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復唐 作者:尋香帥(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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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sygoing1 2009-4-5 09:53: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563053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5:27
第101章 拜訪太平公主

    劉冕在家等了片刻仍不見劉俊夫婦歸來,眼看天色尚早,於是帶了韋團兒先去西市購物。

    韋團兒的臉紅得像剛喝了酒一樣,興奮異常,眼神中再度浮現出媚惑的氣息。劉冕暗自嘀咕:至於嗎?不就是帶你逛趟街麼,又不是跟你約會。

    老劉宅離西市不遠,二人步行而出沒多久就到了。正值隆冬天氣寒冷,西市上卻依舊熱鬧非凡,往來人流如鯽車水馬龍。最熱鬧的地方當屬酒肆。大冷的天,誰都樂意喝上幾杯暖暖身子。再就是賣綢緞布匹的地方,入冬了,許多人家都敢著添置衣裳。

韋團兒彷彿對這西市很熟,帶著劉冕在人群中穿來逛去,興奮得像個出門趕集的小媳婦。時而落進珠花店裡欣賞片刻,時而在路邊小吃攤上留連逛玩。那些店老闆見狀以為是劉冕帶著媳婦來逛街,不失時機向劉冕的兜起了生意:「公子,這位姑娘如此美豔動人,配上這枚珠花定能更加漂亮。公子何惜這些許小錢,就買了吧?」「這位公子,你家娘子喜歡在下的小吃,你就替她買一份回去吃吧?」

    劉冕一概不搭話,面帶微笑的敷衍過去,催著韋團兒去布莊。韋團兒多少有點失落,但見劉冕沒有出聲否認又有些暗喜,興沖沖的帶著劉冕到了一家布莊。「團兒,挑幾匹上好的布料。記著,要最上乘的,最好是稀有的。」劉冕進去後只顧坐了下來歇息。這種事情他不在行,交給韋團兒就是找對人了。

    韋團兒倒也細緻,幾乎將布莊裡所有的好料子都挑了個遍,最後選出三匹西川的百花錦。劉冕打量了幾眼,的確是漂亮,適合太平公主那樣的人做衣裳,於是拍板買下。

    布莊老闆做成了這麼一大單生意。不忘拍一拍馬屁:「二位是趕著成親吧?小店的布料可不是尋常貨色啊,許多達官貴人都曾買來裁製衣裳。這幾匹料子更是稀少珍貴,小店專門託人從蜀地進購來的。二位要是用作成親,小店還可免費贈送一床軟緞以表心意,歡迎下次再度光臨。」

    劉冕地眼角輕輕抽動了一下:「不用了,你留著自己成親用吧!」

    布莊老闆頓時愕然。韋團兒急忙低聲道:「拿來、拿來!送的,不要白不要呢!」

    劉冕瞟了她一眼,自顧走出布莊。稍後韋團兒抱著一大包東西走了出來,一臉滋滋喜色。劉冕也懶得和她爭論什麼。二人又到香粉店裡買了幾盒伽毗國運來的鬱金香和大食的龍腦香,給太平公主的禮物才算是備齊了。韋團兒付錢的時候連連咋舌,小小地幾盒香粉,可是花去了買十匹珍貴錦緞的錢,夠一戶尋常人家用度幾年了。劉冕卻是無所謂。好鋼用在刀刃上;錢嘛。只要花在實處,再多也值得。

    二人置辦好了禮品,就原路回家。韋團兒抱著禮品輕聲嘀咕:「我什麼時候能用上這麼好的布料裁做的衣裳啊,還有這香粉,真香!……」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劉冕聽到。劉冕裝作不知,只顧行路。韋團兒幽怨的皺了幾下眉頭。快步跟上。

    回到家時,劉俊就在門口等著。見了劉冕就激動的喊道:「冕兒,你回來了!」

    「孩兒拜見爹爹!」劉冕急忙上前行禮。劉俊歡喜異常,同時還仔細打量了韋團兒幾眼,低聲道:「這女子是?……」

    「太后賜下的戶婢韋團兒。」劉冕輕描淡寫的介紹過。

    韋團兒急忙將禮物交給迎上來地丫鬟,矮身就拜:「團兒拜見老爺!」

    「哦、哦,很乖巧,起來。」劉俊是個和善人,呵呵笑道,「冕兒你回來。我太高興了!你娘親自去市集上買菜了,要為你揭風洗塵。唔,還有團兒,頭一次來,要好好招待。」

    韋團兒欣然歡喜,忙不迭的行禮:「謝謝老爺!」

    劉冕皺了一下眉頭,對劉俊輕聲道:「爹,她一個奴婢,有何可招待的?」

    劉俊這才回過神來,點點頭道:「哦。也是……為父以為你已將其納收呢。既然沒有,那就是賤婢,下人。」

    韋團兒沒有聽到這父子二人的私語,自顧在一旁喜滋滋的樂著,臉上一陣陣發紅。

    劉冕和劉俊走進屋裡閒聊了片刻。說起拜訪太平公主一事。劉俊告之劉冕。太平公主兩日前回到長安,目前應該正在家中。劉冕擔心太平公主又會移行他處。於是決定趁早去拜會。

    韋團兒在劉俊面前越發表現得賣力,張羅僕役丫鬟安頓馬車、搬送禮品,忙得不亦樂乎,儼然一個准少夫人。劉俊見狀對劉冕道:「這丫頭倒還能幹、勤快。你若能納之為妾想來也不是件壞事。」

    劉冕暗自好笑,心忖我這老爹還真是厚道實誠。韋團兒可不是什麼本份善類,休要被她的表相所欺騙了。

    拜會太平公主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而且讓太后知道了或許還有好處。於是劉冕特意帶上了韋團兒一起出發,把她樂得屁顛屁顛地,彷彿自己就成了最受寵愛的小妾一樣。

    馬車行駛到太平公主府門前剛剛停住,就有公主府的衛士上前來攔住:「停車——何人來訪,報上名來?閒雜車輛,嚴禁停在公主府門前!」

    呵,好大氣派!劉冕以前也領教過了,只得親自下了車來報上名諱:「煩請兄台通報太平公主,就說劉冕來訪。」

    「劉冕?沒聽說過。」守門小卒狐疑的搖頭,「何方人仕,官秩幾品?」

    劉冕有點鬱悶,也只好按捺情緒報上:「正四品下千牛衛中郎將。」

    「四品?」小卒略有點鄙夷的眨巴著眼睛打量了劉冕幾眼,「走側門。」

    劉冕眉頭一皺有了一些慍怒,但又不好發作——誰讓太平公主人家門檻兒高呢!四品大員,也就只配走側門求見。韋團兒也跟著一起憋屈,低聲嘟嚷道:「一個門卒也這般神氣,哼!」

    「你說什麼?」小卒手指韋團兒,看似還要發作。恰在此時另一輛馬車駛了過來,車內傳出一個聲音:「何事喧嘩?」言畢,車上走下來一位翩翩俏公子,約摸二十五六歲,玉面白衣,好不瀟灑。

    劉冕打量了幾眼,不認識。那名小卒卻急忙衝他拱手一拜:「李公子,小人有禮了。」

    「免禮。」翩翩李公子面帶微笑的走近,對劉冕拱手施了一禮,「閣下就是劉相公之孫、勇猛無敵的劉天官、劉將軍吧?」

    「正是區區在下。」劉冕略有點吃驚的拱手還了一禮,「敢問兄台如何稱呼?」「在下李仙宗,忝居秘書省從五品太史令,執掌司天監。」李仙宗淡雅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風。

    「幸會、幸會。」二人客套起來。劉冕無意中發現,李仙宗的眼神兒有意無意地就落在劉冕身邊,瞟著韋團兒在看。

    那名小卒也是識時務的人,聽聞李仙宗說起劉冕名號後連忙圓滑道:「既是劉相公之孫,可與李公子一同入內拜見公主。二位,請!」

    李仙宗輕輕漾起嘴角沖劉冕微笑:「劉將軍不必在意。這些守門的卒子,就是這般德性。劉將軍,請!」

    「無妨。李兄請。」劉冕客套一句,心忖我四品的要走側門,他五品卻可以從正門入……看來這李仙宗應該是太平公主府的常客,彼此之間交情匪淺。

    二人一起走進太平公主府。李仙宗就像在自家庭院裡一樣的熟絡隨意,言談舉止說不出的瀟灑飄逸,隱約有一股得道之人的神韻。只是劉冕發覺,他的眼神總是不自覺的落到韋團兒身上,似乎對她……很感興趣。

    二人來到太平居前,請門前管家進去通報。李仙宗笑吟吟地道:「久聞劉將軍威名,今日得見,幸甚、幸甚。將軍身後女子可是尊夫人,何不引薦引薦?」

    「李兄誤解。她乃是我的戶婢,韋團兒。」劉冕笑了一笑,「團兒,還不上來見禮?」

    韋團兒聞言匆忙上前來拜禮:「婢子韋團兒拜見李大人。」

    「哦,貴府的戶婢都如此美豔動人,劉將軍當真好福氣。」李仙宗依舊淡然的微笑,一雙眼睛都將韋團兒全身上下都打量了個遍。

    劉冕心中暗自好笑:這個傢伙,就是典型的傳說中地斯文禽獸。那眼神幾乎像刀子似地,都能把韋團兒給剝光了。

    片刻後太平居門口現出一個人影,同時一個充滿磁性的嗓音響起:「逸凡兄弟來了?哦,還有劉冕,稀客、稀客,歡迎、歡迎!」

    正是薛紹。

    「見過薛駙馬。」劉冕一邊回禮一邊暗忖:這五品小吏李仙宗究竟是何方神聖,連薛紹居然親自出迎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5:28
第102章 太平公主難得太平

    李仙宗拿出標誌性的瀟灑微笑對薛紹拱手回禮:「薛兄別來無恙?」

    薛兄?劉冕不禁有些吃驚,還稱兄道弟了!

    「愚兄甚好。」薛紹笑吟吟的走過來,就對著李仙宗親熱的道,「逸凡兄去了一趟江南,有何收穫?」

    李仙宗呵呵的笑:「薛兄何必心急?小弟知你喜好,斷然不會讓你失望。」

    「哦?如此甚好,快請進——唔,劉冕,請進。」薛紹歡喜的拉著李仙宗的手就朝裡面走去,對劉冕卻是明顯的有點不以為意。

    劉冕微自笑了一笑也沒往心裡去。物以類聚,這李仙宗一副翩翩公子模樣,和薛紹一樣的英俊風雅,二人應該是好朋友。

    劉冕跟著二人身後進了屋,卻沒見到太平公主。李仙宗已經堂而皇之的在客席坐下了,薛紹也沒失了禮數對劉冕道:「劉冕,你也請坐吧。你是來拜會太平的吧?她方才去後院佛堂進香了,少頃就會回來。」

    「謝駙馬賜座。」劉冕在一旁坐了下來。薛紹也再沒管他,就和李仙宗已經旁若無人的聊上了。

    李仙宗有點神秘的說道:「薛兄,愚弟這次去江南特意去了一趟越窯。在那裡尋到了一件兒好東西,薛兄保證喜歡。」說罷就拍了拍手,招呼隨行來的僕役從外面抬進一個箱籠。

    薛紹欣喜的起身走到堂中,看到那個箱籠被打開,裡面裝著一件約有半人高的青花瓷器。

    「越窯青瓷——太好了!」薛紹欣喜的道,「來人,抬起來我看!」

    兩名僕人上前,小心的將青瓷抬了出來,放置在堂中的地毯之上。劉冕也感覺眼前一亮,這件瓷器當真是精美之極。瓶身明徹如冰、晶瑩溫潤如玉。青中帶點翠綠晶瑩剔透。上面印有一名身形婀娜的半裸女子,正在翩然起舞,活靈活現。

    「太精緻了、太完美了!」薛紹驚喜的連連撫掌而笑,「還是逸凡眼光獨到,深得我心

    「哪裡哪裡,薛兄喜歡才是最好地。」說罷李仙宗如同在自己家裡一樣下令道。「來人,將青花瓷好好擺放起來。薛兄看,擺放在哪裡最好?」

    「唔,就擺放在正廳主席臥榻旁邊吧,我要每日欣賞。」薛紹很是高興,親自指揮著僕人搬動青花瓷。

    劉冕算是算出來了,這薛紹對瓷器甚是喜愛。越窯青瓷、邢窯白瓷加上關內彩釉(即後世所稱的唐三彩)是眼下最負盛名的瓷器。他自己所帶的那點兒布匹香粉相對於這精品青瓷來說,實在是普通寒磣了一點。看來這李仙宗。倒是很會投人所好。

    正在此時,太平公主來了。渾身珠光寶氣幾乎讓整間房子都亮堂了幾分,進門就朗聲道:「薛郎又在擺弄什麼?嗯,家裡來客人了嗎?」

    劉冕和李仙宗一起上前參拜:「見過太平公主殿下!」

    「是逸凡哪——喲,劉冕也來了!二位可真是稀客呀,坐吧。」太平公主倒沒有絲毫的驚奇,悠然的走到薛紹身邊低聲道:「薛郎。叫你去陪我燒香你都不去,原來是在這裡等著這個瓷器玩藝兒。敢情這冰冷地瓷器比我還要重要嗎?」

    薛紹急忙溫和笑道:「太平又說這等話。天底下何樣東西能與你相提並論?」

    「哼!」太平公主略用嬌憨的輕哼了一聲,臉上卻始終洋溢著幸福滿足的微笑。少頃她收回小女兒神態坐到主位榻上,對李仙宗和劉冕微笑道:「二位都是難得來一趟的稀客,今日就在府上一起用過晚膳吧。來人,安排歌舞助興!」

    「謝公主殿下。」劉冕與李仙宗一起拱手施禮拜謝。

    太平公主的眼神不經意的落到了劉冕身後,還特意多停留了幾眼,有點疑惑的道:「韋團兒,你怎麼在這裡?」

    劉冕略有點吃驚,太平公主居然認得這個女子。於是拱手道:「公主殿下,韋團兒是太后賜給在下的戶婢。下在替公主選送了幾件薄禮差她拿了進來。若有唐突之處,公主還請恕罪!」

    「戶婢?」太平公主略露片刻疑惑神情,隨即又恢復了平常,「我聽說你親近升了官兒,當了四品千牛衛將軍。理當是我恭賀你陞遷才是,怎麼反過來給我送禮呢?」

    韋團兒連忙拿著禮物走了出來拜倒在堂中:「公主殿下,我家將軍特意親自挑選了異錦三匹與異國珍奇香料若干,獻奉給公主殿下不成敬意。我家將軍曾言,公主殿下有恩於我。當時刻思之報效。」

    「哦?難得有心了。」太平公主嫣然微笑地看向劉冕,意味深長的道:「劉將軍,你這戶婢可是真會說話,很能幹也很忠心。你還真有福氣呢!」

    「公主殿下謬讚了。」劉冕謙遜的回禮,心中暗道這個韋團兒還真是口舌生花。挺能瓣。

    太平公主也沒有刻意去審視劉冕送的什麼禮物。就令僕人收下了。少頃幾個舞女翩然飄來絲竹樂曲響起,一場歌舞開始上演了。

    現在沒什麼別的娛樂。大唐貴族人家就喜好歌舞助興這種調調。太平公主家裡的舞伎可以算作是長安出類拔萃的了,幾乎不輸給皇宮內廷。幾名美人身形如水柔美掠人,曲調悠揚悱惻,劉冕頭次如此近距離地欣賞到這等美妙的舞姿,也算是開了個眼界。

    薛紹跟劉冕不熟,歌舞上演後瞅了個空兒就和李仙宗坐到了一起。二人有說有笑,大概是在討論瓷器的話題。太平公主一個人枯坐在首榻也甚覺無趣,少時給劉冕遞了個眼色,讓他出了客堂走到外面來。韋團兒倒是沒敢造次,乖乖的留在裡面沒敢跟出來。

    太平公主今日穿了一席及地的珍獸皮氅,白狐的毛邊兒在風中輕揚,一身貴氣襲人。她走到一處池台小亭邊停下,站在欄桿邊看著前方的假山流水入神。劉冕走到她身後見了禮,但聽她自言自語般淡然道:「你來找我有事嗎?」

    「沒事。在下純粹只是來拜望一下公主殿下。」劉冕拱手道,「公主昔日有恩情於我。如今在下大難不死又得蒙陞遷,理當知恩圖報前來拜謝公主。」

    「我沒有幫過你什麼。你陞遷,是你憑自己的本事浴血奮戰拼來的,與我無干。」太平公主的聲音有點冷漠,仍然沒有回頭看過劉冕,「今後如若沒有重要事情不要來見我。也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們有什麼交情。」

    劉冕吃了一驚,但也只好拱手回應:「在下遵命。」

    太平公主沉默了半晌,說道:「我六哥皇子賢呢?」

    「在下也不知道。」劉冕如實答道,「在下與皇子賢同到了洛陽,他被太后召入宮中接見,就再沒聽到過他地消息。」

    「嗯。這事你不許跟外人提起。」太平公主的聲音平靜如流水淡淡流淌,「劉冕,你就安心做你的千牛衛中郎將,不該管的事一概不要沾邊。」

    「在下謹記,多謝公主殿下善意提點。」劉冕拱手謝過。心道太平公主自然能明白眼下時局的凶險。

    太平公主靜靜看著假山流水,情不自禁輕嘆了一口氣:「劉冕,你若哪天見到了我六哥皇子賢,替我轉達我的思念之情。另外告訴他,我只想和薛郎脫身一切事非之外過上安逸的日子,不想爭任何東西。」

    「是。」劉冕拱手應過,心忖太平公主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是越來越不太平了。正如我那老爺子所說,武則天很有可能要把她這個寶貝女兒推到政治檯面上來。到時候,太平公主恐怕也會身不由己了。她可能是害怕李賢找她借力來爭奪什麼,或者是被李賢當成了競爭的敵人,這才拜託我傳達意思給李賢吧?

    設身處地的為太平公主想一想,原來她也很無奈。就像我劉冕當初無辜被李賢牽累捲進事非當中一樣。

    「沒事了,回去吧。」太平公主輕飄飄地扔了一句,微移玉步朝太平居走去。劉冕也不願多說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於是跟上幾步問道:「公主殿下,在下想問問那個李仙宗是何許人也?」

    太平公主頭也沒回漫不經心的道:「他呀,一個方士,薛郎的摯交好友。李淳風知道吧?他就是李淳風的嫡親孫兒,並繼承了李淳風太史令一職執掌司天監。」

    「謝公主殿下指教。」劉冕心中不由得有些驚訝:李仙宗原來是鼎鼎大名的半仙李淳風地孫子!李淳風何許人?當年高宗和武後最信任地方士、國師。怪不得他雖然官居微末五品,卻與駙馬薛紹平輩論交。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5:29
第103章 公莫舞

    太平公主和劉冕先後回到正堂,薛紹就對太平公主喚道:「太平你來了正好。剛剛奏過了《上林》和《鳳雛》曲,有調無聲。逸凡兄喜歡歌唱舞曲,不如你來選一支曲子吧?是漢之《白雪》好,還是晉之《公莫舞》更有趣呢?或者選你最喜歡的《常林歡》與《春江花月夜》吧?」

    太平公主婉爾一笑:「薛郎,逸凡是你的貴客,你就拿主意吧。」

    李仙宗在一旁笑言道:「公主萬貴,客隨主變,薛兄與在下自然想聽公主的高見。」

劉冕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見到此般情景心中暗忖,薛紹的確是一個很會做人的男人。從小事入手,處處照顧著太平公主依著她的小性子,怪不得將她哄得如此服服帖帖。

    太平公主也不就推辭了,說道:「那就上《公莫舞》吧!」

    少頃上來幾名舞伎優伶,曲調也換了。劉冕對於大唐的歌舞非常外行,於是就安坐於一旁靜靜的欣賞。酒食也搬了來,非常的豐富。太平公主自己介紹說,她自己府裡的廚子實際就是皇宮裡的御廚,是太后特別賜下來的。

    歌舞進行過半,劉冕有點驚訝的發現,這曲《公莫舞》居然有點舞台劇的味道。唱腔舞姿固然華麗優美,但歌辭唱腔都言之有物,是有情節的。大概說的是兒子外出謀生與母親分別時的情景。

    劉冕暗中注意太平公主的神情,發現她獨自一人坐在首席自斟自飲,臉上雖然掛著淡然的微笑,卻隱約透出一股憂傷之色。

    劉冕心中尋思,太平公主選這樣一支歌舞來欣賞,是在暗喻親情嗎?她一家人這樣四分五裂各不安生,她應該也比較矛盾和憂鬱吧!

    舞曲進行到末尾,太平公主欣賞得入了神,臉上憂戚神色愈重。薛紹與李仙宗卻是湊在一起私聊。顯然對這支曲子不太感興趣。曲子正唱到最憂傷的時候,兒子終於是離開了母親,母親黯然神傷……太平公主眉頭輕皺,臉上憂鬱神色愈濃。恰巧此時,薛紹與李仙宗不知聊到了什麼開心的話題,二人突然一起放聲哈哈大笑起來。

    這笑聲與當前的氣氛相沖。顯得甚是突兀。

    太平公主的表情頓變,略帶怒意的瞪向二人。薛紹與李仙宗顯然也注意到了自己地唐突,慌忙打住。薛紹更是快步走到太平公主身邊坐下,使勁渾身解數去哄她了。

    劉冕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暗道公主果然不是好伺候的……她的心情看來不佳,翻臉比翻書還快。

    薛紹去哄太平公主了,李仙宗一人落了單甚覺無聊,於是舉了杯子走到劉冕桌邊:「劉將軍。在下敬你一杯。」

    「李公子請坐。」劉冕起了身,請侍宴的丫鬟取來一個坐蒲,請李仙宗和自己同坐到了一桌。

    二人飲過了一杯,李仙宗臉上一直掛著標誌的微笑:「劉將軍的威名,在下早已如雷貫耳。在下雖然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地方士,卻向來仰慕英雄武勇之人。劉將軍如若不嫌在下卑微,在下願與將軍誠心相交。」

    「求之不得。」劉冕微然一笑。舉杯道:「李兄,請!」

    二人再飲一杯,李仙宗就把眼神投到了劉冕身後的韋團兒身上,對劉冕道:「劉兄,不如就讓貴府良倩為我二人斟酒如何?」

    劉冕不禁暗自一笑:「也好。」

    韋團兒乖巧的拜了一禮:「婢子萬幸!」於是就跪到了矮幾旁側,為二人斟酒分食。

    劉冕看到,李仙宗的那一雙眼睛裡,幾乎都要冒綠光了。敢情他這對這個韋團兒還不是一般的感興趣。

    其實劉冕也知道,大唐的貴公子們玩弄韋團兒這種婢子,就像是喝下一杯白水那麼簡單。三朋兩友相互之間交換了來玩樂。更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自家婢女,也可以像禮物一樣的彼此贈送。這換作是在21世紀,是難以想像地事情。在現在卻是合情合理。

    這個李仙宗,眼下肯定在打韋團兒的主意了。只是他恐怕忘記了一層,韋團兒可是太后賜下的戶婢——劉冕自己都不可輕動,他李仙宗憑什麼?

    李仙宗雅然微笑的模樣,的確很英俊帥氣,韋團兒一雙眼睛也時時瞟到他臉上。二人眉目相對,一時暗波頻傳。劉冕看在眼裡只是裝作不知,心中更有一些好笑。

    酒宴行進到末聲。劉冕和李仙宗一齊起身來告辭。薛紹怕惹了太平公主不高興,也沒有再起身相送,留在她身邊作陪。於是二人一起出了太平居,結伴歸家。

    「劉兄有一月假期,想來正好過了年再去神都。」李仙宗道。「在下恰巧也要在年後去神都參加正月望期舉行的朝廷祭典。不如我們到時結伴而行如何?」

    「如此甚好。有李兄一路相伴。想來也就不會無聊了。」劉冕自然也不會拒絕。雖然他知道李仙宗不過是在打韋團兒的主意。但是像他這樣地人,結交一場也不是壞事。

    李仙宗執掌司天監。雖是一個察天文觀氣候的閒職,但這樣的人物一般都是太后心腹。在現在這種神權時代,天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很多的政治場合,上位者都需要司天監為其張目,以天意來蠱惑、說服民眾。

    所以,這個李仙宗年紀雖輕,卻肯定是武則天的心腹之臣。要不然他何德何能與太平公主一家走得這麼近?像他這種人在朝堂上又不顯山不露水,實際上卻是有著非比尋常的價值。

只不過有一條底線劉冕也想得非常清楚。他自然知道李仙宗對韋團兒的興趣。但也絕對不會將韋團兒主動送出以討好他。一個戶婢丫鬟無甚緊要,但因此而得罪上官婉兒或是引得武則天不悅,那就不划算了。而且,將自己身邊的女人拱手推讓給他人,也多少有點自戴綠帽的感覺。

    很顯然,劉冕不喜歡這樣地感覺。

    劉冕和李仙宗出了太平公主府,就在府門前各自上了自己的馬車,分道而走。韋團兒在車上一直將頭壓得低低的,不敢正視劉冕的眼睛,彷彿自己也有點做賊心虛。劉冕心中暗自笑了一陣,故作嚴肅的將話挑破:「團兒,李公子好似比較喜歡你。我打算將你送到他府上,你意下如何?」

    「啊?」韋團兒吃了一驚,臉頓時刷的一下就紅了,驚慌的連連磕頭,「將軍,婢子求你了,千萬不要把婢子送出去!」

    「為什麼?」劉冕故作疑惑,「李公子英俊儒雅風度翩翩,不知有多少女子垂青於他。你應該也是中意的吧?」

    「不!婢子不喜歡他。婢子只喜歡將軍這樣的血性男人、蓋世英雄!再者,婢子是奉太后之命來將軍府上伺候的,萬不可去到別去。而且……上官大人也會不高興哪!」韋團兒心一慌,嘴裡就失口亂言了。

    說真話了吧!劉冕暗自好笑,淡然道:「那就罷了。」

    韋團兒長吁一口氣,跪在馬車裡磕了幾個頭:「謝謝將軍、謝謝將軍!」

    劉冕看到韋團兒這副模樣,心裡居然隱約升起一絲殘忍地快感。雖然我是逗他玩的,但這種掌控她人命運的感覺,真的很不錯。原來這就是權力的美妙所在嗎?人,都有佔有慾。實現自己地地同時還能掌控他人的命運,就會有快感。

    怪不得總是不斷有人向著權力地巔峰攀爬。卻忘了爬得越高,就有可能摔得越慘。

    二人回到府裡,遠遠就聽到劉仁軌的大嗓門在院子裡吵鬧:「冕兒呢?冕兒怎麼還不回來!劉俊,冕兒多半是河邊撈魚了,你快帶人出去將他尋回來。別讓他掉河裡!你這當爹的怎麼這麼不在乎自己的兒子?」

    劉冕啞然失笑,見到劉俊夫婦正在苦口婆心的勸老爺子,於是快步上前:「祖父大人息怒,孫兒回來了!」

    「哦,回來了?」劉仁軌輪了幾下眼睛,「回來了就好。快來看,有人來找你。」說罷就上前扯著劉冕朝正堂走去。

    眾人都有些哭笑不得,各自搖頭嘆了一嘆散了開來。

    劉冕被劉仁軌扯到正堂,一眼就看到薛訥端坐在堂上。於是急忙上前拜禮:「徒兒拜見師

    不料薛訥一下就急了,單膝一曲就拜倒下來:「末將薛訥拜見劉將軍!」

    「呃?」劉冕一愣,這才回過神來。薛訥現在不過是七品城門監,自己已是四品千牛衛中郎將,軍階品銜比他高太多了!

    一旁劉仁軌有些不樂意了:「薛訥,你小子這是干什麼?快起來!關起門來咱們就是一家人,你又是冕兒的師父。哪有師父倒過來給徒弟見禮的道理?冕兒,你這一個月哪裡也不用去了,就跟著師父在家好好練武——薛家戟法八十八式,你才學了八十一式呢!」

    薛訥站起身來在一旁微笑輕聲道:「劉世伯,我薛家戟法一共十三式,劉冕已經學了八式……」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5:29
第104章 山外有山

    劉冕聽了薛訥之語,不由得心中暗自疑惑:當初第一次教我戟法的時候,他說的薛家戟法一共八式啊……想來也怪不得他吧。但凡習武之人,都有自己的門第規矩。當師父的也不會一下就將自己的本事全部抖給徒弟。

    一共十三式!劉冕心中暗自歡喜:我才學了八式就已經多少有些牛逼了……要是將十三式學完,豈不是更加強悍?

    想到此處,劉冕機巧的矮身一拜:「徒兒拜請師父,將餘下五式傳授給徒兒!」

    「哎,快起來!」薛訥是個實誠人,看到劉冕行這樣的大禮立馬就有點慌了,急忙上前將他拉起,「天官,你別怪為師當初小器吝嗇。我薛家戟法是家父在征戰之中實創的搏殺之計,不同於一般的武藝。前面八式乃是基本功,若不練上千萬回異常熟練了,是練不了後面的招式的。我當時也是擔心你好高騖遠,才謊稱只有八式。於今看來,你的確有悟性而且非常的勤奮,我已經決定將餘下的五式全部傳授給你了。不然,我也不會主動來找你。」

    「多謝師父!」劉冕喜不自勝。

    劉仁軌也樂得哈哈大笑:「薛訥,老夫早就說了吧,我家冕兒就是習練你薛家戟法最合適的人選!來來來,我們一起去後院。老夫聽聞冕兒在揚州平叛之戰中異常的驍勇百夫莫擋。老夫尾實有些不相信。演示給老夫看看!」

    薛訥微然露出驚訝的表情看向劉仁軌,彷彿是在說:老爺子你不是老年痴呆了嗎,怎麼又……

    劉冕只在心中暗笑,當然不會戳破了老爺子的表演。

    三人來到後院,僕從牽出兩匹馬搬出了兵器架。馬球場上還有殘剩的積雪,天氣也比較寒冷。

    薛訥先提了一竿方天畫戟上馬跑到院中,劉冕隨即跟上。兩個老僕攙著劉仁軌走了過去,清掃出一片積雪搬了個座椅來。還升上了一堆火給劉仁軌烤上。那情形活像是來看戲的。

    薛訥脫去了厚實的棉裘穿一身便裝,將袖口隨意的捲起,一副爽淨利落地扮相。他對劉冕道:「天官,我也聽聞了你在揚州戰鬥中的表現。很不錯。但是恕我直言,你這一次實在沒有經受什麼真正的考驗。」

    「哦?」劉冕聞言微微一怔,心中多少有點不服氣。

    薛訥淡然的微笑:「揚州叛軍。多是烏合之眾,戰鬥力低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從來沒有演練過戰陣、戰法,雜亂無章彼此沒有默契的配合。其實到了戰場上,人數地多寡不併不是關鍵,關鍵就在於能否發揮出每一名將士的戰鬥力。昔日項羽彭城一戰以三萬精銳力殲二十餘萬敵軍取得大勝,就是勇戰最典型的代表戰役。項羽一名勇將的作用,發揮得淋漓盡致。天官。你走的是剛猛勇戰的路子,就必須在與強敵的對戰中提高自己的實力——那麼,來吧!我與你一戰!」

    劉冕心頭一沉,將手中地方天畫戟就握得緊了。回想當初學武之前,劉仁軌都很輕鬆的三下五除二將他拍下馬好幾回。時隔一年後,自己的實力究竟如何了?

    正好做個檢驗!

    「那徒兒就得罪了!」劉冕將手中方天畫戟凌空一劃,大聲喝道。

    劉仁軌在一旁哈哈的叫好:「好、好!好一個乳虎嘯谷。有幾分威風!」

    薛訥單手握定方天畫戟,將戟根架在手肘與腋窩之間,擺出一個鬆散甚至帶點不屑的照門,淡然的微笑:「來吧。」

    劉冕這樣被人蔑視了多少有點惱火,劍眉立豎沉聲一喝,擎起方天畫戟拍馬殺了過來。一戟怒嘯凌空砍下。使的正是薛訥所教八式薛家戟法砍、刺、挑、扎,鉤、啄、開、闔當中地第一式。

    劉冕力大,那一戟砍下來呼風帶響威風凜然,大有泰山壓頂之勢。劉仁軌遠遠坐在一旁,老臉也輕輕的顫動了一下。暗自低吟:「好霸道!……」

    薛訥眉頭輕擰全神貫注,身形巋然如山。雙手執戟迅速指前,不避反進朝劉冕迎上。

    兩匹烈馬眼看就要交遇,薛訥大喝一聲——「破!」他手中的方天畫戟,宛如一條出水雲龍長嘯天樞逆襲而上,帶出一條明顯的弧形光刃,斜刺裡迎上了劉冕那一擊霸氣十足的怒砍。

    劉冕的眼睛頓時睜大——這一戟,來得好不詭異!

    如此沉重、霸道的兵刃,居然使得像佩劍一樣靈活機巧,宛如靈蛇般遊走。專擊敵方兵刃破綻之處——薛訥迎上的那一擊,正好穿透劉冕戟法中的破綻之處,直入照門。就在劉冕那一戟勢道薄弱的旁側,薛訥地戟頭槍身直接撞進了劉冕方天畫戟的雙刀刃中!

    迅速!精準!毫釐無差,令人拍案驚奇!

    劉冕手中的方天畫戟。情不自禁的朝旁邊蕩了開去。力道猶猛但殺勁已全失。薛訥手中方天畫戟冷嘯一聲,直指劉冕前胸:「你輸了。」

    「怎麼會這樣?」劉冕愕然不解的睜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

    遠處的劉仁軌也愕然的瞪大了眼睛。畢竟老了,他眼睛有點花。剛才轉瞬一逝的須臾之間,他根本就沒看清薛訥所使出的招數是怎麼樣的。只看到了結果——劉冕敗了。

    「[破]字訣,薛家戟法中地第九式。」薛訥收回方天畫戟淡然的微笑道,「這一訣,專門用來破解敵方招式,化去對方殺招甚至奪去對方兵刃。是戰場之上最有用、但也是最難用的一招。因為對方兵器不同,武藝高低與力量大小亦不同。」

    「原來如此!」劉冕幡然醒悟: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薛訥落下馬來將方天畫戟插定,說道:「因此,破字訣也沒有十分固定的招式式樣,全憑以往積累的經驗,琢磨出應敵對敵地妙招。現在你能明白我為什麼要讓你苦練那前面八式了吧?那八式是最基本地功夫。打不好基礎,是練不來後面的招式地。」

    「謝師父點撥,徒兒明白了。」劉冕也下了馬來,拱手而拜。

    薛訥從懷中拿出一本書來遞到劉冕面前:「第九式破字訣與第十式靈字訣,二者相輔相成要同時練習。靈字訣,說的也是戟法的靈動與變化,也是有助於方天畫戟破敵人招式的。這本書裡面,記載了我父親一身千百戰例與強敵對戰時,用破、靈二訣化解對方招式時的打法。你拿去仔細研讀悉心練習,將來必有所成。」「多謝師父!」劉冕欣喜的接了過來。

    薛訥淡然的微笑道:「天官,你資質過人天生武者,將來的成就定然非凡。你若能將這兩式練得精深,可以讓你的武藝提升好幾層。若非遇到出世的猛將,這世間你是難逢對手了。但我也要提前告訴你。你可以在一年之內練好前面八式,但卻難保能在八年的時間練好後面的一式。個中的情由你自行尋思,便可知曉。」

    劉冕尋思片刻,點頭道:「不錯。這破、靈二訣的用法,偏向於靈活與多變,我現在走的卻是剛猛的路子。要想剛柔並濟,一時肯定很難適應。而且,這二訣多半要在實戰中演練才能得到真正的提升。」

    「說得不錯。」薛訥讚許的點頭微笑,「所以,實際上這兩式我自己也不是練得很精深,因為我很少上得戰場參加實戰。你與我不同。你一戰成名深受器重,將來必有許多臨敵實戰的機會。超越我,只在旦夕之間。」

    劉冕微微一怔,轉念想到薛訥身為蓋世名將薛仁貴之後,目前卻只是一個七品小將,實在是太屈才了!……我若有機會,何妨將他提拔一下?

    當下劉冕就說道:「師父乃是名門將後,本身武藝非凡德性高雅,將來必能一展報負的。「但願如此吧。」薛訥只是淡然的微笑,沒有半點懷才不遇的憂鬱與抱怨,表現得異常平靜,「天官,薛家戟法十三式,我已傳了你十式。什麼時候再學後面的兩式,我們日後再說。當然,前提是你前面的十式已經練得滾瓜爛熟了。」

    「是,師父。」劉冕心中暗自疑惑:不是說十三式嗎,怎麼後面又只有兩式可練了?莫非是口誤?

    薛訥彷彿看出了劉冕的疑惑,微笑道:「至於第十三式……你自己會明白的。」

    「我自己明白?」劉冕大惑不解。

    「是的,你自己會明白。」薛訥賣起了關子,一臉高深莫測的微笑。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5:30
第105章 「臥底」攻略

    劉冕連連輪著眼睛,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劉仁軌走了過來,有點生氣的在劉冕腦袋上賞了一個腦奔兒:「你這孩子,這般不爭氣!老夫還以為你有了多少本事,居然還擋不過你師父一戟,氣煞老夫也!」

    劉冕尷尬的直咧嘴,薛訥連忙呵呵笑著打圓場:「劉世伯不必動怒,天官已經很不錯了。只是他的武藝是在下所教,在下又使出了能破解他招式的新打法,他自然難以取勝了。武藝招式本是生生相剋,想必劉世伯自然明白。」

    「哼、哼!氣煞老夫也、氣煞老夫也!」劉仁軌才不管薛訥說了什麼,甩著袍袖氣乎乎的走了。

    劉冕自然明白劉仁軌這是在故意耍寶,於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薛訥也微自發笑,看著劉仁軌離開了馬球場。

    僕人上前牽了馬拿走兵器,師徒二人且聊且走。四下沒了旁人時,薛訥才對劉冕說道:「薛家戟法後面三式的問題,現在不要去想。你不必好高騖遠,安心練好前面的十式再說吧。若能練好這十式,你就已經能成為當世一員猛將了。夏候瓚、尉遲昭那樣的人,不過是跳樑小丑,根本算不得是什麼猛將。這樣的人你陣上斬殺千萬,武藝也得不到證明和提升。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會遇到強敵的。切不可因為些許的成績而驕傲自滿。傲慢,是武人的天敵。強如關雲長也因傲慢而敗亡。切記、切記!」

    「是。徒兒謹記!」劉冕鄭重的拜了一禮,倒也是誠心誠意。今日與薛訥過了一招,才算是真明白了這個道理。揚州一戰後回來,他自己的確有些輕飄飄的感覺了。現在很好,經薛訥這樣一點撥。總算是又恢復了一顆平常心。現在自己略作回想,當日在揚州打的幾場勝仗地確都贏得很輕鬆。精銳的唐軍王師對戰烏合之眾的徐敬業叛軍,其對抗性本就不在一個檔次。夏候瓚、尉遲昭這些人的武藝頂多只能算是矮子裡面挑將軍,強不到哪裡去。放著是薛訥上陣,定能更加輕鬆的將他們斬於馬下。

    「還有一件事情。」薛訥看向劉冕,面帶微笑比較認真的說道:「在下受劉世伯之命教你武藝。他讓你拜我為師,在下不得不奉命而行。但是,你我年歲相差不大,你地職銜又高我許多,我總聽不慣這師父的稱呼。不如這樣,我代我先父收你為入室徒兒,你今後不妨稱呼我一聲師兄即可。或者乾脆稱呼我薛兄更為順口妥當。」

    「這如何使得?豈不是亂了輩份?」劉冕自然不允。

    薛訥笑道:「大家習武之人應該義氣豪爽就不必如此迂腐客套了。兄弟之間也好行事,不必拘於許多的俗禮。那就這麼說定了。今後你我兄弟相稱。在下虛活了三十六載,就忝恥做了天官的兄長了。」

    「如此也好——薛兄!」劉冕拱手而拜,薛訥笑而回禮。二人都甚感快慰哈哈的笑了起來。

    此時已近傍晚,府裡飯菜已備好就來喚請二人前去用膳。薛訥苦苦推辭要走,無奈被劉冕給拖住了,只好尷尬的和他們一家人用餐。

    飯廳裡,劉仁軌當仁不讓的獨佔一幅桌席居於正位。由僕人老張伺候用餐。薛訥是劉冕的師父、貴客,被安排坐在了劉仁軌下首。薛訥哪裡肯,推脫了半天只好扯著劉冕同坐了一桌兒。劉俊夫婦坐在了對席。

    韋團兒興許是太平公主家裡時學乖了,主動跪坐到劉冕和薛訥地桌席邊伺候二人用膳。一會兒倒酒一會夾菜,弄得實誠的薛訥受寵若驚惶惑不安,還以為這韋團兒是劉冕的妾室。

    劉冕看了看對桌,後母柳氏對劉俊也十分的殷情,為人看上去也很嫻慧端莊。他不禁心中嘀咕起來了:怎麼大唐的女臥底都像是一個模子裡鑄出來的,莫非受過什麼特殊訓練?好好的一個家居然有兩個盯梢地人在,真是讓人渾身不舒坦。

    不行。得想個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要不然這睡覺都睡不踏實。鬼知道自己睡著後這些臥底會不會溜到床榻邊來直勾勾的盯著我!回到家裡本想過上安生舒坦日子,現在根本就沒了任何秘密可言,彷彿又置身到漩渦激流之中,太憋屈太沒有安全感了!再者如果時局有變,這些臥底隨時可以給我致命的一擊!

    劉冕一邊不急不忙的吃飯喝酒,一邊尋思著對付這兩個女間諜的好法子。柳氏是後母,輩份所限不太好直接對她下手。老爹為人懦弱又沒主見,不能指望他。要解決柳氏的問題,恐怕還要借助劉仁軌這個老太公的權威。反正現在劉仁軌正在裝瘋賣傻,或許會有可利用的空間呢?

    嘿嘿。爺孫倆合計排擠老爹的妻子……雖然有點於情於理不合,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想到這裡,劉冕情不自禁地看看劉仁軌。只見他正十分陶醉的大吃大喝,就像個孩子一樣將食物灑得滿地都是,把僕人老張忙得不亦樂乎。

    劉冕不禁暗自好笑。老爺子要是生在21世紀。絕對能成為出色的實力派演員。

    再看一看韋團兒,小丫頭正低眉順目手腳勤快的給他二人倒酒送菜。舉止從容大方得體。拋開她的身份來歷不說,至少從表面上看來的確是個賢良淑雅的女子。

    劉冕心中盤算著,這小娘們似乎對我生出了某些綺念,我或許可以利用她這一點歪門心思來對她進行一番洗腦和調教,讓她反過來當我的間諜。

    這個雖然很難辦到而且會有一些風險,但一但成功了可是好處無窮。無論如何絕對好過將她趕走、迴避、冷處理。再者,她終歸還有那麼一點姿色。

    想到這裡,劉冕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笑容。此刻若有鏡子擺在眼前,劉冕就會發現自己這個笑容似乎有點卑鄙或是猥瑣。

    韋團兒就坐在劉冕身邊,此時也注意到了劉冕臉上古怪的表情和笑容,臉又一下就紅了。

    劉冕也沒作掩飾,打蛇上棍順勢說道:「團兒,飯後我們一起送薛將軍回家。然後到西市上逛一逛。我聽說西市到了夜間也十分地熱鬧,一直沒有領略過。今日得閒,正好去瞅瞅。」

    「將軍有令,婢子遵從就是。能陪將軍出行,便是婢子最大的福份。」韋團兒輕巧的應聲,眼中綻放出欣然和興奮的笑意。

    一旁薛訥目不斜視只顧自己喝酒吃菜,生怕打擾到小兩口的親密敘話。劉冕看他這副模樣不禁覺得有趣。薛訥這人還真是正派實誠。相比之下,李仙宗那種貨色就是典型地披著人皮地狼了。

    用畢飯膳後,薛訥自然是請辭。劉冕執意要相送,薛訥拗他不過只得應允。薛訥是騎馬來的,也不好再安排馬車相送。於是劉冕也只好騎馬來送他。

    出門之後,劉冕和薛訥各自翻身上了馬。韋團兒一個婢女當然不會有資格擁有私馬,當然她也不會騎馬。於是只好怯生生地站在火猊身旁,低著頭怯怯不安。

    「團兒,上來。」劉冕騎在馬上,對韋團兒伸出一手。韋團兒先是有點吃驚,隨即俏臉一紅欣然而笑,朝上面伸出一隻手來。

    劉冕不禁有點好笑:「你至少要腳踩馬鐙吧?我這樣提你一手扯上來,就不怕將你胳膊肘兒扯得脫臼?」

    「我、我……我的腿邁不開……」韋團兒的臉更紅了。劉冕方才注意到,她穿著一席直筒的棉裙,從臀部到膝蓋都裹得緊緊的,曲線畢露,有點像後來日本的和服。(實際上,日本的和服也是在唐時,由中國的吳地傳入的。只不過,沒有那種誇張的筆記本式的背包在後背,而是在腰、腹、臀這些地方有緊身的護帛。)這樣的裙子是無法張開雙腿的。

    劉冕跳下馬來,攔腰一下將韋團兒抱起。韋團兒吃了一驚忍不住輕聲驚叫了一聲,隨即情不自禁的伸手挽住了劉冕的脖子。仰頭看他一眼,又驚慌的避開,臉都快要紅得透了。劉冕展顏一笑,用力一托將韋團兒放上了馬鞍,就讓她橫坐在了馬背上。然後自己跨鐙上馬,握著韁繩子的雙手剛好將韋團兒護在了胸前。韋團兒自己的手無處著落,只好一隻手撐住了馬鞍,另一隻手環在了劉冕的腰際抱住。

    韋團兒一下就處在了劉冕的包圍之中,嬌軀不由自主的就有點顫慄了。臉更像是熟透了的蘋果,都紅到了耳根兒。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5:31
第106章 曖昧

    佳人在懷吐氣如蘭。劉冕聞到了韋團兒臉上淡淡的脂粉香,青黛秀髮輕輕摩梭著他的臉龐。嬌嫩的身軀柔若無骨,軟綿綿的就躲在他懷裡。

    「薛兄,走吧。在下送你一程。」劉冕不以為意的對薛訥笑道。

    薛訥看了他們二人一眼,尷尬的乾咳一聲:「嗯,好。」

    二騎邁開蹄子朝前走去。方才出了裡坊街道上了正街,薛訥唯恐當了電燈泡打擾到他們二人,尋了個藉口說還有點事情要去城門,先行告辭了。

    韋團兒在劉冕懷裡有點噤若寒蟬不敢妄動,腳都崩得直直的。劉冕心裡暗自好笑,湊到韋團兒耳邊輕聲道:「走吧,我們去西市。」

    韋團兒周身輕輕的顫動了一下,嚶聲道:「哦、好……好的。」

劉冕牽動嘴角露出一個微笑,心忖你這不是葉公好龍嗎?分明早就想和我發生點什麼了,現在這樣抱一抱你,你反倒不在了。女人嘛,尤其是封建時代的女人,都有一點從夫的心結。俗話都說了,女大不中留……嗯,這韋團兒畢竟還是小姑娘,想要調教過來應該不難。不過我只能跟她暖昧著,可不能有什麼實質性的發展。要不然武則天或許會怒的,上官婉兒也會跟我沒完。

    二人就這樣騎著馬,緩緩走出了裡坊街道,到了西市大街上。

    一個高大、英武而又衣飾不凡的貴公子,懷裡擁一個嬌怯的美人兒騎著渾身赤紅的高頭大馬走上了大街,立馬引來了許多路人異樣的眼光。本來一男一女同乘一騎走在民風開放的長安大街上不是什麼大不了事情。可是韋團兒的坐姿也忒曖昧了一點,看那情形完全就是縮在了劉冕的懷中,玉臂還攬著他地腰、頭也埋在他的胸前,只要稍一仰頭二人形成了「擁吻」的姿勢。

    韋團兒的性子雖然比較開放火辣。但畢竟是年紀稍淺的女孩兒。如此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用異樣的眼光圍觀,多少有點拘謹和不自在了。她低聲道:「將軍,放婢子下來步行吧……好多人瞅著咱們呢!」

    「怕什麼,我都習慣了。當初我被關在囚車裡遊行示眾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現在沒偷又沒搶,誰管得著?」劉冕一句俏皮話。惹得韋團兒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看那邊,掛了許多地燈籠圍了許多人,很是熱鬧,去瞧瞧。」劉冕抬手朝前方一處人堆邊指了一指,韋團兒聞聲側身去看,不料劉冕的一條手臂抬起,她一下失了重心仰後就倒。劉冕急忙伸出一手將她攬住,好死不死的手掌剛好握在了她的腋窩下。指尖觸到了她的胸前。軟綿綿鼓漲漲——別看這丫頭小巧玲瓏,居然很有貨!

    韋團兒頓時羞赧得一臉通紅,裝作不經意的坐直了身子扭頭朝前方觀望,腦子裡卻是一片片空白。劉冕暗自好笑,心道看這丫頭表面風騷得緊,其實也不過是個情竇初開的雛兒嘛!那日她在馬車上意欲色誘於我,想必也是喝多了一些鼓足了勇氣才敢造次吧?她這麼喜歡紅臉。應該不至於是經歷了許多人事的老姑娘才是。

    火猊走到了人堆前,劉冕和韋團兒高出眾人一截輕鬆看到了圍觀地人群中的情景。原來是一處奴市,正在販賣奴僕女婢。

    唐時,多少還保留著一點奴隸制的作風。一般來說,戰犯、俘虜及其家屬,還有許多出身卑賤失去了土地的人們,都是可以被販為奴婢的。一但被人買下了身楔,就一切歸人所有。只不過與純奴隸制社會不同的是,大唐有立法保護這種奴隸的人身安全。比喻說主人家要是殺害了自家地奴婢,也是要負法律責任的。視情節輕重與主人的身份高低。分別處以罰款、杖責、勞役與流放的處理。

    劉冕學習《唐律疏議》時就對這一層有所瞭解了,此時也並未多作驚訝。

    只見那群人當中,有五六個衣著寒酸的小丫頭,年齡從七八歲到十歲不等,個個低著頭跪坐在地上,身前放著一張白紙楔身,上面寫著他的出身年齡和來歷,以及要賣的價錢。專門有人市販子接這種中介活兒,然後抽取一定比例的佣金當作收入。只不過,這種中介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幹的。他們要得到衙門的許可才行。也就是說,這種奴市地交易,是大唐朝廷默許與認可的。

    韋團兒側著身子朝裡面觀望了一陣,有點觸類傷己的唏噓道:「想當年,團兒也是這樣被賣到了宮裡的……」

    「我還沒問過呢。你是哪裡人什麼出身?」劉冕順口問了一句。

    韋團兒低下了頭。有點憂傷的低聲道:「回將軍話,團兒是並州人。團兒本來不姓韋。是進了宮被執事宦官隨便賞的一個姓氏。團兒被賣的時候才六歲,糊裡糊塗的就進了宮。只是隱約記得,我家以前也是官宦人家,後來家裡有人犯了事被抄了家滅了族,我才被配沒掖庭。團兒進宮後遇到了與我同命相憐的上官大人,就和她成了好朋友,然後一起長大。」

    「哦,原來是這樣……」劉冕心中也不禁略有點感慨。上官婉兒的祖父是名躁一時地宰相,因為反對武則天舉族被滅。上官婉兒因此和母親一起被配沒掖庭,從此成了宮中年紀最小的宮女。只不過她的命比較好。十來歲的時候被武則天看中了她的才華,才搖身一變擺脫了婢女地身份成了宮中女官,然後混跡幾年下來才有了今日景象。

    韋團兒就沒她那麼好命了,一直只是普通地宮女。皇宮裡的宮女,可能是這世上最苦命地女人了。一輩子孤苦伶仃冷火秋煙,要消受幾十年無邊無際的寂寞和孤獨。等到人老珠黃做不得事情了,才被放出宮外回歸自由。

這些宮女,運氣好的能被皇帝皇子瞅中臨幸一下,若能肚子爭氣懷上身孕,還有可能博個後宮妃嬙來噹噹。但這樣的機率實在微乎其微。像韋團兒這樣能夠被賜為朝臣的戶婢,恐怕還算是命好的了。因為她至少可以接觸外界、遇到男人——現在這種世道,哪個女人不需要靠男人來安身立命呢?強於武則天也是依靠著李治才混到現今這副模樣。

    想到這些,劉冕適乎對韋團兒的舉動又有了一層理解:她或許是太心急跟我套上關係,藉以改變自己的命運了。如果能把我勾引上,哪怕當個小妾,也比回到宮裡再當宮女強嘛!

    這樣一想來,韋團兒的一些舉動似乎又顯得比較合乎人情了。只不過,她的表現實在太過露骨了一點,讓人不得不懷疑她還另有用心。

    劉冕過去,今天奴市上的人貨還真不少。除了一些小姑娘,也有青壯在裡面。這些青壯有些是有家室的,到奴市來有的是來賣身做家奴僕役;有的是為了謀取差事,比喻給人當個馬伕、車伕或是花匠、樂工什麼的。後面這一類一般還都有一技之長,不賣身只打

    劉冕漫無目的地過去,居然在裡面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自己也忍不住驚訝喚了出來——「胡伯樂?」

    就是那個劉冕第一天入軍、火猊發彪時遇到的那個相馬高人。

    劉冕提高了聲音喚道:「胡伯樂,你如何也在這裡?」

    胡伯樂聽到了劉冕在喚,撥開人群走到馬前拱手一拜:「小人拜見將軍!」

    「免禮。」劉冕疑惑道,「胡伯樂,你不是在當兵嗎,怎麼又淪落到奴市裡來了?」

    胡伯樂抱拳道:「將軍容稟。小人本來就是鐵勒的流民,無依無靠飄流到中原來。前段時間朝廷募兵,小人就入軍混口飯吃。如今仗打完了、小人所在的那一支募兵軍伙也被解散了,於是只好到奴市來討生活。」是這樣。」劉冕心中一動,拍著火猊的脖子對他笑道,「你相馬的功夫不錯。有興趣到我府上來餵馬嗎?火猊性子太烈了,一般的人要給它喂食、取暖都近它不得。這些日子以來它都瘦了不少。」

    「好啊,求之不得!」胡伯樂頓時面露喜色,「相馬、餵馬是小人平生一大樂趣。能有火猊這樣的神駒相伴,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好,跟我走。」劉冕從馬鞍解下錢袋,將整個袋子扔給了他,「拿去先用吧。把奴市介人那裡的欠賬填平,然後跟我回家。」

    「多謝將軍!」胡伯樂興奮的緊緊握了一下錢袋子,擠回人堆裡就忙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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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美麗假日

    韋團兒輕吐了一下舌頭低聲道:「將軍你太大方了。那裡面至少有兩三百文錢,還有幾塊銀子能兌換十幾貫錢了……上官大人在洛陽奴市上買回好幾個男僕都沒花這麼多錢。

    劉冕哈哈的笑道:「錢嘛,身外之物。會花才會賺。」

    韋團兒淺顏而笑低聲言語:「將軍是我見過的最大氣慷慨的男子了。」

    「好,這個馬屁拍得好。」劉冕連聲大笑,「團兒,那一日我們來西市你不是看中了幾枚珠花和一些布匹嗎?我今日就買了來送給你,獎勵你這些日子以來的勤勞和細心。」

    「不、不!婢子不能要!」韋團兒頗感意外的驚喜,又有些惶恐的連連搖頭,「團兒只是個賤婢,如何能接受將軍的餽贈?」

    「團兒,你這是說哪裡話?」劉冕笑容可掬的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我們朝夕相處,你對我悉心照料讓我後顧無憂,不就和一家人一樣嗎?以後休得跟我客氣,記住了嗎?」

    「嗯,是……團、團兒記住了!」韋團兒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菲紅的臉上儘是驚喜、不可置信與受寵若驚的神色。

    劉冕淡然的微笑,心道韋團兒這樣的女子,果然很容易滿足也很容易感動。好吧,慢慢來……調教進行中。

    少頃過後胡伯樂料理妥當了,背了個包袱來到劉冕面前就牽起了馬韁:「將軍,小人已經準備好了。將軍想去哪裡,小人可以引路。」

    劉冕也不著急,示意了一下自己懷中的韋團兒:「她叫韋團兒,宮中賜下的戶婢,也是我府上的管家。今後有什麼事情你就找她,有什麼事情也要聽她的吩咐和安排。」

    「是。劉將軍。」胡伯樂毫不含糊的抱拳正拜,又對韋團兒鄭重一抱拳,「見過韋姑娘。」

    「別、別……免禮!」韋團兒有點不知所措,神色間卻處處透出心花怒放。

    劉冕心中暗笑:有面子吧?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吧?

    稍後劉冕就讓胡伯樂牽著馬四處閒逛,期間落進了珠寶首飾店和布莊,給韋團兒買了一個鸞紋翠玉頭釵和一匹上好的布料。韋團兒將頭釵小心的收進懷裡都沒捨得戴起。然後緊緊抱著那匹布料坐在馬上,整個神情就如同是一個窮了八輩子的人,突然一夜之間走在大街上撿了個金元寶。意外、驚喜而又緊張侷促不安。

    其實劉冕也知道,自小在宮中長大地韋團兒並不缺衣少食,也不是沒見過珠花布匹更不是什麼財迷。她只是有點受寵若驚,因為昨天在她看來還遙不可及的事情,今天就突然有了眉目。這份意外的驚喜足以讓她一時有些發懵了。

    看到她這副模樣,劉冕稍稍也會有那麼一點點負罪感。感覺自己是在欺騙她的感情。不過轉念一想,我若能成功將她調教過來,讓她一心只忠於我,到時候就假戲真做的收了她做個妾室罷了。那就算不上是什麼欺騙了。如果調教失敗,那就更沒必要有負罪感了。爾虞我詐嘛,大家彼此彼此。

    逛了多時眼看天色已黑,劉冕便準備打道回府。胡伯樂怕劉冕嫌牽著馬走太慢。於是對劉冕道:「將軍儘管策馬而行,小人生來擅長奔跑,能夠徒步追上奔馬。」

    「哦?你還有這本事?」劉冕有點驚訝的看著他點了點頭,「好,就讓我看看,你能跑得了多快。」

    胡伯樂展顏憨笑:「將軍看了便知。小人當年是鐵勒富主地馬奴,經常在草原上追趕奔跑的馬匹,習慣了。」

    「好,我就試試。」劉冕夾了一下馬腹,火猊載著二人邁開蹄子就跑開了。韋團兒本來就有些緊張。火猊這樣低速的奔跑對她來說卻簡直是風馳電掣了。嚇得她緊緊縮在劉冕懷裡不敢抬頭,一隻手抱著布匹,另一隻手死死抱著劉冕的腰不肯絲毫放鬆。恨不得將自己的小身軀鑲進劉冕的身上才好。

    劉冕暗自好笑:這韋團兒是屬麻雀的,骨頭細肉多,還渾身彈性十足!

    火猊的步子奇大,雖然邁步不快,跑得卻不慢。西市大街上地人雖然多,可街道也夠寬,這樣跑起來一點困難也沒有。劉冕跑了片刻,四下一看無人。不覺有點生氣又有點好笑:這個胡伯樂,居然還跟我扯淡!

    火猊步子不停,轉眼跑到了西市轉入裡坊街道的入口。劉冕驚訝的發現,胡伯樂居然站在路口抱拳等著自己:「將軍!」

    「你居然這麼快?」劉冕當真有點不可置信了。天色較黑,他還真沒注意到這個胡伯樂是何時跑到自己前面。

    「小人已在此等候片刻了。若非因為不識路。恐怕還會先於將軍到達貴府。」胡伯樂呵呵的憨笑。倒也沒有自吹自擂沾沾自喜的神色。

    「不錯、不錯……牽馬而行吧。前面不遠就到了。」劉冕還真是有點吃驚了。這人簡直就是個飛毛腿嘛!

    「是!」胡伯樂牽過馬韁引路而行,一副任勞任怨永遠不知疲倦的樣子。

    劉冕一向喜歡胡伯樂這樣的實誠人。更何況。他還有一手相馬、養馬、擅跑地好本事。那天他在軍營裡使出的那一手馬上套飛索的功夫也並非等閒。那樣的招式一般只有北方的遊牧人特別擅長使用。可別小看了這馬上飛索,一根細小的繩子有時也能成為致命的殺手鐧。大唐的軍隊當中,每人都配有這樣的繩索,軍隊裡也會給軍士傳授這一項技能。只不過能使得像胡伯樂這樣有水平的,絕對是鳳毛麟角。

    劉冕發現,自己這十幾貫錢算是花得值了。胡伯樂真算是一個異人,有特長。

    回到家裡時,天色已晚,劉仁軌與劉俊夫婦都已經各自歇息了。劉冕讓家僕老張安排了胡伯樂地寢食,自己也回房休息。韋團兒如同往日一樣,打來熱水給劉冕洗腳。

    這樣被人伺候的感覺還是很受用的。每逢這時候,劉冕就感覺自己特別。以前多好的一個熱血青年哪,來大唐沒幾年一下就被污染了。

    每逢想到此處,劉冕總會竊笑。入鄉隨俗嘛,入鄉隨俗而已。

    韋團兒總會跪坐在水盆邊,小心翼翼的替劉冕洗腳。柔軟的小指頭搓弄劉冕的腳趾的時候,總是感覺特別的舒服。

    洗完腳後,韋團兒再上前替劉冕寬衣,一件件脫下來小心的折好放在了床頭,再給劉冕蓋上被子,幾乎把他當成了四肢不遂地殘疾在照料。起初劉冕還會感覺有點哭笑不得,現在也算是習慣了。料理完一切後,韋團兒才會輕手輕腳的離開,回去歇息。

    不料今日,劉冕卻突然出聲道:「團兒,幫我捏捏肩。」

    「是……」韋團兒多少有點驚訝,但馬上欣然的放下了水盆,跪坐到劉冕床前,為怕他受涼於是將手伸進了被子裡幫他揉肩。韋團兒在宮中就專門學的這種伺候人的活兒,每一樣都做得很到位,劉冕非常地享受。纖纖玉指按捏在身上,鼻間聞到她身上淡淡地體香。一股曖昧的氣息也開始在二人之間流轉。

    劉冕隱約感覺到,韋團兒有點心神不寧呼吸紊亂。偏頭看她一眼,果然一臉菲紅神色倉皇,慌張張地避開了劉冕的眼神。

    劉冕心中暗自好笑,故作糊塗的扯了一下哈欠:「好啦,你回去歇著吧。」

    「是……」韋團兒低應了一聲,聲音裡多少有點遺憾和失落。她收回手來小心的替劉冕蓋好了被子,這才輕輕走出房間。

劉冕翻了個身過來枕著自己的雙臂入神的想道:這個時代的女人,果然有許多在21世紀已經失落了的優點。韋團兒,或許不像我想像中的那麼壞嘛!只不過,她的確是一株帶刺的玫瑰,還是一切小心為上,不可色急。接下來的日子裡,劉冕的生活變得簡單而又安逸。每日清晨即起,在後院練習武藝。薛訥也會時常來訪親自指點,或是與他對戰交手。師徒二人經常殺得大汗淋漓宛如生死相搏,若不是二人都是使戟的高手拿捏得很有分寸,還真的難保會不會在練習中出現意外。

    正如薛訥所言,破、靈二訣練起來要比前面八式基本功難多了,根本不可同日而語。打個比方,前面八式就像是學英語時學會26個字母。後面的招式則是深入學習單詞、詞組、句子、語法,最終目的是要熟練掌握這一門語言。

    一個月的假期很快就要過頭,劉冕的武藝進展並不是太快。他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倒也並不著急。

    韋團兒每天如影隨行的照顧著劉冕,眉目之間的曖昧神色也是越來越濃。有時候連劉冕自己都會有些錯覺:她應該算是我的女人了吧?

    總的來說,這一個月的假日算得上是劉冕來到大唐之後,過得最美麗的一段時間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5:33
第108章 新的風暴

    日子雖然過得自在而又消閒,但並不代表劉冕不用想事。四下無人之時,他時常與劉仁軌密談一番,商討一些事情。其中討論得最多的,就是關於李賢。

    李賢回朝一個多月了,外界沒有任何關於他的消息流傳出來。這太反常了。眼下的朝堂之上,簡直靜如死水。可是在劉冕看來,這反常的平靜恰巧是意味著一場新的風暴的來臨。

    李賢,絕對不會就此悄然銷聲匿跡的。精明的野心家武則天,早早就看中了他身上的特有價值,怎麼可能不盡情的發揮?揚州叛亂平定了,她也還沒有做出什麼大的動作。這一場叛亂的爆發對她的觸動之大,可能是前所未有的。她就會此善罷甘休嗎?絕不可能!

    因此,武則天必定還有大動作。而且矛頭很有可能指向她的政敵——李家皇室。因為她可不想再跳出幾個像徐敬業這樣的人進行軍事叛亂。尤其是李家的那些人,更不能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還有一件大事,就是武則天積極籌備登基的同時,對於接班人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考慮和安排。她命運多舛的兒子們、飛黃騰達的武家子侄、以及沉溺於男女情愛中的太平公主,將一一粉墨登場很快都會攪進這紛爭之中。

    一台明爭暗奪的政治大戲,即將公演於朝堂中樞;一場熊熊烈火,即將襲捲九州乾坤。

    這是劉冕和劉仁軌商談的核心內容。但爺孫倆也一時無法完全握定,武則天究竟會有何舉動。

    唯今之際,只有靜觀其變。

    此刻的劉冕,彷彿已經嗅到了寒風之中隱約的硝煙氣息。這又將是一場,震盪天下的軒然風暴。

    新年過後,劉冕的假期也宣告結束。是時候返回洛陽就職上任了。劉冕對家裡有些放心不下,離開地前晚鑽進了劉仁軌房裡對他說起了後母柳氏的問題。劉仁軌只言道讓劉冕自己照顧自己,家中一切不必擔心。

    對於柳氏的問題,劉仁軌如此說道:「她嫁到我老劉家,我們從未虧待過她。因此她也算是心安理得。雖然她奉太后之命前來監視,但我老劉家自身並無問題。半夜不怕鬼敲門。而且,有柳氏這樣的人在也不盡然就是壞事。她不是奉命監視嗎?我們就在私底下也表達對太后的無限忠誠就行了。這種事情,不可點破更不可造次針對於她。同樣的,你身邊地那個韋團兒要小心處理。老夫看得出她對你有那麼一點花花心思,你謹慎一點對待她吧。先是儘量不得罪,不可落什麼把柄在她手上。同時能反過來利用她一下,也未嘗不可。」

    劉冕自然也無話可說,老爺子的精明與睿智是遠勝於他的。他只是在心中隱約有些擔憂:萬一那柳氏哪天翻了臉要害我老劉家。豈不是特別容易?她往武則天那裡告個誣狀,那就有得我們受了。

    這一層意思劉冕並沒有對劉仁軌說。這樣淺顯的道理精明如劉仁軌肯定是能想得到的。他既然有恃無恐,恐怕早已自有對策。反倒是劉冕自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韋團兒得好好哄著,萬不能讓她跟我鬧得決裂了來個魚死網破,那就不划算了。

    正月初六,離劉冕的假期結束還剩四天的時候,他打算離家前往洛陽。臨行之時想起了一件事情。當初在太平公主家裡受了李仙宗之約一同上路,如今也不好毀約。於是派人去通知了一聲,李仙宗果然如約而至,甚至還早就準備好了一輛華麗寬敞的馬車,請劉冕與韋團兒同坐一乘。

    劉冕對於他地用意瞭如指掌,此時也懶得去點破,心安理得的帶著韋團兒上了他的車兒。胡伯樂則是騎了劉冕的馬跟隨於旁。火猊自從有了胡伯樂照顧,一天比一天精神和強壯了。劉冕還跟胡伯樂討教了一陣馬上飛索的功夫,也算小有成就。

    年關過後,西京前往神都的官道變得熱鬧起來。走商的車隊絡繹不絕。

    至從武則天臨朝稱制以後。大力扶植商業鼓勵百姓經商。這跟她地出身是有著很大關係的。武則天的父親武士商人出身非常富有,曾在李淵起兵之時對其大力資助,從此才有了一些地位。武氏一門也因此才成為唐初時的新貴,但仍然算不上是什麼豪門大族。跟關隴仕族洗馬裴家族比起來,可謂雲泥之別。

    於是,掌權了的武則天一邊追諡自己的祖上為東周姬姓王室後裔藉以提高門第,一邊又鼓勵扶植商業,想改變當前商人的受人歧視的狀況。她的用心與出發點或許更多的是針對政治,但無形之中推動了當今商業地大力發展。兩京地帶的商業呈現出空前繁榮的狀況。甚至比貞觀與永徽時更加發達。這些地方的人們對於商人與行商的態度也在發生淺移默化的轉變。有些官宦人家也禁不住巨大利潤的誘惑開始涉足於商業了。

    李仙宗談吐不凡,而且非常的健談。劉冕甚至覺得他有些三八。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商隊,土生土長在長安的李仙宗居然認識大半,一一指給劉冕看,說這家商隊是哪個大官兒支持地,那個商隊是哪家豪門的子侄在經營。與此同時。他又與劉冕聊起許多當朝官員們的一些軼事趣聞。當真是如數家珍。

    這樣一個帥氣儒雅的公子哥兒卻是個十足的八卦人士,內裡又十足地悶騷垂涎美色。劉冕不禁暗自好笑。對於李仙宗,劉冕倒是談不上反感,反倒覺得他是個挺有趣地人。

    韋團兒對李仙宗,卻是空前的冷漠。原因無外乎是那天劉冕地刻意點破。李仙宗時時不忘賣弄風騷意欲打動韋團兒,吸引她的注意力。可韋團兒就像是絕緣體一樣對他完全無動於衷不冷不熱,一路上只顧粘乎著劉冕。擔茶倒水噓寒問暖,敬酒送食洗腳更衣,其溫柔體貼的程度更勝以往任何一時。

    劉冕當然知道,她這也是故意做給李仙宗看的,想讓他死了那條心。

    李仙宗當然多少有點鬱悶,不過他顯然不是那種為了一顆樹而放棄整片森林的人。沒過多久又釋然了,依舊與劉冕聊得火熱暢快。彷彿韋團兒已經不能再勾起他的什麼興趣。

    劉冕心中暗忖,這個李仙宗倒也是個識趣的人。

    馬車一路不急不徐,到了潼關前停住。這裡居然堵了一大批的車馬延綿五六里地,道路阻塞。劉冕和李仙宗看到這般狀況不禁有點懊惱和著急。劉冕的假期將滿,李仙宗也要早點趕往神都準備朝廷正月望期大典,都誤不得時辰。

    二人想了一些辦法想往前擠,無奈每支商隊都在做這種類似的努力,收效甚微。半天下來頂多只前進了一里多路。於是二人商議,一起到潼關卡哨那邊去看一看狀況再說。於是留下韋團兒和胡伯樂看著車兒,二人徒步朝潼關走去。

    不多時二人到了潼關前,只見這裡圍了一大片的人,個個情緒激動的大聲吵鬧。潼關的大門卻只開了一半,而且門前架起了拒鹿角路障。許多荷甲執戟的士兵正在仔細盤查每一張過往車輛,這才讓通關的速度慢了許多。

    劉冕有些疑惑的對李仙宗道:「逸凡兄,西京與東都之間的官道一向暢通無比。朝廷為促進商旅發展已經免徵關稅。今日為何又架起關卡詳加盤查了,莫非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天官兄,在下也有些想不明白。」李仙宗也疑惑的搖頭,「要不我們上前去問問那些士卒吧?天官兄是千牛衛的軍官,這些雜兵小卒是不敢得罪你的。」

    「也好。」劉冕不禁笑了起來,擠開人群朝裡面鑽去。

    幾名小卒在負責維護現場的秩序,四方嘈雜紛亂早就讓他們非常不耐煩了。這時見到劉冕和李仙宗拚命的朝前擠,其中一名小卒不禁有些惱火,大聲喝罵道:「你、你們兩個,瞎闖什麼!擾亂秩序當心受罰!」

    劉冕也不跟他吵,鑽出了人群往他身前一站,眼神凜冽居高臨下的逼視著他:「找個管事兒的出來。」

    那小卒抬頭迎上劉冕的眼神,不禁心裡微自寒了一寒。劉冕可是血戰餘生的人,如若擺出這副嚴肅冷冽的表情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在。而且,眼神中就會自然流露出實質般的殺氣。這種殺氣與氣勢,只有經歷過真正血戰、砍過千百顆頭臚的人,才能散發出來。

    「你……是何人?」小卒底氣不足偏又騎虎難下,乾嚥一口唾沫問道。

    一旁李仙宗見劉冕一下就鎮住了這個囂張的小卒,不禁大感快慰。此時輕飄飄的說道:「你還不配問——去,叫你們領頭兒的人物來。」

    「那……你們稍候。」小卒知道恐怕是遇上大人物了,不敢怠慢。扯起腳丫子就朝潼關跑去叫人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5:34
第109章 風聲鶴唳

    沒多時,一個小校模樣的人快步走了來,隔得老遠就衝著劉冕抱拳而拜:「劉將軍,末將有失遠迎,萬請恕罪!」

    「你認識得本將?」劉冕有些驚訝。眼前這人,好面生。

    那小校笑呵呵的道:「劉將軍貴人自然多忘事。小將乃是左玉鈐衛騎曹參將杜成。當日迎擊尉遲昭一戰時,小將就跟隨在將軍身邊哪!將軍虎威,小將是至今仍然歷歷在目呀!」

    「哦,我說怎麼看來這麼眼熟呢,原來是杜兄弟。」劉冕哈哈的笑,其實他仍然沒有想起這人來。

    「將軍不是供職於千牛衛麼,緣何到此?」杜成有點機警的問,言下之意是問你不會是奉什麼密令來辦事的吧?

    劉冕四下看了一眼,將杜成喚到一邊說道:「我正要趕往洛陽上任,眼看著就要逾期了。這潼關是怎麼回事,為何突然封鎖?」

    杜成警惕的四下看了一眼,低聲對劉冕道:「本來小將奉命而來,本不該將此事洩露。但將軍是朝廷中樞近衛的將軍,遲早也會得知內幕,小將告知於你料也無妨。自從過年以後,神都就開始戒嚴了。不僅執行宵禁,白天也嚴加戒備。潼關是地處兩京之間的重要關卡,因此設下了路障嚴加盤查過往商隊。」

    「查什麼?」劉冕眉頭一皺,低聲問道。

    「這個小將就不知道了。」杜成回道,「除了幾個上頭的大人物,小將對這種事情是不會知道的。小將只知道,但凡發現可疑之人一律不得放過。所有車馬都要詳加盤查,連貨物也要卸下來細細察驗。」

    「嗯,我知道了。」劉冕心中暗自嘀咕,搞得這麼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究竟是怎麼回事?心下一想事不關己還是不要過問的好,於是對杜成道:「杜兄弟。我要趕著去洛陽上任,如若錯過歸期朝廷是會責罰的。有辦法通融一下麼?」

    杜成略作尋思,一點頭:「將軍若是騎馬而來,倒是容易過關。若是乘車,不妨棄了車子步行過關。過關之後再到驛站尋輛馬車坐上,倒也可以。只不過。還請將軍不要招搖,讓小的們為難。」

「如此甚好,多謝杜兄弟。我這就去準備。」劉冕辭別了杜成回來找到李仙宗:「走吧,搞定了!」

    「搞定?」李仙宗愕然的眨巴了幾下眼睛,快步跟上劉冕。

    二人回到馬車邊,李仙宗就讓車伕趕著車兒回去,胡伯樂牽上火猊載上簡單的行禮,一行人準備步行前往潼關過關。途經一家商隊時。其中一人出聲對李仙宗喚道:「李司監、李大人!真巧在此處遇上大人哪!」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高大結實、濃眉大眼的青年,正朝拱手朝眾人走來。看他長相倒也頗有幾分英俊,身飾雖然不凡,但難掩一身地小市民商旅氣息。

    李仙宗輕聲對劉冕扔了一句:「這是千金公主扶植的藥材商隊。此人姓馮,與在下曾在千金公主府上有過一面之緣。」

    「馮公子為何在此?」李仙宗迎上回了一禮。

    那馮公子彎腰下拜謙遜的對眾人拜了一禮,微笑道:「小可行商到此。不料大路被阻。若只誤了商機卻也無妨。只是……在下另有要事要去神都交辦,因此正急上眉梢。不知李大人能否神通帶小可過關?」

    劉冕心中微自一動,這姓馮的還真是有的小聰明。他恐怕是看出來了,我們有特權過關。

    李仙宗輕皺了一下眉頭,似乎不太樂意搭理這個有些銅臭之氣的商人,轉頭看了劉冕一眼意思是在徵詢他地意見。

    劉冕心忖既然是千金公主扶植的商隊,做他個順水人情也不是壞事。千金公主何許人?太宗李世民的妹妹、先帝李治的姑姑。這些都不打緊,要緊的是她是李氏宗族當中為數不多的、與武則天交好的人。

    想到此層,劉冕出聲道:「馮公子如若當真著急,在下倒是可以帶你一程一起過關。不過。潼關盤查嚴密,你只能隻身與我前去,而且要接受他們的檢查。」

    那馮公子頗感意外地看向劉冕,對他拱手一揖:「多謝兄台!敢問兄台如何稱呼?」

    李仙宗在一旁道:「別問那麼多了,日後自知。現在人多眼雜,你收拾一下跟我們走吧。」

    馮公子被李仙宗搶白了這一陣,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爽,笑眯眯的對眾人拱手拜了一揖:「商隊自有人照料,在下沒什麼好準備的現在就可以走。諸位,請!」

    劉冕看了他幾眼。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了,一行人繼續朝潼關走去。他擔心潼關這裡是在盤查什麼重要的人物,特意暗示杜成細細檢查了一下那個姓馮的,沒有任何問題。於是一起順利的過了潼關。

    這下李仙宗就有點鬱悶了。多了個人,四個人不太方便同乘一車。而且公驛裡地馬車哪裡他自己從家裡帶出來的寬敞豪氣。也擠不下四個人。於是。李仙宗只好與那馮公子同乘了一車;劉冕與韋團兒得以單獨相處。胡伯樂依舊與火猊搭伴,一行人加快了行徑速度趕往洛陽。

    沒了李仙宗在旁邊。劉冕也樂得自在。他懶散的趴在了馬車裡任由韋團兒給他捏肩掐腿。韋團兒也不知是為了方便用力還是又來特意挑逗,按了一會兒之後就移過身子緊緊挨著劉冕跪坐下來。到後來給劉冕按腰的時候,索性跨坐在了劉冕的大腿上方,只不過她沒敢放鬆了的坐下來,而是吃力的半蹲著馬步。偶爾,她豐滿彈性的俏臀也會有意無意的磨擦著劉冕的大

    劉冕心中暗自好笑,只顧趴著享受。

    二人保持這樣暖昧地姿勢過了許久,劉冕方才擺了擺手:「好,舒服了,不用按了。」

    韋團兒這才移開身子,乖巧的跪坐一旁目不斜視。眼下這般光景,自然讓她想起了那日從神都回長安時的情景,多少有點尷尬。

    劉冕翻身坐了起來,抬手指了指酒壺:「來,陪我喝兩杯。」

    「啊?不!婢子不喝、婢子不敢喝!婢子伺候將軍喝就好。」韋團兒驚慌的連連擺手,手忙腳亂的給劉冕倒了一杯酒遞上來,還灑出了一些。

    劉冕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接過杯子滿飲一口。韋團兒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低著頭不敢抬起。

    劉冕越笑越覺得有趣。那天韋團兒多喝了幾杯就壯起膽來要色誘於我了。今日叫她一起喝了,卻又不肯。這小丫頭片子,有時候其實也還有點意思。

    此時已經過了交通阻塞的潼關一帶,馬車的行進速度快了許多。過了兩天,已經抵達了洛陽。正如杜成所言,洛陽四方城門也在細加盤查過往行人與商隊。劉冕與李仙宗各自出士了官憑文牒才進了城。

    進城之後,劉冕與李仙宗、馮公子各自告別。李仙宗好像挺反感那個馮公子,與劉冕略作寒暄之後就告辭而走了。馮公子卻對劉冕感激涕零:「劉將軍,小可承蒙你關照才得以如期抵達洛陽。這番恩情必不相忘。他日若有用得到小可之處,必當竭力報效。」

    「好說、好說。舉手之勞罷了,馮兄不必掛懷。」劉冕也沒往心裡去,連他地姓名都沒有去打聽。略作寒暄了幾句,劉冕就帶著韋團兒和胡伯樂往洛北景行坊家中而去。

    一路上劉冕發現,以往熱鬧繁華的神都,現在卻顯得有點沉悶和壓抑。街市上的人依舊很多,但少了平日的輕鬆和隨意,許多人的步伐都有些匆忙,隱約透出一些慌亂。同時還有一隊隊地兵甲和州府捕快衙役在城中四處巡邏,比往日多了十倍不止。

    劉冕心中暗自打鼓:神都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搞得這麼緊張兮兮?我這個千牛衛地將軍,看來也會有些差事要辦了。

    三人回到家中,僕人丫鬟們都出來迎接。韋團兒一進屋就忙活開了,四下詢問最近府裡有什麼大事發生,有沒有什麼重要的客要來訪。

    還好,劉冕離開地這一個月時間內,家中一切安然無恙。不過上官婉兒來過幾次都沒見到劉冕,彷彿有點生氣了。

    劉冕聽到這消息眼珠子一陣亂轉,心中嘀咕道臨走之時上官婉兒叮囑我早去早回,意思是我去趟長安探望了家人就早點回神都來,大概是想我有些時間陪她吧。我卻為了練武和圖個清淨在家呆滿了足足一月,這恐怕還真的會惹怒這位大小姐了。

劉冕尋思,女人嘛,是要哄的。只要不是本質的衝突和矛盾,哄一哄就好了。於是將韋團兒喚來:「團兒,告訴我。上官婉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5:35
第110章 理直氣壯去鬼混

    韋團兒告訴劉冕:「上官大人最愛之物莫過於詩,其次為字畫琴箏。」

    劉冕私下嘀咕,要我這樣一個武夫做詩送給上官婉兒去哄她玩是不大合適的。偶爾剽竊一下糊弄人倒是不難,時間一長露餡可就丟人了。字畫嘛,固然略有點意思。但那玩藝掛上牆上就是個死物,意義也不大。上次她不是說心情好就教我彈琴的嗎?好,買副好琴送給她就是。

    拿定主意後,劉冕便準備出門到北市逛一逛。韋團兒一聽劉冕要去北市就有些急了:「將軍恕罪,上官大人叮囑過了,要將軍不要去……那種地方。」

    「我去買架琴而已,有什麼大不了。」劉冕一邊朝門口走一邊道,「要不你與我同去吧?」

    韋團兒正待應下聲來,劉宅大門口突然閃出一堆人,一陣哄然大笑響了起來:「天官兄弟,你總算是回來了!哈哈哈!」

    劉冕險些被這一陣粗獷的大笑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哈哈,居然是馬敬臣、祝騰,還有另外幾個一起征戰揚州裡結識的戰友。他們個個穿著一身兒鎧甲戰袍腰懸長刀,神氣威風得不行。

    「馬老大,祝兄弟,眾位同袍,怎麼是你們哈哈!兄弟想死你們了!」劉冕大感驚喜,快步上前就和他們撞到了一起。馬敬臣和祝騰等人一起上前與他拍肩撞肘,笑聲如雷。

    「天官兄弟,你就好了呀!一朝飛黃騰達,全忘了我們這些兄弟了。」馬敬臣一臉春光燦爛的大笑,「兄弟們現在都指望著投靠你這個四品千牛衛中郎將了。說吧,打算怎麼安排咱們呢?」

    劉冕哈哈的大笑:「馬老大你真會說笑。咱們這些兄弟投靠你還差不多。你以為小弟不認得你這一身兒紫袍明光戰甲所謂何物嗎?從三品將軍,你又陞官兒了吧!還不請客!眾兄弟,叫他請客哪!」

    祝騰等人跟著一起起鬨:「是啊,馬將軍榮升從三品千牛衛將軍。當然要請客了!劉將軍連升三級魚躍龍門,更要請客嘍!」

    祝騰等人說得沒錯。馬敬臣本來就是五品郎將,立下軍功後陞遷為從三品將軍,不過是升了一級半。而且五品與從三品之間並沒有巨大的隔閡,升起來容易。只是再往上到正三品就比較難了。劉冕可就不同了。他一個七品中候散武官,一躍翻過了五品這座難以踰越的大山。然後躍居四品,簡直就是平步青雲魚躍龍門。

    劉冕大叫起來:「好呀你馬老大,在揚州騎我頭上騎了這麼久,回到神都又要騎我頭上——千牛衛將軍,我的頂頭上司呀!眾兄弟,他現在可是三品大員了呢,肯定很有錢,咱們要狠狠的敲詐他一頓!走。去北市,狠狠搓他一頓!」

    「哦,好嘞!」祝騰等人一起哈哈大笑的又跟著起鬨了。馬敬臣一臉苦笑:「天官兄弟,你也忒不厚道了。我帶一群兄弟來給你道喜,你居然反過來要敲我的竹竿——咦,這小娘子哪裡來地,好標緻呀!」

    劉冕看到。馬敬臣的臉就像是魔方一樣迅速換了個色彩樣式——剛剛還樂開懷的滿是兄弟義氣男人味,現在卻變得色迷迷的,眼睛也開始閃出慘慘的綠光。

    眾人也跟著一起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韋團兒。

    韋團兒早就被這群火暴兇猛地漢子們弄了個不知所措,這時看到馬敬臣等人一齊朝她瞪來,宛如被一群惡狼逼到了牆角的小羊羔兒,臉霎時就紅了,身上還有些發起抖來。

    「婢、婢子韋、韋……」韋團兒有點哆嗦。這種戰場上下來的喋血漢子,她還沒怎麼接觸過。他們太狂放粗野了,身上還隱約散發出陣陣逼人的凶戾之氣。

    「她叫韋團兒,是我的戶婢。」劉冕說了一句。

    馬敬臣的眼睛裡頓時精光畢露。連連搓著手:「戶婢呀?好、太好了!」看那情形幾乎就要流口水。兄弟的戶婢麼,在他看來就是換著玩的寵物。「太后賞賜地。」劉冕輕飄飄的再扔出一句。馬敬臣的表情頓時僵住,如同變臉一樣瞬間換回了正色嚴肅的表情,拱手朝北方一拜:「太后英明!將此等絕色靚麗的女子賜給天官兄弟,真是美人配英雄哪!」

    眾人跟著一起附合是啊是啊,美人配英雄,然後都朝旁邊散了開來。

    劉冕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將馬敬臣拖到一邊低聲道:「有興趣嗎?」

「沒!一點也沒有!」馬敬臣正色肅然道,「兄弟的女人,老馬從來不碰!」

    「呸。放屁!」劉冕在他胸口擂了一拳,然後笑哈哈的低聲道:「別說是你,我自己都沒敢隨便碰。」

    「那是、那是。」馬敬臣十足猥瑣地嘿嘿低笑,「廢話少說,今晚北市樂呵去!兄弟們等了你好幾天了。你怎麼才回來?」

    「走。去北市!」劉冕一揚手大聲道,「兄弟們。馬老大答應請客了,我等去也!」

    「你、你小子怎麼能這樣,我啥時候答應了?」馬敬臣連聲叫屈直跳腳。

    「好勒!」七八個漢子一起歡聲大叫,才不聽馬敬臣的吱唔。這一陣喊將韋團兒嚇得一愣一愣。眼看著一群大男人一擁而走,她哪裡敢上前去擋,甚至半晌才回過神來:壞了壞了,真的去了北市呢!那地方儘是色娛場合……上官大人知道了如何是好?

    馬敬臣一路上還在喋喋不休的吵嚷著誰請客的問題。劉冕卻道:「你們這樣每人一身將鎧官袍的去逛街,恐怕不太好吧?我看洛陽城裡風聲鶴唳,似乎風頭正緊。」

    「兄弟你還不知道吧?眼下還正要穿將鎧戰袍出去才不會有什麼枝節。」馬敬臣壓低了一點聲音神秘的說道,「洛陽城裡戒嚴宵禁哪,到了半夜一般人都不敢出門兒。但我們不要緊。咱是什麼人哪?千牛衛,皇帝御率!除了太后和皇帝,誰敢管?!」

    劉冕輕皺了一下眉頭:「馬老大可知洛陽這何如此緊張?」

    「切,朝堂上的大事,咱們管不著。也不用去管。」馬敬臣滿不在乎的擺手,「我說天官兄弟你怎麼又舊病復發了?這事該你管麼?」

    「說得也是。」劉冕呵呵的笑了一笑,「好吧,咱們只顧自己樂呵去。對了,我想買一架好琴送人。你們可知哪裡有好貨色。」

    「琴哪?」馬敬臣臉上頓時堆起壞笑,「我知道一個地方有好琴——有把魏晉古琴。遠近聞名。那彈琴地佳人更是傾倒眾生,能將每個男人的心兒都撩撥得七上八下地。走走走,今天就去那一家——清荷鶯菀!」

    劉冕頓時苦笑起來:「馬老大,兄弟今天真是要買琴!」

    「我這也正是要帶你去買琴呀!」馬敬臣老大不耐煩的扯著劉冕就走,「指不定還能連人帶琴一起買了回來呢!」

    祝騰等人跟著一起猥瑣的嘿嘿笑了起來,簇擁著馬敬臣和劉冕一起朝北市而去。

    他們這一群荷甲佩刀的將軍大爺湧上了北市,路人百姓個個退避,誰敢擋路。連巡哨的士卒和衙役們見了也紛紛避道於一旁拱手而拜。待他們走遠之後方才繼續前行。

    馬敬臣擠眉弄眼的笑:「看到了吧天官兄弟。咱們這一身兒戰袍可不是白穿地。在那些小兵渣子的眼裡,咱們就是他們地祖宗!」

    劉冕真是有點哭笑不得。一群將軍們結伴出來鬼混,還理直氣壯、雄糾糾氣昂昂了。

    沒多久清荷鶯菀到了。不出所料,是一家曲樂辭坊,實際上也就是一家高檔妓院。到這裡來玩的,多半都是有點身份和財勢的達官貴人。這種地方不同於純粹發洩的低等窯子。來了這裡,一般都先要聽聽曲子看看歌舞。若有興致還可以與高素質的藝伎和風塵女子們吟詩作對、談談理想聊聊人生……然後彼此對味地話才會有皮肉交易。

    也就是說,到這裡來玩人家姑娘還不一定就會陪你睡。那得要你拿出本事來能哄得她上床。按理來說這種假裝純潔地地方應該遠比不上純色窯子生意好。可是很奇怪,偏偏人氣異常的火爆。

    細作尋思也不難理解。對於男人來說,總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尤其是眼下這個狎妓合法化並時尚化地年代,純粹的皮肉交易一般只適合中下階層的人來發洩生理需要。發洩過了,也就興味索然了。反倒是那些半推半就調人口味的藝伎,才是真的能勾起人地興趣,以致長盛不衰人氣如虹。

    劉冕等人剛剛一腳踏進鶯菀。立刻引來了當場所有人的注目禮。眾人的眼神當中多少還有一點驚愕和懼意:皇城御林軍的人,來搜查奸黨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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