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復唐 作者:尋香帥(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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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sygoing1 2009-4-5 09:53: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563075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7:28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32章 珍愛生命,遠離妖精

    劉冕聽得心裡一堵,走到門口將門掩上來,然後回來對她道:「你又哪根筋不對頭了?人家武攸暨什麼地方得罪你了?據我所知,所有的武家子侄當中,也唯有他老實本份一點。雖然被封為了會稽郡王,可平常都很低調,也不輕易得罪人。」

    「那就是不肯幫啦?」太平公主忿忿的瞥了劉冕一眼,「那我就找別人去!」說罷將頭別向一邊,像個小孩子一樣的賭起氣來。

    劉冕有點哭笑不得,走到她身邊坐下來,扳著頭的頭扭過來看著自己,說道:「你總得先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吧?」

    「母后又要我嫁人了。就是嫁給那個武攸暨。」太平公主苦著臉,嘴角一撇一撇的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我對這個人都沒什麼印象。我煩死了!我不想嫁人!」

    劉冕愕自一愣:武則天又要太平公主嫁人了?仍是嫁武家的子侄?

    細細想來,也倒也不出乎意料之外。畢竟,李武兩家的聯姻,是武則天重大的政治需求之一。早前已經廢了一個風頭正勁的武承嗣,現在武則天又選了一個低調不惹人注目的人。

    「駝兄……你幫幫我嘛!我真的一點也不想嫁人,尤其是嫁給武家的人!」太平公主一臉苦相,拎著劉冕的衣角哀求。

    劉冕一邊思索,一邊站起了身來在房裡緩緩地踱起了步子:幫她?開什麼玩笑啊!太平公主要嫁給武家地人。這幾乎是無法改變的天命。要說是別的事情還能想想辦法。而且。若是連太平公主都無能為力的事情,我劉冕何德何能?

    此事事關武則天與李室皇族的家事,誰敢攙合?

    太平公主也不傻,也是喃喃的道:「我知道這很難很難……我也曾經向母后抗爭過了。可是母后的態度很堅決,不容更改。駝兄,我怎麼辦哪?難道真的要嫁給那個武攸暨,從此不再想起薛郎了嗎?」

    劉冕側過頭來看著太平公主,眼睛一眨不眨地想著自己的事情。卻把太平公主看得心裡一陣直發毛。

    「你幹嘛這樣瞪著我啊?」說罷還像模像樣的突然一把捂到自己的胸口,「你是不是獸性大發了?」

    劉冕頓時苦笑:「少扯淡!說正經的。太后是怎麼跟你說的?據我估計,太后應該看穿了你的小計謀。當初武承嗣受害一事,她應該知道。」

    「是知道呀……」太平公主訥訥的點頭,「要不,她幹嘛將我關在瑤光殿裡關這裡久呢,還不就是生我的氣了?不過,她一直沒有就此事罵過我。只是從那以後對我凶了許多,經常好幾天也不理不睬地。我關在這島上。人都快要瘋了。母后就跟我說,只要我答應嫁給武攸暨,就能還我自由。我想幹什麼想去哪裡。她都同意。」

    「開出的條件很豐厚啊,那你為什麼還不答應呢?」劉冕明知故問。

    「我啊……」太平公主幽幽的嘆息了一聲,「我心裡只裝著一個薛郎,再也裝不下別地男人了嗯嗯,頂多還有半個駝兄。我寧願嫁給你還有趣一些,也不要嫁給一個了無生趣的陌生男人。」

    「少胡扯,我才不娶你!」劉冕脫口而出。

    太平公主怒了,鳳眼一瞪揚起粉拳:「你討打啊!居然敢嫌棄本公主!」

    劉冕苦笑:「其實……是我出身太寒微了。配不上公主。」

    「怎麼辦、怎麼啦!」太平公主焦惱的揚起了拳頭來:「我真的不想嫁給那個烏龜哪!」

    劉冕也為難的撓起頭來。打從心眼裡來講,太平公主這樣古靈精怪又好玩的性感美女,誰不喜歡?如果她不是公主,自己恐怕早就毫不猶豫的一口將她吞了。

    如今卻要眼睜睜的看著她再嫁人,心裡感覺……真是怪怪地!

    「怎麼啦駝兄,你也舍不得我嫁人吧?」太平公主發起了嗲來,伸手抱住劉冕的胳膊肘兒一個勁的搖。還有意無意用她豐滿的酥胸在他手臂上蹭來蹭去。「快想想辦法嘛!怎麼才能讓母后不將我嫁給那隻武家的烏龜?武攸暨我見過幾回的啊,長得倒是比武承嗣那口活豬好看一點。可是個子不高幹乾瘦瘦。像根筷子似的沒有一點陽剛之氣,說話時也像蚊子嗡嗡還不如一個婦人大氣。簡直就像是宮裡地宦官哪!」

    劉冕為難地撓起頭來:「太后那邊是無法勸服了……除非,是武攸暨自己不肯娶。但是,他哪裡會有那個膽子呢?再說了,就算武攸暨他不娶了,武家的子侄還多得是哪!」

    「哎,就是呀!」太平公主惱火地渾身直抖,又惱又嗲的嚷道:「怎麼辦怎麼辦哪?我不管,你一定要幫我!不然我就向母后告發,說你企圖污辱我!」

    「我靠,又來這套!」劉冕不禁有點惱火,故意擠出一個十足淫蕩好色的表情,嘿嘿壞笑道:「這麼說來,我現在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裡,左右說不清了?與其這樣,還不如真的吃了你!」

    本以為太平公主會被嚇上一下,豈料她聞言欣喜的睜大了眼睛,反而往劉冕身上貼得更緊了,咯咯的笑道:「好呀,你吃吧!我的味道很不錯喲!」

    「咦……少發浪,說正經事。」劉冕把胳膊肘兒從她懷裡抽回來,正色說道,「如果明智的說,你要嫁給武家的人是遲早的事情。薛紹要再回來,機會非常之渺茫。你如果能接受這個現實,就只好……再披起嫁衣。嫁人去。」

    「不要。我就是接受不了。要不然我幹嘛找你來幫忙?」太平公主急惱地道,「就算薛郎回不來了,我也不想嫁給武攸暨那個宦官樣地烏龜。如果非要嫁人,我還不如嫁給你呢!」

    「別,你別害我。」劉冕直言不諱的道,「我可不想當第二個薛紹。」

    太平公主先是一愣,回想起初的事情來,她也明白劉冕這話可是說在正理上。於是她更加苦惱的哼了起來:「別這樣嘛……算我求你了還不行嗎?千萬不要讓我嫁給武攸暨!我真的一點一點也不喜歡他。看到他就討厭!他跟薛郎比的話,簡直一個是鳳凰一個是草雞!叫我如何忍受嘛!就算我要嫁給武家的人是無可避免的,你也要想辦法幫我……拖上一拖。拖個一年半載,我再想辦法慢慢跟母后交涉。」

    「那只有一個辦法。武攸暨自己不肯娶,或是因為別地原因娶不了了。」劉冕如此說。

    太平公主頓時喜上眉梢:「那我們……又閹了他?」

    「別。同樣的招式再使出來就不靈了。太后會大怒的。」劉冕急忙勸阻。

    「那怎麼辦?」太平公主急切的問道。

    劉冕尋思了一陣,低聲說道:「你不是說武攸暨為人膽小沒有氣概嗎?不如就想個辦法把他嚇退吧!惡作劇的本事,你比我強。就不用我教了吧?」

    「要要要,當然要教。你是師父我是徒弟,你不教我誰教呀?」太平公主興趣大起。幾乎全身貼到了劉冕的身上,將耳朵湊到了他嘴邊來傾聽。

    「喂,別搞得這麼曖昧好不好?人家還以我們有姦情了。」劉冕惱火的挪了幾下身子。想把太平公主擠往一邊。且料她咯咯的一陣笑反而一把將劉冕給抱住了:「本來就有姦情嘛,怕什麼!我是淫婦,你是姦夫,咯咯咯!」

    「白痴……」劉冕對她徹底無語了,只得轉到正題說道:「疏不間親哪,你們皇家人的事情,我怎麼能摻合呢?具體怎麼整他,主意我是不會出地。你就尋個藉口把他喚進宮裡。嚇他個面如土色丟盔棄甲,一想起你太平公主就大小便失禁。這目的就達到了。」

    「這麼難哪……」太平公主嬌嗲的在劉冕耳邊直哼哼,「教我嘛、教我嘛!」

    「不教不教,我也沒法子可教。」劉冕大搖其頭,「我這顆腦袋還想在脖子上多呆幾天呢。而且,現在我要走了。宮裡耳目雜多,要是讓太后知道我又私自來見你。我保準吃不了兜著走。」

    說罷。劉冕就從她懷裡掙了出來,抬腳就走。

    「不准走!」太平公主急了。往前一個貓撲就將劉冕地大腿抱住。劉冕哭笑不得,拖著她走出了好幾處。地上鋪有地毯摩擦力挺大,太平公主一身衣襟都被弄得極為零亂了,彷彿是剛剛被人強暴過一樣。可是她仍然死死抱住,就是不肯鬆手。嘴裡還一直嚷著「不許走、不許走」!

    「唉,老子怕了你了!」劉冕把腳一頓,站住不動了。

    太平公主咯咯的笑,像溜樹一樣的抓著劉冕的衣服爬起來,仍舊將他抱住嗲聲道:「你今天不教我個法子,我就死活不讓你走,留你在瑤光宮過夜。我要和你有姦情,咯咯!」

    劉冕已然被惹得渾身臊熱了,太平公主就像一團烈火一樣,將他體內的欲焰給喚了起來。她的身體,比韋團兒更加成熟有風韻,而且渾身上下處處透出一股野性的性感,極具挑逗。

    劉冕深呼吸,竭力的控制著自己地情緒,暗自對自己說道:別亂來!天底下哪個女人都可以碰,唯獨這個小太妹暫時碰不得!要是讓武則天知道,我劉冕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要被她剁成碎片了喂王八倒不是和公主睡了一覺當真有什麼打緊,武則天自己還養男寵呢。只是現在這節骨眼上,誰碰了公主,誰就要壞武則天的大計!

    薛紹算起來還是外甥呢,武則天都如此大義滅親的把他廢了,我劉冕算什麼?

    「你放手,有話好好說,不許再挨著我。」劉冕把眼睛一瞪,正色道,「不然我就真的走了。你拖也拖不住。」

    「噢……」太平公主乖乖的鬆開了手坐到一邊,擺出一個很正式很規矩的坐姿,表情也是平常那種雍榮華貴地公方式微笑:「說吧,駝公子。」

    「我姓劉!」劉冕哭笑不得地直搖頭,嘆了一口氣道:「武承嗣被害,外面的傳聞多得很。當然最多地就是說,是你設計把他栽害了。因為大家都知道,武承嗣雖然一向膽大狂妄,但還沒有狂妄到敢對你怎麼樣。自然,武家的那些子侄也都有如此猜測。既然如此,你不如將武攸暨請來,找個機會威脅他,並假裝要把他閹了 這裡做得像一點,越像越好。甚至可以扒了他的褲子把刀亮出來……剩下的我就不說了。換作我是武攸暨,哪敢今後一輩子和你這樣的人做夫妻?萬一哪天睡著了,豈不是就要被你閹掉?這辦法很蠢,我不保證有用。用不用隨你。」

    「嘿嘿,管他有用沒用,我試試再說,大不了被母后罵一頓。」太平公主一頓壞笑,「就像你說的,嚇他個大小便失禁,嘿嘿!」

    劉冕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行,你慢慢琢磨慢慢笑吧,我要回去了。家裡還有一群大和尚在做法事,等著我張羅呢。」

    「駝兄,別急著走,多陪陪我嘛!」太平公主又擺出了孩子般的嬌嗲表情,「我好寂寞,這裡都沒有人能跟我說說話。」

    話字還沒落音,劉冕已經走出去掩上了門。

    「臭男人!」太平公主惱火的一把推倒了身前的矮幾,然後見東西就摔了起來。

    劉冕走在迴廊裡聽得身後摔得一片響,嘖嘖的直搖頭:「這妖精,我現在還是離她遠點的好。每次叫我來都準沒好事,別被她害死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7:28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33章 步步殺機

    劉冕離開瑤光宮,乘船上了岸。上了馬車剛剛掀起車簾,卻驚訝的發現馬車裡居然坐著一個人。

    上官婉兒!

    劉冕一時愣住,懷疑自己是否眼花。

    上官婉兒面如寒霜目含怒意,惱怒的瞪了劉冕一眼:「還愣著,快上車!」

    劉冕哧溜一下鑽進來驚聲問道:「婉兒你怎麼在車上?」

    「還問?」上官婉兒襞頭喝了一句,對外面的車伕道:「開車!」

    馬車駛動,朝東隔城而去。上官婉兒在車上端坐如鐘目不斜視,彷彿怒氣正盛。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劉冕仍是禁不住,出聲來問。

    原來端坐著的上官婉兒,突然動如脫兔伸手就來掐劉冕的耳朵,十足惱火的罵道:「你、你、你!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劉冕機溜的避開他的魔爪呵呵笑道:「君子動口動不動手,有什麼話好好說嘛?」

    上官婉兒卻是咬牙切齒杏眼圓瞪,彷彿跟劉冕與殺父之仇一般的惱火,低聲恨道:「等下到了宮外再收拾你!」

    「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啊……」劉冕輪著眼睛苦笑。 他還從來沒有見上官婉兒如此動怒過。

    馬車一路順利的出了東隔城,來到宮外。上官婉兒讓車伕把車子徑直開到了洛南平民居民區。來到了不起眼地擇善坊。停在了一處人煙稀少地石拱橋邊。

    「下車!」上官婉兒悶悶的喝了一聲,自己先走了下去。

    洛陽城內除了橫貫城中的洛水,還有多條小河。擇善坊這裡就有一條。河邊徹了石岸植了楊柳,環境幽雅靜謐宜人。上官婉兒徑直走到了河邊一顆大揚柳下,站定了等劉冕。

    劉冕東張西望心裡直打鼓的走上前,在她背後嘿嘿笑道:「婉兒,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你動了如此大怒嘛?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告訴我。我去收拾他。管叫他滿地找牙。」

    「好呀,那你現在趴地上找牙去吧!」上官婉兒頭也不回,冷豔十足的哼道。

    「我……我好像沒得罪你吧?」劉冕有點心虛。因為韋團兒曾告訴過他,上官婉兒彷彿是在吃黎歌的醋了。

    上官婉兒嚯然一下轉過身來,怒目瞪著劉冕低聲喝道:「你倒底是真不怕死還是假不怕死?」

    「怎麼了?」劉冕愕然醒神。看樣子,她並不像是在吃醋。

    上官婉兒走上前幾步,幾乎是貼著他的面咬牙切齒般恨道:「普天之下,也只有你這個木頭疙瘩敢在這時候往太平公主那裡湊!」

    劉冕眉頭一皺,滿是驚愕的看著上官婉兒。低聲驚疑道:「我被太平公主請去見駕,前後還不到半個時辰地時間……你居然就趕來了。莫非,太平公主身邊有你的信探?」

    「我無緣無故膽大妄為的在公主身邊安排探子幹什麼?」上官婉兒彷彿很是恨鐵不成鋼。「稍稍動腦子想一想就能知道太后是什麼人?她有可能對居於宮中的太平公主不管不問、不安排人監視嗎?你的膽子真是大得可以呀,居然敢在最敏感的時候隻身前去秘見於她!要是讓太后知道,定然讓你死得極為難看!」

    「怎麼會!」劉冕輕鬆的一笑,「公主召見我,我去見駕,也沒幹什麼出格的事情。」

    「你說得倒輕巧!」劉冕越是無所謂,上官婉兒就越發的生氣,看那架式恨不能拎住劉冕扇幾個耳光才好。「上次武承嗣被害地事情,你以為太后就真的不知情嗎?你別忘了,知女莫若母。太平公主是何等人,太后再是清楚不過了。雖然整件事情你都沒有攙合,但太后已經非常懷疑是你在暗中攛掇出謀劃策。要不然太平公主會想出那等陰毒、又極度流氓的辦法來?」

    劉冕頓時苦笑:「天地良心,我是真地沒給她出主意!」

    「就算你沒有,公主也是你教壞、你帶野的!」上官婉兒掄起粉拳在劉冕胸膛上砸了一拳。「你這死男人、花心大蘿蔔。居然和太平公主那個妖豔的小寡婦打成一片!整天彈琴唱歌還換床睡老實交待,有沒有睡在同一張榻上過?」

    劉冕的胸膛被砸得砰通作響。 人卻呵呵的笑了起來:「怎麼可能呢?我劉冕是那種急色不要命的人嗎?那等大逆不道滿門抄斬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幹得出?」

    「可我分明看出,太平公主對你非常信任和喜歡,你們之間的關係定然不尋常!」上官婉兒掄了幾拳,發現幾乎絲毫傷不到劉冕,自己恨恨地收起了手,「我並不是嫉妒!我是要警告你,你這樣非常危險!非常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還是婉兒好。」劉冕一伸手抓住上官婉兒的粉拳靠在自己胸前,笑呵呵的道,「你放心。人正不怕影子斜,我與太平公主便如兄弟一般,真的沒什麼。縱然是太后懷疑問起,我也依舊如此說話。再者,你是知道我的,最是懂得分寸。她們皇族之間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幹預的!」

    「說得這麼好聽但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偷入宮中秘見太平公主,要是讓太后知道了定然免不了一陣責罰?你以後休要再去見她!」上官婉兒彷彿心有餘悸地瞪著劉冕,滿是擔憂地道,「不幸之萬幸。今日太后困了睡下,我在她寢宮外批奏摺,於是將前來密報的宦官給擋了下來。要不然,今天出現在你車裡地就是太后了你知道那會是什麼後果嗎?」

    「知道……」劉冕也知道事態嚴重了。這時不再開玩笑。正色地點頭道:「縱然我是一副清白,也免不得受到責罵和警告。婉兒,謝謝你呵!」

    「謝,謝有什麼用?」上官婉兒到這時才輕吁了一口氣,搖搖頭嘆道:「你這人,就是太不知死活了。從我認識你起到現在,你就一直在弄險,從來沒有安穩的過過一天日子。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奇怪呀。偏偏兵行險著?以前吧,救李賢主要是為了救自己,這個還可以理解;後來接連行險,先是請李賢掛帥,後是出征揚州奉命捉命駱賓王,再又是去長安捉拿太平公主和薛紹;出征在外也不能脫於事非之外,滿洛陽都是你們和黑齒常之這些人的謠言,不僅如此,還險些被芙玉算計落成個反賊;回朝之後。你又不安生,急忙忙就躥到太平公主宮裡去要找死,你也用這麼找呀?這以上的隨便哪件事情。稍有個不小心就夠你死上十次了!」

    「可是我現在不是完好無損的站在你的面前,還握著你的小手嗎?」劉冕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富貴險中求,是別人逼我這樣,我也是沒辦法呀!你以為我不願意過安寧日子嗎?我想,別人卻不准呢!」

    「受不了你,死不悔改!」上官婉兒惱火地將手抽了回來,束手站到了一旁拿背對著劉冕。彷彿真是生氣了。

    劉冕笑了笑走到她身後,伸手從後面將她抱住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聲道:「好婉兒,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你放心,我很有分寸的,不會亂來。不過,今天真的要謝謝你擋我擋了一災。我沒想到太后會那麼反感我去私見太平公主呢!」

    「何止是反感。簡直就是有所戒備了。」上官婉兒輕聲道。「之前太后要把太平公主嫁給武承嗣,結果出了那樣的禍事搞砸了;現在太后又準備賜婚太平公主與武攸暨。她可不想再發生任何禍端。你敢這時候私見公主,不是正觸了太后的霉頭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老人家最是多疑。要是讓她知道了,管你有沒有幹出出格的事情,管教你先廢了再說!」

    「那倒是、那倒是!」劉冕連連點頭認可。雖然她知道上官婉兒說的多少有點誇張,但防微杜漸總不是壞事。

    照她的話來說,這一次武則天是動了真格、鐵了心要將太平公主與武攸暨地婚事撮合攏來了。誰要是敢在這當中作梗,那肯定比死還難看。

    如此說來,武則天也定然會對太平公主有所防範。她再想折騰什麼小把戲來整治武攸暨,恐怕不是那麼容易了。

    劉冕正想到這些的時候,上官婉兒非常肯定的說道:「無論如何,太平公主是一定要嫁給武攸暨地,誰也無法阻止。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徹底和太平公主劃清界限斷絕任何往來。只要她坐上婚轎進入洞房,就一切大功告成。」

    劉冕聽得心裡暗自好笑:婉兒,你是在暗示只要太平公主嫁了人,我反倒可以與她往來了嗎?

    「你笑什麼?賊!」上官婉兒被劉冕抱在懷裡,對他的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看得一清二楚,恨恨的在他手上掐了一下道,「今天的事情我想辦法給你遮掩過去。 萬一還是讓太后知道了,你也就實話實說從容一點。你老實告訴我,太平公主是不是又讓你教她法子折騰武攸暨?」

    「呃……是的。」劉冕點頭承認。

    「那你說了沒有?」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劉冕說道,「我當然不會說什麼具體的法子。那豈不是找死?我只說了一個成功性極低地蠢辦法……但是我估計,太平公主會照辦。」

    「你!你這呆子!」上官婉兒當真急了,轉過身來貼著劉冕的身子仰頭瞪著他,「你真的說啦?」

    「說了一點點。她逼我的她說,我不教她就污告我污辱她!」劉冕十足無辜的苦笑道,「你知道的,太平公主可是說得出做得到。你能有什麼辦法?我也只是說了個大概地辦法。就是……」

    劉冕索性一五一十地將教給太平公主地蠢法子教給了上官婉兒。他知道。這時候就如同有看病一樣,可不能諱疾忌醫隱瞞細節。

    上官婉兒聽完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呸!你也真不害臊,盡想這種下流陰損地事兒!太平公主一個女兒家,居然也聽……你們當真沒有特別親密的關係?」

    「天地良心,當真沒有。」劉冕將差舉手發誓了,認真道:「婉兒,事情我都告訴你了。有什麼辦法彌補沒有?」

    「有,很簡單。」上官婉兒突然露出一個壞笑。「等下我回宮就跟太后說,你把今天的事情都向我交待了,而且提醒太后要小心防範不要讓武攸暨中計這不就成啦?」

    「那……不好吧?那我豈不是成了出賣太平公主的反骨仔?」劉冕不禁汗顏。

    「反骨仔?……」上官婉兒愕然的眨了幾下眼睛。雖然沒聽過這個詞,倒也能隱約想見它地意思,然後道:「你想一想。如果不主動向太后坦白,紙是包不住火的。到時候事情穿幫,太平公主頂多挨頓罵,而你卻要丟掉人頭;現在也一樣,事情過早洩露。太平公主也頂多挨幾句罵,甚至不會有什麼事。因為太后肯定不會將這樣事情當著太平公主的面挑破,這樣會讓她與武攸暨之間的關係更加惡化。以太后的精明和為人處事的作風。定然是暗中提高警惕保護武攸暨便罷了。但是這樣做最好的一點,就是太后不會再懷疑你什麼。你難道不認為這很划算嗎?」

    「划算是划算……可是太平公主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把我當作是判徒,今後饒我不得。」劉冕苦笑,「我還真是裡外不是人哪!無緣無故,幹嘛就攪合到她們母女之間了呢?」

    「這莫非還能怨得了別人?」上官婉兒恨恨的用手指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低聲道,「就這麼說定了。我去向太后說明此事。反正有一條最重要的。那就是太平公主必須嫁給武攸暨,任誰也無法改變。太平公主再如何折騰,也不行。你明白嗎?與其這樣,為何不順順當當地讓他們成婚呢?你像個跳樑小丑似的在中間折騰什麼呀?」

    「說得也是哈……我也是沒辦法了,被太平公主給逼的。」劉冕苦笑地搖頭,「我當然也知道,太平公主這一回可是非嫁不可了!」

    「知道就好。看來你還沒有傻到頭。」上官婉兒這時才輕吁了一口氣。臉色變得柔和了一些。「這件事情,就這麼說定了。你一切依我的安排來行事。我們先統一口徑。太后如果說起,我們可別說得不一樣。知道嗎?」

    「知道、知道,婉兒軍師!」劉冕有點嬉皮起來,雙手用力將婉兒抱得緊了一些。

    「正經點,別嬉皮笑臉的!」

    「我很正經呀!抱得緊一點才挨得近一些,這樣才好說悄悄話統一口徑嘛!」

    「呸,不害臊!離我遠一點,你以為我是太平公主嗎?任你輕薄揉捏!」

    「你什麼時候看到我對太平公主……輕薄揉捏了?是像這樣嗎?」

    「討打!……說正事啦!!」

    二人就這樣面對面的抱著,在大楊柳樹下站了許久,嘰裡骨錄的說了一大堆。到後來他們自己也搞不清,這究竟是在調情還是在說正經事。

    約摸過了大半個時辰,上官婉兒才推開了劉冕,臉有些潮紅的急道:「我要回宮了,不然太后等下叫我找不著人,會生氣的。」

    「行,走吧。」劉冕笑呵呵的道,「放心,你叮囑地事情我不會忘記的。」

    上官婉兒深吸一口氣,提步朝馬車走去。這時像又突然想一件事情,轉過身來正色說道:「還有太后新收的那個小郡主,是不是你的小情人?」

    「不是呀!」劉冕飛快的否認道,「她是喜歡我,我這不否認可我對她真的沒什麼,頂多頂多只當她是妹妹別瞪著我,騙你我不得好死!」

    「好,暫且信你。」上官婉兒的臉色這才舒緩,末了又嘆一聲道:「還有,以後別再發這種重誓了。噢?」

    「噢……」劉冕也跟著噢了一聲,二人都覺得好傻,一起笑了起來。

    上官婉兒這才滿意地上了馬車翩然而去。劉冕暗自吁了一口氣,心道我回朝沒幾天,遇到地事兒可真多。現在看來,朝堂之上比以往更加凶險了。我一不留神險些捅下個簍子,幸得有上官婉兒幫我支招。

    好吧,以後小心點。朝堂這鳥地方,當真是步步殺機陷阱四伏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7:29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34章 火爆燒尾宴

    夜風徐徐,皎潔的月光如清水般從窗口灑落。彷彿很美。

    可這柔美的月色落在太平公主的臉上,卻透出幾分狡黠和邪惡。

    「嘿嘿,真的是吹毛斷髮嗎?你,過來!」太平公主沖身邊的宮女招了下手,伸手撥下她頭上一根頭髮。然後將頭髮絲兒放在手中一柄小刀的刀刃上,用力一吹。

    「嘿嘿,真的斷了、斷了!」太平公主喜滋滋的美美一笑,將小刀藏在了自己坐榻底下。然後自己堂而皇之的坐了上去,擺出一個端莊雍榮的造型,自言自語道:「來吧來吧,快點來。看我不閹了你!」

    過了許久,太平公主等得有點不耐煩了,恨恨道:「混小子,莫不是還敢爽約不來?邱大友,出去看看武攸暨來了沒有!」

    「是,公主。」邱大友剛走到門口,門卻突然被推開了。隨即一個嚴厲的聲音滾滾傳進來:「不用看了。已經來了。」

    太平公主的眼睛頓時瞪圓:「母……後?」

    武則天的身後,居然就跟著武攸暨。

    太平公主既驚且怒,恨恨暗道:這個死宦官,居然把我母后一起請來了……

    武則天慢步走進屋中環視一眼,然後看向太平公主:「太平,為何如此無禮,居然仍是端坐於席不起身施禮?」

    原本她們母女之間斷然不用如此多禮,但此刻有武攸暨在場,便有了如此講究。太平公主這才幡然醒神,急忙起身走到武則天面前施禮:「母親恕罪,女兒有禮了。」

    武則天表情漠然,眼神更如同刀鋒一樣在太平公主臉上來回的掠割,將她看得一陣心慌意亂。

    身裁瘦小的武攸暨低眉順目的站在目口,不敢放眼四看。太平公主朝那方瞟了一眼。心裡一陣犯惡。這樣一個要長相沒長相要氣度沒氣度、瘦如乾柴、毫無陽剛的男人,怎麼看怎麼一個不順眼。

    武則天緩步走向正位坐榻徐徐道:「太平,難得你有心請攸暨來飲酒敘話。為娘恰好得閒,便也來坐一坐。你不會不歡迎吧?」

    「女兒不敢。」太平公主心裡直叫苦。

    武則天坐了下來,揚一揚手:「攸暨,你且進來坐。餘者退下吧!」

    「是!」宦官宮女們依次退下,武攸暨碎著步子走進來拜倒在堂中:「微臣武攸暨拜見太后、拜見太平公主殿下!」

    「免禮,賜座。今日皆是家人一本在此閒敘,不必多禮。」武則天目露餘威的看向太平公主,一字一頓道。「攸暨,你便坐在太平身邊。」

    太平公主心裡百抓撓心恨不得當場將武攸暨撕作碎片。只是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好哇劉冕,你敢出賣我!在後院練了一陣武藝,便徑直來到了後堂僕人們住的雜院裡。將幾個廚子和領頭的下人都喚到了一起,叮囑他們今天要注意地諸項事宜。

    今天的日子不錯,而且是十天一次的旬休時間。劉冕與張仁願、馬敬臣一起約定,於今日在劉冕宅中擺起燒尾宴,宴請當朝諸位同僚。

    旬休。 便是如今大唐的官員們的休假方式。要說現在的官員福利還是很不錯的。每隔十天可休假一天,而且元日(春節)、寒食、冬至各有七天假期,相當於21世紀的黃金週。上元(元霄)、中和(二月初二龍抬頭)、清明、夏至、端午、天貺(六月初六回娘家節)、立秋、七夕、中元(七月半鬼節)、重陽、下元(十月十五)以及天聖節(皇帝生日),都有假期。全年累計起來,假期多達一百一十多天。此外,外地的官員還有省親的長假。婚嫁喪葬也會有假期。而且這些假期全是帶薪地。

    像這樣擺起燒尾宴來宴請同僚,其實就是大傢伙兒聚在一起樂呵樂呵,圖個消譴舒坦。當然,利用這等機會彼此套套關係拉拉交情,也是不錯的。上次劉冕連升三級出任四品千牛衛中郎將時。就幾乎沒有什麼人來給他道賀。因為那時他的身份敏感。而且上任後馬上回了長安省親,都沒有在洛陽逗留。現在不同了,他已是正三品千牛衛大將軍,堂堂的皇城御林軍大將軍,在朝堂上也算個人物了。此一時彼一時,初任中郎將時他雖然也很拉風,但沒什麼人敢於與他套近乎;現在,他已是太后親手提拔的紅人。自然有人主動前來與他相交了。

    魯友成帶來的那群好廚子。現在可以發揮用處了。劉冕親點了十幾道好菜式,讓他們盡快做準備。現在的人吃飯。都是每人一桌分開來吃,因此準備起來還頗為麻煩,得大清早就開工了。

    韋團兒則是張羅著丫鬟們準備桌椅酒水,打灑庭院。劉宅裡從大清早就忙活開了。

    這燒尾宴嘛,說小,那就是眾人聚在一起好玩;說大,也非同小可這可是劉冕頭一次公開與群臣接觸。因此他自己也比較重視。按照現今的俗例,他還特意去了一趟北市,在最好的一家曲菀歌坊裡請了一隊歌舞伎子準備來獻藝。

    聲色歌舞嘛,現在的人就好這一口。入境便要隨俗。

    一切準備妥當,劉冕安歇了下來,穿上了一件寬鬆舒適地圓領團袍大搖大擺的坐到了正廳,品著茶水開始候客了。

    馬敬臣和張仁願也是今天的主角之一,二人自然早早便結伴到來。 得知劉冕早已一切準備妥當,二人滿意的哈哈大笑。

    張仁願道:「今天也不知會有多少人來赴宴,也只有天官家的如此豪宅可以容得下。在下寒舍簡陋,那定然是擺不開了。」

    馬敬臣卻是笑道:「你還好歹有棟寒舍,我老馬可是一直住在衛所裡,鍋碗盆瓢一樣都沒有。那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呀!」

    三人一陣大笑起來。今天的確是個難得地輕鬆的日子。

    少時,劉冕請的歌舞伎子們來了,男男女女十幾二十人。劉冕將他們安頓在別院暫作歇息。稍後酒宴開始了再來獻藝。

    這時,門口停落下幾輛車馬。劉冕和張仁願、馬敬臣一起上前迎接。原來是宰相蘇良嗣、魏元忠、李昭德和大理寺少卿、侍御史狄仁傑等人來了。魏元忠還將自己的兒子魏升、魏晃也一併帶了來。三人接到貴客迎進屋裡,奉上茶水落座淡笑風聲,倒也自得其樂。

    不一會兒,一匹馬篤篤地停在了劉冕家門口。劉冕上前一看,頓時喜上眉梢:「薛兄!」

    薛訥來了!

    薛訥乾淨利落地跳下馬來,身上還扛著個包袱,對劉冕哈哈地大笑抱拳:「天官兄弟,愚兄特意兼程趕來給你道喜了!所幸沒有誤了時辰,總算及時趕到!」

    「歡迎歡迎!你能來實在太好了。」多日不見薛訥。劉冕很是開心,拉著他的手朝裡屋走,同時低聲問道:「可是朝廷調令將你調來?」

    「正是。愚兄還不知所為何事。」薛訥疑惑的道,「前日來了兩名御史在我縣衙裡考察了半日,便下令要我即刻赴京。同時還告訴我你陞遷為三品千牛衛大將軍了,很有可能近日內擺起燒尾宴。這不,愚兄披星戴月兼程而來,還恰好趕上了!」

    「來得正好。」劉冕神秘一笑,「今日這燒尾宴,指不定也是替你擺的。」

    「此話怎講?」薛訥一臉疑惑。

    「遲早會知道的。你就先別問了來,我給你介紹幾位當朝重臣認識。」劉冕將薛訥領到堂中,一一介紹了蘇良嗣等人給薛訥認識。

    薛仁貴的鼎鼎大名,自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認識薛訥的,可還真是不多。劉冕也算是讓他在眾人面前混了個臉熟。可能用不了多久,薛訥就要頂替劉冕留下的空缺。充任四品千衛中郎將了,從此也要在朝堂上混日子。

    陸續又來了許多地客人。其中有一大半劉冕都不認識,頂多只是晃過一兩眼有點印象。三省六部、諸衛諸率、朝廷地各府監院寺的官員,來了約有八九十人,而且官品基本都在五品以上。

    所謂物以類聚。五品以上地京官才有資格穿緋袍上到金鑾殿議政。那些職輩太低的就算有心巴結。也沒臉這時候湊來混熱鬧。

    劉冕的豪宅充分發揮了作用。從正廳到飯堂,擺下了近百張桌榻,將眾人都安頓了下來。還有一些人頗有閒情逸致,在劉冕宅中四下逛玩了起來。或三朋兩友賞花弄草,或樹下溪間推杯換盞吟風弄月。整個大宅之中,頓時變得如同公園一般,四處都是人,熱鬧非凡。

    這種場合雖然不適合直接送禮金。但眾人都或多或少的帶來了一點禮物。有的是古玩字畫。有的是馬匹寶劍,自然也不乏珍貴的玉器金皿。大大小小地禮物也收了一大筆。統一存放在了一起。

    眼看著就快要到了卯時末刻,想必該來的人也都來了。劉冕便準備叫廚房開宴擺席。正在這時,院門邊的門子大聲喊道:「御史中丞來俊臣來大人到!」

    「來俊臣?」眾人低低驚咦一聲: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可是武三思的人,而且與在座的許多人都多有過節。

    劉冕輕揚了一揚手示意眾人不必多言,不動聲色上前迎接。

    來俊臣穿一身遠遊便裝輕鬆的走進來,身後還帶了兩個僕人挑一擔兒禮物。遠遠就對劉冕樂呵呵地打招呼:「哎呀劉將軍,在下特意前來恭賀榮升之喜,來討杯燒尾宴的好酒喝呀!」

    「歡迎歡迎。」伸手不打笑臉人,劉冕也笑呵呵的回禮,「來大人,請內堂入座!」

    「不了不了。」來俊臣滿臉堆笑卻是輕笑擺手,「來某隻是來跑個腿兒的。而且堂中還有些人對來某很有成見。來某去了恐怕會掃了眾人興致劉將軍請看,這是梁王、岑閣老(宰岑長倩)和文昌左丞周大人委託在下送來的賀禮。這三位如今正在朝中當差值班,無法親自前來。還請劉將軍海涵

    「梁王和岑相公、周大人都太客氣了。」劉冕笑吟吟地道,「來大人。既然來了,何妨入內小酌一杯?若是如此退去,傳出去且不是顯得在下不懂待客之道?」

    「不了,不了。多謝將軍好意。」來俊臣笑呵呵地道,「來某也是個識趣之人,不想壞了今日大好宴席的氣氛。劉將軍,在下就此告辭勿送、勿送,請留步!」

    來俊臣來得也快,去得也快,撂下了一擔兒禮物。劉冕暗自輕笑了一聲。揚一揚手示意僕人們收下了禮物,又回到了堂中。

    客堂中的眾賓客都有點疑惑地看向劉冕。劉冕對眾人拱了一拱手道:「御史來俊臣,來跑了一趟馬上就走了。」

    眾人這才釋然紛紛笑了起來。看來他們都沒什麼興趣和來俊臣同桌共飲。

    劉冕心想,這下該不會有什麼人來了吧?於是準備開席。且料大院門口都來了人幾個大胖和尚。

    這下眾人可是都看清了薛懷義!

    薛懷義頂著光腦殼閃閃發亮非常顯眼,而且徑直朝正堂走了來,遠遠就稽首打著佛號:「阿彌陀佛。小僧特來道喜、特來道喜呀!」

    眾人紛紛吃驚:這劉冕好本事!非但是來俊臣來道了喜,竟連薛懷義也來了!

    堂中許多人紛紛離席,起身向薛懷義拜禮。

    劉冕和張仁願、馬敬臣一起上前迎接。薛懷義倒是笑得坦然:「三位榮升之喜,小僧敢不來親自道賀?只是這酒肉便免了,小僧只叨一杯茶水來喝。」

    劉冕笑道:「薛大師何必見外?側廳早已備好素宴。請大師與諸位高徒入座!」

    「哈哈,劉將軍果然是有心之人。小僧謝過!」薛懷義只是匆匆的與在座諸臣打了個招呼,劉冕便領著他閃身進了側廳。那裡自然不會真的有什麼素宴,仍是一桌大好的酒肉。薛懷義笑眯眯的對劉冕道:「恭喜恭喜呀!劉兄官運亨通,小可祝你前途不可限量!」

    「多謝多謝!」劉冕與他共飲了一杯。

    薛懷義倒也識趣:「你今日賓客眾多,就不必在此陪我了。出去張羅吧。我自行喝酒吃肉,哈哈!」

    劉冕也打了個哈哈,出來再到了正堂,輕吁了一口氣暗道:應該不會再有人來了吧?

    眾人也下意識地朝門口瞟了一眼,地確無人。

    劉冕這才放心道:「既如此。那便開席吧!請諸位大人開懷暢飲。今日不醉不歸呀!」

    「好!」

    琳瑯滿目的酒肉由魚貫出入地僕人丫鬟呈了上來,當真非常豐富堪比皇家盛宴。眾人嘖嘖稱奇之餘,也有點對劉冕刮目相看了這個入仕尚淺的小子,當真有點本事。他這宅子本就豪華得可以,府裡擺出地宴席也十足珍貴。更何況,他結交的人也是三教九流,可見他當真八面玲瓏處處吃香呀!

    劉冕和張仁願、馬敬臣四處敬酒,答謝眾臣僚的恭賀美意。請來的歌舞伎子也上來獻藝了。宴會進入了一個小高潮。

    一輛杏黃的馬車落在劉冕的院門口停了下來。黎歌身穿一襲華麗的粉紅宮袍依舊面戴青紗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還小心翼翼的從車上拿下了一個食盒親自擔在手上。幾名宮女走到她身邊來低聲道:「郡主。劉將軍府上今日非常之熱鬧,好似正在擺宴待客。」

    「擺宴呀……」黎歌為難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食盒。咬了咬嘴唇道,「不管了。反正來都來了……他非要喝下我親手煮地湯不可。」

    幾名宮女面面相覷一眼,紛自好笑。這個郡主好不離譜,將柴火鍋灶弄到了自己住的寢宮,弄得滿宮裡烏煙瘴氣,還特意跑到御廚那裡討教,原來就是為了給一個宮外的男人煮湯喝!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7:29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35章 小太妹發彪

    隨行的宦官先行一步向劉府的門子報上了名諱,那門子驚了一跳,扯著嗓子大聲喊道:「安慈郡主駕到!」

    這可是今天來的最大的一個腕兒了。

    酒宴正進行到妙處,眾人推杯換盞席間歌舞翩翩有點喧鬧,甚至沒有人聽到這一聲喊。

    黎歌全不在乎這種虛禮,也不等劉冕前來迎接就自行跨進了院子,對門子道:「我以往也曾在這裡住過,自己認得路,不勞迎接。」

    身邊宦官低聲道:「郡主,無人來迎接可是大不敬的罪過……郡主金枝玉葉,不可如此枉自屈尊。」

    黎歌不耐煩的道:「屈什麼尊呀!我與天官哥哥如同親人一般,到了這裡便如同回家。你們不要嗦了。來,食盒給我,你們不去,我自己拿進去。」

    眾人無奈,只得依了這個小郡主。黎歌固執的搶過了食盒,非要親自拿進去。

    那門子急了,撒丫子飛快跑到正宅來到劉冕身邊,低聲告訴他安慈郡主來訪。劉冕也有點吃驚,這小丫頭怎麼這時候來了?

    正要出門迎接,黎歌已經走到正宅門前了。

    一襲粉紅的長袍,面戴青紗。渾身上下流光溢彩好不華麗,卜一出現在門口就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正在喧鬧間的客廳裡陡然一下安靜下來。眾人愕然地看著這個陌生女子。不知所措。

    劉府地門子這時聰明了起來,拉長了嗓門兒大聲道:「安慈郡主駕到!」

    眾人頓進嘩然:這便是太后前些日子收的義女、安慈郡主?

    「參見安慈郡主!」眾人放下杯盞一起拜禮。

    黎歌雖然當了幾天郡主,倒還沒有見過這等陣仗,此時有點被嚇住了。驚慌慌的揚了揚手:「眾位大人……都免禮吧。我只是來找天官哥哥,給他送湯喝的。」

    眾人更加愕然:堂堂的皇室郡主,來給劉冕送湯喝,還……天官哥哥的叫?

    劉冕更是有些哭笑不得,快步迎上來拱手拜到黎歌一旁:「微臣參見郡主。」

    黎歌很不舒服的皺了下眉頭:「天官哥哥。你怎麼也像他們一樣的對我呢?」

    劉冕苦笑,低聲道:「郡主殿下,請到別室敘話如何?」

    「好呀!這裡人多,我也困窘得緊呢!我只帶了一甕湯,也不夠他們這麼多人喝呀!」黎歌歡快地笑了起來,眼睛變成了一道彎月。也不顧有近百雙眼睛盯著他,伸出一手挽住劉冕的胳膊肘兒就拉著往旁邊走,「走呀,天官哥哥!我們像以前一樣。到花圃那裡的石桌邊喝湯去了!」

    幾乎所有人都愣住了,而且同時得出了一個結論:劉冕和這個小郡主,那肯定是有私情!這小子可以啊。連太后的義女都勾搭上了!

    劉冕一路苦笑的和黎歌來到了花輔邊的樹蔭下,坐在了石桌邊。黎歌讓那些宦官宮女們遠遠的候著,自己喜滋滋的從食盒裡拿出一包東西來。

    一個湯盅,還用層層的棉布裹著,黎歌說是為了保暖。取出湯盅來,果然清香,好湯。

    劉冕苦笑道:「黎歌,你現在可是郡主了。怎麼能還像以前一樣給我煮湯喝呢?看吧。那些人都被嚇壞了。」

    「這有什麼呀!我才不管我是什麼人呢,我只知道天官哥哥就是我地天官哥哥。我就是樂意煮湯給你喝。看著你喝湯,我開心。」黎歌歡快又固執的喝道:「又沒有人逼我,是我自己願意的。我做這些事情,都很開心呀!」

    劉冕可以對付狡猾如狐地政客,可以擺平兇猛如虎的敵人,也可以應付聰慧的上官婉兒和狡黠的太平公主。可就是拿這個單純又率直的黎歌沒辦法。這時他只能搖頭苦笑:「行。只要你開心就好。湯,我喝。但你以後不要經常這樣了。知道嗎?」

    「為什麼呀?」黎歌有點不快的蹶起了嘴,「天官哥哥不喜歡喝我煮的湯了嗎?「不是……這個,怎麼跟你說呢?我很喜歡喝你煮的湯。可是你老這樣地話,會有別的人不高興。」劉冕只能茁劣的如此解釋。

    「我煮湯給你喝,又沒有得罪別人,誰會不高興呀?真是的。」黎歌有點不樂意了,「我就要煮。」

    劉冕鬱悶的低下頭直撓額頭,冥思苦想,仍是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說。於是只得作罷:「行,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劉冕實在不忍心,將朝堂上一些勾心鬥角的事情說給黎歌來聽。她就像是一朵盛開在絕地險境冰天雪地之中的聖潔雪蓮,如果連她也被塵俗所玷污,真是一件很殘忍地事情。

    可是,她每日身處黑暗與勢利地皇宮之中,又能純潔多久呢?再或者,又能安逸多久呢?

    劉冕突然有點心疼她。雖然當初她被武則天收作義女已經是最佳的結局,可是現在,他又有點擔心黎歌在皇宮中,是否可以生存下來?

    要說這世上最污穢最陰暗地地方,以妓院與皇宮為甚。黎歌出身於妓院卻出落得一塵不染,如今又身在皇宮,還能一如既往的保持並生存下去嗎?

    劉冕一面喝著湯,一面想著這些事情。眉頭不由自主的有些皺起。黎歌站在他身邊靜靜的看,臉上流露出欣慰而滿足的微笑。眼看著劉冕的眉頭有些皺起,他伸出一隻玉琢般的小手來,輕輕的抹在了劉冕的額頭。低聲道:「天官哥哥。你要開心地過每一天,不要想不開心地事情好嗎?我娘曾經說過,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不一定就真的能與他每天在一起朝夕相處,那就希望他每天都過得很好。我現在住在皇宮裡,不能天天陪你啦!所以,我希望你每天都過得很開心。你開心,黎歌就開心啦!」

    劉冕的眉頭不由自主的舒展開來。而且打從內心深處感覺到一絲的溫馨和感動。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我沒有感受到如此簡單而又真摯的感情了?

    黎歌,就像個不懂俗世的孩子,仰或是方外地仙女,整個人都是透明的,她的感情也是最簡單最直接的。

    用她的話來說,喜歡便是喜歡,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劉冕無言以對。只是微然發笑仰頭看著黎歌,擠了許久說出一句:「黎歌,這幾天在皇宮裡。住得還好嗎?」

    「還好。皇宮裡錦衣玉食,還有下人使喚。太后也對我很好呀,她還親自帶我在皇宮裡遊玩過呢!」黎歌的臉上卻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哀愁,「只是,很多的時候都沒有人跟我說話,感覺挺寂寞的。天官哥哥,我娘什麼時候回來呀?她要是回來了,你就讓我和我一起住到宮裡去呀?」

    「嗯……好。」劉冕點頭。然後很想抽自己兩個耳刮子。

    這麼純潔率直地女孩子,我怎麼如此狠心的欺騙她?!

    劉冕越來越感到有點心疼。心疼黎歌。她要是知道,自己的母親可能永遠也不會回中原來了,會有什麼樣地感想?

    劉冕一口氣喝完了黎歌帶來的一整盅湯,本來他今天就喝了不少酒吃了不少菜了,這時感覺有點肚子發漲。黎歌開心的笑道:「好喝嗎?都喝完了哦!我明天再給你煮湯來!」

    「別。」劉冕儘量笑得真誠,「我每天都要上朝或者在衛所裡辦事。或許不在家裡呢!」

    「那你要是進了皇宮。可以到我住的地方來找我呀,那樣就可以喝到我剛煮出來的熱湯了。肯定比這樣送來的更好喝呢!」黎歌輕快的說道,「我就住在西隔城南蔭殿裡,很好找的。過瞭望月台從義門進去,就可以看到南蔭殿啦!」

    「嗯,好……」劉冕也只好點頭應允。西隔城北部,就是皇子公主們地居所。據說現在的皇帝李旦一家,就被軟禁在那裡,豈是尋常人輕易進得去的?黎歌可以出宮來,想必還是得了武則天的特赦。

    「天官哥哥,剛剛喝了這麼湯,我陪你在府裡走一走呀?我不急著回宮的,在未時宮門關閉前回去就可以了。太后對我很好喲,允許我每隔三天出宮遊玩一次呢!」黎歌拉起劉冕的胳膊肘兒,要陪他在花圃間散步。

    二人才走出沒幾步,猛然聽到大院門口的門子大聲喊道:「太平公主駕到!」那嗓門真地有夠大,而且聲音裡彷彿還透出一絲驚惶。

    劉冕聽到後也身上輕輕一彈,心中驚道:乖乖不得了!這個小太妹怎麼出關了?

    回頭去看時,太平公主已然站在了大院門口。一襲脫地地長袍,頭戴雙環金釵飄著兩絲宮絛,明豔動人不可方物。身後跟著十幾名鐵甲和一大隊宦官宮女,排場打得極大。

    黎歌驚訝的鬆開了手,喃喃地道:「哇,她就是太平公主呀?好漂亮好高貴喲……」

    滿堂的賓客這下聽到了門子的這聲大喊,紛紛驚訝不已,已經有許多人走出了客堂外準備前來拜見。

    太平公主可是閉關有些日子了,沒想到她出關之後頭一次露面,卻是在劉冕的府中。眾人驚訝之餘更感覺到不可思議:劉冕這小子,究竟有什麼神通啊?居然能招惹到這麼多「非凡」的人物:來俊臣、薛懷義、安慈郡主,現在又是太平公主!

    劉冕按捺下一切心頭思緒,走上前去迎接,拱手道於道旁:「微臣劉冕,恭迎太平公主殿下鑾駕!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平公主仰著頭,幾乎是用鼻子對著劉冕都沒有正眼去看。嗡聲道:「免禮。」然後就徑直朝正堂走去。

    那裡。已經有四位宰相拱手而立了。太平公主在眾人地印象中,可是一向都是十足地威風而且遵守禮儀的。

    待她走到堂前,四位宰相帶著近百名官員一齊拱手而拜:「參見太平公主殿下!」

    「都免禮吧!」太平公主輕揚了一下手,微笑道,「我今日也是前來道賀的,與諸位無異。所以不必拘泥於俗禮。大家依舊飲酒用宴吧!」

    「謝公主殿下!」眾人可不敢真的無所顧忌,雖然都坐回了坐榻,可是卻沒有一人敢高聲妄語。更沒人敢隨意喝酒吃菜了。

    太平公主婉爾一笑:「看來我來得有點突兀呀,反而是掃了大家興致了。既如此,劉冕,你可是東主,就給我額外安排一處靜室坐一坐吧!」

    「是,公主。請公主隨我來。」劉冕作了一下禮,請公主到後堂去。他心裡直打鼓:小太妹好像有點來者不善呀?

    黎歌站於一旁也沒跟太平公主打招呼,只是愣愣的看著劉冕領著太平公主去了後堂,然後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道:「天官哥哥真是個大忙人。算啦。回去吧……」於是帶著身邊的宦官宮女們,不動聲色的離了劉府坐上了馬車。

    太平公主今日穿了一件極長地拖地長袍,走過花圃廊間時還得有個宮女小心的托著裙襬。走到後院圓拱門時。太平公主突然停步回頭道:「你們就在這裡候著吧,不得我令,不許入園。」

    「是!」眾宮女宦官恭敬的應聲停下了步子。

    劉冕的心頭突突的跳了起來:又要單獨和我相處?搞什麼……莫不是又想耍什麼詭計?

    他瞟了一眼太平公主,見她臉色平靜目不斜視,正擺足了公主的派頭走在自己身前半步。到了屋前,劉冕方才搶前一步推開門,拱手道:「公主請先小坐,微臣去取茶水酒菜前來伺候。」

    「你進來。」太平公主依舊用鼻子瞅著劉冕。嗡聲扔下一句徑直走進了屋裡。

    劉冕硬著頭皮只得走了進來。

    「掩上門。」太平公主已然坐下,不容置疑的下令。

    「不好吧?」劉冕笑道:「光天化日的孤男寡女,怎麼能關上門?」

    「怎麼,你是做賊心虛還是有心無膽哪?」太平公主冷笑一聲,有點心火的揚了一下手,「關上門!」

    四下已無旁人,劉冕也不那麼拘謹了。笑了笑轉身掩上門然後走到太平公主身邊:「恭喜你呀。終於重獲自由了!」

    「是呀,可喜可賀呢!」太平公主咧著嘴做出一個假笑地姿態。然後又突然把臉一板,「劉冕,你好大膽!」

    劉冕悴不及防被嚇了一彈,惱火的道:「吼什麼呀!我可沒犯什麼事兒!」

    「你居然敢公然勾引我皇妹,豈不知其罪當誅!」太平公主一板一眼正色怒道,「我剛剛進院的時候可都看到了,你居然敢挽著她地手招搖過市,真是膽大妄為!」

    劉冕頓時就笑了:「你省省吧,我與黎歌情同兄妹,而且太后是早就知道了的。你去告狀呀,告到太后那裡我也不怕!而且她未嫁我未娶,這正常得很。」

    「我才不告狀!」太平公主突然鳳眼圓瞪怒氣騰騰嚯然一下揚起手,厲聲吼道:「我要親手殺了你!」

    劉冕嚇得後彈一步因為太平公主的手上,居然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喂,這東西可不好玩,你快放下!」劉冕指著太平公主,正色告誡。

    「誰跟你玩,我要親手殺了你!先殺後閹,閹了再剁,剁成肉泥了扔到九洲池裡餵魚!」太平公主一邊吼,一邊飛快的站起了身。居然還舞著刀當真朝劉冕抹了過來。

    劉冕斷然不會怕真的被她刺到,可是心頭也當真愕然了:乖乖不得了,這小姑奶奶彷彿是動了真怒了!

    唰的一聲,那柄匕首就在劉冕身前掠過,激起一道毫光。太平公主可真是用上了一點力道!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7:30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36章 重振陽綱

    「你瘋了!」又一刀刺來,劉冕朝旁邊跳一步閃開,怒聲喝斥。

    「殺了你!我要親手殺了你!」太平公主如同一隻暴怒的母獅,張牙舞爪的又朝劉冕刺了過來。那匕首橫七豎八一頓亂飛沒有一點章法,劉冕輕鬆就能避過倒不擔心自己被她刺到,反倒是怕她不小心傷到自己。

    「你別亂來,有話好好說呀!放下放下,別傷到自己!」

    太平公主勃然大怒,像只螃蟹一樣橫衝直撞左跳右跳,看樣子恨意十足還真想殺了劉冕。那柄小刀亂七八糟的一頓飛舞。兩人你追我趕將房中坐榻桌幾一頓踢翻,場面有夠驚險。

    邱大友和一些宮女宦官們乖乖的站在小院圓門外,也聽到了房中傳來的踢踏摔倒聲,個個都心驚肉跳。兩名衛士上前來道:「邱公公,公主和劉將軍在房中……不會有什麼事情吧?要不要小的們進去看看?」

    邱大友可是太平公主的心腹近宦,就如同她肚子裡的蛔蟲一般,他當然知道房中現在在發生什麼事情了。他非但沒有允諾下來,反而怒目一瞪:「放肆!你忘了公主交待的事情了?沒有殿下的允諾和召喚,誰也不許進入園內半步退下,都退下。退遠一點!」說罷,他還帶著人閃得遠了一些,不讓他們聽到房中傳出的聲音。

    太平公主越耍越瘋了,大呼小叫手舞足蹈的揮著匕首,在房中跳來躥去,還真像只發怒了的母狒狒。劉冕初時還有點驚心和惱火,到後來只覺得好笑起來。

    「好啊,你還敢笑!」太平公主火氣越大了。將裙襬一提,嗷嗷的叫著就朝劉冕撲來。劉冕繞著一根房柱躲閃,太平公主一刀刀扎空。越來越惱火。

    「喂,你鬧夠了沒有?」劉冕倒是氣定神閒。

    「今天不殺了你,誓不罷休呀呀呀,看招!」太平公主連揮出幾刀,都被劉冕輕鬆的避過,自己卻累得直喘氣。

    「不許跑!」太平公主稍歇了片刻。喘著粗氣拿刀指著劉冕。「我是公主,我命令你不許跑!」

    「你當我是二楞子呀!」劉冕又好氣又好笑,反而溜得更快了。

    太平公主氣得直跺腳,掄著手邊的花瓶矮幾一頓亂砸。

    「喂喂,別扔!」劉冕眼疾手快接過一個花瓶放下,「很貴地。唐三彩啊!」

    「啊呀」又一個矮幾迎面砸來。劉冕再揮一手輕鬆接到放到一邊,苦笑道:「耗子急了還咬人呢,你別逼人太甚好不好?」

    「喲,還敢威脅我!」太平公主反倒越火了,不砸就不砸,再度揮刀殺了過來。劉冕將花瓶矮幾放到了一邊,一閃身躲過,情不自禁也動了一點肝火:「太平!鬧夠了呵!再鬧就有點過分了!」

    「呸!誰跟你鬧!我今天非得殺了你不可!」太平公主已然氣憤難當一臉通紅。全然變成了個潑婦。不顧一切的朝劉冕撲來。

    「最後一次!」劉冕一閃身避過,揚起手指指著太平公主。「讓你不是怕你,是尊重你。你如果不要尊重,可別怪我不客氣!」

    「呸,臭男人!今天不殺了你,誓不罷休!」太平公主可是個習慣了無法無天的主兒,才不管什麼劉冕地警告,哇呀呀的又掄著匕首刺了過來。

    劉冕眉頭一擰,這一次不閃了。待那匕首刺到身前時,突然右手發力宛如疾電一般掐住了太平公主的手腕。

    太平公主一下就瞢了,使勁往前刺扎,紋絲不動;用力回拉,仍是不動。劉冕的手就如同鐵鉗一般。

    「不鬧了吧?」劉冕面如寒霜,陰沉的瞪著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放手、放手!」

    「撒手!」劉冕二指略用半分力氣,太平公主就疼得哎喲一聲匕首脫了手。劉冕抬腳踢出,那匕首宛如疾電一般射到了牆壁上,直入沒柄。

    太平公主地臉頓時就白了,又驚又恨地道:「你、你想幹什麼?你欺負女人!

    劉冕冷哼了一聲甩開太平公主的手,走到一旁收拾坐榻矮幾將其擺正。太平公主挪著步子來到牆邊,使勁的拔那匕首,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硬是拔不出來。

    「省省吧。就你那花拳秀腿嗲聲嗲氣的,還學人當刺客。」劉冕大搖大擺的坐了下來,衝她招手,「過來,坐下。」

    太平公主地臉一哆嗦:「你是何人,我堂堂公主憑什麼聽你地。」

    「你非要跟我來橫的是吧?」劉冕劍眉一豎,雙手捏拳將指頭摁得劈叭作響,「你彷彿是忘了吧,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鬼龍神將!」

    「呸,不害臊!」太平公主仍是惱火,卻又禁不住被逗得撲赤一笑,大喇喇的走過來挨著劉冕坐下。擄了擄弄得零亂的秀髮,冷哼一聲將臉別向一邊。

    劉冕換了個臉色,和顏悅色道:「公主,說說看。今天是什麼事情讓你如此大動肝火呢?」

    太平公主惱火的冷哼了一聲,轉過臉來怨恨的瞪著劉冕:「還不是因為你我要嫁給武攸暨那個衰人了!」

    劉冕早有預料。武則天肯放太平公主出關,定然是她已經答應了婚事。於是道:「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駝兄!」太平公主突然發起嗲來,哼哼唧唧往劉冕懷裡一撲,「我不要嫁給他!不要嫁給他啦!我寧願嫁給你!」

    劉冕搖頭苦笑,這女人心,真是海底針,說變就變哪!

    於是像往常一樣,伸出一臂將她攪住在背上輕拍:「別急別急,有話慢慢說。」

    正當劉冕剛剛放鬆警惕。太平公主的臉上突然泛起一個邪惡地笑意,一隻手飛快地朝劉冕襠部抓去!

    一擊即中。

    太平公主目露精光嘿嘿的邪笑,非但是用足了力氣怒抓了一把。甚至還擰住那團軟綿綿地東西,用力一擰……

    「啊我、操!」劉冕淒厲地一聲慘叫,臉瞬時漲得通紅,整個人條件反射的縮成了一團。

    太平公主也還算機警,迅速的準備跳起身來。不料劉冕一手捂著受傷地要害,另一隻手卻仍有千百斤力氣。如同鐵鉗一般將她一條胳膊肘兒死死掐住。

    「瘋婆子!你這瘋婆子!」劉冕疼得縮成一團。咬牙切齒連聲怒罵,手中也不自覺的使上了十足的力氣。

    太平公主這下真的有點害怕了,用力的甩手臂死活也甩不掉,而且被拎得生生的疼。

    「你、你、你放手!快放手!」太平公主又疼又怕,倉皇地大叫。

    劉冕地下體傳來一陣陣疼,全身的力氣幾乎都要被抽空。可他緊咬牙關拼出全身的力氣將她抓住死活不放手。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道:「今日我要是不狠狠的收拾你一場。老子就不是帶把兒的爺們!」

    「你、你敢!」太平公主底氣盡失,此時只得扔出最後一張底牌,「我可是公主!你要是敢欺負我,太后就會將你滿門抄斬!」

    「滿門抄斬老子今天也要先廢了你!」劉冕捂著歇了半晌,漸漸恢復了一絲力道,昂起一點頭來怒目瞪著她,「臭婆娘,受死!」

    「啊呀」一聲慘叫。太平公主仰面就倒。劉冕單臂發力將她一扯。太平公主整個人如同敗絮一般迎面撲倒在地上。

    劉冕受了這記重創一時可是難以恢復,此時只得借力將自己地身體壓到了她身上。

    太平公主以面著地被壓倒在地上。一陣陣嗷嗷地慘叫手舞足蹈連聲大罵。劉冕才不管這許多,非但是將自己的身子枕到了她的腰背上,還一肘頂住了她豐腴的臀部,另一隻手仍是可憐巴巴的捂著自己的襠部真疼啊!

    「劉冕,劉駝鳥!我要將你滿門抄斬!滿門抄斬!」太平公主四肢亂舞口不擇言的大罵。一雙手掌在地上撲騰得啪啪作響。

    劉冕喘著粗氣解氣的嘿嘿直笑,抬起手肘就在她肥美地屁股上頂了一記。太平公主疼得哇哇大叫。

    「嚷啊,接著嚷。看小爺不整死你!」

    「我一定要殺了你!將你滿門抄斬!刨了你劉家地祖墳出來鞭屍!」

    「我靠!如此惡毒!那我今天不把你殺人滅口看來是不行了!」劉冕也詳裝大怒,掄起大巴掌在她屁股上左右開弓啪啪啪的連賞了十幾個大耳光,打得如同奏樂一般響聲一片。

    太平公主又羞又惱又疼,嗚嗚地干號起來:「我一定會報仇血恨的!我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

    「那我只好殺人滅口啦!」劉冕下體的痛楚已消失大半,此時也有了更多的精力來折騰這只被摁倒的母老虎。

    他惡作劇的揚起兩根手指在太平公主眼前晃了一晃:「看看,這是啥玩藝兒?」

    「豬手!」太平公主怒罵一聲還要張口還咬。可惜被劉冕的身體死死壓住動彈不得,只能恨恨的用巴掌在地上死拍。

    「是啊,豬手。而且是鹹豬手!」劉冕邪惡的壞笑,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並成一對鉗子,對準太平公主屁股上肉最多的屁股尖兒掐了上去。非但是狠狠的夾住了肉,還順時針的擰了大半個圈兒。

    「啊啊呀!」太平公主一聲慘叫,這下真的迸出了眼淚來。

    「爽吧?臭婆娘!還要將我滿門抄斬,我今天就把你折騰個半死,然後先姦後殺殺了再奸!要不我怎麼夠本呢!反正是死,臨死也拖個墊背的!」劉冕擺出十足的流氓嘴臉,在她另一邊屁股上如法炮製又怒掐了一把。

    「嗚啊啊!」太平公主被掐得一陣慘叫,雙腿亂蹬雙手亂拍,嘴裡胡亂的罵道:「劉冕,你不是男人!你欺負弱女子!你是宦官!沒根兒的宦官!」

    「喲。還罵!」劉冕才不應她的話茬兒,左右開弓兩邊屁股一起掐,然後一個順時針一個逆時針。掐了個過癮。

    太平公主抬起脖子仰天長嘯,好不淒愴「劉冕,我、我、我跟你誓不兩立!我」

    「你什麼呀?你不是感覺還不夠過癮?」劉冕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這滔天大罪已是犯下了,掐一下是死掐一百下也是死,索性掐個夠本。

    「小爺今日要重振……陽綱!」劉冕本待說個重振夫綱一想不妥。於是信口如此喝罵起來。口中大罵。手中也不停。左右一頓亂掐,將太平公主掐得一陣鬼哭狼號眼淚迸流。

    到後來,她終於不敢大罵,只在嗚嗚地干號了,眼睛裡一串串的眼淚橫流。

    長這麼大,她還是頭一次被人如此羞辱。別說是打。除了武則天誰又曾對她說過半句重話?

    「過足癮了。不罵了?」劉冕也停了手不掐她了。

    太平公主卻在身下喘著氣兒道:「要、壓、扁、了……」

    劉冕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可是身強體壯的大漢,壓在她身上也折磨得有點時辰了,可別真把她活活壓死了。於是朝旁邊挪開了一點只是仍舊將她按著沒敢放手。

    太平公主消停了片刻保持著詭異地沉默,突然張嘴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哭得可真兇,像幾歲的孩子一樣。這下倒不是裝出來的了,是真哭。

    「喂……」劉冕有點瞢了,拍了拍她的屁股,「你可是當娘的人了。怎麼像孩子一樣?」

    「別碰我……嗚」太平公主將手埋在臂彎裡。既不鬧也不罵了,悶頭痛哭。哭得驚天動地。哭得鬼哭神號。

    劉冕自己下體應該也沒受什麼實質性地重創,現在痛楚已在慢慢消失,所幸太平公主畢竟力道有限,沒傷了這脆弱地子孫根。

    於是挪開了身子不壓著她了。

    太平公主仍是沒有起身,趴在那裡嗚嗚的痛哭。

    劉冕別的不怕,就怕女人哭。這一哭起來,當真心煩。他撓了撓頭,也臥到了太平公主身邊在她耳邊道:「好啦,別哭了。大不了我讓你掐屁股啊?」

    「不掐!你滾遠一點!」太平公主哭得更凶了。肩膀一陣陣顫動,看那架式都快要接不上氣兒來。

    「乖,別哭了。」劉冕轉頭又來哄她,拍拍肩膀,擄一擄被汗水和淚水弄濕的鬢角。太平公主朝旁邊一晃,避開劉冕的手換了個地方趴著繼續哭。

    「這小娘們,真難纏……」劉冕惱火又為難的直撓頭,起了身來大咧咧地道:「那你接著哭,我走了呵!」說罷作勢就朝外走。

    「不准走!」太平公主急惱地揮拳砸在地板上,仍是哭個不停。

    劉冕哭笑不得:「我不走,就留在這裡看你哭呀?奇了怪了,頭一次聽說有人哭還要觀眾欣賞的。」

    「我不管,就是不許走!」太平公主惱火的腳丫子直踢,一不留神將腳上的圓頭繡花鞋給甩掉了。

    劉冕又好氣又好笑,將她把鞋子拎了來,捉住她的腳給她穿鞋。太平公主耍著小脾氣兒腳丫子亂動,劉冕用力一下將那隻腳拎住,野蠻的給她穿了上去。

    然後,他就坐在一旁,靜靜的欣賞著太平公主哭。也不去哄也不去折騰,就這樣靜靜的欣賞。

    過了許久,太平公主彷彿是哭得累了,或者是哭得無聊了,終於止住了哭聲劉冕暗自好笑,走到一旁倒來一杯茶:「來,補充點水分。這眼淚可流得真是多呀,宛如長江滔滔連綿不絕,又如銀河泛泛直落九天。」

    太平公主一骨碌翻身坐起來,搶過劉冕手裡地茶杯宛如饕餮般喝下一整碗茶,然後突然一皺眉驚叫一聲:「哎喲!」

    「你又怎麼了?」

    「屁股……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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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37章 小三危機

    劉冕先是一愣,隨即哈哈的大笑。笑了一半又愁眉苦臉的道:「你還只是屁股疼……我連子孫後代都痛徹心菲了!」

    太平公主掄起茶碗作勢又要來砸,劉冕虎臉一瞪,她心有餘悸的將茶碗放到了一邊,居然又嘿嘿的偷笑起來。

    劉冕看她發笑有點心驚肉跳。這個小太妹的壞心腸子太多了,莫非又在想什麼餿主意?

    「要是武攸暨那衰人敢跟我進洞房,我就這麼對付她!」太平公主臉上淚未乾,卻揚起那隻作過案的右手連連做著抓握的手勢。

    「好,我支持你!」劉冕大手一揮頗有氣概的說,「這絕對是個狠招!就算不能真的閹了他,也能讓他半身不遂。」

    太平公主一臉的脂粉被淚水弄得亂了,此時已經如同一隻花貓一般。眼圈兒是紅的,臉上一團團花。她抹了抹零亂的鬢髮恨恨道:「都怪你,先是給我出餿主意,到後來又出賣我!現在好了,我若不嫁給武攸暨那衰人,就得在瑤光殿裡守一輩子冷宮母后發了狠了,對我下的嚴旨!而且她說,只要武攸暨受到半點傷害,就要把我關到冷宮裡,從此不見天日。 」

    「我出賣你?虧你好意思說!」劉冕使起了三寸不爛之舌開始詭辯,「那天要不是我運氣好,恐怕當場就先被太后拿住斬作碎泥了!」

    「怎麼了?」太平公主不禁愕然。

    劉冕義憤填膺的低聲道:「我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難道想不到,太后會在你身邊安排探子盯梢?」

    「不會吧……」太平公主紅紅的眼圈兒一陣陣眨,「在瑤光殿裡伺候的都是我以前府裡的人呀,都是我的親信。」

    「別傻了太后是什麼人,要收買或是要挾一兩個人向她投誠,還不容易?」劉冕說道,「事實就是。那天我剛一進你殿裡。或者說還沒進去,就有人向太后通風報信去了。要不是我運氣好剛好太后在歇息。上官婉兒幫我擋了駕,恐怕當時就被太后拿了個正著!之前弄廢武承嗣。太后已經對你對我多有懷疑。如今要是再被拿個正著……你自然不會有什麼事,我定然是小命難保了!」

    太平公主也知道劉冕說的是實情,只是恨恨地哼了一聲面露怒怨:「母后也真是,為何總是要我嫁給我一點也不喜歡地人?武承嗣像隻豬般令人討厭,武攸暨又像個宦官,沒一點男人味。要我選的話,我寧願嫁給你這個混蛋!」

    「鬼話連篇……」劉冕哭笑不得,「公主。莫非你在後宮關了半年。人都關傻了?你莫非真地不知道,太后為何要你嫁給武家的人?」我知道呀,我當然知道。」太平公主長嘆了一口氣,幽幽地道:「要不我的薛郎怎麼會變成了這樣呢?造化弄人……為什麼我就這麼命苦呢?我只想過上安寧太平的日子。沒想到我太平公主,卻是最難得太平。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呀?」

    劉冕知道,太平公主表面瘋癲不羈,其實非常的聰明。諸多朝堂的大局和政治是非,她是一清二楚。為何要嫁給武家的人。這是武則天稱帝之路上的需要。她當然能明白。所以,這根本也無須劉冕多作解釋。 這些事情太過敏感。還是不說為妙。

    「其實,太后想讓你嫁給武家的人,也是出於對你地保護。」劉冕說道,「你也看到了……你地三個哥哥,一個被流放一個被軟禁,還有一個如今在皇陵那裡守陵。就更不用說其他的李氏皇族了。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公主,其實太后還是很疼愛你的,要不然她犯得著費如此力氣要讓你改嫁嗎?」

    「可是……」太平公主咬著嘴唇,「可是我一點也不喜歡那個武攸暨!非但不喜歡,還很討厭!我也是女人啊,母后為什麼就不肯照顧一下我的想法呢?」

    劉冕笑道:「那你讓太后另外給你挑個帥一點、陽剛一點的武家子侄吧。嗯,武三思倒是挺帥的。「呸,那個笑面虎、陰毒地小人!」太平公主恨恨地啐了一口,「他還不如武承嗣!」

    劉冕笑得更樂了:「是你眼光太刁了。」

    「我就要薛紹……」太平公主惱火的揚了一下拳頭恨恨地低聲報怨,然後低下頭來喃喃道:「可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了……」

    「這麼說吧,你嫁給武家的人,是形勢所逼,誰也無法改變。縱然太后如何的對你偏愛,也不能改變。」劉冕說道,「所以,你不如接受現實。」

    「是啊,我已經接受了。」太平公主咬了咬嘴唇,然後眼睛裡閃出一絲怨毒的恨意,「可是,我是不會讓這個衰人動我分毫的!他敢靠近我身體三尺之內,我就要!……」說罷,太平公主就朝劉冕的襠部瞟去。

    劉冕本能的感覺下體一寒,乾咳了一聲道:「說他就說他,你瞟我幹嘛?剛剛你也試驗過了,那招術很厲害……所以,放心大膽的去用吧!」

    「駝兄,我要是嫁給了武攸暨,你會心疼嗎?」太平公主輕輕的抹著眼角殘留的眼淚,幽怨的說道,「你難道就沒有一絲半點的喜歡我嗎?」

    「這……」劉冕為難的撓了撓頭,「實話實說,如果你不是公主的話,我可能會娶了你。可是事實偏偏就是,你是公主,你是太后最疼愛的女兒。我不能有非份之想。」

    「真的嗎?」太平公主眼睛一亮,呆呆的看著劉冕,「你說的可是真心話?」

    「嗯,算是吧!」劉冕吁了一口氣,「咱們都是這麼要好的哥們了,不管什麼話從來都是百無禁忌直言不諱,我還騙你幹嘛呢?」

    「這麼說。你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我哪?」太平公主居然咯咯的笑了起來。

    「有吧……」劉冕也笑。一邊笑一邊尷尬的撓頭,「至少和你在一起瘋地時候。很好玩,很開心。我感覺你是個實誠人。很少在我面前玩虛地。雖然你很霸道很凶惡很荒誕很神經兮兮。」

    「你、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呀?」太平公主不樂意了,揚著粉拳抗議。

    「好啦,不說這麼多了。」劉冕笑了一笑道:「我對你呢,也許是那種類似於兄弟之間的喜歡。你還是乖乖披起嫁衣,嫁人去吧。就別惦記我了。」

    「嫁人我肯定是會嫁地。可是武攸暨那衰人,絕對只會是個擺設。」太平公主吁了一口氣,流露出一絲惡毒的眼神,「你知道嗎。他本來是娶了親有妻室地。可是母后下旨將他的妻室全都賜死了什麼人呀!為了娶個公主。就連結髮妻室都忍心放棄。如果你是駝兄,你會願意嗎?」

    「當然不會。」劉冕非常果斷的搖頭,「縱然太后雷霆大怒要滅我全家,我也不會幹出這種事情來。」

    「所以我很看不起武攸暨那個衰人。換著是哪一天,他用會不會也這樣對我呢?哼!」太平公主很不屑的冷哼一聲,「我要讓他為自己的懦弱和無能付出代價!他就娶了我,也別想挨近我半分,更別想碰別的女人。我要讓他當宦官。或者是當個一輩子只能眼巴巴看著女人幹著急的廢物!」

    「有個性。我支持你!」劉冕揚起大拇指來稱讚。

    太平公主卻馬上苦起了臉:「可是這樣一來,我也要守活寡了……」

    劉冕一愣。隨即苦笑:「這個……我愛莫能助哈!」

    「哪裡,你當然能幫我。」太平公主嘿嘿的邪惡一笑,伸長脖子湊到劉冕身邊低聲道:「駝兄,你一有空就陪我好不好?你是真漢子,睡在你懷裡……肯定很幸福!」

    劉冕嚇得一彈朝旁邊挪開了半步:「你開什麼玩笑想我堂堂劉大將軍,會當你面首嗎?」

    「你、你怎麼」太平公主地臉一下紅了,也有點羞澀地將臉別到一邊,「怎麼把話說得如此難聽?這不是你情我願的嗎?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有什麼嘛!」劉冕一愣,心頭暗道:按她這麼一說,倒也的確是沒什麼……現在大唐的民風多開放呀!尤其是大唐的皇室裡面,這種事情太正常不過了。如今非但是男人風流,女人同樣也風流。

    只是……這太平也太無厘頭了,居然如此赤裸裸的讓我當她的情人,我豈能答應!

    「不行!」劉冕正常果斷的嚴辭拒絕,「我可是保家衛國地大將軍,豈能幹這種事情?我是承認了我喜歡你,可是不能干出這種有違綱常、有亂國法地事情呀!」

    「哎,行了行了,不聽你說了。」太平公主惱火的直擺手,瞟著劉冕低聲恨道,「道貌岸然滿嘴倫理綱常,假惺惺地受不了你……好啦,這件事情就不必提了。我與母后討價還價,約定半年後下嫁給武攸暨。如今工部正在洛陽給我建宅子呢!」

    「哦,建在哪裡?」劉冕也順坡下驢,不再提起此事。其實他心裡也知道,太平公主嘴上不會說了,行動卻未必會就此止步。以她的性子,今後還會不來找我嗎?

    這種事情,就不要挑破了嘛,多難堪多尷尬!

    「歸義坊。」太平公主還補充了一句,「就在景興坊的西邊哦從你的後院那裡翻牆過去,就是歸義坊啦!嘿嘿,我的府第離你家很近哦!」

    劉冕無語苦笑,心道這個小太妹,還當真準備把我當成情人來培養嗎?可憐我劉冕一個未婚的大好青年,居然面臨著淪為小三的危險……算了,以後再見招拆招一一應對吧。還是惦量著保持一點安全距離的好。既不能得罪她,也不能和她走得太近。一切,見機發揮吧。

    太平公主將心底的話兒都說了出來,情緒總算是穩定了許多,也不想找劉冕博命了。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屁股,疼得呲牙咧齒,又惱火的瞪向了劉冕:「你這混蛋。下手這麼狠。肯定都掐綠了!」

    「你還說,我差點被你斷子絕孫!」劉冕也不仁不讓的惱火的抱怨。「打哪兒不好,非得傷我……要害!」

    「嘻嘻!」太平公主掩嘴偷笑。「我就是要抓你把柄,要不然怎麼治得住你呢!」

    劉冕無語,哭笑不得地直撓頭:「好啦,以後別這麼搞了。兩敗俱傷,有什麼意思呢?有話好好說嘛,咱們這麼鐵地好兄弟了,何必動刀動槍呢?」

    「你就是不把我當女人!」太平公主有點惱火,又有點幽怨的低聲埋怨道。「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劉冕如此待我!現在除了母后,誰見我不是畢恭畢敬地?哪個男人不垂誕我的美色?偏偏只有你這個渾人,把我當作是兄弟,對我公主地身份不屑一顧居然還敢打我!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被人打!要是讓我母后知道,定要將你剝皮抽筋粉身碎骨!」

    劉冕無奈的攤了攤手:「我要不這樣,怎麼當你太平公主的好兄弟呢?」心中卻在罵道:你呀,不就是有點犯賤嗎?嘿嘿!

    太平公主心有餘悸的摸了摸青疼的屁股。嘟起嘴來道:「那我們這次算是扯平了。你不許記我的仇,還是得像以前一樣的待我。」

    「行。」劉冕爽快的應聲。求之不得嘛!

    「我要有什麼麻煩。第一個來找你幫忙,你可不許推托哦!」太平公主揚起手指指著劉冕,煞有介事地認真說道。

    「為兄弟兩肋插刀嘛,這還用說?」劉冕嘿嘿地笑,「不過你以後再不許對我用陰招兒了!」

    「那我不保證!」太平公主笑得更加邪惡,嘿嘿的道,「要是不折騰你,我豈不是連最後一點人生樂趣都沒有了?」

    劉冕心底裡一陣惡寒,恨恨道:「那你也別怪我心狠手辣!」

    「誰怕誰,哼!」太平公主就像個鬥士一樣,揚起粉拳叫道,「我不會每次都輸的!」

    「行行,別鬧了,算我怕你了還不行嗎?」劉冕一陣苦笑,撓著頭道,「正堂那裡還有許多客人等著我去招待,你還有事沒有?沒事我去前宅了。」

    「有。」太平公主吁了一口氣,「給我取銅鏡和胭脂花粉來,你看我這臉上,都成什麼樣了。」

    「這好辦,你等著。」劉冕終於是吁了一口氣,將零亂的房中略微收拾了一下,說道:「你就在這裡歇會,我派人給你送飲食和胭脂花粉來。」

    「我要你給我梳頭,給我畫眉塗粉。」太平公主皺著眉頭髮起了嗲。劉冕揚了一下手大步朝外走:「我沒這門手藝,你還是自己動手搞定吧!」

    「臭男人!」太平公主恨恨的罵了一句,然後又捂到了生疼的屁股,自己也是哭笑不得。

    劉冕走出後園,禁不住深呼吸一口,然後渾身鬆懈了下來:這小姑奶奶,真難伺候啊!我還能呼吸到這世界的新鮮空氣,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稍作整理了一下衣裝,便準備去前宅應酬。走了幾步,下體隱約還有點生疼,心中悶悶的道:「這下傷亡可真是慘重。晚上可得讓團兒給我好好安慰一下,看有沒有影響到什麼功能……太平公主這小娘們地魔爪看來是對著我不放了。難不成我劉大官人,還真地會淪落到當一回小三?這可真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回到前宅時,酒宴正進行得熱鬧。馬敬臣已經喝得有點酩酊大醉,張仁願也走路有點不穩了。劉冕剛一出現,所有人地眼光都齊刷刷的對向他,頗有點打量怪物的味道。

    馬敬臣搖搖晃晃的上前來嘿嘿笑道:「兄、兄弟,去了這麼久,都幹嘛了?」

    「關你屁事!」劉冕恨恨的咬牙喝罵一聲,轉而對眾人笑道:「抱歉了諸位同僚。在下先來自罰三杯!」

    馬敬臣嘿嘿的發笑,暗自嘀咕道:「可以呀,深藏不露呀……嘿嘿!」

    眾人雖然心中各有猜忌,但都沒有傻到會來問劉冕和太平公主是什麼關係。這時都樂呵呵的來舉杯向劉冕敬酒討喜。

    燒尾宴繼續進行,越發的熱鬧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7:32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38章 拜訪武三思

    一直到了傍晚連著把晚飯都給吃了,劉冕家裡的客人們才相繼告辭而去。

    這一天折騰下來,真是夠嗆。劉冕固然是被灌了個七葷八素,府裡的下人廚子們也幾乎個個都要體力透支了,恨不得蹲在牆角像狗一樣的吐著舌頭喘氣。

    送走了最後一位朝臣的馬車後,劉冕與張仁願、馬敬臣一起回到剛剛收拾乾淨的客廳裡,一起癱坐下來長長的吁氣。

    廳裡殘留著揮之不去的酒肉氣味,簡直有點令人反胃。三人不約而同的想出來走走,於是一起來到了後院的小溪澗旁,煮了一壺清茶散散酒氣。馬敬臣還跑到廚房要來一甕陳醋,大喝幾口下去用來解酒。

    閒坐了半個多時辰,三人算是緩過了勁來。張仁願心細,這時便道:「二位賢弟,今日有個最該來的人,卻是沒有來啊!」

    劉冕接道:「張兄是說黑齒常之吧?」

    馬敬臣輪著眼睛:「是啊,他怎麼就沒來?」

    張仁願微然笑了一笑說道:「他也是為了低調吧!其實說來應該他才是主角。 怎麼說,他現在也是主管軍事的宰相了。我們三個喧賓奪主呀,等會兒是不是該去他府上坐坐?」

    劉冕尋思了片刻,擺擺手道:「不必了。黑齒常之回朝之後,一直就很低調隱晦,從來不出席什麼公眾場合。朝廷議事,他也從不發表什麼意見。他這是有意在韜光養晦,我們就不要去叨擾他了。」

    「說得也是……」張、馬二人一起點頭應允。有些事情是不必點破的。太后對黑齒常之並不非常信任。如果他私下裡還不老實一點四處折騰。難免會落下一些口實惹來非議。

    劉冕轉而說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想起了一件事情。黑齒常之那裡我們不必叨擾,可是有一個人卻大有拜訪一下地必要。」

    「誰?」

    「梁王武三思。」劉冕揚起嘴角微然一笑,「這一次他雖然沒有親來,卻派了人來送上賀禮。且不論禮物的貴賤,但只論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也有必要回拜一下,你們說呢?」

    馬敬臣撇了撇嘴:「有啥可去的?道不同不相為謀。」

    張仁願笑了一笑道:「話雖如此,我們與他也沒見得有什麼衝突和矛盾。天官說得對。來而不往非禮也,禮多人不怪。雖然我們沒必要巴結討好他,也不可失了禮數。他既已送上賀禮又沒來赴宴,就有必要回拜謝之。否則傳將出去,還讓人以為我等不知禮數。」

    「說得是。」劉冕的眼角閃過一道精光,「擇日不如撞日,恰逢今日我們三人都在此又是旬休假期,要不現在就去吧?」

    馬敬臣彷彿是有點不樂意:「喝得多了,找個地方躺下多舒坦……」

    「那你歇著吧,我和天官去就行了。」張仁願說道。

    馬敬臣苦笑:「你們兩個去了。我怎能落下?罷了罷了,一起去吧!」

    劉冕哈哈的笑,帶著二人來到正宅清點了一批禮物裝上車兒,然後驅車向梁王府上而去。

    劉冕很早就想去拜訪一下武三思了,當然不是為了討好巴結。

    既然是敵人,就很有瞭解的必要。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兵法,同樣可運用於政治。對於武三思,劉冕的瞭解僅限於一些流言與評論,以及歷史上模糊的印象。二人之間甚至沒有面對面地說過話。對敵人如此毫不瞭解,又談何周旋與戰勝呢?

    而且。眼下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劉冕想要去辦。

    三人驅車來到了梁王府,見那府宅果然氣派。守門的小卒也頗有點狗仗人勢的囂張,不等三人下車就上前來喝問:「來者何人?」

    三人下了車來遞上名貼:「就說張仁願、馬敬臣、劉冕來訪。」

    小卒瞟了他們一眼:「請三位稍候。」跑進去通報了。

    馬敬臣連聲冷笑:「一個王府,搞得像皇宮大內一樣還等在外等候通傳。我等好歹也是三品大員……他娘的晦氣!」

    「少說兩句。」張仁願扯了他一下勸道。劉冕不動聲色也不多言,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候。

    梁王府內。武三思正斜躺在榻上。任由一個美姬不輕不重的在他腿上輕捶。御史來俊臣拱手立於一旁,剛剛說完了一通事情。

    武三思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那劉冕不錯嘛,端的有些本事。居然連薛懷義與太平公主都去他府上道賀了。我早說過了,這小子非比凡類要小心提防。別看他年輕,卻比那些老奸巨滑的傢伙們都要厲害。大哥就是不肯聽信於我呀,要不然怎能落到如此境地?」

    來俊臣輕聲道:「殿下地意思是說,周王被害一事,與劉冕有著莫大干系?」

    「難說呀!你看他與太平公主的那股子火熱勁。指不定就是暗中同謀。」武三思悠閒懶散的道。「大哥也真是。太平公主是什麼人,豈是輕易可就範的?他偏偏垂涎於那妖婦的美色……嘖嘖。薛紹的事兒可是擺在眼前,大哥端的是記性不好。太平公主,真乃不祥之人

    來俊臣道:「如今劉冕與薛懷義、太平公主有了私交,我們豈不是輕易動不了他?武三思沉默了半晌,意味深長的道:「再看吧。 這小子八面玲瓏,如今在太后那裡也挺受寵幸。不過,他若是擺明了要跟我鬥,我輕易就要捏死他!」

    話剛落音,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報梁王殿下,有客來訪。」

    武三思極不耐煩的一揚手:「本王累了。今日不見客。讓他們回去!」

    「是……」

    「等等!」來俊臣喚了一聲,走到門口道:「來者何人?」

    前來報讀的小吏遞上名貼:「張仁願、馬敬臣、劉冕三人。」

    武三思一聽立馬翻坐起來眼珠子直轉:「喲,這三人怎麼想到來拜訪我了?」

    來俊臣接過名貼走到武三思面前遞上:「殿下,是否?……」

    武三思拿過名貼來隨意地翻看了一下,皺眉略作尋思:「讓他們進來。」

    「是。」來俊臣拱手應諾,「那臣下就先行迴避了。 」

    少頃過後,劉冕等三人走到正堂,武三思從坐榻上起身,遠遠就哈哈的笑道:「哎呀。原來是三位大將軍來訪,小王有失遠迎,萬請恕罪、恕罪呀!」

    「梁王言重了!」張仁願領頭,三人一起拱手回禮。

    武三思笑容可掬:「快,三位請坐來人,奉茶!」

    劉冕與馬敬臣對視一眼各自暗笑,不動聲色的坐了下來。少頃茶水奉上,四人分賓主而坐。

    武三思笑呵呵的道:「三位大將軍今日大擺燒尾宴,小王公務繁忙留在皇宮料理政務,未能親臨府上道賀。還請千萬不要見責。」

    張仁願拱手道:「梁王太過客氣了。我等臣下之人,何德何能敢勞煩梁王親臨道賀?梁王日理萬機公務繁忙,仍然記得臣下區區小事派人到府祝賀,我等已是感激涕零。如今我三人一起到府,專為答謝梁王美意!」

    「哦?呵呵!太客氣了、太客氣啦!」武三思連聲大笑,拍了拍手大聲道,「來,歌舞助興,備上酒宴。難得今日三位貴客到訪,小王當略盡地主之誼嘛!」

    三人也不拒絕。安坐下來與武三思寒暄客套。劉冕也只與他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客套話,靜靜的從一旁觀察他地言行。

    相比之下,張仁願比劉冕和馬敬臣都更熟絡於這種官場地交際。劉冕也樂得自在,讓他領頭打理。聽他與武三思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全是些冠冕堂皇地客套話。馬敬臣毫不在意,只顧一個人喝著酒。看著那幾個露肚皮的美姬跳著不咸不淡的舞。

    眼看日暮將沉。張仁願便起身來告辭。武三思自然是客套的挽留,三人極力堅持,一起起了身來朝門口退去。

    到這時,武三思才將眼神投向了劉冕,劉冕也剛好向他看去。二人眼神相撞一瞬,又都默契的轉移了開來。

    劉冕感覺到,武三思彷彿是有些事情要同自己講。巧得很,我也有事要跟你說……

    於是上前半步:「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哦?悉聽尊便!」武三思也賣給了劉冕一個面子。笑容可掬的與他走到一邊:「劉將軍有可何賜教?」

    「不敢。臣下只是有一件小事。想對殿下說明。」劉冕拱手而言。

    「劉將軍請講?」武三思看著劉冕,一副認真傾聽地地模樣。光從表面上講。他的確比囂張跋扈地武承嗣討人喜歡得多。至少外形上就要好看幾分,而言待人接物也頗有幾分儒雅客氣。

    怪不得芙玉說他是陰毒地蛇,而太平公主稱之為笑面虎。

    劉冕故作謹慎的道:「想必殿下已經知道了芙玉的事情吧?」

    武三思不動聲色輕點一點頭:「這個妖婦著實令人惱火。我恨不能將其剝皮抽筋以儆傚尤。」

    劉冕面色平靜的低聲道:「在她出事之前,曾經販賣三十萬石糧草到河北,想藉以引誘並要挾燕然軍。此事梁王可曾知曉「啊?還有這等事情?」武三思一臉驚愕,「此事……小王從未聽說!誠然人所共知,小王曾經委派她經營糧食買賣,卻從來想過要做軍隊的生意!此事是她自作主張,定然與小王沒有半點幹系!」

    「梁王一心為國人所共知,臣下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梁王與芙玉之間僅有生意上的往來,太后對此也是瞭如指掌的。」劉冕微自一笑輕聲道。「但是流言難禁呀!為了讓梁王免於受殃,臣下在奉太后之命處理芙玉一事時有意將其淡化處理,准其戴罪立功一舉擊潰了突厥大軍。對此,太后鳳顏大悅,本待處死芙玉地,也網開一面饒她不死。」

    武三思何等聰明之人,聽到劉冕此語欣然笑了起來拱手道:「如此,小王就多謝劉將軍處處周全了!雖說小王人正不怕影子斜,但若芙玉當真被定為賣國通敵之罪。小王也免不得受些牽連。經由劉將軍這雙妙手一點化,小王這一次可以說是有驚無險。劉將軍高人,高人哪!」

    「梁王過獎了……」劉冕拱手回禮淡淡而笑,「臣下也是為了救人救己嘛……當時的情況就是,如果芙玉犯下通敵賣國之罪,梁王、黑齒常之與臣下這些人,恐怕都脫不得干係。同舟共濟嘛,也不由得臣下不竭盡全力。不過這些事情都過去了,也沒什麼值得一提的。只是……如今芙玉悄然走了銷聲匿跡,卻留下了一大筆糧款在燕然軍中。殿下可能有所不知。以前本是馬敬臣負責燕然軍後勤。後來他負傷了,便由臣下接了手。如今尚有四十萬貫地糧款積壓在左鷹揚衛的府庫裡。再過幾天,左鷹揚衛可能就要解散重組了,這筆錢……」

    武三思的眼睛飛快一轉,故意裝傻道:「這筆錢怎麼了?」

    劉冕也為難的皺起眉頭來:「臣下心知肚明,這筆錢是梁王投下的本錢,本該物歸原主。可是如果臣下明目張膽的將錢轉過來交給殿下,若是讓太后知道了,恐怕又會引來不必要地猜忌和麻煩。她老人家可是最忌諱近臣與軍隊有貓膩地,尤其是中間還有芙玉這樣一個敏感的人物……」

    「說得是、說得是!」武三思連連點頭道。「所以,切忌不可將錢直接提來交予小王。若非如此,小王當初為何要啟用芙玉來為我張羅生意呢?行商終是不雅之事,我等王公貴族本就不方便親自出面。可恨那芙玉居然還犯下那種事情……小王就更不可暴露了。雖說太后對小王信任有嘉,小王也要守住分寸不是?」

    「梁王果然是謹慎小心之人,此言極是!」劉冕拱手拜了一禮繼續道。「巧得很。前幾天薛懷義來到臣下府上。專程說起了糧款一事……」

    「他如何說?」武三思顯然有點吃驚,警惕的低聲問道。

    「他也沒說什麼。只是暗中示意,他與梁王、芙玉也是合夥之人……」劉冕作出一副愣愣的表情,「臣下於是就想,他也不是外人,而且好在不是當朝臣子,應該適合接手這筆糧款。而且,他自己也曾多次暗示。有意接手這筆款子。於是。臣下就委託他將這筆糧款收下,再來轉交給梁王殿下。不知臣下如此做事。是否妥當?」

    武三思連連輪了幾下眼睛,眼珠子滴溜溜飛快的轉了幾下,低聲問道:「當真是他主動到你府上,說起糧款一事?」

    「臣下句句屬實。殿下你想,薛懷義何等人,臣下安敢主動找他說起並洩露糧款一事?」劉冕言真意切的道,「他若非是知情之人,又蔫能知道我劉冕的手上,如今正存著一批糧款?」

    「說得也是……」武三思眼睛微眯摸了幾下細長的鬍鬚,若有所思地道,「如此說來,這糧款已經到了薛懷義地手裡了?」

    「仍在臣下手中。過兩日左鷹揚衛解散重組之時,就會提出來。」劉冕低聲道,「臣下為了保險穩妥起見,於是今日特意來問一問梁王的意思。這筆錢……是否可以交給薛懷義。」

    武三思眉頭輕皺踱了幾下步子,背轉過身來自顧深思了片刻,然後轉頭來道:「交給他。」

    「是。那臣下就如此照辦了?」

    「嗯。就……這麼辦吧!」武三思顯然很是不樂意甚至還有些忿然,也只得忍氣吞聲,末了還對劉冕笑道:「劉將軍果然是辦事穩妥之人。小王多謝你了!」

    「哪裡、哪裡!」劉冕拱手而笑,「天色已晚,臣下就告辭了。殿下請歇息吧!」

    「請」武三思將三人送到正廳門口,三人告辭而去。

    待三人走遠,武三思恨恨一撫袖回到坐榻邊。來俊臣快步走出來問道:「殿下,劉冕與你私語何事,殿下何故如此忿然?」

    「薛……那廝好不過分!」武三思悶了許久地怒氣頓時發作,一巴掌拍在了矮幾上,砰然作響。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7:33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39章 大膽的設想

    從武三思家出來後,劉冕就與張仁願、馬敬臣分了手,各自歸家歇息。一路上劉冕暗自思忖,人人皆言武承嗣貪權武三思好財,果然不假。如今他的四十萬貫大好錢財被薛懷義空手套白狼的索了去,定然會勃然大怒。可惜呀可惜,饒他武三思如今權傾朝野,也拿這個假叔薛懷義沒奈何。我劉某人可不能夾在中間得罪任何一人……如今我也算是給你武三思請示過了。你們再要如何窩裡鬥,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與我無幹了。

    劉冕摸著下巴,越發的覺得自己變得邪惡和陰險了。這等挑撥離間的事情做起來,居然如此駕輕就熟。先是借花獻佛用武三思的錢討好了薛懷義,然後又向武三思請示免去自己的罪責……天衣無縫,哈哈!

    回到府上時,劉冕的心情已然頗佳,還禁不住自己哼起了小曲兒。走到正堂,卻發現有兩個熟人坐在那裡等候。

    「喲,你們兩位回來了?辛苦了!」劉冕哈哈的跟他們打招呼。

    不是別人,唐胡虜與魯友成。

    二人也笑呵呵的上前來拜禮:「將軍得勝歸來又恰逢升廷,我等本該早早便來恭賀。 無奈商務繁忙剛剛才回洛陽。得知將軍家中大擺燒尾宴,不敢唐突前來與諸位朝臣大員為伍,於是只好夤夜來擾。」

    「無妨,都是自己人就不必客氣了,坐吧。」劉冕大咧咧的坐下來示意下人上茶。二人也隨意的坐下。看來表情都很輕鬆。

    「怎麼樣,生意還行吧?」劉冕問道。自從糧食生意開做以後,他這個大東家還沒正兒八經地管過任何事情。在代州出征之時曾經向他們索要一些錢財來用,也曾想自己販些糧食到軍隊,且料後來徒然生出芙玉的事情戰事又緊,於是又全都中途作罷了。

    魯友成拱回笑言道:「有大將軍一力支撐,商隊的生意自然好做。在下與唐老闆得知大將軍得勝歸朝後,星夜從淮南趕回來,專為呈報經營狀況。」

    「也不必如此鄭重。派個人回來說聲說行了嘛!」劉冕呵呵的笑。

    唐胡虜道:「除了回報經營業績,我等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同大將軍商議,於是便親自前來。」

    「何事?」劉冕疑惑問道。

    二人相視神秘一笑,齊道:「還是先回報經營狀況吧?一個個來。」

    「行。」劉冕坐正了身子,知道他們今日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了。

    魯友成拿出了一本帳薄,十足認真的一頁頁翻給劉冕來看:「我等奉大將軍之命,先到長安接受了四大商家贈借的大量馬匹,僱用人手組成了大商隊。然後,接手了太平公主積壓在長安的大批絹帛。劉將軍,那批絹帛地數量之大……」魯友成連連咋舌:「當真令人歎為觀止!」說罷就指了一行數據給劉冕來看。

    劉冕一看也頗為驚訝:當是採辦而來上好的絲絹就有三百餘萬匹。還不論她的食邑居戶上交的棉、紗等貢物。

    魯友成說道:「我們的商隊,從此就不愁在長安采不到合適的貨物四處販賣了。而且有太平公主的旗幟張打著,地方州縣的官府都大開方便之門,絲絹的成色本來也就很不錯,因此銷路十分通暢。這幾個月下來,我們的商隊從長安相繼走了六七趟,將太平公主存壓地絹帛賣了七八成出去。所得財錢近二百餘萬貫!」

    「二百萬!」劉冕暗自抽了一口涼氣:太平公主這小娘們,真是個土財主。這幾年來她也不爭權不奪利,只是仗著武則天鼓勵經商的政策悶聲發財,看來當真打了堅實的家業基礎。

    魯友成再又道:「與此同時。我們謹遵大將軍的號令,不敢囤積居奇,以合適的糧價在經營糧食。雖然利潤微薄,但所得口碑甚佳。如今關內、河南、淮南一帶的諸多州縣的糧商和農民,都十分樂意與我們交易。幾個月下來我們賺取差價除開一切花銷用度,獲利六十餘萬貫。可以說。這一年糧季經營下來。我們的成本已經回來了。賺下了這一支整整的商隊,贏得了極廣泛的商路和上好地口碑。」

    「很好,辛苦你們了。」劉冕滿意的點頭讚道,「看來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今年我們剛剛開始經營,並不求一下就能賺多少錢。打開銷路、贏得口碑同時獲得朝廷信任,是最重要的。今年關內大旱糧價飛漲,我們的商隊從四處販糧入關以平價出賣,打擊了許多黑心地商販。同時幫助朝廷穩定了民心。這可是一件難得地功能。相信以後朝廷會給我們更多的方便和實惠的。」

    唐胡虜從旁拱手笑道:「大將軍是干大事的人。目光長遠不拘泥於眼前小利。有你這樣的大東家指點,我們何愁無往不利?」

    魯友成再道:「只是。太平公主的這筆錢……我等實是有些為難。該如何跟她結算呢?其中商隊的一些花銷用度,都是我們在貼用。賣的價錢,也是我們自作主張在劃定。」

    「多少,二百萬是吧?」劉冕尋思了片刻,「你先別急。這事我去與她親自商議。太平公主在錢財這方面是很大度地,定然不會虧了咱們。這一點你們可以放心。」

    「這個在下當真一點也不操心。」唐胡虜插言說道,「而且,在下有一個十分大膽地設想……」

    劉冕煞感興趣的問道:「有多大膽?」

    唐胡虜起身走到劉冕身邊來,從魯友成手中拿過帳薄翻給劉冕來看:「大將軍請看。我們地商隊的開鎖,除了人馬地飲食。很大一部份就是用在了邸店上。不管是在關內還是地方,商隊都需要在邸店住宿、存貨和尋求交易。一來一往,在那裡交付的租金就相當驚人。在下是在想……既然我們的商隊要做大,何不騰出一部份資金出來,自己開設邸店?」

    「自己開邸店?」劉冕眼前一亮,心中就尋思開了。

    邸店,大抵便是銀行和錢莊的前身。現在基本只用來服務於商旅。至從武則天臨朝稱制之後,為了提高商人地位、增加朝廷稅收,大力鼓勵商業。邸店的經營越來越生機勃勃。四方走動的商隊。要在邸店裡歇息人馬、存放貨物。同時,不管是賣還是買,邸店都可以提拱雙方信息,然後從中賺取一點勞務費。

    由於商業的活躍,如今在長安和洛陽等地已經出現了多家邸店。它兼顧倉庫旅舍商店多重功能,便是後來錢莊的雛形。實際上到了百餘年後,邸店演化成了櫃坊,可以開具飛錢為憑信在全國各地的連鎖店中提取錢財,成了名符其實地錢莊。

    劉冕雖然對這些不瞭解,但他卻嗅出了其中的無限商機。開邸店固然賺錢。但是開錢莊、開銀行豈不是更加直接?

    「你接著說。」劉冕讓唐胡虜先將自己的想法說完。

    唐胡虜略有點興奮的道:「如今商旅活躍,若能開起一家名頭響亮又有信譽的邸店,是非常賺錢的。我們的商隊如今已經有了一些好名聲,若不借此將生意做大豈不可惜?所以在下是想……大將軍有否有能力將太平公主這筆商款暫時拖欠一下?我們可以借這筆巨款用來開設邸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劉冕笑道,「你果然有頭腦嘛,居然想借太平公主的錢來發財致富。 」

    「說白了,的確就是這麼一回事!」唐胡虜呵呵地笑道,「太平公主那裡還有一批存絹,我的想法就是等賣完了,一併跟她結算如何?差不多一兩個月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先在洛陽把邸店開起來,然後我們的商隊走到哪裡,就在哪裡開下邸店,慢慢的將網絡鋪向全國各地。」

    「這可是花錢如流水的行當呀!」劉冕嘖嘖的搖頭,「這是個無底洞,縱然有兩百萬貫巨款也不一定能吃得消。」

    唐胡虜和魯友成一起皺眉問道:「那將軍的意思是……」

    「兩百萬不夠。我就去找她要更多。」劉冕摸了下鼻子神秘的壞笑。「太平公主可是有錢,非常的有錢。她地錢放在府裡恐怕都發黴了。我要她竹筒倒豆子一個不剩的都借給我,然後用來開……錢莊!」

    「錢莊?!」二人異口同聲的驚道。

    「是的,錢莊。」劉冕神秘笑道,「邸店賺的只是落腳的商旅地錢,雖然豐沛,但卻是與人分食。據我所知,現在洛陽就已經有多家邸店了。生意搶著做。我們能分多少?所以,我們不學人開邸店了。開錢莊!」

    「何謂……錢莊?」二人再度異口同聲來問。

    「這個嘛……可就說來話長了。」劉冕笑了一笑,坐下來悠然說道:「我們從簡單地來說起。我問個事情你們肯定都知道一貫銅錢有多重?」

    「六斤四兩!」二人異口同聲答道。

    「是啊,很重。因此出門在外攜帶起來非常的不方便。要是有那麼一個地方,可以讓商人存入錢財,然後憑藉憑據在異地取出同等的錢來,是不是非常方便和划算?」劉冕說道。

    「的確非常方便!」唐、魯二人頓時開了竅,齊齊一擊掌道,「我等明白大將軍的意思了!現今有些邸店也開據這種憑據,但是僅限於同店來取用。而且寄存的錢要支付一定的寄存費用。」

    「這就對了。如果有一家實力相當雄厚、信譽非常良好的店子,可以在洛陽開據票據,讓人在江南取出錢來,是不是有許多實利可圖?」劉冕笑呵呵地道,「當然,這家店子要有非常雄厚地實力作為支撐才行。而且,不管是開在哪裡的分店。都要隨時能夠應付他人地大量取款。因為,開錢莊不是普通人能開的。首先要有極度強硬的靠山,再者,要有朝廷和地方衙門的保護和幫助。」

    唐胡虜興奮的一擊掌:「若能得太平公主相助、既而得到太后與朝廷的信任與幫助,此事可成!」

    劉冕揚了揚眉毛:「太后如今正在大力鼓勵商旅,藉以增加朝廷賦稅充實國庫。我們開設錢莊,可以幫她完全這樣的任務。但若朝廷有何困難,我們的錢莊可以隨時幫她提供無償的貸款。當然,如果朝廷有餘錢。也可以隨時存入我們地錢莊,用來分攤利益。」

    唐胡虜頓時咋舌:「那意思就是說……用大唐的錢,來賺錢?我們的錢莊,與國庫聯繫在一起?」

    劉冕撇了一撇嘴:「天底下還有比這個更能賺錢的差事嗎?」

    二人一起驚愕又呆愣的搖頭:「沒有……可是……」

    「可是,這件事情要辦起來非但異常艱難,也會有點風險,對吧?」劉冕無所謂的笑了一笑,「咱們要玩就玩大的。邸店有什麼好開的?再賺錢也是人家賺剩了分一杯殘茶剩飯給咱們。咱們要賺,就賺天下人的錢!」

    唐胡虜乾嚥了一口唾沫,緊張的低聲道:「大將軍當真準備……建立錢莊?」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劉冕輕籲一口氣。「這兩天我就抽個空,去見太平公主。先落實一下她那裡有多少資金。唐胡虜,你也跟我老實說句話,你們唐家能拿出多少錢來?注意,是現錢。不算那些存壓地貨物與田產莊院等物。」

    唐胡虜咬了咬牙:「大將軍要干大事,我唐家蔫肯落後?我們唐家砸鍋賣鐵至少能籌出一百萬貫現錢!」

    劉冕眨巴著眼睛嘀咕:「再加上我們商隊的流動資金和太平公主那筆貨款,大約有三四百萬貫……我不知道夠不夠用。反正,我要找太平公主多榨點錢出來。這件事情我會著手去辦。在那之前,你們的經營不必停下。如果時機成熟,我會來找你們。」

    「是。」二人一起拱手而應。都有點震驚。他們知道劉冕喜歡玩大票,沒想到竟會玩到這種程度錢莊與國庫聯在一起,那便是有能力操縱整個國家的經濟命脈了!

    這話說出去,定然是驚世駭俗。於是劉冕叮囑道:「事情辦成之間,不可向任何人洩露半句。」

    二人自然是應允,又交待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之後。方才膽顫心驚的各自退下。

    劉冕獨自一人坐在廳中思索。商隊運行正常。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按理說這樣下去,吃穿用度自然是不用愁。可是,衣食豐足的田舍翁,並非是劉冕的理想。要不然,他大可以守著這筆豐厚的俸祿過日子,甚至是回到老家和老爹一起當個土財主去。

    有錢能使鬼推磨,雖說現在商人沒什麼社會地位,但是錢地社會地位卻不差。可是。如果僅僅是一個富有的商人。實在是有點不值一提。要玩就玩大一點。開設錢莊,而且是國家支持的錢莊。再好不過了。武則天臨朝稱制之後,缺錢用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豈不說她要將東都建得堪比長安,就是邊疆的軍費開支,也有點讓她焦頭爛額吃不消。這兩年來連連征戰,國庫日益空虛。打仗,打的就是錢糧。錢,目前是她最需要地東西之一。但她又不敢增加稅率盤剝百姓,在這一點上武則天還是很清醒地:絕對不能增加百姓的負擔。因此她臨朝稱制之後,非但沒有增收稅賦,反而開放了一些有利於民的稅法政策,來安撫各階層的百姓群眾。要不然她哪能鎮得住局面呢?為了增收,武則天只好大力鼓勵商業。因此,想得到她的首肯開設錢莊,似乎並不困難。

    如果這錢莊能開設起來並且如同預料之中的崛起,我劉冕可就不是一員得力戰將、有錢的商人那麼簡單了。連國庫的虛實都要看我劉某人地臉色和心情……誠然這會比較危險,武則天不會允許自己國家地經濟命脈操持在別人手中。但是,我什麼時候又真正的安全過?與其總是忐忑不安苟且偷安,還不如玩一玩大地,反客為主的試一試。

    想到這裡,劉冕揚起嘴角微然一笑,雙手拇指和中指一齊輕輕搓響,打了兩個響指。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7:34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40章 舒坦的小日子

    在劉冕的理解當中,如今這個世道想要安生立命幹出點業績,無非是從政治、經濟、軍事和文化上入手並有所建樹。政治嘛,不是特別擅長,如今正慢慢混著,一時難以見到著卓的成效;軍事,已小有斬獲,但仍然成不了大氣候;文化就不用提了,詩辭歌賦能看懂聽懂就不錯了,音律方面還如同白痴。

    經濟這一塊,在如今大唐這個重農抑商、鄙視商人的社會裡,很容易被人忽視。在許多人看來,能夠擁有一筆可觀的金錢或是大量的田產便足矣。像武三思那種貪財之人,也只是盲目的想著聚斂錢財,談不上什麼真的涉足經濟。

    所以,這是一塊處女地。競爭對手少,而且容易有所建樹。

    如果真能在經濟這一塊大有建樹,既而有能力影響到一個國家的經濟命脈……再加上自己在政治圈、軍事場上的努力經營,三者強強聯手,還愁無法安身立命嗎?

    此時,劉冕非常慶幸自己是穿越而來的。相比於現今的人們,自己所剩的優勢就是多了許多超越時代的知識和閱歷。譬如說這錢莊,如今大唐根本就沒有。銀票這種在電視上見得挺多的道具,在如今仍是子虛烏有。

    要賺錢其實容易。一項新鮮的事物最初被發明出來的時候,總是意味著暴利。相比之下。劉冕已經對發明牙刷、摺扇這種東西失去了興趣。那樣地小玩藝小打小鬧經營生計便足矣。如今他想經營地。是影響整個國家的大發明。

    劉冕從來都沒有做白日夢的習慣。他明白,想成立錢莊並不是自己想像之中的那麼容易。一樣新東西想要出頭,要打破人們固有的思維常識、突破許多舊有的桎梏。這其中的困難,恐怕不比武則天想要改天換地來得容易。此事應當腳踏實地一步步來。

    首先,自己得要對如今的市場有一番深入地瞭解,明白錢莊成立的基礎是否存在。一廂情願的幻想,會讓它成為空中樓閣。所以,他需要切身的調查一下如今的商業市場。這個容易。多到洛陽的北市、南市走走,看一看那裡的砥店經營狀況便可明了。光聽唐胡虜他們說,恐怕不夠直觀。

    其次,得去太平公主那裡探個口風,看她有沒有興趣和自己一起投資這個項目。雖然兩人現在的關係已是非比尋常只差鑽進一個被窩裡胡鬧。但是真夫妻還要明算賬呢,這種大事面前可由不得自己幻想。

    最後,當然是要獲得武則天與朝廷的首肯。開錢莊可不比開一家絲綢店子。錢莊想要生存下來,就離不開中央朝廷、地方衙門甚至是軍隊地支持與保護。如有可能,最好是拉武則天一起入夥。股東不怕多。既然大家都有既定的利益目標,何妨臨時媾和起來一起發財呢?

    劉冕思索了許久,將方方面面都想了個通透。然後決定動手干。他雖然大膽,但並沒有莽撞的習慣。開錢莊這件事情可小可大,萬一有何不慎引起武則天地懷疑和猜忌,那恐怕會吃不了兜著走。

    他想了一想,如果將薛懷義扯進來一起入夥,讓他在武則天耳邊吹一吹枕邊風,似乎容易成功?可是薛懷義這傢伙又是一條活脫脫的土狼,與他共事無異於與虎謀平。他剛剛不是還獨吞了與武則天合作的資金嗎?

    看來薛懷義這人有一點利用價值。但必須要謹慎對待。沒必要過早驚動。如今可以辦的事情,就是先去太平公主那裡摸個底。

    今日天色已晚而且自己很累了,劉冕便泡了個熱水澡準備歇息。薛訥來到洛陽後沒有居所,劉冕熱情的留他住在了自家的客房裡。臨睡之前劉冕還特意過去問候了一下,薛訥也正準備歇息。

    回到二樓臥房,韋團兒正在料理鋪蓋。劉冕一翻身就躺了上去,惱得韋團兒連聲嗔道:「將軍快起來。床還沒鋪好呢。你壓著被子啦!」

    劉冕哈哈的笑:「我倒是想學楊廣,天地被地當床。身畔三千美嬌娘呀!」

    「男人還不都好這一口。」韋團兒白了劉冕一眼,將被子扯過來給劉冕蓋上,「你呀,就別想那麼多了。到如今連一個正妻都沒討上呢!」

    劉冕壞笑一聲將韋團兒扯得摔倒下來臥在自己懷裡,探她口風的道:「團兒,你說我讓誰當正妻地好呢?」

    「我哪裡知道……反正不是我。 」韋團兒說得有點酸酸的。

    「為啥不是你呢?」劉冕裝傻,打破砂鍋問到底。

    「將軍不是明知故問嗎?」韋團兒低聲的說道,「團兒出身卑賤,哪裡配得上將軍。將軍不嫌棄團兒將團兒收在身邊當了通房丫頭,已是莫大的恩賜了。團兒蔫敢還作他想?」

    「那你說……什麼樣的人才配得上本將軍?」劉冕繼續問著傻問題。

    「很多呀!」韋團兒也有點狡猾的說道,「許多王公貴胄們的千金小姐呀、當朝大員們地妹子女兒呀、一些天下名仕地閨女呀,都行。」

    劉冕知道韋團兒不會說起一些敏感的名字,諸如上官婉兒、黎歌,她都不會說。於是也懶得問了,拍拍她地肚皮道:「團兒,你跟了我這麼久,怎麼肚皮就沒半點動響?看來我是要多娶點女人進門了。我劉家到我這一輩已經是單傳啦!」

    韋團兒頓時困窘得臉都紅了,吶吶吞吐道:「我、我也不知道……都怪我這肚子不爭氣!」

    劉冕卻在心中暗道:我可從來沒採取過什麼避孕措施。這是我有問題。還是團兒有問題呢?不過也好,要是團兒先給我添上個一男半女,她地身份地位還真地不好安排了。

    想到這裡,劉冕心中暗自一動:不對呀!我和團兒都這麼生龍活虎年輕氣盛,想要懷孕還不容易?難道團兒害怕事情敗露後惹來麻煩,暗中服用了一些避孕的湯藥?她本是後宮之人,這種方子湯藥可是很容易弄到的……細想一想,還真是挺有可能!

    如果真是這樣。韋團兒還真是個懂得分寸輕重的女人。自少在跟了我以後,是如此……劉冕如斯想道,心中對韋團兒的憐愛又多了幾分。既然她有這樣的覺悟和想法,暫時也沒有點破的必要……只好暫時委屈她了!

    劉冕將韋團兒攬進懷裡輕撫著她的秀髮,輕聲道:「團兒,你跟了我這麼久,一直連個名分也沒有,只是如同丫鬟一般地辛苦操持家業。你可有怨言?」

    韋團兒將頭搖得像撥浪鼓,然後把臉緊緊貼在了劉冕的胸膛上:「將軍最會心疼人。和將軍在一起。團兒一點也不感覺我是下人。既已如此,團兒還要那名份作什麼?只要將軍不嫌棄,團兒願意就這樣一輩子跟著將軍。服侍將軍。只要將軍不將團兒趕出家門,那也就行了。」

    劉冕聽得微笑起來。現在這世道,大部分的良家女人還是很知足的。也僅有武則天、太平公主和芙玉那樣的角色,喜歡窮折騰。像團兒這種但求苟安嫁雞隨雞的女人,仍是多數。我也沒有刻意對她好,只是我的骨子裡仍有揮之不去的尊重女性的情結。雖然韋團兒是我身邊地丫鬟,就如同牛馬牲畜一樣的可以買賣交易,但我仍把她當作是我的親人一般來對待。將心比心。這小丫頭也就對我坦承相待死心塌地了。這恐怕是我劉冕與現今大唐地男人,最本質的區別所在吧!

    難道,這也是我吸引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兒的魅力所在?劉冕想到這些,不禁暗自好笑。懷中的韋團兒卻已經有些胴體發熱,看似已然動了情。她今天表現得比以往要大膽一些,被劉冕拉得撲倒以後就一直順勢壓在他身上,看來並沒有挪下去的意思。

    劉冕突然有了一個壞壞的念頭。拍了拍韋團兒的屁股道:「來。團兒。今天你在上面,咱們試試新鮮花樣?」韋團兒的臉霎時變得通紅。咬著嘴唇嬌羞地點了一下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那我就躺著享受啦!」劉冕樂呵呵的一笑,索性還將雙手枕到了腦後,閉上了眼睛開始享受人生。

    韋團兒小心翼翼的替劉冕除掉了衣服,然後自己也脫得乾淨了輕輕壓到了他的身上。豐滿的胸部柔軟的在劉冕胸腹間來回磨蹭,如同往他體力注入了一團團地欲焰。

    劉冕舒坦到了骨子裡禁不住笑出了聲來:「這就是人生啊!」

    「將軍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繼續……哎,輕點,牙齒別磕到我了。」

    「是這樣嗎?」

    「非常正確……唔!」

    第二日黎明。按理來說以往每天地這個時候,劉冕已經起了床來到後院練習武藝,然後準備去寶城千牛衛衛所辦事了。可是今天他仍在床上打著呼嚕睡得挺香。

    昨天辦了一天的燒尾宴,著實累人。加之又和韋團兒玩了許多新花樣折騰了半夜,著實有些累乏。反正武則天已經放了半假給他,准他一月之內不必上朝。劉冕也就打算小小地放縱一下,得享片刻小日子的舒坦了。

    韋團兒也趴在他懷裡,如同一隻小兔兒般睡得安寧又香甜。直到日上三竿,二人才不約而同的醒來。彼此一看不禁啞然失笑:都還光著身子呢!

    起床穿了衣服後,劉冕就在尋思著今天一天的行程安排。首先,有必要帶上唐胡虜和魯友成,花兩到三天的時間到北市和南市的多家詆店去瞅瞅。然後嘛,借個機會約見一下太平公主。與此同時。薛訥就任左千牛衛中郎將一事。也有必要主動出面幫他周全一下。雖說武則天那關已經過了,但是吏部、兵部那邊,也有必要先去通個氣兒。

    如今地天官(吏部)尚書是武三思,由他把持官員地調動與任命。雖說五品以上大員的調免要皇帝說了算,但至少要能過了吏部那一關。劉冕暗自琢磨,就算道不同不相為謀,也不能明裡得罪武三思這樣的人。不然他處處給小鞋穿,辦起事來多有不便。我剛剛才與他套了些虛假交情還賣了些莫須有的人情。這個順水人情他應該會賣給我才是。至於兵部那裡就更沒有問題了。雖然主管軍事的宰相黑齒常之並沒有多少真正的實權,但在兵部說句話或許還是有人聽的。更何況,還有張仁願這個兵部侍郎在呢!

    劉冕下了樓來,薛訥居然就坐在正堂上喝著一壺茶等他。 劉冕上前尷尬的笑道:「對不住了薛兄。小弟昨日累壞了今天睡過了頭,勞你久等了。」

    薛訥仍是那副英姿颯爽乾淨利落地模樣,淡然一笑道:「無妨。我已經自己進宮見駕了。」

    「哦,結果如何?」劉冕關切的問道。

    薛訥道:「我已見到太后,她任命我為左千牛衛中郎將。調令已下達到閣部,想必不日即可上任。」

    「如此順利?」劉冕不禁一笑。「我還比你想得複雜了。看來太后對你是非常滿意呀!」

    薛訥呵呵的笑道:「天官不必瞞我。愚兄能有今天,還是不多虧了你的舉薦和提攜?若非是看在有你作保的份上,太后也不會如此爽快的當即立斷任命我為四品中郎將。歷來。但凡地方官員想調至京城,就算是平級或是降級調動,都要打通層層關節折騰個大半年,就更不用說我這個小小的六品縣令要提拔為四品中郎將了。天官,你現在可真是神通廣大,令人刮目相看

    劉冕慚愧的乾笑了幾聲:「你就別取笑我了。我自己這個官也還沒做熱乎,哪來的神通本事?嗯,想必太后是得知我地武藝得自你的傳授。才對你信任期待有佳。如今朝廷正當用人之際,薛兄的這一身武藝韜略豈可埋沒?」

    薛訥彷彿也有些揚眉吐氣:「愚兄盼著能有今天,也盼了有些年頭了。家父傳下地武藝兵法一直沒能有用武之地,愚兄一直耿耿於懷。如今得蒙天官提攜,愚兄總算能得償所願進入軍隊了。感激之情,已是無法言表。請天官受我一拜!」說罷一抖前袍就要下拜。

    劉冕急忙將他扯住連聲道:「你這是干什麼!你可是我師父,這樣給我下跪且不是要讓我被天雷劈殺?萬萬使不得!」

    薛訥爽朗的哈哈大笑:「都說了以師兄弟相稱。天官就別再提起師父一詞了。話說回來。你可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想必我現在都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

    「對了。」劉冕想起一事,問道。「記得薛兄曾說,薛家戟法一共十三式。小弟已經學了十式,那後面三式……」

    薛訥微笑道:「你的破、靈二訣練得如何了?可有實戰演練過?」

    「有。」劉冕說道,「當初血戰代州之時,我就是用破靈二訣陣斬了突厥猛將阿史那契力兄弟二人。」

    「很好。」薛訥點頭讚許,「但是,那不代表你就練成了。成與不成,要我檢驗了才能知道。何時得閒,天官與我比試一場如何?」

    「明日寅時,我家後院!」劉冕興奮的搓了搓手。與薛訥這樣的高手對戰,不失為人生一大快事「一言為定!」薛訥也爽快的道,「天官若能戰勝於我,那就有資格習練後面的三式!」

    「戰勝?」劉冕疑惑道。

    「不錯。是戰勝。我不會讓你,你也不許讓我。」薛訥正色說道,「實話告訴你,後面地三式,我也沒有練。因為……我還不夠格!」

    劉冕不由得心中一凜:那意思便是說,我要先超越薛訥,才能資格練後面三式了?我若是練了這三式,反而會取代薛訥,成為薛仁貴武藝的真正繼承人?

    想來的確是件挺刺激的事情。後面三式究竟有什麼玄妙之處,居然連薛訥也不夠格來練?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7:34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41章 灌醋

    劉冕將後院的一個單獨小跨院收拾了出來,請薛訥入住。薛訥是個厚道實誠人,幾番推脫終是奈不過劉冕的熱情,只得受領了這份好意。帶著一些簡單的行禮住了進來。

    然後,劉冕帶著韋團兒,喚上魯友成約上唐胡虜,一起去了北市和南市,專行考查市場。至從武則天遷都洛陽之後,就有心將洛陽的集市搞大規模超越天下聞名的長安西市,如今已經頗有了一些成效。天南地北的商人雲集如此,一些客棧酒店的生意更是紅紅火火。專門用來服務商旅的邸店更是生意興隆人丁興旺。

    劉冕等人去的時候,正逢店裡開放午餐。幾人特意找了個桌兒坐下來,點起一些小菜小酒且用且聊,順便觀察一下這裡的經營狀況。

    這裡的飯堂,有點大排檔的味道。若大的一個飯堂裡,擺了數十張幾凳,也有設置了坐榻的雅間。但大多數的商人都習慣在大排檔裡吃快餐,入耳聽到的都是談論生意。

    劉冕等人大約坐了半個時辰,看到掌櫃的櫃檯那裡一直忙碌不休打著算盤,許多人擠在那裡結算開支。短短的半個時辰之內,至少有十餘人入住或是搬出這家店子。

    生意著實紅火。

    與此同時,店裡左右進出的都是一隊隊的彪形大漢,扛著一袋袋的銅錢護送商人進出。

    劉冕心中算計,如果我的錢莊能開起來,商人就能帶著一紙簡單的銀票進行交易了。那該省多少的事情?

    商業如此活躍火爆,錢莊地確有它生存的空間!

    眾人又相繼考查了多家邸店,所見與之前的店子裡的情形相差不大。見得最多的。就是扛著大袋銅錢進出的一隊隊彪形大漢。如果有了銀票這種東西,這樣地彪形大漢就很有可能失業,或者是轉職為保鏢。

    看到這一點,劉冕心中又盤算開了:如果我的錢莊能夠給巨商們提供官方保鏢,似乎更顯得服務到位。錢莊與鏢行同開,似乎也有可行之道。 如今大唐也沒有武俠小說裡盛行的那種鏢行。但已經有了許多邸店裡這種鏢師的前身。他們可以臨時受僱於商人,在短時間內負責保護一下僱主的財產與生命安全。但是這種臨時工並不能帶給人多少真正的安全因素。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本身也是來自於三教九流地人物,難以百分百的信任。如果是由專業的鏢行提供的有信譽的保鏢,則會在不相同……這可以算是一個衍生行業或者說售後服務。

    看來親眼來看一下,還是有許多好處。劉冕為了怕自己忘記,特意讓韋團兒這個小秘書從旁記錄。將所見所聞值得記下的東西統統記載了下來。

    回到家時,已是傍晚,多少有點累。但劉冕卻精神頭十足。匆匆用過飯後,他和韋團兒鑽進了書房,將今天一天記載下來地所見所聞親自統計複習了一遍,然後在自己心中理出了一個大概的思路來。並且得出了一個令他比較興奮的結論。

    這個結論就是,錢莊已經成了市場所需求的東西,是適應當前的經濟環境的。只要能夠率先將它建起來,必定利潤滾滾獨霸大唐的金融市場。劉冕並不是什麼經濟學專家,但他前世耳濡目染終歸是見得多了。得出這樣的結論以後,他居然有點徹夜難眠這真是一件挺有挑戰性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劉冕和薛該如約一起出現在後院馬場。

    兩柄方天畫戟橫在馬上,二人相對凝視。

    「天官,閒話休絮。」薛訥開門見山地道。「你地勇戰之名已然傳遍天下。可見武藝已有成就。但是,帶兵打仗的本事並不等同於你個人武藝的成色。究竟練到了什麼程度,今日我來親自檢驗。」

    「好。」劉冕也不廢話,開始凝聚了精神和力量。

    「八式練完可以小成。破靈二訣熟練掌握,可臻妙境。」薛訥道,「但這個境界不是那麼容易突破的。如果能夠突破並將後面兩式練好,方能成為真正的高手先父當年在三十七歲的時候達到了這個境界,並在四十五歲的時候創下了後面的兩式萬刃、無雙。來。試試吧。看看你地境界如何了!」

    「來吧!」劉冕清嘯一聲。將方天畫戟劃得凌空一響。

    「來!」薛訥一夾馬腹,舉戟朝劉冕殺來。

    劉冕有點興奮。薛訥一直都是他眼中地標榜和勁敵。等了許久。終於有機會和他認真的對戰一場了!

    「砰」地一聲,二人的戰戟已然砍到了一起。相同的招式,相同的角度,甚至連力道都是如此的相近!

    不等勢老,二戟同時變招,刺扎劈挑接連揮使開來。兩柄神兵激烈碰撞,半空中火星四射,殺了個平分秋色。

    劉冕心中暗自驚喜:薛訥果然實力非凡!

    二人同時使出破、靈二訣,都旨在識出對方破綻因勢利導藉機取勝。不斷的破對方招術,又不斷的改變自己的戰法。

    一來一往,真個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薛訥屏氣凝神奮力而戰,劉冕也毫無保留拼盡全力。從技巧和熟練度上講,練習多年的薛訥明顯佔優;可是實戰經驗豐富的劉冕,力道與殺氣則是彌補了這一塊的不足。因此,二人之間的差距當真是微乎其微。

    到最後,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戰了多少回合,始終沒有任何優劣可分。劉冕越戰越興奮,能遇到這樣的對手真是太不容易了。薛訥的性格雖然低調隱忍,但骨子裡也是遇強則強不肯服輸的好強之人。心中驚嘆於劉冕進步神速之餘,也戰意愈來愈濃。

    這一場比試。居然殺了近半個時辰仍沒有結束。座下馬兒已經累得有點喘氣。劉府中的家丁僕役們都來觀戰了。個個拍手稱讚之餘又有點膽顫心驚,生怕他們誰會失手受傷。

    韋團兒也來了,在一旁看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她就擔心劉冕會有什麼閃失。心中靈機一動,沖上前來大聲喊道:「大將軍,時辰不早該準備上朝了!」

    二人各自虛晃一戟,方才散開。劉冕將方天畫戟往地上一插。喘了一記粗氣拱手拜道:「薛兄厲害,小弟拜伏!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天官進步神速,在下非常震驚。只要肯苦練,在下遲早是你手下敗將。」薛訥也拱手回道。

    劉冕非常清楚,既然沒能戰勝薛訥,就同樣也沒有資格練後面地兩式。於是道:「薛兄。以後你就在我府裡住下。我們兄弟二人每日切磋武藝討論兵法,爭取將師父老人家留下的武藝兵法發揚光大!這後面幾式,我也不急於練了。等到了那個境界再說!」

    「好。那愚兄就與天官共勉!」

    二人下了馬各自洗漱一番,便聚在一起用早膳,商量了一下,都沒有去上朝的打算。薛訥的調令還沒有正式下達。劉冕也得蒙武則天特赦一月之內不早朝。

    但是劉冕想進宮一趟,見見太平公主。跟她商量一下開錢莊的事情。這個大股東,是時候開始遊說了。

    只是不知道,太平公主出關離開瑤光宮之後,住到了哪裡呢?她在歸義坊的豪宅還沒有建成呢!

    劉冕決定,進宮去問上官婉兒。這些日子以來好似有些冷落她了,該好好陪陪她才是。

    辰時過後,劉冕估摸早朝已經結束,便進了皇宮找了一個值哨地千牛衛衛士來問。得知太后退朝之後已經回到了北門仙居院歇息。上官婉兒隨行。

    仙居院位於太初宮北面,靠近玄武門。是皇帝的後花園專用來歇息娛樂的。若非劉冕是三品近衛大將軍,還進不到這種地方。

    走了許多時辰來到仙居院,找衛士一問,上官婉兒果然在此。沒有撲空,劉冕暗喜。正在尋思怎麼想辦法將上官婉兒約出來,巧不巧正好看到她從院裡走出來,手裡還捧著幾本書卷。

    「婉兒!」劉冕輕呼一聲走上前去。

    上官婉兒先是略作驚喜。隨即臉色急速晴轉陰。拿出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態正色道:「劉將軍喚住下官,敢問有何指教?」

    「呃?……」劉冕被堵了一下。有點摸不著頭腦,「婉兒,你怎麼了?」

    「下官很好,多謝大將軍關懷。」上官婉兒甚至還輕輕含了一下首,面帶職業的微笑,「大將軍如若沒事,下官便告辭了。」

    「喂!」劉冕上前半步,疑惑的上下打量她,「你沒事吧?」

    上官婉兒咧嘴一笑,然後馬上一臉嚴肅:「告辭!」一拂袖,繞開劉冕朝一邊快步走去。

    劉冕滴溜溜的轉了幾下眼睛,摸著下巴尋思:婉兒別地嗜好沒有,就好吃兩口醋。莫非又聽到了什麼花邊新聞,對我恨上了?

    對了對了,昨天我擺燒尾宴,婉兒因為要陪著太后沒能出席,我也沒有去請她;相反,黎歌卻是去撞了個大熱鬧,一時肯定風聲雀起……想來,上官婉兒定然是知情了。

    既然已經猜出了上大概,劉冕心中自然也就有了攻略。吃醋嘛,哄哄就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四下有人站哨,劉冕也不著急,不緊不忙的尾隨著上官婉兒朝北面走去。上官婉兒彷彿背後長眼知道劉冕在跟著,故意走得又快又急,直往玄武門而去。到了大門邊,上官婉兒停住腳喚來一名監門衛士問話。那士衛應了幾聲快步跑上了樓。

    劉冕走上前來,笑咪咪的道:「婉兒,今天事多很忙嗎?」

    「不忙呀!」上官婉兒仍是一臉職業的微笑,笑吟吟的道,「相反,今日下官得蒙太后恩典。放了半天假期准我四處走動走動。心下無聊,便到這裡來玩玩咯!」

    「真的?」劉冕展顏一笑,「我今天也得閒,要不我陪你出宮走走?」

    「不敢當。」上官婉兒非常有禮貌地彎腰回了一禮,「大將軍還是自行方便去吧。下官……已經約了友朋去吟詩作對了。不過大將軍若有興趣,不妨一起來參加我們的吟詩會。」

    「吟……詩?」劉冕頭頓時就大了。苦笑道,「你還不如讓詩來淫我。 」

    上官婉兒一點都沒有發笑,淡然道:「那大將軍就請自便。下官不奉陪了。」

    二人正說著,玄武門城樓上走下來一名穿著緋色武官袍地年輕人。遠遠就親熱的向上官婉兒打招呼:「上官司薄光臨,末將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劉冕仰頭一看……一個頂不錯的白面小帥哥不是明是誰?

    明臉上掛著勝利者的微笑,非常有禮貌的向劉冕抱拳向禮:「原來劉大將軍也在。末將失敬了。」

    劉冕不動聲色瞟了他一眼:「免禮。」

    明調出千牛衛之後。被他的好舅舅、左監門衛大將軍雷仁智調任為監門衛中郎將,專門把守皇宮地幾個大門。官位雖小,職責卻很大。皇宮禁內地大門,一直都是很受重視地軍事要塞。能在這裡守門的,都是挺受皇帝信任的將軍。歷來諸多政變、宮變,都與皇宮城門有著莫大的干係。最有名的。當然就是李世民當年地玄武門之變了。當時駐守玄武門的將軍常何本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可是他地表現卻直接影響了整場政變地勝負,乃至於影響到這一段著名的歷史。

    監門將軍地職責之重由此可見一斑。只不過相比之下,身為皇帝近身衛率的千牛衛,則更加吃香。因此哪怕是同職輩的大將軍遇到一起,監門衛的大將軍也要對千牛衛的大將軍客客氣氣。就不用說明這樣小小的四品郎將了。

    但是,現在這明卻明顯有點盛氣凌人的架式,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恭敬和低順。

    劉冕心裡一直對這個繡花枕頭、紈褲子弟很看不上眼。此時又見他與上官婉兒如此親暱,心中不由更加惱火。

    上官婉兒彷彿看穿了劉冕的心思。非但沒有照顧他地情緒。反而對明笑臉相迎:「明將軍披上將袍好不風流。宮中詩會,下官特來相邀,不知將軍有意前來參加?」

    明面露喜色:「司薄盛情,末將安敢不從?請吧!」

    二人竟視劉冕如無物!

    劉冕心中暗怒,但馬上又鎮定了下來:好呀你上官婉兒,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嗎?反對我灌起醋來……我偏偏不驚不惱,隨你玩玩!

    二人一起對劉冕略施一禮:「大將軍,我等告辭!」

    「等等。」劉冕出聲一喚。「本將今日也曾得閒。如不介意。本將也想來觀瞻一下你們地詩會。誠然本將不懂詩書風流,但從旁傾聽也未嘗不能受益。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上官婉兒微然吃驚。但馬上鎮定道:「悉聽尊便明將軍,請!」

    「司薄,請。」明有點洋洋得意,熱情的走在上官婉兒身邊,還刻意將劉冕擋在了一側。

    劉冕深呼吸一口,不急不惱的跟著他們,朝前徐步而行。一路上上官婉兒刻意笑語生歡的和明聊得投機,明自然也異常熱情的迎奉恭維。劉冕則是一言不發,臉上掛著莫須有的微笑,不急不忙。

    沒多久,三人就來到了離玄武門不遠的翔龍院。原來已經有一些人在此等候了,全是些知名的宮中大學士或是鴻儒詩人。竟連武三思也在此例。

    劉冕這個著名莽夫地出現,多少讓眾人有點意外。他倒是安然自在寵辱不驚,一一與眾人寒暄招呼。心中暗道:人不要臉則無敵!在宮裡混,臉皮要夠厚。詩辭雖不是我地強項,但惹惱了我、我……我就剽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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