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1900翻雲覆雨 作者:紛卿 (連載中)

Nineider 2009-3-31 09:34: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5 91157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0:50
第三百四十六章 讀史越讀越糊塗
莊虎臣的案頭擺着一份電報,文字非常簡短:“光緒無罪,赦其收維新同志之心。”

    光緒自打進宮就沒當過幾天家,沒有權力的人想作惡都沒機會。再說他有沒有罪暫且不論,反正已經是死老虎,殺了吃肉和關在籠子裏當觀賞動物區别不大,關鍵是收維新同志之心這幾個字的誘惑力太大了,更重要的是發電報的人是大名鼎鼎的梁啓超。

    收維新黨倒無所謂,收梁啓超的心,那才是關鍵,一百個光緒在莊虎臣的心裏也比不上一個梁卓如的分量。

    原本莊虎臣早就想見梁啓超,可是這一年來,事情層出不窮,先是和俄國打仗,順帶着偷襲了小日本,然後楊士琦又不聲不響的派兵殺進了北京城,與此同時,各地又掀起了抵制美國貨的狂潮,所以邀請梁啓超來蘭州的事情就給擱置了下來。梁啓超在日本辦的有報紙,消息極爲靈通,和辜鴻銘、蔡元培這些人又都是老熟人,聽說甘軍快要打進北京了,立刻發電給莊虎臣。

    這封電報算是救了光緒一命,莊虎臣接到電報的同時,立刻發電給馬福祥,光緒這才在鬼門關上揀了條命。

    莊虎臣這段時間算是累慘了,臉色熬的煞白,下巴也尖了,眼袋也出來了,打俄國收複東北、滅清、抵制美國貨,這三件事情哪件都是不得了的大事,卻偏偏擠在一起了,大清眼看就到頭了,各國公使奉了本國政府的命令。紛紛跑到蘭州讨便宜。英國、美國在甘肅投資狠撈了一把,弄得列強人人眼紅。可大英帝國又不是好惹的,莊虎臣也不是被吓大了,隻好流着口水作罷,現在眼看莊虎臣就要滅了滿清,中國的最高權力馬上就要到他地手了,還不趕緊過來商議通商、投資等事宜。一個開放的中國,将會給列強提供天文數字地經濟利益。

    民政、軍事、外交,把莊虎臣忙的腳後跟踢後腦勺。煙瘾更是大了許多,手指頭都熏黃了,巡撫衙門天天開會,獨裁者大權獨攬的味道看來也不好受,什麽事情都要自己拿主意,每天累的倒頭就睡。和老婆親熱一下的心思都沒了。

    今天算是偷的浮生半日閑,可他忙慣了,閑下來反而覺得不自在,莊虎臣就翻翻史書解悶。

    一本《明史》。越看越覺得扯淡,上面記載正德皇帝偷偷出宮,在應州和鞑靼小王子打了一仗,雙方擺下十幾萬大軍,拼殺了幾天,居然史書記載明軍死了五十多個,鞑靼人死了十幾個。難道雙方是比武?一個對一個的打?幾十萬大軍就在旁邊觀戰?這滿人爲了抹黑正德的功績。也真是敢胡扯,可是也不曉得編書地是沒腦子還是心裏不忿故意留下線索。後面又寫道,自打應州戰役打完以後。赫赫有名的鞑靼小王子再也不敢深入明朝境内。難道隻死了十幾個人,這位多次侵擾明朝,把大明的名将個個都打的灰頭土臉的小王子就被吓住了?

    不過有些東西還是可信的,比如明朝地時候,大臣經常把皇帝弄的下不來台。前幾天辜鴻銘曾經大談明朝大臣的風骨,面對朝廷的廷杖毫無懼色。結果被李叔同當時就給駁斥了,那也叫風骨?自古刑不上大夫,士可殺不可辱,砍頭不要緊,打**絕對不行!

    一群大臣被脫了褲子打**,還把棒瘡留下地傷疤當勳章炫耀,這就算文人的骨氣了?

    李叔同直接告訴辜鴻銘,如果換了唐宋,把李白、杜甫、歐陽修、蘇東坡脫了褲子打**,這幾位爺爺肯定學屈原,甯可跳河死了也不受這樣的屈辱。

    看的史書越多,越覺得中國曆史從宋朝以後,一天比一天黑暗,也一天比一天保守。漢唐那種廣闊的胸襟、海納百川的氣度被狹隘、愚昧、殘忍代替。曆史上最出名的老實人宋襄公被無數後人嘲笑,可是卻沒有想過,小小地宋國爲什麽能成爲春秋五霸之一,如果靠武力地話,宋國還夠齊、楚、晉等強國當點心的,有時候,道義和理想也是一種武器。但是史書上地隻言片語中,在重重迷霧和黑暗中,人性的光輝也在閃耀。明武宗地時候,萬貴妃跋扈,武宗的妃子隻要有身孕的,都被逼堕胎。而一個宮女偶爾被武宗臨幸,生了一個兒子,可是這個時候,所有人選擇性的失明了,連萬貴妃派來的人都裝看不見,低等太監和宮女用微薄的俸祿将這個孩子養在安樂堂。如果這件事情被萬貴妃知道,這些人都要沒命的!可即使是這樣,一個公開的秘密依然在皇宮大内被所有人保守着,直到這個孩子六歲的時候,才被一個太監冒死講給了明武宗。

    每個人都知道,這樣做是非常危險的,而他們在宮裏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對抗的卻是能輕易廢掉皇後的萬貴妃,而且這個秘密很難保守,可他們卻成功的做到了,這也不啻是奇迹了。

    這個孩子長大以後,成爲明朝一代最賢明的君王----明孝宗!

    正德皇帝在應州之戰中,指揮若定,顯示出一代名将之風,可是曆史上他是不稱職的皇帝。

    明熹宗心靈手巧,即使是能工巧匠做木匠活、搞建築設計也不能和他的水平比拟,可他死了不到二十年,明朝就滅亡了。

    李後主、宋徽宗,那就不用說了,都是亡國之君,可是論起藝術成就,中國五千年來,能超過他們的人确實不多。

    都是人才啊!正德如果不是皇帝,沒準就是個韓信、周瑜,明熹宗應該是魯班之流,李後主、宋徽宗則應該是李白、杜甫、吳道子這樣的藝術大家,可惜他們生在了帝王家,注定要被後世诟病。

    曆史往往和強人開玩笑,朱元璋殺盡功臣,爲了保住孫子建文帝的皇位,可是兒子朱棣卻起兵了,朱元璋廢除了宰相制度,想将權力把持在皇帝一人之手,卻偏偏培養出權力遠超曆代宰相的内閣大學士。

    莊虎臣看着明史,覺得明朝的皇帝真的滿值得同情,天天被一群沽名釣譽的大臣逼的發瘋,這些人就是故意和皇帝爲難,博取清譽。也難怪崇祯發出“大臣皆該殺”的遺言,可是這能怪誰呢?還不是明朝曆代皇帝造的孽,尤其是朱元璋、朱棣這兩位。

    朱元璋最恨貪污,殺貪官能把全國殺的官員不夠用,無奈之下讓這些已經被判了刑的官員戴着刑具辦公,可依然貪污無法制止。首先他那個俸祿就低的讓人無法不貪,明朝的衙門裏,師爺、書辦這些人朝廷不發饷,要靠官員自掏腰包,可那點俸祿自己養家都不夠,不貪污怎麽辦?而清朝繼承了這個制度,發低薪顯得官員道德高尚,這種邏輯簡直是扯淡!既然朝廷不發,那就自己想辦法,規則不起作用的地方,潛規則就大行其道,于是,僞君子大批的被制造出來。

    制度上出了問題,隻能是在錯誤的道路上越滑越遠,而這就讓後世的皇帝越勤政國家完蛋的越快。

    山之後無中國的話,還真不算說錯了,起碼從那以後,中國文人的骨氣沒了。明朝的廷杖、八股取士,清朝的文字獄,将中國文人的脊梁骨給抽掉了。

    看了半天,莊虎臣越看越憋氣,中國人幾千年真的越過越回去了,論起玩陰謀詭計,一個賽一個,一代人更比一代強,可是真正需要政治智慧的時候,都成了弱智。那些能看透世情的人呢,則一個個明哲保身,對政治漠不關心,也難怪他們不關心,往往關心政治的結果是被政治給關心了,砍頭都是輕的,滅九族如同家常便飯,莫談國事成了常态。

    前幾天,美國公使康格提出,爲了解決中國人對美國貨的抵制,美國政府願意将上海公共租界中美國占領部分,還給中國,算是主動示好的表現。可是莊虎臣硬是沒敢接,手下人一個個唏噓不已,這收複失地的功勞,将來可以寫在史書上,算是莊虎臣的十大武功、八大武功之一,炫耀個幾百年。

    盡管這個提議很讓莊虎臣動心,可是他心裏明白,現在報館之所以敢批評滿清的懵懂政策,很大程度上因爲他們都在租界,大清的法律管不着他們,安全多少有點保證,否則像林白水這樣公然罵慈禧的記者,早就被扒皮抽筋、淩遲處死了。

    租界這個東西,盡管像狗皮膏藥一樣,沾在中國的軀體上很是不好看,在自己的國家飄揚着外國的旗幟,讓人覺得心裏難受,可是在目前來看,還是有存在意義的,中國的輿論力量太弱小了,如果租界這個存身之所再沒有了,那一點點微弱的聲音恐怕也将被地方官吏徹底消弭。而莊虎臣這個未來的最高統治者,很可能就成了聾子、瞎子,被那些辦事一無所長,作僞本事卻大的驚人的官僚們當猴子耍。

    兩害相權取其輕吧,如果國家夠強大,那麽收回租界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嗎?目前來看,培養國家的輿論監督力量,遠遠比收回租界這樣的面子活重要的多。

    莊虎臣一邊看書,一邊在自己覺得有啓發或者覺得不靠譜的地方,用鉛筆畫着圈做出标記。

    “大人,大格格有消息了!”李叔同興沖沖的從外面沖了進來,

    莊虎臣大喜過望,站起來,沖了過去,拉住李叔同的手急切的道:“快說!”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0:51
第三百四十七章 容齡歸國
   “大帥莫急啊,你把我的肩膀拍的好疼啊!我的小身闆哪裏經受得起大帥這一掌!”

    “好了,别賣關子了,趕快說吧!”莊虎臣急的跳腳。

    “呵呵,顧小五在安南發來了電報,說是找到了大格格父女,二人都安然無恙,連根汗毛都沒傷,請大人盡管放心,顧小五現在安排船隻護送大格格到天津,從那裏登陸換馬車,估計用不一個月就到蘭州了!要不,直接去北京?那裏更快,大帥反正也是要進北京的!”李叔同樂呵呵的道。

    聽見容齡平安無事,莊虎臣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是放進了肚子裏,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深深的愧疚。已經五年了,五年的時間沒有見到容齡了。她由一個十九歲的少女變成二十四的成熟女人,不曉得她現在變成什麽樣子了?

    在清末,一般女孩十六、七歲就要嫁人,在一些窮鄉僻壤,更是十二、三歲就成親,十四、五歲的女人就是孩子的媽媽了,二十四歲嫁不掉,基本上就沒人要了!

    容齡是被自己給拖累了啊!事實上,不僅僅是容齡,連她妹妹齡也被牽連了。容齡是因爲心如死灰,一直不肯嫁人,而齡則是因爲已經被慈禧指婚給莊虎臣,又被拒婚。滿朝都知道這個事情,還有哪家王公大臣、親王貝勒敢去求親的?這兩姐妹熬成老姑娘,可以說,莊虎臣都脫不了幹系。

    “大人,顧小五電報說,裕庚貝勒已經發誓效忠大人了。”

    “哦?真的?”

    “千真萬确!”

    莊虎臣有些喜出望外,容齡的爹既然不是滿清的死忠,那就好辦。要是裕庚是個老頑固。死活要效忠大清,這就麻煩了!

    莊虎臣高興過後,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盯着李叔同道:“息霜,你是不是老早就知道啊?要不然你怎麽一開始就信誓旦旦的說大格格肯定沒事兒?”

    李叔同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忙賭咒發誓證明自己原本是不知情的。

    莊虎臣從他的表情裏明明白白地看出。他一定是事先就知道,而且說不定容齡父女就是他安排給抓的,可也不想揭穿。也就沒有深究。

    李叔同心裏發虛,忙要告辭,被莊虎臣一把拉住。

    “大帥,還有什麽要交代的?”

    “大格格不是還沒有出發嗎?通知顧小五,讓他将船開進旅順。”

    “到旅順?那不是繞遠了嗎?”李叔同有些不理解。

    莊虎臣詭秘的一笑道:“我也要去旅順,我還有兩件大事要辦。”

    李叔同大感意外,忙問道:“大人不進北京城嗎?”

    莊虎臣從荷包裏掏出銀煙盒,掏出兩支煙。扔給李叔同一支,自己拿一支在煙盒上磕了磕。李叔同忙掏出洋火。在牆壁上劃着,給莊虎臣點上,也給自己點了煙。

    莊虎臣深深的吸了一口,辛辣而醇香的煙霧在肺裏轉了一圈,又被吐了出去。

    李叔同一邊抽煙盯着莊虎臣,不曉得他要幹什麽。

    莊虎臣過了半晌,方道:“去北京不急于一時,眼下又件最要緊地事情。”然後環顧四周,沒有外人,才悄悄的道:“你馬上安排十幾個敢死的勇士。我有天大地用處。”

    李叔同見莊虎臣一本正經的樣子。連連點頭。

    “事情一定要辦的機密,萬萬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大人放心。一定辦的妥當,我親自去辦。不讓下人知道!”

    莊虎臣滿意的拍拍他的肩膀道:“那就好!對了,說點私事吧,息霜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該成個家了!”

    李叔同眼睛裏閃過一絲凄楚,他忙壓抑住心神,強笑道:“大丈夫何患無妻?如今和俄國的仗還沒結束,和議還沒達成,大清雖亡了,各地督撫卻都還擁兵觀望,現在不是兒女情長地時候。”

    “胡說,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連齊家都做不到,還談什麽治國、平天下!你和王天縱,一文一武,是我的左膀右臂,可看看你們倆,兩個連老婆都讨不上地笨蛋!好了,你去辦差事吧,回頭我給你找個好的,知書達理又通洋文,還會跳舞、彈鋼琴的,如何啊?”

    李叔同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大帥莫要拿我取笑。”

    莊虎臣明白他心裏一直有個陰影,對被逼自殺的清倌人小翠喜一直念念不忘,也撫慰道:“息霜,人死不能複生,都好幾年了,人不能總活在過去吧?眼睛還得往前面看,我擔保給你找個好的,可你也得打起精神來,别到時候,我把你吹的雲山霧罩的,人家姑娘卻覺得你是個膿包廢物不肯應承,那可就打了我的臉了!”

    李叔同也别他勾起了興趣,問道:“大人說是哪家的千金啊?”

    莊虎臣呵呵一笑道:“怎麽,動心了?滾你的蛋吧,把正經事辦好,我包管給你找個稱心如意地。”

    李叔同咧嘴一笑,轉身而去。

    莊虎臣看着他略顯瘦消卻英姿勃發地身影,會心的一笑。

    小格格齡被自己拖累一直嫁不出去,李叔同又是個大才子,這才叫個珠聯璧合,這兩個人要是走到一起,還是不錯地。今後也算是連襟了!

    王天縱和馬櫻花的事情也該給辦了,兩人暗地裏已經好了四年了,一個非你不嫁,一個非她不娶,這都是公開地秘密,隻是因爲馬家是回回,王天縱更不可能入贅才一直沒個結果,馬櫻花也被拖到了二十多歲,也算是标準的老姑娘了。這個事情也要給辦了。就算帶兵去搶親,也不能讓這倆人成了梁山伯、祝英台!

    等把旅順的事情料理清爽,幹脆自己娶容齡、李叔同娶齡、王天縱娶馬櫻花一起辦了得了,搞個中國近代史上第一次集體婚禮,也算是青史留名了。

    不曉得後世的史官會不會說自己做事荒唐?

    在上海的時候,自己将容齡摟在懷裏。兩個人看月亮看了整整一夜,雖然沒真的做什麽,但是那股處子幽香卻一直無法忘懷。

    “總有一天。我會身披黃金戰甲,腳踏五彩祥雲來迎娶你!”,對她地承諾言猶在耳,本以爲今生無望了,沒想到,老天待自己還真的不薄,一定要辦個讓她意想不到的婚禮,也聊補一下對她的愧疚。隻是楚颦兒那裏還需要安撫一下。她畢竟是正妻,而容齡也不能做妾吧?普通人可以一個正妻一個平妻。搞兩頭大,自己是準備當皇帝的,難道搞兩個皇後?那可是開天辟地頭一宗了!

    莊虎臣不禁想的有些癡了,

    一個憨厚地聲音笑道:“大帥,什麽事情想的如此入神?”莊虎臣正看着院子裏一樹的盛開地紅梅發呆,被吓了一跳,忙回頭一看,原來是喬家的東家喬映霞,曹家的東家曹鴻彰和幾個西幫商人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莊虎臣這才想起,自己還約了他們談事情。而且交代了門房。看見他們來,直接給請進來。不需要另外通傳了。剛才一出神,把正經事給忘記了!該死。該死!

    “哦,沒什麽,院子裏的梅花開的好,一時興起罷了。”莊虎臣忙敷衍道。

    “大人學貫中西,我等都是久聞的,隻是一直無福,今天鬥膽,求大人一幅墨寶,将來傳之子孫,也好光耀門楣啊!”曹鴻彰笑呵呵的道。

    莊虎臣一聽這話,頭皮都發麻,自己地那筆字,私塾裏的孩子都比自己強,哪裏有膽量拿出來獻醜?莫非将來還要硬着頭皮說那叫“童體”,爾等不懂得欣賞?

    “大人看,今日豔陽高照,梅花也開得嬌豔,大人何不趁此良辰美景,賦詩一首,也讓我等飽飽耳福,也添些雅趣!”喬映霞也在起哄。

    莊虎臣現在後悔地肝都疼了,當年提前剽竊了李叔同的《送别》,結果一下子出名了。盜版是要付出代價的,一個瞎話就得用另外一個瞎話掩蓋!

    要是論起西學,莊虎臣還敢和别人吹幾句,而這作詩填詞,那就非自己所長了。在自己當年求學的年代裏,連老師都沒幾個人懂得平仄押韻,就更别提學生們了,所謂的詩歌都是:

    毫無疑問

    這是我見過的

    最帥的一頭驢

    它有兩隻眼睛還有四隻蹄意,要是敢拿出來顯擺,這些西幫的商人不把下巴都笑掉了。這些人雖然都是商人可也都是從小飽讀詩書的,莊虎臣打死也沒膽量班門弄斧。他們這個馬屁拍地,簡直是拿自己尋開心啊!

    莊虎臣惡狠狠地用眼神掃視着這些人,看得他們心裏發毛,不曉得哪句話說錯了。

    “今天咱們有大事要談,風花雪月、詩詞歌賦這些小道不過是末學,不關國計民生,還是正事兒要緊!”莊虎臣義正詞嚴的轉移着話題。

    西幫商人心裏一凜,看莊虎臣地神色一定是有要事,忙收斂了笑容,跟着他進了簽押房。

    幾個人分賓主落座,親随們奉了各色香茶,毛尖、普洱、龍井還有甘肅特産的八寶茶,按照各人地喜好端了過來,大家道謝連聲。

    莊虎臣用青花蓋碗的蓋子撇撇上面的浮沫,神情肅穆的看着這些西幫的商人,他們都是些人精,平日拜客的時候都是穿着官服,一個個都捐到了道台,又都靠報效混了個紅頂子,一群人湊在一起,不知道還以爲是朝會,可今天卻都是青衣小帽。大清的官服都扔在了家裏,隻是還沒有剪辮子。

    “各位,現在的形勢,不說你們都明白,滿中國到處都有你們的分号,你們的消息可比我靈通啊!”莊虎臣打着哈哈試圖緩解被自己搞的過于緊張地氣氛。

    适得其反。喬映霞、曹鴻彰這些人反而更害怕了,臉色煞白、嘴唇烏青,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來。

    莊虎臣覺得有些奇怪。稍微一思索,也就釋疑了,大清已經基本上算是亡了,慈禧已死,光緒被抓,各省督撫紛紛宣布獨立,袁世凱晚了一步,大軍還沒到直隸地界。北京城就破了,他反應也算是夠快。立刻通電,要求莊虎臣進京主政。現在西幫的商人看莊虎臣,已經是沒穿龍袍的皇帝,而莊虎臣說自己這些人比皇帝本事還大,那不是找死嗎?

    “各位東家,别胡思亂想的,這次打俄國,你們有大功于國,我命人刻了個碑文,将各位的功績和捐獻地銀兩數目镌刻在碑上。和陣亡将士的靈位一起讓後世子孫瞻仰。讓今後的人曉得,祖先們曾經爲國爲民作過什麽。”莊虎臣忙道。

    “些許微勞。怎敢讓大人如此褒獎?這豈不是折了小地們的壽?”西幫商人各個喜不自勝,他們都知道陣亡将士在莊虎臣心裏的地位。每次出征前,所有将帥都要親自去拜祭,每到逢年過節的時候,莊虎臣都要親**香祭拜,能講自己的名字放在神廟中,讓萬世子孫景仰,這份榮耀确實太讓人欣喜了。

    “今天請大家來,有幾句話想和各位談談,各位對我莊虎臣,對甘肅的建設都是出過大力的,這個恩情我記下了

    “不敢,不敢!爲大帥效勞,是應當應分的!”

    莊虎臣話鋒一轉道:“可是私情歸私情,公義歸公義,各位這些年來和大清地官員打交道,不用銀子開路是萬萬不行的,這個我心裏有數。不過

    曹鴻彰臉色地笑容立刻就僵硬了,忙跪下道:“大帥,我等雖然在别處如此,可是在甘肅卻萬萬沒敢賄賂官員啊,請大帥明察!”

    莊虎臣俯下身子拉起他道:“曹東家,你不要害怕,聽我把話說完。曹鴻彰哆哆嗦嗦的爬起來,半個**坐在椅子上,腿依然在顫抖,靴子尖把地上的青磚敲的發出輕響。

    莊虎臣笑道:“你們各位的功勞,我是記得的,今後一定論功行賞,喬東家你遠赴俄國,曹東家則去安南打點,各位都是冒着生命危險爲國家出力的,正是因爲各位有大功與國,我沒把你們當外人,這才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各位這麽多年來,錢賺的不易,大清的官都是些什麽混賬王八蛋,我和你們一樣清楚,如不用銀子填他們地狗洞,你什麽都幹不成,别說你們了,本帥一年送給慶王、容齡地銀子就不下百萬兩之巨,否則的話,恐怕身家性命都不得保全。”

    “謝大帥體諒!我們也是沒辦法啊!”

    “可是各位想過沒有,你們有事情就想找官府,找官府出面,辦事是容易些,但是将來麻煩也大啊!我可是聽說在甘肅已經有人在拉攏廉政委員會地人了,這種事情,我是絕對不許的!至于是誰我就不點名了,這樣地事情,我希望今後不要再出現了,幾位和我都是多年的老相識,按你們西幫的說法是相與,你們又都是有功與國的,我可不想演一出含淚殺功臣的戲。”

    一群人聽的心驚膽戰,但是彼此卻互相對視,一副爲難的表情。莊虎臣明白他們想什麽,微微一笑道:“你們是擔心今後生意不好做了,對吧?”

    喬映霞原本一直被壓在爺爺喬緻庸的陰影之下,喬家的幾個大掌櫃閻唯藩、高珏、馬荀都不是很瞧的起他,自打認識莊虎臣以後,參股了“點金錢莊”,又在甘肅建了幾個工廠,喬家的财富在他手裏暴漲。喬家上下這才算是對這個掌門人心服口服了,這才讓他腰杆硬了起來。他對莊虎臣最是忠心,又自恃聯絡俄國革命黨有功,所以壯着膽子咳嗽了一聲。

    “喬東家,有什麽話就直說!”

    “大帥,小人也就直言了。大清官場積弊重重,我等商賈本是四民之末,若不四時八節勤打點之些。那是禍不旋踵啊!若是稍有差池,不要說是幾代人數百年積累的一些财産,就是身家性命都難以保全,這個事情大人可以問一下點金錢莊的大掌櫃賈繼英,這裏地繁難他是最清楚的!”

    一群西幫商賈都是頻頻點頭。

    “點金錢莊”最大的股東就是莊虎臣,趙裕德是名義上的東家,實際上裏裏外外的事情都靠賈繼英來操持,莊虎臣和趙裕德都很少問經營上的事情。幸好賈繼英地職業操守很好,西幫的規矩又嚴謹。每個掌櫃、跑街、夥計都有身股,最普通的夥計身股收入都超過縣太爺地封路了,誰要是想搗鬼就是傷害了所有人的利益,又有“用鄉不用親”的習慣,上下都是同鄉,卻沒有一個親屬,既貼心,又比親戚好管理,故此想貪污也不容易,辦事也活絡。十萬兩銀子以下的事情。大掌櫃自己就做主了,股東們都是相當的省

    莊虎臣對于西幫還是相當有好感的。清末也怪了,最有操守和信用的居然是一群被認爲是唯利是圖的商人。“萬兩銀子一句話”,很少有人借了錢不還地,西幫商人即使再有錢,也講究“千金之家食不兼味”,一頓飯有兩個葷菜都算是犯了家規。而最沒品行的則是自小熟讀聖賢書地文人和官吏,貪贓枉法自不必說了,朝堂之上拆爛污互相攻讦,下了朝眠花宿柳都算是輕的,養“兔子相公”的大有人在。

    大清官場不是爛到這個程度,哪會幾千洋兵,三、五條兵船就可以随時打進北京城?更不會亡國的時候,連個勤王、殉難的都沒有!

    “你們擔心的事情,我很明白,可你們想過沒有,你們打點了張大人,李大人就心裏難受,要是連李大人也打點了,那也許師爺就拿住你們行賄的把柄,師爺那裏你打點不打點?等到你們把所有的大人、師爺、書吏都打點一遍了,那就變成一地官府全都爛了,那恐怕皇上心裏就要不舒坦了!要是當皇上的心裏不舒坦,你們的萬貫家财和身家性命還能有嗎?”莊虎臣淡淡地說道。

    莊虎臣地話語雖然平淡,但是這些人卻如同五雷轟頂,皇上不舒坦?莊虎臣不就是未來的皇帝嗎?他這話裏有話啊,分明是上綱上線,意思是說行賄受賄動搖了他莊家地江山社稷啊!有這一條,任你原先有天大的功勞也是難逃一死!

    “求大帥給指一條明路!”一群人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莊虎臣看他們吓地全身都哆嗦,也不禁好笑,原先這些人還真的不怎麽怕自己,尤其是喬映霞、曹鴻彰,和自己是老熟人,一起喝酒都不曉得喝過多少回,酒酣耳熱的時候,放浪形骸也是常有的,現在一看大清要完蛋了,怕自己都怕成這個樣子。

    君臣分際大如天啊!

    辜鴻銘說的也未曾沒有道理,法律二字在中國吓不住人,但是王法就不同了!中國人對于皇帝,那是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畏懼。

    “其實很簡單,你們結交官府的目的不過就是怕官府而已,你們可知道咱們中國的官員怕什麽?”

    “怕皇上!”

    莊虎臣哈哈大笑道:“你們說的對,是怕皇上,可是天高皇帝遠啊!皇帝不是菩薩,千手千眼,除了皇上之外,他們還怕什麽?”

    喬映霞想了想道:“大清的官除了怕皇上,那就是一怕洋人,二怕報館!”

    莊虎臣一拍大腿道:“着啊!既然當官的怕報館,你們就辦報紙啊!哪個當官的欺壓你們,勒索你們,你們就去告狀,狀子沒人接,那就在報紙上嚷嚷個驚天動地,搞它個朝野嘩然。我就不信這些贓官不怕?當年楊乃武、小白菜的冤枉不就是靠的《申報》?李鴻章老中堂那在大清是何等的人物,軍機大臣的面子都不見得給,洋人公使、領事見他也是頭大,可他老人家見了報館地記者,一向也是敬重的很!”

    “可這辦報館,我們都沒經驗啊!”

    莊虎臣哈哈大笑道:“辦幾個報館能花多少銀子?就算打了水漂也比填贓官的狗洞強!”

    喬映霞有些心動。可又面露難色道:“大人,這報紙上難免有些荒誕不經的言辭,幹犯忌諱的事情。還是有些不妙!”

    莊虎臣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正色道:“我向各位保證,今後絕對不許有因言獲罪的事情發生,這一條将來就作爲律法最高準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自古沒見過讓人說話亡國地,隻有堵老百姓嘴才會國将不國!”

    “大帥英明啊!”

    “大帥有唐宗宋祖之風,胸懷天下!”

    一群人立刻就拍起了馬屁。

    莊虎臣不禁好笑,這些商人和官員有一樣的毛病。拍馬屁的套話幾乎是張口就來,流浪地不用經過大腦。都成了條件反射了。

    “好了,這話我聽的也多了,沒什麽味道!我還是欣賞洋鬼子的做派,對政府看不順眼張口就罵,報紙上口誅筆伐。”

    “那還得了?妄議朝政,這不是刁民、亂黨的作爲嗎?”一個西幫掌櫃搖着頭道。

    莊虎臣哈哈大笑道:“虧你們還是和洋人做了幾百年買賣的,洋人的朝廷不就是由百姓選出來的嗎?既然捧的起他們,也踩地下他們,将來咱們中國也要這麽搞,你們将來也可以參與選舉啊。沒準你們這些人裏還能出個首相、總理大臣!”

    一群人湊趣的哈哈大笑。但是莊虎臣從他們地臉上分明看出來不相信的神情,不相信是正常的。中國數千年來,哪裏有百姓選出過政府首腦的?更不可能有官員怕百姓的。直到有一天。官逼民反了,當官的才曉得老百姓的厲害,可那時候,後悔也晚了!自打商鞅變法以後,中國幾乎就沒有一次真正意義上成功的改革!既然不肯自上由下的改革,隻能等着改朝換代的造反了。

    萬世尤行秦制度,自打秦朝以後,國家地形式基本就沒發生過變化,簡直是一潭死水!不停地重複造反皇帝、**沒落、被推翻,新朝建立、再次**沒落,真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有時候,莊虎臣也覺得奇怪,爲什麽日本天皇七百年來一直都是擺設,可就沒有哪個幕府将軍把天皇制度給廢除了呢?要是換了中國,什麽萬世一系,早就連祖墳都給刨了!

    莊虎臣已經想通了一個問題,虛君憲政和共和體制,實際上沒有多大的區别,最多就是國家多個要花錢養地廢物罷了,有沒有皇帝隻是個名義。既然老百姓習慣頭上有個皇帝,那就給他們一個皇帝。

    但是專制制度則必須結束,隻要結束了國内的混亂局面,民主政治必須實行,否則中國這個隔些年就折騰一次地輪回結束不了!自打甲午戰争以後,西方對中國更加輕視,連公使都普遍給換了,把駐非洲各國的公使換到了中國,在列強的眼睛裏,中國和非洲殖民地國家的黑人,文明超度已經差不多可以畫等号了。

    号稱五千年的文明之邦,浩如煙海的典籍、文章,可全國的識字率才百分之二,人民無知,官員無恥,老百姓對政治漠不關心,反正誰當皇帝都是一樣當差、納糧,知識與道德的傳承都出了莫大的問題,可以說好端端一個中國被滿清統治了幾百年,硬生生給搞成了一個文化的沙漠!

    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下,要完成國家的現代化和政治體制的民主化,真是難啊!

    可正是因爲難,才更需要有人肯幹!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

    老天将我送到這裏,難道就是爲了繼續這千百年不變的輪回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無論誰當皇帝,中國都一樣要衰落,老百姓都一樣過着牛馬般的生活,那反清還有什麽意義呢?

    “大帥,眼下有件要務啊。這俗話說名不正言不順,言不順事不成啊!大帥眼看就要進北京了,這國号還沒定呢!天下百姓還在用大清的年号,這恐怕不成吧?”喬映霞提醒道。

    莊虎臣微笑道:“這個都是小事,畢竟和俄國人的仗還不算真的打完了,就算打完了。議和也要議個一些時日,這個事情停停再說。”

    喬映霞好心提醒,卻碰了個軟釘子。也就不說話了。

    “今後就好了,太平盛世,天下一統,鑄劍爲犁,這天下地紛亂也要結束了!”太古“三多堂”的東家曹鴻彰急忙打圓場。

    “是啊,收天下之兵,鑄成九鼎,以示江山一統!”

    莊虎臣淡淡的一笑道:“天下一統是必須的。不過我也沒打算收天下之兵!”

    “莫非大帥還要打仗?”曹鴻彰神色有些沮喪了,自打和俄國開戰以來。對俄國的貿易就徹底中斷了,西幫最大宗的貿易就是對蒙古和俄國,這一打仗,他們損失都不小。再要打下去,那恐怕就要傷了元氣了。

    莊虎臣搖頭道:“仗是不能再打了,國家地經濟已經承受不了!我借了那麽多的洋債,現在連上海租界的地都給押給美國人了,說什麽也打不起了!”

    “不打仗就好,不打仗就好!”幾個人擦着俄國地汗,心情終于平靜了些。

    莊虎臣笑着道:“今後要立法。明确百姓手裏可以擁有槍支的權力。所以收天下之兵器的事情,我是不會幹的!”

    “這恐怕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就是國家不許百姓有槍。那些壞人、盜匪還是有辦法弄到槍,而好人則任人宰割!老百姓有了槍。貪官污吏也就多了幾分忌憚,怕是作惡的時候,心裏也要掂量掂量!”

    幾個西幫商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吭聲了。8226;分割線輪“裏昂”号上,容齡站在甲闆上,南海上溫暖的風吹的人心情想要飛起來,冬天地南海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節。

    艦首劈開藍色地海水,激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海裏可以清楚的看見魚群遊過,海鷗圍繞着輪船飛行,不時俯沖下去掠過水面,陽光在海面上灑下點點碎金。

    這些日子像做夢一樣,原本心如枯井的日子,卻被慈禧的一道密旨給打亂了,裕庚貝勒被升爲北洋大臣,接旨立刻從法國回北京。而密旨的第二條則是讓長公主容齡下嫁陝甘總督莊虎臣。

    莊虎臣,這個名字一直糾纏着容齡,想忘也忘記不掉,當年慈禧亂點鴛鴦譜,将齡許給了他,可他卻毅然給推了,甯可抗旨也不娶,盡管這個事情對妹妹齡是種傷害,可容齡心裏畢竟有了些許慰藉,自己的情郎要是成了妹夫,那恐怕她早就崩潰了。

    滿心歡喜的回國,卻在西貢被人給綁了票,吓了個半死,結果綁匪居然是莊虎臣的手下!現在莊虎臣已經是反了大清了,而自己是旗人,又被封了長公主的,算是慈禧地幹女兒,光緒地幹妹妹,如果再嫁給了莊虎臣,那旗人們該怎麽看待自己?自己一家人不被人用唾沫給淹死嗎?

    容齡心思異常的煩亂,一會兒是喜一會兒是憂,喜中帶憂慮,算起來還是憂愁多餘喜悅。而貝勒裕庚則已經想通了,什麽旗人、漢人,莊虎臣當了皇帝,自己就是國丈了!女兒當皇後、貴妃,不比大清地長公主尊貴的多?況且自己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女兒和莊虎臣,郎有情妾有意,今後裕家的榮華富貴隻會比以前更上層樓!

    生了這樣的女兒,比生兒子還強啊!

    貝勒裕庚心裏發出感慨!

    “丫頭,回去吧,風大啊,不要吹出病來!”裕庚看着女兒,越看越喜歡。

    容齡強笑道:“阿瑪,你回房吧,我再在上面呆一會。”

    “海風大啊,傷了身子如何得了?這船是往北走的,以後越走就越冷了,到了旅順就是冰天雪地了!”裕庚從下人手裏接過一件外套,披在容齡身上。

    容齡笑了笑,又看着遠方的海面發呆。

    裕庚歎口氣道:“齡這個丫頭,死活不肯跟我回來,非要留在巴黎,哎,都是我把她給慣壞了,學了一身洋人的毛病!”

    “齡還是滿乖的,比起我來,她聽話許多。”

    裕庚笑道:“你這個丫頭啊,當年瘋魔的很啊!一個人跑到北京城去,乖乖,那個時候,八國的亂兵都在北京城啊!我和你額娘都吓壞了,生怕你出什麽事情,還好,皇天庇佑,你安然無恙,可你額娘卻被吓的大病了一場,半個月都沒下了床!”

    容齡聽他說起這個,有些愧疚,低着頭撫弄着衣角道:“都是女兒不懂事,讓阿瑪、額娘操心了。”

    裕庚一擺手道:“我和你額娘吓了一場不假,可你和齡都封了公主,也算是光耀了門楣了!這次去旅順,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也想明白了,咱們祖上都是漢人,你嫁給莊虎臣,也沒什麽把不對!”

    容齡苦笑着道:“阿瑪,你覺得滿大清,誰把咱們漢軍旗人當漢人看過嗎?”

    “好了,别胡思亂想了,兒女的親事,父母做主!這事你得聽我的!”裕庚一本正經的道。

    容齡苦笑着不說話,隻是望着大海的盡頭。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0:52
第三百四十八章 練太極拳的螳螂
“山東巡撫袁世凱懇請大帥入京主政,做臨時大總統!”

    “湖廣總督張之洞懇請大帥進京,做伯裏玺天德”

    “兩江總督鹿傳麟勸大帥進京,做大總統!”

    “兩廣總督岑春煊肯勸大帥進京,做伯裏玺天德!”

    “梁啓超先生電報,勸大帥進京,做大總統!”

    “革命黨領袖孫文,推舉大帥做臨時大總統!”

    “美國華商總會恭賀大帥滅清,懇請大帥做臨時大總統,并籌款十五萬美金,支持大帥!”

    “南洋華商總會恭賀

    一封封電報擺在了莊虎臣的案頭,親兵不停的念着,外面還有人将剛剛譯好的電文往簽押房裏送。

    李叔同冷笑道:“大帥,看見沒有,萬衆一心啊!這裏一定有鬼!如果我沒猜錯的,私下聯絡的人不是張之洞就是袁世凱。”

    莊虎臣微笑着搖頭道:“意料之中。”嘴上雖然這麽說,可是心裏卻也是一驚,别人就不說了,梁啓超可是個保皇黨啊,怎麽現在也要求搞共和制了?

    辜鴻銘冷冷的道:“共和?大帥前些日子,親口說過,現在的中國若是搞共和制,必然是假共和,言猶在耳。怎麽就忘記了?莫不是大帥怕了這些人?”

    莊虎臣笑道:“湯生兄,我的心思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過你們了,我覺得共和也好,君憲也好,其實是一回事兒,本質上并沒什麽區别,隻是方今之中國,若行君憲,可能會是真君憲。但若是搞共和,則必然是假共和。假共和之害處,比真專制尤烈!”

    法國人搞共和國。殺的血流成河,美國人搞共和制,倒是沒殺人,可是它情況特殊,美國建國時候,十三個州幾乎相當于十三個國家,各州需要和歐洲進行貿易,卻沒有一個統一地政府和外國簽訂條約。沒有政府很不方便,聯邦政府是各州出于實用的目的。生造出來的。所以州政府可以和聯邦政府相安無事,即使這樣,還是打了一場南北戰争,而這場戰争也是美國曆史上死人最多的戰争。

    内戰永遠比國戰慘烈,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中國自古就是大一統,天無二日,民無二主被看做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如果各省分别自治,而且都擁有武裝,那要不打個天昏地暗才怪。

    卧榻之側。豈容别人酣睡?

    英國人也想過搞共和制。結果一樣是人頭滾滾,最後想明白了。搞出個不流血的“光榮革命”,把國王重新請回來。這才算是安生下來。

    可以說,曆史上的大國搞共和制,幾乎都要血流成河,而且很多還搞成了假共和的寡頭政治,這種繼承人不明确地寡頭政治比皇權專制給百姓帶來的苦難還要深重。

    但是莊虎臣可沒想到,大清沒亡的時候,人人都要求君憲,而現在居然各地督撫沒有一個人支持君憲地,都異口同聲要求搞共和制。中國什麽時候突然出現了共和制的土壤了?

    隻有君憲才符合中國目前的局面,也隻有君憲能真正帶給老百姓民主政治,這種在莊虎臣的教育裏被批的臭不可聞的君憲,卻是中國唯一的富強、民主之路,不能不說是種巨大的諷刺。

    但是要達到這個目地,前提是莊虎臣必須在掌握了絕對權力以後,主動放棄權力,這個對其他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蔡元培地擔心不無道理,誰能保證君憲就是真君憲呢?權力是最強效的春藥,能讓侏儒變成巨人,能讓太監變猛男,誰能拒絕這種強力春藥的誘惑?即使明明知道每個王朝都是要滅亡的,而且滅亡以後,子孫後代都要被屠戮幹淨,亡國的皇族聲聲哀歎“隻恨生在帝王家”,可依然如蠅見血!

    我能!爲子孫後世計,必須這樣做!爲了可憐的中國百姓計,也必須這樣做!因爲我和所有人都不一樣,我是穿越來的!

    士大夫局恒得志,人人以不朽自命,一旦霜飛水脫,爲疾風勁草者能有幾人?

    如果這該死的曆史潮流是隆隆駛過的戰車,那就讓我做個擋車的螳螂吧!隻不過我這隻螳螂是練過太極拳地,老子學地就是四兩撥千斤!我這隻螳螂就要把踏上邪路的車輪撥上正軌,讓苦難深重地中國能真正的屹立在世界之巅。

    “大帥,這不過是張之洞地老把戲罷了,八國聯軍進北京的時候,張香帥就聯合劉坤一、袁世凱,密謀推舉李中堂做大總統,現在又來這一套,是希望用大總統的虛名困住你,奪權之舉罷了!”李叔同對這些推舉莊虎臣做總統的電報不值一哂。

    莊虎臣點了點頭,這些人裏面,袁世凱是個一等一的厲害人物,可惜兵少了點,在山東爲了籌款練兵,刮地三尺把名聲給弄臭了。張之洞盛名遠播,又敢作敢爲,當年“東南互保”就是他挑的頭,推舉李鴻章做大總統也是他提議的,隻是現在他年紀太大了,已經沒有當年的銳氣。鹿傳麟是個廢物,當年爲了不去娘子關,甯可自己敲斷了腿,這樣的老官僚不需要考慮,岑春煊兵強馬壯,而且在兩廣深得百姓愛戴,算是個難纏的對手,不過他殺貪官過于激烈,得民心卻不得官心,給自己樹敵過多,自找許多麻煩。

    梁啓超支持共和制,恐怕是對中國人貪戀權力的習慣太過于擔心,怕君主制無法搞出憲政,不見得他是真的反對帝制。孫文在美國日久。又和南洋洪門交情深厚,革命黨對美國的政體無比推崇,又沾染了洪門“反清複明”的情節,再加上受西方民族國家思潮地影響,一心要搞個純粹漢人的國家,對于東北、蒙古、新疆這些地方,他們都認爲是國家的負擔,扔了更好。孫文推舉自己當總統,應該是真心的。他是堅定的共和制的擁趸,但是他沒有考慮到中國和美國的曆史、民情完全不同,照搬美國政體。肯定會搞成軍閥混戰。

    李鴻章曾經誇獎過孫文沒有私心,這個不假,但是孫文忘記了一點,民主就是所有人私利博弈的結果,一味的崇尚理想主義,隻能是适得其反。

    想來想去,這些人裏,居然還真地沒幾個是真心搞共和國的。共和不過是奪權自保的幌子罷了!

    莊虎臣如果現在想當大總統,那是非常容易。點一下頭就成了,可是隻要搞了共和制,那必然所有地媒體都會向百姓宣傳共和制度的好處,今後再想稱帝,就是袁世凱洪憲複辟的結局。可憐老袁,這個中國曆史上唯一的一個合法總統,居然落了個竊國大盜的下場,真是倒黴催的。

    共和必爲假共和,而君憲則要被各方反對,中國民主、富強之路真是不容易啊!

    “大帥。絕對不能當這個有名無實的大總統。大不了就揮師南下,看誰敢螳臂當車?咱們在東北的仗已經快打完了。十萬新勝精銳橫掃中國,探囊取物一般!”李叔同這個大才子。現在被他地幹嶽父楊士琦熏陶成了個心狠手辣的家夥。

    莊虎臣點了點又看着辜鴻銘道:“湯生兄,你久在張香帥幕府,對他知之甚深,香帥是清流領袖,又是疆臣領袖,能否說服他呢?”

    “香帥何等人物,豈能是被說服地?”辜鴻銘搖頭道。

    “說不服就打服他!他那支不成氣候的自強軍,咱們隻要派個五千人就打他個稀裏嘩啦!”李叔同陰森森的道。

    辜鴻銘不屑的白了他一眼:“息霜,你也是個文人,怎麽一股子丘八氣?香帥可不比慈禧,他可是文壇領袖,打了張香帥就得罪了天下所有的文人,莫非你想學洪楊這些發匪?大帥,香帥不能被說服,可是香帥卻有一樁憾事,若是大帥能了卻此事,香帥必然俯首帖耳。”

    “哦,快講!”莊虎臣忙問道。

    張之洞是疆臣翹楚,又是探花出身,多年清流領袖被天下讀書人仰望,隻要搞定他,其他人就好辦了。

    “香帥平生所撼的是,一直在地方上轉來轉去,各省督撫都幹過,卻沒在中央任職,沒當過軍機大臣,香帥每思及此,都是心有不甘!”

    莊虎臣哈哈大笑道:“香帥好名,疆臣雖有實利,卻沒有中樞閣臣清貴。”

    辜鴻銘會心的一笑道:“香帥年老銳氣已消,不會和大帥争天下,隻要能讓他幹一任中樞台閣,他就算足慰平生,死無憾矣!天下督撫可都在看着張香帥呢,該如何處置,大帥應該心裏有數了吧?隻要香帥擁護大帥稱帝,其他人不足道也!”

    好名者,就給他虛名,反正是惠而不費的事情,便宜啊!

    莊虎臣拱手道:“謝湯生兄,今天中午在我家吃飯,還要勞煩湯生兄給香帥拟一封書信,。”

    辜鴻銘微笑道:“敢不從命!”

    “湯生兄,你那條辮子能不能剪了?你不覺得難看啊?”莊虎臣看着辜鴻銘的黃辮子越瞧越膩味。

    “哈哈,一條辮子都容不下?你們都剪辮子,我偏偏不剪。莫非大帥要學大清留發不留頭?以後你也要弄個留辮不留頭嗎?我留辮子純屬個人審美,你不喜歡女人小腳,我可是隻愛三寸金蓮!”辜鴻銘得意洋洋的道。

    莊虎臣無奈地搖頭,這種人要是活在二十一世紀,估計到死都是個非主流!

    “吃飯,吃飯,大帥,把你地好酒弄幾斤吧?在日本喝了幾年寡淡無味的清酒,真是嘴裏都淡出個鳥兒來了!”李叔同打岔道。

    “你小子有口福,我這裏有喬家送地六十年陳老白汾,還是當年喬緻庸娶親的時候,埋在桂花樹下地,前年送給我,我一直舍不得喝,今天便宜你們了!”

    “好,喝個痛快,不醉不歸!”辜鴻銘興緻盎然的道。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0:53
第三百四十九章 強國夢
   巡撫衙門的簽押房裏,莊虎臣半躺半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親兵們大氣都不敢哈一下,生怕驚醒了他。

    實際上,莊虎臣并沒有睡着,他隻是腦子有點亂而已,俄國那裏發來了密報,俄國的内亂已經越鬧越兇了,兩百萬人在罷工、罷市,俄國的社會民主黨人拿着莊虎臣奉送的洋槍和銀子,在各地殺官造反,被俄國滅國的波蘭、芬蘭也在密謀獨立,俄國可以說已經是到處是烽火,沙皇對遠東的戰争已經力不從心,現在正在到處想辦法,謀求和莊虎臣和談。議和大臣維特伯爵已經在路上,不出意外,十天半月就到中國了。

    日本失去了大阪、橫濱,起碼三十年内恢複不了元氣,西洋各國一看日本現在的樣子,都在逼它還錢,小日本的女人就是下面全是鑲金邊的,也賣不出那麽多的錢,首相桂太郎被逼的幾乎要跳海自殺。

    外部的環境已經好轉,國内的情況雖然複雜,但是百姓厭棄清朝,對大清沒什麽感情,滅清容易的出乎想象,各地督撫雖然都在打小算盤,畢竟實力普遍有限,兵力最強的不過是袁世凱手下的一鎮新軍和岑春煊的兩鎮,以袁世凱的聰明,絕對不會幹以卵擊石的蠢事,岑春煊也不是傻子,隻要條件談妥,他也不會給慈禧當孝子。

    政體也已經想明白了,隻有虛君立憲才是目前最合适的政體,等到将來有一天,老百姓都不願意有皇帝的時候,那就退位吧,沒準自己的子孫還沒等到老百姓不需要皇帝的時候,自己就主動撂挑子了!沒有權力的皇帝。又要被宮廷禮儀束縛,還不如當個富家翁有意思。

    滅了滿清,收複了東北,再拿回來台灣和朝鮮。把這幾件事情幹成了,就是唐太宗李世民、宋太祖趙匡胤複生,想和自己争皇帝地寶座也是幹瞪眼,自己的權威将達到無以複加的地步。稱帝将變的順理成章。

    莊虎臣穿越前就不是個很勤快地人,差不多可以說是個混吃等死的主兒,如果說有理想的話,也不過是買張彩票中個五百萬,然後讨個漂亮媳婦,生個聽話的兒子。平生地偶像是美國人保羅.艾倫,年輕時候忽悠一個天才的傻瓜合夥辦家公司,然後越做越大。自己買幾支球隊,看中哪個球星就挖過來。成績無所謂,爺爺就圖個樂。再弄條遊艇環遊世界,各國的美女,喜歡哪個泡哪個,影星、名模随便勾搭,敢裝逼的,老子拿錢砸到你自己脫!逍遙自在玩一生,讓那個叫比爾.蓋的家夥給自己打一輩子工。最後居然有臉抱怨,當年心慈手軟多讓給蓋茨了兩成股份,否則世界首富就是自己了!

    這才是最享受的人生啊!比當皇帝強百倍!

    到了現在。莊虎臣錢已經多到如果數起來不但手要抽筋。連腳趾頭都能抽筋的地步。權力則已經到了巅峰,舉國上下。甚至包括已經被軟禁的光緒,身家性命都在自己一念之間。可以說予取予奪。如果下了狠心一定要幹地話,做什麽都不是做不到的。

    可是,這種權力并不是想用就可以用地,史筆如刀啊,當皇帝可不是想幹什麽就可以幹什麽的,像宋徽宗那樣,泡個妞都得翻皇宮的牆頭,老婆是不少,可是每天睡在哪個老婆的房間都有規定,哪裏有後世的億萬富豪過的那麽爽?敢像保羅.艾倫那樣正事不幹,就會被那些禦史言官罵的狗血淋頭,甚至還有痛心疾首的臣子跪在宮門口苦谏,若不聽他們聒噪,他們就敢撞死在皇宮的柱子上,讓你背一個荒淫無道的名聲。

    現在莊虎臣每天不是數錢數到手抽筋,而是每天累地手腳都抽筋,躺在床上就是一灘爛泥,對老婆都沒興趣了,大清國地街上也看不到美女,正經女人也不上街啊!走到大街上,能看見的女人除了七歲以下地,就是六十以上的,稍微年輕點地基本上都是站在街邊拉客人的“半掩門”、“暗門子”。

    即使在北京城、上海灘、八大胡同和租界裏高級的“長幺二”堂子,那些所謂的詩詞曲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名妓,一個個嘴巴塗的如同喝了血,本來嘴就葡萄大,還非要給抹成櫻桃口。臉更是煞白,要是扔到二十一世紀,演《午夜兇鈴》都不要麻煩化妝師。腳更是小的可憐,端午節的粽子都比她們的腳大些,那些文人雅士的聚會,莊虎臣從來不參與,這些家夥神經不正常,喝得興起,經常要把名妓的弓鞋脫下來當酒杯,丫的,他們也不怕嘴裏得腳氣?

    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審美觀真是變态,文人的趣味也變态,連賞花都是以摧花爲樂,《病梅館記》就是鐵證。

    容齡說實話,身材凸凹有緻,确實是超一流的,世界現代舞的教母----鄧肯的親傳弟子,身材不好還行啊?但是長相放在二十一世紀,也不過是中上之選,但是在莊虎臣眼睛裏,已經是無比驚豔了,好歹她沒有抹成日本歌舞伎的樣子啊!不過容齡也說了,她和齡在宮裏的時候,也得化成那樣,莊虎臣不禁暗自僥幸,若是在宮裏看見這倆姐妹貞子上身的樣子,恐怕再不會對她感興趣了。

    想起這些,莊虎臣順帶同情起了光緒,他的幾個妃子,死了的珍妃沒見過,其他的幾個老婆在榆林堡的時候都見過,隆裕皇後是個瘦駝背,臉比馬還長,腰闆像個蝦米,真是像蘇小妹說的“去年一滴相思淚,至今流不到腮邊”,珍妃的姐姐瑾妃有大脖子病,臉比豬頭腫的都大,一個個長的都像七十邁過後的車禍現場,看見她們的樣子,睡覺都做噩夢,要是讓自己娶她們。那甯可一輩子當和尚!

    中國的皇帝娶地老婆不怎麽樣,洋人估計也好不多少,賽金花雖然夠誘惑,連莊虎臣都差點被她勾引的把持不住。但是她靠的不是長相,她勾引男人的法寶是男扮女裝,以讓男人産生地好奇心和征服感,說好聽點是别有風情。說的難聽點就是悶騷,就她這樣的女人,到了西方,居然讓德國、俄國的皇帝都看傻了,驚爲天人!可見西方地幾個皇後估計和隆裕皇後、瑾妃大概也是一個量級的。

    莊虎臣一向不是對權力很有興趣的人,像慈禧那樣權力癡迷到智商都降爲負數的事情,他很難理解。有的時候,累的狠了。就想幹脆大清滅了以後,帶着老婆、孩子出洋。到國外過富家翁的生活,國内的财産就不說了,憑着自己在澳大利亞地産業就足以三輩子打斷腿都吃不完,而且是那種每天魚翅、鮑魚的胡吃海塞,不比現在天天累地像驢強?

    可是總有一股無法名狀的責任感讓他放棄享樂的念頭,中國老百姓太可憐了!從庚子國變往後的六十多年裏,中國人死于戰火、饑荒的人數就達到了觸目驚心的七千萬之巨,七千萬,那可是法國人口的兩倍啊!

    這都是骨肉同胞啊,都是炎黃的子孫。都是一個祖先傳下來的啊。都是咱們的親戚啊!即使到了一百年後,中國人依然在世界上被當做二等靠下地公民。中國商人在那些窮地一家人就一條褲子的非洲國家,都被人欺負。南海邊地幾個蕞爾小國,也敢侵占中國的海島,俄國老毛子一邊高唱着友好,一邊将中國貨船打了五百炮,一艘八千噸地巨輪硬生生被打沉在了公海,在莫斯科,中國商人價值數十億美元的财産被掠奪,十萬中國人傾家蕩産,欲哭無淚,連回國的機票錢都買不起了!日本扶桑社公然篡改教科書,否認侵華戰争!操,他有種的話,就把偷襲珍珠港也改了啊?看看橫田基地的美國大兵,會不會讓他重新想起了在太平洋戰場上“玉碎”的日本師團和東京大火,長崎、廣島的原子彈!

    國家不強,百姓不富,人民麻木,官員無恥,傳統文化和道德被徹底抛棄,如果這個局面不改變,那麽中國在未來的歲月裏,被人瓜分、欺淩的曆史依然會無數次的重演,曆史上,中國亡國已經不止一次了,每次都靠着龐大的人口基數和遠遠先進于蠻族的文化,勉強度過了劫難,保住了中華文明的火種不至于湮滅。現在已經是一九零五年了,現在的中國面對的已經不是匈奴、突厥、契丹、女真這些蠻族,而是一手拿着聖經,一手握着洋槍的歐美列強,庚子年的時候,中國沒有被瓜分,簡直就是奇迹了!

    夷狄近中華則爲中華,中華近夷狄則爲夷狄,中國人穿着難看的旗袍、馬褂,留着豬尾巴般的辮子。

    小日本甲午戰争的時候,就已經在宣傳中國的文化已經死了,中華文明的正朔不在中國,朝鮮、安南也對中國“辮發腥膻服”不以爲然,認爲中華文明已死,中國是個不值得尊敬的國家!

    日本人幾千年來,文章、典籍、服飾、建築,幾乎沒有一樣不是學自中國的,認爲中國的文化遠遠超過九州萬國,蒙古滅宋的時候,日本舉國痛哭,那個時候的日本是把中國當祖宗的!幕府時代的時候,一大批日本文人和華商後裔,受德川幕府的指派,來到中國,編寫一本《清俗紀事》,這些懷着對中華文明的憧憬和狂熱的幻想的人到了中國後,居然發現這是個落後陳舊、毫無生氣的國家,他們大失所望,心理失衡,不少日本文人和華商後裔在編纂完這本書後,因爲對中國絕望而自殺!

    這個事情就發生在被無數人吹捧爲遠超漢唐的乾隆盛世!

    日本對中國的野心,朝野皆知,可是爲什麽無數人卻對日本很有好感呢?尤其是留日學生更是如此,不少中國文化人到了日本,發現漢唐的建築、衣冠居然在日本都看見了,油然産生了親切感,一位老夫子剛到日本,激動的淚流滿面,用顫抖的手寫下一篇《不圖今日重見漢官儀》。

    日本在德川幕府後,對中國的敬仰頓消,觊觎之心則起,日本以中華文明正宗傳人自居,而中國人到了日本,卻有種看見了漢唐微縮景觀的親切感,對現實的失望和對漢唐的追思之情雜然在胸,革命黨内有那麽濃重的親日情緒,不得不說和這個有莫大的關系。

    朝鮮、日本比中國更像中國,這簡直是個黑色幽默故事。一個沒有自己文化和道德傳承的國家,即使再兵強馬壯,也不過是蒙古、突厥這樣不開化的蠻夷,有什麽值得尊敬的?直到清末,朝鮮表面向大清稱臣,《李朝實錄》裏則隻用幹支紀年和國王在位時間,卻不肯用滿清皇帝的年号,民間更是用的更是崇祯的年号,以至于竟然出現“崇祯二百六十五年”的紀年。

    在莊虎臣的記憶裏,凡是傳承了中華文化的國家,幾乎無一例外的都是富裕、繁榮的,開放、民主的韓國、日本,集保守、傳統、開明、廉潔等各種複雜元素于一身的新加坡,都具有相當強的國際競争力。尤其是新加坡,更是被稱爲世界上最适合人類生存的國家。

    新加坡固然吸收了不少西方文化的精髓,但是骨子裏依然是中華文化,國民更是七成是華人。再說,吸收外來文化的營養,本來就是中國文化的傳統,大唐的時候,絲竹雅樂和胡笳琵琶共響,秦王破陣舞和胡旋舞一樣受朝野歡迎,釋道儒三教在中國水乳交融,從此密不可分,連孔子的思想裏都包含着道家老莊的思想。

    中華文明落後于世界了嗎?東風真的不如西風嗎?

    三百年來吹在中國的,壓根就不是中華文明之風,而是滿清鞑虜腥膻之風!

    閉關鎖國不是中國文化,漢唐之風獵獵,胸懷天下,包容萬方才是中國!

    我當政以後,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重塑中華文明,讓百家争鳴的上古之風,吹散盤踞在神州上空的鞑虜腥膻之氣,吹走保守、呆滞的陰雲,讓吸收了新時代養分的中華文明,重新雄視寰宇!

    “大帥,該動身了!”

    莊虎臣正在思索着未來中國的長治久安之路,突然被李叔同的話将思緒拉回現實。

    “好!”莊虎臣點了點頭。

    該去旅順了,這是稱帝前要做的最後一件大事兒,哎,又要利用容齡啊!我對得起所有人,卻總是對不起她!

    莊虎臣對容齡的愧疚之情,又增添了幾分,卻似乎又有些心安理得,誰讓她是我老婆呢,自己人做出點犧牲,那是應該的!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0:54
第三百五十章 聯合艦隊的覆滅(上)
  旅順港外,日本聯合艦隊正在往港内開拔。

    優質威爾士白煤燃燒起來,幾乎沒有煙霧,僅僅有一些淡淡的影子從高聳的煙囪裏沖向天空。小山般的戰列艦、靈巧的驅逐艦、魚雷艇、懸挂着紅十字的醫療船、豎立着高高天線的通訊船,二十多艘軍艦的龐大艦隊按照一列縱隊緩緩前進。

    旅順,這個讓日本聯合艦隊期盼了許久、痛恨了許久,最終卻讓他們失望到極點的遠東著名港口。

    這已經是聯合艦隊第二次進旅順了,甲午戰争的時候,聯合艦隊擊敗了貌似強大的北洋水師,卻被港口的岸防炮所阻,無法進港,還是陸軍從背後偷襲了旅順,聯合艦隊才得以占領了旅順,可是好景不長,又被俄國、法國、德國所逼,不得不将到嘴的肥肉吐了出去。轉眼就被裝出一副替天行道嘴臉的俄國人占領了。

    這次圍攻旅順,聯合艦隊付出了前所未有的慘痛代價,兩艘戰列艦被水雷炸沉,驅逐艦、巡洋艦沉沒的則更多,打了那麽長時間,勞而無功。海軍對旅順港的岸防炮沒有辦法,隻有依靠陸軍了,可乃木希典把兩個兒子的命都搭上了,好容易聽說俄國要投降了,正在歡欣鼓舞的時候,卻又被孫明祖帶了五萬大軍揀了便宜。

    聯合艦隊旗艦“三笠”号上,一群群的日本水兵正在将大批的豬肉、牛肉、大米、白糖等各種給養往艙房裏搬,大批的威爾士白煤多的無法送進艙房,隻好堆在甲闆上,連炮塔周圍都放滿了,大炮想轉動都成爲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甲闆上人數雖多,卻井然有序。顯示出平日嚴格訓練的結果。

    艦長室裏,東鄉平八郎、秋山真之、島村速雄三個人喝着悶酒,如喪考妣。桌子上的菜肴很豐盛,著名地遼東海參、鮮嫩的小牛肉、膠東的白菜,還有中國的白酒和從法國進口的葡萄酒。

    日本海軍在軍艦上是不允許喝酒的,平日裏作爲司令官的東鄉平八郎也從來不破例,可是今天。三個人都喝地面紅耳赤,隻是酒興闌珊,連話都懶得說。空氣裏似乎都灌了鉛,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

    島村速雄看着外面長長的艦隊,長歎了口氣道:“多好地艦隊啊!多好的士兵啊!”

    秋山真之用手撚着手腕上的佛珠,喃喃的道:“用不多久,帝國就沒有海軍了!這麽好的水兵啊,國民節衣縮食買的軍艦,今後隻能成爲廢鐵,和草木共朽!”

    東鄉平八郎沒有說話。其實他非常的清楚,失去了大阪和橫濱。日本壓根就無力再養這支艦隊了,建設海軍不僅僅是買幾艘軍艦那麽簡單,後勤、補給、訓練、港口建設、軍官和水兵的培養,這些都是非常花錢地,海軍可以說是個吞金獸,即使是強大如大英帝國,最近都有些财力上吃不消了。

    日本前些年,從中國拿到的賠款幾乎全部投入海軍,财政收入地一半也扔在了海軍,可是目前的戰局。決定了日本不敗而敗。而且是敗的徹底,連求和的機會都難有。戰争不僅僅是在戰場上打的。也不僅僅是軍人不怕死就行的。日本國内現在也有一種政府難以壓制的聲音,很多人認爲和俄國的戰争。是愚蠢的日本政府被英國、美國給耍了,日本人替英美打了一場莫名其妙的戰争,“代理戰争”地說法不胫而走。

    日本外相小村壽太郎請哈佛大學地老校友,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斡旋,俄國人的回複是不以日本爲談判對象。俄國人也看出來了,日本彈藥、糧食全靠中國接濟,運輸船也快打光了,壓根就沒有戰鬥力。尼古拉二世一天幾個電報,讓安南地羅傑斯特溫斯基率領的艦隊,火速去海參崴,或者是和旅順口外地日本聯合艦隊決戰,可是依然石沉大海。

    沙皇安慰自己,好歹艦隊還在,既然不能打,早晚還能開回俄國,大不了将這個不聽命令的羅傑斯特溫斯基砍了腦袋,現在和中國議和,已經是夠丢人了,再和一個仰莊虎臣鼻息過活的日本議和,那就是把人丢在太平洋了!

    “吃飯吧,飯不錯,有魚生,有牛肉!陸軍可沒有這麽多好吃的,他們連飯團都吃不飽!”東鄉平八郎苦笑着道。

    “莊虎臣收編了俄國海軍的艦隻,可是沒有船長、水手,他的海軍不堪一擊,他是怕安南的俄國艦隊襲擊他,所以對我們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煤炭,可是他們對陸軍的人呢?連子彈都舍不得給,讓帝國的士兵用刺刀和俄國人戰鬥!這個該死的家夥!”島村速雄吃着莊虎臣送的牛肉,依然恨恨的罵着莊虎臣。

    “那又能怎麽樣呢?難道我們不吃?大家一起餓死嗎?吃吧,今後怕是全日本都不會有這麽多好吃的東西了,以後恐怕内閣大臣想吃到牛肉都是很困難的!”東鄉平八郎自己倒了杯酒,沒滋沒味的灌進嘴裏。

    日本現在債台高築,打仗的錢全靠借款,西洋人一看日本現在沒有獲勝的機會,就開始逼債了,大藏省和外相都快瘋了。

    秋山真之苦澀的道:“這個莊虎臣,厲害啊!乃木希典打旅順,眼看要打下來了,他派了五萬大軍搶先占領,我們的士兵拼命,他們去撿便宜,時機選擇的剛剛好!”

    “都的該死的乃木希典!是他的無能讓帝國承擔了無比嚴重的後果!”島村速雄提起乃木希典,火就沖頂門。

    東鄉平八郎平淡的道:“不能怪乃木希典,帝國從明治維新以來,基本上就沒有犯過錯誤,乃木在旅順的攻堅戰中,犯的也不過是個戰術的錯誤。日清戰争的時候,清國犯了無數的錯誤,可是如果他們堅持不投降。即使他們再失敗一百次,依然可以拖死帝國,這次戰争中,俄國人犯的錯誤就更多了,可是他們隻要堅持下去,失敗地依然是帝國,即使乃木希典沒有犯錯。後果還是一樣,莊虎臣的甘軍犯的錯誤少嗎?可是他能承擔的起錯誤,如果真的要怪。隻能怪上天太不公平,将那麽好的土地,那麽多的資源給了中國和俄羅斯,他們是上天地寵兒,而日本,則是不被神祝福的民族!帝國即使不犯錯誤,也很難獲勝,而敵人則有無數的機會。修正他們地錯誤!”

    秋山真之在和島村速雄臉色煞白,東鄉平八郎的話已經有冒犯神道教的嫌疑。這話如果傳出去,幾乎等同于叛國了。

    “不過你們不用擔心,三十年前,帝國什麽都沒有,現在最多依然是什麽都沒有,最嚴重的後果無非是殖産置業的成績化爲灰燼,但是我們已經比三十年前多了六千萬受過教育的國民,這就是我們三十年維新的最大成就,即使日本再窮,把聯合艦隊當廢鐵賣出去。也要堅持免費教育。我相信,帝國的再次興盛。應該不需要三十年那麽久!”

    “可是,俄國不以帝國爲談判對象。如果俄國人想要瓜分帝國怎麽辦?”

    “不會地,俄國沒有這個能力,明石元二郎君的外交工作是卓有成效地,莊虎臣也起了很大的作用,俄國内亂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沙皇對東方已經是望塵莫及!我們目前唯一的敵人就是莊虎臣,而他現在正是個人野心無限度膨脹的時候,他已經被那頂皇冠燒昏了頭腦!他現在需要的是帝國和西洋各國對他權力的認可,隻要滿足這一點,他不會對帝國苦苦相逼的!況且,支那人最喜歡内戰,一旦支那人自己打了起來,就是帝重新崛起的天賜良機!”

    秋山真之眼睛半睜半閉,說夢話般的道:“如果支那人打不起來呢?支那人喜歡内戰不假,可是支那人更懦弱,誰會當出頭鳥對抗莊虎臣?他們隻會在私下搞陰謀,不可能有螳臂當車地勇氣。”

    東鄉平八郎苦笑道:“那隻好将台灣和朝鮮拱手相送了,這兩個地方會滿足莊虎臣地胃口!支那人要的是面子,而不是真地需要土地,莊虎臣得到台灣和朝鮮,面子就有了,而面子對于支那的統治者來說,是最重要地東西。等到戰争結束,我就退役,到海軍大學教書,我們這一代人也許看不見了,但是我相信,隻要帝國奮發向上的精神不滅,帝國一定會很快強大的!”

    “好吧,我們去旅順,滿足一下這個支那新統治者的面子,聽說他把西洋各國的公使和領事都請到了旅順,還邀請了上百家的報館,來替他宣傳收複國土的功績!聽說,他還準備在旅順娶一個鞑靼人的公主當老婆!”島村速雄鄙夷的道。

    東鄉平八郎用筷子夾了一片牛肉填進嘴裏,嚼了幾口,又用一杯紅葡萄酒将食物松下,然後譏諷道:“從這一點不是很清楚的看出來了嗎?這個莊虎臣盡管有很高的外交和軍事才能,可是依然沒有擺脫支那人虛榮的毛病,充其量他不過是個比李鴻章幸運一些的家夥罷了!還記得當年嗎,日本和清國的使團一起出訪德國,清國人隻關心德國的軍艦、大炮,而日本關心的是政治制度、憲法,那個時候,支那還很富裕,帝國非常的窮,可是德國的俾斯麥宰相就斷定,将來清國和日本發生戰争,勝利的一定是日本,果然,日清戰争裏,我們是勝利的一方。這個莊虎臣還沒有統一全國,就要娶個前朝的公主,這種作風和當年清國造反的發匪領袖洪秀全似乎沒有多大的區别,看來他的政治智慧,并不比慈禧太後強多少!”

    島村速雄哀歎道:“可就是這樣一個家夥,僅僅用了甘肅一個省的力量,就獲得了勝利,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你們聽說過清國的一個故事嗎?卞莊刺虎,他是利用了我們和俄國人打的兩敗俱傷的機會,占了個便宜,他用的僅僅是甘肅一省的力量嗎?甘肅和湖南,這兩個地方的人在支那人裏,性格是最強悍的,而莊虎臣手裏的那個錢莊,代理了整個清國的糧饷,而且晉商在他身後,無條件的支持了他,上海這個中國最繁華的地方,也用巨額的金錢支持了他,可以說,莊虎臣是在最合适的時機,用整個北中國和半個南中國的力量,才獲得了勝利。他的勝利說到底,還是因爲支那人占據了這麽好的一塊土地,有足夠的财力和人力,這個正是帝國先天的缺陷”東鄉平八郎語氣平淡的說着,似乎是與他毫不相幹的故事。

    秋山真之站了起來,走到舷窗口,外面的水道變的狹窄起來,這裏是進入旅順口的咽喉了,遠處小山般的俄國戰列艦已經影影綽綽的可以看見了,這些曾經讓日本聯合艦隊垂涎三尺的大家夥,現在卻懸挂着金色的龍旗。

    港口上到處是永固型的鋼筋水泥掩體,岸防炮黑洞洞的炮口封鎖着進入港口的水道。

    “還記得嗎?當年我們的艦隊就是用旅順的岸防炮打沉了北洋水師的軍艦,那個時候,我們的艦炮可沒有那個能力,定遠和鎮遠的大炮,讓帝國海軍非常的恐懼,如今我們有了更好的軍艦,更先進的大炮,帝國卻已經養不起我們了!”秋山真之看着那些港口的**發出一聲輕歎。

    “會有的,總有一天,帝國會擁有比這更好的軍艦,莊虎臣的氣宇格局,決定了他一定是個不稱職的獨裁者,帝國的未來應該是在大陸的,隻要帝國擁有了支那的土地和資源,那麽德國所宣揚的黃禍就真的要到來了!既然莊虎臣想炫耀他的成就,那麽我們就配合他,當一個人膨脹到極限的時候,就像氣球打了過多的氣,後果隻能是嘭的一聲!”東鄉平八郎的手攢成了拳頭,然後猛然放開,做了個爆炸的手勢。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0:55
第三百五十一章 聯合艦隊的覆滅(二)
    莊虎臣去旅順,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慶祝收複失地,這可是最振奮人心的了!西北鐵路公司調派出了最好的車廂,裏面的裝飾極盡奢華,其中有一節車廂裏,居然有個碩大無比的床,同時躺上五、六個人都沒有問題。讓人看見就難免不想起荒淫無道這四個字,3p、4p、群p什麽的就開始在腦子裏轉悠。

    這輛列車原本是西北鐵路公司特意給慈禧太後造的,打算給她做七十大壽的賀禮,洋鬼子來到中國以後,都學會弄這一套,更别說西北鐵路公司還有不少晉商的股份,這些家夥搞這個,更是行家裏手,偏偏慈禧命不濟,七十大壽還沒到的時候,莊虎臣就越過朝廷,向俄國開戰了,西北鐵路公司的股東們馬上看出風頭不對,這輛火車也不送了,别到時候莊虎臣看他們不順眼,拿他們開刀就太劃不來。

    最後,這就變成了莊虎臣的專列,不過他還是頭一次坐這輛專列。

    一節車廂當了莊虎臣的臨時辦公場所,在另外一節車廂裏還有無線電發報機,随時可以和沿線的地方官府保持聯系,這節車廂就隻有莊虎臣和李叔同兩個人。

    李叔同不停的看着各地來的電報,還不時記錄着什麽。

    莊虎臣看他總覺得有些愧疚之情。李叔同到底有多大的才學,莊虎臣也不是特别清楚,隻是别人都稱贊他詩詞曲賦、琴棋書畫、醫蔔星相樣樣精通,按照莊虎臣的理解,如果再讓他學會了彈指神通,那就是清末版本的黃老邪了!

    過年的時候,李叔同貼的對子,往往都是漿糊還沒幹,就被人偷跑。他在戊戌變法之後,心裏不平。刻了一方印章,上面篆刻了“南海康梁是吾師”,辜鴻銘非要欣賞欣賞,趁着李叔同和莊虎臣說話的空擋。辜鴻銘拔腿就跑,回家後拿來一塊名貴的雞血田黃石算是賠償。

    辜鴻銘不顧斯文掃地,弄個先斬後奏,搞的李叔同是哭笑不得,也對他毫無辦法。辜鴻銘、莊虎臣和楊士琦都是平輩論交,算是朋友,而他是楊士琦的幹女婿,算是晚輩了。被這些不要臉地長輩欺負,也隻好哈哈一笑了事。

    在莊虎臣的記憶裏,能得到李叔同的一幅字連魯迅、郭沫若這樣的人都倍感珍惜,他地文章則被梁實秋、林語堂這樣的名家贊許爲:“一字千金。值得所有人慢慢閱讀、慢慢體味、用一生的時間靜靜領悟。”

    平素裏對誰都不服氣的梁實秋曾經說過:“在大師的門前,我是卑微和謙恭的!”

    不僅如此,李叔同在日本的時候。居然男扮女裝演起來了《茶花女》,那種風情轟動了東洋,從此被譽爲中國現代戲劇第一人,他還是中國第一個開創**寫生的人,在上海地時候多少名妓想求他寫一首新詞而不可得,他先後培養出大畫家豐子恺、音樂家劉質平等一大批名家,而在李叔同出家後,他又稱爲中國律宗第十一代世祖,對佛學也有重大的貢獻。

    這樣一個“二十文章驚海内”,集詩、詞、書畫、音樂、戲劇、篆刻、文學與一身的大師。現在居然被楊士琦和莊虎臣給弄成一個半是幕僚半是情報機關首腦的人物。

    中國少了一個偉大地文學家、畫家、音樂家、一個佛心仁厚的律宗大師。卻多了個陰險的特務頭子,真是個巨大地諷刺。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算不算是對中華文明的踐踏?

    莊虎臣看着年輕的李叔同,英俊的臉上已經有了風霜的痕迹。不禁心裏一酸,一個偉大民族的複興,需要多少人做出犧牲啊!而這不僅僅是在戰場上的犧牲,還包括犧牲自己的愛好、追求以及理想、愛情,甚至是被理想主義者視若比生命最珍貴的名譽。

    “大帥,想什麽呢?”李叔同忙完了手頭的事情,看見莊虎臣正在發呆。

    莊虎臣忙掩飾道:“哦,沒什麽,對了,我讓你安排地敢死隊,搞好了嗎?”

    “大帥放心,已經安排地妥妥當當的。”“是哪裏人?”莊虎臣對他辦事地能力向來是非常放心,他和他幹嶽父楊士琦一樣,不出手便罷,出手肯定不會失手,所以隻是随口問一下罷了。

    “朝鮮人!”

    莊虎臣一愣:“朝鮮人?”

    李叔同微笑道:“對啊,就是朝鮮人!”

    日俄戰争開始前,日本威逼朝鮮高宗簽訂六條協議書,加入日本一方,對俄國作戰。戰争開始後,更是在朝鮮大量掠奪資源和糧食,并大量征發民夫,搞的朝鮮朝野上下民怨沸騰。而且朝鮮也清楚,一旦日本打勝了,那麽日韓合并就成爲不可阻擋地事情,到那一天,朝鮮就算是徹底亡國了!到那天,朝鮮王室往什麽地方擱?那些朝鮮的貴族、官員,怕是好日子就到頭了!而且恐怕身家性命都難得保全!

    朝鮮本來就不是很看得起日本,實際上,朝鮮盡管一直是大清的藩屬,可他們連大清也看不起,他們心裏隻有大明,幾百年了,每年都要舉行儀式,紀念大明萬曆皇帝再造朝鮮之恩德,而當年中朝聯軍打的就是日本,況且朝鮮這個國家的名字,都是明朝皇帝給起的。

    日本和俄國開戰以後,朝鮮就一直關注着戰局,等他們知道大阪、橫濱被毀,日本軍隊的所有物資都要靠莊虎臣接濟,日本已經仰仗中國的鼻息過活。這個消息讓朝鮮喜出望外,自從朱元璋開始,朝鮮就被列爲不征之國,朝鮮也确實幾百年對大明恭恭敬敬,到了滿清的時候,盡管心裏不痛快,面子活可還算作的夠了,沒給大清找過麻煩。現在眼看日本勢力衰弱,複國有望,高宗馬上就偷偷派人和甘軍聯系。

    朝鮮聯系過甘軍的事情,莊虎臣是知道的。但是目前和日本還沒徹底撕破臉,所以暫時就給擱置了。

    火車駛過鐵軌,發出節律性的“轟隆”聲,莊虎臣也不禁有些苦惱了。手下人辦事情,很多都是越過自己的,倒不是他們不忠心,自己确實已經放權了,準許他們自己做決定。如果全玩自己一個人,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可是馬福祥、陳鐵丹、李貴突襲北京城,就不是自己的意思。可是自己也明白,手下人很多事情自作主張地原因。倒不是想攬權,而是覺得莊虎臣太婦人之仁,辦事情下手不夠狠,所以幹脆就先斬後奏。

    自己手下的人都還年輕。除了楊士琦之外,武将裏年齡最大的是馬福祥,也不過才剛剛三十。還是虛歲。正因爲年輕,建功立業的心火炭般地紅,而且對權力的欲望也不是很強。但是軍隊是個很特殊的地方,論資排輩的傳統根深蒂固,如果你是被某人提拔起來的,将來就是你比他官大很多,也絕對不可以再他面前擺架子,老上司往往比現任上司面子、威信大的多。不想攬權不代表就不會攬權,權力往往是自然形成的,當利益交集的時候。一個個小圈子就成型了。然後就會變成一個個針紮不進,水潑不進地權力集團。

    軍隊最容易成爲私兵。而曆朝曆代的名将,往往沒有好下場也正是因爲如此。兵不識将将不識兵。那是控制軍隊最容易的辦法,可是這樣的軍隊也是最沒戰鬥力了,如果不這麽幹,軍隊地戰鬥力倒是提高了,可是軍隊也就變成了私兵。

    對于這個問題,自己也不是沒想辦法,明知道手下的統帥忠心過剩,水平不足,所以将大批由軍事學院出來的參謀派到部隊去。可哪承想,那些統帥都是自己**來地,運籌帷幄的水平不怎麽樣,洗腦的功夫倒是學個十足,年輕的參謀們被他們煽乎的熱血沸騰,都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了,當起了一線的基層軍官,統帥讓往哪裏打就往哪裏打。

    巴恩斯主持的參謀部的作戰計劃,到了前線,就被這些帶兵的統帥扔到腦後,認爲是書生之見,瞎指揮!

    俄國是訓練不足,而且武器裝備差,僅僅有些血氣之勇,而且國内**,後勤補給嚴重不足,大将們處處被掣肘,這才讓王天縱、馬福祥他們占了便宜,要是同等裝備、同等地訓練水平,甘軍地這些将領們面對俄國陸軍那些名将,死都不知道要死在什麽地方!恐怕送到蘭州的人頭就不會是俄國司令官地,而是他們的了!

    “大帥,美國人提議,上海租界從今後開始交租,租金作爲建設學堂費用,這個事情您怎麽看?”李叔同看着一份電報問道。

    莊虎臣平靜地道:“這個錢可不是美國賞咱們的,那是舉國抵制美國貨,把美國人逼出來的!他們交租那是應該的,錢讓他們交給教育總署,至于建學堂的事情,交給辜鴻銘去搞!不能讓天下人以爲美國人是什麽好貨色!”

    全國抵制貨的舉動,讓美國政府的壓力空前,一年三千萬美金的損失,大财團都快瘋了,尤其是紡織業聯合會,全美國的紡織業一年要損失兩千萬美金,這可是金本位的美金啊!那是貨真價實的金元!

    美國政府既無力改變愛爾蘭人控制的國會排華的企圖,又不能無視大财團的抗議,隻好提議把庚子年合約中作爲賠款抵押給美國的租界土地還給中國,因爲這塊土地算是庚子賠款,所以就不收地租。美國打算用這種方式平息中國的憤怒,打消中國抵制美國貨的行動,可是莊虎臣出于種種考慮,拒絕了這個提議,美國無奈,幹脆提出,美國人以後交地租,拿這個錢給中國修大學。

    “告訴美國人,地租交給我就行了,辦大學是咱們中國人自己的事情,我們自己去歐美各國招聘教授,隻要他們政府不作梗就行!教育是國家百年大計,斷然不能操于洋人之手!至于抵制美國貨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另外,等到美國新任公使柔克意到任以後,康格不就卸任了嘛,請他給我當幕僚!這個家夥當過很多國家的公使,又在中國多年,而且貪财,應該對咱們大有幫助!”

    李叔同連連點頭。

    甘肅來的留學生中,很多人都是死硬的親日分子,犬養毅的“亞洲一體論”信徒一抓一大把,今後再要是搞出一幫子美國洋奴,那今後熱鬧就大了!如果由美國指派教授,那麽美國政府就要從中埋釘子了,而自己挑選的話,那就完全不同了,美國的大學裏,什麽政治信仰的家夥都有,天天罵美國政府的大有人在,大學裏必須是兼容并蓄,而不能成爲洋奴培訓基地。

    後世的名牌大學,讓莊虎臣徹底傷心了,畢業生七、八成都入了外國國籍,等于說是替洋人培養出了大批的優秀人才!人家洋人還不用花錢了,真是劃算到家了!

    “大人,再有兩天,就到旅順了,估計大格格也該到了,這些年來,大格格受委屈了!”

    莊虎臣苦笑着點了點頭,以前委屈她也就罷了,這次在旅順還要利用她!想想,真是虧心啊!

    可是再看看李叔同,這個古今罕見的大才子,居然都能當了特務頭子,那麽自己家裏人委屈一下,又算得了什麽呢?

    火車繼續在窄軌鐵路上穿行,一路上東北的景象讓人心寒,到處是斷壁殘垣,田野早已荒蕪,村莊也斷了炊煙,野狗和狐狸穿行其間。持續接近一年的戰争,這裏早就沒了人煙,連耗子都餓的搬了家。

    不管戰局結果如何,即使是打勝,在自己的國土上發生的戰争,就是政府和軍人的恥辱!雖然現在打勝了,可是東北的百姓已經遭了兵火的塗炭。

    前方就是旅順了,甲午年旅順屠城,還深深的镌刻在莊虎臣的心裏,全城被殺的僅僅剩下三十六個搬屍體的人!

    四天三夜,血流成河、屍積如山,軍民百姓,老弱婦孺全部被斬盡殺絕,連吃奶的娃娃都沒有放過!這樣的暴行,即使是殺人如麻的成吉思汗也很少爲之,蒙古大軍殺人的時候,也還知道留下身高不超過車輪的孩子!

    旅順屠城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個日本的軍神乃木希典!而在後世,居然有不少中國人崇拜這個沒有人性的屠夫!

    這個仇一定要報,而且馬上要報!并且要報的徹底!乃木希典,我要把你千刀萬剮!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0:56
第三百五十二章 聯合艦隊的覆滅(三)
    旅順港裏,停滿了各國的軍艦和武裝商船,這些人有的是早就到了旅順口外觀戰,有的則是剛剛過來,準備參加莊虎臣收複旅順的儀式。各國的公使和報館記者,在碼頭上觀看着景色,照相機鎂粉的光芒不時的閃現。

    旅順港内,到處張燈結彩,甘軍士兵興高采烈的懸挂彩燈和彩帶,那些精明的商人也趕到這裏,看看有沒有發财的機會。被俘虜的一萬多名俄國兵被分别關在城内的六個戰俘營,孫明祖從中挑選了幾百人,準備當場獻俘,其中就包括俄國駐旅順的司令官斯特賽爾中将。孫明祖設計好了,要在西洋各國的面前,讓斯特賽爾中将在投降書上簽字,并且交出指揮刀。這可是個大新聞啊,各國記者哪裏肯放過這個機會。

    莊虎臣要稱帝的事情,已經是公開的秘密,西洋各國對英國、美國獨霸西北投資、貿易利潤,眼紅不已,現在這個接好莊虎臣的天賜良機,怎麽肯放過?一個開放的中國,将給西洋各國帶來天文數字的利潤。

    孫明祖帶着五萬甘軍趁火打劫,從乃木希典那裏虎口奪食,一舉拿下了旅順,然後就把其中三萬人打發到了王天縱那裏,在奉天一帶繼續打擊負隅頑抗的俄國人。沙皇對“逃跑将軍”庫洛帕特金大将非常不滿,又另外委派了一個遠東總司令,可是這個新來的司令還不如庫洛帕特金,俄軍原本已經構築好的防禦工事。也随着庫洛帕特金大将被撤職被廢棄。俄軍現在已經不是撤退了,而是逃跑,現在地俄國陸軍已經沒有原先的堅韌,變得神經過敏,隻要一聲槍響。就能把一潰千裏。

    孫明祖這裏的情況就更好了,旅順城有堅固的炮台,俄國人還留下大量的彈藥和糧食,兩萬人守衛旅順已經是太富裕了。當時要不是俄國人太傻,連用大豆發豆芽都不懂,搞地俄國兵敗血症大流行,恐怕再來五萬,也拿不下這座用二十萬噸混凝土修築的堡壘。

    夜很深了。甘軍的士兵還在忙碌着,每個人的臉上都挂着自豪的表情,從早忙到晚也不覺得累。在燈火通明的港灣裏,一艘懸挂着法國旗幟的武裝商船上在周圍巨大的戰列艦、裝甲巡洋艦中間。顯得毫不起眼。

    艦長室地天鵝絨的簾子拉的嚴嚴實實的。外面還有十幾個人手裏拿着短槍,在站崗,每個人地表情都非常謹慎。

    屋子裏面。十幾個人正在讨論着什麽,他們圍着一張地圖指指點點的,他們的語言有些古怪,盡管都穿着中國式地長袍、馬褂,可是那種大圓臉和猥瑣的表情,卻和中國人有天壤之别。

    一張太師椅上,陶子木黑色馬褂,藍布長袍,一副商人打扮,傲然坐在上面。手裏還叼着洋煙卷。旁邊一個身穿穿着洋服的男人肅立一旁。

    “告訴他們,這件事情危險萬分。要是怕了,即早滾蛋!這趟差使是紅差。有死無生!”陶子木對身邊穿洋服的男人說道。

    陶子木原先跟着李叔同在日本聯合艦隊幹觀戰武官的差事,後來李叔同被莊虎臣招回了蘭州,他就一直跟在孫明祖的身邊,但依然受李叔同的直接管轄,負責甘軍一些秘密的使命。

    旁邊的人顯然是個翻譯,他叽哩哇啦的說了半天,那些圓餅臉們則激動地拍桌子打闆凳,然後還跪在地上,手指天空嘟嘟囔囔,最激烈地還抽出刀子,割破手腕,看樣子是在賭咒發誓。

    這些人确實不中國人,而是一批朝鮮人,爲首的是朝鮮工商大臣李俊,他受朝鮮高宗地委派,秘密聯系甘軍,意圖擺脫日本對朝鮮的控制。

    甲午之戰以後,朝鮮高宗對大清徹底喪失了信心,他們看到日本在俄國地幹涉下被迫将遼東交還給中國,又對俄國産生了幻想,朝鮮國内也和大清一樣,大批“接強援,聯俄抗日”派新鮮**出爐,朝鮮朝野上下産生了利用俄國來牽制日本的想法。

    西曆一八九五年,也就是大清光緒二十一年,朝鮮政府以策劃暗殺闵妃爲由下令逮捕親日派大臣樸泳孝,樸泳孝被迫亡命日本。闵妃日益親俄,俄國在朝鮮的勢力和影響也越來越大。日本對朝鮮的态度極爲不滿,當年十月八日拂曉,日本公使三浦梧樓率領日本士兵、浪人,挾持大院君沖入景福宮,在乾清宮集玉軒**并亂刀砍死了闵妃,并殘忍的澆上煤油點火焚屍,把屍體分開抛撒于各處,清除了宮中的親俄派勢力後,次日就組成了以金弘集爲首的新政府,原本親華的金弘集搖身一變成了親日派。史稱乙未事變。

    偏巧,日本人命中犯西洋鬼子,朝鮮皇宮中的一個美國教官目睹了日本軍官沖進後宮的行動,于是乙未事變的真相得以流傳開來,西洋各國對日本更加不齒。日本人爲了堵西洋人的嘴,派了小村壽太郎去朝鮮調查,把有關人員押回日本審問,罪名是聚衆行兇和謀殺,結果廣島地方法院判決這些人罪名不成立。

    死不認賬的做法,讓列強很是不屑,更不把日本看做列強中的一員。日本的這種習慣,至今仍根深蒂固的保留下來。

    日本人慣于弄巧成拙,在大清的時候,也曾經想吞并廈門,幾個日本和尚在廈門的東本願寺放火,意圖嫁禍給中國,山縣有朋命令在台灣的艦隊趕赴廈門。結果天不遂人願,無巧不巧的被大英帝國的領事看見了,那天英國駐廈門領事恰巧去東本願寺遊玩,親眼目睹了一切。英國、俄國、美國聽說日本打算侵吞廈門,三國立刻派艦隊開往廈門。把小日本吓的腿都軟了,首相山縣有朋辭職謝罪,日本人偷雞不成蝕了一把米

    不堪被親日派大臣脅迫和被日本淩辱地朝鮮高宗,率領王世子出走俄國公使館。高宗在俄國公使館命令逮捕逆賊五大臣,總理大臣金弘集當天即倒台。和農工商大臣鄭秉夏在押送入獄,途中被巡檢和市民打死,逃亡外地的度支大臣魚允中也在回鄉途中被殺,内部大臣、法部大臣和前軍部大臣逃亡日本。朝鮮建立起以金柄植爲總理大臣、李完用爲外部大臣的親俄政權。西曆一八九七年,大清光緒二十三年二月十一日,高宗一行離開俄國使館,返回慶雲宮(現爲德壽宮),并宣布改國号爲大韓帝國。改國王爲皇帝,王世子爲皇太子,追封闵妃爲明成皇後,并在漢城的圜丘和皇穹宇祭拜天地。

    因爲祭天是皇帝的特權。原先朝鮮是國王,沒有這個權力,而大清從此也和大韓帝國建立了平等地外交關系。朝鮮作爲中國藩屬數百年,從那天起,就算徹底結束。

    可是帝國這個東西,不是自稱就行的,皇帝也不是誰想當就可以當的,朝鮮高宗的這個大韓帝國皇帝,連個兒皇帝都算不上,日本、俄國都把朝鮮當做禁脔,高宗混的還不如中國曆史上著名的廢物皇帝宋高宗!

    現在朝鮮一看日本不行了,俄國也兵敗如山倒。馬上派人聯系甘軍。朝鮮高宗也想明白了,就算當藩屬。也給中國人當,起碼中國幾百年隻是讓朝鮮稱臣就可以了。并沒有在朝鮮殘虐民衆,更沒有欺壓朝鮮王室。而日本、俄國則是拿朝鮮人不當人,尤其是日俄戰争開始以後,日本更是在朝鮮大肆征斂物資,随意拉民夫,日軍的軍紀更是壞的令人發指。

    一個嘴角有顆黑痣地男人就是朝鮮工商大臣李俊,他用生硬的中國話說道:“大人,我們這些人,都是願意爲皇帝陛下去死的!您不要懷疑我們的忠誠和勇氣!”

    陶子木臉色一沉:“皇帝?我們大帥馬上也要當皇帝了!天無二日,民無二主,那麽貴國皇帝事情,何必找我們?”

    陶子木一振衣袖,站起身來,鼻子哼了一下道:“告辭!”

    黑痣男忙拉住他地衣袖,跪在地上哀求道:“大人莫怪!我們朝鮮數百年來,侍奉上國唯有謹慎,從不敢擅專,如今僭位稱帝國,也是被日本人威逼,名爲獨立帝國,實爲亡國之奴隸!這個情況,大人應該很清楚!我國皇帝陛下惟願大帥幫助我們趕走日本人,我國願複舊日之規,重爲中華藩屬,世世代代謹守臣節,絕不敢再有絲毫僭越之

    陶子木這才臉色緩和了起來,他拉起黑痣男,親切的道:“貴大臣的話我都聽懂了,貴國今日地慘狀,我們也感同身受,千百年來,朝鮮與中華,休戚相關,中華是父兄,朝鮮是子侄,大帥對貴國國主的遭遇也深表同情,而且感念朝鮮數百年來,不忘漢家衣冠,我們中華也被鞑虜欺淩,而朝鮮雖然屈身事滿清,卻不忘大明的恩德,大帥對朝鮮幾百年來,一直祭奠大明皇帝,大帥非常感動,故此才願意幫朝鮮複國!”

    “大人盡管吩咐,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隻要朝鮮能夠複國,我王能夠安然無恙,複我王妃被日本狗賊淩辱之仇,我們這些人的性命又算得什麽?我手下這些朝鮮武士都是忠于我王的忠義之士,視死如歸!如果大人不信,我朝鮮工商大臣李俊願意以死向上國明志!”黑痣男一臉的凜然正氣。

    陶子木也有些感動了,他歎了口氣道:“此事非同小可,貴國這些武士不但全部要犧牲,而且死後連哀榮都沒有!可歎這些忠義之士,死于國事卻不能受國人祭奠,真是讓人心裏難過。”

    “大人的慈悲之心,我們謝了,隻要能保全朝鮮,隻要能複仇雪恥,我等不惜一身,縱然被世人遺忘,不能名垂青史,卻也白骨留香!”李俊平淡的說道。

    陶子木點了點頭,又交代道:“那些抓來的福岡商人和日本士兵,要好生地關押。千萬不能讓他們逃了!一旦跑了一個,那可就功虧一篑了,而且要帶來無盡地麻煩!”

    “大人請放心,已經安排地妥妥當當的,全天都有人看管。而且都綁地很結實,一定跑不掉!”

    陶子木滿意地點了點頭:“好,有了這些人,大帥地妙計就更完美了!這次一定讓東洋倭奴連本帶利的吐出來的!”

    “日本不僅是敝國的仇人,也是上國的仇人,我國至今不敢忘懷當年大明神宗皇帝再造朝鮮之恩,當年上國幫助我國打敗了東洋倭奴,今天又幫助我國複國。朝鮮上下,莫不感恩戴德!”李俊一邊拉着統一戰線,一邊送着不要錢的米湯。

    陶子木笑道:“好了,那就依計行事!”說罷。轉身就走,到了門口,手一擺。示意不必送他。

    陶子木和翻譯下了武裝商船,上了舢闆,向港口駛去,船上一群朝鮮人滿心歡喜的擊掌相慶。

    舢闆上,翻譯忍不住問道:“大人,咱們大帥真地打算幫朝鮮複國?”

    陶子木嘴角挑出一絲戲肆的笑容,不屑的道:“哼哼,做夢!”大小小二十多艘船,燈火都亮着。船舷上的火把也都亮着。一群群地中國民夫。不停的從運輸船上往日本軍艦運送着各種給養,煤炭就更多了。軍艦的甲闆上滿是一包包地煤炭,連艦長室都堆上了。

    日本水兵看見張燈結彩的旅順。想起大阪和橫濱的慘狀,不由得悲從心生,扯着嗓子唱着家鄉的民歌。孫明祖命令人給日本聯合艦隊送了很多的酒,其中大部分是原先俄軍儲存的伏特加,日本海軍原本是不允許喝酒的,但是現在連東鄉平八郎都懶得管他們了,再過幾個月,怕是這支艦隊就不存在了,再嚴格的軍紀也不能挽救聯合艦隊從此覆滅的命運。沒有錢怎麽養的起這麽龐大地一支艦隊。

    日本人喜歡喝兩口,卻不像俄國老毛子能喝還有酒量,他們是多少喝兩口就醉了,醉了以後就唱歌、打架,要不是孫明祖嚴令不許日軍登陸,這些人早就要去旅順港内找妓女了。

    聯合艦隊裏彌漫着一種失敗地氣氛,每個人的情緒都非常沮喪,恨不得破壞一切。

    “三笠”号上,秋山真之坐在床上,盤腿打坐,手撚念珠,念着佛經。

    東鄉平八郎和島村速雄倆人繼續喝悶酒,桌子上已經空了三瓶了。

    島村速雄手裏拿着酒瓶子,手舞足蹈地唱着歌,唱到最後,淚流滿面。

    “八嘎!”東鄉平八郎怒氣沖沖的将酒瓶子摔在地上。

    “嘭”地一聲響,瓶子摔的粉碎,閉目念經的秋山真之也被吓了一跳。

    “八嘎,還沒到世界末日,你們振作點!”東鄉平八郎厲聲喝道,但是他的臉上也分明寫着頹喪二字。

    “莊虎臣太欺負人了!”島村速雄咬牙切齒的道。

    “有什麽辦法?如果不答應他,他就要斷絕陸軍的供給,那麽乃木希典、奧保鞏、兒玉源太郎和十萬大軍都要死在滿洲!我們被他卡住了脖子!”

    “他想當皇帝,好,我們艦隊都開到旅順給他撐場面,可是他還讓我們去安南,封鎖海防港,這就算了,他居然讓乃木希典也來參加慶典!乃木希典雖然是個笨蛋,可是畢竟他是日本人,莊虎臣讓乃木希典來幹什麽?乃木希典犧牲了數萬帝國士兵,好容易俄國人要投降了,他們揀了便宜!他還想把乃木希典叫過來羞辱一番嗎?這羞辱的不是乃木,而是整個大日本帝國!”島村速雄火冒三丈。

    聯合艦隊剛到旅順,孫明祖就給他們安排了個活兒,讓他們參加完慶典,就開赴安南,封鎖海港,防止羅傑斯特溫斯基率領艦隊北上,否則就斷絕對日本軍隊的供應,并且不再幫助日本運兵。

    東鄉平八郎無奈,隻好答應,可是孫明祖卻要求乃木希典必須參加這個慶典,而且說是莊虎臣點名的!

    乃木希典是日清戰争時候,打進旅順的功臣,而這次,孫明祖從乃木手裏奪了旅順,已經讓乃木希典氣的半死,再讓他來參加莊虎臣收複旅順的慶典,還不把他剩下的半條命也給氣沒了?

    乃木希典已經死了兩個兒子了,看來莊虎臣是要故意炫耀他的武功,給乃木希典一個難堪。

    莊虎臣馬上就要稱帝了,而且日本政府和大本營都表态支持他稱帝,這個時候因爲這點事情,駁了他的面子,恐怕日本陸軍的十萬人就危險了。

    東鄉平八郎隻好給滿洲軍總參謀長兒玉源太郎發電報,得到的回複是乃木希典一定會參加,而且是必須要參加。

    孫明祖得到這個回複,得意洋洋的走了,他就開始派人給聯合艦隊的軍艦運送補給品和煤炭,尤其是煤炭堆積如山,甲闆上已經沒有地方,連艦長室都給堆滿,足夠聯合艦隊跑到安南用的。

    聯合艦隊大小船隻,炮塔都沒絲毫轉動的餘地,周圍全是煤炭。

    東鄉平八郎走到窗口,看着不遠處懸挂着龍旗的軍艦,這些都是俄國遠東艦隊的軍艦,聯合艦隊和他們打了許久,卻沒想到全部成了莊虎臣的戰利品。

    “這些軍艦,也許就是毒死莊虎臣的砒霜!”東鄉平八郎自言自語道。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0:58
第三百五十三章 聯合艦隊的覆滅(四)
   旅順的遠東總督府,這裏的裝飾極盡奢華,阿列克賽耶夫當總督的時候,把這裏搞的比堪比沙皇的行宮。尤其是舞廳修建的更是氣派,水晶吊燈、雪花石膏吊頂,大理石地面,南洋紅木的家具。

    日本聯合艦隊偷襲旅順的時候,阿列克賽耶夫就在這裏正興緻盎然的辦着舞會,聽見炮聲都不相信是開戰了,他還以爲是俄國海軍在訓練打靶。

    各國公使、領事、洋行的大班、報館的記者,正在随着音樂聲翩翩起舞。一個全部由俄國人組成的西洋樂隊正在演奏着巴赫的“C大調圓舞曲”。這支樂隊連樂器、包括招待客人的洋酒,都是那個出名的廢物阿列克賽耶夫留在旅順的。

    美酒、美食、從上海租界招來的洋舞女,弄得這些客人都已經飄飄然了,西曆二月底,依然冰天雪地的旅順港,此刻春意撩人。

    莊虎臣和甘軍的幾個将領、幕僚穿梭在人群裏,不停的和客人攀談兩句,侍從們則端着托盤,不停的給客人送酒。

    兩天後是典禮的日子,莊虎臣提前到了,而孫明祖則在半個月前已經在準備這次盛大的旅順收複典禮,舞會從那天起就沒有停歇過,旅順港内更是張燈結彩,一派節日景象。

    日本聯合艦隊的海軍軍官受到了熱情招待,而日本陸軍則是受到冷遇。以乃木希典爲首地日本陸軍将領被安排在一間旅館裏,每天的宴會、酒會、舞會,從來都沒有通知過他們,實際上,乃木希典自己也不想去,他看見孫明祖就恨不得和他拼命,自己兩個兒子死了,卻被甘軍揀了便宜,強奪了旅順。現在又點名讓自己參加收複旅順的慶典。這擺明了就是羞辱自己。

    既然明白這點,還何必自取其辱呢?

    莊虎臣在舞會上招呼了半天客人,走到一間休息室裏抽煙。孫明祖、李叔同也跟了過來。

    “辛苦了吧?對付這些洋鬼子比打仗還累吧?”莊虎臣笑道。

    一個侍從拿過來托盤,上面有各種牌子的洋煙卷和雪茄。

    莊虎臣拿過卷煙,李叔同、孫明祖也都是抽卷煙的。孫明祖手一擺,侍從退了出去,随手将門反鎖上了。

    莊虎臣剛開始的時候,有個卷煙就覺得非常好了,現在要什麽有什麽,總覺得這種混合型的洋煙抽起來味道不爽。懷念起另外一個世界的國産卷煙了。

    莊虎臣歎了口氣道:“咱們中國現在能造洋槍、洋炮,怎麽就連個煙卷都造不出來?天天抽這個,也真膩味。”

    李叔同苦笑着搖頭道:“大人,不是咱中國人造不出來。是沒有人願意造。“哦,那是爲什麽?”莊虎臣有些不解,在後世。卷煙行業那可是暴利中的暴力啊!開卷煙廠和搶錢差不多。

    “還不是被朝廷和洋鬼子逼地。咱們中國人要是和洋人比賺錢的本事,一點都不差。可就是攤上大清這個混蛋朝廷,再加上洋鬼子那些狗屁條約。商人等于背上八十斤的大枷和洋人跑步,能跑的過人家嘛!”

    李叔同詳細的向莊虎臣解釋了裏面的原因。

    甲午之戰以後。朝廷饷用不足,爲了籌集賠款,洋務派大臣紛紛提出要對煙草征收高稅收。自光緒十四年開始,清政府連續四次對煙酒厘金加成征收,使之逐步向煙酒專稅方向發展。光緒二十八年直隸省開征煙酒專稅,并爲其他行省效仿。

    但當時洋人不受這個管轄,最早進入中國的英美煙草公司,在中國制造的卷煙僅納5%的海關稅及2.5%的子口稅,持運單進入内地免納稅厘;相**商卷煙,原輔材料進口時已交納關稅,而在内地還需要逢關納稅,遇卡完厘,稅金在15%左右。中外煙稅地不平等,也是民族卷煙工業競争失敗的原因之一。

    原材料已經納了稅,每個省再征收厘金,成品稅收又比洋人高了三倍,再暴利的行業也變成了螞蚱腿,任憑你怎麽刮也刮不出多大的油水。

    所以,中國人對卷煙這個行業提不起興趣搞,曾經有商人搞過地幾個卷煙廠也最終以倒閉告終,莊虎臣隻得不是抽“三個五”就是抽“尼爾”。

    海關、稅收現在都在洋人手裏,洋人還享有治外法權,中國人再聰明,和洋人競争的起跑已經不在同一條起跑線了,而且還有黑哨,這場比賽的結果可想而知。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莊虎臣對大清地法律也非常地不感冒,三木之下,何供不可求?将心比心,自己要是洋人,也對大清的衙門心存恐懼,那些刑具和刑法,讓人觸目驚心,任你鐵打地金剛、銅澆的羅漢,也變了瘟貓。武則天時代,凡是送到周興、來俊臣手裏地人,就沒有不招供的,而且一牽扯就是一大串,最讓莊虎臣痛心地是南宋的時候,連鐵骨铮铮的嶽飛嶽王爺,這個讓金兵哀歎“撼山易,撼嶽家軍難”的蓋世英雄,都被酷刑折磨的,聽見獄卒的話,吓的渾身戰栗。

    “平生不曉王侯貴,此時方知獄卒尊!”乾隆朝的“布衣宰相”方苞就曾經領教過這種滋味。

    “大帥,您想過沒有,這大清已經完了,大帥登了大寶之後,對各地官員如何安撫?”李叔同問道。

    莊虎臣冷笑道:“這種贓官還要他們幹什麽?”“大清兩千多個縣,咱們哪裏有那麽多的官啊!”李叔同搖着頭,他對莊虎臣全盤大換血地方式很不贊同。

    莊虎臣笑道:“息霜啊。我問你,大清的官都是學什麽的?”

    “自然是四書五經了。”

    “學過刑名嗎?學過錢糧嗎?學過律法嗎?都沒有吧?那他們憑什麽治理國家?”莊虎臣一連串的反問。

    李叔同撓撓頭道:“這些具體事務,自然有師爺、書吏、衙役來辦。”

    莊虎臣哈哈一笑道:“既然什麽事情都讓師爺、書吏辦了,那要這些大老爺還有什麽用處?如果各地官府的官都換了人,而吏目尚存,官府還能正常運轉嗎?”

    李叔同想了半天道:“聽大人說的,我也覺得這些官老爺好像是沒什麽用。”

    “好了,這些事情先不去說他了,朝鮮人那裏你安排的如何了?”

    “大帥盡管放心。這些朝鮮人全都在船上,飲食都不得離船,抓的幾個日本人也都絕對沒有能跑掉的可能。”

    “這個事情,多操點心,這可是重中之重,這件事情辦好了,中國東邊三十年可以安甯了!”莊虎臣正色道。

    “大帥盡管放心,若有差錯,我提頭來見!”李叔同目光堅毅地看着莊虎臣道。

    莊虎臣笑道:“你辦事仔細,我是知道的。隻是茲事體大,不得不多問幾句,沒有懷疑你辦事不力的心思。”

    孫明祖一直聽他倆說話,突然插嘴道:“大帥。長公主也該到了吧?”

    容齡和裕庚坐的船,一直通過無線電報和沿途官府聯系,這些官府雖然不歸莊虎臣管轄。但是各地的督撫、官員誰會得罪他啊?所以全都給轉發了。

    “大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長公主和貝勒。明天一早到旅順,您今天晚上睡一覺。明天就能見到了。”李叔同笑呵呵的道:“您和長公主的事情,我是灌了一耳朵的。陳鐵丹、李貴、馬福祥這些人都服她!說她是巾帼英雄、女中丈夫,連家嶽父也對她贊不絕口,說大帥有今日,長公主是首功!”

    莊虎臣微笑道:“你那個嶽父啊,有些誇大了,要說我有今天,他才是首功!五年前,我還是個候補道,給逃跑的慈禧、光緒幹糧台地時候,你嶽父就想到了今天。他才厲害!”

    李叔同臉上有些得意之色:“大帥,您和家嶽父,如同三國之劉備與孔明,劉皇叔得孔明之前,不得伸展,孔明遇見皇叔之前,躬耕南陽,孔明是卧龍,可無劉皇叔慧眼識人,他也就與草木同朽,卧龍也成了泥鳅!”

    李叔同一番話,連消帶打,捧了楊士琦,也說明是莊虎臣會用人,楊士琦才能有成就。套用一句後人拍馬屁的話就是:“我是蒼鷹,您就是廣闊的天空,我是駿馬,您是大地!有您的栽培,才有我地今天”!

    這馬屁拍的不着痕迹,很是讓人受用!

    “乃木希典還躲在賓館不出來?”

    “這條老狗不得不來參加慶典,心裏不爽快,從到旅順以後,就把自己關在賓館,從來沒出過門。”孫明祖連忙回答道。

    莊虎臣獰笑着道:“這條老狗,也是死到臨頭了!旅順數萬百姓死在他手裏,這個仇也到了該報的時候!”

    “其實,他已經是個老絕戶,老天已經報應他了!這叫個現世報!報應來地快!”李叔同幸災樂禍地道。

    “凡是甲午年來過中國的,都該殺!”孫明祖英俊地黑臉泛起濃重的殺意。

    他和日本人有殺父之仇,自然恨不得将日本人斬盡殺絕。

    “大帥,對了,朝鮮地事情,您是怎麽考慮的?以後仿效大明、大清地例子,繼續讓朝鮮做藩屬嗎?”李叔同突然想起了這個事情,朝鮮人肯給莊虎臣賣命,就是因爲朝鮮想擺脫日本、俄國的控制。

    莊虎臣搖頭道:“這種藩屬最不可靠,今天服了明天叛,以後蒙古、新疆、朝鮮、西藏,全部改土歸流,那些藩王、土司制度,全都靠不住!”

    “可是大人可曾想過。朝鮮國王深得朝鮮人心。若是驟然廢了他,恐怕朝鮮就要反了,咱們現在正是要建立新朝地時候,不易到處樹敵啊!”

    莊虎臣哈哈大笑道:“放心吧,我有辦法,管保朝鮮不反,即使反了,也會立刻平息!”

    “大人有什麽妙計?學生洗耳恭聽!”李叔同看見莊虎臣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不禁起了好奇心。

    “非常簡單。朝鮮是窮人多,還是有錢人多?”

    “自然是窮人多,哪裏都是窮人比有錢人多!”李叔同覺得這個問題很無謂。

    莊虎臣又點上一根煙,抽了一口才道:“如果我把有錢人的财産、土地,也包括朝鮮國王的都分給窮人,那會是個什麽樣的情況?”

    “全部?”

    “全部,一點不留!”莊虎臣冷笑着道。

    “這樣的話,大人就失去了朝鮮士人之心了啊!”李叔同皺着眉頭,莊虎臣的這一招不就是流寇宣傳的東西嗎?

    “失去朝鮮士人之心怕什麽?人都是自私的,爲了眼前地好處。還會記得什麽朝鮮國王?他不是得人心嗎?我把他的财産一分光,那麽所有人都是他的敵人了!到那時,朝鮮所有的窮人都恨不得他早一天死!”莊虎臣笑的無比殘酷。“大人,這不合王道啊!人心本惡。這是法家的酷政,若是這樣,将來人心不好收拾啊!”李叔同臉色大變。莊虎臣坐的事情似乎和他平時不像一個人了。

    莊虎臣站起來。拍拍李叔同的肩膀道:“息霜啊,王道隻能對國内。對同胞,對外人就要實行霸道!況且。我還有後招,等到在朝鮮把土地分給窮人以後。就要開展義務教育了,讓每個孩子都上學,不讓孩子去學堂的,全部抓起來!所有孩子都要從小說漢語,寫漢字,并且鼓勵和漢人通婚,生了孩子全部算是漢族。徹底漢化的人,可以當官,可以去工廠做工,務農地發給徒弟,不願意漢化的,就沒收土地,讓他自生自滅,這個一定要手段強硬!另外,咱們在朝鮮的駐軍,要幫助當地老百姓挑水、收糧食,收當地民心,一句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不過咱們用是不少屠刀,而是漢語和漢字!”

    李叔同和孫明祖倒吸口涼氣,如果這個計劃順利實施,過不了幾十年,世界上就再也不存在朝鮮這個民族了,而且永遠不會有複國的可能,朝鮮人會像鮮卑一樣,成爲漢人血脈中地一部分。

    “對蒙古、新疆也這樣幹嗎?”

    “一步步來,蒙古人也就不到一百萬了,男人不足四十五萬,而且還有三十萬是喇嘛,真正在各旗的男丁也就十五萬人,将來對蒙古可以實行特殊政策,願意當喇嘛的,待遇照舊,明修長城清修廟,修廟比修長城狠多了!将來在蒙古建工廠,願意改漢姓、說漢語地,可以去做工,孩子也可以免費上學,不願意地可以去當喇嘛,總之,要在三十年内,讓蒙古這個民族也融合進漢族裏去!這不僅僅是對漢人有好處,對他們也有好處啊,省的子子孫孫爲了民族、宗教問題,你殺我,我殺你地!”

    李叔同初聽覺得不是味道,越琢磨越覺得裏面有深意,繼續問道:“那新疆如何處置?”

    “新疆地廣人稀,而且缺水缺的太厲害,搞工廠肯定不合适,我打算将來給迪化修鐵路,給迪化特殊地政策,這裏開放賭場,讓賭博業在這裏合法化,妓女也合法化,另外,對于當地的維吾爾人,全部内遷,國家在内地給他們找地方居住,不肯遷移地,那就不客氣了!這裏和俄國接壤,漢人如果不占主體,将來會有大麻煩!”

    博彩業可是最賺錢的行業,可是開在這個尿不生蛋的地方,行嗎?再說,讓賭博、妓女都合法化,似乎有些不好聽。

    莊虎臣依然沉浸在對未來藍圖的想象中,意氣風發的道:“對滿人也準備這樣搞,讓各族都融入漢族這個主體裏,這将減少多少殺戮?這個隻是個初步的想法,将來還要和大家商量着來,總之,隻要對國家有利,對長治久安有利地事情。就動手做!德意志能那麽快強大起來,就是靠着俾斯麥、威廉一世的魄力,如果不是在國家尚未完全統一,貧弱已極的時候,就開始了普遍免費教育,國家能那麽快強大嗎?德國周圍全是強敵,法國、俄國都不是吃素的,連土耳其都不能算省油的燈!咱們中國周圍隻有俄國、日本算是強國,俄國的主要注意力畢竟是在歐洲。日本後起之秀,底氣不足,現在俄國已經被咱們打的節節敗退,日本更是已經被打回三十年前,隻要後天咱們的計劃順利實施,中國三十年和平就有望了!中國人是最勤勞的,中國人也是最聰明地,隻要咱們這些執政的人不折騰他們,不禍害他們,真心的替他們争取利益。我相信,十年之内,中國将會是個列強之一,二十年。就有可能超越大英帝國,和美利堅一起成爲世界上最強大的兩個國家!”

    莊虎臣侃侃而談,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副國富民強的美好畫卷。中國的商品行銷全世界。各國的大學裏,漢學成爲熱門學科。外國的學生首先漢語得過四級!不會說“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的。一概不發畢業證!

    全世界所有的城市,到處都挂着狗不理包子地招牌。外國的孩子争先恐後的把鈔票送進去,全世界的兒歌都是“小小子,坐門墩,哭着喊着要媳婦!”,金發碧眼、黑皮膚地爹媽哄孩子睡覺講的都是孫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腰闆,護照上驕傲地寫上一句:“強大地祖國在你身後!”

    這将是個多麽美妙的世界啊!

    “大帥認爲美利堅将成爲世界頂級強國?”李叔同突然冒出了一句,他從莊虎臣地話裏聽出了别的味道。

    莊虎臣正在意淫着強國夢,突然被提醒,不得不打斷飛揚地思緒,點了點頭道:“除非美國犯天大的錯誤,否則它地強大将是不可避免的!不過隻要咱們自己争氣,别的國家再強大,又能耐中國何?中國自古凡是有外患的時候,都是内政先出了問題!

    李叔同的心緒也被莊虎臣感染的飛了起來,祖國無比富強,這不是這些人反清的目的嗎?功成名就,還有比這個更令人有功成名就感覺的事情嗎?李叔同終于明白,自己那個幹嶽父楊士琦當年爲什麽會一門心思,跟着莊虎臣這個看來不算很精明強幹,甚至有些婦人之仁的主子,因爲莊虎臣有個夢,而且願意爲這個夢付出一切,這個夢不僅僅是莊虎臣一個人的夢,它是全中國,全世界華人共同的夢!

    孫明祖這個黑帥哥的眼睛也熱了,眼眶裏含着晶瑩的淚珠,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就算拿命換,又算得什麽?

    “嘭嘭”的敲門聲驚動了莊虎臣他們。

    “會不會是長公主和貝勒爺到了?”李叔同忙道。

    莊虎臣一驚,忙整整衣服,叫道:“進來!”

    一個親兵走了進來,雙腳一并,行了個新式的軍禮。

    “什麽事情?是不是長公主駕到?”李叔同忙問道。

    親兵搖了搖頭道:“回大人的話,是南洋華商總會的人來恭賀大帥收複旅順,他們的代表剛剛下船,請大人示下,如何安排他們?”

    莊虎臣不免有些失望,已經四年沒見容齡了,原先是偶爾想念她,等到聽說她在安南出了意外,失蹤了,就想的整夜整夜的難以入眠,擔心的寝食難安,後來又知道她沒事兒,已經坐船往旅順來,則就變擔心爲憐惜,恨不得插上雙翅飛到她身邊。

    最難消受美人恩,何況這個美人對自己的恩是無論如何都還不完的!堂堂的旗人格格,爲了自己,跪楊士琦一個四品的候補道,兩晝夜跑四百裏,給自己報信,孤身進入聯軍控制的北京城總總地事情說都說不完,今後再她面前,恐怕這個夫綱是難以振作了,不過夫妻平等的對待,更符合莊虎臣的性格,這樣才有真正的愛情,而愛情這個東西,在目前的中國,是最難找到的奢侈品。

    後天的計劃。除了收複旅順慶典,還打的和容齡訂婚的旗号,這就讓莊虎臣地愧疚之情更深了一步,也就跟希望能對她多一些補償,而最好的補償就是多陪陪她,彌補這幾年的相思之苦。

    “安排他們進旅館吧,回頭大帥閑了再見他們!”李叔同随口打發道。

    這些天,各國的公使、領事,洋行的大班、報社的記者,來了上千人。如果都見的話,莊虎臣累死也不行。

    莊虎臣忙道:“不,叫他們來吧,我現在就見他們!”

    明天容齡就要到了。後天就是慶典,慶典過後怕就要天翻地覆了,哪裏還有時間接見南洋華商?

    在莊虎臣的記憶裏。這些華商爲了國家出了不少力。别的不說,僅僅記憶中的抗戰。南洋出地錢就不說了,美國援助的汽車沒有人會開。南洋的技工抛家舍業來到祖國,數千人就死在抗日的前線。南洋華僑不愧祖國。而祖國卻虧欠了他們!

    需要他們地時候,“炎黃同胞”講的震天響,當他們有難的時候,卻冷漠地如同路人,“天朝棄民”,乾隆年間,荷蘭人觊觎華商地财富,荷蘭殖民者以華人謀反、打算進攻吧城(印尼城市)爲理由,對該城的華人展開長達一個星期地大屠殺,造成近萬人死亡,華人的鮮血染紅了吧城地河流,史稱“紅溪慘案”。

    “紅溪慘案”發生的次年,荷蘭人也怕清朝他們麻煩,派使者來華謝罪,但當時執政地乾隆皇帝居然這樣回答:“天朝棄民,不惜背祖宗廬墓,出洋謀利,朝廷概不聞問。”

    而在大明的時候,被後世看做著名的昏君的萬曆皇帝,面對西班牙人屠殺呂宋華僑的時候,态度則是一方面承辦了責任人,一方面準備出兵征伐,隻是因爲剛剛結束對日本的戰争,國力不足,隻好發文譴責。

    相對比乾隆的态度,高下立判!這個被稱爲聖君明主的乾隆天性涼薄如斯,真是令人齒冷!

    可是海外的華僑卻依然沒有忘記祖國,每次祖國有難的時候,海外華人都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甚至于将生命捐了出來。

    華僑無愧祖國和祖宗,是祖國對他們有愧才對,想到這些,莊虎臣覺得自己對這些南洋同胞更有責任了!說什麽也不能讓,另外一個時空裏發生的華僑被大批屠殺的事情,在今後自己這個時空裏發生。

    過了小半個時辰,一群黑瘦的男人穿着官服,翎頂輝煌的走了進來,見面就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莊虎臣連忙攙扶起他們,這些人都是一副緊張的樣子。

    爲首的是個六、七十歲的老人,頭發、胡子都白了,看見莊虎臣口稱死罪。

    “皇上,草民死罪啊!天朝棄民,舍家别業,在海外苟且偷生,離國日久,連天朝禮儀都不曉得了,又是直接到旅順,沒有去禮部演禮。請皇上恕草民失儀之罪!”

    莊虎臣哈哈大笑道:“老人家請坐,我還沒有稱帝,現在還不是皇帝!”

    李叔同忙提醒老人道:“老人家,這是我家莊大帥,您稱呼大帥即可!”

    幾個人連忙又行禮,嘴裏說着給大帥請安。

    這些人向莊虎臣介紹了自己這些人的身份,南洋華商在南洋的經濟力量相當強大,他們在南洋各地以宗族自立,又以菲律賓隴西李氏宗親總會、新加坡六桂堂、星洲延陵聯合會、馬來西亞汪氏平陽堂、泰國四知堂揚氏宗親總會等幾個大家族最爲顯貴。

    三十年前,大清在南洋各地廣設領事館,一方面是想顯示大清洋務運動的成果,更重要的目的是看中了華商手中的銀子,勸捐委員帶來大批的官照、獎劄,而南洋華商也看中身後哀榮。雖然捐個官明知道沒什麽作用,可是老人去世地時候,穿一身官服入土,子孫還是覺得有面子。靈牌也可以寫上:某省道員、某某知府。也算是對海外遊子的一種安慰。

    可是看中華商手裏銀子的不隻是大清朝廷,首先殖民當局對大清勢力在南洋的擴展就很是不爽,戊戌變法失敗後,康梁黨徒大批跑往南洋,這些人也以奉了光緒衣帶诏的名義,在南洋大肆封官許願。而革命黨也不幹示弱,打出驅逐鞑虜的旗号募集資金。後來大清看領事館效用不佳,就聯絡了南洋各大宗族,辦起了南陽華商總會,這個商會就是實際上南洋華人的最高權力機構,名義上是商會,實際已經具有官方的效力。

    這個老人就是馬來西亞平陽堂的當家人楊伯年,也是南陽華商總會地前任會長,因爲他年老地昭,又在南洋華人中威望極高。所以就作爲華商總會的代表來旅順參于慶典。

    南洋華商的消息相當靈通,中國要改朝換代的使全球,他們從報紙上了解的清清楚楚。這些人早已把莊虎臣看做皇帝了,而且是驅逐了鞑虜。再造中華的皇帝,那就更被南洋華商看重,而且連南洋洪門也覺得再幫助孫文搞驅逐鞑虜已經沒有意義。現在中國馬上就是漢人的朝廷。鞑虜已經被甘軍給驅逐了。

    原本和革命黨關系密切的洪門,現在也心思活絡了。而且莊虎臣打敗俄國人的消息,讓南洋的華人也興奮異常。從大馬到菲律賓,到處可以看見挑燈夜遊。耍龍燈、旱船地中國人,西班牙、荷蘭殖民當局,也是心裏酸溜溜的,可卻不敢怎麽樣,畢竟連兵強馬壯的俄國人都是不是對手,何況他們?更加上聽說莊虎臣、楊士琦俘虜了一支強大的艦隊,更是讓這些沒落地老殖民者膽戰心驚,生怕莊虎臣的神經。

    南洋華僑更是明白了,祖國的強大才是他們後盾,祖國打勝了仗,荷蘭、西班牙當局馬上就對他們客氣了許多,還假惺惺地派人去探望各個家族。所以南洋華商總會,聽說中國人抵制美國貨,也聯合了起來,聽說莊虎臣收複旅順,更是派出一支代表團來恭賀。

    “你們在海外過地還好啊?”莊虎臣親切的問道。

    “好,好,就是想祖國啊!想祖宗地墳墓啊!我祖上是弘農楊家,至今已經有兩千多年了!”楊伯年連忙回答道,同時不亡顯擺一下祖上的輝煌。

    莊虎臣沒有什麽感覺,李叔同接話了:“哦,老先生是弘農楊氏後裔?三國太尉楊彪,才子楊修,可是老先生地祖上啊!”

    老頭一聽的,激動地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大人說的正是啊!我祖上正是被曹操害死的楊德祖!”

    莊虎臣心裏想笑,這都幾千年前的事情了,天知道是真的假的,中國人又有亂認名人當祖宗的習慣,再說了,那個楊修,也就是個小聰明,聽見曹操說個“雞肋”,他就敢挑動士兵打包袱回家,這樣的家夥不殺,真是沒天理。

    “弘農楊氏,英雄輩出,楊震到楊彪,四世三公,五代以後,楊家将更是名震天下,楊信、楊業、楊延昭、楊文廣,四代抗遼,老先生祖上可是興旺的很啊!”李叔同說起這些,如數家珍。

    老頭越聽越興奮,臉上泛着紅光。

    莊虎臣一看倆人越說越來勁,怕是過一會就要說十二寡婦征西了,這又不是書場,講什麽楊門女将啊!

    “老先生,請問一下,華人在南洋,一般都以何爲生?”莊虎臣問道。

    “回大帥的話,一般都是經商,也有做工的,不過不多。”楊伯年恭謹的回答。

    莊虎臣眉頭一皺道:“沒有當警察、當兵的嗎?”

    “回大帥的話,那兵的是英國人從印度調來的,警察是從當地土人裏挑的。”

    “那麽印尼等國都是如此了?”

    “回大帥的話,基本上如此,中國人在南洋一般都是經商!”老人不明白莊虎臣爲什麽問這個。

    莊虎臣淡淡的一笑道:“爲什麽華人不參于當地的管理呢?爲什麽沒人當警察?”

    “那些都是當地的土人幹的,下等人的活路,而且賺錢太少,咱中國人都不願意幹!”楊伯年更是摸不清莊虎臣什麽意思。

    “你們華商總會,在整個南洋地區說話算數嗎?”

    “南洋各國的中國人,都會給我們三分面子,我們說話還是算數,不知道大帥有什麽差遣?”

    莊虎臣笑道:“差遣沒有,隻是我想奉勸南洋的同胞一句話,盡快的參加當地的警察部隊,而且要掌控他們!華人有錢,可是卻手無寸鐵,現在是西洋人控制,一旦西洋人撤走,那些當地的蠻夷,手裏有槍,而華人卻隻有錢,那不是如同嬰兒攜金銀入鬧市嗎?”

    “大帥是說,西洋人要從南洋撤走?這個好像不太止。

    莊虎臣站了起來,緩緩說道:“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華商有錢,不論用什麽辦法,一定要擠進當地的警察、行政等管理部門,将那些土著擠出去,這些事情必須要做,祖國可以保護你們,可祖國離你們太遠,就是鐵甲兵船開過去,也要十多天,不要隻想着賺錢,沒了命,再多的錢都是假的。”

    老頭被吓了一跳,不明白莊虎臣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隻是覺得後背發涼,隐隐約約感覺到莊虎臣有很深的憂慮。

    “好了,你們去休息吧,千裏迢迢而來,一路風塵仆仆,也勞累了!”莊虎臣覺得自己的話說的似乎不太是時候,于是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南洋華商總會的人忙退了出去。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0:59
第三百五十四章 聯合艦隊的覆滅(五)
  天色剛蒙蒙亮,一艘小火輪船就拉着汽笛駛進了旅順港。

    碼頭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各國記者一夜未眠,就等着搶新聞。甘軍衆将和幕僚也都熬了個通宵,所幸這幾天每天都安排的有舞會和宴會,喝喝酒、跳跳舞,也不算難過。甘軍的大将原本都不會跳舞,巴恩斯當了陸軍學堂的副校長以後,把舞會也引進了學校,甘軍軍官都在那裏受過培訓,所以順帶着把跳舞也學會了。

    甘軍的中下級軍官和參謀基本上都是蘭州陸軍學堂畢業的,莊虎臣是校長,盡管平時不怎麽管事,可是學員們還是把自己當了他的門生,尤其是莊虎臣要稱帝的事情已經傳開,這些人就夠牛氣了,今後可是天子門生了啊!哪個朝代武夫當過天子門生的?今後誰還敢看不起武将?

    莊虎臣也很享受這些軍官和參謀給自己叫校長,中下級軍官都是自己的門生,誰還有能力挑唆他們造反?誰敢這麽幹,下級軍官就要了他的命,自己連手都不需要動。

    火輪船緩緩的駛進了船塢,莊虎臣從德國産八倍蔡司望遠鏡裏看見一個穿着洋裝的女孩站在船首,那長的有些誇張的腿,被洋裝勒的無比纖細的蠻腰,不是容齡是哪個?容齡旁邊還站着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滿臉堆笑的對着下面的人群揮手緻意。莊虎臣憑感覺知道。這個男人應該是容齡地父親,貝勒裕庚,看來他心情滿不錯的,絲毫沒有大清亡國遺民那種如喪考妣的樣子。莊虎臣不禁哀歎,自己這個未來老丈人的品行看來不怎麽樣,要是讓他掌權了。沒準就是個大宋著名的奸臣,和包公鬥了半輩子的龐太師。

    容齡和裕庚在一群荷槍實彈地親兵保衛之下,緩緩走下了船,她微笑着向新聞記者揮手。而那些各國公使、領事夫人,則拎起裙裾向她行禮。

    李叔同在莊虎臣耳邊輕聲道:“大格格果然不同凡響。有國母的氣派,不愧是長公主出身,教養确實難有人可比!”

    莊虎臣似乎沒聽見他說什麽,眼前的一切都覺得有些虛幻,連容齡的樣子都有些缥缈。好像夢境一般。

    容齡和裕庚在衆人地簇擁下走到莊虎臣跟前,裕庚一個千打下來。容齡則是輕輕拎起裙裾給莊虎臣行禮。

    莊虎臣一把拽住她的手,霸道地将她拉到自己身邊。這個時候,卻發現,她的手是冰涼的,身體也有些顫抖,眼眶紅彤彤的,應該也是一夜沒睡。

    “好!”李叔同拍起了巴掌。

    “好!”甘軍衆将和親兵也齊聲叫好,一時間掌聲雷動。

    裕庚笑的合不上嘴巴,也在鼓掌叫好,心裏已經樂開了花了。莊虎臣在各國記者和公使面前地舉動。幾乎已經确定了容齡将來寵妃的地位,沒準她就是皇後了!那自己不就是國丈了?裕家地榮華富貴。子子孫孫享用不盡了!這大清亡的好,亡的正是時候!

    莊虎臣拉着容齡的手,一直走下來碼頭,兩個人一路上四目對望,默然無語。

    一輛裝飾的極盡奢華的馬車駛了過來,兩匹白色的西洋純血馬也是披紅挂彩,車夫是個穿着燕尾服、戴着圓筒高帽子的俄國人,他跳下車,無比恭敬的打開了車門,躬身請莊虎臣、容齡上車。

    西洋記者拖着沉重的照相機,吃力地追逐着莊虎臣、容齡地腳步,不時有鎂粉燃燒的強光,空氣裏更是有一股特别地味道。

    兩人上了車,車門關上,容齡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撲在莊虎臣的懷裏,嘤嘤的哭泣,莊虎臣此刻倒是清醒了些,指着車窗外搶新聞的記者道:“人家都看着呢!”

    “我不管!”

    容齡依然撲在他腿上哭泣,被鲸魚須子骨架勒的特别凸顯的胸部,無巧不巧的正頂着莊虎臣的要害。

    莊虎臣正是一夜未眠,處于一種全身發軟鳥發硬的特别狀态下,一時間心潮澎湃,有些亂了方寸,無奈自己身份不同,馬上要當皇帝了,這要是讓西洋報紙刊載中國皇帝、皇後在馬車裏親熱,那就不僅僅自己丢臉,而是有辱國體了!

    其他人陸續上了其他的馬車,向禮堂駛去,火輪船上最後下來的是臉色煞白的楊士琦,他被幾個親兵攙扶着,下船就吐了個天昏地暗。這艘船一路上和沿途官府保持着聯系,楊士琦幹脆從上海也上了這艘船,往旅順進發。旅順這裏的安排,他并不知道,即使是負責具體事宜的是他的幹女婿李叔同,可依然沒人敢把這個消息通報給他,萬一走漏了風聲,那就是塌天的大禍,而楊士琦憑借着他出色的政治嗅覺,敏感的覺察到旅順會有重大情況發生,就搭這艘船也到了旅順。

    莊虎臣并不知道他要來,所以接了容齡、裕庚就走,甘軍衆将也不知道他來,等到暈船暈的頭昏眼花的楊士琦下船的時候,衆将和幕僚都走了,氣的楊士琦大罵這些人狗眼看人低。好在碼頭身上還有些專門接公使、領事、記者和其他客人的幕僚,知道是楊士琦大駕光臨,連忙給準備了馬車,得罪了這個二當家,可比得罪莊虎臣的後果還嚴重。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楊士琦從哪點看,都不是君子,小人報仇,可是沒早沒晚的!楊士琦的心狠手辣,外帶小心眼,那在甘軍中是出了名的,大營衆将怕他甚過怕莊虎臣。等到楊士琦到了禮堂的時候,莊虎臣和容齡已經在酒會上招待客人了。倆人一個是西洋盛裝,一個是藍呢子大元帥服,上面地扣子和肩章都是真金的,窗外的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莊虎臣看見楊士琦,有些意外。容齡則是有些愧疚之色,她見到莊虎臣,高興的過了頭,居然忘了告訴他。楊士琦也來了的事情。

    “杏城兄,你暈船暈的厲害。就不要親自來了!”莊虎臣看見楊士琦地臉色蠟黃,走路腳底沒根,軟綿綿的打飄,明顯就是暈船的迹象。

    前幾年,兩個人一起從娘子關去上海見李鴻章的時候。楊士琦就是暈船暈地兩天都吃不下東西。

    “我怎麽能不來呢!大帥要大婚了,這麽大的喜事。我不來讨杯酒喝,也實在是說不過去!”楊士琦勉強擠出笑容,隻是笑地比哭還難看。

    “杏城兄少歇,這裏的事情讓令婿詳細告知,息霜啊,你還不扶你嶽父去休息!”莊虎臣朝楊士琦和李叔同擠擠眼睛,倆人會心的一笑,李叔同将吐的喉嚨眼都火辣辣的楊士琦攙扶到一間休息室裏。

    裕庚端着酒杯,興緻勃勃地見人就碰杯,甘軍的大将和參謀們都曉得他是容齡地父親。看在容齡的面子上。也有不少人主動找他喝,他是隻要有人敬酒。就絕不推辭,口到杯空,酒量之豪,讓那些大營的酒簍子也不禁咂舌。

    這還是坐了一路火輪船的,要不然還不知道該有多大的酒量!

    莊虎臣和容齡也彼此相視一眼,互相使了個眼色,幾個親兵看出端倪,護着他們倆離開了會場,進到一間豪華的休息室。

    莊虎臣剛一進屋,頭也不回的一伸腳将門關上,親兵知趣的将白色西洋鎖給鎖上。

    現在隻有兩個人,卻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彼此傻傻的看了半天,容齡飛撲到莊虎臣懷裏,頭埋在他肩膀上抽泣。

    莊虎臣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輕柔地撫慰她。

    容齡哭了許久,眼淚将莊虎臣地大元帥服都給打濕了,才擡起頭道:“你肩章上的金花好硬啊!我地下巴都疼了。”

    莊虎臣本來眼圈也有些發紅,也被她的話逗的不禁莞爾。

    莊虎臣攬着她纖細的腰肢,走到皮沙發旁邊坐下,然後一把将她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

    “你瘦了,又輕了些!”莊虎臣心疼的道。

    “都是你個狠心的小賊,不肯娶我,讓我一個人在法國,法國的大餐雖然做的不錯,牛排、濃湯、松茸、鵝肝也都很好吃,可是吃了要發胖,我老師鄧肯不許我吃,天天吃素還能不瘦?還是咱們中國的飯好吃,吃了也不胖!”容齡坐在莊虎臣的腿上,雙手攬着他的脖子道。

    容齡說着說着,低下頭在莊虎臣的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莊虎臣措不及防,“哎呦”叫了一聲,笑道:“你是屬狗的?”

    “給你蓋個章,以後就是我的了!”容齡看着莊虎臣手背上的圓圓的齒痕,笑着道。

    莊虎臣撫摸着她的小蠻腰道:“我是你的?那你是誰的?”

    “我?我是自己的!”容齡笑的無比燦爛。

    莊虎臣仔細的看了看她,已經四年過去了,四年的時間讓她由一個尚顯青澀的少女變成一個風情萬種的成熟女人,此刻的她就如同熟透的果子挂在樹枝上,等着人來采拮。

    這種想法讓莊虎臣的心怦怦亂跳,更要命的是,她豐腴的臀部正好壓在莊虎臣的命根子上,一陣溫熱的感覺,讓人想不躁動都不可能。

    “什麽東西頂着我?”容齡疑惑道,低頭一看,莊虎臣似乎憋的很難受的樣子。

    盡管容齡還是處子之身,可是畢竟在法國多年,那裏的風氣開放,男女的事情都可以随便作爲談資,容齡又怎麽會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呢?她的臉上更是熱的燙人。

    莊虎臣憋的難受,也不再顧及了,将容齡摟在自己的懷裏,粗魯的吻着她,容齡的眼神漸漸變的迷離,香舌如蛇般在彼此的口腔中探索。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場法國式地濕吻才告結束,莊虎臣都覺得有些透不過氣,看來女人的肺活量比男人大,是有根據的。

    西洋式樣胸衣的好處就是可以将胸部顯得更加豐滿,莊虎臣的手老實不客氣的放在了上面,兩團軟肉随着手型地變化不斷的變換着形狀。

    容齡被挑逗的嬌喘連連。莊虎臣已經是有一妻兩妾的人,尤其是小妾青青在青樓長大,被賽金花調教地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順帶着連莊虎臣也學了兩招。

    莊虎臣心裏冒火,命根子更是一柱擎天。他也不管是白天黑夜了,手探在容齡的裙底,卻發現洋裝裏面居然裹地嚴嚴實實。

    廢了半天勁,衣服也沒解開,倒讓莊虎臣急的額頭冒汗。這洋鬼子設計衣服,感情是中看不中吃!哪裏比的咱們漢朝的時候。皇宮的女人都不穿内衣,皇帝想臨幸哪個,撩起裙子就可以開戰了!

    容齡這時候卻清醒了些,她推開莊虎臣地怪手,嬌喘着道:“莊,我是你的,我是你一個人地,但是我是天主教徒,您可以等等我嗎?讓我們在教堂舉行過婚禮以後,我就把自己毫無保留的交給你!”

    莊虎臣半天也沒解開她的衣服。心火也消了許多。聽她說完,也隻好作罷。但是手還是放在她的胸口。

    “好吧,這什麽破衣服!以後還是穿中國衣服吧,穿着勒死人,看你的腰多受罪啊!”莊虎臣悻悻的道。

    容齡發出得意的笑聲:“我的大元帥,恐怕您不是這樣想的吧?是您自己覺得受罪了吧?”

    莊虎臣呵呵一笑,也不說話,隻是将她摟的更緊。

    “知道嗎?在法國地時候,我天天都在想你,可是我不能來見你,因爲太後指婚地對象是齡!齡也被你害苦了,她現在也已經二十歲了,卻不能嫁出去,大家都知道她是太後指婚給你的,沒人敢向我阿瑪提親!”容齡想起這個,就又在莊虎臣地手背撒上咬了一口,不過這一口咬的很輕,沒有留下齒痕,隻是有個紅印罷了。

    莊虎臣邊把玩着她豐腴的胸部,邊笑道:“那好辦,中國有句俗話,小姨子的**有一半是姐夫的,要不,我把你們倆都娶了?”

    “不可以!我是天主教徒,每個人隻能有一個丈夫,一個妻子,連國王都不能例外!我的妹妹如果也嫁給了你,我們會成爲别人的笑柄的!”容齡瞪着眼睛道,說完表情又溫柔起來,用嘴叼着莊虎臣的耳垂含混的道:“難道我不能滿足你嗎?有了我,你還不夠嗎?”莊虎臣被她撩的火又沖了起來,手上加了幾分力氣,疼的容齡往後身子一縮。

    這哪裏個小妖精!分明是個千年女妖!吃人都不吐骨頭,早晚被她連皮帶骨頭榨幹!

    幾年前,盡管她還算比較大膽的,但是也不像現在這樣魅惑,難道這也是她老師美國現代舞教母----鄧肯教的?

    “你好狠的心啊,捏壞了以後咱們的寶寶吃什麽啊?”容齡抽着可愛的鼻子調皮的道。

    莊虎臣微笑着不說話,女人要是發起騷來,男人最好不要接招,俗話說,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這個方面,再厲害的男人也比不過女人,起碼女人沒有不應期啊!

    “砰、砰”的敲門聲打斷了莊虎臣和容齡的暧昧時光。

    莊虎臣有些不悅道:“什麽事兒?”

    “大帥,張香帥到了!您是不是現在去見見?”李叔同在門外輕聲道。

    “哦,張之洞親自來了?不見!”莊虎臣猶豫了一下道。

    “不僅僅是張香帥,還有袁世凱,大帥還是見一下的好!”李叔同的聲音裏似乎帶着壞笑。

    容齡是個冰雪聰明的人,臉上更紅了,連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推了莊虎臣一把道:“去吧,正事要緊!”

    莊虎臣正在溫柔纏綿,恨不得**苦短日高起,君王從此不早朝,被人打斷興緻,心情很是不爽。

    不過剛才容齡說過,她是天主教徒,隻能一夫一妻,而自己已經有三個老婆了,總不能爲了娶她,将楚颦兒、冰兒、小青都休了吧?楚颦兒給自己已經生了個兒子,冰兒、小青也在軍中當護士,再說在一個床上睡了幾年了,就是沒有感情也有親情了,那是能割舍的了的?但看樣子,容齡似乎對自己已經有了三個老婆的事情并不在意,她那個天主教徒多半也當不得真!

    莊虎臣也将衣服整理好,對容齡笑道:“對了,一會兒給你看個人,我覺得不錯,年輕、長的也好,還有本事,我看他和齡滿般配的,你這個姐姐幫着看看?”

    容齡笑逐顔開的點頭。

    莊虎臣這時候恍然大悟,什麽天主教徒,她是怕自己真的把齡也給娶了,來個姐妹通殺!故意找的借口,女人的話信不得啊!

    莊虎臣帶着容齡走出了休息室,兩人臉上的紅暈都還尚未消散,李叔同在門口笑的無比詭秘,莊虎臣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去,把孫明祖叫過來!”莊虎臣看着一臉壞笑的李叔同道。

    李叔同看莊虎臣臉上有些挂不住了,轉身就跑,險些撞到一個白俄女招待員豐滿的胸部上,引得那個俄國女人笑的花枝亂顫。

    李叔同朝那個白俄女人擠擠眼睛,她更是笑的樂開了花。

    莊虎臣心裏竊喜,原來這個家夥喜歡奶牛類型的?這好辦了,旅順有的是白俄女人,給他找個稱心如意的當老婆!也不對啊,當年他鍾情的小翠喜,可是個标準的中國蘿莉啊?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1:00
第三百五十五章 聯合艦隊的覆滅(六)
    “大帥有何吩咐?”孫明祖一身黑色呢子軍服,銀色的徽章和扣子也是亮閃閃的,以标準軍人的步伐走到莊虎臣跟前,打了個立正然後單拳平胸行了個西式軍禮。

    莊虎臣微笑着對容齡道:“你覺得怎麽樣?”

    容齡看見孫明祖冷峻的面容,提氣的劍眉,欣長的身條,也是越看越開心,盡管心裏舉得誰也沒有莊虎臣帥,不過眼前這個皮膚黑黑的帥哥當妹夫還是滿可以的,就欣然的點了點頭。

    莊虎臣嘴角挑出一絲笑意。

    孫明祖被笑糊塗了:“大帥?什麽怎麽樣?”

    莊虎臣哈哈一笑道:“沒什麽,準備給你說個媳婦!”

    “男人大丈夫,匈奴未滅,何以家爲?”孫明祖斬釘截鐵的道。

    莊虎臣對他**就是一腳:“扯淡,你當你是霍去病啊?男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連個家都沒有,你還算什麽男人大丈?連個老婆都沒有,你是誰的丈夫?”

    李叔同見孫明祖吃癟,不由得竊喜。

    莊虎臣覺得這個家夥怎麽越看越像楊士琦了,真是跟着什麽人學什麽樣,跟着好人學好人,跟着黃鼠狼學偷雞!

    “息霜,你是不是看上剛才那個俄國女人了?”莊虎臣笑道。

    李叔同臉一紅,耷拉着腦袋不說話。“要不。我給你做媒,讓你讨了那個洋婆子?”莊虎臣一本正經地道。

    孫明祖順着莊虎臣的眼光望去,一個皮膚白皙,金發碧眼的俄國女孩正在不遠處的柱子後面吃吃的竊笑。

    這下該輪到孫明祖壞笑了。

    “大帥,找我來,有什麽吩咐?”孫明祖笑完了問道。

    “我想讓你賠我去見見張香帥和袁世凱。你們倆一文一武,也算的是我地左膀右臂了,都去見見吧。”

    倆人連連點頭,莊虎臣發現李叔同又偷眼看了那個俄國女孩。那個女孩也在看他。

    丫的,當着老子的面就吊膀子飛眼了?看來李叔同這個大才子也思春了!那個俄國女孩的胸脯比中國人大了許多。莊虎臣帶着惡意地想道:今後這個家夥不用買牛奶喝了!自己家就不限量供應!

    四個人一起又走回了會場,裏面冷餐會正熱鬧,此刻西洋鍾表才走到七點半,而且才是初春,旅順依然是冰天雪地。可是禮堂裏面的溫度似乎是陽春三月,熱鬧地很。

    莊虎臣看見楊士琦正在跟一個白胡子老者聊天。旁邊還有個光頭的矮胖子,楊士琦剛才下船的時候還瘟貓一般,和李叔同嘀咕了幾乎,就變得精神奕奕了,看來這個家夥一有事情幹,就來了勁頭,純屬賤骨頭,閑不得。

    老人臉上瘦消,可是胡子卻白的發亮,眼睛裏帶着一股精芒。一望可知。絕非等閑人物,莊虎臣就是用**去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名滿天下的張之洞。那個矮胖子脖子和頭差不多一般粗,腦門油亮,神情裏帶着天生地殺伐之氣,兩撇花白的小胡子,這個長相莊虎臣太熟悉,赫赫有名地竊國大盜袁世凱!

    不過有老子在,你這個國怕是再也沒機會竊了!莊虎臣心裏得意的笑着。

    “這位應該是香帥吧?晚輩莊虎臣給您老人家見禮了!”莊虎臣笑呵呵的一躬到地。

    張之洞看着莊虎臣,滿臉堆笑道:“如果老夫的眼睛還沒瞎的話,您一定是莊紛卿莊大帥了!少年英傑啊!”說罷,也躬身施禮。

    莊虎臣忙扶住他道:“香帥老前輩了,晚輩哪裏敢受香帥的禮?”

    張之洞看見容齡,眼睛一亮:“這位莫非是長公主?”

    容齡笑着點點頭,拎着裙裾用西洋禮節算是回答了張之洞。

    張之洞噗通就跪地上了:“老臣張之洞拜見長公主!”

    容齡一間這個白胡子老頭給自己磕頭,也是很不習慣,連忙将他扶起來。

    莊虎臣心裏有些不悅,張之洞行的是清朝的禮節,公主是王爵,按照周禮,王爵是君,張之洞行的是君臣大禮。

    這老家夥,跪了一輩子了,還沒跪夠?不過他可不是膽小怕事的人,庚子年就敢公然抗旨,搞東南互保,而且要推舉李鴻章當大總統,連大清地法統他都敢推翻地人,現在大清已經亡了,他還對前清的公主行君臣大禮,他是什麽意思嘛?

    袁世凱也裝腔作勢地要跪下行禮,還沒跪下去,已經被容齡給攙扶起來了,他也就坡下驢,并沒真跪。

    莊虎臣雖然論起玩陰謀詭計比不得這些老狐狸,但是畢竟在官場打拼了四、五年,也養成了遇事往深處想的習慣。

    袁世凱給莊虎臣打了個千道:“莊大帥,久聞大名,可是緣吝一見啊!我帥庚子年孤軍獨抗八國聯軍,這又打敗了強大的俄國,收回了旅順失地,世凱武夫出身,世代行伍,聞聽大帥的威名,喜不自勝,今天終于有緣見到莊大帥了!您是兩淮子弟,李中堂的嫡系,世凱家三代人追随李中堂,莊帥的功勳,世凱也覺得臉上有光啊!”

    莊虎臣仔細的打量了袁世凱,這個家夥笑起來無比真誠,而且這種矮胖子最容易給人可信的感覺,但是莊虎臣比誰都清楚,袁世凱可不是省油的燈啊!自己這麽多年來,最防範的人就是他,處心積慮的奪了他直隸總督、北洋大臣的位置,又派軍艦打掉他一鎮的兵馬,這些未嘗不是因爲對他早就存了有三分地懼怕。

    按說自己和袁世凱的仇已經深到解不開的地步。可是剛才見他和楊士琦談笑風生,絲毫沒有仇人見面的意思,感覺是多年老友重逢一般。

    盛名之下無虛人,袁世凱果然不同凡響!莊虎臣自己最清楚自己的弱點,官場上的那套,自己确實拍馬也趕不上他們。自己之所以有今天,說白了還是沾了自己先知先覺地好處。

    “慰亭老哥,老兄當年在朝鮮,以少勝多。滅了日本人侵占朝鮮的野心,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娃娃,但是對袁大帥已經是無比傾心了!同朝爲官五年,可惜咱們都是疆臣,我在西北,袁大帥在山東。張香帥在湖廣,總是不能見面。真是平生憾事啊!今天二位前輩能賞光到旅順來,晚輩不勝感激,今天咱們要喝個痛快!”莊虎臣強壓着心底的思緒,拿出官場應酬的套話。

    張之洞擺擺手道:“老夫年近七旬,怎敢和你們比個高下?繞了老夫吧!”

    貝勒裕庚端着酒杯晃悠着過來了,他不知道喝了多少,腳步已經打飄了,臉上卻越喝越白,額頭泛着紅光,顯得無比地精神。

    “香帥。慰亭!哈哈。在這裏見到,真是難得啊!香帥過謙了吧?你的酒量别人不知道。我還不曉得?香帥老而彌堅,今天咱老哥倆可要喝他個痛快了!”

    張之洞和他是老熟人,哈哈一笑,垂手打了個千道:“給貝勒爺請安!”

    裕庚也打千還禮:“哎,老哥哥,這裏沒有貝勒,酒場隻論兄弟,你是哥哥,今天咱倆可得喝好了!”

    莊虎臣看着自己這個未來老丈人,不禁暗暗搖頭,這就标準地一個旗人混子!這樣的人也能當駐外公使,怪不得洋人瞧不起大清呢!

    李叔同久在莊虎臣身邊,對他輕微的表情和小動作都了如指掌,忙拉着裕庚道:“貝勒爺,您老人家身份貴重,您和我去照應客人如何?”

    幾個洋人公使夫人,看見容齡來了,也紛紛想和她合影,莊虎臣微笑着對容齡道:“你去幫我照顧客人吧!”

    容齡笑着和客人照相去了,不管是誰要照,她都來者不拒,讓這些洋女人非常的開心。裕庚看在眼裏,喜在心頭,這招呼客人,一般在西方都是女主人的事情,自己女兒估計今後真地要當皇後了!莊虎臣盡管有個原配,一個窮禦史家的女兒,如何能跟大清國地長公主比?況且自己女兒爲了莊虎臣,幾次出生入死,而且大營衆将都服氣她!可惜啊,自己老婆是個爛忠厚沒用的女人,自己又是個大男人,否則說什麽也要背地裏教女兒争寵之術!

    裕庚一則以喜,一則以憂,想了半天,卻也沒分出是喜多于憂,還是憂多于喜,索性又喝了幾杯。

    莊虎臣則和張之洞、袁世凱找了個休息室聊天,下人遞上煙卷和水煙,幾個人都是搞洋務的,莊虎臣抽的是煙卷,袁世凱、張之洞則抽的雪茄。

    下人拿過雪茄剪将一頭剪開,然後在專用的眼燈上烤了烤,一股清香味頓時飄了出來,下人将烤好的雪茄遞給張之洞和袁世凱,又有人捧上了茶和咖啡,這次三個人都是喝茶。

    莊虎臣仔細的看着張之洞和袁世凱,這兩個在清末能和李鴻章齊名的頂尖人物。張之洞祖籍直隸南皮,故此官場上又稱呼他爲張南平,這個不是蔑稱,官場稱呼人的祖籍是尊敬地說法,故此李鴻章也被叫做李合肥,翁同和被稱爲翁常熟,袁世凱就被叫做袁項城。

    張之洞少年成名,十一歲應童子試就考了第一名,作《半山亭記》,名噪一時。此記全文,刻于安龍招堤畔之半山亭。十二歲在貴陽出版第一本詩文集,師從大名鼎鼎地胡林翼。二十六殿試列一等第一名,廷式對策,列一甲第三名,慈禧太後親手點的探花,賜進士,授職翰林院編修。

    他一生搞過洋務、提倡教育,鼓勵學生留學日本,宣傳“中學爲體,西學爲用”,被慈禧太後賞識,卻又膽大包天敢挑頭搞東南互保,還敢私下聯絡三大總督,要推翻大清法統。

    這樣一個老頭,能是好對付地嗎?盡管辜鴻銘和他私交甚笃,而且專程給他寫過信,但是他是否能買賬還未可知。

    袁世凱就更不用說了,在莊虎臣的記憶裏,他一手托兩家,一邊拿北洋軍逼革命黨就範,一邊拿革命黨壓朝廷退位,在另外一個時空,他是中國曆史上唯一的一位合法大總統,南北雙方共同認可的大總統,這樣的一個人物,竊國之說從何談起?

    而且老袁的手段相當厲害,一邊和日本人虛與委蛇,假意談着二十一條,一邊故意把條文内容透漏給英國使館,引來西洋列強幹涉。隻可惜,最後被他那個混賬兒子欺騙,拿份假報紙僞造民意,讓他以爲天下人都支持他稱帝。爲了這個洪憲皇帝的名義,枉然斷送了一世英名。

    此一時彼一時,袁世凱稱帝的時候,手下人都盼着能有機會當大總統,一看他當了皇帝,自己的總統夢就沒戲了,于是搞的衆叛親離。不過北洋軍閥雖然治國的本事不濟,但都是好樣的,徐樹铮在艱難險阻下力阻蒙古叛亂,維護了國家統一。

    段祺瑞清廉如水,一生中除了收過馮玉祥的幾塊紅薯在也沒有收過禮,不抽不喝不嫖不賭不貪不占”被人稱爲六不總理,吳佩孚一生誓死不進租界,抗戰時候誓不願爲日本的走狗被日本陰謀殺害,讓楊士琦狠狠擺了一道的徐世昌則甯願病死也不上日本人控制的醫院就醫,以死報中華,靠大洋賄選當了大總統的曹锟與高林蔚等漢奸劃清界限,甯死誓不降日,連“狗肉将軍”張宗昌這種著名的草包人也在抗戰的時候回國,絕不替日本賣命。

    而且北洋軍閥氣量相當的宏大,在另外一個時空,蔡元培治下的北大,罵北洋政府是家常便飯,蔡元培一方面要求北洋政府給經費一個銅闆都不能少,另外一方面絕對不許北洋軍閥染指北大,即使這麽苛刻的條件,曆任北洋總理、總統也都認了。

    袁世凱手下人才濟濟啊!這些北洋軍閥的品行,讓後世的執政者能不汗顔?隻是後來的北洋**難治、積重難返,縱使有英才也難以改變覆滅的命運。但是這些人能經受的起權力的誘惑,沒有一個當漢奸的,也确實難能可貴。

    如果不是自己沾了穿越人的光,先知先覺,連續陰了袁世凱好幾把,恐怕絕非他的對手,而能調教出這麽多英才的人,那該是個何等樣的人物?

    還有一天就是慶典的正日子了,明天的事情如果順利解決,那麽外患就算暫時平息了,今後的敵人就是眼前的這兩位了,可是真的要拿他們當敵人嗎?除此之外就沒有别的辦法了嗎?中國就這麽點元氣,不打幹淨難道就不行嗎?

    莊虎臣陷入了沉思,張之洞、袁世凱也不說話,三個人陷入了難堪的沉默,隻有雪茄煙和洋煙卷的霧氣在空曠的房間裏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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