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1900翻雲覆雨 作者:紛卿 (連載中)

Nineider 2009-3-31 09:34: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5 91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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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聯合艦隊的覆滅(7)
    西曆一九零五年三月六日

    旅順港内船艦如雲,甘軍俘虜的俄國遠東艦隊和俄國商船,日本聯合艦隊,各國觀禮的軍艦、武裝商船,能容納二百多條巨艦的旅順港,居然也顯得有些擁擠了。

    西洋列強裏,隻有德國沒有派艦隊參加慶典,一是德國遠東艦隊實在拿不出手,青島的幾條小破船,其中還有兩艘是内河炮船,如果在這些山嶽般的戰列艦、裝甲巡洋艦面前,除了丢人就沒别的用了。二是德國人看莊虎臣着實的不順眼,楊士琦那個新北洋水師打沉了德國籍的漢莎羅薩輪船公司的商船,德國人惱羞成怒,一直叫嚣着黃禍的威廉二世皇帝更是拍着桌子要求給這些黃皮猴子一個狠狠的教訓。可是連盟友俄國人都不贊同,俄國此刻隻想和莊虎臣盡快達成和議,好騰出手收拾國内的俄國革命黨,尼古拉二世也是個“攘外必先安内”的主兒,況且他的内憂之大,已經超出了沙皇可以承受的程度,整個俄國就是個龐大的火藥桶,任何一點火星碰上都是沖天的大火。罷工人員已經達到了兩百萬,往中國運兵的道路經常被俄國革命黨破壞,而且武裝暴動更是風起雲湧。

    法國人和德國是世仇,陸地上打不過德國人,海上可不怕德國,一聽德國人要動武,法國艦隊立刻就在遠東水域巡遊,更讓德國人氣憤的是,居然法國人把西貢的法國遠東艦隊調到了山東沿海,直接把德國艦隊給封鎖了,德國人的幾艘小破船就是想出港也出不來了。

    大英帝國倒是顯示出了超級大國的從容不迫的風範,英國公使拿出了當年在上海的國際海事法庭的審問東鄉平八郎的記錄。懸挂英國國旗地北洋水師運兵船“高升”号的被日本人打沉,最後堂堂大英帝國也隻得捏着鼻子認了,老子挨打都不能說什麽,德國人你還橫什麽?國際海事地規矩是英國人定的,英國人自己都不敢壞了這個規矩。難道能容得建國才三十多年的德國破壞?

    英國人對這個事情考慮的清楚,如果全世界都不把這個《國際海事條例》放在眼裏地話。那大英帝國的海上霸權如何維護?總不能天天打仗吧?

    英國人把威海衛的艦隊開到了旅順,盡管這支艦隊的規模和軍艦的排水量并不太大,可是英國人會作秀,在旅順港外驅逐艦編隊、巡洋艦編隊表演。一支中等規模的艦隊玩地花樣翻新,讓各國海軍看傻了眼,英國海軍操控軍艦的能力讓列強全都望塵莫及,更别提莊虎臣俘虜的俄國艦隊了。美國海軍一邊豔羨着大英帝國海軍超群的實力,一邊心裏暗自不服氣,盡管訓練可能比不上英國。可是美國現在全世界最有錢,大不了比你多造幾艘船,一對一打不過你,咱們二比一連練!拼财力?全世界誰能比上這個後起之秀?

    英國人作秀完畢,心滿意足的駛進旅順港,讓各國海軍不得不承認,大英帝國的海軍就一個字----牛!

    不服不行啊,人家英國人的老祖宗就是當海盜出身的,當年打敗不可一世的西班牙無敵艦隊地英國海軍裏。大部分地船隻都是私掠船。隻有三分之一的船隻是屬于英國政府所有,說白了。就是一群海盜滅了西班牙地正規軍。俄國波羅的海艦隊一萬八千海裏遠航地時候,路過多戈海灘。誤炸了英國漁船,俄國賠禮道歉加上送錢好容易擺平了。可是英國海軍心裏依然不爽,在大西洋上敢動英國漁船,這不給點顔色看還得了?一支英國驅逐艦分隊就在俄國海軍面前玩過這麽一次,那次的編隊表演把俄國海軍司令羅傑斯特溫斯基看地肝兒都顫了,他絲毫不懷疑,自己這支龐大的艦隊,一旦動手,肯定是活靶子!

    羅傑斯特溫斯基在日記裏哀歎:“對面的那支小艦隊才是海軍,而我們隻是他們武裝押解的囚犯。”

    海軍這玩意,還真不是趁兩個糟錢,買一支艦隊就能算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俄國遠東艦隊敗給小日本也不算太冤枉,一群腳上泥巴還沒洗幹淨的農民給它再好的軍艦,也是白搭。

    旅順港内,禮炮齊鳴、汽笛聲絡繹不絕,碼頭上的鞭炮聲更是不絕于耳,各國艦隊耀武揚威,把個甘軍收複旅順的大典硬生生搞成了各國海軍力量的一場演習,誰都想壓倒群雄!不過甘軍也不示弱,現在又不是打仗,戰鬥力不需要考慮,單獨論軍艦的塊頭和艦隻的數量,那誰也比不過俘虜的俄國遠東艦隊。以旗艦“蒼龍”号爲首,軍艦上旗幡招展,炮手有條不紊的将藥包填進炮口,因爲是禮炮,所以就沒有填實彈,隻有藥包。五艘戰列艦用每艘四門三百零五口徑主炮和密密麻麻的副炮顯示着海上霸主的威風,即使放的是禮炮,依然有地動山搖的氣勢。

    數量和塊頭排第二的日本聯合艦隊則是死氣沉沉,盡管水兵們努力在甲闆上擺出雄壯的姿态,可是船體上堆積如山的威爾士白煤,讓日本人連個整齊的隊形都擺不出來,一隊看起來像S形,一隊看起來像B形,炮塔周圍也堆滿了一包包的煤炭,大炮更是無法轉動。

    西洋列強看見日本聯合艦隊的樣子,都是滿臉的不屑,一支艦隊如果沒有海外的煤炭基地,再多的軍艦也無法稱得上強大。一支寸步難行的艦隊不過是海上浮動的活靶子,而在亞洲,隻有英國和法國有足夠的殖民地作爲遠航煤炭補給基地。眼前的日本聯合艦隊哪裏還像一支艦隊,明顯是支運煤船。

    日本聯合艦隊也放着禮炮,盡管炮聲隆隆,可是聯合艦隊指揮官聽着卻覺得是在奏哀樂,日本海軍的最後挽歌。

    東鄉平八郎、秋山真之、島村速雄,這三個日本聯合艦隊的最高指揮官已經沒臉從望遠鏡裏看列強的表情了。莊虎臣做事情也太絕了,就算準備打發聯合艦隊去安南,那也可以等典禮結束再裝煤炭和給養吧?現在的軍艦裝甲帶已經被壓沉到吃水線以下了。東鄉平八郎用**想,也明白莊虎臣的意思是讓他們上午放完了禮炮,下午就升火起錨滾蛋。連午宴都不想讓他們參加。

    “八嘎,聯合艦隊已經成了笑柄了!”島村速雄擦拭着指揮刀。咬牙切齒的道。

    “現在别人對我們的态度,就是打發一個破産的窮親戚,有什麽難以理解地?當年李鴻章和伊藤首相談判的時候,坐地椅子都比首相大人低。那個時候,帝國多榮耀啊!哎,現在不是争一時意氣的時候,保存帝國的最後一點元氣,才是最重要的。”東鄉平八郎站在窗口,苦笑着道。

    秋山真之一直盤腿打坐念經。現在也念不下去了,也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禮炮升起地白煙,看看那些在煤炭包中間狹小的空間依然站的筆直的水兵,歎了口氣,沉默不語。

    從日本海軍建軍以來,三十年的财政收入一半投入了海軍,從中國獲得的戰争賠款更是大半投入了海軍,而且聯合艦隊也算争氣。對清國、對俄國。都是以弱勝強,從未有一敗。可是居然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艦隊就要不存在了。打勝了也無法保留艦隊,真是個極大的諷刺。

    小蛇吞大象。即使吞到肚子裏,依然會消化不良。撐破肚皮,這就是日本的悲哀,即使再努力,也不能改變命運。

    “司令官閣下,那艘船好像不是我們聯合艦隊的!”秋山真之原本半睜半閉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遠處一艘懸挂日本國旗的武裝商船引起了他的注意。

    東鄉平八郎急忙舉起日本聯合艦隊碩果僅存的一架八倍德國産蔡司望遠鏡,仔細看了看,眉頭緊鎖道:“确實不是我們聯合艦隊的船,難道是政府派來參加這個該死地慶典,給莊虎臣道賀地?”

    日本政府曆來和大本營是兩套車,互相不咬弦,彼此要幹什麽,往往不通消息,先幹完再說。即使是軍方,長洲藩控制的陸軍和薩摩藩控制地海軍也互相瞧不起,所以一旦發生戰事,必須有伊藤博文、山縣有朋這樣的元老重臣才能壓得住場面,否則自己就先鬧起來了。

    “應該不會吧?這個敏感時刻,政府不會做這麽愚蠢地事情,盡管他們一向愚蠢!畢竟有伊藤首相和山縣有朋元老在掌握大局,政府如果另外派使團來,應該和我們打招呼的。”東鄉平八郎搖頭道。

    “說不定是哪家商社地商船呢?”島村速雄摸着戰刀的刃口随口道。

    “這就更不可能,旅順一直被封鎖了很久,怎麽可能有帝國的商船來這裏?再說了,除了三井物産,帝國哪個船運公司有這麽大的武裝商船?而帝國的大型武裝商船每一艘,我都了如指掌。”

    秋山真之點頭道:“司令官說的很對,派個小艇過去看看吧,到底是哪一家的船!”

    東鄉平八郎點了點頭,叫上參謀安排舢闆,派幾個水兵去看看究竟。

    聯合艦隊正在愁雲漫天的時候,莊虎臣也有些着急了,他站在碼頭上,盡管臉上還挂着笑容,看不出什麽來,可是心裏卻急的不行。

    昨天和張之洞、袁世凱談了半天,兩隻老狐狸隻談風月,不及其餘,莊虎臣心裏清楚的很,他們親自參加慶典,那是給自己面子,可是裏子卻是絕對不贊同莊虎臣稱帝。

    曆朝曆代,哪有不殺功臣的?況且袁世凱、張之洞扪心自問,也沒給莊虎臣立過功勞,添亂還差不多。如果莊虎臣當了皇帝,騰出手就要修理他們了,到那時,别說像現在一樣起居八座,連求爲田舍郎都不可得!而莊虎臣當了大總統,仿效美國搞三權分立就截然不同了,一旦議會裏争權奪利形成了習慣,莊虎臣想一手遮天就不可能了,否則就是以天下人爲敵,況且就算華盛頓這樣的配劍聖人,也不過就當了兩任總統就下台了,沒準在有生之年,還能過過大總統的瘾。

    莊虎臣足足和他們悶坐了一個多時辰。氣的鼻子冒煙,早知道這樣。有這個閑工夫還不如和容齡纏綿一會呢!

    碼頭上的莊虎臣心急如焚,一旁的容齡看得真切,她輕聲問道:“莊,你怎麽了。”

    莊虎臣急忙掩飾道:“看見你來了。昨天晚上激動的睡不着。”

    容齡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但是眼睛裏滿是幸福。幾個西洋記者不知趣,這個時候還要湊過來給容齡照相,還有那些沒過完照相瘾的各國公使夫人、領事夫人也都紛紛找容齡合影。特别是幾個共和體制國家地公使夫人,更是興緻盎然,越是沒有貴族的國家。越是有更多地人崇拜那些世襲貴族,而裕家是二百多年曆史的貝勒家庭,一家還有兩個人被封爲公主,絕對是屬于正經八百的大貴族。

    莊虎臣一看容齡被洋婆子們拉着照相,對李叔同使了個眼色,李叔同會意,忙走到跟前。

    “怎麽回事兒?還不動手!遲則生變啊!”莊虎臣的聲音雖然低但是語氣極重,心情之焦慮,可見一斑。

    如果在各國公使和記者面前。把戲唱砸了。那玩笑就開大了,弄巧成拙地事情史不絕書!

    “大帥莫急。一切都在控制中,不會出亂子!”李叔同低聲安慰着莊虎臣。隻是他眼睛裏也有了一絲不安的神情。

    這些該死的高麗棒子,怎麽還不動手?李叔同的身子有些不由自主的顫抖。旁邊的孫明祖看得真切,他走過來,拍拍李叔同地肩膀,又朝不遠處的岸防炮陣地努了努嘴。

    李叔同這才心底稍安,這些大口徑岸防炮,别說是武裝商船,就是鐵甲戰列艦防護最嚴密的裝甲帶挨上一炮,也夠它喝一壺的,如果直接落在正面甲闆上,可以将戰列艦輕易的撕碎。再狠的艦炮也不是岸防炮的對手,這是個鐵一般的法則。如果萬一事有不測,殺人滅口的手段還是不缺地!

    孫明祖在考慮殺人滅口地事情,而朝鮮人則正在幹着殺人滅口的勾當。朝鮮工商大臣李駿已經在頭天夜裏,悄悄地離開了旅順,跑回漢城。幾十個朝鮮人有的在用力地将炮彈填進八英寸主炮的炮膛,有地則在搬運着彈藥。他們給大炮裝的不僅僅是藥包了,而是連炮彈也都推進去了,武裝商船上還有兩門格林炮,十一毫米的子彈也已經裝填完畢。

    船艙裏,十幾個捆的結結實實的日本人,嘴裏也被塞上了布,眼睛瞪大到了極限,驚恐萬分的看着一群殺氣騰騰的朝鮮人。這些朝鮮武士早已換成了日本服飾,連發型都是日本式樣的。

    一個看起來像頭目的朝鮮人,手掌朝下做了殺人的手勢,這群朝鮮武士獰笑着揮舞着手裏的錘子,被捆綁着的日本人拼命的想掙紮,卻沒有絲毫效果。

    “嘭”的一聲輕響,紅色的血液攪合着白色的腦漿噴了一地。朝鮮人的衣服上濺的到處都是。

    手舉錘落,一個個日本人停止了掙紮,全部都是腦漿迸裂而死,屋子裏充滿了刺鼻的血腥味道。

    小頭目長了一張走到街上,絲毫不引起人注意的大衆臉孔,隻是像日本人一樣,蓄了個仁丹胡子。仔細的翻翻屍體的眼皮,摸摸鼻子确定停止了呼吸,才用朝鮮話說道:“把他們身上的繩子解開,在衣服上塞上一些信件和照片,然後将他們的屍體擡上甲闆。”

    朝鮮武士忙按照他的吩咐,将一些合影照片、家信之類的東西放在死屍的口袋裏。然後兩個人擡一具死屍,将他們拖到甲闆不顯眼的角落裏,又拿篷布給蓋上,從外面看不出任何異樣。

    小頭目不停的催促着手下人,過不多時,這些人忙完了手裏的活計,大炮已經實彈上膛,屍體也清理了。

    仁丹胡子帶着手下人在甲闆上擺上香案,端出大碗,打開酒壇的泥封,給每個碗都斟滿酒。

    “今天,是我們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天,過不了多一會,我們就要全部殉國,可是我們的死,能夠挽救朝鮮,讓我們的國家重新恢複自由,讓我們的人民不再受日本、俄國的欺淩!我們的國家是箕子之國,我們朝鮮的名字是大明太祖皇帝賜予的,朝日鮮明,故名朝鮮!這幾十年來,我們的國家飽受摧殘,而對我們造成最大傷害的就是東洋倭奴----日本!日本人囚禁我們國王,淩辱我們王妃,每個朝鮮人對這種侮辱都感同身受,這是全朝鮮所有人的恥辱!今天我們的犧牲意義重大,我們這幾十個人,将讓千萬日本人給我們殉葬!我們将用敵人的鮮血來洗刷這種恥辱!”

    “殺光日本人!”

    “我王萬歲!”

    “朝鮮萬歲!”

    朝鮮武士同仇敵忾,一個個眼珠子噴血。

    “來,喝光這碗酒!”

    所有人将碗中的酒一飲而盡,又都将碗摔在甲闆上,碎片濺的到處都是。

    “快看,有一艘舢闆向我們搖了過來,上面好像是日本人!”一個穿戴着日本服飾的朝鮮武士叫道。

    仁丹胡子獰笑着道:“到時候了,該是我們以身殉國的時候了!我命令,主炮向中國新北洋水師旗艦蒼龍号開炮!格林炮向側翼英國驅逐艦開火!”

    “轟隆”一聲巨響,白色硝化棉火藥将一發二百多公斤重的炮彈發射了出去,目标是正在奏着軍樂的新北洋水師戰列艦“蒼龍”号!格林炮的十個槍管也旋轉起來,吞吞的悶響将一條火繩抽向毫無準備的英國皇家海軍“勝利”号驅逐艦。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1:02
第三百五十七章 聯合艦隊的覆滅(八)
    “蒼龍”号,原先俄國遠東艦隊旗艦“皇太子”号,排水量一萬六千噸,鎳合金裝甲,裝配有四門三百零五毫米主炮,自從俄國海軍司令馬卡洛夫不幸觸雷身亡以後,這艘船就取代了“巴普羅夫公爵号”成爲俄國遠東艦隊旗艦。旅順俄國海陸軍投降以後,甘軍就把這艘“皇太子”号更名爲“蒼龍”号,取義海軍屬水,而水屬黑,故此這艘軍艦就起了這個響亮的名字。

    “蒼龍”号上,一支由白俄組成的軍樂隊正在演奏着樂曲,突然轟隆一聲巨響,一發巨大的炮彈落在前方不足三十米的距離。瞬間火焰在海面上彌漫開來,一股黃色的煙霧升起,還帶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勝利”号的英國水兵正在甲闆上欣賞别的國家鳴放禮炮和樂隊演奏,措不及防的一排子彈将十幾個水兵攔腰截爲兩段,十一毫米的子彈打在人身上,那可不是一個圓洞的問題了,而是将人生生的撕裂。

    “啾尖利的警報響了起來,水兵們驚叫着“敵襲、敵襲”!船上的水兵急忙跑向自己的哨位,等到了炮塔才發現這裏根本沒有炮彈,今天一直放的是空炮,又急忙往彈藥艙跑。

    碼頭上的警報聲也撕心裂肺的響了起來,各國記者一邊驚懼的縮着脖子,一邊興奮地搶着鏡頭,隻是剛才一直在放禮炮。空氣中煙霧彌漫,視野不是很好。

    各國公使、領事抱頭鼠竄,連夫人都給忘了。這些貴婦人則扔了高跟鞋,也顧不得什麽禮儀了,光着腳掂着裙裾就跑,跑了幾步。覺得裙子礙事,幹脆把下擺給撕掉。

    警報聲尖利的讓人骨頭發酸,旅順港内有将近二百門大小口徑的火炮,其中口徑在一百二十毫米以上地岸防炮就有八十多門,炮手們聽見警報聲,自覺地将實彈上膛。這些炮兵都有永固掩體。随時就有炮彈在身邊,可以做到任何時間開炮。

    “敵襲”、“敵襲”!

    從海上到陸地上,從中國艦隊到英國、美國、法國艦隊,不同的語言,喊的都是同樣的意思。

    這是可恥地偷襲,日本人慣用的伎倆!從甲午戰争偷襲高升号,到日俄戰争在仁川偷襲高麗人号、驅逐艦分隊偷襲旅順,日本人偷襲的習慣幾乎是一脈相承,從來都沒換過。列強的海軍憤怒了。這個卑鄙的黃皮猴子。一定要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各國艦隊盡管都在旅順港内,船是很不少。但都沒有升火起錨,現在挨打連動都不能動。更糟糕地是,今天打的都是禮炮。甲闆上就沒有炮彈。各國艦隊在第一時間都被打蒙了,而且都是隻能挨打不能還手。

    數百條各國的巨艦被一艘懸挂着太陽旗的武裝商船打的還不了手,這個事情恐怕在全世界也隻此一遭。

    最暈的現在是聯合艦隊的幾位指揮官,這艘日本武裝商船同時襲擊中國的旗艦和英國的驅逐艦,又朝法國地巡洋艦開了炮,這家夥想幹什麽?自殺?

    秋山真之突然反應過來,驚呼道:“這是陰謀,支那人地陰謀!這是蓄意的屠殺!他是要借全世界地手,滅掉我們聯合艦隊!”

    “爲什麽?聯合艦隊很快就不存在了,帝國已經養不起我們了,他爲什麽要這樣做?”東鄉平八郎咆哮道。

    “因爲,他的目标不僅僅是聯合艦隊,他是要徹底地毀滅帝國!莊虎臣,你好狠毒啊!”

    東鄉平八郎和島村速雄都是絕頂聰明的人,馬上就懂了秋山真之地意思,聯合艦隊偷襲中國、美國、英國、法國,那是什麽後果?要怎樣才能平息列強的憤怒?恐怕天皇退位都不解決問題!

    “快,通知士兵,升起白旗!隻要我們活着,還可以在海事法庭申辯!”聯合艦隊參謀長島村速雄扯着嗓子對已經傻了一個參謀喊道“來不及了!”秋山真之哀歎道。

    确實是來不及了,三百八十毫米口徑的岸防炮用濃煙和怒吼宣示着它們的存在,數十門岸防炮幾乎是同時宣洩着怒火,大地爲之顫抖,鋪天蓋地的炮火砸向了港灣内的日本聯合艦隊。

    日本聯合艦隊的官兵已經看傻了,自己的武裝商船怎麽對中國人、英國人開火了?哦,又打了法國人?這是誰的命令?

    還沒等日本士兵搞清楚怎麽回事兒的時候,岸上的炮台已經将無數的鋼鐵傾瀉下來,岸防炮打自己港灣内的軍艦那簡直是像打池塘裏的鴨子,而且這些鴨子還是綁住了腿腳不能遊不能動的。

    甘軍的陸軍炮兵可不是吃素的,三年的苦練和在東北前線戰場磨練出來的技術非同小可,海軍的炮兵要在波濤洶湧、起伏不定的船上開炮,那是非常困難,而陸軍的炮兵,隻要給他足夠的炮彈,幾個月就是神炮手。

    俄國旅順司令官斯特賽爾中将是個土木工程愛好者,二十萬噸混凝土和兩百門大炮武裝起來的旅順港,絕對不是好惹的,況且現在甘軍是在打死狗。

    最要命的是日本聯合艦隊的每艘軍艦上,都堆滿了煤炭,這些昂貴的威爾士白煤此刻就成了催命鬼,隻要一發炮彈打上去,就會引起沖天的大火。下濑火藥最大的特點就是遇見鋼鐵都能燃燒,而且火焰會像水一樣流動,隻要挨上一炮,就是沖天的烈焰,在燃燒的煤炭堆上想滅火?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日本聯合艦隊地船隻不多時就有十幾條燃燒了起來。日本水兵在沖天的大火裏被燒的上蹿下跳,像是影子在火焰中跳舞。而且火勢蔓延起來,速度極快。想跳船逃生都是非常困難地。

    在甘軍岸防炮的打擊下,旅順港成了燃燒的火海,英國海軍顯示出了精良的訓練素質,最初地慌亂被排解掉以後。剩下的隻有深深的憤怒,好歹日本人也算是英國的盟友啊!日英同盟墨迹未幹,居然被他們偷襲了!

    英國海軍士兵迅速的将大口徑炮彈由彈藥艙送上升降機,送到了炮塔,藥包、炮彈被裝進炮膛,炮口緩緩的旋轉。瞄準日本聯合艦隊地船隻開火。

    緊接着是法國海軍和美國海軍,甘軍的水兵是最後一個将炮彈裝進大炮的,他們是一幫最菜的菜鳥,而他們也是最憤怒的,王八蛋,幾個月來,管你吃、管你喝,還給你們煤炭,居然偷襲老子?這不是養了個狼羔子嗎?

    聯合艦隊僥幸沒有中彈的幾艘軍艦。馬上準備還擊。可是那些要命的煤炭,将炮塔都給擋住了。大炮根本沒法旋轉炮口,這還怎麽打仗?等到日本水兵将炮塔附近的煤炭推到海裏。再将炮彈從升降機送到炮塔的時候,鋪天蓋地地彈雨已經落下。聯合艦隊現在被甘軍地炮台、軍艦、英國、美國、法國的海軍單方面地屠殺。

    這已經不是一場戰争。而是一場大屠殺,有些運氣好點的日本水兵跳進海裏,僥幸逃脫了被烈火燒成灰燼地下場,可那些殺紅眼的各國海軍已經沒有人道主義精神可講了,在西方人地意識中,偷襲不屬于戰争的形式,而是一種可恥的強盜行爲。對于強盜,還有什麽國際法、戰争法好講?

    軍艦上的格林炮、速射炮似乎就是專門給這些落水的日本人準備的,海面上浮屍片片,海水也變得赤紅。

    岸上的記者們看得心驚肉跳,可又無比激動,這樣的好新聞,哪裏找啊?不過日本人腦子是不是有病了?單挑全世界?可再轉念一想,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慈禧太後五年前就弄過一次,那次更牛,是單挑西洋十一國,小日本不過是追随者罷了,挑的不過是四個國家。西洋記者都覺得東方人的思維方式真是難以理解,不搞事情就罷了,要搞就搞的驚天動地,不玩大發不算本事。

    聯合艦隊旗艦“三笠”号上,甲闆已經烈焰沖天,士兵在上面逃無可逃,大火順着一包包碼放整齊的威爾士白煤蔓延了過來,很快就要燒到艦長室了。

    秋山真之、東鄉平八郎、島村速雄此刻已經完全明白莊虎臣爲什麽要把他們招到旅順,也明白了爲什麽要給他們那麽多的給養,更加明白了給他們那麽多煤炭的用意,莊虎臣等的就是這一刻,讓這些昂貴的“英炭”成爲送他們上路的劊子手,并将大炮旋轉的道路堵住,哪怕是堵十分鍾,就足以讓聯合艦隊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罷了,北洋水師是我們用旅順的岸防炮送進海裏的,而聯合艦隊也在同一地點,被敵人用相同的方式葬送!這就是報應!”秋山真之手撚着佛珠,坐在椅子上安詳的等到死亡的來臨。

    “嘭”的一聲響,參謀長島村速雄引彈自殺。

    東鄉平八郎苦笑着掏出手槍,對着自己的嘴巴,絕望的扣響了扳機。

    “轟”的一聲響,一股熱浪卷着烈火撞進了艦長室,椅子上的秋山真之變成一個模糊的影子。

    甘軍怒了,用伊集院信管引爆的下濑火藥讓日本人嘗到了自食其果的下場,那些把俄國遠東艦隊燒的焦頭爛額的炮彈,現在又落在了聯合艦隊的身上。旅順屠城的數萬冤魂,也該到了報仇雪恨的時候了!

    大英帝國怒了,這他娘的什麽盟友?借錢給日本,而且日本海軍是英國人一手教出來的,連日本海軍大學的每一塊磚頭都是從英國運來的,居然打我!徒弟打師傅?沒王法了?這個世界誰說了算!

    法國人怒了,老子礙你什麽事兒了?不就是法國和俄國是盟友嗎?俄國人襲擊了大阪、長崎,俄國艦隊又躲在安南,可老子又沒打過你!居然對法蘭西共和國動手?找死!

    美國海軍也憤怒了,自打美國占領了菲律賓,就一直把日本聯合艦隊當做假想敵,隻是最近因爲日本需要美國幫助它在日俄之間調停,而且美國也需要有人幫自己對抗俄國,所以彼此關系走的近了些。拿日本當假想敵不錯,可是不代表你可以偷襲我!

    日本人有偷襲和暗殺的習慣,偷襲過北洋水師,偷襲過俄國遠東艦隊,暗殺過李鴻章和莊虎臣,暗殺過俄國皇太子,也就是現在的尼古拉二世沙皇。這樣一個劣迹斑斑的家夥,發瘋偷襲全世界的海軍強國,似乎也沒什麽奇怪的。一個小偷掏錢包,好像不需要理由吧?至于偷的是誰,往往不在考慮範圍之内!

    下濑火藥的苦味酸,把海水染成了炫目的黃色,空氣裏滿是硝煙的味道,黑色發射藥的黑煙,硝酸棉發射藥的白煙,下濑火藥的黃色煙霧,将天空變成了調色盤,光影都有些模糊。

    英國、美國、法國發現這個自己從來看不上眼的下濑火藥,居然燒起來是這樣的恐怖,大炮的炮管都被燒化了!而莊虎臣則看到列強的炮彈一炮就将聯合艦隊的裝甲戰列艦上的炮塔炸飛了,穿甲彈更是将甲闆鑽了個窟窿,進入彈藥艙,引起激烈的殉爆。

    聯合艦隊的船隻,都因爲煤炭裝的過多,裝甲帶被壓入水線以下,沒有起到應有的保護作用,莊虎臣無法判斷出穿甲彈是否可以将戰列艦的側面裝甲擊穿。但是技術上的差距不是那麽簡單的,有了軍艦,沒有穿甲彈技術,依然作用降低許多。而且很多的細節都發現了問題。

    俄國遠東艦隊的幾艘戰列艦,都是最新式的,裝甲夠厚,炮也夠狠,隻是居然沒有傳聲系統,傳令要靠軍樂隊演奏不同的樂曲,要是打的天昏地暗的時候,士兵聽不清楚樂曲聲,或者是軍樂隊挨了一炮,集體挂了,那樂子就大了!

    眼下是自己和英國、美國、法國人一起屠殺日本人,要是自己的艦隊和列強對陣,這些看起來小小的差距,恐怕就會讓自己全軍覆沒!

    容齡一直用手挽着莊虎臣,眼前的場景,讓她有些瑟瑟發抖,但是依然強裝出鎮定的樣子。作爲未來的中國皇後,應該有處變不驚的從容,而她老子貝勒裕庚,早就吓的跑沒影了!

    強裝鎮定的還有袁世凱和張之洞,兩人看到港灣内打的不亦樂乎,心裏冰冷,他們倆都是老狐狸,第一時間就懷疑是莊虎臣搞的鬼,雖然沒有什麽證據,但是他們從莊虎臣的表情變化裏已經看出了端倪。

    莊虎臣也不怕他們知道,反正那些朝鮮人連人帶船都炸沉進了海底,死無對證的事情,況且打了日本以後,列強都會有點好處,即使是知道真相又如何?在利益和真相面前,洋人永遠的選擇都是利益。

    莊虎臣拉着腿依然在哆嗦的容齡,走到袁世凱和張之洞旁邊,笑呵呵的道:“香帥,慰帥,今天的場面還算壯觀嗎?”

    張之洞看莊虎臣的眼神都有些散亂了,他甚至不敢直視莊虎臣的眼睛,隻是一疊聲的道:“壯觀!壯觀!”

    莊虎臣哈哈大笑,喚過親兵道:“把旅順所有的日本人都給我抓起來!尤其是乃木希典,千萬不能讓他自殺了,他想死?還沒那麽便宜!”

    說罷,不經意的掃視了一下袁世凱,袁世凱心底如蒙雷薨,此刻莊虎臣的眼神竟然如此犀利。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1:03
第三百五十八章 勸進
   旅順港成了一片燃燒着的火海,下濑火藥特殊的燃燒性能加上堆積如山的威爾士白煤,讓聯合艦隊的船隻成了一座座滾燙的煉鐵爐,堅固的合金炮塔被燒成了低矮的墳丘,炮管被燒化了,成了沾在一起的兩片,看着像沒牙的老太太。

    被英國、美國、法國擊中的軍艦稍微好一些,有的被擊中進水沉沒,有的僥幸沒有被擊沉,但甘軍的岸防炮是見不到任何浮在水面上的日本船隻,最慘的是那艘偷襲“蒼龍”号和“勝利”号的日本武裝商船,直接被無數的炮火炸的解體,連中彈沉沒的機會都沒有。

    日本對甘軍占領旅順的事情很是不爽,但是也不敢得罪莊虎臣,所以政府還是派人參加了旅順收複典禮,不過派的人級别不是很高,隻是個總領事。

    日本總領事一看到武裝商船炮擊“蒼龍”号就已經吓傻了,等到看見又打死了英國水兵,更是吓的腿都軟了。

    列強的公使和領事,得到聯合艦隊已經被消滅的消息,才又壯着膽子回到了港口。他們現在看着魂不附體的日本總領事,連理他的心情都沒有了。日本總領事在他們眼裏就是行屍走肉,跟死人有什麽好說的?至于向日本政府提出抗議什麽的就更不必要,這樣的恥辱隻有用鐵和血來償還。

    俄國波羅的海艦隊僅僅是誤傷了英國漁船,打死了四個人,就險些引發了戰争,要不是沙皇尼古拉二世見機快,又懂得裝孫子,恐怕羅傑斯特溫斯基還沒到遠東,就被英國人消滅了。而這次,是明目張膽的襲擊啊!大白天的攻擊英國驅逐艦。打死十幾名英國水兵,英國公使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國内将會是什麽樣的情緒。議會裏肯定是不論哪個黨派,都會叫嚣着戰争。這個時候誰有膽量說和日本人和解。一定會被當做奸細,政治生涯算是報銷了。

    旅順目前是莊虎臣的地盤,所以列強的公使、領事都聚集到他身邊,想看看他的反應。

    莊虎臣看着燃燒的港口。從牙縫裏冷冷地擠出幾個字:“戰争開始了!”

    全場先是沉寂,然後爆發出如雷的掌聲,甘軍的軍官和參謀們義憤填膺的喊着:“戰争、戰争、戰争!”

    洋人也很滿意莊虎臣地反應,這次意外的偷襲,居然讓英國、美國、中國、法國形成了一個準軍事同盟。

    公使們馬上向莊虎臣提出,借用旅順的電報局向國内發報。通報這裏發生的事情。莊虎臣非常配合地答應了他們的請求,而且立刻調派了最好的譯電員。

    莊虎臣又立刻向蜂擁而來的記者們宣布,現在中國和日本處于戰争狀态,并當場表态廢除《馬關條約》。記者也紛紛沖進電報局,有幾個準備采訪莊虎臣的人,被親兵擋了駕,說是有重要軍事會議。記者覺得這話已經不需要聽了,打日本是肯定的!

    “我,莊虎臣。一個中國人!甘軍地司令官。中國新北洋水師的司令官,向卑鄙的偷襲我們水師的日本帝國宣戰!”

    張之洞、袁世凱冷眼看着慷慨激昂的莊虎臣。他們倆已經可以确定旅順港内發生的一切,絕對是莊虎臣有意策劃的。

    曾經強大的日本聯合艦隊居然就這麽成爲曆史了。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就被中國、英國、法國、美國地海軍和旅順港地岸防炮送進了海底。

    兵不厭詐。可是詐術使用到這個程度,那真是有些匪夷所思了。一直以來,莊虎臣對日本海陸軍采用不同的待遇,日本海軍吃好地、用好的,而對日本陸軍則連彈藥都不舍得給他們,所有人都以爲他是打算用日本海軍對付俄國海軍。萬萬沒想到,這些都是他地陰謀,隐忍到今天,才在列強面前發作,而且是借了列強之手一舉消滅了日本聯合艦隊,用心不可說不良苦啊!

    光是這些也就罷了,他對聯合艦隊居然是雞犬不留!連艘舢闆都沒剩下,僥幸在海裏沒死的日本水兵,被憤怒地各國水兵用機槍全部送進了海底,一個活人都沒有了,至此,聯合艦隊算是徹徹底底的全軍覆沒。

    莊虎臣這不僅僅是對付了日本聯合艦隊,也是給各地督撫一個信号,首先就是給在場的兩位一個信号,要是不服從他,會是什麽樣一個結局!朝野上下都當莊虎臣是個莽夫,哪裏想到他心思陰毒如斯!

    張之洞、袁世凱兩個人的想法幾乎完全一樣,可是卻有些冤枉莊虎臣了,或者是高估他了,他還真的沒這麽想過,莊虎臣手下的水兵還不堪一戰,所以他一門心思就想解除聯合艦隊對自己的威脅,至于張之洞、袁世凱的思想發生了變化,那就算是摟草打兔子,白饒了。

    袁世凱是老行伍,張之洞也操練過新軍,對軍事不算陌生,甘軍的士兵炮打的極準,絕對的訓練有素,而且聯想到強大的俄國都被甘軍打的落荒而逃,自己對抗他們,不是以卵擊石嗎?

    罷了、罷了,什麽宏圖大志,什麽争雄天下,都沒有老命要緊,現在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局面,指望洋人也指望不上了,看樣子,莊虎臣和洋人好的都快穿一條連裆褲了,還指望洋人制約他,簡直是癡人說夢!

    “莊大帥對日本宣戰,大長我中國人的志氣!老夫願附骥尾,湖廣之地,人員、糧饷任憑我帥調遣,就是讓老夫上戰場也絕無二話,老夫雖年邁,又是文人,可是聊備晨炊當個火頭軍還是勝任的!”張之洞想通了這些,馬上哈哈大笑,挑着大拇指表态。

    袁世凱一看,心裏苦笑,又被這老狐狸搶了先,姜還是老的辣,果然不假!他也忙道:“莊帥今天消滅了日本聯合艦隊,給咱們老北洋的人争了面子啊!老中堂在九泉之下。也能閉上眼了!世凱家中三代人服侍李中堂,莊帥是李中堂的傳人,今後世凱當把莊帥當做李中堂來侍奉,我山東新軍願意接受莊大帥的整編。我袁世凱願爲大帥牽馬缒镫,若有絲毫自外我帥之心,天地不容!”袁世凱說着說着,居然單膝跪地。發起了毒誓。

    莊虎臣心裏不禁暗笑,袁世凱這是拿北洋出身來說事兒啊!給自己戴一頂北洋正宗傳人的帽子,這麽一來,袁世凱就不是投靠莊虎臣,而是認祖歸宗,重回北洋懷抱。而且人家是帶着本錢來的,山東省和一鎮地新軍就算是袁世凱的投名狀。

    袁世凱到底算北洋的人嗎?李鴻章倒是拿你袁世凱當自己人,臨死還舉薦你代替他做北洋大臣、直隸總督,可你老袁做的不地道啊!爲了巴結翁同,變着法地想讓李鴻章辭了大學士的差事,李鴻章算是愛才的,又對老北洋、淮軍出身的人極爲護短,連這樣地叛徒都不追究了!你說拿我當李鴻章,難道也準備把老子也出賣了?

    可轉念一想。李鴻章能容得下出賣過自己的袁世凱。難道自己的胸懷還比不上李鴻章?況且,自己對袁世凱早就存了戒心。甘軍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不信他能搞出什麽花樣來。

    莊虎臣想通這些。哈哈大笑着将袁世凱攙扶起來,又對張之洞深深的施了一禮道:“二位是前輩。萬萬不可如此啊!我年輕膚淺,哪裏當得二位前輩如此的褒獎,真是讓虎臣汗顔無地了!”

    楊士琦從一旁走了過來,微笑着道:“莊大帥,如今和日本已經是不死不休地局面,這可是國戰啊!而今大清已亡,大帥以何名義向日本宣戰,須知名不正言不順,言不順事不成!難道你還要向幾個月前一樣,以甘肅巡撫、甘軍提督的名義嗎?像剛才,大帥以個人名義宣戰,那是要贻笑天下的!”

    楊士琦說罷,看了看張之洞和袁世凱,就又閉嘴不說話了。

    張之洞宦海沉浮數十年的人,哪裏會不懂他的言外之意?這是逼自己表态,莊虎臣要正名了!他要正什麽名?無非是想當皇帝,讓自己領頭勸進罷了,不過是當婊子還要立牌坊而已。楊士琦表面上是和莊虎臣說話,卻是說給張之洞、袁世凱聽的。

    “莊帥,楊大人所言确是真知灼見,這大清已亡,我帥以亡國之臣的名義發布宣戰文告,确有不妥,老夫以爲,我帥收複東北三省,又滅日本艦隊,複我國仇,功在千秋,當尊帝号,以正天下視聽!”張之洞一本正經的說道。

    袁世凱心裏暗暗叫苦,原本是打算和張之洞聯手,逼莊虎臣效法美利堅搞共和體制的,現在張之洞主動勸進,那自己要是不跟随,不就成了衆矢之地?

    “前朝罪臣袁世凱恭請莊大帥正帝号,傳檄天下!”袁世凱幹脆就跪在地上,口稱前朝罪臣了。

    楊士琦心裏暗喜,隻要擺平了這兩位,中國就算是平定了,至于南方孫文等幾個不成氣候地革命黨,連理都可以不用理他們。

    這下,中國的天真是已經徹底翻過來了!

    莊虎臣卻有些傻了,滅了滿清,打敗日本、俄國,給中國創造一個相對安定地外部環境,這一直是自己的夙願,現在三個目标都達到了。

    慈禧已死,光緒被囚,俄國遣使求和,日本則連求和地條件都不夠,現在張之洞、袁世凱主動勸進,那自己稱帝的事情真地已經是順理成章了。

    莊虎臣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當夢想實現的時候,卻沒了敝路褴褛、艱難前進的那種堅實感,反而覺得一切變的虛幻了,腳底下輕飄飄的。

    這是真的嗎?我馬上就是皇帝了?

    張之洞見莊虎臣在發愣,以爲他是在故意做作,曆朝曆代都是這樣,明明想當皇帝想的發瘋,卻裝出推三阻四的樣子,口口聲聲說自己德薄,威望不足以服天下,可誰要把這話當真了,那是真的要死人的!

    “莊帥得國之正。遠超曆朝曆代,我帥驅逐鞑虜,恢複中華法統,此再造神州。大功一也,大帥收複東三省失地,北拒沙俄,收複失地。壯中華國威,此功二也,廢除喪權辱國之條約,此大功三也,這三大功,有其一即可爲帝王。而我帥三者皆具,爲中華計,爲天下蒼生計,老臣張之洞懇請我帥即皇帝大位,傳檄天下,以安萬民之

    “天下蒼生望我帥如嬰兒之望父母,莊帥不可冷了天下人心啊!”袁世凱也不讓張之洞專美于前。

    兩個人都拿出天下蒼生當旗号,似乎莊虎臣不當皇帝,老百姓就過不成日子了!

    莊虎臣心裏暗笑。這中國四萬萬五千萬老百姓。被他倆代表了!看來這個事情還是有傳統的。

    “好,說的好。張香帥、袁慰帥不愧是疆臣楷模啊,說出我等的心聲了。不過茲事體大,還是上表勸進地好。微臣楊士琦願附骥尾,香帥乃是清流領袖,慰帥更是昔日士琦的東翁,士琦不敢造次,請香帥和慰帥上表,士琦也願聯銜。”楊士琦笑呵呵的道。

    張之洞和袁世凱彼此眼光對視了一下,暗罵楊士琦不是好東西,他居然要留字據!

    莊虎臣這時候,才如夢初醒,連忙道:“兄弟才疏學淺,又年少輕狂,有何功于國家?僭位當皇帝的事情,提都莫提!”

    張之洞、袁世凱早就知道他會這麽說,随口勸了幾句,就和楊士琦一起下去寫勸進表了。

    他們三個剛走,孫明祖、李叔同就帶人過來了,看樣子剛才是跑了太急,大冷天地,依然呼哧呼哧直喘氣。

    “大帥,乃木希典被我們給抓住了!”

    莊虎臣拍拍孫明祖的肩膀道:“好,幹的好!”

    “幸好李大人早有安排,這裏剛一**,乃木希典就想自殺,被李大人安排的人一槍打掉了他地東洋刀,幾個人控制了他的衛兵,要不然就便宜他了!”孫明祖邊喘氣邊道。

    莊虎臣看看坐在沙發裏,累的不會說話的李叔同,有些動容了,緩緩的道:“息霜,辛苦你了!”

    李叔同氣還沒調勻,實在說不出話,隻是擺擺手。

    “收集足夠的資料,把那些旅順屠城幸存地背屍體的人都找出來,另外,當時不是有幾個洋人在場親眼看見了嗎,也都請來當證人,我要旅順公審乃木希典!另外,我還要審兩個人,這兩個人回頭在北京公審。到時候,請各國記者和各界名流來聽審。”

    “大帥要審誰?”

    “一個是糧道羅嘉傑,一個是端郡王載漪!”莊虎臣冷冷的道。

    兩個人一愣,不明白莊虎臣要拿這兩個人公審是什麽意思。

    “這兩個人狼狽爲奸,僞造假照會,爲一己之私,害的中國數百萬人命喪在庚子年!這種狗東西不能便宜了他們!”莊虎臣惡狠狠的道。

    糧道羅嘉傑,原本是榮祿的親信,端郡王載漪爲了讓自己的兒子當皇帝,就僞造了一份洋人逼慈禧歸政光緒的假照會,于是慈禧就發出了招義和團進京,并向全世界宣戰的诏書。

    義和團原本在山東、山西地時候,膽子還算小,又被袁世凱等人打地東躲西藏,等到被朝廷當做義民招安以後,那膽子就肥了,在北京城和全國各地,殺二毛子殺紅了眼,僅僅北京一地,被殺的就有十幾萬人,連莊虎臣地老家榆林堡都差點被攻破了。

    按說這裏面還有榮祿的一份“功勞”,就是榮祿把這份假照會送給慈禧地,他明明知道是假的,可是爲了巴結載漪,刻意隐瞞了這些,而慈禧更是視權力如生命地老太婆,一看洋人要她歸政光緒,那不瘋才怪!

    庚子年的慘劇,歸根結底就是這仨人搞出來的。不過榮祿已經死了,總不能開墳戮屍吧?再說,莊虎臣和榮祿的交情不淺,盡管都是虛頭巴腦的應付,可也總算是熟人,拿他千刀萬剁也确實覺得心裏不安。

    “大帥,庚子年的事情已經揭過了,載漪已經發配新疆,現在有多少大事兒要辦。這個事情就緩緩吧!”李叔同倒過那口氣,忙勸阻道。

    “數百萬人就這麽冤死了,如果不給他們個交代,到了地下他們還是枉死鬼!咱們甘軍死在北京城就有好幾千人。總不能讓後世人連他們到底是怎麽死的都不明白吧!你們不必再說,這個事情我一定不會放過!庚子年,多少滿漢大臣爲了阻止慈禧,死于非命。回頭建一座庚子蒙難紀念碑,這些人的名字都要勒石紀念,聶士成等大将要塑像受後世香煙,讓萬世敬仰,等到将載漪、羅嘉傑正法以後,将這兩個狗賊加上慈禧也用生鐵鑄像。永遠跪在碑前!受萬世唾罵!”

    幾百萬人的生命,就因爲三個人的私欲,加上慈禧一句昏話,就沒了!後世有個混賬說過:“死一個人叫慘劇,死一百萬人不過是個統計數字!”

    而可憐地是,庚子國變,居然後世連個統計數字都沒有,李鴻章爲了議和使盡了各種手段,合縱連橫、鑽了狗洞、拜了廟門。好容易維持了中國名義上的統一。避免了被瓜分噩運,最後被俄國公使威逼。氣的嘔血而死的卻成了賣國賊!

    這蓋棺定論啊!這個棺好蓋,論下地卻無比扯淡!難道八國聯軍是李鴻章給招來的?

    莊虎臣對李鴻章的感情很複雜。如果李鴻章但凡對他有點壞心眼,那在條約上簽字的恐怕就是莊虎臣了!而李鴻章在病榻上。還勸莊虎臣避開這個是非之地,從這點上看,李鴻章對他算是恩重如山,這賣國地千古惡名,哪個人擔的起?

    中國人自古就是隻反奸臣,不反昏君,皇上聖明,臣罪當誅!至今跪在嶽王爺面前的是秦桧、王氏,可是沒有趙構的示意,吓死秦桧也不敢對嶽飛動手!擅殺大将、自毀長城,那是個什麽樣的罪過?

    可莊虎臣沒打算這麽幹,太後不是君主嘛?但是也不能便宜了她!慈禧已死,開棺的事情就罷了,就讓生鐵像替她下跪,給庚子年無辜蒙難地滿漢官員、軍民百姓贖罪吧。

    榮祿雖然也罪不可赦,但是畢竟他暗地裏促成了東南互保,就免了他這一宗吧,算是對他帶眼識人,提拔了莊虎臣的褒獎。畢竟現在莊虎臣用的還是榮祿送給他的那把花旗國産的左輪手槍呢!

    “大帥,日本艦隊已經沒了,顧小五和羅格他們手裏的那支艦隊,就沒必要裝了吧?”孫明祖提醒道。

    莊虎臣點了點頭道:“讓他們挂上龍旗,對外号稱已經投降咱們了,直接開到日本沿海,片闆也不許日本人下海,老子要封鎖日本!另外,旅順港内的艦隊,今天就出發,在日本沿海,凡是沒有岸防炮的港口,一律炮擊!”

    “大帥,咱們是不是派兵登陸,殺進東京?”孫明祖問道。

    “這個不急,先讓洋鬼子去打,洋人公使要是問,就說咱們的兵都還在東北和俄國人交戰,撤不下來!”

    “要不然,就讓袁世凱帶着山東新軍殺到日本去?他地兵還是挺能打地!”李叔同臉上浮起殘酷的笑容。

    莊虎臣太明白他地意思了,如果袁世凱去了日本,那可是人生地不熟,連語言都不通,隻能死戰,反正打死了日本人消滅敵人,打死了袁世凱消滅雜牌,端的是左右不吃虧。

    真是什麽環境出什麽人,在另外一個時空,李叔同出家當了和尚,成爲一代宗師。而在這裏,他和他那個幹嶽父楊士琦已經半斤八兩了,除了道行還沒“楊扒皮”高深之外,品行已經是差不多了。

    “息霜,你想地差了,山東新軍和我甘軍,都是中國人,咱中國的元氣已經快耗盡了,經受不起這種折騰了!況且山東新軍裏人才濟濟,袁世凱地幕府中也是人才輩出,眼下是用人之際,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大帥教訓的是,我失言了!”李叔同面有慚色,不過他慚愧的不是自己心底的龌龊想法,而是覺得看錯了形勢,這排除異己的事情,确實不是現在應該幹的。

    “王天縱在奉天那裏怎麽樣了?”莊虎臣看着孫明祖問道。

    “王大人在奉天打的極其順手,俄國人吓破了膽子,跑的比兔子還快。現在不比剛開戰地時候,那會老毛子還挺能打的,現在俄國人聽見槍響就沒影了,不過咱們現在補給線已經過長了。王大人命令收縮兵力,不要再追了!”

    莊虎臣滿意的點了點頭:“旭九還是個穩重的人,不像他那個大舅子哥,總是惹禍。”

    見莊虎臣提前馬福祥。李叔同和孫明祖都心裏一寒,馬福祥三番五次地貪功冒進,結果在黑溝台損兵折将,莫非大帥要拿馬福祥作伐?

    李叔同試探道:“大帥打算要處置馬回回?”

    莊虎臣苦笑道:“處置?怎麽處置?馬福祥千裏奔襲打下北京城,正陽門孤身遊說托克泰,都快成關二爺單刀赴會了!滅清。文臣裏楊士琦是首功,武将裏馬福祥是頭功,你讓我怎麽處置他?處置了他,還不全軍嘩然?王天縱倒是聰明啊,把這個頭功送給了大舅子哥!”

    兩人一聽這話,心算是放在肚子裏了。

    北京城裏,到處都是身穿黑色巡警服裝的警察在維持秩序,還有一些甘軍士兵也在協助他們,老百姓從最初的慌亂中冷靜下來。卻發現這些兵并沒有騷擾地方。隻是那些王公大臣的府邸被包圍了。

    城裏多了那麽多剃着光頭地兵,讓見多識廣的北京老百姓也覺得稀罕。李貴的巡警倒是老早就剪了辮子。自打用警察收複天津以後,天津巡警就按照從英國搞來的巡警條例剪掉了辮子。按照英國人的标準,鬓不過耳。發不掩脖,後來去北京的巡警也是剪了辮子地。

    不過那好歹還有頭發,甘軍則是清一色的光頭,北京城的人私下叫他們“光蛋兵”。幸好這些“光蛋兵”軍紀甚嚴,從不騷擾百姓,更不殺人、放火、搶東西,這才讓那些經曆過庚子國變,劫後餘生的老百姓松了一口氣。後來曉得這些“光蛋兵”就是庚子年禍害北京城的甘軍,老百姓确實覺得不一樣了,什麽樣的主帥什麽樣的兵啊!一群土匪,居然現在懂得禮義廉恥了!

    但是老百姓也明白了,這是要改朝換代了,而且報紙上連篇累牍的報道甘軍在東北的勝利,也讓老百姓産生了希望,這新朝沒準比大清強不少,甘肅苦窮之地,居然現在幾年地功夫就富起來了。而且老百姓這些年也被割地賠款地消息弄得實在沒臉了,大英帝國、德意志、法蘭西就算了,西洋鬼子什麽樣,原先也不知道,可小日本那算個什麽東西?這堂堂的大清國,百萬大軍就弄不過東洋小鼻子?被倭奴打地找不着北,到處都是厘卡,生意人的稅收越來越重,銀子也一天比一天貴,種田地人表面上沒有加稅,實際上的稅負增加了一倍都不止。

    這日子也确實沒法過了,換個皇帝沒準還能有幾天地好日子,起碼莊虎臣是個敢打洋人的,就算老百姓還窮、還苦,起碼說話能有個底氣!

    馬福祥搬到了在西四北太平倉胡同路北的莊親王府,原本他住在紫禁城,覺得滿滋潤的,結果被李貴給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地方是你馬回回住的嗎?《水浒傳》裏阮小七就穿了方臘的龍袍玩了玩,差點就沒命了,你住在皇城裏,難道想讓人說你馬回回謀反?

    馬福祥驚出一身冷汗,對李貴連連道謝,當夜就搬出來了。莊親王府南起太平倉胡同,北至群力胡同(馬狀元胡同),東起西黃城根北街,西至西四北大街,新街口南大街。面積之大,列各王府前列。庚子年的時候,這裏成了殺人的地方,每天都有上千的二毛子被砍頭,王府門前血流成河。

    八國聯軍入侵北京,對莊親王府進行報複性破壞,大半被毀。北京議和以後,莊親王被當做禍首,慈禧一道旨意。逼他自殺了。馬福祥看中這裏的花園漂亮,就搬到這裏了,自己住了外宅,内堂裏依然是莊親王的家眷居住。

    王府的正殿。是曆代莊親王接見貴賓的場所,就是老百姓俗稱的“銀安殿”。

    馬福祥翹着二郎腿坐在主位,王府地下人泡好了香茶,李貴、陳鐵丹兩人一人一張紫檀木雕花團龍椅。

    “好啊。小日本的艦隊送給龍王爺了,好啊,真好!”馬福祥拍着桌子叫好。

    “是啊,張之洞、袁世凱帶頭勸大帥當皇上,咱們哥幾個也算是開國元勳了!沒準也能弄個圖形淩煙閣,讓後代人說書的也能說說咱們!”陳鐵丹也是興奮異常。

    “太後。哎,說錯了,打嘴!慈禧那老太婆也夠有錢的,乖乖,你們知道她有多少錢?”馬福祥吧咂着嘴道。

    “多少?别賣關子!”

    “光金銀和銀票這些東西就是兩千萬兩!這還是現銀子,宮裏地寶貝就那就不知道了!”馬福祥不停的搖頭道。

    “要不,找個琉璃廠的古董販子去估估價?”陳鐵丹打趣道。

    馬福祥一拍大腿道:“好主意!”

    “好你個頭,讓大帥知道了,還不扒了你的皮!帶古董販子去紫禁城給那些寶貝估價。虧你們想地出來?”

    “慈禧這老婆子。你說她都是太後了,還嫌錢不夠。官員上折子還給她夾着銀票,真她娘的不要臉!你還記得八國聯軍進了北京以後。慈禧往西邊逃嗎?她可是随身帶着上千萬兩銀票走的!結果岑春煊帶的綠營兵,沒了糧饷。馬上要嘩變了,這老太婆硬是一個子都沒拿出來!真是死要錢啊,還是咱們大帥掏出了十萬兩銀子救的急!”馬福祥恨恨的道。

    “她要是不這樣,咱們大帥當年還沒有出頭地機會呢!有這樣的皇太後,大清不亡沒天理!”陳鐵丹不以爲然的笑道。

    李貴闆着他萬年不變的迷糊臉搖頭晃腦的道:“一飲一啄,莫非前定!這是大清的命數!前明的時候,李自成的兵打到了洛陽城,福王也是舍不得拿出銀子發給當兵的,結果城破以後,都孝敬李闖了!福王被李自成扔進鍋裏給活活煮了!那會兒,再多地銀子也是白搭!”

    馬福祥笑呵呵地道:“行啊,你小子開始讀書了?準備考個秀才?”

    李貴面無表情的道:“你忘了,我是大清地巡警部尚書,咱可是文官!”

    陳鐵丹、馬福祥笑的快從椅子上掉了下來:“你小子大字不識幾個,還他娘地文官?連你這種人都能當文官,大清不亡國才怪!”

    “哎,李貴,說點正經的,裕庚貝勒府,你派了多少人去守衛?大格格今後不是皇後就是貴妃了,這可馬虎不得。”馬福祥想起了點正經事。

    “放心吧,絕對錯不了!”

    “老馬,明天咱們去托克泰家看看吧,他孩子還小,孤兒寡母地挺可憐的!”陳鐵丹想起被古明阿殺了的托克泰就心裏不舒服。

    托克泰雖然是個滿人,可畢竟在娘子關幾個人一起打過聯軍,而且他還種了一槍,差點連命根子都沒了。幾個人一直處的不錯,算是朋友。

    “托克泰死的冤枉啊!這家夥就是個倔驢,要是肯降了咱們大帥,哪會連命都沒了!”馬福祥歎了口氣道。

    “哎,我去看過一次,他小兒子才三歲,哭的我心都酸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我扔了二百兩銀子就跑了!”陳鐵丹想起托克泰家裏的樣子,心裏就發緊。

    “古明阿這個狗娘養的,托克泰和他是把兄弟啊,一個頭磕地上,他也下的去手?”馬福祥惡狠狠的道。

    “老馬,你忘了,在娘子關的時候,尼泊爾黑猴子偷襲城關,方軍門、李鎮台都帶着兵沖上去拼命,方軍門受傷不治,死在那裏,托克泰、李鎮台都受了重傷,連那些拳匪都上去打洋鬼子,就他古明阿是個慫包蛋,這種沒骨頭的狗,幹出什麽龌龊事兒都不稀罕!打洋人沒種,殺自己的弟兄,那可是下手又快又狠!”陳鐵丹苦笑着道。

    “好,明個兒都去,都别裝窮啊,一人最少五百兩。”馬福祥的粗嗓門震的屋子都有回音了。

    “我已經給過二百兩了!”陳鐵丹忙道。

    “再給一次也窮不了你!”馬福祥擺着手道。

    李貴正色道:“好了,這些事兒都是小事兒,橫豎不過是幾百兩銀子的事情,你們看啊,袁世凱、張之洞,還有咱們的楊士琦大人都上表勸進了,咱們哥幾個可是大帥的嫡系,不能落後了!咱們哥幾個商量一下,這個勸進表由誰來寫?”

    陳鐵丹不屑道:“這種事情讓師爺寫就好了,咱們哥幾個署個名字就行了,就我那筆狗爬字,别出去丢人了!“

    李貴一擺手道:“這種事情,就是個誠心,讓别人寫,大帥看了,還以爲咱們哥幾個沒誠意呢!袁世凱、張之洞這些外人都上表勸進,咱們再扭扭捏捏的,讓大帥寒心啊!“

    馬福祥笑道:“你小子什麽時候學的這麽多的花花腸子,好吧,咱們哥幾個裏,就老子中過武舉,老子寫了!你們寫個名字就行,再不然就按個指印!”

    李貴哈哈大笑道:“馬哥,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馬福祥站起身來,很嚣張的叫道:“來人啊,文房四寶伺候!”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1:04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中華帝國
    《泰晤士報》報道,大英帝國遭受到來自盟國日本的突然襲擊,數十名水兵被殺,英勇的帝國海軍進行了還擊,日本聯合艦隊被無敵的大英帝國徹底消滅。

    《費加羅報》報道,法蘭西共和國遭受到來自日本帝國的偷襲,大副和水手長被炸死,法國海軍給予了堅決的打擊,日本聯合艦隊被英勇的法國水兵全殲。

    《華盛頓郵報》報道,美利堅合衆國海軍在旅順,遭到了日本聯合艦隊無恥的偷襲,但是日本人并未給美軍造成傷亡,美國海軍在第一時間消滅日本海軍整隻艦隊,美國拯救了旅順,也拯救了在場的所有國家海軍。

    《上海新報》報道,在旅順收複典禮上,一貫狡詐的日本人,偷襲了中國新北洋水師,我水師官兵英勇奮戰,一舉全殲日本聯合艦隊,報了甲午之仇。

    旅順遠東總督府,現在成了莊虎臣臨時的辦公場所,一份份中外報紙擺在了他的案頭。

    每個國家的報刊都說自己獨立殲滅了日本聯合艦隊,難道日本有四支聯合艦隊?反正吹牛不上稅,各國報刊都替本國海軍吹噓。

    莊虎臣的水師已經在開戰的當天晚上起錨去日本。旅順港内修船設備非常完備,而且都還算先進。俄國遠東艦隊裏維修工的技術還算不錯,這支艦隊保養的算是不錯,隻是莊虎臣實在連個水師統帥都派不出去。手下就從澳大利亞聘請的英國人羅格算是個懂海軍的,原先還隻是個中校,他和顧小五剛從安南出發。其他地人提都莫提,全是旱鴨子。最後,矬子裏拔了個将軍,把陶子木派到艦隊當了統帥,好歹這家夥和李叔同在日本聯合艦隊當過幾天的觀戰武官。算是見過海戰是什麽樣的。所幸,日本已經沒有海軍了,現在的日本海就像張開腿的妓女,随便别人怎麽蹂躏都行,否則莊虎臣打死也不敢讓他們去日本。

    容齡這兩天一直陪着她爹裕庚,裕庚從法國回國,一路海上颠簸。又在安南被吓了一次,到了旅順,興奮過頭,酒也喝地太多,這又突逢劇變再次受了驚吓,結果發起了高燒,莊虎臣不敢怠慢。把自己的貼身軍醫和旅順的俄**醫都給派過去看病。容齡也一直呆在他身邊伺候湯藥。

    王天縱從奉天打來電報,一直催促糧草、彈藥。雖然俄國兵被打跑了,可誰知道哪天還會再來?而他的物資儲備已經不足了。原先他手裏有從兩萬五千人,旅順的俄軍向孫明祖投降以後。孫明祖又把自己手裏的五萬人調出了三萬支援王天縱,現在王天縱手裏有五萬五千人。這麽多的人,每天吃飯都是大問題。現在已經對日本宣戰了,俄國人跑了,又和日軍打了起來。

    莊虎臣急忙調配了糧食、炮彈、子彈、火藥、帳篷等物資,甘軍從開戰以來,作戰方式一向都是集中全部重火力,給對手震撼性地打擊,從而動搖敵人的作戰意志。達到突破敵人一點,使敵人全線崩潰的目的。俄國人一直不太願意和甘軍作戰,甯可和日本人拼刺刀,甘軍的火力确實太吓人了,重炮像雨點般的砸來,誰受得了這種打擊?這種打法雖然比較浪費彈藥,但是卻避免了很多次戰鬥,實際消耗并不算太多,莊虎臣最大的一項開銷是給日本海陸軍提供彈藥、補給,這就不是小錢了,日本陸軍十多萬人,海軍也有兩萬,金山銀海也擋不住這麽花。

    “沒錢了啊!”莊虎臣看着帳表,心痛不已。開戰前,莊虎臣籌集了兩千多萬兩銀子,開戰以後,西幫和上海商人和各地零散募捐,又給弄了一千七百萬兩,借了美國猶太商團兩千萬美金,折合現銀六千四百萬兩,其中一半轉借給了日本。借給日本人地不算,手裏總共算是籌集了将近七千萬兩銀子,居然打地快沒錢了!

    自己一直是鑽空子,而日本人是實打實的和俄國拼了半年多,這些小日本是從哪裏搞了這麽多地錢呢?據英國人估計,日本在這場戰争裏,投入了将近三億日元,折合準平白銀兩億二千萬兩。而日本這些年來,一直将财政的一多半投入軍費,從中國拿到地賠款也基本上扔進了軍隊裏。

    莊虎臣可以想見,日本民間已經被掏空了,普通百姓現在過的有多窮,實際上,在上海、天津等開放地通商口岸,就聚集着大批的日本妓女,這都是在本國活不下去地人。

    在莊虎臣的記憶裏,在另外一個時空,日本明治維新以來,國力日漸強盛,可是老百姓的生活幾乎沒有任何提高,除了孩子可以免費受教育以外,該沒飯吃還是沒飯吃,該穿不起鞋還是穿不起。而孩子們受到的教育,除了科技知識就是那種類似傳銷的洗腦教育,培養出了一大批的炮灰。

    這些被政治家刻意培養出的炮灰,進而推動了日本的戰争機器,而炮灰們往往比政治家激進的多,一旦有稍微溫和一點、穩健一點的人,都會被當做“日奸”,進入二十世紀以後,被激進分子暗殺的日本政治家數都數不過來,連首相、大臣都随便殺,日本的法院也不敢判這些人有罪,否則法官也沒命了。暗殺大臣、首相的激進分子,卻被當做民族英雄歌頌,進而誘發更大的瘋狂。

    直到有一天,兩顆原子彈才讓他們知道了,原來這個世界還有比武士道這個精神原子彈更厲害的東西。日本成爲一片廢墟,一切又回到了起點,隻是比明治維新前多了六百萬具屍體和趾高氣揚的美國占領軍。

    六十多年的瘋狂,最後隻是一場噩夢,而這場富國強兵夢給日本老百姓帶來了什麽好處呢?除了那點可憐地虛榮。就隻有窮困和死亡,這種富強對于本國人民簡直就是災難,而且還給别的國家帶來了無盡的災難和仇恨。

    瘋狂過後就是虛無,日本人從此怕戰争怕的要死,以至于直到二十一世紀。日本防務大學,也就是曾經在日本最牛的海陸軍大學,居然開出來入學即算公務員,學生每月包吃包住還有十三萬日元地零花錢(合一千多美元)的條件,依然招不到一流的學生入學。

    二戰剛結束以後,日本人看着美國占領軍非常不自在,最高峰曾經有六百萬人集會。要求美軍滾蛋,而到了二十一世紀,如果美軍要是主動滾蛋了,日本人能吓的睡不着覺,恐怕自衛隊一多半的士兵都要脫了軍裝回家當老百姓,日本自衛隊的裝備相當的好,但是不客氣地說。他們就是一群有了堅船利炮的八旗子弟。真要是打起仗來,戰鬥力恐怕夠嗆。美國在全世界的軍事行動。日本人都得買單,不過小日本倒也沒多大意見。算是給老大交保護費了,起碼有美國人罩着。自己不用親自打仗了。就當花錢買個平安。

    莊虎臣手頭的報紙上,所有的華文報紙都要求對日本一定要采取最嚴厲的态度。斷然不能妥協,“殺到東京去”、“活抓日本天皇”的言論比比皆是,不少報紙對俄國也是這種态度,很多人都嚷着“和俄國談判即是漢奸”。

    中國老百姓自打鴉片戰争以來,也确實是給憋屈壞了,原先最不願意打仗地中國人現在倒一個個像戰争狂人一樣。各地都在發動募捐,蘭州地兵營擠滿了各地前來報名當兵的,舉國上下幾乎就是一個聲音,打到東京、打到彼得堡!

    富國強兵絕對不錯,但是像日本走地那條路,則肯定是帶領毀滅,“想讓它滅亡,先讓它瘋狂”,這話說的一點不假。

    辜鴻銘曾經對莊虎臣說過,蘭州很像日本,到處都在搞建設,老百姓都是意氣風發地樣子,而且充滿了尚武精神。

    莊虎臣當時就很警覺,而且确實做了很多和日本不一樣的事情,首先是蘭州大學堂地學習課程由學校自己定,巡撫衙門不幹涉,培養自由的空氣。然後對于民間資本鼓勵自由競争,而不是衙門出面去扶持某個企業快速壯大。

    可是甘肅好辦,那是莊虎臣地直接控制區,而現在面對的是全民的浮躁情緒,老百姓被一場場的勝利搞的血往頭上湧,總想一天就把鴉片戰争以後的仇都報了!可是莊虎臣卻清楚的知道,仗已經打不下去了,而且自己也确實沒能力打了。首先一點,就是沒錢了!

    前車之覆,後車之鑒,日本走過的路,自己不能再走一次了,盡管這條路充滿了誘惑,似乎富國強兵隻是三五年的事情,可是民窮國富應該是種恥辱,窮兵黩武更是罪孽。

    “大帥,張香帥和袁世凱求見!”楊士琦走了進來,輕聲對莊虎臣道。

    莊虎臣聽見他的話直想笑,對張之洞用尊稱,對袁世凱則直呼其名,看來楊士琦還是對當年袁世凱給他封了個洋務參議坐冷闆凳耿耿于懷。

    “請!”

    張之洞和袁世凱兩個人走了進來,見面就要參拜,莊虎臣連忙一手扶起一個:“二位都是前輩,虎臣受不起啊!”

    “從今日起,我等皆是臣子,大帥雖尚未稱帝,也已經是我等的主公,君臣之分已定!禮法不可偏廢!”張之洞堅持要下拜。

    莊虎臣隻好使勁将他拽起來,按到了沙發上,笑呵呵的道:“來人,給香帥、慰帥看茶。”

    下人送來了香茶,兩人連忙稱謝。

    “大帥,如今大清已亡,早定國體,以安天下人心才是要務,否則天下浮動,早晚必出禍亂!”

    張之洞現在跟着楊士琦、李叔同他們,也對莊虎臣稱起了大帥,本來他來旅順之前,已經收到了辜鴻銘的信,而且張之洞對莊虎臣推崇文教還是很贊許的。張之洞是探花出身,自然認爲“文章千古事”,教育是重中之重。

    莊虎臣也覺得他說的對。現在連發布文告都是麻煩事兒,總不能一直用甘肅地方政府地文告發布全國吧?尤其是要和俄國議和,還要和美國談判《排華法案》以及處理國内抵制美國貨的事情,這條約總得要簽的。

    “我帥起自隴西,而有天下。國号以大夏爲宜!”張之洞建議道。

    袁世凱則搖頭道:“不妥,不妥,大帥本兩淮子弟,又是北洋舊臣之後,自應以家鄉爲國号,廬州府乃戰國楚國故地,故此國号爲大楚最爲合适!”

    袁世凱的小算盤。在場的人都清楚,他是以淮軍舊部、李鴻章地子侄輩自居,所以努力把自己往嫡系上靠攏。

    莊虎臣笑道:“這些都是舊日國号,那是一人之天下的做法,而方今之中國,應該是全體國民的國家,梁卓如先生說過。今日世界之争。不是國家與國家之争,而是國民與國民之争。哪個國家的國民素質高,哪個國家就可以稱雄世界!我對這種說法深以爲然。國号嘛,我看就冠以中華之名吧。昭示世界,這是全體中國人的國家。而非一家一姓之王朝,國号就叫做中華帝國吧!”

    張之洞和袁世凱、楊士琦都連連稱贊。

    莊虎臣看着張之洞的白胡子,又想起辜鴻銘說過,張之洞一生最大的遺憾是沒進過中樞台閣,而這就是他最大地弱點,這老頭好虛名。

    “香帥,國号既然有了,下面就是要議政體了,現在天下不靖,和俄國的仗還沒打完,這和日本又打起來了,國内各地督撫、将軍擁兵自重,現在必須用鐵腕方可保證國家的統一和安定,我有心成立看守内閣,請香帥爲總理大臣,慰帥和岑春煊爲副總理大臣,兩位可願助我一臂之力,以安天下?”

    莊虎臣扔出一個碩大的餡餅,先吊吊張之洞的胃口。

    張之洞激動地花白胡子亂抖,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老臣何德何能,堪當首相之職啊!老臣已經是年近古稀之人,斷然不敢領受如此大任,請主公另選賢能,老臣願一旁襄贊一二!首相之職,愧不敢當!”

    莊虎臣心裏暗笑,要是真不想幹,還說什麽從旁襄贊?直接辭了不就算了嗎?明明心裏已經長手了,恨不得現在就把相印搶過去,還這般的做作!

    袁世凱則心裏明白,這是要把自己籠絡到中央,收了地方地權力,但是目前莊虎臣地實力和威望已經遠非自己可比,要是硬抗,恐怕自己連濟南府都回不去了,旅順就是自己人生的最後一站。

    “香帥海内之望,而今後國家建設,最重要地就是法制和教育,西洋各國民富國強,皆因此兩項,香帥推崇文教天下皆知,這是千古風流事業,以香帥的威望不出任首相,哪個還夠資格?莫非香帥是嫌棄莊某粗鄙,不肯襄助?”莊虎臣又一次将張之洞攙扶起來。

    張之洞聽見莊虎臣地話,心裏一哆嗦,莊虎臣的話裏似乎有話,在這個節骨眼上,若是再推辭,很可能讓莊虎臣疑心自己眼中隻有大清而沒有新朝,那可是要有殺身之禍地!

    “大帥的盛情厚德,老朽銘感五内,哎,若是大帥不嫌棄老朽年老德薄,老朽就厚着臉皮地當一回這個首相!其實,這個首相的人選也很多嘛,像慰亭、杏城,都是年富力強,又是才華橫溢的,老夫真的慚愧啊!”張之洞一副勉爲其難的樣子。

    讓張之洞當首相,是莊虎臣和楊士琦商量好的結果。按照莊虎臣的計劃,滅清的頭五年搞的是軍政,看守内閣不過是擺設而已,但是可以用這些虛名籠絡各地督撫,而督撫中的頭一位就是張之洞,偏偏這位老人家還是個最好虛名的人,所以讓他當個有名無實的首相最合适。

    “香帥玩笑了,士琦不過是個道員的身份,離首相差着十萬八千裏呢!香帥海内清流領袖,又是疆臣之首,出任首相最合适不過,慰帥和雲帥(岑春煊字雲階,故此稱雲帥),也是天下人望,莊大帥的安排,我看是非常合适的!”楊士琦微笑着道。

    莊虎臣對楊士琦倒有些愧疚,他爲了自己出的是牛馬力,又承擔了惡名,而今卻不受官職,這就有些爲難了。

    隻好今後從爵位和金錢上彌補他了!莊虎臣暗道。不過楊士琦家好像不缺錢,而且他也不太看重錢,這個人和張之洞有些類似,好虛名!他這些年來,一直幫助自己的目的,恐怕一多半是和他哥哥賭氣,非得混的比楊士骧更牛才行。

    “香帥,慰帥,我是這麽考慮的,香帥爲首相,負責一切軍國大事,慰帥練兵打仗都是行家裏手,今後可以兼任陸軍總參謀長,而岑春煊清廉愛民,最恨貪官污吏,可負責司法。當然,香帥、慰帥、雲帥都是閣臣,宰相當然不能事無巨細都自己管,各位掌個總,具體事情交給下面人辦就好了!”莊虎臣微笑着平淡的道。

    袁世凱心裏冰冷,表面上莊虎臣讓自己負責全國武裝力量,可是卻隻是挂名,實際上什麽都管不了,算是被架空了!

    張之洞倒是毫無意見,他本來就是想要這個虛名,将來死了的時候,碑文可以刻上首相二字,這輩子也算沒白活。好歹混了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比那個早死的李鴻章值多了!李鴻章别說總理大臣、軍機首輔,他連個軍機之末的挑簾子軍機都沒混上,而自己則在七十歲弄了個内閣首輔,還是新朝開國第一任首相!夠子孫們炫耀個十輩子、八輩子的。

    人比人,氣死人啊!張之洞想起那個既是老政敵又是老朋友的李鴻章,不免有些得意!

    “老朽這就發電回漢口,湖廣兵馬交給國家,戶籍也一并交出,不過,當前可有一件大事啊,大帥什麽時候稱帝呢?這正名号乃是頭等的大事啊!”張之洞高興之餘,想起了莊虎臣還在稱大帥呢!

    莊虎臣微笑着道:“稱帝?十五年後!”

    “十五年?”屋子裏的三個人都傻了,莊虎臣在開什麽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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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中俄議和
   “十五年内,民不富國不強,虎臣有何臉面稱帝?”

    “十五年内,不能盡廢喪權辱國的條約,虎臣有何臉面稱帝?”

    “十五年内,中華不能居于列強之林,虎臣有何臉面稱帝?虎臣斷不爲此鮮廉寡恥之事,爲萬世笑柄!”

    莊虎臣一本正經的說出了一串十五年不稱帝的理由,張之洞聽的連連搖頭,這不是玩笑開大了嗎?既然稱帝國,卻沒皇帝,這算是唱的哪一出!沒皇帝,自己這個首相算什麽?

    “大帥胸懷天下萬民,真是令人肅然起敬,不過若不正名,天下人心浮動啊!主公不能因名廢實,失天下人心啊!”張之洞苦苦相勸,心裏在想,看來這勸進表有得重寫了,不來個三次、五次的勸進,莊虎臣肯定還要裝出一副不受帝号的嘴臉。

    袁世凱一旁也是苦苦的勸,他心裏和張之洞想的是完全一樣,莊虎臣在演戲,那隻好陪他演下去。

    幾個人看莊虎臣不聽勸,隻好退下,張之洞已經在心裏打起了腹稿,這一次一定要說的更動人,讓莊虎臣找不出拒絕的理由來。連楊士琦都以爲莊虎臣是在做戲,反正每個當皇帝,都會裝那麽幾次,曹丕當皇帝的時候,就是三番五次的推辭,這會兒是臣子陪未來皇帝演戲的時候。

    莊虎臣倒真的不是在做戲,他确實是真的打算十五年以後再稱帝,目前實力派中,張之洞肯定是沒問題了,首相的虛名足以讓他樂的睡不着覺,可袁世凱似乎還有點不死心,自己不過是拿下了北京城,全國還有一多半的土地是自己無法控制的,這個時候如果稱帝,沒準就會有人打出共和的旗号反對自己。而海外的華人裏。頗有些是支持共和制的,盡管自己不怕這些人,可是畢竟内戰不是什麽好事!

    對于地方的實力派,最好給他們個封爵,給點錢糧養起來,将來子孫減等襲爵,三代以後就是個空爵位虛名,這總比打仗便宜地多。而且對國家傷害小的多。最重要的是,排除了這些阻力,自己可以大權獨攬解決很多問題,專制是最容易結束混亂和無政府局面的辦法,可以集中力量發展經濟和教育,可是絕對的專制必然導緻**,一個個利益集團也将很快成型。而目前民智雖然已經漸漸開啓。可老百姓延續了幾千年怕官府的習慣還是根深蒂固的,讓他們監督政府,簡直是癡人說夢,而沒有監督的權力将是國家和人民最大地危害。對于這一點,莊虎臣比任何人看得都清楚。蔣委員長的八百萬大軍,不就是三年的時間就土崩瓦解了嗎?蘇聯更是分崩離析,曾經牛氣沖天的紅色帝國一朝落幕。

    目前的俄國。連内亂都擺不平了。莊虎臣打算再給俄國社會革命黨送點武器,讓他們鬧的再熱乎點。這把火燒的更旺一些,沙皇眼下說什麽也顧不上遠東。日本更是甕中之鼈。沒了海軍,中國、英國、美國、法國四國聯軍。會讓日本連求和地能力都沒有,伊藤博文、山縣有朋、桂太郎。不曉得這些日本頂尖政治家将如何收場。反正看樣子,割地賠款恐怕都很難平息列強的憤怒,沒準這萬世一系的天皇就要成爲過去時了。

    外部的最大威脅就是日本、俄國,剩下的事情就是發展經濟和教育,培養出合格的國民,而這個是需要時間的。經濟倒不是很難辦,中國人最擅長地就是賺錢和攢錢,十五年地時間,經濟也将有較大的發展,工業體系也可以基本成型了,而現在七八歲地孩子也長到二十多歲了,這些新一代成長起來,他們是受到新式教育的,他們有獨立地人格和思想,國家真正的強大和成熟就靠他們了。

    自己未來地使命就是第一:培養出有現代國民意識的人民,第二:給中國培養出幾個堅實地盟友。

    大英帝國殖民時代的最大的遺産不是大英博物館陳列的各國寶貝,而是成功的塑造出英國、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新西蘭這盎格魯.撒克遜五兄弟國家,這幾個國家生活習慣和意識形态非常接近,一旦有人動了其中之一,哥五個一起上,這就保證了世界秩序由他們主導,即使到了後世,英國衰落,美國成了老大,可依然沒出他們這個圈子。這幾個國家依然是沒有哪個強國敢随便動一下的!

    而在後世,七成是華人組成的新加坡,用的字都是簡化字,卻是對中國這個母體最不友好的國家之一,相比鐵闆一塊的盎格魯.撒克遜國家,真是令人不勝唏噓。而華人在南洋飽受欺淩,印尼的屠殺至今是莊虎臣心中的痛。

    殖民時代很快就要結束了,東南亞這筆殖民遺産,将會怎麽分配,這會對中國未來的發展造成巨大的影響。華人衆多的東南亞本應該是中國的後院,卻成了中國的隐憂,這些國家和中國争奪資源,如果僅僅是這些倒也罷了,最重要的是他們成了封鎖中國的前沿。這就極大的威脅了中國的戰略安全。

    馬來西亞的華人占了當地人的四成,菲律賓、印尼的經濟已經由華人控制,一旦有強大的祖國作爲後盾,這些華裔用選票和金錢完全可以砸出一個大中華圈子。他們的國家可以是獨立的,他們的外交可以不受中國這個母體的約束,但是一旦這個圈子任何一個國家有了危難,就會同心協力對付外敵。

    這樣的中國才是安全的,這樣華人在全世界才真正站了起來,而不是富而不強,被那些土著當肉牛,一旦肥了就進行宰割!

    再過九年,第一次世界大戰就要爆發,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戰争發生在遙遠的歐洲,當雙方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任何一點微不足道的力量都可能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中國如果能保持九年的和平、穩定發展,那麽力量絕對不是一根稻草那麽簡單,而是可以主宰勝負的緻命砝碼。

    在旅順的對日海戰中,準确地說是在旅順的屠殺中。莊虎臣發現了中國離列強的距離還很遠,首先是自己的艦隊操控軍艦、大炮的能力比起英國這種老牌海上強國,差的不可以道裏計。另外,在物資保障上,自己也差的很遠,英國的艦隊在全世界都有燃料和補給基地,所以可以跨海遠征,而中國即使有了最先進地軍艦。也隻能在家門口轉悠。

    莊虎臣絕對相信,自己的海軍用戰列艦恐怕都打不過英國海軍的巡洋艦,更别說國力上巨大的差距。但是一戰會耗盡歐洲強國的精血,讓他們變的虛弱,世界秩序将重新劃分,而擁有廣大資源和華人文化基礎的東南亞,将是中國地天然盟友。

    對内休養生息。發展教育,開啓民智,創辦出一個合理的工業體系,對外則要保護東南亞華人的利益,讓他們清晰的感覺到祖國在他們背後,引導東南亞華人放棄隻經商不從政的習慣,主動的在殖民政府中任職。控制軍隊和警察。用金錢、用關系,用一切手段排擠掉那些土著人。将槍杆子牢牢控制在華人手裏。有了強大的祖國作爲後盾,一旦殖民當局滾蛋。就是瓜熟蒂落地時候,中國最大地優勢是人口衆多。大批新移民加上原有的華裔,将會把整個東南亞淹沒。到時候。這些國家将在中國地主導下,加入一個類似英聯邦的松散地中華聯邦,從而保證中國和整個華人地區的安全和利益。在聯邦體系内,各國享有充分地自由,但到了戰時,就是一個整體。這些國家将有一個共同的國家元首,盡管這個元首是個擺設,但是這代表了整個華人圈子地文化認同和血脈相連。

    美國的崛起将不可避免,無論從地緣政治還是美國的資源、政體,都保證了美國一定會強大,即使大英帝國衰弱了,盎格魯.撒克遜的同盟,依然會是牢不可破的,那麽今後的競争就由大中華同盟對抗這個白種人的同盟。這種競争很可能不是軍事上的對抗,而是文化和生活方式的競争。老子有生之年,一定讓美國的大街上,滿地開花的都是狗不理包子店!在另外一個時空的中國,太孤立了,一個國家有可能強大,也有可能會暫時衰落,強大的時候主導世界秩序,衰落的時候不被别的國家奴役,這樣國民才算是真的幸福。

    這才是莊虎臣的終極目标,到那一天,将權力交給民選出來的政府,而自己則可以像英國國王那樣,悠閑的享受生活和整個大中華地區的擁戴。況且,到那個時候,兒子已經十六歲了,基本上算成年,把皇位交給他,讓他滿世界的做秀,而自己就可以環遊世界了,這種日子才叫舒服啊!

    不過目前稱什麽好呢?總統肯定不行,政體就不是共和體制,皇帝暫時是不會稱的,元首?總想起希特勒,執政?那就更不行了,溥儀就幹過,一看就是亡國像!領袖?好像蔣光頭喜歡這個!

    想了想去,就沒有一個合适的稱呼!真是廢腦筋啊!算了,這個問題交給張之洞、楊士琦、李叔同這樣的文人,他們搞這個比自己内行的多。

    暫時不稱帝,對外宣布的原因是因爲國家不強大、人民不富足、不平等條約沒有廢除,多麽冠冕堂皇啊!相信這場政治秀會給自己帶來更高的威望,自己将占據道德的制高點,而任何反對自己的人都會被當做跳梁小醜、全民公敵!

    不戰而屈人之兵,至今仍在日本的孫文先生,恐怕您老永遠沒戲了!還是回夏威夷吧,日本有沒什麽好吃的,也沒什麽好玩的,連女人都是蘿蔔腿,呆着沒多大的意思。

    莊虎臣得意的想着,人最無聊的時候是目标已經實現,再也沒有奮鬥的動力,最有鬥志的時候,是攀登到一個頂峰,卻發現這是另外一個起點。莊虎臣轉念一想,自己準備搞的這一套,不就是犬養毅的“亞洲一體論”嗎?可惜啊,日本人口太少,一把鹽撒進鍋裏,無非是點味道,日本搞這個天生就有缺陷,而中國人口的巨大優勢,再加上幾千年形成的中華文化圈和朝貢體系的影響,将會使民族問題和安全問題都可以解決。老天爺待中華不薄啊,再要是建設不好中國,讓華人在世界上不能昂首挺胸的做人,真是上對不起蒼天,下對不起九泉下的祖宗們。

    犬養毅和維特伯爵,是日本、俄國的兩個頂尖人才,可惜在另外一個時空裏,命都不是很好,犬養毅好容易混到了首相位置,卻因爲反對軍部的冒險做法,被一個激進的日本炮灰當做“日奸”暗殺了。這家夥的蠶食中國的政策可比東條英機這些廢物狠毒百倍,而且犬養毅在中國政壇上朋友甚多,從北洋軍閥到國府要員,不少人都和他私交很深。

    維特伯爵則是昏聩的俄國政壇碩果僅存的聰明人,他一力主張修建西伯利亞鐵路,爲此英國人收買了不少的俄國貴族來破壞。沙皇尼古拉二世對他也不待見,一個人蓋房卻有十個人拆牆,他就是神仙,也對俄國政壇束手無策。這次他被派到旅順來議和,也該到了啊!

    自己手下真正的政治家一個都沒有,楊士琦等人玩陰謀是把好手,可是這種國與國之間的正式談判,卻非他們所長。議和大事,恐怕還得靠自己了,不過好在和庚子年北京議和不同了,現在可不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局面了。

    雖然說,現在局面還沒好到徹底将俄國擊潰,俄國畢竟家大業大,陸軍就有百萬之衆,雖然俄國内亂很嚴重,可是要是沙皇發瘋了,真的不管不顧的和自己玩命,那還真麻煩,畢竟中國更不穩啊!地方督撫、将軍,都是手握重兵,要是自己的軍隊打殘了,那國内的混戰将無法避免。

    眼下的中國和俄國,就是麻杆打狼,兩怕的事情,就看誰比誰更會裝,誰能唬住對方。

    “大帥,俄國議和特使,維特伯爵到旅順了!”李叔同的聲音驚醒了正在做美夢的莊虎臣。

    “哦,他來了!這樣吧,就說我病了,先晾他三天!”莊虎臣微笑着道。

    ***,北京議和的時候,洋人也是這麽晾老子的,該輪到你們做冷闆凳了!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1:07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大清最後一個忠臣
    鴉片戰争以後,大清朝廷終于羞羞答答的承認了自己在世界上不是最牛的,老大帝國不過是自封的,再想用理藩院或者地方政府對付洋人已經不可能了。在列強的要求下,大清成立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可是義和團的事情發生後,讓洋人覺得總理衙門也很不靠譜,于是庚子年北京議和的時候,大清被逼同意,成立外交部。

    馬福祥、陳鐵丹、李貴帶兵殺進北京城,宰了慈禧、囚禁了光緒,各個衙門都傻了眼,大清就這麽完了?大清完了倒沒什麽,這些總理衙、軍機處、中央六部的官員該怎麽辦?都回家種地嗎?

    這些當官的突然開始關注起國際形勢來了,西洋和華界的報紙每天都被搜羅一空,同文館的翻譯們成了香饽饽。當他們看見張之洞、袁世凱都已經降了莊虎臣,曉得大勢已去,大清是真的亡了。看了幾天風色,直到聽說俄羅斯國派了特使向莊虎臣求和,而楊士琦控制下的新北洋水師在旅順消滅了日本聯合艦隊,并已經起錨出海封鎖了日本,他們才真的怕了,這強大的俄國和日本,都不是莊虎臣的對手,再不趕緊上杆子巴結,這官可是真的當到頭了。

    大清外交部不愧是搞過外交的,反應最快,頭一個向馬福祥投降,并曉谕中外,擁護莊虎臣、擁護中華帝國,其他個衙門也不甘落後,紛紛倒戈反水,不但提出擁護中華帝國的口号,還出榜安民,戶部向各地藩司發電,要求全國各地的藩司支持新政權,并要求他們封了藩庫。等候接收。禮部則向各地的學政發電,要求他們向各地的學堂宣傳新政權就是比大清好,并安撫學子,不許他們鬧事。兵部發文,要求各地提督、總兵、将軍,管束好兵馬,不得騷擾地方,更不許對抗新朝。至于他們聽不聽,那就另說了。反正自己全力配合的姿态是做出了,莊虎臣殺頭也殺不到自己,沒準還弄個擁戴之功。

    莊虎臣在旅順接到各地的報告,一方面覺得事情出奇地順利,沒有遇到任何抵抗,一方面苦笑,這大清的官比婊子還無恥,自己這個政權連臨時政府都還沒有成立。大清各部的官員都已經紛紛以新朝官員自居了。都是些什麽玩意!這些髒污官們,恐怕前幾天,還在對慈禧太後山呼萬歲,口口聲聲老佛爺聖明,痛罵反賊莊匪虎臣。

    王天縱派了五千人進入朝鮮,所到之處望風而降,朝鮮人開了城門歡迎王師。隻是箪食壺漿就做不到了,朝鮮自打日俄戰争以後,被日本人刮地三尺,弄的餓殍遍野,活人也是面有菜色。王天縱隻好從軍糧裏拿出一部分救濟災變得異常順利,聽說投降甘軍有飯吃,朝鮮各道分别派出使者,争先恐後的聯絡王天縱,朝鮮的官員們也都已經吃糠咽菜了,日子着實的難過。

    日本駐朝鮮軍早就沒了彈藥,這些人用刺刀向甘軍發起沖鋒,面對無數的大炮、機槍,這種沖鋒與送死無異。這些人比當年進攻八國聯軍地義和團還慘,起碼義和團打敗了。換身衣服就是老百姓了。而落單的日本人想冒充朝鮮人門都沒有。他們哪個人會說“前轱辘不轉後轱辘轉思密達”?恨透了他們的朝鮮人,用菜刀、竹矛将他們直接剁成一塊塊的分屍了。連屍體都被餓瘋了的朝鮮人吃光。

    這五千人的先遣軍一路之上,不停的向後方發電,每次的内容都相同,就是要糧食、要糧食、要糧食。隻要有糧食,朝鮮人就會興高采烈地投降,事實上他們并沒有覺得自己是投降,而是自己千百年來地宗主國的軍隊解救自己來了。一直躲在俄國大使館的朝鮮高宗也發布文告,要求朝鮮官民積極配合甘軍,朝鮮的官員也覺得隻要中國人一來,從前的那種好日子就又回來點,典型的要面子不要裏子,隻要承認中國的宗主地位,中國不但不像英國、法國、德國人那樣掠奪殖民地,反而會給賜,而且有人來侵略了,中國還會派兵幫助他們抵抗,連軍費都不用朝鮮出。

    對于目前的朝鮮問題,窩頭遠遠比炮彈好使,可莊虎臣盡管在東北存了一些物資,可哪裏養得起整個朝鮮?無奈之下,隻好委托張之洞從湖廣開始征調糧食、楊士琦從上海也裝船往旅順運,即使這樣,也是杯水車薪。

    正在這時,上海的甯波大亨虞洽卿得知了這個消息,興奮的直擰自己的大腿,他囤積地大批美國洋面,正因爲舉國抵制美國貨賣不出去呢,愁的頭發都白了。如果他敢不參與抵制,那些學生和市民沒準就會把他的洋行給一把火點了。一旦犯了衆怒,再牛的人也沒個好。

    虞洽卿給莊虎臣發電,告訴他,自己手裏有大批的面粉,可以低價供應軍隊,而且保證,價格按照美國發貨價,連運費自己都貼出去了,算是支援國家。以強企業不傻,賠個運費總比堆在倉庫裏都發黴一分錢賣不出去合算多了.

    這批面粉從租界的倉庫裏拉了出來,出乎意料的順當,學生們不但沒有放火,反而幫助那些碼頭工人裝船。

    打小日本,收回藩國朝鮮,這樣的事情也抵制,那不成漢奸了?學生們雖然年輕氣盛,可也知道顧全大局。

    接替康格出任美國駐華公著名的漢學家,他從上海下船,發現了這個消息,他敏感地覺察到,中國對美國貨地抵制已經松了一個口子,而這是緩和兩國關系的良機。和他同行地是副總統塔夫脫,他倆在征詢了美國駐上海領事庫德魯的意見以後,認爲這是結束中國和美國之間紛争的最好機會。

    被愛爾蘭後裔控制的國會說什麽也不同意修改《排華法案》,而且要求對華人進入美國控制的更加嚴格,連華人中地知識分子也不許移民美國了,西奧多.羅斯福總統清楚的知道。如果這麽幹,肯定會對美國的發展構成威脅,而那些因爲中國商人抵制美國貨受到巨大損失的大财團們,則天天情願、示威,逼迫無能的政府下台。僅僅是美國的紡織業,一年就會因爲中國的抵制帶來兩千萬美金的巨額損失,這很可能會引發連鎖反應,使剛剛擺脫了經濟危機但依然脆弱的美國經濟重新陷入困境。

    在這個節骨眼上,兩件事情同時爆發。将抵制風潮推向另外一個高峰,一名美國海軍軍官在打獵時誤殺一個中國婦女;在廣州,有幾個美國傳教士在中國被殺害。這些流血事件,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無疑增強了中國人地仇美情緒。上海發生中國人與外國人之間的沖突,各有數十人傷亡。騰,對峙情緒高漲,一方吆喝着把所有中國人都趕出美國。一方則喊着讓美國人一分錢的貨物都賣不出去。

    西奧多.羅斯福總統既無法說服國會。又沒辦法給拿錢支持過自己的财團一個交代,弄的是内憂外患、焦頭爛額。他的幕僚們也在提醒他,美國本來是中國人最喜歡的國家,可目前卻成爲列強中最被中國仇視的國家,這将嚴重損害美國地政治、經濟利益。

    羅斯福在政府年度咨文裏痛斥保守地國會:“我們這個國家對待中國人民極不公正,嚴重侵犯其權利”。他警告國會“我們如待人不公正就不能得到公正的待遇”。

    可國會根本就不買他的賬,議員們對總統的品德進行了大批判。你在競選的時候,爲了拉愛爾蘭人的選票,自己說過要對中國人搶去他們的工作機會給予還擊,你當選會制定更嚴格地《排華法案》,這會兒當上了總統就翻臉?說過的話當放屁?這叫什麽?無恥!

    羅斯福總統被駁斥的啞口無言。自己種下的苦果,自己不吞怎麽辦?但是政府一直和國會對立,也不是辦法啊!大财團也不是吃素的,國會裏也有不少受他們控制地議員,這些人既不能反對《排華法案》,又不能得罪那些心急火燎的大财團,最後提出了兩點制中國人移民美國的政策不變,但隻限制華工,對于其他人不再排斥,另外可以給中國一些經濟上的援助。

    羅斯福總算聽見一點有用的東西。馬上指示副總統塔夫脫和公使柔克意。将庚子賠款中作爲抵押劃給美國的租界土地還給中國,如果中國不接受的話。就用租金形式支付,另外可以就治外法權問題進行談判,一旦中國進行了法律方面的改革,廢除了野蠻的《大清律》,美國将不再要求領事裁判權。

    另外,密電中還有最重要的一條,讓他們通知莊虎臣,一旦宣布建國,美國将立刻和新政府建立大使級外交關系,但是希望中國新政府能迅速平息全國地抵制行爲。

    美國政府地态度很明确,一定要盡快消除中國人的抵制風潮。

    當柔克意地電報擺到莊虎臣的案頭時,他才真正明白了,爲什麽記憶中美國政府會放棄庚子賠款的剩餘部分,當初還以爲是美國人良心發現、人品大爆發了,現在才知道原來是中國商人以巨額的損失爲代價,抵制美國貨的結果。沒有他們的抵制,哪裏有後來用這筆賠款建設的清華大學?

    莊虎臣對這些被列爲四民之末的商人,有了更深層次的敬意。這不是某個人的行爲,也不是某個地區的行爲,廣東的富商巨賈到碼頭上擺攤的小買賣人齊心合力的結果,全國二十一商埠,包括海外華商,全部自發的承擔了損失。商人好利無行?說這話的人也真是夠虧心的!莊虎臣不禁感慨,比起這些辮子還沒剪掉的商人,那些後世裏良心被狗吃了的家夥,死後哪裏有臉去見祖宗?二十一世紀的商人也曾經鬧過抵制日本貨、法國貨,結果都是自己在扯淡,那些号召别人抵制洋貨的人,自己跑到法國買奢侈品。

    不過看來抵制不會讓美國放棄《排華法案》的。畢竟美國總統受政體的限制,不可能想幹什麽就能幹地成,西奧多.羅斯福已經被逼到角落裏了,不能讓他沒了出路,要是他也發瘋了,徹底倒向愛爾蘭人控制的國會,那将會很麻煩。現在美國政府和國會,已經有人叫嚣用武力教訓中國人了。

    盡管現在的美國,軍事實力并不是很強。可架不美國有錢,人家打的起,手指頭縫裏露出一點,就夠開戰的,而莊虎臣的财政已經在破産的邊緣,說什麽也不敢和美國打這一仗。

    沒錢打什麽仗?穩定、和諧壓倒一切啊!莊虎臣自嘲道。

    “大帥,北京來電!”

    莊虎臣結果親兵送來的電報,一共三份。看了第一封。他露出了喜色,馬福祥萬銀子地私房錢給撈過來了,這可是雪中送炭啊!正缺錢呢,馬回回就送來這麽大一筆錢。老佛爺替自己攢了半輩子,也不知道該謝她,還是該恨她!

    親兵問道:“馬大人還請示是否把滿洲親貴的家都給抄了,以資軍需。請大帥的示下。”

    莊虎臣沉吟了片刻道:“先控制住這些人。随後甄别後再做決定。”

    另外一份電報是抓了個行賄的,此人賄賂到李貴的頭上了,要求李貴出動警察,對付發起抵制美國貨的商人、學生。莊虎臣一看就火冒三丈,這不是漢奸嗎?爲了點私利。居然就不惜賄賂自己的手下,這還了得?自己的政府還沒成立呢,就有人搞**來

    雖然抵制美國貨不見得有多大效果,有人受了損失,反對也屬于正常,可是賄賂官員,意圖動用武力,這就太可恨了!

    當看到名字,莊虎臣有些傻了,馬相伯!這老爺子不是複旦大學地創始人嗎?這可是個著名地愛國人士啊!自掏腰包。捐出所有田産創辦了震旦學院。後又創辦了複旦,“愛國不忘讀書。讀書不忘愛國。”可是此公的名言報考大學的時候,就曾經想過報考複旦,可是成績一般,所以也就隻好流着口水放棄了不,考了個普通的大學。

    此公在九一八事變時,不顧九十多歲的高齡,依然爲抗日奔忙,他不僅僅是愛國人士,還是大教育家,邵力子、于右任均是此公門生。

    說出大天來,這老人家也不算是漢奸啊!而且能将全部家産都捐獻出來辦學的人,也不能算是奸商吧?看來,人都是複雜地啊!不過想想,也就理解了,畢竟大清才亡了沒幾天,行賄本來就是大清的潛規則,這老頭不過是按照常規辦事,當年西幫不也打算賄賂自己嗎?中國**的土壤真是深厚啊!連馬相伯這樣的人物都不能免俗。

    李貴做事還是謹慎的,要不是他阻攔,馬相伯已經是馬福祥地刀下之鬼了!馬福祥一聽有人破壞愛國運動,當時就準備命令上海道的警察把馬相伯給抓了。上海道的兵都是聽楊士琦的,警察則是聽李貴的,現在楊士琦在旅順沒回來,警察看到馬福祥的電報就抓了人,又通報了旅順的楊士琦和原先的頂頭上司巡警部尚書李貴。

    楊士琦和李貴曉得馬相伯是名流,不敢造次,就命人先行關押。楊士琦沒把這個當回事兒,李貴膽小不敢擅自主張,就發電給了莊虎臣請示。

    “通知上海道的警察,放人吧,不過要給他講清楚,抓他不是因爲他反對抵制美國他初犯,年紀又大了,就從輕發落,再有下次,絕不輕饒!”莊虎臣也無可奈何,總不能把這個著名的愛國人士,真地下了大牢吧?

    最後一份,莊虎臣看得臉色發青,拍着桌子吼道:“這還了得?将這個洋鬼子攆出中國!三天内不滾蛋,就把他抓起來!”

    外面傳來笑聲,楊士琦和容齡同時走了進來。

    “大帥,什麽事情惹你這麽大地脾氣?”楊士琦笑着道。

    莊虎臣面沉似鐵:“這個法國佬也太不把老子放眼裏了!杏城,你看看!”

    楊士琦接過來一看,原來是馬福祥等人占據了北京,而郵政局的總辦是個法國人叫帛黎。很多士兵和百姓需要寄信,可是用大清地郵票有些說不過去了,畢竟郵票代表着國家和政權。

    李貴他們要求印制新郵票,而帛黎卻表示印制新郵票的時間周期太長,不如在之前的清朝郵票上加蓋些文字,給新政權暫時對付一下,應應急。

    可出人意料的是,這個狡猾地法國佬竟然在郵票上加蓋了四個字——“臨時中立”,要知道。郵政可是一個國家主權的象征,在郵票上蓋着“中立”的字樣,這簡直就是極大的挑釁和侮辱。那就說明,郵政系統不認可新政權的合法性。

    李貴這些人不懂,可手下軍官有懂這個的,還有大清外交部的留學生給支招,他們明白是洋鬼子給自己搗亂。于是,李貴、馬福祥、陳鐵丹以新政府的名義下文。要求立刻更改。而這個洋鬼子居然在加蓋了“臨時中立”地郵票上又加蓋了“中華帝國”四個字。

    馬福祥氣瘋了,當時就準備帶兵抄了大清郵政總局,捉拿這個法國籍郵政總辦,陳鐵丹、李貴盡管也是火冒三丈,但他倆比馬福祥冷靜,怕惹出大事兒,就拼命攔住了馬福祥。立刻發電通知旅順的莊虎臣。

    楊士琦看完了,冷笑道:“大帥不必動怒,這有什麽好生氣的?一個郵政總辦,芝麻大的小官,我倒是覺好笑。這大清亡國的時候,居然最後一個忠臣是個洋鬼子!看來,陳天華說的大清是替洋人做一個守土官長,一點都沒說錯!賣國賣到最後,還賣出個洋鬼子忠臣,大清也算是沒白活這二百多年!”

    楊士琦說罷,猛然想起,容齡還在身邊,忙道:“長公主恕罪,楊某失言了!”

    容齡白了他一眼道:“楊大人向我告什麽罪?大清亡不亡國。幹我什麽事兒?我一個女人。又沒當過大清的官!奸臣、忠臣的也說不到我頭上!”

    這下輪到莊虎臣、楊士琦面面相觑了,倆人一個是陝甘天下第一道台,都是當過大清地官地,容齡一句話把倆人都給罵了。

    楊士琦隻好轉移話題道:“這郵票不過是小事罷了,命人将郵政總局裏沒用過的郵票,蓋上“中華帝國”的印章,暫時先用着,等新郵票印好了,大清的郵票就算全部作廢。至于那個洋人總辦,現在就可以開了他的缺,換個中國人擔任。眼下要緊的大事是和俄國人議和,這些微末小事就不要在意了,以免節外生枝。”

    莊虎臣平息了些怒氣,點了點頭道:“杏城兄,收集日本當年在旅順罪行的證據也要抓緊,我要在開國大典前公審乃木希典,不将他千刀萬剮,不能完成我向李中堂地承諾,帶着兵船去馬關,火燒了春帆樓,我誓不進北京城!”

    楊士琦哈哈一笑道:“大帥馬上就是一國之君了,還這麽意氣用事,當年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這樣,現在五年過去了,居然沒有絲毫的改變!”

    莊虎臣搖搖頭道:“中國人講一諾千金,西洋人講契約精神,其實都是一回事,我當年答應李中堂的事情,就是洋人說的口頭契約,人無信不立,匹夫百姓都是這樣,何況一國之君?你、我都是一身擔着天下萬民地,如果也是說話如同放屁,還以什麽取信天下?西幫曆來萬裏銀子一句話,那可是真正的一諾千難道還比不過這些商人?這個馬關的春帆樓我是非燒不

    楊士琦眼睛裏有一絲淚花在閃動:“大帥重信守義,李中堂在天有靈也可告慰了!”

    莊虎臣提起李鴻章,既感激他有知遇之恩,又恨他因一己的私仇,刻意用一份《中俄密約》挑起了日俄戰争,心思複雜,隻是歎了口氣道:“哎,李鴻章啊李鴻章。”

    楊士琦提醒道:“大帥,維特伯爵可等了您足足三天了,該見見了!”

    莊虎臣想了想,然後點頭道:“好,今天開晚宴招待他,至于談判的事情,明天再說。”然後看看容齡道:“今天你陪我出席晚宴,把各國公使、領事、記者都請來!”

    容齡的眼睛裏閃過幸福的神色,莊虎臣的做法已經是将她當做女主人了。香港老演員成奎安去世了,“大傻”的電影陪我度過青春期地無數個日子,願大傻哥安息。

    緬甸果敢人很多逃難到了雲南,如果書友中有雲南邊境地朋友,望能在力所能及的條件下幫助一下他們,畢竟他們後裔——南明後裔。都是血肉同胞,咱們不幫,還指望誰?

    另外感謝打賞的luokuanfu、虎先生,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1:08
第三百六十二章 鴻門宴
   一輛裝飾的極盡奢華的馬車行走在旅順街頭,沿途到處是充滿俄羅斯風格的小酒館和店鋪,這輛馬車是原先的遠東總督阿列克賽耶夫的,現在的主人則是莊虎臣,裏面坐着的則是俄國前首相、前财政大臣,謝爾蓋.尤.維特伯爵。

    維特伯爵在俄國接受了一項苦差事,去中國和莊虎臣談判。維特本來是很不想去的,開戰前,他就曾經苦勸沙皇不要和日本打仗,并預言了戰争的結果一定會失敗,結果差點被惱羞成怒的沙皇砍頭。後來,俄國遠東總司令庫洛帕特金上将來東北的時候,他也曾經向大将建議過,一到滿洲,就把阿列克賽耶夫抓了,送回彼得堡,這樣才有可能打敗日本人,結果大将爲難的告訴他,那是自己的上司,不可能這樣幹。但是庫洛帕特金上将向維特保證,一定會先将俄**隊撤退到哈爾濱等日軍補給線無法到達的地方,再和日本人決戰。

    可是最終,上将也沒有頂住阿列克賽耶夫的壓力,還是提前決戰了,結果俄國海、陸軍大敗虧輸。這個時候,維特伯爵又向沙皇建議和日本和談,可沙皇因爲戰敗丢了臉,反而将波羅的海艦隊給派到了遠東,卻又找不出像樣的海軍司令,就把宮廷寵臣羅傑斯特溫斯基給派到艦隊當司令。,就把英國漁船當日本驅逐艦給打了,差點讓俄國和英國之間爆發戰争。恰好這個時候,俄國爆發革命,中國人參戰打起了俄國,法國、美國又來調停。沙皇就坡下驢,就同意和談,但是條件是一不許割地,二不許賠款,大臣哪個願意去議和?既不能割地,又不能賠款?這還議什麽和啊,接着打就是了!

    就在進退維谷之機,傳來了好消息。羅傑斯特溫斯基偷襲日本,大獲成功,沙皇被打了一針強心劑,又不願意議和了,可從此羅傑斯特溫斯基的艦隊就再也不接受任何命令了,任憑沙皇封官許願、嚴詞威逼,就是沒有回音。而陸戰則是節節敗退,沙皇無奈,再次命令議和。可大臣們誰也不願意去。沙皇對他們外交手段也信不過,隻好啓用了最不喜歡的維特伯爵。

    維特也想去,可君命難違,隻好從命,沙皇嚴令,不許割地賠款。維特帶着這樣的使命就上了路,走到半路。接到電報,說是俄國陸軍再次大敗,沙皇說是可以割地,但是不能賠款。等火車又走了三天,又接到電報。說是旅順已經投降了,俄國内亂更甚,沙皇又說,割地、賠款都能接受。又走了兩天,又再次接到電報,說是日本和中國、英國、法國、美國打起來了,中國應該無暇對俄國下割地賠款都不行了。等快到旅順的時候,最後一封電報地内容是,羅傑斯特溫斯基的艦隊投降了。俄國到處都在起義。沙皇說,可以答應中國人比較苛刻的條件。沙皇再次同意可以割地賠款,但是最好是隻割地不賠款,俄國财政比較也不富裕。

    維特哭笑不得,這樣朝令夕改,讓自己如何去議和?那些沙皇最疼愛的大臣怎麽不去幹這個?哦,對了,他們都在莊虎臣的俘虜營呢!

    維特從彼得堡出發,西伯利亞鐵路的貝加爾湖段還沒有通車,沿途鐵路線不少被俄國革命黨破壞,火車走一路,修一路鐵路,足足走了四十五天才到了旅順。

    可到了旅順,莊虎臣并沒有見他,而是把他放在賓館一擱就是三天。今天好容易是通知可以見面了,但是不是正式會談,而是晚宴。

    “已經到了,伯爵先生!”一個俄國馬車夫提醒道。

    維特苦笑着下了車,自語道:“什麽時候,俄羅斯落到這樣的田地?俄國的使臣想見一個鞑靼人,都這麽麻煩!”

    維特伯爵下車後,後面地馬車上坐着他的随員和保衛人員。

    維特看着眼前的這棟豪華的禮堂,這是原先的遠東總督阿列克賽耶夫修建的,他心中暗自哀歎,有阿列克賽耶夫這修建這麽豪華的禮堂用來跳舞、喝酒,卻沒工夫修築南山防禦工事,俄國不敗才見鬼。

    可惜十幾萬勇敢的俄國士兵,就這麽被斷送在滿洲地不毛之地。甚至連屍骨都不能運回俄羅斯安葬,成了異國他鄉地孤魂野鬼。

    維特伯爵心裏煩亂,信步走到禮堂門口,咨客早已接到了通報,大聲傳唱道:“大俄羅斯全權欽差大臣謝爾蓋.尤維特伯爵大人駕到。”

    維特苦笑一下,自己這個全權的欽差大臣,恐怕也是個空殼子,還不如大清的那個老朋友李鴻章的權力大,盡管自己當過首相,可現在早已是昨日黃花,隻是沙皇推出的一個替罪羊而已,将來簽訂了賣國條約,可以拿自己頂缸。

    “伯爵閣下,你好!”一個穿着藍黑呢子大元帥軍服的中國人彬彬有禮的道。

    維特當過俄羅斯駐大清國地公使,又是漢學家,算是标準的中國通,漢語雖然講的有些發音不準,但是聽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他看到一個年輕人穿着盛裝,又看到報紙上莊虎臣的照片,已經知道面前地人是誰了,忙客氣的道:“您就是中國的新統治者,莊虎臣閣下吧?哦,對不起,中國人是不可以稱呼名字的,我應該稱呼你爲皇帝?國王?還是大元帥還不是皇帝,你可以像您的老朋友,我的前輩李鴻章先生一樣,直呼我的名字,您可是他最推崇的俄國人。”

    這話還不是莊虎臣客氣,而是李鴻章确實很推崇維特伯爵,認爲他是可以和德國的俾斯麥、奧匈帝國的梅特涅齊名地頂尖政治家,可是維特命不濟,攤上尼古拉二世這樣地皇帝,天大的本事也隻好做司馬牛之歎了。

    “那怎麽可以?那我就按照中國人地習慣,稱呼您爲莊紛卿。”維特伯爵對中國的習慣很清楚,知道叫表字是一種尊敬。

    大清已亡,現在中國對外自稱中華帝國,可莊虎臣還沒有舉行登基大典,稱皇帝不合适,如果稱呼他爲大帥或者是侯爵,那就更不合适了,因爲大帥對清朝督撫的稱呼,侯爵也是大清國封莊虎臣的爵位,現在這麽叫莊虎臣,無異于是說,不承認中華帝國的合法性。所以,維特想了想去,隻好叫他的表字了。

    莊虎臣笑了笑,也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對于維特,他有很複雜的感情,一方面,對他的智慧和政治能力非常的佩服,另外一方面,他是俄國的政治家,他的本事越大、政治操守越高尚,對中國的威脅越大,如果他是美國公使康格這樣的小人,那還不妨直接開出價碼,收爲我用。可是莊虎是無論如何,不會背叛俄羅斯的。即使沙皇再昏聩,他也不可能爲敵國所用。

    “伯爵,請進吧,今天您是主賓,對于你高尚的人格和對國家的熱愛,我深表欽佩。”莊虎臣毫不掩飾自己對維特的尊重,至于晾他三天不見面,那隻是政治策略,就像伊藤博文一生最崇拜的人是李鴻章,把李鴻章的“一萬年來誰著史,三千裏外覓封侯”當做自己人生的目标,可伊藤博文卻在馬關議和的時候,故意把給清國使團的椅子換成低矮的,造成對手的心理弱勢。

    犬養毅更是因爲作爲日本首相,不肯承認滿洲國,而被日本憤青刺殺,但是犬養毅爲的不是中國,也不是正義、公理,而是爲了日本。說來說去,這些人盡管都是中國的敵人,可是他們是真正爲本國、本民族謀利的政治家,和乃木希典這種滅絕人性的屠夫,不可同日而語。

    維特伯爵走進禮堂,各國公使、領事同時起立鼓掌,其中還包括最讨厭俄國的的大英帝國的公使。記者們更是紛紛搶下維特和莊虎臣握手的照片,公使們對維特的稱呼依然是“首相閣下”,盡管維特已經不是俄國首相了,可依然獲得了全世界各國公使的尊敬。

    維特是老牌的政治家,心知肚明是莊虎臣在做一場政治,但是依然有些感動,如果這個年輕人是俄國的沙皇該有多好!

    莊虎臣禮貌的請維特落座,菜肴有維特最喜歡的黑魚子醬和大列巴,還有法國紅酒、呂宋雪茄、土耳其的水煙。招待員也清一色是俄國人,讓維特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看到宴會的盛況和對自己的高規格接待,維特心裏卻升起一種不安的情緒,今天的晚宴越豐盛,明天的談判就會越艱苦。

    眼前的這個中國年輕統治者,是個著名的外交好手,庚子談判的時候,他就縱橫開阖,在列強中間收買、利用、挑撥離間,在千難萬難中,保住了中國的領土完整,這個年輕人絕對是個難對付的敵人。

    俄羅斯啊,你将流多少血液,才能滿足這個家夥的胃口!維特伯爵不禁暗歎道,對比年輕的莊虎臣,他忽然感覺到,自己已經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了。自己老了,俄羅斯是否也已經是個衰朽的老人了呢?(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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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以戰促和
   旅順的遠東總督府,昨天還在舉行盛大的宴會,今天已經是談判的會場。莊虎臣手下沒幾個人,張之洞年老,袁世凱的心意難以琢磨,都不能參加。也就是李叔同、楊士琦、孫明祖和幾個翻譯了。維特伯爵倒是帶來了不少人,這些人昨夜酒會、舞會玩到天快亮,現在一個個睡眼惺忪,哈欠連天,怎麽看都不像是議和的大臣,倒像一群鴉片鬼。

    維特伯爵看到莊虎臣早已準備好的議和大綱,臉色鐵青,将這幾張紙摔的“啪啪”作響:“你們這是訛詐,徹頭徹尾的強盜行爲!”

    這一聲響,把那些打着哈欠的俄國随員吓了一跳。

    楊士琦翹着二郎腿,滿不在乎的道:“現在不是講道理的時候,要是講起道理來,從清朝康熙年間,你們俄國人侵占我中華多少土地,殺戮我多少同胞?庚子年你們俄國人趁火打劫,連皇宮都遭到你們的搶劫,紫禁城的銅仙鶴都被你們俄國人當金子敲掉揣回俄羅斯用,我就問你,這份協議,你們簽還是不簽?”

    “我不簽!貴國和我國早有《中俄密約》,我們共同的敵人是日本,可是在日本襲擊我**隊的時候,貴國不但沒共同抗擊日本的侵略,反而助纣爲虐,幫助日本人一起打我們俄國,請問,貴國的行爲難道不是一種卑鄙的背叛嗎?貴國自古就是禮儀之邦,守信爲貴國美德,可是貴國視《中俄密約》爲廢紙,這種無恥背盟的行爲。難道就是你們這些貴國最聰明的政治家的習慣嗎?”維特伯爵說的義正詞嚴。

    楊士琦不但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對旁邊地李叔同道:“行啊,這洋鬼子還知道說成語了,連助纣爲虐都知道!”

    莊虎臣在一旁微笑不語。心道,要是維特伯爵說出八榮八恥來,那肯定就是穿越過來的。

    李叔同反駁道:“庚子年後。英吉利、美利堅、法蘭西、德意志等西洋各國均按照合約撤兵,唯獨俄羅斯不守信諾,侵占東北三省遲遲不肯撤軍,前年年初。在各國幹涉之下,俄國撤軍,到了年底。卻卷土重來,這就是你們俄國人的誠信?若說是破壞條約。無恥背盟,也是你俄羅斯背盟在先。我國乃是反擊侵略罷

    維特伯爵是被氣糊塗了,自己也後悔拿這個背棄盟約說事兒。實屬不智,俄羅斯背棄盟約、侵略别國的事情簡直是罄竹難書。現在指責别人毀約,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我國一直不肯撤兵,也足,而日本對貴國的土地貪得無厭,我國也是出于對于鄰國地關心,才沒有即時撤軍,而從目前看來,貴國的防禦力量是完備的,我們大俄羅斯地軍隊可以随時撤回本土,但是貴國的這個議和大綱确實是獅子大張口,我國根本不可能滿足,如果我們的戰争繼續下去,将給雙方造成危害。我國的領土廣大,兵源無限,即時您打勝了,您能占領多少土地?你能将您地戰線拉多長?您的戰車可以開多遠?您開出我們俄羅斯根本不可能答應的條件,那最終地後果不過就是戰争無休止的繼續下去。”

    維特伯爵一看硬地不行,就開始曉以利害。

    楊士琦一拍桌子道:“什麽時候,咱們中國多了條不要骨頭的看門狗?我們請你們來了嗎?光天化日,紅口白牙地就胡扯!”

    一直笑着看熱鬧的莊虎臣覺得有點不像話了,楊士琦這哪裏像兩國談判,一副大清官僚審問犯人地樣子!就差吆喝着動大刑了!現在真後悔沒從蘭州大學堂請幾個國際法學專家過來,議和這個差事也不是随便誰都可以幹的。不過似乎俄國一方地人員也夠嗆,除了維特伯爵是頂尖政治家以外,其他人還不如自己手下的人。

    莊虎臣插話道:“我國現在确實不可能把戰線拉的過長,可是如果是貴國的老百姓我可是收到很多封貴國百姓邀請我軍解放俄羅斯的信啊,對于這些人的遭遇讓我很是同情啊,相信和我一樣同情貴國普通百姓的人應該很多、很多,據我說之,德國、法國、英國都有很多人對貴國現在的混亂局面深表關切。”

    莊虎臣說的不緊不慢,語調也不高,但是維特伯爵卻像是耳朵邊響起了個炸雷。中國人一向消息閉塞,所以在外交的時候,總是吃一些莫名其妙的虧,鴉片戰争之後,列強都在中國獲得了特權,列強獲得特權還好理解,城下之盟,打不過隻好割地賠款給洋人點好處。

    問題是連智利、秘魯這些列弱都從中國獲得了領事裁判權和其他特權,總理衙門的老爺們都被洋人吓怕了,隻要一見是高鼻子、藍眼睛的洋人,就立刻魂不附體,總怕又被洋大人修理了,随便是個洋人就可以逼他們簽字畫押。這些和列弱國家簽訂的不平等條約,直到李鴻章當了北洋大臣以後才被陸續廢除,這已經成了國際笑話。

    而莊虎臣不但知道俄國有内亂,并且還知道歐洲列強都對俄國虎視眈眈,看來他的情報工作應該是做的相當到位。沒準俄國的内亂,幕後推手中就包括莊虎臣這隻手,而莊虎臣的背後又有哪隻看不見的手呢?維特伯爵不得不深思了。不殆,莊虎臣應該對俄國很來了解,可要命的是,俄國對于他和他的軍力、财力、背後有哪個強國在支持都是兩眼一抹黑,隻是大緻聽說他和英國、美國關系比較好。維特伯爵曾經當過俄羅斯駐大清公使,他非常清楚,俄國的宮廷大臣和大清的官員簡直就像是雙胞胎,昏聩、**、妄自尊大、對外部的世界漠不關心,這些大清官員的毛病,俄國的官員一樣都不缺。

    維特伯爵來中國議和的時候,連随員都是沙皇指派地。這是一群隻懂得吃喝玩樂的纨绔子弟,對中國的情況一無所知,唯一的好處是他們嘴上都很忠于沙皇,這些人絕對屬于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維特伯爵對于這次議和的結果,已經隐約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一個軍官穿着新式地軍服。一颠一颠的走着标準的鵝步進了會場,他手裏拿着一份電報譯稿,行了個軍禮後遞給了莊虎臣。

    莊虎臣看完以後。冷笑了一下道:“伯爵大人,在我們議和期間,貴國地軍隊又再次深入我國境内,襲擊了我國陸軍。對于這種破壞和平的無恥行徑,我表示非常的憤慨!對于這種侵略行爲,我軍一定會給予堅決的還擊。順便告訴您,入侵地俄**隊被我前線部隊擊敗。俘虜了兩維特伯爵聽見這個消息,臉色煞白。半天說不出話來。盡管沒有經過驗證,但是他相信這一定是真的。他對俄國的大臣敗家地本事太了解了。而且莊虎臣沒必要編這樣的瞎話,自己打個電報就可以馬上驗證真僞。不過維特伯爵擔心地是。明明前線打了敗仗,彼得堡得到的消息卻是大獲全勝,那沙皇地态度又要改變了。

    沒準又是哪個在彼得堡的夏宮裏喝大了地俄國宮廷寵臣,向沙皇獻的錦囊妙計。趁着雙方議和地空擋,打中國人一個措手不及,然後就可以獲得一個有利的談判地位。

    以勝促和,從戰略上說,絕對是不錯的,問題是,前線的俄國部隊都是被打怕了的。後勤補給更是跟不上,前線要糧食、要炮彈的時候,居然給他們送到是耶稣聖像!即使真的要打,或者是從國内調集精銳,或者是讓這些敗兵重新整編,換個将領,補充了足夠的彈藥和給養,鼓舞起士氣才能開戰。哦,對了,俄國國内哪裏有什麽精銳可調?都去維持治安,對付起義的農民和工人去了。

    這直接驅使敗兵去進攻敵人嚴陣以待的陣地,那和找死有什麽區别?被吓破膽子的兵沒有經過任何整訓也沒有得到充分的補給,就去進攻敵人,天啊!這是哪位神人出的妙夥不會是收了敵人的錢了吧?

    維特伯爵不由得懷念起亞曆山大三世沙皇,在他的統治下,俄國經濟迅速發展,軍事實力空前強大,可他在位十多年裏,俄國僅僅發動過一次小規模的戰争。歐洲列強對俄羅斯的認同感也空前,俄國不需要動用武力,僅靠外交就可以解決很多問題。亞曆山大三世說過一句最牛的話:沙皇還在釣魚,歐洲可以暫時等等。那意思就是說,沒有他同意,列強什麽都幹不成。那個時候,俄國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頂尖強國。德國的威廉一世皇帝也同樣是英明神武。

    可這麽英明的兩個皇帝,卻生出了尼古拉二世和威廉二世這一對草包。偏偏這對草包還自以爲比老子更英明神武,一門心思的要開疆拓土,真是要了親命了!

    尼古拉二世和威廉二世這表兄弟,充分驗證了那句話:播下的是龍種,孵出來的是跳蚤。

    維特伯爵無奈,隻好道:“大元帥閣下,這個事情應該是軍隊之間的摩擦和誤會,我認爲,雙方最好都應該先停火,然後再冷靜的商量善後。”

    莊虎臣因爲暫時沒有稱帝,又面臨作戰的問題,所以現在自稱中華帝國海陸軍大元帥,政令由大元帥府頒行。實際上,現在稱帝也沒有用,政令除了老根據地西北和陳鐵、李貴控制下的直隸加上張之洞控制的湖廣以外,其他地區都無法實行。各地督撫表面上臣服,但那是懾于甘軍的軍事強大,其實這些人都是在看風色,指望向新朝賣個好價錢,但是如果莊虎臣對外戰争打敗了,或者是甘軍被打殘了,以後的事情恐怕就不好說

    莊虎臣心知肚明,但是依然冷笑道:“既然來了,那怎麽好意思不招待呢?來人啊,命令王天縱,給我狠狠的打!不要吝惜兵力和彈藥。我再補充二十萬生力軍給他!”

    傳令的軍官領命而去。

    維特伯爵手腳冰涼,一次就補充二十萬?中國到底有多大的軍事潛力?前方的将領都向彼得堡回報,甘軍的炮火幾乎是無止境的,火力大地怕人。連美國的軍事觀察團也向記者透露,甘軍作戰從來是不吝惜彈藥消耗的。而且士兵作戰非常英勇,訓練和裝備也極其精良,讓美國人都覺得豔羨。盡管維特伯爵不相信莊虎臣還能派出二十萬和原先的軍隊一樣素質的士兵。可是即使戰鬥力隻能達到現有軍隊地一半,也将讓前線的俄國遭遇滅頂之災。

    德國人已經在磨刀霍霍了,奧匈帝國也趁這個時機向巴爾幹伸手,盟友法國首鼠兩端。英國那就不用提了,封鎖俄羅斯是他們百年來一直堅國人是英國地跟屁蟲。英國人對付誰,他也跟着對付誰。南邊的中國又突然就冒出了一個軍事實力強大的家夥。現在他還擁有了原先俄國全部海軍力量的三分之二,目前在海陸方面。他都具有極大地優勢。

    這個仗絕對不能打下去了,再打俄羅斯就有可能被列強趁機給瓜分了。全世界的強國可以允許有一個完整的中國。卻不可能容忍一個強大地俄國,俄國如果四分五裂最合列強的胃口。中國在列強地眼中。是一頭奶牛,能讓他們獲得經濟利益,而俄國的強大則會讓他們心驚肉跳,寝食難安。尤其是最近十幾年來,俄國地外交一塌糊塗,幾乎把所有的強國都給得罪了。沒有一個國家希望看到俄國強大,對于這一點,維特伯爵看得清清楚楚。

    莊虎臣在此時冷冷地道:“議和到此結束,戰場上見!什麽時候打完了,咱們再慢慢的談,反正我不着急!”

    楊士琦他們都了解莊虎臣,心道,不着急是假地,到哪裏去變二十萬大軍出來?甘肅本地的守備力量都已經靠預備役了,這些人倒是真有二十幾萬,問題是主力派出五千人就能把這二十多萬掃幹淨。這些人也就維持個地面上的治安還湊合,上了戰場,聽見槍聲不拉稀才怪!莊虎臣這就是唬吓唬司馬懿就得了,要是換個夏侯這樣的莽夫,直接殺進城裏,諸葛亮十條命也完蛋

    可是維特伯爵确實被吓住了,連莊虎臣自己都不知道,兩個人曾經在蒙古交過一次手。維特伯爵安排的讓蒙古發生内亂,然後趁機讓蒙古勒王和活佛宣布獨立,俄國再出面收拾殘局,控制蒙古。本來是天衣無縫的計劃,卻被馬福祥千裏奔襲殺進包頭給破壞了,孫明祖和巴恩斯一個奪了庫倫,一個殺進綏遠,勒王七千蒙古騎兵硬是對付不了馬福祥的五百人。

    而那一次,俄國的總指揮就是維特伯爵,那次甘軍的戰鬥力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三百名精銳的哥薩克騎兵,馬刀對馬刀,在包頭城下以逸待勞硬是拿不下馬福祥的疲兵。

    如果中國有三十萬這樣勇猛的士兵,裝備又全部達到奉天前線的水平,那俄國需要多少人才能對付他們?俄國這些年來,軍費幾乎全部投入了海軍,而現在這支海軍三分之二已經姓莊了。

    俄國陸軍連發槍非常缺乏,大部分都是老式的伯丹步槍,全是打一發要裝一次子彈,而甘軍卻人手一杆李.恩菲爾德步槍,射速是俄軍的五倍,子彈更是不要錢一樣。

    西方世界普遍流行一種說法,中國、日本、俄國之間的國、美國出錢、出物資,中國、日本出兵,一起打擊俄國。現在維特伯爵也有點相信了,否則中國的軍事實力怎麽可能幾年間就突飛猛進?

    威廉二世皇帝曾經在歐洲大肆發行一張宣傳畫叫做《黃禍》,一個菩薩(日本),騎着火龍(中國)肆虐歐洲。現在看來,那個菩薩已經是泥菩薩了,自身都難保,這條火龍身上騎着的是遠遠比日本強大無數倍的大英帝國。

    大英帝國的軍事裝備,中國無窮無盡的人力資源,美國的财力,這三者如果結合起來,将會有多麽強大?

    眼前這個年輕的中國最高統治者,内部尚未統一,卻在面對俄羅斯的時候,爲什麽有這麽強的自信?而且他對俄國和歐洲的狀況了如指掌?應該是英國人在背後給他撐腰,給他提供信息來源。

    問題的關鍵不在旅順,不在奉天,也不在北京,而在倫敦和華盛頓,隻要搞定了英國和美國,那麽俄國可能就不會這麽被動了。

    維特伯爵自以爲找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也笑了笑道:“既然是這樣,那就休會吧,讓我們彼此冷靜一下,再重新開始談判。”

    他的平靜倒讓莊虎臣有些意外了,這到底是老牌政治家的惺惺作态,還是他确實有什麽沒拿出來的法寶?(未完待,章節更多,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1:09
第三百六十四章 東北巨匪
   奉天,原本是大清的盛京,順治十四年以“奉天承運”之意被改名叫做奉天。原先奉天一直由盛京将軍管轄,光緒二年命盛京将軍兼管奉天府尹加兵部尚書右都禦史銜總督奉天旗民地方軍務兼理糧饷關防。加奉天府尹二品銜以右副都禦史行巡撫事。各州縣滿漢兼用。庚子年之後,袁世凱、張之洞這些人覺得俄國對東北野心太大,遂建議朝廷裁盛京将軍改設奉天省置巡撫,并開放柳條邊,大量遷徙關内漢人進入東北屯墾。

    自打日本和俄國在東北打起來以後,奉天巡撫就成了擺設,大批奉天省的官員也逃到了關内,地方政權就由當地的巡防營和駐軍接管。很多城鎮官員和軍隊都跑光了,土匪倒是大搖大擺的進了城,直到甘軍進入東北,混亂局面才得以控制。最先進入東北的是馬福祥的騎兵,當地的馬匪紛紛投誠,有些不知死活的就被剿滅了。馬福祥本身就是馬匪出身,又是董福祥這個西北剿匪行家一手提拔起來的,對付盜匪最是内行,他賞錢出手極其大方,殺戮又盛,江湖氣也重,絕對的順之者昌逆之者亡,恩威并施很快就把這些馬匪的毛給抹拭順溜了。

    招攬馬匪的活也就是馬福祥了,甘軍從莊虎臣往下,再換了誰都不好使,除了馬福祥勉強修理的住這些彪悍而又多疑的馬賊的就數王天縱了。

    王天縱是镖局出身,對于江湖綠林道的那套也不陌生,跟着準大舅子哥學習一段時間,也算是能将就歸攏住這些人。馬匪一方面号稱是講江湖道義,一方面又是極度的自私和多疑,表面上豪爽,實際上都是粘了毛就比猴還精明的家夥。不少人就是日本、俄國、甘軍三頭都拿好處,又三頭都不得罪。民族大義,在這些人眼裏屁都不算。

    不過,還真的有個馬匪頭子。現在混的不錯,連馬福祥、王天縱都和他稱兄道弟,他也不算是正經的馬匪,原先已經受了大清朝廷的招安,算是新民府巡防營的管帶。馬福祥、王天縱看得起他地原因,是因爲他給馬福祥一個重要的情報,日軍從營口運來大口徑的岸防炮,這些炮是用來轟擊旅順的俄軍的。

    馬福祥得到這個情報,如獲至寶。立刻安排人打了埋伏,把這些大炮都給炸了。

    正是這個價值連城的情報,讓乃木希典沒有即時打下旅順。從而讓孫明祖揀了個天大的便宜。

    王天縱的指揮所設在奉天城裏,一座舊王府。這裏原本是豫親王多铎的府邸,自打清兵入關,各位旗主王爺都進了北京。舊王府隻留了家人地翻修,保護的還是不錯。日本和俄國開戰以後。王府的下人也都逃地差不多了。王天縱進了奉天,就拿這裏當了指揮所。

    一個小個子的中年男人嗓門不小。整個指揮所就聽他在吆喝:“王軍門,您老就發發慈悲。讓我帶弟兄們打一仗呗!這俄國老毛子都欺負到家門口了,總不能一直是您這些西北兵、湖南兵在打仗。我們這些土生土長的奉天人就裝癟犢子!您就讓我帶着巡防營的弟兄打一家夥,老是偷雞摸狗地襲擊俄國辎重糧草。他也太沒勁了!”

    這個人身材雖然矮小,眼睛也不大,但是眼睛裏精芒四射,有股子煞氣,而且眼睛不停的眨巴,感覺還是滿狡猾的一個人。

    一個年輕地參謀插嘴道:“拉倒吧,就你那個巡防營,一群雙槍兵,還去打洋鬼子?不被洋鬼子打了就算不錯

    參謀的話引起滿堂地哄笑。

    “你别門縫裏看人,把人看扁了!俄國人也不是三頭六臂,我老張就不怕他!我們在這裏人地兩熟,王軍門,您就下個令,打不赢砍了我腦袋!”小個子用手在脖子上比了個砍頭的架勢。

    王天縱笑着道:“雨亭啊,正是因爲你們巡防營人地兩熟,所以你們打擊俄國運輸線,破壞電報、鐵路,才是最你看,上次你的情報就起了很大作用嘛!何必非要到一線和俄國人打正規戰呢?”

    小個子一臉地郁悶,一**坐在地上,掏出旱煙袋抽了起來,嘴裏還嘟囔着:“瞧不起人,我們關外的爺們也不是尿泥捏地!憑啥你們能打俄國人,我們就不能?咱爺們不是嫡系呗,後娘養的就是不好使。”

    王天縱笑了笑道:“雨亭啊,你說這話就虧心了,我們什麽時候拿你當外人了?咱給你說句實話吧,你的巡防營确實訓練太差了,戰場不是好玩的,一點崩潰,全軍動搖,萬一出點啥事,那可砍的不光是你一個人的腦袋,我的頭也得交給莊大帥!你不怕死,我還怕死呢!你是有老婆有兒子的人,我至今光棍一條,連個後人都沒有,你敢死,我可不敢死,我要說死了,老王家就斷了香火了!”

    滿屋人都被王天縱給逗樂了,連小個子也笑了起來。王天縱秉承了莊虎臣的作風,越是親信越嚴厲,反而對外人比較客氣。殺雞給猴看,猴子看多了不怕,殺個猴子,雞全都吓破膽子。

    “王軍門,莊大帥不也在報紙上說,号召全民抗擊俄國侵略,怎麽,大帥說的不算?我張作霖帶兵打俄國人,算不算是聽了莊大帥的号令?”小個子依然有些不服氣。

    王天縱在莊虎臣還沒有反已經是記名的提督,實授的總兵,掌管一鎮的兵馬,叫一聲軍門也完全沒問題。剛才小個子的話,如果莊虎臣在這裏,聽見這句話,能把下巴吓的掉下來,這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竟然就是後世赫赫有名的東北王張作霖。

    王天縱對張作霖的心思摸的極透,他是眼看俄國人已經被打垮了,急着立功,準備痛打落水狗。莊虎臣對外已經把中華帝國的旗号打了出去,看來當皇帝是眼前的事情,這個時候不立功。今後封賞功臣的時候,就撈不到什麽了。

    張作霖可不是一般的馬匪可比,眼皮子活絡,又敢吹牛,小時候還讀過幾天私塾,甲午戰争地時候,他投靠到宋慶的毅軍,毅軍被打殘了以後,他逃回遼西老家。那個時候的中國簡直是群魔亂舞。東北地區尤甚。清朝政府**透頂,中國大好河山任人宰割。沙俄強行割去中國領土一百五十多萬平方公裏,仍觊觎中國東北的廣袤土地;中國甲午戰敗。日本魔爪深入中國東北。官吏橫征暴斂,百姓不堪忍受。亡命之徒便铤而走險,嘯聚山林,土匪蜂起。打家劫舍,百姓生活更加痛苦了。

    甲午戰後的遼西是個三不管地區。散兵遊勇成群,乞丐難民遍野。官府**。生命安全受到嚴重威脅。在這種情況下。各地就相應地成立了一些自保的武裝組織,名曰大團。

    那個時候。張作霖也拉攏了百十号人,成立一個大團。後來被新民府招安,那個時候。他吃牛說有一個營頭的人馬,新民府給他一個新民府巡警前路遊擊馬隊幫辦的頭銜。從此由馬匪搖身一變成了官兵。

    日本和俄國開戰以後,兩個強盜在東北展開厮殺,昏聩到極點地大清朝廷竟然宣布中立,還給日本、俄國劃出了戰場。遼河以東爲戰區,以西爲中立區。戰争打響,日本、俄國殺的興起,哪還管什麽中立區。日俄匪軍燒殺淫掠,無惡不作。而土匪則趁機蜂起,百姓遭殃。處在遼西的新民府是個重鎮,張作霖除了要維護境内地治安外,還在盤算如何增強自己的實力。他的原則是誰給我好處,我就幫助誰。一開始,俄軍強大,他就接受俄軍的槍械和金錢,幫助俄軍。後來曾被日軍俘虜,差點處死。在日本軍隊地監禁期間,他和後來擔任了日本首相的田中義一又成了好朋友,被釋放後,他又同日軍簽訂誓約,立誓援助日本

    等到甘軍進了東北,他又接受了馬福祥的領導。看了幾個月地風色,最後發現,還這個時候,才算是下定了決心,不再首鼠兩端。而恰好這個時候,他的手下發現了日本人運輸大炮。

    他就立刻派人給馬福祥送信,這才炸毀了日本地**,給孫明祖順利接收旅順創造了機會。

    馬福祥臨走的時候,對王天縱私下有交代,這個張作霖萬萬不可大用,此人過于狡詐,對任何人都是利用,絕對沒有忠心,屬于典型地枭雄。馬福祥說他鷹行狼顧,落魄時候謙遜有禮,得勢則張狂。王天縱非常相信馬福祥的眼力,他是馬賊堆裏長大地人,看别人也許會看錯,看土匪那是一看一個準。

    所以,王天縱對他就是表面上客氣,私下裏絕不給他重要的任務,也不許他知曉軍機大事。如果不是他立了大功,怕冷了人心,早就奪他地兵權了,不過就算不奪他兵權,就那一千多人,也不放在王天縱的眼睛裏。

    張作霖臉皮也厚,天天跑到指揮所來磨,就想撈一仗打打,反正俄國人已經是死老虎了,前幾天俄國兵吃錯了藥,居然大大咧咧的攻擊甘軍陣地,結果被一陣機槍、大炮打的屁滾尿流,死傷無數,還俘虜了兩千多,這個時候不打落水狗還更待何時?

    張作霖坐在地上抽了袋煙,又站起來笑嘻嘻的道:“王軍門,你看兄弟都三十多打過仗呢,說起來咱也是個當兵的,将來兒子長大了,問起來,老爹,你打死過幾個洋鬼子?我怎麽說啊?您就下個令吧,我保證不給你惹禍!”

    王天縱被他磨的沒有辦法,苦笑道:“要不這樣,你帶着你的巡防營到東線吧,幫那些朝鮮人打小日本吧?”

    東線一帶,日本人和朝鮮人打了個不可開交。日軍已經斷糧、又沒了彈藥,王天縱手下兵力不足,結果朝鮮人自告奮勇去打日本人。朝鮮軍隊的裝備極差,王天縱支援了他們一部分的毛瑟88步槍,這些槍是馬福祥從載振的北洋六鎮繳獲的,因爲嫌這個槍不好使,就都送給了王天縱。

    張作霖一聽這話,臉色煞白,俄國人已經被吓破了膽,聽見槍響就跑。而日軍已經是孤軍,糧草、彈藥、補充兵員什麽都沒有了,明知是死,所以困獸猶鬥,王天縱的甘軍第三鎮和朝鮮軍打的非常艱苦。

    大炮将日本人的陣地犁過以後,步兵隻要一沖鋒,但凡有口氣的日本人都會端起刺刀拼命。日軍已經斷了糧食,現在靠吃死人和殺戰馬勉強活着,連甘軍的士兵和朝鮮人都不明白到了這個地步,他們怎麽就不投降呢?甘軍的火炮絕大部分都在奉天一線,用來防止俄國人反撲,第三鎮全鎮本來的編制是大小口徑火炮七十上百門,可是實際上隻有不足二十門火炮,甘肅自制的迫擊炮也隻有三十門。火力不足以徹底打垮日本人,好歹日軍也有十萬人啊!

    張作霖半天不語,王天縱臉色一沉道:“怎麽,不敢了?你不是口口聲聲要打洋鬼子嗎?我給你這個機會,你又猶猶豫豫,你到底是怕了日本人,還是和日本人有什麽勾搭?”

    張作霖被王天縱的眼神吓的直哆嗦,現在的王天縱想殺他,如同宰雞一般,甚至連理由都不需要,一個是手握五萬大軍的總指揮,一個是有一千半是土匪半是關兵的管帶,天差地别啊!

    “王軍門,看您說哪去了?不就是打小日本子嗎?我老張絕對不含糊!我這就去集合隊伍,保證打的漂漂亮亮的,不給你丢臉!”張作霖點頭如小雞吃米,說罷就轉身而去,跑的飛快。

    張作霖出了這個門,對着自己發誓,早晚有一天,自己也要手握十萬大軍,再也不看别人的臉色過日子了。

    滿屋人哈哈大笑,一個參謀笑道:“好,王軍門這一手漂亮,打死了小日本消滅敵人,打死了這個張小個子,滅了雜牌,咱們左右不吃虧!”

    王天縱臉色大變,怒斥道:“你找死!這話不許胡說!”

    參謀吓的面如死灰,王天縱平常很少發脾氣,但是今天“拉下去,打十下軍棍!讓你長長記性!”王天縱怒道,說罷又道:“都給我打起精神,莊大帥有令,讓咱們迅速解決日本人,不給他們勾結俄國人的機會,莊大帥正在和俄國人和談,咱們這裏不能出任何纰漏,咱們打的越好,大帥那裏就能多給咱中國人撈點好處,我命令,第四鎮全部人員和裝備兩天内整肅完本,開赴東線,一定要在到達三天之内,消滅日軍!”

    所以的軍官和參謀都興奮的道:“是!”

    隻有那個被軍法處的人拖下去的參謀一臉的郁悶。就要開始了,希望能在這個月能在分類月票榜上出現個書名。

    盡管不可能拿到什麽獎勵,起碼也算是心理有個安慰。

    拜求一号月票!(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
pan0413 發表於 2011-3-30 21:18
第三百六十六章 提着豬頭找不到廟門
  北京城爛面胡同里有一座五進五出的大宅子,這里是壽元的府邸,原先看著挺大挺氣派,進了院子就殘破不堪,連牆皮掉了都沒錢粉刷。自打壽元跟了莊虎臣以後,日子立刻就不一樣了。

    莊虎臣給在京的軍機大臣、王公貝勒、宮里的管事太監四時八節都有賀禮,而且一旦有什麼事情就送厚禮,這些都要過壽元的手,這麼多的錢過手,就算是不啃一口摸摸也是兩手油。而且莊虎臣把甘肅全省的官員的養廉銀子和陋規銀子折成股份,在蘭州各個票號、工廠都入了股,每年的紅利按照品級發給官員。而這一份絕對少不了壽元的,他拿的還是頭等。

    可好日子總有到頭的時候,莊虎臣向俄國宣戰的時候,壽元嚇破了膽,怕慈禧殺他泄憤,帶著全家跑到蘭州。現在事情一完結,他就又回到了北京城。

    全北京的王公大臣府邸,除了莊虎臣的準老丈人貝勒裕庚的府邸之外,就屬壽元這里氣派了。十幾個身穿西洋軍服的甘軍給他站崗,還有十多個黑衣巡警給他站門房。出入都是前呼後擁,好不氣派。

    在京的旗人一看甘軍進了北京城,一個個嚇的魂不附體,紛紛跑到壽元的府邸來攀交情。也有些腦筋活泛的現在是來找差事的,哪朝哪代不用前朝的人?五代時候的馮道歷經四朝十位君王。屹立不倒,憑地就是眼皮子活啊!托關系走門子的。自薦當師爺、隨員地,還有送兒女當家奴的,至于求親的更是無數,惹的壽元家那頭母老虎也寢食難安了,現在可不比從前。要是再像以前一樣大發雌威,沒準壽元就敢一紙休書把她攆出門去。

    壽元這些日子,過的好不快活,連走路都哼著西皮二黃,總覺得腳底下輕飄飄地,像踩著雲彩。

    慶王和載振也在王府被軟禁。他派了心腹人冒充上街買菜跑到壽元府上送禮。負責看管的巡警也是二五眼,搜身搜的看起來仔細,可人家的銀票是縫在千層底布鞋的鞋底子里的,不拆開根本發現不了,比玩什麼衣帶詔高明多龍頭大銀票樂的嘴都合不攏了,也顧不得這送銀票的人有沒有腳氣了!還是王爺手面闊啊,慶王爺執掌朝政多年。載振和那桐的“慶那公司”賣官蠰爵,收入頗豐,區區百萬之數,慶王拿的出來。盡管也是肉痛,但是王府的管家依然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

    “回去和你們家王爺說。振貝勒和我是咸安宮官學地同窗,王爺和我家主子又是多年的好友。只要王爺效忠莊大帥,不動什麼歪心眼。軍機大臣、總理王是不大可能了,可是保住榮華富貴那還是有把握的。”

    王府的管家是個五十多歲地老頭,他低眉順眼的道︰“王爺說了,只要能容他和貝勒爺做個田舍翁就心滿意足了,至于什麼軍機大臣、總理王大臣這些地,都是過眼的雲煙,只要覺羅爺念在和我家王爺是同一個祖宗地份上,手下超生就感激不盡了!”

    壽元挑大指贊道︰“還是王爺想的透徹,什麼官啊、爵啊,都是假地,黃燦燦的金子、亮閃閃的銀子才是真的,甭管哪朝哪代,有銀子就能享福,關起門啊,還是王爺!”

    管家低聲細語的道︰“那我就回王爺了,說覺羅爺會保我們王爺的太平。”

    “你去吧。回去告訴王爺和貝勒。有我壽元在。沒誰會動王府地一草一木!”

    慶王府地管家稱謝告辭。

    壽元看著這種超大面額地銀票越看越愛。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地銀子。從娘子關地時候跟了莊虎臣。在北京城膽戰心驚地上下打點運作。未嘗沒動過心思。這莊虎臣到底靠地住靠不住?家里那個討嫌地婆娘動不動就說自己忘了祖宗。附逆沒個好下場。自己也算是光棍。就這麼硬挺過來了。現在看看。這一寶押中

    什麼他娘地覺羅。淨是扯淡。當年窮地要當褲子地時候。京里地旗人誰把自己放眼里了?就連原先門下出去地奴才。也敢挺著腰子跟自己 嘴。要是在康雍乾地時候。這種奴才直接用大鞭子抽死。

    雪花銀子啊。真是愛死個人!這幾年舍出命給莊虎臣干。圖地不就是這個嘛!

    “覺羅爺。端王府派人來了。”一個下人輕聲道。

    壽元正在看銀票,漫不經心的道︰“端王,哪個端王?”突然他一個激靈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載漪不是發配新疆了嗎?他怎麼會派人到我這里來?不見不見!”

    “他說奉了端王爺的令,有份大禮要送給覺羅爺。”

    “端王府就是送座金山來,我也不能收!這錢可燙手啊!莊大帥最恨的人就是載漪,收了他的銀子不是嘬死嘛!”

    “那我就回了他。”

    “今後再有端王府的人來,一概不見!敢賴在門口不走的,讓當兵的開槍!打死無論!”壽元听見載漪的名字,如同見了瘟神。

    好端端的日子,他怎麼會想到派人到我這里?

    跟這種喪門星打交道,那簡直是耗子操貓——過把癮就

    庚子年抱著端王粗腿的人,有幾個活到今天的?年人穿著杭綢面地皮襖,眼巴巴的看著里面。他旁邊有個十幾歲地少年不住的跺腳。後面還有一群蒙古武士牽著駱駝,每頭駱駝上都駝著厚重的包袱。

    壽元府的管家走出來,苦著臉道︰“董爺,我們家覺羅爺說了,這事兒他幫不上忙。愛莫能助啊!”

    “劉爺,您再去說說,我們這次可不是空著手來的,咱都準備下了,咱有意思!”中年男人指著駱駝道。

    劉管家臉拉地比驢還長︰“董爺,您就別難為小的了。我家覺羅爺說了,就是給座金山,他也辦不成這個事兒,您回吧。你再這樣,小的就沒意思了!”

    說罷轉身就走,還朝看門的士兵、巡警使了眼色。

    當兵的端著刺刀雪亮的洋槍把門堵地嚴嚴實實的,眼楮里泛著殺氣。

    中年男人苦興一下。

    少年人愁眉苦臉的道︰“董三爺。現在怎麼辦啊?這姓劉的管家收了咱三百兩的門包,是不是根本就沒通傳?”

    中年男人冷笑道︰“我早告訴你旗人也靠不住,現在能和莊虎臣說上話的旗人就倆,一個是壽元一個是裕庚。你沒看報紙啊,裕庚早跑到旅順了。人家等著當國丈呢!壽元這個王八蛋又是個沒肩膀不擔當事兒的主,我看。現在唯一能找地就是馬福祥了!”

    “你是說馬回回?他靠得住嗎?”

    “靠得住,靠不住也只有找他了!我爹對他有知遇之恩。這馬回回也算是有良心的,又是莊虎臣的心腹,現在除了他之外,誰還能替端王爺說句話?”中年男人苦笑道。

    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蒙古人氣哼哼地道︰“這是什麼道理?端王爺打洋鬼子還打出錯來了?大清在的時候,老佛爺把他貶到新疆,要不是我們家羅王收留,端王這麼一個鐵骨錚錚地好漢也要老死在伊犁,現在新朝建了,還要拿王爺作伐?依照我的脾氣,干脆就不理他們,誰敢去咱阿拉善抓人地,砍了他個混賬!”

    中年男人厲聲道︰“不許胡說!端王爺的安危是大事兒,這樣扯淡地話最好給我爛在肚子里!我董家也受到莊大帥的恩情,我爹能兩世為人,不就是莊大帥向洋人求情,給求下來的嘛!家父和端王爺,還有你們蒙古阿拉善羅王是世交好友,咱們這次來是求情的,不是打架的!再說了,你們羅王的勢力還能比得上原先的勒王?勒王七千騎兵,被馬福祥五百人打的潰不成軍!告訴你,要是你敢胡來,我董老三頭一個砍了你!”

    中年男子應該是久在軍旅的,說話中帶著一股殺氣,把這個蒙古大漢訓的一聲不敢吭。

    “三爺,不說這個了,阿瑪現在心急如焚,從旅順傳來的消息,說是莊虎臣要拿他千刀萬剮啊!我阿瑪現在又急又氣,病的剩下半天命啊!我大哥嚇的不敢出院子一步,就怕遭了別人的毒手,現在已經火上房了!”少年人滿臉的憂慮。

    “現在只能听天由命了,馬福祥是個好漢,可能不能替端王爺說上話,還是兩可之間的事情,畢竟現在他已經不是當年在我爹手下干管帶的時候了!人心隔肚皮啊!”中年男人嘆著氣道。

    “這位兄弟,請問一下馬福祥馬大人的府邸在哪里?”少年人客氣向站宅門的巡警問道。

    “哦,馬軍門現在住在西四北太平倉胡同。”

    少年人一愣,這不是以前老莊親王府嗎?現在被馬福祥給佔了,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天子還沒出來,莊虎臣畢竟還沒稱帝,可臣已經大模大樣的鳩佔鵲巢了。

    “哎,這歷朝歷代就沒有大清亡的這麼窩囊的!臨了,一場像樣的仗都沒打過,一個忠臣都沒出過,大清就這麼稀里糊涂的亡了!命數啊,氣運到頭了,誰也攔不住!”中年人嘆息了兩句,對蒙古人道︰“趕著牲口,跟我走吧。”

    長長的駝隊在清脆的鈴聲中,向老莊親王府緩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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