作者:紛卿 (連載中)

Nineider 2009-3-31 09:34: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5 91585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1 23:00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八十八章 富有的大清國

    還真是被李鴻章猜著了,當井陘縣知事趙振鴻把他的電報送到莊虎臣手里的時候,前方的探馬偵騎也發來了情報,離山谷外一百里發現了日軍的大隊人馬,約莫有兩千多人,還帶著十多門炮。不過都是步兵,沒有騎兵。山路難行,馬拉著炮車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經常需要人來推,所以日軍的行進速度很慢,估計這一百里,夠他們走三天的了。

    莊虎臣看著情報,心情是大好,這些天的疑惑終于解了,感情洋兵還真的就信了娘子關是空城,根本就沒做戰斗的準備。這些被俘虜的聯軍配合的程度遠遠超過了想象,還沒等陳鐵蛋這些人把刑具擺出來,就源源本本什麼都招了。把個楊士琦笑的一口酒嗆了喉嚨,咳嗽了半天,居然這麼老套的《蔣干盜書》的計策就能中了用!看來,大清朝的開國皇帝靠一本《三國演義》得天下,也不好說是不是杜撰出來的,沒準兒還就是真事兒!

    那天,舒爾茨中校惱羞成怒,把幾個沒鼻子的漢奸給砍了,城頭上方友升在望遠鏡里看的真切,老頭高呼過癮,興頭起來還唱了句︰“悔不該錯殺了蔡瑁、張允!”,那個時候,他的老眼倒也不昏花了,嗓子也亮堂了。古明阿是戲迷,不假思索,張口就接道︰“這曹營的事情,難辦的很吶!啊``啊`啊`呀``呀``呀~~~~~~~”倆人唱念俱佳,配合的湯水不漏,引得眾人笑掉了下巴。

    怪不得覺得仗打的蹊蹺,洋兵根本就沒打算來打仗,平日里再堅固的城防,也是放兩槍就拿下了,清軍跑的比兔子都快。所以,聯軍早就習慣不攜帶重武器,而且討伐隊的任務就是清剿義和團,而不是消滅清軍的主力,對付那些手拿長矛的農民,就更沒有攜帶大炮的必要性了。

    說是討伐義和團,實際上就是搶劫,所以行軍的速度是第一位的,什麼輜重、糧草,都不需要,反正大清國什麼沒有?沒吃的,沒燒的,搶就是了,就是沒彈藥了都不是問題,隨便打下一座城市,那里的武器彈藥都堆積如山,甚至很多最新式的槍械都因為價格昂貴,連生產國的軍隊都沒有大規模的配備,可見,清國富裕到什麼程度。

    光天津北洋的一個倉庫,就被聯軍繳獲了三十六門八十七毫米口徑的克虜伯大炮,六十門七十毫米口徑的克虜伯大炮,三十七毫米到五十七毫米口徑的諾爾登費爾德式速射機關炮居然有一百多門,這些都是三年前剛剛從德國進口的最新式的大炮。打著最新標記的毛瑟槍和曼里徹式來福槍更是足足有三萬支!毛瑟92到毛瑟95,這些槍連德國自己都沒有大規模的裝備部隊,最新式的曼里徹式騎槍也是奧匈帝國沒舍得給自己的部隊裝備的。至于彈藥,那更是堆積如山,而這麼多的槍支、火炮竟然都是連箱子都沒拆開,買回了三年,就沒發到部隊手里。光這一個倉庫,就足足能將八國聯軍按照統一制式重新裝備一遍了。

    聯軍除了感嘆清國的富有,更是把清軍都成了泥胎木偶,更是張狂的不可一世,沒想到在娘子關遇上莊虎臣的“鐵刺蝟陣”,輕敵冒進的毛病被清軍給逮了個正著,一下子給俘虜了一千多。

    這些事情隨著雷納的嘴翻譯給大營的眾將听,本來笑翻了的這些人,都是臉紅的能扮關公,恨不得把頭都插進褲襠里。尤其是方友升,這老頭的武功營在正定、獲鹿和洋人連照面都還沒打,就撒丫子跑了,現在更是滿屋子找地縫。

    這些事情原來都是莊虎臣沒听說過的,原本只知道,咱們中國武器落後,洋人船堅炮利,打不過人家是因為科技和工業水平太差。現在才知道,你就是給清軍發坦克,他也能開回家當拖拉機去種地,北洋水師當年的慘敗,曾經讓自己很是唏噓了一陣,覺得要是能再給北洋點錢,買點炮彈,添幾艘軍艦,可能甲午海戰就不會敗,也許中國會踏著小日本的尸首走上發展的道路,現在看來,把航空母艦開到北洋,也能讓他們裝上鴉片,當了走私船。這大清國是爛到根子了。

    自己也是僥幸啊,要不是靠著戰壕鐵絲網,把洋兵,不,主要是把自己的兵給攔住,那槍一響,大潰逃就是肯定的!這些兵也厲害啊,居然能把督戰隊都給沖散了,也算是不簡單了。如果不是自己把比這個時代先進了十多年的塹壕戰給用上了,如果不是聯軍過于輕敵,如果不是娘子關的地形太過險要,那自己的結局如何,那真的是尚未可知。

    手里的兵還就回回營這些穆斯林的漢子有血性,居然也是沒頭腦的,好好的陣地不用,那麼多的機關槍不使,去和小鬼子拼馬刀?戰壕鐵絲網加上機關槍,那絕對是騎兵的噩夢,完全可以來一個零傷亡的大屠殺!都是什麼腦子啊,手下都是這樣的廢物,真要是聯軍主力來了,那還不知道能不能有一戰之力呢!

    不過,這次被俘虜的聯軍,根本就沒把消息送回去,出來打仗居然連傳信的軍鴿都不帶,看來洋鬼子的腦袋也進水了。這剛來的兩千小日本,肯定還不知道老子早有布置,估計也是以為這是個空城,打著主意來分贓的,要不然一百多騎兵怎麼就敢直接沖過來?老子這回讓你連甲午年吃下去的,連本帶利息一塊吐出來,不過咱不要賠款,老子現在有錢,咱不要銀子,只要命!

    “把他帶下去!”莊虎臣下令把講的上癮,滔滔不絕的舒爾茨押了下去。

    “傳令下去```````”莊虎臣陰著臉下了將令,一群紅臉關公也只好忍著羞臊接了任務。

    帳外,一個戈什哈走了進來,報告道︰“報告欽差大人,馬福祥大人來了!”

    莊虎臣火都把頭發點著了,獰笑道︰“這王八蛋來的正好!叫他進來!”

    過不多時,只見馬福祥耷拉著腦袋就進來了,官服上滿是血污,肩膀上扎著繃帶,看來也是掛了花了,身上到處是塵土,灰蒙蒙的一層,看不出衣服的本色兒了。而且上面滿是被樹枝、荊棘掛的口子,就連辮子上還扎了十幾個圓圓的蒼耳,整個一副叫花子相。

    “標下馬福祥拜見欽差大人!”馬福祥的嗓子倒還響亮。

    莊虎臣半天沒言語,所以的人都是大氣都不敢喘,等了好半天,馬福祥見沒動靜,偷偷抬眼看莊虎臣,只見欽差大人正冷著眼,手里把玩著那把象牙柄的六子柯爾特左輪槍。

    “莫非大人要殺頭!”馬福祥的心頭結了厚厚的冰。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1 23:02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八十八章 初戰總結

    “把忠毅軍調四個營頭放到山谷外的第一道防線,速射炮也調幾門過去,彈藥分開存放```````”

    “用炸藥把封住山谷的石頭炸開,把道路疏通,四個時辰,必須弄好了````”

    “祁縣的糧草到了沒有?到了以後立刻登記上帳```````”

    莊虎臣不停的發著號令,公案上金陴令箭一根接一根的扔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終于忙完了,才抬頭看了看下面跪了半天的馬福祥,慢悠悠道︰“回回營的弟兄,作戰英勇,除了應得的賞賜之外,另外每人賞三兩銀子過節的錢,人不能在家,總得送點銀子回去。”

    馬福祥大出意外,忙磕頭拜謝,大營眾將都是面露不服之色,欽差大人也太護犢子了。

    “啪”的一聲輕響,又是一枝令箭落地︰“把馬福祥拖出去,五十軍棍!”

    “大人!”馬福祥從雲霄上面一下被抽了梯子,摔的頭蒙。

    “誰要敢手下留情,和他一樣,都是五十軍棍!”莊虎臣頭都不抬,語氣平淡的出奇。

    李貴走過來,悄悄的對馬福祥耳語道︰“對不住了,馬哥,別怪兄弟,軍令如山啊!”

    馬福祥對他淡淡一笑,站了起來,撢了一下衣服下擺上的土,就跟著出了大帳。

    方友升急忙跪下︰“欽差大人,馬福祥雖然行事孟浪,違了將令,但是念在作戰有功,饒了他這一次吧!”

    莊虎臣急忙走下來,親自把他攙扶起來道︰“老軍門,你是有年紀的人,以後這個跪拜,就免了吧!劉軍門,李鎮台,你們也都免了,你們那麼大的年齡,跪我,會折了兄弟的壽!”

    “求欽差大人饒恕馬管帶!”大帳里呼啦啦跪下一片。

    莊虎臣陰下了臉道︰“哦,這馬福祥看來人緣不錯啊,你們都替他請求?古明阿,我記得那天你們幾個沖轅門的時候,他馬福祥差點就朝你開槍,你怎麼今天還替他說話?”

    古明阿尷尬的一笑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都在大人的帳下听候調遣,這些小事兒,兄弟早就忘了!”

    “都起來吧,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違抗軍令的都不處罰,那還處罰哪個?再有求情的,陪他一起去受軍棍!”莊虎臣斬釘截鐵道。

    眾將一看,欽差是來真的,不是裝裝樣子等眾將求情,然後就坡下驢的套路,也都站了起來,誰和馬福祥有交情啊?還不是看你欽差大人的面子?這些回回,自成一家,和別人都不對付,看他受點苦,也不是壞事兒。

    “你們覺得這仗打的怎麼樣?”莊虎臣環顧眾將問道。

    “打的好!咱們大清從來就沒這麼痛快過!殺敵四百,還俘虜一千二,這是從來不曾見過的大捷啊!”

    “大人是諸葛亮,那是沒的說!”

    “康熙朝的圖海、周培公,乾隆朝的福康安也不如大人用兵!”

    馬屁幾乎是順口就來,流利的不用經過大腦。

    莊虎臣兩手下壓,示意安靜,面沉如水道︰“咱們死傷的人,有多少是被洋兵打死的?有多少是被自己人打死的?被洋兵打死的有多少是真正戰死的?有多少戰死是可以避免的?”

    莊虎臣連珠炮的發問,讓所有人都蒙了,這樣的大勝還要雞蛋里挑骨頭?

    莊虎臣見都不說話,向王天縱使了個眼色。王天縱走到前面,拿起了個硬皮帳簿念道︰“我軍共傷亡四百七十三人,戰死二百六十八人,重傷六十五人,輕傷一百四十人。被洋兵打死一百三十四人,逃跑被我軍擊斃一百三十四人,正好各一半。被洋兵打死的人中,一百二十人是逃跑的過程里被洋兵殺的,戰斗中死亡十四人。另外,回回營的戰報現在還沒到,傷亡暫時不明。”

    莊虎臣看著下面對這些數字毫無概念的將領,冷冷道︰“听見了吧,實際戰死不過十四人!就這十幾個人還是因為不遵守戰場紀律,在戰壕里直著身子被槍打中的!這一戰,如果不出任何的失誤,一個人都不死,也是可能的!”

    一個不死?這還是打仗嗎?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樣的概念在這些人頭腦里早就扎了下根了,但是這一戰是在眼皮子底下打的,欽差大人說的話也不是過于夸大。真能一個不死就打場勝仗?這零死亡戰爭的理念讓他們太難以接受了。

    “咱們這一仗是怎麼打贏的,大家心里都有數,咱們十倍于洋人的兵力,百倍的物資供應,又有堅固的工事,還有娘子關的天險,而洋人呢?連子彈都不夠!就是這樣,咱們和洋人居然傷亡數量差不多?要是咱們和洋人的情況翻過來?我怕連個渣滓都剩不下了!

    一半的人居然是死在督戰隊的手里,親手殺了自己的袍澤,督戰隊的人回來以後,好多人都吐的吃不下飯,難受啊!我希望今後再也不要出現自己人殺自己人的場面!回去,把這個好好的和下面的兵講講,按照本欽差安排布置打仗,比逃跑安全的多!”

    這些實實在在的數字,和親眼看見的事實,讓人對莊虎臣的話不得不信了,打仗似乎也不是那麼危險的事情。欽差大人布置的挖壕溝,躲在里面放槍的戰法確實是古怪了些,但是效果也好的出奇。

    帳外的軍棍的“撲、撲”的悶響還在繼續,都是老行伍了,听的出那是真打,要是高高抬手,輕輕落地,或者是打的板子震天響的,那是假把勢。一個兵勇在旁邊吆喝著︰“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這馬福祥也夠爺們,硬是從頭到尾就沒听見他喊一聲。

    過了半天,馬福祥被人給半拖半扶的拉進了大帳。

    莊虎臣看他灰青的臉,恨意轉了憐惜,畢竟手下能打仗的人還真的不多,這樣的悍將哪個帶兵的不愛,只是這抗命的毛病是絕對慣不得。

    “馬福祥,打的你服不服?”

    “標下違抗軍令,大人懲戒的分毫不差!”馬福祥也確實沒什麼好說的,先是給發了過節的賞,然後又是一頓軍棍,給個甜棗再打一巴掌,還說什麼啊?況且自己確實是戰場抗命了。

    “不論滿、漢、蒙、回,只要在軍中,都是我的兄弟,你馬福祥不愛惜回回兄弟的性命,本欽差愛惜`````````,為什麼我的賞格是洋人的命三十兩?咱們這里的弟兄三百兩?咱們的命就是比洋鬼子值錢!如果是為了保家衛國,那死就死了,都拼干淨了也值得!要是為了你馬福祥一個人的名聲,讓兄弟送死,你就是回回中的敗類!和那些被割了鼻子的奸細,我看也沒多大的區別```````”

    莊虎臣一句句誅心之語,把馬福祥說的都頭抬不起來了,偏偏心里還熱乎乎的,哪個大人不是把大頭兵當炮灰?只有咱們欽差大人是拿我們當兄弟的,給這樣的主子賣命,死了也不冤枉,寧給好漢牽馬縋鐙,不給賴漢當祖宗,這老話說的太在理了。

    莊虎臣看表演的差不多了,揮揮手道︰“都去吧,好好的安排,這一半天,又有兩千小日本來送死,本欽差要看你們的仗打的怎麼樣了!”

    眾人稱謝而去,楊士琦朝莊虎臣詭秘的一笑,似乎把他的心思都看透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1 20:16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八十九章 收買人心

    馬福祥的大帳里堆滿了酒、水果、旱煙,一群群的人這個來,那個走,都是來慰問傷號的。這些人里,有回回營的弟兄,還有同屬甘軍的袍澤,還有甘肅綠營的同鄉,最後連劉光才、方友升幾個統兵大將都來了,就連八旗的將官也沒少了一個。各個都是一口一個“雲亭”,表字叫的親切,噓寒問暖,好象跟沒出五伏的叔伯兄弟一般。雖然明知道有些做作,但是心里也著實的受用。朝廷從來對這些回回都是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就翻臉剿滅,除了董軍門拿自己當個人以外,那些大人們寧可和窮酸秀才談談“陳貓古老鼠”的八股文章,也懶得理這些一身臭汗的武弁,更別提自己這些帶著羊羶氣的回回了。要不是這次跟了欽差大人,哪個會這樣對自己。

    看這些大人的態度可知,自己在欽差大人那里的榮寵不衰,要不然這些人變臉比翻書快,理都不會理自己,雖然這次挨了軍棍,可心里並不難受,看見那個東洋小鼻子軍官的頭挑到桿子上的那一刻,壓得自己心口發悶的石頭也算是掉了一半了,多少算是給大哥報了一點仇。在天津,自己哥倆帶著騎兵一次次的沖啊,回回七營,幾千的弟兄硬是沖不進聯軍的陣地,那麼些個“朵斯提”連洋人的眉毛胡子都沒看清楚,就被排槍撂倒。滿地都是尸首,戰馬戀主,還在用舌頭舔著死人的臉,用頭拱主人,甚至咬著主人的衣服想把他拉起來。自己看著跟刀子剜心一般。

    這幾天跟做夢一般,還沒感覺到打仗的氣氛,洋兵就降了,只可惜自己在外圍,沒親眼看見欽差大人指揮。不過別的營頭的兄弟都把天都說破了,莊大人現在就是天上的武曲星君下凡,專門降那些洋妖怪的。自己這一仗當時覺得打得還算漂亮,現在想起來,都臊的慌,山谷里面傷亡四百,打死洋兵二百多,其他的都是活抓了,一個漏網的都沒有。自己呢?損失了幾十號弟兄,也就殺了幾十個小鼻子。算起來,回回營三打一,還只是和小鬼子拼了個平手。人家田幫帶一陣格林炮,連個毛都沒傷著,就把剩下的東洋人都給突突了,賞錢一點不少拿。自己的仗是打的笨了點,現在屁股疼,也算是個教訓。

    終于人都走光了,剛才強撐著陪客的馬福祥實在支持不住了,趴在床上直喘粗氣。五十軍棍,身子弱一點怕是連命都沒有了,也虧了他平日打熬的好筋骨,武舉人的底子,又年輕,不然的話,別說接待客人,能活過當天不能就是問題,終于迷迷糊糊的合上眼楮。

    “啪!”的一聲脆響,馬福祥直接從床上就蹦起來了,捂著屁股大叫。

    定了定神,發現是嬉皮笑臉的陳鐵蛋和木糊著臉的李貴。

    “你個王八蛋,想害死你馬老子啊?”馬福祥翻著怪眼罵道。

    陳鐵蛋笑盈盈道︰“馬哥,你這就不講究了,兄弟是專門來看你的,你瞧,還帶著牛肉、燒雞,知道你老哥不吃豬肉,要不然,我就拎個豬頭來,呵呵,听說豬是你們回回的祖宗!”

    “放你娘的狗臭屁,那是你們漢人的祖宗!”馬福祥和他們是鬧慣了的,要是換個別人,拿這個開玩笑,直接馬刀就上去了。

    李貴還是木糊著臉,沒睡醒的樣子︰“你們都說錯了,那是他們東洋小鬼子的祖宗,你們都別爭了,什麼便宜都想佔!祖宗也亂認!”

    馬福祥和陳鐵蛋听了都想笑。現在山谷外的東天門防線,豎起了一百多個木頭桿子,上面挑了東洋鬼子的人頭,已經都腫了,看著和滿人祭天用的桿子上的豬頭還真區別不大。

    “李貴、陳鐵蛋,你們兩個***,還真下狠手啊!想打死你馬老子?”馬福祥本來就被打了五十軍棍,屁股火燒火燎的疼,幸好皮糙肉厚,沒傷了骨頭,剛才又被陳鐵蛋在傷口上打了一巴掌,現在疼的鑽心。不停的抽著鼻子,倒吸著涼氣。

    “呵呵,馬哥,你是錯怪兄弟了,咱今天來,就是給馬哥你治傷的,還給你帶來個醫官!”

    馬福祥一擺手,不屑道︰“咱爺們天天刀口上打滾,都有自己的金瘡藥,洋藥我信不過,都是洋鬼子害人的東西!叫那個醫官滾蛋!別耽誤咱哥幾個喝酒!”

    “這個醫官,你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大夫,進來吧!”陳鐵蛋對著外面叫道。

    馬福祥拿他沒辦法,無奈的搖了搖頭。

    只見一個翠眉入鬢,身材高大的年輕人身穿四品文官補服,翡翠翎管插著孔雀翎,上挑的嘴角看著不笑的時候也微微帶點笑意。不是莊虎臣,還能有誰?

    “標下給大人請安!”馬福祥一楞,急忙要跪下參拜。兩臂被李貴和陳鐵蛋同時給架住了。

    “馬福祥,趴到床上去!把褲子脫了!”莊虎臣用命令的口氣道。

    馬福祥一楞︰“大人,這是何意?”

    “軍人以服從為天職,你又忘了?看來五十軍棍沒讓你長記性!”莊虎臣冷冷道。

    陳鐵蛋一臉壞笑道︰“大人看上你了,要拿你當兔子相公!”

    莊虎臣冷冷看了他一眼道︰“閉嘴!”

    陳鐵蛋一吐舌頭,再不言語。

    馬福祥慢吞吞的脫了褲子,趴到床上,只見莊虎臣笑呵呵的坐到自己床邊。馬福祥被他笑的心里發毛,頭皮都炸了。

    莊虎臣不理他疑惑的神情,從袖子里變戲法般拿出一個小玻璃瓶,上面都是洋人的字碼。擰來瓶塞,一股清涼沁人的藥香味就沖了出來,往手心里倒上一點,直接就用手涂抹到馬福祥被打的稀爛的傷口上。

    “大人,萬萬使不得!”馬福祥趕忙要起身,被莊虎臣壓住肩膀,只得隨他。

    莊虎臣小心的給他上好了藥,馬福祥挺大的爺們,挨打的時候都沒哼一聲,現在眼淚已經把褥子都弄濕了。他一直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掉淚。

    “好了!估計要不幾天,你就又可以上戰場了!”莊虎臣微笑道。

    “大人,你要小的拿什麼去報您的恩吶!”馬福祥聲音哽咽,用雙臂佳住臉,低聲的抽泣。

    陳鐵蛋和李貴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是狡黠的一笑,悄沒聲的走到床邊,同時揚起手,對著馬福祥的屁股就是一掌。

    “哎呀!”只听一聲尖叫,然後是幾個人哄笑的跑出帳外,然後過了半天,馬福祥捂著屁股從帳篷里一瘸一拐的出來,罵大街的聲音響了一個晚上。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1 20:18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九十章 日本援軍

    “咚、咚”,隨著幾聲巨響,漫天的煙塵蕩起,飛濺的碎石把小樹都給掃倒了,大樹上也是坑坑窪窪。炸藥把堵住谷口的巨石給崩開了,過了好半天,空氣里的塵埃落盡,幾百山東來的團民推來雞公車,沿著一條被白石灰標出來的之字形小路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然後就忙碌的搬起石頭,清理著這唯一進入山谷的道路。

    山谷里本來莊虎臣命人埋下了無數的地雷,結果就沒響幾個。除了一枚炸了法軍的一門大炮以後,其他炸的幾顆都是被炮彈給引爆的。這讓莊虎臣大跌眼鏡,這些地雷可都是剛剛進口的德國貨啊,德國人別的不行,產品質量之好,那可是舉世聞名啊!難道這些地雷都是假冒偽劣?

    孫明祖和幾個武備學堂的學生兵,自告奮勇去檢查。他們只是在學堂里跟著洋教習看過兩次排雷,自己都還沒親自動過手。莊虎臣把腦袋搖的撥浪鼓一般,說什麼都不同意。開什麼玩笑,自己手里能用的人就這麼幾個,都是寶貝疙瘩,冒這個危險,那不行。這些人執意要去,莊虎臣也實在被他們磨的受不了,自己心里也覺得疑惑不解,就勉強同意了。

    這幾個人拿著探雷針,在地上戳了半天,才發現了一顆,然後又是半天,才又找到一顆。孫明祖眼珠子轉了半天,擺一擺手,示意大家不需要再探了。埋地雷的時候,大家是在城頭上看著的,那密度大的嚇人,現在連找都找不出來,還真是奇怪了,難不成地雷會長腿跑了。

    孫明祖的分析結果,讓莊虎臣想哭。這里埋地雷的兵勇都是頭一回干這個,哪里懂啊?又沒有人教,都拿出挖紅薯窖的勁頭。地雷一顆比一顆埋的深,這些都是反步兵的踏發雷,要靠壓力引爆。現在可好,別說人在上面,就是來頭牛,都壓不炸它。只有靠近山體的地方,土質堅硬,而且下面都是石頭,所以埋的淺些,要不然前些日子也不會把一頭受驚的馬鹿給炸上了天。眼下這些地雷就讓人頭疼了,埋在地下不中用,實在是可惜,挖出來再埋吧,太危險,不管它吧,又怕有哪顆不長眼的炸了自己人,最後的結果只能是不管了。幸好當時布雷的時候,還保留了一條通道,現在派上用場了。但是人員的通行還是受了很大的局限,原本應該在幾個時辰就清理好的古道,看來沒個一天一夜是弄不完了。

    這兩天,戰場的情緒明顯不一樣了,打過仗的兵都牛了起來,也不覺得聯軍有多可怕了。沒輪到上戰場的,都結伴到離娘子關十里外的大營去看洋兵俘虜。

    這些俘虜被單獨安排在大營的西北角,和大營的兵一樣,都是八個人一間帳篷,當官的優待,兩個人一間,舒爾茨中校、亨利少校和阿毛扎中尉是三國部隊的指揮官,更是弄了個單間。伙食也是不錯,面粉、蔬菜、肉類、雞蛋都有,意大利和法國的炊事兵自己動手作飯,西餐的香味也還挺誘人的。

    “洋鬼子吃飯就是怪啊,還用刀子,這些傻鬼子就不知道在廚房里把肉切好了?現吃現切,不嫌麻煩?”

    “這些鬼子一大清早,就鬼喊鬼叫的出來排著隊,尥著蹶子跑,打擾老子睡覺!”

    “欽差大人也真是,對這些鬼子俘虜也太好了,又是牛肉,又是雞蛋的,他***,比咱們爺們吃的還好!”

    “你懂個屁,這些鬼子要養的白白胖胖的,回頭凌遲的時候,能耐的住三千六百刀!殺頭前都得弄頓黃糙米飯,臭魚爛蝦什麼的,怎麼也得給吃頓好的!”

    當兵的紛紛在猜測欽差大人厚待洋兵的目的,這個年頭誰有優待俘虜的觀念?別說他們沒有,連莊虎臣也沒有,對這些洋兵,都殺了也沒什麼,不過留著他們,怕是自己保命的護身符,那得抓的緊緊的。將來如果洋兵敢把自己當禍首辦,就提前下手,拿這一千多人墊背。甚至在夜里,睡不著的時候,突發奇想,萬一自己要是沒命了,就把這些聯軍俘虜都宰了,送到西安請陶匠做成兵馬俑,給老子看墳守墓。

    前方不斷有情報送過來,小日本的援兵估計在兩千左右,人數不算少了。這些小鬼子拖著大炮,在這麼崎嶇的山路上居然一天還能走五十里,也真是不容易了。本來想著起碼要走三天的路程,估計兩天就到了。

    兩側的山上,沿途自己都安排了偵察哨,各個險要的隘口,還到設了伏兵。這些小日本的一舉一動,立刻都會有信鴿傳報回來,可以說一切都在掌握中。不把他們都一包堆的送到天照大神那里和先前的騎兵團圓,那真是對不起祖師爺,不過就是不知道這里有沒有小澤馬利亞、飯島愛的祖宗?對不起了,對小日本,莊觀察可沒打算搞什麼交槍不殺,命令還是老一套,只要人頭不要活口。只要一想起南京,莊虎臣就覺得只好對不起AV明星了,畢竟後人少看幾次這玩意有助于家庭和睦,對于構建和諧社會也算做出了貢獻。

    正當莊虎臣滿腦子“亞瑪疊”的時候,官道上日軍已經被人盯上了。

    “大人,人不少啊,乖乖,排那麼老長的隊,不過這些小鬼子怎麼都這麼矮?兩條小短腿,看著和猴子差不多!這些洋鬼子怎麼和大營里那些洋鬼子差那麼多?”

    “你個傻巴兒,就是沒見識,這些東洋小鬼子,就是武大郎的種,和那些西洋鬼不是一個祖宗!”

    “大人,打吧!我的洋槍還沒開過葷呢!”

    “你小子傻啊?那是小鬼子?那是二十多萬兩的銀子,被你嚇跑了?老子找誰討賞錢?都給我安生點,把他們放過去!大人說了,要打就得包圓!”

    此刻日軍正如一條長蛇,在狹窄的山道逶迤而行,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人當了獵物,正準備扒了皮送到集市賣錢呢!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1 20:19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九十一章 第五師團

    日軍第五師團第二野戰聯隊,聯隊長山岸雄七郎,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細長的眼楮,滿是風塵的臉,紫黑的臉龐,看上去象一個漁民多過軍人。他倒還真的是漁家子弟,地道的廣島漁民的後代,少年的時候經常搖著破爛的舢板用小的可憐的撈網打幾條小魚換點發霉的大米。

    此刻他正騎在一匹漂亮的有些夸張的棗花洋馬上,慢慢的向前進發。行軍的速度讓他非常的不滿意,但是自小的經歷讓他懂得一點,如果你不帶上魚網,看見魚群從你身邊游過,你也只有流口水的份兒,所以,他和別人不一樣,帶上十幾門小口徑的火炮。

    “聯隊長,現在秋平中尉應該已經到達山西了吧?真是令人羨慕啊!騎兵的速度就是快!”一個矮胖子用典型的神戶口音說道。

    “秋平?這個驕傲的家伙!”山岸大佐鼻子哼了一下。對于這個令人討厭的中尉,自己這個頂頭上司還就沒辦法,這些華族的家伙,眼楮里從來沒有什麼上司的。經常對自己出言不遜,這次更是連招呼就不打,就帶著騎兵沖到前面了。對他恨的牙癢,可又奈何不得。誰叫這個小子是師團長山口少將的外甥,而且又是出身華族。

    “大佐,是不是加快行軍的速度?這樣帶著火炮前進實在是太緩慢了!德國、法國人已經出發了好多天了!”

    山岸听見提起法國、德國人,眼楮就冒火。這些可惡的白種人!從天津進軍北京的時候,在楊村遇見清國人的阻擊,是自己帶著英勇的帝國士兵沖垮了清國人的防線,而那些怯弱的英國人,不,他們不是英國人,只是些黑的讓人惡心的印度人,躲在遠處的高粱地里不敢出來。當自己已經獲得勝利的時候,他們的騎兵居然沖到了最前面,似乎仗是他們打的。自己為了肅清殘余的清國士兵,放了幾炮,這些愚蠢的印度人居然被炮聲驚嚇,跑錯了方向,結果和俄國人打了一仗。這些笨蛋居然指責自己不服從統一指揮,並且說日軍戰斗中出現大量的傷亡是因為不懂戰術,由此可見,日本還不屬于列強的一員。想起這些,就恨不得把這些白人統統殺掉,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帝國目前還沒有能力和全世界為敵。

    “大佐閣下,我現在還能弄清楚,為什麼山口將軍不允許我們在北京參與聯軍的討伐行動?難道帝國不是勝利者的一員嗎?”

    “黑田君,帝國的目的不是奪取一點財富那麼簡單,帝國的領土狹小,沒有資源,大陸的土地才是帝國強大的根本,而清國人是不配擁有這麼廣大而富饒的土地的!”

    “是啊,在北倉和清國人的戰斗中,他們使用的火炮居然我們連見都沒見過,那麼先進威力巨大的火炮,他們竟然擁有上百門!如果使用這些武器的是帝國的軍人,我相信進攻的一方是不會有多少人有生還的可能!如果帝國的軍隊都能擁有這麼多的先進武器,那麼我們是可以征服整個世界的!”黑田大有同感。

    “是啊,黑田少佐,為了帝國的事業,努力吧!”

    “八格!”一聲怒罵驚動了正在陶醉在功成名就,衣錦容歸回廣島美夢的山岸。

    一個十幾歲的日本士兵正在被一名小隊長反復的抽著耳光,地上掉了一個比茶杯口大不多少的黃米飯團子。

    “怎麼回事?”

    “報告大佐閣下!這個人在行軍途中偷偷吃東西!”

    山岸跳下馬,揀起那個已經沾了灰塵的飯團,小心的吹掉上面的土,然後遞給那個偷吃的士兵,親切的說道︰“餓了吧?我也餓了,每個人都會餓的,這里每個人都沒有吃早飯,大家都很餓,但是前面還有很多的清國士兵需要我們去消滅,天皇陛下殷切的目光在注視著我們前進的道路`````````你吃吧!吃飽了,繼續前進!”

    那個小兵流著眼淚把飯團扔出了老遠,什麼也沒說,目光堅毅的繼續向前走。

    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似乎又加快了幾分,連推著陷進溝里的炮車的士兵好象都平添了幾分氣力。

    山岸滿意的跳上戰馬,用軍刀指著前方道︰“前面就是娘子關,越過娘子關就是山西,那里有無數的白銀,還有在清國最美麗的女人,為了花姑娘,前進!”

    隊伍哄堂大笑,每個人都好象有使不完的力氣,干脆由步行變成了小跑。

    山上,一百多雙眼楮正盯著逐漸遠去的日軍。

    “這些小鼻子腿雖然短,跑的倒還挺快的!”

    “這些王八蛋頂不是玩意兒,欽差大人說,他們在旅順把全城所有的人都殺光了,娘的,比土匪胡子狠多了!”

    “要不然大人怎麼下令,對這些東洋鬼只要人頭不要活口呢!都砍了才解恨!”

    “好了,都出來吧,小鬼子走遠了!”

    從石頭後面、大樹後面,灌木從里,爬出好些個身穿著用黃黃綠綠的碎布拼成衣服的清軍士兵,他們臉上也都是涂了黑色的油彩,一旦把身子趴在地上,人走到跟前都很難發現。這個山寨版迷彩服,不用問,也知道又是莊虎臣的杰作。

    一百多人,鬼魅一般的走下山來,開始挖的挖,搬的搬,沒多大一會的工夫就把這條僅五尺多寬的道路挖出了一道一丈多深,七八丈長的大溝。一道不過癮,每隔十多丈遠就又挖一道。足足挖了七道溝才算是完工。每個人都是滿頭的大汗,但是沒人叫苦叫累。稍微歇了一會,就又開始了忙活起來。小心的用鋼 撬起古道上的青石頭,然後在下面把一個個小西瓜般的地雷埋了下去。

    兩個多時辰以後,這些工作全部結束。

    領頭的一臉落腮胡子的男人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壞笑著自語道︰“這次欽差大人甕中捉鱉,怕是要炖一鍋東洋王八湯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1 20:21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九十二章 一堂傳銷課

    娘子關的關城,稱其為一座城也是不夸張的,城關里面大大小小的藏兵洞、彈藥庫、糧庫,地下通道,簡直是座迷宮,生人要是沒人指引,恐怕轉一天都摸不到出來的路。

    一座空曠的藏兵洞,現在成了臨時的指揮部。大營里管帶、游擊以上的將弁都到齊了,烏壓壓坐了一百多人。莊虎臣正在匯聲匯色的給大家講著故事。

    “有幾個強盜國家,準備去入侵另外一個國家。這幾個強盜湊了兩萬人,武器呢,亂七八糟,什麼都有,炮也就不到一百門,彈藥也不足,又沒個總司令來指揮,都想自己當家,又誰都不服誰,輜重糧草也都不齊,就這麼出發了,半路上就亂了,連方向都不認識,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自己人還和自己人打了一仗```````”

    “這樣還去打仗,他娘的不是去送死嗎?就這幾個廢物點心還想去欺負人?”古明阿笑著插嘴道。

    莊虎臣也不怪他打岔,微微一笑道︰“偏偏這幾個強盜還打贏了,而且還把那個國家的都城給佔了!”

    下面立刻就亂了,一群人交頭接耳,嘰嘰喳喳的聲音亂成一團。

    “恐怕挨打的國家也就巴掌大一塊地方吧?”一個綠營的守備吼了一嗓子。

    莊虎臣又是一笑,作了個手勢示意安靜,然後又接著道︰“這個國家大的很,從東到西騎馬要走一年,從南到北,騎馬要走大半年!”

    方友升端坐在太師椅上,疑惑道︰“這就奇怪了,就這樣的兵還能打勝仗?稀罕了,莫非被欺負的那個國家都是娘們?爺們都死絕了?”

    “欽差大人,您這又是西洋的故事吧?洋鬼子編故事沒腦子,盡瞎說!”古明阿旗人大爺的勁頭,說話又沒了高低上下。

    莊虎臣冷哼了一聲道︰“這不是故事,這是真事兒!這幾個強盜叫英吉利、法蘭西、俄羅斯````````,那個被欺負的就是咱們中國!”

    劉光才喃喃道︰“這洋鬼子就這麼慫包?”

    莊虎臣譏誚的一笑道︰“洋鬼子慫包不慫包,你們都不親眼看著的嗎?大營現在還關了一千多!就這些慫包廢物點心把咱們中國打成這個樣子,我是覺得沒臉活了!方軍門說對了,這大清的爺們都死絕了!”

    “大人,別說了,標下該死!”方友升老臉燙的都能烙餅了,再也坐不住了,撲通就跪下了。

    “標下該死!”一百多人呼啦啦的都跪了一地,只有楊士琦還大馬金刀的坐著,眼楮半睜半閉,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莊虎臣沉吟半晌道︰“都起來吧!”

    “大人你現在下個令,標下現在就點兵出征,不把面子揀起來,我就自己割了卵子當太監去!”李永欽用拳頭砸在地上叫道。

    莊虎臣把方友升、劉光才、李永欽幾個統兵大將一一攙扶起來,又擺手道︰“都起來吧!”

    眾人這才滿臉羞臊的爬了起來。

    “洋鬼子千里迢迢的過來,裝備什麼的都不齊整,可是就將咱們大清的十多萬大軍打的丟盔棄甲,北京城,城高壕深,居然三天就被洋兵拿下,連洋人都不敢相信吶!難道咱們手里都是燒火棍子?這幾天,大家也都看見了,咱們的槍炮可是比洋人的還好著些!朝廷那麼多的銀子花出去,那都是從老百姓手里一個銅子一個麻錢的摳來的!老百姓拿錢養我們,從牙縫里省出來給咱們買了那麼多的洋槍洋炮,為什麼?還不是指望咱們這些當兵的給他們看家護院?養條狗見了賊來,還得叫喚兩聲,主人被欺負了,還得上去咬兩口!咱們這些當兵的,總不能還不如條看家的狗吧?本欽差是文官,可也是武人的後代,保家衛國的道理那還是懂的!國都沒了,家還能有嗎?現在家里來了強盜?咱們怎麼辦?”

    “打他個龜孫的!”

    “大人下令吧!我們武衛軍打頭陣!”

    “洋人要進山西?先得看我們晉威營答應不答應!”

    一時間,群情激憤,個個都是熱血沖腦門,扯著嗓子號叫。

    莊虎臣也不言語,只是默默的面無表情的看著。當年被傳銷老師忽悠的買了抬搖擺機的錢看來是撈回本了。自己的忽悠功夫也算是學到他七、八成了。

    “好!說的好!打他個龜孫!”莊虎臣在烈火上澆了一勺油。

    “可打也要有個辦法,不能瞎打!咱們是打狼的,不能讓狼給咬了!洋人雖然指揮不統一,後勤保障不力,可是人家的兵就是訓練的好!洋兵的槍法比咱們的兵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洋兵在槍炮里還能隊列不亂,咱們的兵能做到嗎?”

    莊虎臣這一問,又把大家弄的啞口無言,大清的兵那是什麼樣,別人不說,自家曉得自家事兒,那是麻繩栓豆腐,提都莫要提!

    “洋兵槍法好,咱們就躲到戰壕里打!他槍法再好有什麼用?連個人影他都看不見!洋人在槍炮里隊列不亂,那就更好了,打的就是他隊列整齊,不然格林炮還不好找靶子!洋兵的訓練好,但是洋人的腦子也死板,論起玩陰的,咱們是他們祖宗````````”

    莊虎臣一口氣講了一個多時辰,自己那一知半解的塹壕戰的戰術,別管是真懂得還是假明白,都一股腦的往外端。這些丘八們是听的津津有味,連個喘大氣的都沒有,生怕漏了什麼。

    “好了,今天我就說到這兒,這仗還要靠你們來打!本大人沒別的,就是銀子多,想要賞錢的,都給老子玩命!見了洋人尿褲襠的,就干脆說一聲,滾回家吃奶去!”

    滿堂哄笑,這堂課的效果看來還不壞。

    “現在又來了兩千小日本,這些混蛋玩意兒,幾千年來,吃、穿、住,都是學咱們中國的,現在反過來,要欺負咱們,這些欺師滅祖的東西!不好好修理一下還成啊?本欽差的令就兩條,一個是見人頭發賞錢,要死的不要活的!誰拿個俘虜來膩味我,老子就讓他帶回去當祖宗供著!第二條,兄弟還沒娶媳婦呢,你們可得都給我留著命來喝喜酒,閻王爺那兒請貼我可送不到!還有一條啊,禮送輕了,門可不讓你們進啊!大門口喝碗涼水就讓你們滾蛋!”

    莊虎臣特意的表現著丘八氣,一習粗俗的笑話,讓這些兵勇笑掉了牙。

    將校們從這個門出去後,各個腆胸疊肚,仰著下巴,一臉的傲氣。

    楊士琦看看沒了旁人,對著莊虎臣恭敬的一躬到地︰“欽差大人,下官今日是真的服了!”

    莊虎臣連忙把他扶起︰“杏城兄,你拿兄弟打 !這可不厚道啊!”

    “莊大人天縱英才,佩服!”楊士琦的臉上一副恭謹,再不復昔日的輕佻。

    莊虎臣心內詫異道,這楊士琦是真的被自己的王八氣折服了,還是又拿自己尋開心?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1 20:59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九十三章 東洋烤肉

    日軍一字長蛇蜿蜒三里多地,前鋒已經到了東天門,後隊還不知道在哪里呢。日軍的隊列承襲德國的軍制,前鋒、中軍、後衛、兩翼,從來都是井然有序,分毫不爽。但是到了娘子關,饒是你再僵化的軍隊,也只能老老實實的擺個一字長蛇陣。無它,道路就那麼寬,而且只有一條,哪里容你什麼兩翼護衛?

    山岸大佐一路走來,步步心驚,山路狹窄,兩邊山嶺陡峭,幾乎每一處都是打伏擊的好所在。要是想襲擊自己,那還真的連地方都不用選,隨便在山上找塊地方一貓,就能下手。可是膽怯了一天多,也始終不見一個清軍的影子,看來自己是多慮了。清國的軍隊恐怕真的是早就跑光了。到了東天門前,倒是出現了一塊不大的空地,再往前就是更為狹窄的山谷。

    “大佐,你看!”黑田中佐說話的聲音都哆嗦了。

    山岸急忙用望遠鏡向前方看去,五丈多高的臘木桿子足足豎了一百多根,每根上面都有個發白腫脹的人頭,正前方的桿子上吊了個赤精大條的男人的尸體,除了還有條白底紅花的兜襠布外,差不多可以算是一絲不掛了。“八格!”山岸的眼楮都快從眼眶子里瞪出來了,那條兜襠布赫然是秋平中隊的隊旗!那個半裸的尸體不用問就是秋平尾三。

    “大佐!秋平中隊看來已經全體玉碎了!”黑田語氣里濃重的兔死狐悲的感覺。

    山岸雄七郎的大腦第一閃念是趕緊撤退,秋平中隊已經全部報銷了,那肯定是遇見伏擊了。可是,在望遠鏡里除了看見一片鐵絲網和一些最原始的拒馬、鹿砦,就沒看見一個清國的士兵。而且回去以後,那還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山口將軍要知道自己的外甥被人砍了腦袋吊在桿子上,恐怕是不會顧念廣島同鄉的情誼了,能容自己刨腹自盡那就算客氣了。

    “八格!”交織著恐懼與羞憤,山岸的臉都扭曲了,猙獰的如同發狂的野豬。

    戰馬上指揮刀發了號令,前鋒部隊開始由三列縱隊改成橫隊,西洋戰鼓也敲的咚咚響。士兵按照步兵操典的要求,排著整齊的隊伍,平端著步槍紅著眼楮向前走著。腳步聲逐漸有了統一的調子,“嗒嗒嗒”的響聲讓地面都好象震動了。

    對面的戰壕里躲了無數的人,幾個負責觀察的偷眼在沙包縫里瞧著,其他人都安穩的坐在地上。每個人都把槍橫放在地上,生怕刺刀露了頭,被小鬼子看出端的。

    格林炮和克虜勃的速射炮都用灰土布給蒙上,上面又蓋了沙土,從遠處什麼都看不出來。

    “大人,動手吧!夠射程了!”格林炮的炮手搓著巴掌躍躍欲試。

    “急你娘的干什麼啊?前兩天放炮放過癮了?欽差大人早有布置,這些小鬼子有他們好受的!”田幫帶黑臉上掛著壞笑。

    “呵呵,俺急什麼?送死的又不是俺?這些小鬼子隊形夠整齊的,打著不用瞄準了!”格林炮的炮手看來是被莊虎臣把腦子洗的差不多了。

    “第一陣不用你打,大人有好戲要看!”

    第三道戰壕里,莊虎臣用德國產的軍事望遠鏡在掩體後面悄悄的看著日軍。這些小日本個子不高,基本也就是五尺左右,換算了穿越前的尺寸也就一米六出頭,但是普遍都比較粗壯,和自己手下那些面帶菜色的兵比起來,營養顯然好了許多。自己手下的兵也就這幾天跟著自己,白饃、豬肉的過了下癮,這才看著臉上有點油光。大清國敗在這個蕞爾小國的手上,看來還真的不是偶然的。不過這些小鬼子恐怕是靠著甲午年的賠款才過上穿的是綢、吃的是油的日子吧?“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這句歌詞不知怎麼了,開始在腦子里面飄。

    鐵絲網前面,日軍擠成了一疙瘩,這些鐵絲網都是一圈圈的反復纏繞在一起,並且不是一道,而是七丈多寬的一片,上面全是銹跡班駁的倒刺。鐵絲網前面二十多丈的地方,滿地都是衰草枯楊,亂七八糟的扔了一地,看的出來,清軍逃跑的時候是如何的混亂。日本兵開始用砍刀剁、刺刀挑,想盡辦法對付這些討厭的鐵絲網。

    莊虎臣微微的一笑,對著身邊的劉光才道︰“劉軍門,可以開始了!”

    劉光才對旁邊的親兵使了個眼色,“通”的一聲輕響,半空中爆出了一個紅色的信號彈。

    剎那間,三道戰壕里大炮上的布同時被掀開,二十多門炮一起開始怒吼。二十幾炮同時準確的命中鐵絲網前面的空地。射擊諸元是反復調校過的,要不然這些清軍的炮手哪有這麼好的準頭?

    炮彈落地,沒有發出震天的爆炸聲,而是立刻就變了火海。三百多日軍幾乎是毫無反應的成了燒豬。幾個將校在望遠鏡里都看得傻了,只見人在火焰中的樣子都有點虛幻,奔跑、跳躍、打滾,只是個模糊的影子在舞蹈,什麼都看不清楚,唯一的感覺是天地間一片血紅。

    莊虎臣來到娘子關,立刻就給忠毅軍和晉威營換了裝,那些老式的前裝槍、鳥槍、抬桿都給扔到倉庫了。昨天談起了聯軍進攻北京城,猛然想起,當年不知道在哪本書里看到,日軍在攻擊城門的時候,大量使用了燃燒彈,結果很多綠營和八旗的士兵,被活活燒死。因為這些兵勇都還在使用黑火藥的前裝槍,所以每個人身上都帶著一個羊皮的火藥袋。結果一個人被燒,身邊的戰友都跟著遭殃。想起這一節,不由得恨意滿胸。自己就動了腦筋,來個照方抓藥。鐵絲網前面厚厚的稻草,下面撒滿了黑火藥,大炮打出的燃燒彈踫上火藥,那真是騷娘們遇上尋歡客,瞬間就是烈焰沖天。

    別說那些在火光中舞蹈的日本兵,就是連在十多丈外面的清軍都被烤的躲在戰壕里頭都不敢露,饒是如此,還是立刻就嘴唇發干,臉上爆皮,急忙把水袋里的清水倒了一頭一臉,才稍微好受了些。

    莊虎臣他們所在第三道戰壕里,專門用鋼筋、洋灰建了個半地下的指揮所。莊欽差非要來一線看看熱鬧,大家苦勸不住,劉光才也沒辦法,只好跟著到了一線,還有不少武弁、親隨都跟著進了這個空間不大的指揮部。

    現在所有的人都是瞠目結舌,這也太慘了點吧!離著前面還有小一百丈,都能感覺到熱氣撲面而來,可以想象火焰的中心是個什麼感覺,現在所有的人的後背都在冒涼汗。

    莊虎臣笑盈盈道︰“諸位,這東洋烤乳豬的味道,如何啊?”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1 21:01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九十四章 連環毒計

    火藥燃燒來的容易,去的也快,沒多一會,地上的柴草就被燒成了一堆黑色的灰燼。沖在前面的日軍三百前鋒,都成了蜷縮成一團的焦黑爛肉,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子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道。日軍本來個子就小,又被火燒抽了,尸體看著就更是不成個人形。

    離的較遠些的,也是被燒傷了皮膚,燎掉了眉毛,最起碼也是弄的一頭一臉的黑灰。軍服被火烤的發脆,一踫就是一個洞,看上去這就是一群叫花子。

    “八格!”山岸的臉也被燻成了包公,用袖子一抹,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糊的看不出本來面目。山岸現在被火把臉上的皮膚都烤爆了,嘴唇上的皮翻著。身上滾燙,心里冰涼。還沒看見清軍長什麼模樣呢,已經報銷了五百多了。秋平騎兵中隊一百多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在桿子上掛著曬臘肉呢。自己帶的步兵一個沖鋒,就死了三百多,受傷的還有兩百掛零,而且全都是嚴重的燒傷,現在滿地躺著打滾。被燒的面目全非的士兵嚎的讓人骨頭里都發酸,听著都糝的慌。已經死傷了將近三分之一,這麼大的傷亡如果敢撤軍的話,那殺頭已經是客氣了,山口將軍還把自己撕成片喂他那條心愛的日本狼青?

    山岸強壓著憤怒和恐懼,指揮部隊後撤,重新調整陣型。

    “咚、咚”日軍的十幾門小口徑山炮開始打響。

    “轟、轟”清軍的火炮開始還擊,不過這次用的不是燃燒彈而是開花炮彈。

    開花炮瞄的本來是日軍的火炮陣地,結果準頭太差,都打進了日軍人堆了。空中爆灑的鋼珠,雨幕般把周圍的人撂倒。有幾炮打到山崖上,把巨石崩下幾塊,砸到擁擠的日軍隊列里。雖然炮打的不準,但是殺傷力卻不可小覷了。

    可是沒幾炮,形勢急轉直下。清軍的炮口徑大、數量多、更有不少的速射炮,從哪點來看,都應該佔盡了便宜。結果日軍稀稀拉拉的炮聲漸漸把清軍的火炮轟鳴給壓下去了。幾個炮兵掩體都是一露頭,就被日軍的火炮都砸趴下,而清軍還擊的火力基本上都被日軍的步兵給承受了,炮兵幾乎是毫發無傷。清軍炮兵一看要遭,抱著頭順著交通壕就逃了,這次都學聰明了,沒從戰壕外面跑。

    莊虎臣放下望遠鏡,臉越來越陰沉。日軍被自己的突然襲擊,一把火已經燒了他們四分之一的人了,居然還有能力還手?自己在這第一道防線擺了二十多門的炮,居然被小鬼子十幾門小炮壓制了火力!這都是些什麼兵啊?豆腐渣啊!這些日子又是白面,又是紅燒肉的,政治宣傳機器都開足足的了,自己還親自上陣把傳銷那套都使上了,滿以為夠看的了,結果炮聲一響,該是什麼樣還是什麼樣!

    “大人,第二套方案該用上了!”劉光才提醒道。

    “好吧!”莊虎臣面無表情道。

    又是“通”的一聲輕響,一顆信號彈在天上炸開。

    山岸大佐看見空中爆開的紅花,心都提溜起來了,清軍又要搞什麼花樣?

    天空中一個個小白點,翻滾著從山崖的兩側飛出,有的被斜伸出來的樹枝掛住,有的掉到突兀的怪石上,但是大多數還是從半天中飛落到狹窄的古道上,有些居然無巧不巧的挑到日軍步槍上的刺刀上。

    “八格亞路!是炸藥包!”山岸雄七郎終于反應過來了。

    可是反應過來,不代表有辦法。“轟、轟”的巨響在日軍人群里不斷的炸開。日軍整個亂成了一窩沒王的馬蜂。想四散奔逃,可兩側是懸崖,前後都是擁擠的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導火索冒著白煙,然後就是一大群人瞬間上了天。五斤多重一個的炸藥包,里面裝的都是西洋進口的褐色炸藥,一旦爆炸,比大口徑的炮彈威力還大了許多。二百多個炸藥包,有一多半都掉到日軍的頭上,把這條一字長蛇,瞬間就炸成了死蛇爛鱔。清軍的炮兵一見日軍亂了,都壯了膽子,跑回大炮跟前,二十多門炮又都起勁的放。

    莊虎臣這才臉色微晴,多少緩和了些。隨著一聲軍號聲,炮聲也歇了。

    “向小鬼子喊話,讓他們投降!”莊虎臣冷冷道。

    “大人不是不要俘虜嗎?”

    莊虎臣的嘴角一挑,露出天真的笑容道︰“我說過要俘虜嗎?本欽差要活埋了他們!”

    指揮部的人都被他這標準的露出八顆雪白牙齒的笑容嚇的一哆嗦,欽差大人和這些日本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仇恨?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也不對啊,和莊大人有殺父之仇的好象是法國鬼子吧?可大人現在把那些西洋俘虜當親爹伺候,吃的、住的比咱們自己弟兄還好!

    心里不明白,命令還要執行,第一道戰壕里,有兩個在日本留學過的武衛軍的軍官開始喊話了。

    山岸的軍服已經是一條條的爛布,絲絲縷縷的牽著,身上臉上,到處是血口子。炸藥的爆炸帶來了連鎖的反應,山崖兩側的石頭被崩碎,飛濺的碎石邊緣鋒利的如同刀片。大大小小的石頭比開花彈里的鋼珠還要凶狠,離了老遠的人還能被拳頭大的石頭把胸膛直接砸碎,而那些黃豆大的小石子則象子彈一樣鑽進人體,翻滾著把肉體撕裂成茶杯口大的創傷。

    對面的清國人,仍然是連個影子都看不見,只有兩個洋鐵皮卷成的喇叭露出地面,說著東京口音的日語。還沒有看見敵人,自己已經損失了大半,剩下的人,也是各個帶傷,自己要不是剛才被一個士兵壓在身子下面,早就見了天照大神,當炮聲和爆炸聲停歇以後,厭惡的把身上血肉模糊的尸體弄開,居然發現是昨天偷吃飯團的那個小兵,不得不呼一聲僥幸!在中國的土地上,連石頭都和日本做對,這樣的國家怎麼能輕易被征服?這還是那個被屠殺都麻木的如同羔羊般的清國人嗎?他們凶狠如虎,狡黠如豺,這樣的對手是帝國能對付的嗎?

    “砰!”一聲槍響,洋鐵皮喇叭被子彈穿了個洞,正喊的起勁的武衛軍軍官手上一麻,喇叭震掉到戰壕里。

    日軍排著密集的散兵線平端著步槍,高叫著“半載!”發瘋般的向清軍陣地沖鋒,一路上踏著那些還在滿地打滾的傷兵,好象腳下踩著的是一灘爛泥。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1 21:03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九十五章 又見豬突

    第一道戰壕里灰頭土臉的武衛軍,從蓋在身上的泥土里爬了出來。也太丟人了,二十多門炮,口徑、射速都超過日軍,還被人家壓的頭都抬不起來。要不是山上的伏兵扔了幾百個炸藥包,恐怕自己這些人到現在還在當縮頭烏龜呢。

    但是也不能不說,這些東洋小鼻子確實凶悍,戰壕前面的石頭都被沖天的烈焰烤的融化,表面一層玻璃體般的半透明物質覆蓋在上面,石頭的稜角都沒了。被燒死的人都是枯炭一般。地面上被炸的肢體不全的日本傷兵,哭喊聲把人的心都弄的抽成了一團。盡管這樣,五、六百人人帶傷的日軍還是瘋狗一般的向清軍的陣地沖過來,那些傷重的,在地上爬,在土里滾,在無數雙腳的踩踏下,還在艱難而堅決的向清軍的陣地前進。

    田幫帶的帽子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什麼地方了,嘴里咬著辮子惡狠狠的罵道︰“老子打你白挨!還敢還手了?這些欺師滅祖的東西!”他把莊虎臣的語調學了個十足。

    格林炮和克虜格速射炮的炮手都把眼楮瞪大到極限,身體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緊張,不自覺的哆嗦著。

    日軍又一次的被鐵絲網攔阻,剛才日軍的炮兵曾有意識的對這里進行了轟炸,但是現在看幾乎沒有什麼效果,成片的蛇形鐵絲網雖然被炸的東倒西歪,但是顯得更加凌亂而難以翻越,日軍又開始了徒勞的刀砍和刺刀挑的工作。

    “打!”一聲怒吼伴隨著手槍的一聲脆響。

    格林炮的手柄被搖了起來,馬蜂窩般的槍口開始了死亡旋轉。“吞、吞、吞”的悶響伴隨著一條火焰編織的長繩。“咚、咚”的是速射炮的聲響,然後就是開花彈灑下的死亡雨幕。清軍頭一次沒有在敵人的沖鋒下崩潰,也算是異數了,現在都探出腦袋,在沙包的縫隙里開槍。日軍除了少量的裝備了“金鉤”步槍外,大部分還是老式的“單打一”。

    日本缺乏資源,雖然從大清國弄了點賠款,但是本國的財政一直是赤字,欠西洋各國的錢幾十年都還不完,有限的資金首先傾向于海軍,陸軍的裝備比西洋各國差了一大截。所以精確射擊一直是軍隊訓練的第一要素,一顆子彈就要打倒一個敵人。現在清軍是一色的連發快槍,又有格林炮助戰,潑風般的彈雨,一下子就讓鐵絲網前面成了血海。清軍的槍法雖然奇爛無比,但是距離太近,日軍又擠成疙瘩,哪還需要瞄準?沙包的縫隙里隨便開一槍,只要槍口不是朝天,那自然是個沒跑。

    日軍幾乎是片刻間就被打躺下一片,剩下的人顯示出了平日訓練的結果,都紛紛躲向兩側,尋找突出的石頭、樹木當掩體。日軍雖然平日訓練有素,槍法都不錯,但是也沒教官教過怎麼打那些看不到的敵人,只是盲目的對著戰壕放槍。清軍的這些兵,這幾天都被督戰隊的小壞蛋們教的滑了,全是在掩體的縫隙里開槍,就沒人露頭的。格林炮的炮手倒是被冷槍撂倒了兩個,但是接下來的人就用死神的火焰之鞭,把放槍的人撕成一塊塊殘缺不全的爛肉。

    日軍的前鋒已經全部躺下了,後面的人還在沿著狹窄的山道往前沖。前面的人狗啃泥撲到在地上,後面的人又繼續沖鋒。莊虎臣在望遠鏡里看著日本人送死般的舉動,只是搖了搖頭。前僕後繼這個詞估計就是形容日本人的。

    豬突,又見豬突,日本人的民族性格大抵就是這樣吧?看著就象《動物世界》里旅鼠自殺的行動,明明知道前面是大海,還非要跳下去。這樣的民族如果不成全他們,那也太不人道了。看著自己手下把炮彈、子彈不要錢的往日軍甚至是石頭、樹木上潑灑,還真的有點美軍打伊拉克的感覺。老子的兵是垃圾,那又如何?槍多、炮多,憑這個就欺負你了!你能把我怎麼樣?意志戰勝鋼鐵?那就是吃錯藥的人編出來哄孩子的笑話!歷史書上的東西還真的不敢信了,要不是自己穿越了,怎麼能想到,居然清軍比日本兵的武器好了那麼許多?

    劉光才樂的臉上放光,胡子都翹起來了︰“欽差大人,又是一場大勝啊!我老劉打了半輩子的仗了,就沒見過這樣的大勝!咱們好象還真的沒死幾個人啊!”

    楊士琦一個文人也跟著湊熱鬧,跑到指揮部來瞧瞧打仗是什麼樣。先是愕然,再是驚訝,接著是狂喜,現在是出了對莊虎臣挑大指以外,就不知道說什麼了,現在是服的五體投地。這榆林堡的四品惡少,還真是打仗的材料。雖然說仗打的取了些巧,看著似乎不如兩軍列開陣勢沖殺來的過癮,但是傷亡比例也太懸殊了。古今的戰例自己听的也不少了,看樣子,清軍的死傷恐怕連三、二十都不到,而對方兩千人都被報銷了。看看洋表,從第一聲炮響到現在才走了不到一個鐘點啊!

    名將之風啊,廉頗、白起這些古之名將也沒這樣的戰果啊!要是這樣打下去,恐怕娘子關真的是聯軍的墳墓了,那真是應了趙馭德的那句話︰打贏了都不算本事,來一千要活捉八百!面對這樣的少年欽差,楊士琦老名士的譜是再也擺不下去了。現在對自己當時的分析也動搖了,這樣的戰果朝廷恐怕沒辦法裝看不見吧?朝廷還真能殺了他?

    莊虎臣在望遠鏡里看見一個身上掛著絲絲縷縷碎布條的日本軍官,還在舉著戰刀指揮士兵往前沖鋒,突然覺得他的樣子很惡心。

    莊虎臣轉過臉,看著滿屋子興奮的摩拳擦掌的人道︰“我想要那把日本刀修腳,這幾天雞眼發了,疼的很!”

    “我去!”王天縱和孫明祖齊聲道。彼此又看了看,異口同聲道︰“那還是你去!”

    倆人配合的如同事先演練過一般,逗的滿屋子哄笑。

    “你們一起去!”莊虎臣發了話。

    兩人彎著腰,狸貓般敏捷的跑到了第一道戰壕。

    “砰”,幾乎是同時,兩個人的槍都響了。

    望遠鏡里,只見半裸的山岸大佐僵硬的朝後面倒下,額頭上並排兩個圓圓的彈孔,手朝天舉著,半晌,松了手,那把亮閃閃的指揮刀從手掌里悄然劃落。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1 21:05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九十六章 容齡來了

    離娘子關五里遠的大營里,熱鬧非凡,“大清官兵個個要老婆”的歌聲響徹雲霄,當官的也是心情正好,都懶得管,由著這些丘八們鬧去。南彰村和周圍幾個山村的百姓勾了彩臉,踩著高蹺到了大營,鑼鼓聲從大清早就沒停過。老白汾當了涼水,一大車一大車的往大營拉,賣酒的商家平日見了這些兵痞馬上就關門上板,今天也奇怪了,一見當兵的老遠就往店里叫,沒開封的酒就往懷里塞,這些當兵的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反而知道臉紅了,銀子洋錢大把的掏出來,被店家扔的老遠,說給錢是瞧不起自己。軍民關系被一場勝仗搞的格外的和諧。

    大營西北角圍了幾百號的人,大德通和點金錢莊的幾個伙計,好幾天都沒睡過囫圇覺了。這幾天,前面打的熱鬧,高大掌櫃他也沒閑著,隨軍錢莊的買賣也是做的熱火朝天。北中國,但凡有個耳朵的,誰不知道祁縣喬家啊?打仗這個事情,那不是玩的,死在戰場也就罷了,要是死了以後還被洋兵給掏了荷包,可就虧大了,這些兵勇爭先恐後的把銀子、洋錢甚至是銅子都存到錢莊,換了一張蓋著大紅印章的銀票,然後被軍驛送到千里之外的老家。當官的則是偷偷的約好,半夜的時候錢莊的伙計到營房把手續就辦了。這些清軍的官也是夠有錢的,幾天的工夫就存了一百多萬的銀子。別人勞軍要把銀子往大營里拉,莊欽差他老人家可好,一大車一大車的把銀子往後方送。

    中軍大帳,酒宴擺下,今天是用的是甘肅來的回回廚子,羊肉烤的又香又嫩,吃不出半點羶味,水煮小牛肉也是又滑又辣,過癮的很。大碗酒,大塊肉,正合了這些當兵的粗坯的心思,從早上喝到中午,站起來轉兩圈消消食,接著又吃喝起來。

    李貴從外面走進大帳,捻了塊肉填進嘴里,又端起碗灌了幾口,才晃晃當當的走到莊虎臣跟前道︰“大人,那些小日本傷兵怎麼辦?”

    莊虎臣冷冷道︰“埋了吧?”

    “活埋?”李貴一楞。

    “砍了腦袋,就不算活埋了吧?”

    李貴興奮道︰“得勒!”蹦著高就出去了。這幫欽差行轅的親兵們要發筆東洋財了,幾百傷兵那就是幾萬的銀子啊。這些日本傷兵本來莊虎臣嘴上說要活埋,但是心里還是有點犯嘀咕,畢竟殺俘虜這個事情,做出來也是不光彩,況且兵家講“殺俘不祥”,對主將的運氣好象有點影響,雖然說是迷信,畢竟心里有個疙瘩。偏偏這些小日本不識相,不老老實實的舉手投降,槍里沒子彈了,還舞著刺刀頑抗,那只好不客氣了。

    壽元端著酒碗,一步三搖的走到莊虎臣的桌前,紅帶子格外的鮮艷,漢玉頭子直晃悠,大著舌頭道︰“大人,咱們走一個?”

    莊虎臣的酒量要說也算不小的,但是比起這些當兵的那就差了許多,這從清早到下午都喝了四個時辰了,說什麼也喝不動了,但是也不好掃了屬下的興,只好端起碗抿了一小口。

    壽元挑起大指贊道︰“大人這一仗打的太漂亮了,打出咱大清的威風來了!當年諸葛亮火燒藤甲兵,今天大人火燒東洋鬼!來,左宗棠左爵相人稱‘今亮’,我看,大人才是真正的當今諸葛亮!”

    要說莊虎臣不得意,那絕對是假的,就手下這些豆腐兵,全靠了自己巧妙安排,把地利、人和都用到了極限,才獲得如此的大勝。殺敵兩千,自損二十,這一比一百的戰損率,拿到哪里都是夠說嘴的。打贏諸葛亮,打敗豬一樣,自己硬生生領著一群綿羊打敗了一群虎狼,也是夠夸耀後半輩子了。

    古明阿搖頭道︰“諸葛亮六出祁山,徒勞無功,和大人如何相比?大人巧設埋伏,半個時辰消滅兩千的洋兵,可比韓信!”旗人大爺的馬屁功夫那也是不淺。

    比韓信?莊虎臣有點自知之明,人家是以少勝多,自己按照兵力、裝備、物資,打勝仗就是應該的,可是到了清末,什麼事情都不能按照常理來衡量。舉國百萬大軍,其中有十多萬是按照西洋部隊裝備和訓練的,結果被兩萬器械不整、指揮不統一的聯軍打的找不到北,真是沒辦法分析了。恐怕把孫武他老人家從墳墓里揪出來,也弄不明白了。裝備、兵力、物資保障,一切的因素都傾向于清軍,結果還打成這個樣子,五十六天就基本上全國繳械,差不多算是快亡國了。

    自己手里有一萬多的兵力,還有三萬多義和團當輔助兵使用,又裝備著足夠的重火器,而且有要塞、工事,打敗千把兩千的敵人,那還不應該?可是這樣的勝利放在清末就已經是震驚全國的大勝仗了。這些洋鬼子也夠笨的,每次派個一兩千人,而且都是缺乏重武器,幾乎可以說是來送死的。莫非這些洋人被白面將軍陳餘給上了身,智商都降到二十以下了?

    大營里到處都是擺的桌子,只要是不在一線的士兵,都是肉山酒海,盡情的快活。

    一個旗牌官“   ”飛快的沖進大帳,單膝跪地道︰“稟報欽差大人,轅門外有個女人,說她是旗人的格格,叫容齡,有急事求見大人!”

    莊虎臣眼楮一亮,急忙叫道︰“快請!”

    不多時,一個個子高挑,穿著洋裝的女孩幾乎是跑進了大帳。

    陳鐵蛋皮笑肉不笑的迎了上去︰“呦,大格格,您怎麼來了?”

    容齡看都不看他道︰“滾開!”

    容齡平日里是不擺格格的架子的,今天突然這麼個態度,把陳鐵蛋弄楞了。

    莊虎臣心里咯 一下,莫非是出什麼事情了?

    容齡見了他,也不管不顧大帳里許多的眼楮,直沖到到他懷里,“嚶嚶”的抽泣著。

    莊虎臣兩只手舉在半空中,不知道是應該抱著她,安慰一下還是怎麼辦。只見大帳里二十多個人都是張大了嘴,表情和動作都僵了,整個就看傻了。大清國什麼時候見過這樣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摟著爺們就哭的女人,這洋婆子的做派就是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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