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復唐 作者:尋香帥(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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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sygoing1 2009-4-5 09:53: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563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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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42章 別逼老子想標題

    宮中的詩會,能參加的可都不是普通人。劉冕初時還以為只是個普通的私人派對,現在他有點後悔摸不清門道就趕著來了。

    坐於上首的除了喜歡附庸風雅吟風弄月的武三思,還有幾個大名角兒。其中比較有名的就是范履冰、元萬頃、劉之。這三人現今都是四品高官,武則天提拔起來的北門學士智囊團的核心人物。

    北門學士,就是早年二聖臨時時期,武則天選拔的一批有才華的學士,對外宣稱是幫助武皇后編撰書籍。這些人也不辱使命,先後編撰了《列女傳》、《臣軌》、《官僚新誡》、《樂書》、《少陽正范》等等鼎鼎有名盛傳天下的書籍,為武則天在仕人學子當中贏得了極佳的口碑和聲望。

    實際上,北門學士名為幫助武氏編書,實則就是武氏最親密的智囊團。武則天逐漸掌權之後,將許多的朝廷政務交給北門學士來辦,漸漸的提拔起來予以重用。再加上他們是武則天的親密心腹,因此許多本該由宰相來辦的事情,反而由北門學士給攬了過來。

    因此,這些人雖然目前官職並不顯赫,實際上卻是袖藏乾坤暗有玄機,能夠對朝堂產生莫大的影響力。 由於他們最初是從皇城北面玄武門入宮(南門宰相專用),因此才被人稱為「北門學士」。

    劉冕大致掃了一眼在座的眾人,有七成以上都是弘文館、翰林院的大學士。這些人飽讀詩書胸藏萬卷,要說吟詩作對絕對是天下翹楚。武三思出席這等聚會,劉冕也不感到驚奇。但凡手握大權之人,都很有興趣和文人仕子們套近乎,身邊也少不得養下許多鴻儒名仕當門客智囊。而且相比於粗鄙的武承嗣,武三思也的確少有幾分才情,吟詩作對並不在話下。

    劉冕摸著下巴眼珠子一陣滴溜溜的轉:壞了壞了,小爺今天真是誤上賊船……豈不是要出

    於是縮頭藏臉,靜靜坐在一旁也不吱聲。

    但有時候官太大了。也不盡然是好事。由於他是三品大將軍,在座諸位之中僅次於梁王武三思。因此被眾人盛情相請坐到了上首,緊挨著武三思坐著。范履冰、元萬頃、劉之這些大學士還坐在劉冕的下首。

    劉冕感覺到了。這些人看向他的眼神。除了疑惑和意外,更多的是暗藏譏諷。他既羞又惱,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

    出乎劉冕的意料之外,官職本來頗為低微地上官婉兒,當仁不讓的坐到了上席主位。而且眾人毫無異議,彷彿這是天經地義地。上座那個單獨的坐幾,彷彿本就是為她準備。

    上官婉兒坐了下來,面帶微笑氣定神閒地道:「宮中一月一次的品詩會,現在便開始了。今天新來了一些墨客才子。我先對大家作一番介紹……」

    劉冕的頭皮一下就有點發麻了,愣愣的、求助的看向上官婉兒……你不是吧,還當真要出我的糗?

    上官婉兒孰視無睹目不斜視,先後給大家介紹了幾位新來的詩人。原來是今年新科的幾位進士學子。這些人剛剛躍入龍門官品低微,能夠前來參加宮中品詩會也不知道拜託多少人、走了多少門路,經由當朝大臣的舉薦才有此機會。因此這些人出場時都有點誠惶誠恐,恨不得趴到地上喊上官婉兒親娘。

    這時劉冕才知道。原來上官婉兒奉武則天之命,專門負責主持宮中詩會,同時肩負起一個讓她聞名於史地職責品評天下詩文!

    這讓劉冕想起了一個傳聞。相傳婉兒將生時。母親鄭氏夢見一個巨人。給她一竿秤言道:「持此稱量天下士。」鄭氏料想腹中必是一個男孩兒,將來必能稱量天下人才,誰知生下卻是一個女兒。上官婉兒面貌美麗卻勝過她母親,自幼兒長成聰明伶俐,出世才滿月,鄭氏抱婉兒在懷中戲語道:「汝能稱量天下士麼?」婉兒即呀呀地相應。

    這也許是無聊人仕捏造的流言,也許是有人為了幫上官婉兒炒作刻意如此妄傳。但事實就是,如今大唐天下的才子名仕還真的由上官婉兒加以品評。就像今天在座的。哪一個不是頂尖的才子學士。卻都尊上官婉兒為首。

    劉冕想得正出神,忽聽上官婉兒道:「這一位。便是大唐名帥劉正則之孫、鼎鼎大名的鬼龍神將劉天官,左千牛衛大將

    劉冕暗自叫苦,也只得起身來對眾人環拜了一禮,搶先給自己找個台階說道:「在下一介武夫不善詩辭。今日前來專為欣賞諸位佳作。」

    「劉將軍太過謙了。」上官婉兒面如桃花嬌顏巧笑,「劉將軍文武雙全,當年曾拜天下名仕駱賓王為師學文數載,此天下皆知。今日能到這翔龍院裡來的皆不平凡。將軍又何必扮豬吃虎?」

    劉冕的臉皮輕輕抽搐了幾下,上官婉兒地淺淺微笑在他看來已是不懷好意地壞笑。此刻也只得厚著臉皮故作淡定的微笑:「司薄過獎,在下慚愧。」然後順勢坐了下來,生怕上官婉兒還要繼續借題發揮。

    一旁的武三思對劉冕拱手呵呵笑道:「原來劉將軍是深藏不露,小王真是失敬、失敬了!」

    「慚愧、慚愧……」劉冕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或者是把上官婉兒拎到一邊,狠狠的掐掐她臉上的細皮嫩肉。

    上官婉兒以袖掩面抿嘴暗笑了兩聲,恢復了職業的微笑對眾人道:「諸位,品詩會現在開始了。梁王殿下,今日此間以你為尊,不如就請殿下先行獻上近日詩作如何?」

    「司薄發話,小王自當從命。」武三思悠悠然的拿出一卷裱好的捲軸遞到上官婉兒桌上。上官婉兒徐徐展開捲軸來看,隨即吟哦念道:「白鶴乘空何處飛,青田紫蓋本相依。緱山七月雖長去,遼水千年會憶歸……莫言一舉輕千里,為與三山送九仙。梁王殿下地這首七古《仙鶴篇》,諸位以為如何?」

    這下熱鬧了。武三思是什麼人?當前權傾朝野地武家王爺。在座的諸多人仕本就是他地黨羽小弟,一些新進的文人更是有意巴結討好極盡阿臾奉誠之能事。一時間。室中響起一片歡呼之聲,讚譽四起響而不絕。

    武三思得意的呵呵長笑。以手撫鬚道:「諸位太過讚譽,小王實不敢當。還是請上官司薄品評如何?」

    上官婉兒手捧詩卷嫣然一笑。徐徐道:「下官細品殿下全詩,便如飲下一尊佳釀唇齒留香。誠然佳作,然煉字仍有精進的餘地。如欲尋東海黃金灶,仍向西山白玉台此句,欲尋與仍向雖可對仗,卻不甚工整。於全詩意境也有些折損。下官秉直而言,請殿下不要責怪。」

    「嗯,好。還是上官司薄公正無私,點評得恰到好處。」武三思不怒反喜。點頭讚道,「在下學識淺薄,能寫出此詩已是竭盡全力。日後定當再圖奮進孜孜以求。」

    劉冕心頭汗顏:想來也只有在這樣地場合、只有上官婉兒這樣的人物,敢於直接挑剔武三思地不是了。這不好玩,我完全是個門外漢……

    接下來,在座的諸多詩人才子,相繼獻上了自己地詩作給上官婉兒品評。看到上官婉兒身前的矮幾上堆了越來越多的精美捲軸,劉冕卻只能將手放在桌下搓來搓去:我手上啥也沒有,只有汗!

    輪到明了。這小子堂而皇之的閃出來。對在座諸人拱手一拜:「司薄、諸公。在下來得倉促,未曾帶來詩作裱品。只好臨時吟誦一首,還請諸位不吝賜教,多多責評。」

    劉冕有點怒了:這小子就是成心賣弄嘛!

    眾人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還有一些人開始叫好。 明曾是殿試榜眼郎,還是小有才名在外的。武三思也呵呵笑道:「明公子出口成章天下聞名,今日就當眾獻藝一回吧,我等也好一飽耳福。」「謝梁王殿下!」明對著武三思鄭重拜了一禮。

    劉冕算是看出來了。明巴不得給武三思舔鞋。本來他在千牛衛時就成了武懿宗的跟班小弟。對武家的人自然是奉若神明。

    上官婉兒也彷彿是成心氣一氣劉冕。這時笑吟吟的對明道:「明公子是下官特意專程邀請而來的,就請當眾吟誦大作。讓下官開開眼界吧!」

    明自信滿滿地一笑,還有意無意、面帶鄙視和傲慢的瞟了劉冕一眼,開腔開始吟誦了。在座諸位屏氣凝神聽得認真,明也搖頭晃腦大擺造型甚是拉風。同樣一首七古詩,卻是表達男女之情,果然詞藻華麗愛得死去活來。

    劉冕越聽越惱火:媽媽的小白臉,當眾勾引我家婉兒嗎?

    明誦完詩作,在座多人鼓掌叫起好來。更有一些新進的文人為了討好這個有點背景官居四品的大員,特意用筆當眾寫下來遞到了上官婉兒的矮幾上。

    上官婉兒慢條斯禮的拿起詩卷看了幾眼,也沒有急於發表意見,只作細細端詳。眾人都注視著她,等著她的評語。

    明站於堂中一臉自信和風騷的微笑,看向上官婉兒地眼神也頗為含情脈脈。惱得劉冕想上前抽之。

    上官婉兒卻一點也不著急,等了半晌只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來:「好詩。」

    明的臉輕輕抖了一抖,苦笑道:「司薄可是不屑加以評說?」

    「已評,好詩。」上官婉兒沖明風情萬種的嫣然一笑,「好詩便是好詩,無須再評。」

    劉冕悶頭暗笑:吃鱉了吧明大公子?我家婉兒哪會當真看上你這小白臉?你還以為她當真會給你什麼好果子吃嗎?還杵在那裡不退回去,一會就要罵你那玩藝兒是淫詩了。

    武三思笑呵呵的出來替明解圍了:「上官司薄一向惜字如金。明公子,這詩誠然不錯。」

    眾人也跟著一起打起了哈哈給明台階下:「好詩、誠然好詩!」

    明的臉有點發白,干擠出一絲苦笑來對眾人環拜了一禮:「在下獻醜了……」然後灰溜溜的回到了坐榻上,一臉通紅。

    劉冕低著頭悶聲好笑。笑得正起勁,上官婉兒的聲音又響起:「今日諸位都已獻上了詩作。劉將軍,你何不也來露一手,讓我等開開眼界?」

    「啊?……」劉冕的腦子裡嗡地一聲,眼睛就直了:婉兒,你還不如讓我當眾裸奔算了!……

    無奈已經被老師點了名。劉冕這個不學無術地壞學生也只得硬著頭皮站起來,強顏擠出一絲自作鎮定的微笑道:「在下地確不善詩辭……今日只是碰巧趕來。也未帶詩作。」

    「那便如明公子一般,臨機發揮當眾吟誦如何?」上官婉兒笑得好燦爛。一臉地期待。一旁武三思也道:「劉將軍你也不必太過謙虛了,今日難得有機會彼此切磋,何妨隨興作上一首?」

    劉冕涎著臉硬著頭皮走到堂中,乾咳了一聲:「那好吧……那、那在下就獻醜了。」

    「請。」上官婉兒素手輕揚,一臉奇怪詭笑的看著劉冕。

    劉冕心裡暗自罵開了:好呀婉兒,吃起醋來就能這麼整我……等著,老爺我記下了。哪天你要是栽到我了手裡,哼,哼!

    「將軍似乎缺乏準備。一時沒有命題?」上官婉兒還真是有點想趕盡殺絕了,一臉笑意地道,「將軍揚名於軍旅,就作一首邊塞詩如何?今日詩作多陽春白雪柔婉轉,將軍就來一首熱血澎湃的邊塞詩吧!」

    上官婉兒本是有意捉弄劉冕,讓他難堪。其實臨機做詩、尤其是定了命題地臨機做詩做不出來挺正常,頂多也就是出點糗。上官婉兒也是有意給劉冕台階下,意思是:做不出來就別逞強,自己乖乖認輸退下便了。

    上官婉兒一臉微笑。就等著看劉冕灰溜溜的退下去出點洋相。在座一些人也紛自猜測劉冕定然是作不出。做好了看笑話的準備。明剛剛不冷不熱的碰了個釘子心中正在氣惱,此時看到有人比自己被捉弄得更慘,心下立馬釋然,一副興災樂禍的嘴臉在一旁暗笑。

    且料,上官婉兒這一番作弄,還當真讓劉冕急中生智想起了一首詩來。那是他當年上學時非常喜歡的一首詩,還曾拿來寫到日記本的扉頁上。後來參軍入了伍,更是買來此詩的藝術畫掛到了的床頭每天欣賞。

    劉冕在想。如果沒有記錯地話。這首詩的作者現在應該還沒有出生……哼哼,那便怨不得我啦!

    「諸位且聽!」出乎上官婉兒和所有人的預料之外。劉冕非但沒有灰溜溜的退下,反而當眾一抱拳行了一個陽剛十足的軍禮,「在下一介武夫,戰場殺敵馬革裹尸便是平生志願。如今我大唐西域盡失、安西四鎮淪入吐蕃之手……身為一名將軍,在下日夜所思便是能夠提虎狼之師收復大唐疆土既然司薄要在下作邊塞之詩,便以此為題,胡亂吟誦幾句。若有不妥之處,還請不要見笑!」

    眾人紛紛愕然:這傢伙……難道當真還會這一手?

    上官婉兒也連連眨巴著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劉冕,愣愣的點了點頭:「劉將軍,那就……請吧!」明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恨不得豎起耳朵來聽。

    劉冕卻是不急不忙,在堂中踱了幾下步子,尋找一下當初在軍隊裡檢視麾下將士的感覺。

    一手握刀柄,一手叉腰。幻想之中,耳旁黃沙勁舞旌旗獵獵。壯士雄武戰馬赳赳……感覺來了!

    「咣當」一聲,劉冕飛快的拔出鞘中寶劍,將在座一些人嚇得驚咦了一聲。

    只見他表情肅然雙眼凝視刀鋒,伸手緩緩撫過刀身,提足中氣大聲吟道:「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便如陣前廝殺一般,這吟詩地時候,一股雄壯地氣勢從他身上噴薄而出。彷彿就置身於長煙落日金戈鐵馬的邊塞沙場。

    上官婉兒的身子輕輕一顫,眼睛有點發直了。其他人也跟她相差無二,驚訝之餘也有點被劉冕的這股子少見的沙場霸氣所震懾。

    劉冕將手中的長刀劃出一朵刀花,昂首提刀奮然西指大聲喝道:「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還……」雄厚如奔雷的嗓音,在室中繞樑裊裊。

    滿堂肅靜,全體發呆。

    叮噹一聲,上官婉兒手中的毛筆,掉到了桌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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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43章 小三求見

    打破了沉寂,帶頭鼓了兩下掌。緊跟著,一片掌聲如同暴風雨一般響了起來。便之以如痴如醉的歡呼聲:「好」

    「太棒了!」

    「震聾發饋!」

    「豪情萬丈!」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也只有天下無敵的鬼龍將軍,能吟出此等威風霸氣的詩句來呀!嘖嘖!」上官婉兒的俏麗的小臉蛋兒也顫動了幾分,勉強鎮定下來恢復了淡定的笑容,鳳眼之中流露出驚詫、疑惑又帶點自豪和驚喜的臉神。

    劉冕暗自偷笑,緩緩收刀回鞘對眾人拱手一拜了一拜:「在下獻醜了。」走回坐榻安坐了下來。

    武三思嘖嘖的道:「劉將軍果然是文武雙全深藏不露,小王當真佩服、佩服啊!」

    在座有許多都是鴻儒名仕,更不乏真心好詩好文之人。那一句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被他們反覆念叨了數次,仍是有些不過癮。恨不能拿起筆墨上前來請劉冕簽名。

    上官婉兒乾咳了一聲,場會終於是安靜了下來。她清了清嗓子朗聲道:「看來今日品詩會的結果,眾位已然有了公論。奪魁者便是……」說罷看向了劉冕,抬起手來略略提高了聲音:「劉天官!」

    「恭喜、恭喜!」眾人一道向劉冕拱手道賀。

    「慚愧、慚愧!」劉冕呵呵直笑的回禮,心中卻道:我可是真慚愧。這是抄地別人的,嘿嘿!

    品詩會在高潮之中結束了。眾人意猶未盡的依次走出堂中,仍有許多人在反覆吟誦那一句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嘖嘖交口稱讚。

    劉冕故作俄延最晚出來。上官婉兒彷彿也有意拖延,故意慢吞吞的收拾著桌幾上地詩卷。劉冕走上前去笑嘻嘻的道:「婉兒,這麼多詩卷,我來幫你收拾。」

    上官婉兒白了劉冕一眼也沒有說話,卻又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來。

    「你笑什麼呀?」劉冕裝傻。故意愣愣的問。

    四下已無旁人,上官婉兒低聲道:「你從哪裡剽來的詩作?」

    劉冕一愣,隨即嘿嘿的笑道:「我自己做地呀!」

    「呸!不害臊!」上官婉兒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笑意卻是掩飾不住的嗔道。「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嗎?要說你博聞強識機敏過人,這我倒是相信;但要說你能夠出口成章吟得一首好詩,卻是打死我也不信。你還真是厚臉皮……朗朗乾隆青天白日之下,公然如此做作的剽竊他人詩作,也不臉紅。我算是服了你了。」

    劉冕禁不住哈哈直笑,尷尬地撓了撓頭:「還不是你逼我的?」

    「我何時逼你了?」上官婉兒裝起了糊塗,「你自願跟到品詩會來,當然就該獻上詩作。不然跟來幹嘛?這裡又不是清荷鶯菀那等供你花錢買瀟灑的逍遙之地。」

    劉冕撇了撇嘴:「吃醋了吧?我就知道。你又吃醋了。」

    「少來!我跟你什麼關係。憑什麼吃你的醋?」上官婉兒手中不停的收拾起詩卷抱到懷裡,站起身來長哼一聲:「少陪啦,詩魁劉大將軍。下官還有公務在身,就不奉陪了。」

    說罷繞過劉冕身邊就要走。

    劉冕有點惱火了。大步跨出擋在上官婉兒面前,皺起眉頭故作生氣的低聲喝道:「婉兒,別玩得太過火了。」

    上官婉兒始料不及被嚇了一彈,但馬上鎮定下來故作驚惶的道:「喲,大將軍生氣了……下官好生害怕喲!」

    劉冕索性壞人扮到底。嘴角一揚擺出一副十足淫賤的嘴臉。嘿嘿壞笑道:「生氣談不上。本將軍卻是看上了你這個白皮細肉的小美人。來,跟本將軍樂一樂!」

    「流氓!」上官婉兒幾乎未假思索就脫口罵了出來。她可從來還沒有見過劉冕這副模樣。

    劉冕哈哈一笑。突然發力上前一把將上官婉兒攔腰抱住攬在了懷裡。上官婉兒懷抱一堆詩卷無從阻攔,連人帶卷一起被他抱在了懷裡。

    劉冕哈哈地大笑:「來,跟本將軍成親拜堂進洞房啦!」

    上官婉兒哭笑不得既羞又惱,用力掙扎低聲喝道:「胡鬧!胡鬧!你可是三品大將軍,這是在宮裡你幹什麼呀!」

    「婉兒……」劉冕馬上轉換了態度,湊到她耳邊低聲溫柔地道,「我跟黎歌真的沒什麼。她還是個孩子,哪能跟我心中的女神上官婉兒相比?」

    千穿萬穿,唯馬屁不穿。上官婉兒再聰慧,也終是女人,哪裡禁得住情郎的甜言蜜語來哄騙。本來心中仍有些忿然,此時被劉冕一哄已作煙消雲散。只是口中仍不肯軟下來,低低的罵道:「那是你與她之間的事情,與我何干呢?大將軍還是快放手吧,若是被別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劉冕非但不放手,還將上官婉兒抱著的一堆詩卷都搶了過來扔到一邊,將她再度牢牢抱在了自己懷裡不肯放鬆。上官婉兒驚叫了兩聲也不掙紮了,只是低著頭上肯抬頭看他。

    「婉兒,知道我為什麼至今尚未娶親嗎?」劉冕懷抱玉人,低聲問道。

    「那是將軍私事,下官安敢過問?」上官婉兒依舊低著頭,平淡的說道。

    劉冕暗自好笑,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就是為了等你出宮。嫁給我!」

    上官婉兒地身體微微一震,這時才仰起頭來木訥地看著劉冕,眼中煙波流轉看似頗為動情。

    「怎麼,不相信?」劉冕一偏頭皺了皺眉頭。「要不我們現在就去跟太后說,請她放你出宮,跟我成親?」

    「你瘋了!」上官婉兒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這種事情如何使得?按律來講,宮中女宮要五十歲之後方能離宮!」

    「那老子可等不得。老子今天就想跟你洞房。」劉冕壞笑起來。一臉流氓氣息的壞笑。

    上官婉兒地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輕輕掙扎幾下又掙不掉,只得揚起粉拳在劉冕胸膛上輕砸了幾下:「滿口胡言,討打!」

    「說真地。 說真的,不開玩笑了。」劉冕正了正臉色,認真說道,「如果有那一天,我有能力有本事說服太后放你出宮,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上官婉兒本在他胸口砸著粉拳,這時突然一下怔住了,又不敢迎合劉冕熱切的眼神,只好低下頭來悶聲不語。

    「你默許。我就當你是應允了?」劉冕又笑了。笑得更加無恥。

    上官婉兒用力一下推開劉冕從他懷裡掙出來,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表情有點幽怨的低聲道:「等到那一天再說吧……」說罷彎腰撿起地上地畫卷,逃一般的朝外跑去。

    劉冕愕然愣住,也不好再去阻擋上官婉兒了。

    看她的表情神色,彷彿很是傷心和低落。看來她對自己的處境不是太樂觀。劉冕說要讓她出宮嫁人,彷彿也正說中了她地心事宮中女官,哪裡是那麼容易放出宮來的?尤其還是太后的心腹近臣。

    劉冕也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頭:雖然很有難度。但我必須辦到上官婉兒。你就等著吧。總有一天我劉冕要讓你穿上嫁衣嫁給我,當我名媒正娶的老婆!

    半晌後劉冕一醒神:一不小心撞進詩會折騰了大半天。卻把今日進宮的目的給忘了。太平公主人在哪裡,仍是不曉得。

    劉冕有點悶悶的走出翔龍院外,頗有點驚喜的發現上官婉兒仍然站在那裡等她,懷中仍然抱著那堆詩卷。

    劉冕大步上前,上官婉兒臉上也掛著劉冕熟悉地那種溫情地微笑。

    「我倒是忘了。你特意跑到仙居院來找我,是否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上官婉兒問道。

    「是有事。」劉冕笑言道,「說出來,你怕是又要吃醋。」那你就別說了唄!」上官婉兒戲謔的一笑,頗有點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是正事。」劉冕正色而道,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正經一點,「我想找太平公主,談一些重要的事情。 可是她從瑤光宮裡出來後我不知道她住在了哪裡。所以想找你問一問。」

    「什麼重要的事情?」上官婉兒問道。

    「生意上的事情。」劉冕也不隱瞞,「以前我曾告訴過你吧?我做糧食生意地時候曾找她幫忙。她交給我一大批絲綢讓我代為拋售。如今商隊回來了,該與她結算了。」

    「哦……」劉冕沒有說起想開錢莊地事情,上官婉兒也沒有當真胡攪蠻纏一味的跟他鬧,說道,「太平公主剛才就在仙居院和太后在一起閒聊,你怎麼不早說呢?」

    劉冕苦笑:「你見了我就發彪,我哪有機會?」

    上官婉兒也笑了起來:「我去仙居院看看,你在這兒候著。」

    「謝啦,婉兒。」

    上官婉兒走了,劉冕獨自在翔龍院裡無聊地閒逛起來。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一名小宦官跑來告訴劉冕,太平公主已然去了臨波閣。上官婉兒則陪同太后一起去了仁智殿,因此無法親自前來。

    劉冕暗自欣慰。上官婉兒聰明,雖是讓宦官傳話,也告知我太平公主現在沒和太后在一起,可以放心大膽的去見她。看來她雖然喜歡使小性子,辦起正事來還是會竭力幫我。還有今天的品詩會上,她也有意讓明難堪。所以在原則的事情上,她還是挺有分寸地。

    像她這樣識大體又懂情趣的女子。誰不喜歡?

    劉冕離開了翔龍院,往臨波閣而去。臨波閣位於太初宮一片正殿的西面,面朝九州池,是一處清幽別雅的單獨宮殿。原來太平公主出關這後。就在這裡佔山為寇了。

    劉冕現在可是名人了。宮中地人多半認識了他。而且這一身三品千牛衛大將軍的袍服,比印信官憑還要管用。走過哪道關卡那沒有人敢上前來盤查。宮中戒備本是十分森嚴的,就算是宮官也不敢隨意四處走動。劉冕這個御前大將軍卻可以暢行無阻。

    來到臨波閣,果然見到有鐵甲衛士守候。劉冕上前讓一名小卒代為通傳。小卒認得劉冕,卻仍然面露苦色:「大將軍不如先在偏殿稍候片刻如何?」

    「怎麼了?」劉冕疑惑問道。以往每次來見太平公主。可是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看門的小卒子一般都是撒丫子飛跑,只恨爹娘只生了一雙腳。

    小卒四下看了一眼,湊到劉冕耳邊低聲道:「會稽王武攸暨,剛剛進去拜見公主。大將軍還是迴避一下的好……」

    劉冕不禁暗自一笑。隨即卻是把臉一板:「有何可迴避地?本將來求見公主,光明正大公事公辦。今日有要事求見,你進去通報就是!」

    小卒嚇得一彈,只得硬著頭皮快步跑了進去。

    劉冕心中好笑:我現在跟公主之間乾乾淨淨清清白白,才不用做賊心虛。再說了,正房有啥了不起?我就算當小三,也是個強勢的小三。才不怕他武攸暨。

    過了半晌,小卒跑出來一臉驚愕的道:「大將軍,公主有請!」

    劉冕瞪了他一眼低聲喝道:「你這副表情是什麼意思?少見多怪!」

    「啊?是!」小卒一怔。站得筆直。

    「是個屁!」劉冕哭笑不得的罵他一聲。「好好站哨,不該過問地事情不要過問。聽得越多看得越多嘴巴越碎,腦袋越不穩當。明白嗎?」

    「啊?是」小卒臉上已有冷汗。

    劉冕暗笑幾聲,大搖大擺的朝臨波閣內走去。轉過幾道戶廊來到太平公主的寢宮前,劉冕站在門外大聲道:「末將劉冕求見太平公主殿下!」

    「進來吧!」聽得太平公主慵懶的聲音響起,劉冕推開門走了進去。進去剛看到一眼,劉冕就樂得笑了。太平公主斜躺在榻上一手支頤,曲線婀娜風情萬種。武攸暨像個宦官宮女一樣。跪坐在太平公主身邊幫她輕輕的錘著腿。頭都沒敢抬起來。

    劉冕忍住笑大步上前,高聲道:「末將劉冕。特來求見太平公主殿下!」

    「行了,你退下吧!」太平公主如同使喚下人一樣對武攸暨揚了揚手。武攸暨大氣兒都不敢出,低頭行了一禮耷著腦袋退了出去。

    待武攸暨走後,劉冕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也太過分了吧?人家好歹是個郡王、不久就要成你的夫君,你卻對他呼來喝去如同使喚宮人。」

    「已經算不錯的啦!」太平公主坐起身來嘿嘿直笑,「昨天我去後菀看馬球賽,他非要跟來。跟來就跟來吧,我讓他當著母后的面給我擔茶倒水剝瓜子殼兒,折騰了他整整半日。弄得他沒了半點脾氣都不敢主動開口跟我說話。嘿嘿!」

    「武攸暨,還真是個苦命的娃!」劉冕搖頭嘆息嘖嘖地道,「興許是前世沒幹好事,這輩子遇上你這麼個煞星。」

    「好哪,不扯這個沒用地男人了。難得你還能想到我來見我哦!」太平公主喜上眉梢樂滋滋道:「有什麼好事哇?」

    「我來找你當然是好事了。哪像你,每次找我準沒好事。」劉冕調笑了兩句認真說道,「還記得你交給我的那批絲綢嗎?如今已經賣得差不多了。所以今天我特意來見你,跟你商量一些事情。」

    「賣得差不多了,這麼快?」太平公主不無驚喜的道,「你手下的人挺能幹嘛!說說,賺了多少錢呢?」

    「賠光了。」劉冕苦臉一笑,「一個銅板兒也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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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44章 忽悠小太妹

    太平公主滿不在乎的哂笑一聲:「少來。你以為我是慈安那種小女孩子,由得你隨意哄騙嗎?老實交待,賺了多少。」

    劉冕呵呵一笑:「二百萬貫。手下的人特意來向我請示,該怎麼和你分贓。我就跟他們說,錢先全押著,一個銅板也不給太平公主。」

    「為什麼?」太平公主倒也不生氣,只是疑惑。

    「因為這二百萬貫,很有可能會變成四百萬,乃至八百萬。」劉冕笑得神秘。

    太平公主也被勾起了一點興趣:「說說,你又有什麼鬼主意了?」

    「我要開錢莊。」劉冕說道,「對,錢莊,你沒有聽錯。從來沒有人幹過的事情。」

    「這……這錢莊該怎麼經營,怎麼賺錢呢?」太平公主煞感興趣的問道。

    「這就有點說來話長了。邸店你知道嗎?」劉冕道。

    「知道。」太平公主說道,「我好歹也做了幾年的生意了。雖然從來沒有親自經手辦過事情,邸店總該知道。」

    劉冕侃侃道:「我說的錢莊,就是邸店的……進化版,呃,升級版。總之,比邸店要高級,功能更多。說白了,就是通過買賣錢來賺錢。」

    「等等,我聽糊塗了。」太平公主擺著手,「什麼叫賣賣錢?錢怎麼買賣?」

    「現在的邸店,可以讓商人存放大量的銅錢。然後在需要的時候,憑店裡開出的憑信來支取。這樣就可以讓商人不必隨身攜帶大量的銅錢。」劉冕說道,「但邸店有一個侷限性。就是同一店子開出的信據,只能在本店提取。而我要開設地錢莊,則可以在任何地域的錢莊內提取。是的,我要在全國各地建起分號來。只要是有我的錢莊的地方。就可以憑票據取到錢。你想一想,那該會有多少人將錢存入我們的錢莊?只要是南北走商地商人,誰會喜歡拖著幾車銅錢四下經營?如今只需要帶小小的一張紙片即可動身上路,豈不是方便之極?」

    「喲,這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 只是需要大量的錢財來張羅呢!」太平公主道,「尤其是一開始。在別人還沒有在錢莊存入錢時,錢莊自身就需要大量的存錢來隨時供人支取。」

    「聰明。」劉冕揚起眉毛來笑道,「所以,這就是我打算扣下你二百萬貫的意圖。」

    太平公主也精明地壞笑起來:「那你也總不能白扣吧?我得收利錢!」

    「放心,絕對虧不了你。」劉冕認真道,「非但會給你利錢,我還打算讓你入股。參與分紅。你想一想,只要我們的錢莊建起來,店子越多,我們手上的錢越多。這錢越多,就越容易賺錢。除了收取商人們交納的保管費,我們還可以拿大量的餘錢來投資經營。普天之下。誰還給我們更有本錢?本錢越大,做的生意就越大,利潤就越豐厚。這樣地道理你總該是懂。」

    「你可以呀,劉冕。腦瓜子當真好使。」太平公主咯咯的笑了起來,「你這是要將天下商人的錢挪為己用,幫助自己經商呀!說得不錯,的確是買賣錢的買賣……哎呀,真拗口!反正我算是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劉冕見太平公主有了興趣,順藤摸瓜的道:「可是現在……我的資本好像還有點不夠。就算你那二百萬貫暫時都借給我。也還不夠呢!」

    「那你有何打算?」太平公主問道。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有多少錢!」劉冕嘿嘿一笑,露出了本來面目。

    「呵!說了半天就是在打我的主意呀!」太平公主把嘴一撇,「我沒錢了。我的錢全積壓在那批絲綢上了,如今都捏在你地手裡。」

    「你傻不傻?我還能坑你不成?」劉冕笑道,「錢這玩藝,就該讓它活絡起來。用錢賺錢、以錢生錢,這才會生生不息財源滾滾。你有多少錢,都借給我吧!大不了。我付給你利息錢!」

    「利息就不用啦!這個錢莊。我倒是挺感興趣地。」太平公主轉了幾下眼睛詳加思索,認真的問道。「你需要多少?」

    「越多越好。」劉冕毫不客氣的說道,「錢越多,我們錢莊的底氣就越足。開的分店就越多,這樣招牌就越響,生意就越好。」

    「說個數。」

    「還是你說吧。」劉冕笑道,「你能拿出多少錢?」

    太平公主猶豫了一下,豎起一個指頭。

    「一千萬?」劉冕作大喜狀,「那差不多夠了。」

    「少胡扯!大唐的國庫裡也不定有這麼多錢。」太平公主嗡聲道「我只有一百萬貫了。頂多就這樣。你以為我真的富可敵國呀?」

    「才一百萬?那你留著自己慢慢花吧。我找別人去了。長安和洛陽好幾家富商,還等著我的消息呢。」看來太平公主並不是那麼好忽悠地,劉冕裝作滿不在乎地道,「你不願意,別人可是急得不行了。人家都是經商多年的老人精,知道這個行當肯定賺錢。」

    太平公主彷彿有所動心,豎起兩根指頭:「只能這麼多了……我還得找我母后哼哼去,找她要一點私房錢。」

    「算啦!我還是不強人所難了。」劉冕攤了攤手,「你那二百萬絲綢貨款借給我就行了,我算利息給你。看來你對開錢莊並沒有多少興趣,我就不拖你下水了。像你這麼沒膽兒地人,也就吃點穩當的利息錢,夠了。」

    「喂,你少冷嘲熱諷的。你說個數嘛,要多少?」太平公主有點急了。她知道,劉冕一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而且以她的智慧,剛剛聽了劉冕這一席解釋講說,也的確認定錢莊的確是一個好行當。

    劉冕也不客氣,張開一隻手:「五百萬!」

    太平公主吃了一驚:「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呀!誰能有這麼多錢?」

    「別人沒有。你還沒有嗎?」劉冕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家當。你長安府裡地一個假山流水,用的都是珠寶水銀徹成。縱然拿出不這麼多現錢來,你那堆積如山的寶貝隨便變賣一點,也輕鬆就能湊出這麼一點兒錢來。」

    「呵!你還真是有夠狠呀!讓我砸鍋賣鐵跟著你做生意。」太平公主一撇嘴,「賠了怎麼辦?」

    「賠了。你仍是太平公主。想再賺回來還不容易?」劉冕壞笑了幾聲,「而且作為補償,大不了本人劉大將軍到時候以身相許啦!」

    「呸!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值那麼多錢嗎?」太平公主掩嘴吃吃的笑了一陣,「等著。我去想想辦法。最近母后天天找我嘮叨,都在說我的婚事。哎呀我都要煩死了。等過了這陣子我輕鬆了有空閒了,再來和你一起認真張羅錢莊的事情。我知道你很聰明,你認定地事情差不了。可是錢莊……這可不能太隨意的就開始玩。知道嗎?你若當真把錢莊開得好了,天下商人的錢都要裝進你的口袋。到時候你劉大將軍比國庫還有錢了,可不定然就是好事。」

    「這我明白,你放心。」劉冕認真的說道,「這件事情我不會隱瞞太后的。而且,以後但凡朝廷有何所需。我們錢莊都義不容辭的鼎力資助。不管是打仗要籌餉,還是太后要興建宮殿廟宇,錢莊都可以借款出來或是無償資助。其實,我辦這個錢莊也是為了朝廷著想。說白了,就是幫助朝廷在民間成立一個第二國庫。太后現在不是正缺錢嗎?相信她會贊同我這麼做地。明人不做暗事,我會將此事如實向她稟報,請求她的首肯才開始。」

    「不錯,這樣才好。」太平公主點頭道,「要不。我向去母后那裡先替你探個口風?」

    「行。」劉冕心頭暗喜:得到太平公主的幫助。這事已經成功一半了。有太平公主參與其中,武則天也不會那麼心疑了。至於能不能駕馭控制好太平公主這個合夥人,就要看我劉某人的本事了。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雖然這對母女都不是池中之物不會輕易就範,但在錢莊這件事情上,我還是有把握吃住她們的。

    劉冕突然覺得很刺激。和武則天、太平公主一起做生意,的確比較過癮。

    「至於錢地事情,以後慢慢再說。」太平公主滿不在乎的揚手。「其實。我現在也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少錢,我的那些金銀珠寶值多少錢。如果這件事情能得到母后的首肯。錢的事情就更好辦了。你說呢?」

    劉冕心中一動,警惕的道:「你難道想讓太后也拿出一筆錢來,和我們全伙辦錢莊?」

    「這是不可能的。母后怎麼可能摻合到商旅中來呢?」太平公主神秘一笑,「但是……你好傻!她卻可以用其他的名目給我們提拱資助呀!這個先不說了,你也別問了。過段日子再說吧,我要先去探探口風。」

    劉冕應允了下來,心中嘖嘖暗道:高幹子弟畢竟和我們想的不同啊!太平公主就算自己有錢也不願意拿出來。而是想著讓武則天撥一筆公款給她來做生意,賺了就爽虧了卻不心疼。損公肥私挪用公款,被她幹得如此光明正大。我總算知道太平公主為什麼如此暴富了……

    天色漸暗,戶外有了宮女走動掌起燈籠。劉冕為避嫌馬上告辭要走。

    「急什麼呀!」太平公主道,「難得來一次,陪我用過晚膳再走,我派人用馬車送你出宮。」

    「不了。」劉冕很堅決地道,「我還是走吧。宮中耳目眾多,你都快要嫁人了。」

    「不許走!」太平公主急了,站起身來走到劉冕身邊,低聲道:「替我上藥,按一按。」

    「按什麼?」劉冕一時沒聽明白。

    「還裝糊塗!」太平公主惱火地摸了摸臀部,「這裡啦!被你掐的打的,青一塊綠一塊,坐著都疼。」

    「開什麼玩笑!宮中多的是御醫和宮女。我哪能……替你按屁股?」劉冕瞪起了眼睛,「你別胡鬧!」

    「我不嘛!我就要!」太平公主發嗲了,「整個皇宮裡就沒有一個我看得對眼的人。他們都不好玩。我不管,你留下來多陪我一會。縱然不給我按屁股,也陪我吃了晚膳再走。」

    「告辭啦!」劉冕才不管許多,撒腿就朝宮外跑。太平公主始料不及伸手也沒能將他撓住。惱火在後面嚷叫道:「站住,你站住劉冕,你這混蛋!」

    劉冕一路撒丫子快跑暗自好笑,已然到了宮外。天色已有些暗下來,站崗的卒子們都在準備火把了。劉冕看到,武攸暨孤零零地站在臨波閣靠近九州池的憑欄邊。可憐兮兮地吹著冷風,頗有幾分怨婦地味道。

    劉冕暗自好笑。生怕太平公主追出來,於是快步離開了臨波閣出了皇宮,徑直回到家裡。

    有點出乎意料,今天家裡可是來了個稀客黑齒常之。

    至從上前剛剛抵達洛陽分手之後,劉冕還是頭次與他再碰頭。

    黑齒常之高大的身軀穿上了寬鬆地團袍,在劉冕看來感覺有點滑稽。活像是在表演踩高蹺。黑齒常之大軍隊裡粗枝大葉慣了,平常也不是特別注意個人地行頭服飾。

    再度相會,二人頗有些開

    黑齒常之呵呵的笑:「天官老弟,老夫今天冒昧來打擾了。成天悶在家裡,憋得慌啊!細下一想,整個長安也沒什麼故人可以說說話,於是想來找你父親聊聊。且料他已經回了汴州老家。那只好叨擾你了。」

    「求之不得呀!世伯大駕光臨,小侄當遠迎才是。無禮讓你等候了這麼久,還請恕罪。」劉冕招呼下人來奉了茶水。黑齒常之也不扭妮。大大方方的坐到了長輩的上座。

    「天官,這幾天都沒有看你來上朝,想必是家中事情繁忙吧?」黑齒常之說道,「左鷹揚衛馬上就要解散重組了。你有何打算沒有?」

    「哦,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劉冕一拍額頭,「對,我還有一批糧款放在軍屯裡,是時候提出來交給武三思了。還有。世伯。這次我想請你幫個忙。我想在左鷹揚衛重組的時候,將我以前親衛的二百名越騎將士。分撥到左千牛衛來。這可行嗎?」

    「這沒問題。」黑齒常之微笑道,「我知道,就是那一批你挑選出來的鬼龍兵王是吧?左鷹揚衛當中本來就有許多是御林軍將士。現在調回宮中是順理成章。此等區區小事,我這個主管軍事地宰相還是可以替你周全的。」

    「那便多謝世伯了!」劉冕暗自歡喜,拱手拜謝。

    「還有一件事情,我本不該與你說起,但憋在心裡難受。」黑齒常之皺了下眉頭,低聲說道:「前兩天,太后讓閣部宰相推舉一名大將出來,出任左衛大將軍。你知道的,左右衛一直是拱衛京師最主要的府兵野戰軍隊。左右隊大將軍,也就是實際的十二衛大將軍之首,能夠掌握實際的兵權。」

    「嗯,討論地結果如何?」劉冕也對此事調起了興趣。這可是朝堂軍政大事,左衛大將軍相當於中央軍區司令官,非同小可。

    「結果就是……暫時沒有結果。」黑齒常之面色略顯嚴峻,輕聲說道,「閣部出現了比較大的分岐。梁王武三思推舉了丘神;蘇良嗣等人推舉張仁願;令人奇怪的是岑長倩這一次沒有與武三思統一口徑,他推舉的人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誰?」

    黑齒常之眉頭一擰:「薛懷義!」

    「啊,不會吧?」劉冕頓時哭笑不得:「大和尚,薛……懷義?」

    黑齒常之長嘆一聲:「說出來你也不信吧?老夫就懷疑岑長倩那老小子,莫不是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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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45章 白馬寺玄機

    劉冕不動聲色的思索了片刻,對黑齒常之道:「世伯,此等事情你也不必往心裡去。很明顯,這是有人在暗中操縱。說是讓閣部宰相推選,實際上已經內定了人選。」

    「老夫也正有此等想法。」黑齒常之再嘆一聲,搖頭嘆息道,「大唐這是怎麼了……一個販藥的商人、和尚、面首,居然……」

    劉冕微笑不語,也沒有去阻止他。這等言語,在如今白色恐怖的洛陽在哪裡也不敢隨便說。看來黑齒常之已經是憋屈得有夠厲害了。

    「罷了,不說了。老夫現在自身難保,還操心這些干什麼呢!」黑齒常之自嘲的一笑,連聲嘆息道,「我還是謹小慎微的好,你說呢?」

    「說得是。」劉冕算是看出來了。黑齒常之對這個左衛大將軍非常的感興趣。只是他也清楚,自己如今並不受太后信任。別說是就任這個大將軍,能否繼續留在朝堂上都難說。表面上看他現在是主管軍事的宰相,可是左衛大將軍的人選都輪不到他來說話,也的確是有夠憋屈的。

    劉冕微笑道:「世伯,你也是經歷過大風浪的人了。 如今時局詭譎,君子當終日乾乾,以待潛龍騰淵之時。一時的憋屈,就暫時忍耐著吧!」

    「嗯……」黑齒常之長長的吐著氣,低眉沉思。

    劉冕感覺到,黑齒常之似乎是有話要說,卻又不想說出來。他自作猜度,恐怕是黑齒常之看到我與薛懷義、太平公主的關係不錯,在太後面前也挺受信任,大概是想借我這層關係讓他就任左衛大將軍……劉冕暗自苦笑,我若有此等本事。還不自己去當了嗎?

    左衛大將軍,中央軍區司令官。從資歷、聲望、能力上講,實在沒有人比黑齒常之更加合適。可如今是非常時期,忠誠可信比能力資力更加重要。武則天當然只會讓她最信任之人出任此職。薛懷義這個枕邊人,當然是最合適不過了。

    如此說來,薛懷義這個草莽玩藝、面首男寵。大概就快要正式粉墨登場,步入大唐的朝堂之中了。這時劉冕也想起,在許久以前、當初在長安給劉仁軌辦葬禮的時候,薛懷義就曾經提起太后想讓他從軍旅發跡。當時薛懷義還找他借劉仁軌的兵法來看,為今後從軍做準備。照這樣一分析,薛懷義從軍已是武則天早有預謀的事情。

    可是,他如今畢竟只是一個大和尚。武則天用個什麼樣的理由破格提拔他呢?

    劉冕決定,明天造訪薛懷義。這樣一個舉足輕重地人物,是正是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將來必有利用價值。

    八面玲瓏也好,陽奉陰違也罷,劉冕認為。自己初入朝堂中樞,很有必要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為自己經營出一片立足之地。無論如何,只要自己的信念不丟失一切皆可心安理得。

    第二日清晨,劉冕特意從前些日子舉行燒尾宴時,來賓們贈送的禮物當中挑出一隻玲瓏剔透的玉馬帶上,前往洛陽白馬寺進香。

    東漢時,兩位印度僧人迦葉摩騰和竺法蘭來到洛陽,帶回一批經書和佛像。並開始翻譯了一部分佛經。相傳《四十二章經》就是其中之一。當時地皇帝漢明帝命令在首都洛陽建造了中華第一座佛教寺院,以安置德高望重的印度名僧,儲藏他們帶來的寶貴經像等物品。當時馱載經書佛像的是白馬,故而此寺被稱為「白馬寺」。從此以後,白馬寺成為中國佛教的「祖庭」和發源地。

    武則天讓薛懷義出任白馬寺住持,用意非常深刻。李家是尊道教的,而她則要利用佛教來宣揚自己,從而達到影響民眾的目地。薛懷義這個不起眼的大和尚。在武則天的政治大計中其實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

    白馬寺位於洛陽城東二十餘里外。佔地廣闊雄偉磅礴,氣勢非凡。武則天遷都洛陽後幾次將這裡翻修。花費了大量的人力與財力,將白馬寺建得比長安大慈恩寺還要華麗方才罷休。從南往北,依次有五座大殿,分別是天王殿、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和毗盧殿,以及數重院落,那便是寺中僧侶與往來香客的客房。

    其規模與氣勢,簡直堪比皇宮。據聞,白馬寺中如今至少有三千名僧侶,全由國家出錢在養濟,同時還能收受不菲地香油錢,而且不用交稅甚至還有田產發放,僧人的社會地位也空間提高。有許多人擠破了腦殼也想到白馬寺來當和尚,傳來一時之怪談。

    清晨之時,白馬寺中就香客雲集,四處清煙裊裊佛號吟吟。劉冕帶著三兩僕從到了天王殿前,和眾多善男信女一樣敬過了香,就到了功德箱前。

    他隨手拿出一錠金子扔到功德箱上。守箱子的小和尚頓時雙眼發亮,對劉冕連連稽首打揖:「阿彌陀佛,施主功德無量!」

    劉冕再拿出一錠金子:「我這裡還有更大的功德。不過,要請小師父替我幫個忙。」

    「施主請講。」

    「我想求見貴寺住持懷義大師。」薛懷義名字的由來,其實是一個賜姓薛,加上法號懷義。劉冕說道,「請小師父代為通傳。」說罷,就輕飄飄的將那一小錠金子扔在了小和尚身前的功德箱上。

    「敢問施主法諱?」小和尚按住驚喜,平聲靜氣道。

    「小姓劉,名冕,字天官。」

    「原來是劉將軍!」小和尚頗為驚愕的抬眼認真打量著劉冕,將那錠金子拿起塞回劉冕手中,「將軍請稍候片刻,小僧馬上就去請住持大師前來!」說罷行了一禮轉身就走。

    劉冕將那錠金子在手裡拋了一拋暗笑道:省錢了。

    劉冕這樣低調的來見薛懷義,其實也不是故意做作。如今薛懷義地身份敏感,許多人都想來巴結討好一番,但又有所忌諱會觸及太后地隱私。因此劉冕也有意不作聲張。免得傳到太后耳目之中,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少頃過後,那小和尚快步跑來低聲對劉冕道:「請劉將軍隨貧僧去毗盧殿禪仗院奉茶!」

    「多謝,請!」

    白馬寺挺大。毗盧殿在最北面的僻靜之地。劉冕跟著小和尚在寺中走了許多方才到了這裡。走進一進禪院院落,便見薛懷義站在一間禪房門口呵呵直笑:「劉將軍遠來,貧僧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旁人自覺的退下,劉冕呵呵直笑地迎上去:「薛大師,你可真是會享受。這毗盧殿禪仗院地處優雅環境幽僻,實在是修身養性的好去處呀!」「見笑見笑,請!」

    薛懷義頗為熱情的將劉冕請進了自己所住的禪房。劉冕入內一看,這裡面還真是別有千秋。本該是簡單樸素地禪房,裡面卻是裝點得華麗異常。地下錦毯壁上名畫。宮闈絛疏錦被花榻,頭頂地琉璃燈盞也非尋常可見。室中四處可見奇珍異寶玉石古玩,一陣流光溢彩。

    哪裡還是和尚住地禪房,分明就是暴富之人地藏寶閣嘛!

    劉冕有點惡作劇的在想:難不成武則天來了白馬寺,就和薛懷義睡在這間房裡?嘿!

    薛懷義請劉冕坐下,先取來一壺好酒大咧咧的道:「來。宮中佳釀,你絕對沒有喝過!這還是當年高宗皇帝令人藏下的,絕對珍品!」

    那酒倒進琥珀玉杯中,泛起一陣淺藍色的幽光,分外濃香。二人舉杯小酌一口,果然清冽香甜無以言狀,世間難得一見的好酒。

    薛懷義異常滿足地嘖嘖道:「小可住在這等清苦之地,也沒別的想頭了。唯有吃好喝好睡好,否則就太對不住自己了。」

    「薛兄自然是會享受。」劉冕拿出那隻玉馬隨手把玩了幾下。「本來想送你件玩藝。跟你房中的珍寶一比起來。它實在太寒磣了。還是砸了的好。」

    「別!」薛懷義急忙一伸手將玉馬搶了過來抱在懷裡,呵呵笑道,「兄弟送的東西,那就是一雙草鞋也價值萬金,更不用說是此等難得一見的玉馬了。謝啦!」

    劉冕暗笑,薛懷義這人混跡於商旅這麼多年,一雙嘴皮子端地厲害,會說話。

    「兄弟今日來訪。小可真是幸甚。」薛懷義在這裡難得遇到一個能說話的人。頗有幾分歡喜,「來。今日就讓小可做東,兄弟定要不醉不歸。我都說過多次了要你來寺中玩玩,陪小可這可憐人說說話解解悶。哎呀,你今日終於是來了。」

    劉冕呵呵直笑也不推脫,和薛懷義一杯接一杯的喝著絕世佳釀。像此等難得現世的佳釀,隨便一杯的價值恐怕都能讓普通的一戶人家過一年。薛懷義的小日子端的過得奢侈。

    酒喝到一半,劉冕言道:「薛兄。小弟今日前來可不只是為了討你的酒喝。」

    「兄弟有何要事?」薛懷義也認真道,「咱們之間就不必客套了,我也不喜歡那等繁文縟節。有話直說最好。」

    「好。」劉冕展顏一笑,「我是來考一考你,《正則兵法》學得如何了?」

    「呃?」薛懷義當真始料不及,愣了一愣神哈哈大笑道:「慚愧慚愧!自從兄弟賜我寶卷之後,一直忙於編修佛經,居然一直還沒來得及拜讀!哎呀,真是太對不住兄弟地一番美意了!」

    「哈哈!我就知道!」劉冕大笑起來,「你這花和尚,還會當真靜下心來看兵書嗎?」

    薛懷義也是聰明人,眼睛一轉便道:「兄弟今日何故突然提起此事?」

    劉冕故作神秘:「我是替薛兄擔心哪……」

    「有何擔心?」薛懷義倒有點緊張了。

    劉冕繼續神秘微笑:「萬一你哪天就真地當上了大將軍,對軍事一竅不通。恐怕不好。」

    「哦?」薛懷義面露驚喜,低聲道,「你可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沒有啊!」劉冕再傻也不會出賣黑齒常之,一臉愕然的道,「我都好些日子沒上朝了,全然不知朝上發生了何事。薛兄。莫非你已經知曉某些事情?」

    「呃……不知,小可不知!」薛懷義尷尬的擺了擺手,呵呵笑道,「不過兄弟提醒得極是。小可是該好好拜讀一下兵書了。還有,紙上談兵終非益事。小可還要向兄弟多多討教軍旅之事,望兄弟不要推辭!」

    「這還用說嗎?」劉冕笑道。「小弟當然不會有任何推辭。如今朝廷正當用人之際,多一個可用之將才,也是大唐的福分,不是嗎?」

    「那是那是!」薛懷義被不輕不重的拍了個馬屁,頓時喜笑顏開舉杯來敬劉冕,「那小可就先謝過劉兄弟了請!」

    劉冕已然斷定了一件事情:武則天肯定給薛懷義交過底了,讓他就任左衛大將軍。

    這件事情。看來已是板上釘釘,只是時間的問題。

    這很荒謬,但是……它就是事實!既然無法改變,就不如坦然接受。如果薛懷義當真當上了左衛大將軍,那他手中就真有實權了,會成為左右洛陽時局地大人物。武則天讓他接手洛陽的軍務。是否在暗示她自己已經有點心急,想登基稱帝了?

    劉冕不動聲色繼續和薛懷義推杯換盞。薛懷義地心情看似很不錯,酒量也很大,一杯接一杯地喝,全無顧忌。桌上也陸續呈上諸多酒菜,全是精緻的肉食,哪裡像是寺院裡該有地東西。

    酒過幾巡,薛懷義地舌頭有點大了。頗為得意的拉著劉冕道:「來,天官兄弟。小可給你看一件好東西。」

    「何物?」

    薛懷義神秘的呵呵直笑。拉著劉冕來到旁邊的一間靜室。指著一堆佛籍道:「便是此物《大雲經》!」

    「一部佛經而已,有何奇特?」劉冕不解的問。

    薛懷義哈哈的大笑:「天官兄弟就有所不知了。這便是我薛某人一世的榮華富貴呀!」

    「此話怎講?」

    薛懷義頗為自豪地道:「小可與諸位高僧,花費了極長的時間才編撰成這部《大雲經》,準備獻給太后獻給朝廷。此乃當年玄奘法師歷經千辛萬苦才帶回中原的、最重要的一部佛經。如今終於編撰得成了兄弟,何不翻看翻看?」

    劉冕也正好奇,就如他所言翻來厚厚的佛經翻看了幾頁。才看了幾頁,劉冕心中中暗自震動。佛經中說,當年佛授月光天子長壽天女為某國女主。而且。還是兩位女王相繼統繕天下。

    劉冕心中暗自震動:武則天的意圖。完全暴露在這部佛經之中了她真地要稱帝了!而且很有想法立太平公主為嗣,來個二女治國!

    「嘿嘿。編繹得不錯吧?」薛懷義拉著劉冕的手不讓他繼續翻看了,帶他走到了正堂笑道,「太后已經見過草本了,對這部《大雲經》非常之滿意。想必用不了多久,這部經文就要傳遍天下,讓天下所有的寺廟相繼抄傳,讓天下臣民都來頌學。到那時候,我薛某人就真的要成為一代宗師了!」

    「是啊,可喜可賀!」劉冕大笑的與他恭賀,心道這部經書,恐怕就是薛懷義藉以步入仕途的契機!獻上這樣的經書,可以說是給武則天製造輿論立下了大功讓朝廷興建明堂!」薛懷義再而言道,「明堂是先秦時帝王會見諸侯、進行祭祀活動的場所,是帝王宣明政教的地方。到了商周之時,明堂則是帝王祭祀地所在,與天人相接地地方。大唐如此強盛,洛陽帝都卻無明堂,豈能說得過去?太后已經就此事與眾臣在商議了。決定在太初宮中興建明堂我薛某人,將會負責這件重大工程,哈哈!」

    劉冕一面與他大笑,一面心中震驚:明堂,古來皆是與宗教息息相關的行政設施。它還有一個意義,每逢新王朝的建立,都會建起明堂來佈告天下……看來,武則天終於是等不及了。

    她馬上就快要稱帝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7:37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46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薛懷義彷彿是喝得有點多了,有點得意忘形的扯著劉冕道:「兄弟,咱們男人這輩子,無非就是求個酒色財氣。我馮小寶別的不愛,就愛錢財……」

    劉冕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微然一笑道:「兩日後左鷹揚衛解散重組。那筆糧款我會給你送到白馬寺來。」

    「嘿嘿,那就……謝過!」薛懷義滿面紅光,扯著劉冕又幹了好幾大杯。

    劉冕卻是面露苦色:「只不過……前些日子梁王曾找我問起此事。」

    薛懷義警惕的一醒神:「他如何說?」

    「他沒說什麼。」劉冕木訥的搖頭,「就說讓我把錢交給你就是了。」

    「哦……」薛懷義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眼睛一陣滴溜溜的轉。

    劉冕裝作突然想起:「對了。末了他叮囑我一聲,讓我不要將此事聲張。他說,他與薛兄以及芙玉一起合作做生意的事情,不能宣揚出去。他還說,這筆錢就暫且存放在薛兄這裡,他等風頭過了會來取的。」

    「他會來取?」薛懷義忿然的瞪了一下眼睛:「他當真如此說?」

    「是啊,怎麼了?」劉冕故作驚愕,「薛兄……有什麼不妥嗎?這筆錢……應該本就是梁王投的本錢吧?」

    「咳……說得也是。這的確是他投的本錢。」薛懷義臉上有道怒氣一閃即過,但馬上鎮定自若的笑道:「來,兄弟。咱們不說這種事情。喝酒。此等好酒,可是少見哪!」

    劉冕在白馬寺與薛懷義海天胡地的侃了一陣,方才告辭回家。

    回到家裡方才知道,千牛衛衛所派人來找過劉冕了。說近兩日就要進行左鷹揚衛的重組工作,請他這個大將軍回去料理一點事情。

    劉冕心忖我就任左千牛大將軍也有幾天了。一直沒在衛所現過身,的確不像樣。於是叫上了薛訥,和他一起去千牛衛所。

    薛訥的調令已然下達了,就等明天去上工。劉冕帶著他先去一趟衛所,也算是混個臉熟。

    二人穿上了戰袍將鎧。各自騎上馬匹來到了千牛衛衛所。幾名偏將和長史司馬在此等著劉冕,一堆公文契書還等著批示。

    劉冕將薛訥介紹給眾人認識,就帶著手下這批人開始處理左鷹揚衛重組、接受回營將士地事情了。

    將士們的軍籍戶檔,是由兵部下發過來的。劉冕留心觀察了一陣,自己要的那兩百人果然已經在其中。看來黑齒常之和張仁願已經提前將這件事情處理好了。

    劉冕心中暗自歡喜,就不再管軍籍戶檔的事情。他地桌上還有一份厚厚的卷宗,全是以前燕然軍後勤部隊留下的遺留問題。軍餉的分發、糧食的分配,當然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大筆錢。等著劉冕大筆一揮跟人結算軍糧。

    這等帳薄。都是要上承戶部留作存根,甚至是由皇帝過目的。劉冕心中一思索,我這人情一做就做到底去。我要讓武則天也知道,我照顧過薛懷義發了一筆小財……

    於是堂而皇之的批示下來糧款交由白馬寺住持:薛懷義!

    並派了千牛衛衛士馬上出城來到左鷹揚衛駐地,將這筆錢提出來運往白馬寺。

    整整大半天地時間,劉冕就留在衛所裡簽字、蓋章。左千牛衛一共接收了八百餘名左鷹揚衛將士。劉冕必須親自一一批示,累到手抽筋。但一想到祝騰、胡伯樂、魏升、魏晃和越騎營地那些將士們很快就要回來,他又心頭直樂。

    事情做得差不多了時。千牛衛的老長史彷彿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事情,驚乍乍的道:「大將軍。屬下差點忘了件重要的事情!」

    「老何,什麼事情?」劉冕問。

    老何在自己桌幾上摸索了半晌,顫巍巍的將一張摺子交給劉冕:「這是一份宮中宴席的請帖,內苑監今天上午派人送來的,專請大將軍赴宴。」

    「哦,給我。」劉冕接過來一看,原來是明日宮中大擺宴席,宴請外國使臣。請京中三品以上宮員隨同。

    這等事情常見。劉冕不以為意的將請貼扔到了一邊。隨意地問道:「老何,知道是哪國使臣來了嗎?」

    「好似是……新羅、契丹、奚還有突厥。他們其實都已經在長安住了一些日子了。近日才被太后喚到洛陽來接見。」老何認真的說道。

    劉冕稍感疑惑:「怪不得我一點音訊也不知道。」他心中暗忖。看來這幾國是突厥在東北戰敗之後,一起來譴使修好地。動作挺快嘛,打不贏了就求和;過段時間緩過勁來了又來騷擾。這便是如今一些蠻夷之國的伎倆。遙想太宗當年稱天可汗,四方夷狄哪裡會有這麼調皮,連突厥的可汗都被生擒了。對付這些蠻夷,最好的辦法就是像李世民一樣,用強橫的實力將它徹底打垮,然後用王道馴服之……

    可惜,如今的大唐恐怕還沒這麼實力。武則天要改朝換代這麼一折騰,大唐的許多實力都在內耗中煙消雲散了。若不是大唐國力底子雄厚,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雖然武則天也做了許多維護大唐穩定、改善百姓生活狀況的益事,在執政能力上也算尚可,可是她所帶來地負面影響,倒也不可否認。

    區區一個宴會而已,劉冕也沒往心裡去。辦完了千牛衛衛所地事情便徑直回了家。

    既然宮中要擺宴並發來了邀請,劉冕也不好缺席早朝了。第二天,他穿上武將官袍,和薛訥一起參加了早晨的朝會。薛訥和右千牛衛地另一令中郎將,代替了劉冕和明侍駕金鑾殿前。劉冕則是和馬敬臣等一幫兒武將一起,站在了武將班列之中,立於殿前。

    武則天一身玄色青花的長袍。頭戴九毓寶冠,依舊坐於龍椅珠簾後的坐榻上主持朝會。

    朝會上商量的事情劉冕還挺感興趣:關於修建明堂。

    劉冕沒有插言,只聽一些臣子們相繼發表意見。有人反對,有人讚成。反對的無非是說大唐剛剛征戰連連,國庫異常空虛。不宜此時興建宮殿勞民傷財;贊成地人理由就更簡單了。諸如武三思等人則是大肆誇揚太后聖德、治國有方,當建起明堂來昭告天下。

    最終這件事情還是由武則天拍板敲定了下來。至於由誰來負責工程,則完全沒有拿出來公議。

    不用說,自然是薛懷義了。

    建明堂之事,表面看來無關緊要。其實也是武則天表達政治野心的一個重要手段。按照舊有的陳制,明堂只能建在皇宮三里之外、七里之內,是用來祭祀和詢問百姓疾苦的地方。可是武則天卻強制下令,拆除太初宮中的乾元殿。就在它地基址上修建明堂。稱之為萬象神宮。同時,還要鑄造九鼎置於萬象神宮之中。

    她這麼做,無非就是在向所有的朝臣與李家的皇親國戚們公然挑釁,以顯示自己稱帝的決心。誰要是敢在這時候跳出來,那簡直就是挺著胸膛往槍口上撞。

    結果,就算是表示反對的一些臣子,也在此時乖乖的閉了嘴。裴炎在前,李家皇親在後。還有許多被周興來俊臣等人治死的人,都是前車之鑑。沒有人再那麼傻。非要做出平白的犧牲了。

    建明堂地事情議完,武則天彷彿心情不錯,語調也鬆弛輕緩了許多,悠然道:「今日予在麗日台宴請諸國使臣,凡收到了請貼地愛卿,現在就可以隨予一同前往麗日台,共進午膳了退朝!」

    三品以上的朝臣留了下來,其他人則是毫無脾氣的依次退了出去。武則天也信步走向一旁由金鑾殿側門退到後面歇息去了。

    馬敬臣湊上來抹了抹鼻子低聲道:「兄弟。頭一次在宮中赴宴吧?」

    「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馬敬臣嘿嘿一笑,「你會明白一句話的意思:美女如雲!」

    「少見多怪。」劉冕不屑的暗笑一聲。心道我跑皇宮比跑自家廚房還勤,這還用你說?

    張仁願與黑齒常之也走了過來,各自輕鬆的道:「稍後酒宴,我們四人湊在一起也好有個熱鬧。 」

    「行。求之不得!」

    三品以上大員,如今可是不太多。諸衛的大將軍、六部尚書、一些宰相等人。大約有三四十餘人魚貫從含元殿裡走出來,看到武則天的鸞駕已經擺在殿前了。稍等了片刻,武則天上了車,其餘眾臣則是步行跟在她地車隊之後,朝麗日台走去。

    稍後一行人到了宴會之地,使臣客人們自然還沒有來。武則天於上座坐定,劉冕等人則是依次坐在了左旁的次席,右邊地席位是留給使臣們的。每人一個餐桌矮幾,都分派了一名美麗的宮娥從旁伺候添茶倒酒。馬敬臣一雙賊眼四下轉悠,時時眼冒綠光一陣壞笑。劉冕見他那副賊樣暗自好笑。

    麗日台是一個圓形天壇,可能是一個經常舉行國宴的地方。四方皆有龍尾道走上台來,台中開闊可以擺下無數桌幾,當中還有一個比較寬廣的空地,可以供歌舞助興。就算宴請千人也會相當輕鬆。

    無數的鐵甲衛士就站在四條龍尾道上值守。 洵日當頭微風輕揚,的確是個好天氣。四下里旌旗飄揚曲樂悠悠,顯出幾分喜慶氣息。

    劉冕看到,武則天與坐得挺近的武三思與蘇良嗣時時攀談幾句,不時發出呵呵地笑聲。看來她心情還挺不錯。

    也難怪,高宗皇帝死後由她來執政,如今卻有北狄諸蠻主動譴使來唐修好,這可是件長臉地事情。再者,邊疆無戰事,她終於可以安心的為自己地登基之路打點了,豈不痛快。

    稍待片刻後,皇宮守城將來報,說諸國使臣已到太初宮門外。請求入宮赴宴。

    武則天笑逐顏開朗聲道:「有請諸國使臣!」

    太初宮中的鐘鼓樓,敲響了震盪天地的鐘鳴聲。麗日台四周,九九八十一挺巨大的號角朝天吹響連綿不絕。

    聲勢赫赫。

    突厥、奚、契丹、新羅地使臣們,穿著自己民族特有的服裝,從太初宮長安門入城。一行大約有六十餘人。前後分成了明顯的四個隊伍,在大唐鴻臚寺的官員和內苑監司禮宦官的帶領指引之下,排成了隊列往麗日台行來。

    至從當年劉仁軌平定百濟、帶百濟君臣百餘人回朝之後,大唐已經有許多年沒有舉行如此重大地外交儀式了。也難怪武則天揚眉吐氣心情頗佳。

    四國使臣從四條龍尾道上各自走上了麗日台台中,然後由四國使臣首領最先上前,遞交國書拜見太后。

    隨宴的眾多大臣也都站了起來表示禮貌。劉冕有點漫不經心的瞟著那四國使臣,一個也不認識。無聊之下便打量著他們獨特的民族服裝。

    四國使臣走到堂前來相繼見禮,最先發話的是突厥使者。這人倒是能說一口比較流利的漢話。長得五大三粗兩撇鬍子高高挑起。整個臉龐就如同老虎一樣頗有幾分威風。但聽他道:「突厥汗國使臣阿史那默啜,奉我汗國大汗之命前來拜見大唐聖母神皇。」說罷拜倒。

    武則天揚起雙臂朗聲道:「默啜可汗免禮。可汗遠道而來辛苦了!」

    劉冕心中略微一動:默啜?這人的名字好熟呀……對了。在代州時聽胡伯樂說起過。這人是突厥可汗阿史那骨咄錄的親弟弟,如今在突厥也頗有名氣,聽說行軍打仗是把好手,專門替骨咄錄執掌軍事。想不到骨咄錄居然派他來當地使者……莫非,是有意窺探我大唐地邊防與國內軍務?

    默啜又高聲讚美了武則天和大唐幾句,便遞上了國書。武則天覽書後大喜,欣然道:「請回覆骨咄錄大汗。大唐與突厥從即日起永結盟友誓不相侵。從此罷卻兵戈通市交惠。此乃兩國之福,天下百姓之福!」

    默啜撫胸行禮:「謝聖母神皇!臣下一定向大汗轉達大唐修好的誠意。在下帶來牛一千頭。羊三千頭,馬八百匹進獻給大唐,不成敬意。」

    武則天也欣然道:「予賜贈黃金千兩,珍珠十斗,美女三十人。」

    「謝聖母神皇!」

    劉冕聽得撇了撇嘴:盡作賠本的買賣……尤其是美女!其實這時候國庫可空虛了,不知道有多缺錢。哎,也難怪。華夏有此優良傳統。泱泱大國禮儀之邦嘛,且能讓蠻夷小邦的說我們小氣?武則天就生怕出手寒磣了被人笑話。

    後來其餘三國的使臣相繼上前遞交了國書。折騰了足有個把時辰才算完畢。然後他們落座在了右手次席。大唐這邊的臣子也都坐定了下來,宴席便要開始了。

    朝臣在左。使臣在右,兩方人相對而坐,彼此中間隔了大約有一道五六米寬的過道,看得挺清楚。大唐的宮庭樂曲奏響起來,所有人都或情願或不情願地輕鬆談笑,席間氣氛頗為和諧。八隊宦宮宦女從四條龍尾道上走來,每人手中都托著食盤,逞上來一道道樂香味俱全的美食。美酒倒入杯中,四下里一陣香氣溢溢。

    劉冕心不在蔫地朝對面隨意的觀望了片刻,始終感覺有一道眼光落在身上不作偏移。微然側頭朝左前方一看,發現那裡正有一人盯著自己在看。

    那裡坐的是突厥使團的人。看著自己的那人,穿一襲綴了白狐毛邊的無袖錦衣,身上披一領紫色的披風。曲線婀娜眼神火辣,居然是個女的,而且還是個熟人!

    劉冕情不自禁地睜大了眼睛:好呀,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不是那個野蠻地、精怪的突厥公主阿史那洛雲嗎?

    劉天官你是豬巨大地條幅在劉冕的腦海裡飄揚起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7:38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47章 天下第一刀

    宴席進行到了一個小高潮。管絃樂師們奏起了《慶善樂》,六十四名絕色舞姬身披紫衣長袖襦裙,在麗日台中央跳起了徐緩的柔舞。這首舞曲創自太宗年間,象徵和平與文德治世。一般習慣用於招待外國使臣,以示睦嶺友好。

    梁王武三思代表大唐的臣工,帶著岑長倩等幾位宰相,向諸國使臣敬酒去了。一些擁李老臣們暗自忿然,卻又敢怒不敢言。

    歷來,這樣的差事都是太子份內之事。如今卻使派了武三思……這算什麼意思?

    劉冕心細,發現今天太平公主並沒有出席。看來武則天還並沒有急於將太平公主推上檯面。或許等她與武攸暨成了親,才會讓她在政治局面上粉墨登場。

    大唐這邊的人敬過了酒,輪到諸國使臣們回敬了。阿史那默啜先拿一杯酒走到堂中,帶著十幾名突厥使臣們先敬過了武則天。

    武則天也發現了他們一群男人當中居然有名女子,驚訝的問道:「默啜可汗,此女子乃是何人?」

    默啜回道:「回聖母神皇陛下,此乃大汗的親生女兒、洛雲公主。」

    洛雲也還知禮上前來拜見。武則天笑吟吟的點頭讚道:「落落大方豔麗襲人,還有一股颯爽英姿。草原的公主遠來的貴客,予賜你珍珠美玉留作紀念。」

    「多謝聖母神皇陛下。但是臣下不喜歡珍珠美玉,只好雕弓寶刀。」洛雲一點也不生澀。心直口快的道,「臣下聽說大唐地橫刀最是精美鋒銳,臣下斗膽請求聖母神皇賜我一柄橫刀,回去也好在父汗與兄弟們面前炫耀一番。」

    「哦?有意思。」武則天煞感有趣的呵呵直笑。「那好,予便賜你一把由將作監的名師精心鑄打的好刀一把。」

    「不。」出乎所有人地預料之外,洛雲居然出聲拒絕。

    武則天微感驚疑:「那你要何物?」

    洛雲的眼角輕輕眯了一笑,露出一絲充滿野性與狡黠的微笑,學著大唐軍人的模樣行了一記軍禮:「聖母神皇請恕罪。臣下雖是女兒身。也自幼習武打獵與男兒無異。  臣下曾在代州從軍與燕然軍交過手。臣下認得一名大唐的猛將,他有一柄先皇賜下地寶刀。臣下斗膽,想要聖母神皇將此人的寶刀轉賜於臣下……」

    默啜慫然動容:「洛雲,不得無禮聖母神皇陛下。請恕罪!」

    劉冕隔得較遠沒聽得清楚,只是依稀聽到先皇、寶刀幾個字眼。此時即驚疑的發現,站在前面的一批人,都齊齊地朝他瞟看了過來。搞什麼?莫非說到了我?劉冕暗自疑惑。

    武則天卻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快,反而呵呵笑道:「洛雲公主,你且先告訴予,你所說的那一員猛將,是何人?」

    洛雲驀然一個轉身揚手指向劉冕:「就是他劉天官!我想要他腰上所挎的破浪寶刀!」

    「唏!這野蠻小娘們!「劉冕這下聽清了,禁不住又惱又彆扭心中暗自罵咧。因為滿堂賓客所有人。都順著洛雲所指一齊朝他看了過來。

    武則天長聲道:「劉冕。 你上前來。「

    無奈,劉冕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去,拱手施了一禮站於堂中。

    默啜和另外十幾個突厥人一齊上下左右的打量劉冕,默啜還驚聲問道:「你便是鬼龍神將劉天官?」

    「不敢。正是在下。」劉冕拱手回了一禮。

    且料,連頭默啜在內,十餘名突厥一齊站了個筆直,右手撫胸彎腰向劉冕行了一個大禮。

    劉冕不禁愕然:「默啜可汗……你們這是何意?」

    武則天與太座的所有人也頗感驚訝。除了向武則天正式拜禮之時,這些突厥人還從來沒有向誰行過如此大禮。就算是武三思代表大唐朝臣來敬酒。他們也是隨意還禮便了。

    默啜一雙虎眼凝神瞪著劉冕。沉聲道:「我們突厥人,敬君長、重勇士。普天之下。唯君長與勇士,配得上我們的大禮。劉天官,你是勇士。」

    「原來如此……在下慚愧。」劉冕不動聲色還了一禮。

    武則天聽罷頗為欣慰的哈哈大笑:「好,好得很。予早就聽聞,突厥人向來最為敬重勇士。今日得見,果然如此。」

    默啜轉而向武則天道:「聖母神皇陛下,請不要將劉將軍的寶刀轉賜予洛雲公主。一來寶刀乃是大唐先皇所賜之物,轉賜不敬;二來,寶刀配英雄,劉將軍正配此刀!」

    洛雲急了:「叔叔你怎麼能這樣?不幫侄女,反而幫著外人!」

    「不得無禮!」默啜有點急了,暗自低聲喝罵了洛雲一句。洛雲跺了一下腳,又對劉冕恨恨的瞪了一眼,悶頭不作聲了。

    「嗯」武則天長嗯了一聲,點頭微笑道,「我大唐乃是禮儀之邦,豈有讓客人委屈之禮?劉冕,予就令你將此刀卸下,轉贈於阿那史那洛雲公主。予另賜一柄精工寶刀予你,以作補償。」

    劉冕心裡微然一震,手將就刀柄握得緊了。

    這可是劉仁軌送地寶刀!

    他娘地……

    他有點惱火的轉頭瞥了洛雲一眼,只見她頗有點奸計得逞的正在嘿嘿偷笑。還不懼張揚的當眾向劉冕伸出一隻玉琢小手來:「謝謝你啦,鬼龍神將。嘿嘿!」

    「小娘們……」劉冕咬牙暗罵了一句,也只好當眾解下刀來。雙手托著送到了洛雲面前。

    洛雲得意洋洋的一臉壞笑,頗有點囂張地一隻手抓住刀身提了過來,將寶刀抱於胸前朝武則天行了一大禮:「臣下多謝聖母神皇天恩!」

    「免禮來人!」武則天自然也不敢讓劉冕當眾失了顏面,於是下令道。「將刑則大師進獻的七彩寶刀取來賜予劉冕。劉冕,刑則大師是予的朋友,是鑄劍名家,從不輕易鑄刀。予遷都洛陽時,他親手鑄下一柄七彩寶刀獻給予以作慶賀。此刀吹毛斷髮勢如劈山。又兼華麗珍貴無比,可稱天下第一刀。予將它賜贈於你,並賜此刀名為鬼龍神刀,你可佩此刀出入禁中。戍衛御前。」

    「謝太后……」劉冕也無話可說了。畢竟武則天也很給他面子了。

    少頃宮人將那柄刀取了來。沉香木雕成地精緻劍盒,外面用上好地綾羅包裹。武則天令當眾拆開。所有人都站起身來,想開一開眼界這天下第一刀究竟是什麼模樣。

    直筒的古銅色刀鞘,上面雕有青花暗紋。連刀帶柄,長約一米四。刀柄極為華麗,鑲有數顆七彩寶石,金黃色地握柄顯然是用黃金金絲飾來。

    「劉冕,拔刀。」武則天下令道。

    劉冕接過刀來,手握刀柄緩緩拔出。

    刀光如泓響聲沉吟。長而直的刀身。散發出冷冽而陰晦的光芒。

    大唐地橫刀。便是日本刀的前身。但它的刀身直而工,傳襲了中原古文化中剛直與勁烈的精神。

    日光照耀之下,那柄刀從不同角度來看,隱約散出七種不同地光華來,卻又並不顯得奪目刺眼,便如韜光養晦一般神彩精光暗暗流溢。

    默啜等人離得最近,他們也是常年與兵器為伍的行家,這時都有點震驚的讚道:「好刀!大唐的鑄刀工藝。真是神乎其技!」

    默啜看了半晌。略擰眉頭輕吐一句:「神物自晦,好刀;殺人不沾血。魔刃。」

    咣噹一聲,劉冕將刀歸鞘拱手拜道:「謝太后賞賜!」

    一旁洛雲彷彿又有點後悔了,將破浪刀往劉冕身前一遞:「劉天官,我要跟你換!」

    「無禮,還不退下!」默啜惱火的將洛雲扯到一邊,轉而向劉冕賠笑道:「劉將軍請不要怪罪。」

    劉冕毫不在意的微然一笑:「無妨。」

    惱得洛雲在一旁暗自恨得牙癢癢,低聲嘀咕道:「早知道要賜我這樣的好刀,我就不要你的破爛玩藝了。哼!」

    劉冕心中一動:小娘們這麼橫,非得治治你!

    於是突然正色道:「洛雲公主,請你說話注意一點此刀名為破浪,乃是先皇御賜給我祖父大人以彰獎軍功的聖器。你居然說此刀是破爛玩藝兒,是何用意?」

    滿座大唐朝臣,尤其是一些將軍們頓時忿然,紛紛瞪向了洛

    洛雲地刷地一下就紅了,惱火的瞪著劉冕氣結道:「你!……我!……」

    默啜也有點驚慌了,急忙道:「劉將軍請息怒……洛雲不太懂事,尤其是對中原的文化不盡瞭解。她這也是無心之失……」

    馬敬臣的眼睛滴溜溜一轉,跨上一步來抱拳大聲道:「默啜可汗此言差矣!洛雲公主既是有意求刀,如今又污辱此刀是破爛玩藝。莫非是有意污辱我大唐的將軍,無視我天朝國威?」

    默啜的臉微然一顫抖,煞時就白了。驚慌的對武則天拜倒下來:「聖母神皇陛下請明鑑,臣下等人絕無此意!臣下奉大汗之命誠心前來和盟,絕無污辱大唐將軍們的意思!」

    洛雲也知道自己闖了禍了,雖不甘心但也只好委屈地跪倒下來:「請太后恕罪。臣下只是信口胡說無心之失……」

    武則天眉頭輕輕擰了一擰尚未發話,默啜嚴厲地對洛雲喝道:「洛雲,還不向劉將軍與諸位賠禮認錯?!」

    「算啦!」武則天這才朗聲道了一句,顯得頗為大度。

    洛雲知道,自己今天算是著了劉冕的道兒了。只得恨恨地站起身來。當眾對著劉冕行了一大禮:「劉將軍請恕罪!在下向你賠禮認錯了!」

    「好說。」劉冕嘴角一揚,興災樂禍的露出笑臉。洛雲更加惱火,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手都有點發抖了。

    「好。此事就此作罷,誰也不必再提。」武則天朗聲笑了幾句,「皆是戰場血性兒女,磕磕碰碰過去也便罷了。此後兩國盟好,兩國的將軍們也當親如一家。不可再生矛盾更不可彼此尋釁。」

    「是」眾人一起拱手應諾。劉冕瞟了武則天一眼,發現她頗有點自豪和欣慰。看得出,老太太對劉冕與馬敬臣等人的表現相當滿意。如此公開地國際場合讓囂張的突厥吃了鱉,的確是件長臉的事情。

    洛雲公主不敢再造次。乖乖的退到了一邊。默啜帶著三兩個人上前來依次向大唐地朝臣們敬酒,她卻只留在自己的座位上,拿著杯子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悶酒。

    劉冕和馬敬臣看了暗自好笑。馬敬臣湊到劉冕身邊不懷好意的笑道:「兄弟,我強烈建議你把這個風騷野性地小娘們摁倒在床……哦不,摁倒在地毯上、草地裡、花叢中更刺激!狠狠的教訓她一番!要讓她長長記性,搞清楚何為陽何為陰,嘿嘿!」

    「嘿你個頭!這小娘們渾身是刺,扎人呢!」劉冕也一頓壞笑,「看看。那體格多健碩。幾乎和我劉某人差不多高。你見過如此雄壯的中原女子嗎?」

    馬敬臣卻是十足猥瑣的搓起手來:「這體態才叫高挑、才夠有味兒呀!那種嬌小玲瓏的女子抱在懷裡,就跟嬰童一樣沒什麼意思。這種野性的,夠味

    「那你上吧。」劉冕嘿嘿的壞笑,「不過我估計你擺不平她。她彷彿比你的個頭兒還要高。」

    馬敬臣尷尬的咧了咧嘴:「是啊……他娘地長這麼高幹嘛?」

    「哈哈……」二人一起壞笑,舉杯碰了下杯子。

    不遠處洛雲公主不進朝這邊瞟望,看到劉冕和馬敬臣一直朝這邊向還不時地猥瑣發笑,越發的惱火。雙眼噴火恨不得此刻就上前揮刀與他們拚鬥一場。一旁的幾個突厥使臣膽顫心驚的提防著,還有人苦口婆心的來勸她。洛雲惱火極了。不停的對他們瞪眼。

    劉冕心裡暢快了。當日代州之恥算是血了恨。這時他才細下打量一下洛雲。果然是極為少見的女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野性,偏偏又擁有妖豔的面龐和火辣地身裁。

    這樣另類地女人。對男人來講的確是充滿刺激與誘惑,而且很有挑戰性。

    酒宴繼續進行,也沒再生出什麼枝節。只不過經由默啜和洛雲這麼當眾一鬧,劉冕彷彿是出了名。許多異國使臣們來敬酒時都特意和劉冕多聊了幾句,彷彿是以加深對他地印象。

    劉冕心裡也清楚。這些異邦個個心懷鬼胎。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再度與大唐開戰。這些人來與他套近乎,絕對不是為了什麼討好巴結而是對他這個勁敵加深印象牢牢記住!

    劉冕也不迴避,心中暗道:記住我吧!說不定哪一天,我就是你們的噩夢!

    酒宴終於散了。諸國使臣各歸鴻臚寺,大唐的朝臣們也各自散去。

    劉冕安排了一下手下將士戍衛的事情,就樂得清閒無事的準備離宮回家歇息。今天他喝了不少酒,感覺有點睏乏想早早歇息。

    出了太初宮走到寶城,劉冕便準備去千牛衛衛所牽馬回家。這時酒勁有點上來了,劉冕不禁感覺有點輕飄飄的,腳步也輕快迷糊起來。他也沒有東張西望只顧低頭悶行。走到衛所門口時卻險些與一人當胸而撞。他有點迷糊的細看一眼喲喝,錦衣包裹之下一對高聳的胸部生生的攔在自己面前。

    「劉天官!你沒長眼睛不認路的嗎?」一聲嬌斥迎面傳來。

    劉冕一個激靈酒醒了大半,正視前方瞟一眼不禁就樂了:呵,這不是剛剛當眾吃了鱉的洛雲公主嗎?

    「公主,末將也是頭次遇到,有人拿身體當拒鹿馬的。」劉冕不懷好意的壞笑起來,「好身裁,厲害、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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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48章 逆流

    洛雲的漢話學得不是太好,劉冕這一通帶點吃豆腐味道的冷嘲熱諷聽得不是太懂,只得忿忿道:「你亂七八糟的說些什麼?」

    劉冕一聽她這話就樂了,一頓壞笑的拿眼神示意她的胸部。洛雲總算回過神來,惱火的一手握到刀柄怒斥:「淫賊,我殺了你!」

    「別!住手!」劉冕一揚手將她止住,「你現在可是突厥貴使,想挑起兩國戰事嗎?」

    「哼,你是壞男人。」洛雲指著劉冕一字一頓的罵道。

    「我可從來沒說我是什麼好人。」劉冕一攤手無辜的笑道,「那你來找我幹什麼?」

    「我是來向你挑戰的!」洛雲把臉一揚,頗有些趾高氣揚。

    「就你?」劉冕將她上下打量一眼,不禁冷笑搖頭,「算了。雖然我是什麼英雄好漢,但是欺負女人的事情卻沒多大興趣。你回去洗洗睡吧,別在寶城裡四處亂撞了。」說罷轉身就要走。

    洛雲有點急了,快跑幾處閃到劉冕身前,攤開雙臂將他擋住:「不是我是我師父!」

    「你師父,誰?」劉冕問道。

    「突厥第一勇士、草原三傑的師父阿史那信!」洛雲銀牙輕咬煞是忿怒的道,「你殺了草原三傑,我們本該向你報仇。但如此兩國修好,我們可以不殺你。但你必須接受我們的挑戰!」

    「單挑啊?」劉冕不禁好笑,「阿史那信?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他是草原上最強地武者。也是隱者。」洛雲道,「要不是因為你殺了草原三傑。他是不會輕易現身的。你要是有膽量接受挑戰,現在就跟我去鴻臚寺!」

    劉冕心裡嘀咕道,這可真是有點騎虎難下。不接受挑戰吧,固然被突厥佬恥笑;接受挑戰吧,人家是貴使我是臣子。輸了贏了都容易傷到和氣,免不得被人罵我不顧大局。再者,草原三傑契力、赤必苛、摩咄,本事都不小。他們地師父定然也是高手中的高手……能不能勝。還真難說!

    「怎麼。你怕了?」洛雲得意洋洋的冷笑,「你要是害怕,就寫一張條幅懸到皇城的城頭。上面寫上劉天官是懦夫」

    「放屁!」劉冕惱火的一瞪眼,「你又玩這個?上次地帳還沒跟你算我是大唐的將軍,沒功夫跟你玩小孩子的把戲。你若當真要挑戰,就去向太后稟明。她若允許,就公開擺個擂台來打。私下比武,我是不會幹的!」

    「好!我就讓叔父去向太后請示!你等著!」洛雲居然喜上眉梢,信誓旦旦地道,「你等著!不許溜!我一定要讓你當眾被打敗。出盡丑最好是丟了性命!」

    「你這蠻女少在這兒扯淡!」劉冕有點不耐煩地道。「是驢子是馬咱們牽出來溜了才知道。」

    「什才扯蛋!我們突厥人都不吃雞蛋的!」洛雲忿忿道,「我們突厥也只有馬。沒有驢子這等低級畜生!」

    劉冕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哎呀,跟你這種人說話可真是累。拜託你回去多唸點書了再到中原來混,好嗎?公主殿下,本將還有公務在身,就不奉陪了。你請自便吧。」

    「等一下!」洛雲焦急地又攤開雙臂擋在了劉冕面前,瞟了一眼他腰間的長刀,「我、我要跟你換刀!」

    「我都懶得理你。」劉冕才懶得睬她,自顧抬腳朝衛所裡走去。

    洛雲急了,伸手就去拔刀柄。劉冕眼疾手快,一巴掌拍過來將她拔出一半的刀摁了回去,冷眼橫眉警告她道:「我警告你小心點!皇城之內,除了我們御林軍是不許別的人帶刀的,否則罪同謀逆。你非但帶刀四處走動還隨意拔刀意圖弒殺本將,本將身為千牛衛大將軍,隨時可以將你就地正法哪怕你是突厥貴使。聽明白沒有?」

    「你少唬我,我嚇不住我的!」洛雲又羞又惱,咬著銀牙恨恨道,「你捉弄我好幾次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去,一邊玩泥巴去。」劉冕撒了下手將她放開。

    洛雲有點狼狽的蹬蹬朝旁邊退開幾步,惱火地喝道:「懦弱地大唐男人還不如突厥的女人勇敢!」

    「放你地鳥屁!」劉冕沒好氣的罵道,「你怎麼轉眼就忘了,在代州的時候是誰像火燒屁股的土狼似的夾著尾巴逃跑了?有本事怎麼不繼續來打呀?」

    「你、你……你怎麼這麼喜歡罵人!」洛雲的漢話學得挺少,就更不用說罵人了。這時憋得一臉通紅,嘰裡骨嚕用突厥話罵了一通。劉冕不禁哈哈大笑;「等會兒,我去叫個懂突厥話的人來翻譯一下。看你罵得那麼起勁,我聽不懂多無趣呀!」

    洛雲公主又羞又急,揚起雙手恨道:「劉冕,總有一天你會敗在我手上的!」

    「切」劉冕不屑的哼了一聲,再懶得理會這個潑辣又有點無厘頭的突厥公主,自顧進了衛所。衛所門口的幾個千牛衛衛士個個憋著笑,將洛雲擋在了衛所外不讓她進。

    劉冕一路輕鬆的哼著小曲兒牽出了火猊馬,騎了上來準備回家。出衛所時還特意看了一下,洛雲公主已經不在了。他暗吁了一口氣,女人胡攪蠻纏起來當真麻煩。這突厥的小娘們好像還有點暴力傾向,還是離她遠點的好。回家的路上劉冕在想,既然大唐已經與突厥等國修好,吐蕃近日忙著鬧內亂,估計短時間內大唐邊疆是不會有什麼戰事了。這樣一來,武則天就會將全部精力放在經營自己的帝位之上。

    現在從各方面跡象來看。武則天已經有點心急了。她可不是穿越人士,對未來同樣有著疑惑和恐慌。她畢竟是六十多歲地人了。那張覬覦已久的龍椅什麼時候能坐上去,成了她朝思暮想地事情。

    從政治環境上講,剷除裴炎、平定徐敬業、削滅李家之後,武則天已經沒有了實際意義上的強有力的政敵。就算有,也是不成規模的一些反對派在暗中鼓搗。掀不起什麼大浪來。更重要的是,高宗皇帝死後地這幾年,武則天通過一系列的手段,將整個大唐的局勢穩定了下來。如今。大唐的國內整體來說是處於平衡狀態。百姓們沒有流離失所大面積地逃荒。時局相當穩定。

    也就是說。武則天上台之後,並沒有觸傷到大唐地根基、沒有加重百姓負擔也沒有破壞整個國家的平衡。

    穩定的國內環境,讓她地野心加快的膨脹。因為這有理由讓她充滿自信。哪怕自己正式登基上台也一樣可以讓國內穩定、百姓安居樂業。唯有這樣,她的帝位才坐得穩。

    從這一點上講,武則天與普通的野心竊位者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的。至少,她將眼光放在了大局之上。從政數十年的經驗告訴她,唯有讓整個大唐的百姓們都有飯吃有衣穿,政權才能穩固。至於誰當皇帝……那便是有能者居之了!

    這一點,從來這些年來發佈地諸項新政可以直接看出。她打擊舊有地門閥仕族提拔了許多的朝堂新貴,藉以培植自己地親信黨羽仕人集團。但是她不管怎麼折騰。始終堅持著一條底線:那就是不加重百姓負擔、不讓朝廷失信於民。

    這是屹今為止。武則天做得最合理、也最高明的地方。看來她倒是深刻理解了太宗那句話並遵照執行:君,舟也;民水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至於這舟是誰掌舵。就是舟上的人自己的事情了。武則天再怎麼爭搶這個舵手的權力,也不會跟水為難。於是,她駕駛的這艘船才得已一直都在安全航行。

    劉冕想通了這一些,心裡浮現出一張人的臉來。

    那是一張,很久都沒有看到過的臉了。

    李賢。

    他在乾陵守孝,已經有些日子來。如果武則天馬上就要登基,李賢也是時候重新走上政治舞台,幹一些事情了。否則,錯過了這最精彩的一個表演舞台,再想冒了頭恐怕就不那麼容易了。

    劉冕琢磨著,這許多的事情是不是該去和李賢通個氣,商量一下了?如今自己雖然在朝堂之上略有了一席之地,但追根朔源自己始終是與李賢的利益最為統

    政治上沒有永恆的敵人也沒有永恆的朋友,唯有永恆的利益,這一點劉冕深以為然。至從數年前長安東宮事變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命運就與李賢緊密牽連在了一起。這兩年來自己所做的一切,彷彿都與李賢無關。可實際上自己已經成為李黨的一員,與李賢的政治利益是統一的。哪怕是武則天登基當權,自己身上這一塊李黨的印記是始終揮之不去的。

    不管這歷史還會不會按照自己所知的那樣去演化,自己的信念不可改變:讓大唐向著強盛的方向發展。現在看來有一件事情顯而易見:如果真讓武三思這樣的小人竊得了政權謀得上位,大唐必走下坡路。

    於公於私,復唐勢在必行。如果這條路充滿了艱辛和凶險,那就繞走曲線又有何妨?

    劉冕覺得自己這幾年混下來,變得世故變得圓滑了。也許我會和武三思笑臉相迎,也會對薛懷義那樣的人曲意奉誠,更不排除利用太平公主的可能性。只要能讓自己安全的生存下來,並能向著信念的方向前進,手段又何必計較那麼多呢?

    現在,就是這樣的一個世道。幾番凶險折騰下來,不容人不改變自己。否則,我都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生存都是求知數,還談個屁的理想與信念。

    劉冕回到家裡,酒勁越發上湧。人有些興奮,思路反而更加清晰了。他琢磨了一陣。想到一個去乾陵的藉口和辦法。

    這件事情,還得著落在太平公主地身上。

    反正現在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辦,還不如去一趟長安到乾陵走走,就當是旅遊放鬆也行。

    想到這裡劉冕拿定了主意,美滋滋地歇息了一宿。第二天晴晨起來參加了一趟早朝。諸國的使臣們都來辭行歸國了,武則天又賞賜下一批寶物並給他們餞行。至始至終,突厥人也沒有提起要比武的事情,那個野性的小娘們洛雲公主也沒有再出現。看來是她叔叔默啜還是識得大體的。並沒有由得她胡鬧。

    散朝之後。劉冕想辦法找到了上官婉兒。

    上次詩會之後,上官婉兒也沒有再和劉冕鬥氣了,二人重歸於好感情正甜蜜。上官婉兒也很期待每天散朝之後難得地時光。能和劉冕單獨相處說說熱心的話兒。二人並肩走在御花園裡,聞花香聽鳥語,心情頗為輕鬆。上官婉兒興致上來還吟了幾首詩句,劉冕自然是拍著巴掌大聲叫好。上官婉兒又好氣又好笑,罵他草包之餘卻又笑逐顏開很是愛用。

    「婉兒,我想拜託你幫我辦件事兒。」劉冕挑了個上官婉兒心情正好的當口,說起事來。

    「說呀!」上官婉兒背剪著手輕鬆的踢著花園過道上地石子兒,表情很輕鬆。

    「我想你向太后建言。讓太平公主去一趟乾陵拜祭高宗皇帝。」劉冕說道。「太平公主不是要改嫁了嗎?這時候是否該去告祭一下先皇呢?」

    上官婉兒何等聰明之人,臉上地輕鬆表情頓時一掃而光。警惕的低聲道:「你是不是想去見李賢?」

    劉冕不禁愕然,隨即笑而讚道:「婉兒,你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噁心!……」上官婉兒皺眉作鄙視著,然後正色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再跟李賢扯上任何干係。你為何就是不聽?」

    「婉兒,好婉兒……」劉冕笑嘻嘻地哄道,「我去找他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你相信我,我不會幹傻事的!」

    「不行,我不答應!」上官婉兒有點氣鼓鼓的將臉別到一邊,「你才過了幾天安靜日子,又要折騰?太后剛剛對你有所信任,你怎麼又要和李賢去湊到一起?也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婉兒,我明白你的苦心,並感謝你的一番好意。」劉冕認真的說道,「可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你就真地願意我劉某人變成一個牆頭草似地勢利小人嗎?」

    劉冕的俏臉一抖緊張道:「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難道從來就沒有真心效忠於太后嗎?」

    劉冕輕吁了一口氣,當然不會直接回答這樣地問題,只是拉著她的手道:「你要明白,我畢竟與李賢同患難共生死過。當年要不是他對我無保留的信任,我現在說不定早被處死了,最好也仍在流放之中。我也不會傻到這時候還對他愚忠什麼……可是,就算是一個普通的患難朋友,我又忍心他最危急最無助的時候,不去幫助他一把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犧牲自己什麼去幫他的。也許只是舉手之勞,我就能讓他改變如今這樣一個顛沛流離的命運何樂而不為呢?」

    「你不用這樣哄我,我不是小孩子。」上官婉兒低聲但是很鄭重的說道,「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搞什麼危險的事情。任何事情都逃不過太后一雙慧眼。你雖然入朝這麼久了,但還從來沒有正面與太后交過鋒。只要交過一次手,你就明白她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人。跟她鬥,你沒有勝算的。」

    「放心,我不會跟她唱反調的。相反,我還會竭力幫她。」劉冕的嘴角揚起一個微然的弧度,淡淡笑道,「我若不是一直都在這樣做,又何德何能蒙她信任提拔,從一介囚徒變成了三品大將軍位列朝堂呢?」

    上官婉兒有點不可置信的眨巴著眼睛:「你真的……準備幫太后?不會私下裡聯合李賢來反對她?」

    「相信我。我不傻。」劉冕認真的看著上官婉兒一字一頓的說道。同時,將她的小手拿來手心裡握了握。

    「好吧……我相信你。」上官婉兒輕籲一口氣,「你這滑頭……勸你還是少弄一點險。老實一點過日子,莫非就真的做不到嗎?」

    劉冕笑而不語。心中暗道:我如果老實過日子,真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說件具體的事情,我要和你上官婉兒在一起就是一件挺逆天的事情。我若不逆流而上主動想辦法,就必須再老實的等三十多年。你會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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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49章 略施小計

    上官婉兒雖然有點擔憂,但總是向著劉冕的。這麼些日子相處下來,他也知道劉冕雖然喜歡弄險,但從來不干沒有把握的事情。太平公主去祭告高宗皇帝,正合時宜。後面的不用劉冕說,上官婉兒也能想到了:定然是太平公主欽點劉冕帶千牛衛皇家衛率去一路護駕嘛!

    想到此時上官婉兒又多少有點心裡彆扭,輕輕在劉冕胸前捶了一拳:「太平公主就要嫁人啦!你……離她遠點。」

    「知道了,醋夫人。」劉冕笑,將她輕輕環在自己雙臂合成的臂彎裡。

    「貧嘴……不許給我起綽號!」上官婉兒淑雅的一笑,臉上蕩起輕輕的紅暈。

    每逢此時,上官婉兒就會感覺非常的安全。這個男人強壯有力的雙臂,彷彿能將世上一切風雨都阻擋在外面。她感覺到安心、舒適、寧靜。這便是她追尋了許久渴望得到的東西。

    初戀的滋味,如同一樽上好的清茶。淡雅清香回味悠長,而且不知不覺讓人上癮。和劉冕在一起的時候,上官婉兒感覺自己的心中就如同天高雲淡,揚溢著淡淡的喜悅與勃勃的生機。她的女兒心思,就如同深埋在鬆軟泥土裡的種子得逢春風甘霖,在淺滋暗漲的萌發。

    其實從一開始,她對劉冕並無太大好感,頂多就是感覺從此多了個說話的人。可是不知不覺之中,這個另類又獨特的男人,彷彿就在她地心裡生根發芽。一切的一切。都在淺移默化中進行。

    以至於現在上官婉兒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喜歡上這個她口中的木頭疙瘩。

    劉冕看著懷中羞澀又清豔脫俗的玉人兒,一顆心也是闇然悸動。情不自禁的將她抱緊,想要吻下去。上官婉兒嘻嘻一笑伸手將他的跟擋住:「不準!這可是在宮裡!」

    「抱都抱了,何妨親一下?」劉冕被捂著嘴說話有些含糊不清,故意惡作劇的將舌頭伸出來舔了下她的手心。

    上官婉兒的臉煞時就紅了,急忙將手伸開嬌羞地嚷道:「幹什麼呀……口水!真髒!」

    「嘿!」劉冕壞笑一聲,趁其不備飛快的一下親在了上官婉兒的臉上。上官婉兒惱火的直擺手:「壞蛋!不準!」

    話音未落,上官婉兒的另一邊臉頰又被親了一下。她羞急交加。為躲避劉冕的鹹豬嘴心生一計,整個人往劉冕的懷裡一鑽,將臉貼在了劉冕厚實的胸膛上。

    「你親呀、親呀!親不到了吧,嘻嘻!」上官婉兒笑,很陶醉的笑。眼睛不自覺的眯起,既而閉了上來。

    劉冕也沒有刻意惡作劇了,而且是將她輕輕擁在懷裡,伸手一手撫摸她額頭地秀髮,柔聲道:「婉兒,我會娶你的。除了你。沒有人有資格當我劉冕的正妻!」

    「不害臊!妄自託大,你有什麼了不起呀?真是!」上官婉兒心裡像灌了蜜似的,但冰雪聰明的她馬上又尋出了劉冕話中的破綻,警覺的道,「那意思是說……還是有許多人有資格當你的小妾偏房啦?」

    「這個嘛……」劉冕呵呵一笑,「像我劉冕這樣的男人,要是沒個三妻四妾,豈不是被人笑話我身體不正常?」

    「你還真是會找藉口呀!你就是風流、好色!還總是死不承認!」上官婉兒揚起頭來,掄起粉拳在他胸膛上來了幾下,嘟起嘴不樂的道:「老實交待。你在外面招惹了多少女人?我已經知道地黎歌呀、韋團兒呀這些就不必說了。」

    「韋……團兒?」劉冕尷尬的一笑,「你……知道啦?」

    「哼,你們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莫非還能瞞得過我嗎?」上官婉兒忿忿的又捶了兩拳,「你不錯嘛,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我最好的姐妹徹底收伏了。現在她都主動幫你撒謊騙我、護著你了!說。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沒多久。哈、哈哈!」劉冕奸計敗露,只得乾笑。

    「哼……虧我當初還把你當作是正人君子,派韋團兒去你府裡張羅伺候。沒成想卻是肉包子打狗。氣憤!」上官婉兒惱火地雙拳交替不停地在劉冕胸膛中捶。看著甚是凶狠,其實卻又捨不得用力氣,就如同撓癢癢一般。

    劉冕越發覺得有趣,只顧呵呵的笑,然後語重心長的道:「婉兒,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在如今。哪個像我這樣的男人沒娶親生子呢?我承認我私下將韋團兒收進偏房是我不對。可是……這總比那些風流小子們整天混跡在風月場所要好吧?我這一點原則還是有的。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訴你。仡今為止我只有韋團兒一個女人。清荷鶯菀那種地方,我被馬敬臣等人綁著去了幾次。但絕對的潔身自好沒有沾染過半個女人。嘖嘖,這麼好地男人,現在哪裡去找?」

    「呸,真不害臊!」上官婉兒被他逗得又好氣又好笑,但她也知道,劉冕倒是實話實說。於是心中地幽怨也消去了大半,長嘆一聲道:「算啦!其實我早有預料,韋團兒遲早是你的人。只是沒想到……你這個道貌岸然地傢伙手腳卻是這麼快。話說回來,團兒很苦命,幾乎跟我同病相憐。你既然已經跟她有了夫妻之實,就要好好照顧她。別再讓她回宮裡受一輩子清苦了。」「你的意思,是讓我娶她?」

    「是呀!怎麼,得了便宜你不又不願意了?」

    「不。我當然願意。」劉冕難得的坦承笑了起來,「但是,哪有先納妾再娶妻的道理?韋團兒也挺懂事地。她在等我娶了你當正妻。才敢提起讓我納偏房的事情。」

    上官婉兒的身子輕輕震了一震,眉頭輕輕擰起,幽嘆一聲搖頭:「我呀……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兒了。 」

    劉冕將她抱得緊了一些:「婉兒,我一定會盡快迎娶你的。」

    「這可能麼?」上官婉兒低下頭,頗為幽怨。

    「越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越有興趣去做。」劉冕有些戲謔,但多半是認真的說道,「這幾年來你也看到了。我能活到今天站在這裡擁你在懷,已經是無數奇蹟一起發生的結果。我一向相信奇蹟並善於創造奇蹟。所以。婉兒,相信我。相信奇蹟!」

    上官婉兒仰起頭來,雙眼之中貯滿期待與堅定的神色,輕輕點了一下頭:「我相信你。」

    劉冕笑了,這一次是很自然、很率真地笑。

    上官婉兒輕輕閉上了眼睛,紅唇翕張,充滿了期待、渴望與誘惑。

    劉冕毫不猶豫的將懷中的美人兒抱得緊了,與自己牢牢貼在一起。然後吻上了她火熱的紅唇。

    許久以後,一聲鐘鳴聲震盪傳開。朝臣們下班的時間到了。劉冕和上官婉兒才從痴戀與激情的擁吻中回過神來。上官婉兒有點慌亂的從他懷裡鑽出,鼻息間已有嬌喘。她略微整理了一下被劉冕弄皺的宮袍。低聲道:「辛時了。我要去仙居殿伺候太后頌佛。你交待的事情我會辦的。」

    「謝啦,婉兒。」劉冕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身體從躁動之中回覆過來。

    剛才地激情擁吻,讓他有點蠢蠢欲動。幸得這是在御花園時常會有一些宮人從園外走過。要不然劉冕還真想就此和婉兒洞房了。而且劉冕也看出,婉兒也彷彿動了慾念……

    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劉冕覺得挺享受。相比之下,他對嫖娼這種事情實則沒有什麼興趣。那是純屬無聊的發洩。

    此刻的上官婉兒,如同一隻熟透了的水蜜桃,粉紅的臉頰似是能掐出水來,眼神中雲波暗湧煙雨濛濛,嬌滴滴、怯生生。偏又充滿了誘惑。

    「我、我先回去了。」上官婉兒彷彿有點羞怕,急急抬腳就走。劉冕也未去攔她,只在她身後喚道:「小心點,別摔著。」

    「嗯……」上官婉兒頭也不回的點著頭,急急的快步走了。

    劉冕突然有點婉惜的嘆了一聲:可憐的婉兒,她其實想和我多相處一點時間。可是環境又不允許。她只好這樣走得堅決了。

    與此同時他心裡也有點惱火。暗自揚了下拳頭:媽媽地談個戀愛也要受限制……等到那一天,我要抱著婉兒在宮裡橫著走才好!

    離宮回家之前,劉冕去了趟千牛衛所,看有沒有什麼事情。這兩天左鷹揚衛已經解散了,諸多將士陸續回到各自的軍伍。祝騰調了回來升了一級,成了六品司階;胡伯樂由一介普通的小卒被提為了九品執戟,是專在重要場合張打方天畫戟的儀仗兵。這樣他也差不多成了劉冕身邊的周倉以後專為他扛方天畫戟了。魏升魏晃兄弟倆,托自己的父親、宰相魏元忠稍稍活動了一下。一起轉到了左千牛衛來。分任五品左右郎將,劉冕麾下地親勳將軍。那兩百名鬼龍兵王在代州血戰後還剩下一百四十餘人。全都調到了千牛衛,充任劉冕地親翊府親勳衛隊。

    左千牛衛衛所有諸多偏將副手們忙活,劉冕該親自幹的事情少之又少。於是大搖大擺的回家。走到寶城門口時,只見那裡圍了一圈人,都在指著一人議論紛紛。

    劉冕一眼見到那人,也不禁有點愣神。

    阿史那洛雲雙手合胸抱著一柄刀,披一領紫色披風露出圓潤的小麥色手臂,正雙腿分立站在皇城大門口前方,如同武俠小說中等候決鬥的刀客。

    劉冕不禁啞然失笑:這野娘們又想幹什麼?

    看到劉冕出城,洛雲也踏了幾步走上來。圍觀的人群驚咦了一聲,洛雲嚯然轉身杏眼一瞪:「看什麼看,懦夫們!」

    圍觀之人被嚇了得驚叫一聲,頓時閃去大半。這小妞身上的凶悍之氣著實濃烈。懷中又抱有寶刀,一副凶相。

    嚇退了圍觀之人,洛雲驕傲的揚了一下嘴角,徑直朝劉冕走來。

    劉冕騎在馬上饒有興味地看著她:「洛雲公主殿下,有何指教?」

    「我就有和叔父他們一起回突厥草原了。是來向你辭行地。」洛雲說得一板一眼,如念台詞。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看著劉冕,沒有絲毫地羞澀反而有點霸道。看那架式,反而她覺得自己是男人,劉冕是女人。

    劉冕微然一笑:「難得你今天說話這麼有禮貌。好吧。祝你一路順風。有空常來大唐玩玩,多看點書。」

    洛雲眨巴了幾下眼睛:「你挖苦我?」

    「沒有啊!」劉冕無辜的苦笑攤開了雙手,「句句真心誠意。藝多不壓身,多看點書沒壞處。」

    「哼,不跟你鬥嘴。」洛雲依舊抱著刀,一副旁若無人囂張模樣,「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三年之內,我必定有一天會要你心甘情願拜倒在我的腳下,向我求饒。」

    劉冕笑了:「我很期待那一天。非常。」

    洛雲眉毛一挑:「你不相信?你的神態告訴我你瞧不起我!」

    劉冕摸了摸鼻子:「理解力還蠻強的。告辭!」一揚馬韁,快馬奔走。

    洛雲看著劉冕一騎絕塵而去。四方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不禁越來越惱火。暗自咬著嘴唇低吟道:「走著瞧!號稱大唐最強地男人,總有一天我要擊敗你!」

    第二天下午,劉冕這個千牛衛大將軍,難得的帶著祝騰等人在宮裡巡起哨來。他裝作若無其事的碰巧逛到了臨波閣太平公主的住所,查看那裡的崗哨。問到太平公主正在殿內以後,他故意弄出一些動靜來。

    太平公主被惹了清淨,老大不耐煩的派宦官頭兒邱大友準備出來發威訓斥。邱大友初時還氣沖鬥牛有點囂張,一出門來撞到劉冕,頓時精氣神色都沒了。低眉順目的道:「原來是劉將軍前來查哨。」

    「嗯。查完了。」劉冕故作無所謂的擺一擺手,準備帶隊走人。邱大友急忙鑽回房中向太平公主回報。太平公主正閒得發慌呢,急忙一跺腳罵邱大友:「你這呆人,何不請劉將軍前來小坐?快去快去!」

    邱大友去而復返,劉冕心中暗笑:好,可以不露形跡的見到小太妹了!

    入內拜見。太平公主喜出望外:「劉冕呀?嘻嘻!你又來了!來幫我按……」

    「按你個頭!」四下無人。劉冕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我一個大老爺們,你怎麼老叫我幫你按這按那?這種事情本是宦官宮女們幹地。」

    「好啦,不按就不按那陪我玩一會兒牌,好久沒玩過了!」太平公主興致勃勃的拿出一副撲克牌來。

    「不行。我正忙呢,宮中四處查哨。」劉冕一本正經。

    太平公主鬱悶的將牌一扔:「哼,沒勁!聽著,我過兩天要去長安一趟。到乾陵拜祭我父皇。你帶人來一路護駕不許推托。否則滿門抄斬!」

    劉冕的臉皮輕輕抖了一下:「護駕就護駕,你的嘴巴也忒毒了吧?我走了。你繼續犯閒吧!」

    「喂喂!站住!這混蛋……」太平公主惱火的嘆一口氣,翻身躺下去百無聊奈的哼唧起來。

    劉冕離了臨波閣,心中暗自好笑:略施小計,就成功套上了太平公主,可以去乾陵見李賢了!

    這麼久沒見,不知道李賢現在過得怎麼樣了。還有李光順那個大頭鬼,怕是足有兩三年沒見了吧?現在也該是十七八歲的漢子了。

    當年在巴州,三人同甘共苦渡過了三年最難熬的時光。不求同富貴但願共患難。患難之交,總是難得。

    日月如棱星海變幻,真是世事無常。當年的太子,如今淪落成了守陵人;我一個東宮伴讀無名之輩,已經是十二大將軍之一,而且小有威名在外。

    多年以後再次聚首,會是什麼光景呢?……想來真是令人期待啊!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7:40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50章 妖精出山

    哈加婚宴喝醉了,酒醒後正在拚命碼字。放心,今天的更新不會少。大家多投點票謝謝!

    兩天以後,武則天下令讓左千牛衛大將軍劉冕親自護送太平公主,前往乾陵拜祭先皇。劉冕即刻做準備,點起兩百鐵甲騎兵到臨波閣迎接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今天的造型可用光芒萬丈來形容。高高梳起的流雲髮髻,綴以薄片金紋的鳳尾頭飾;水紅宮紗低胸襦裙,左右各戴一套翡翠玉臂環。肌膚勝雪舉止雍容,一舉一動都凝聚了所有人的視線。

    劉冕暗笑:這妖精,天底下沒有人比她更能出得廳堂又進得臥房了。大庭廣眾之下,當真流光溢彩華麗奪目;私底下與我相處時又那麼放蕩不羈勾魂奪魄。

    武攸暨跟在她身邊,低眉順目小心恭順。雖是穿了一身緋色郡王袍,舉指神態卻更像一個隨身使喚的宦官。

    太平公主一行人出了臨波閣來走到車駕前,武攸暨非常自覺的走到一匹空馬前,拱手而立請太平公主上車。

    太平公主面帶雍容的微笑走到車前,劉冕拱手拜了一禮。太平公主鼻子裡輕輕嗯了一聲,轉瞬一逝的瞬間她突然擠眉弄眼給劉冕作了個鬼臉,馬上又長聲肅然道:「劉冕,命你上車侍輦。劉冕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是公主。」

    太平公主走到車前,隨行宦官急忙取來特製的小木階擺到車前方便她踏上,還伸出一隻手來讓她執扶。太平公主揚了一下手:「閃開。有劉將軍在此侍輦,哪裡輪到你這小廝?」說罷,一雙鳳眼充滿挑釁和調笑的看向劉冕。

    劉冕不動聲色走上前,抱拳拜了一禮然後伸出手來:「公主,請上車。」

    太平公主方才露出些許微笑,不急不忙的抬腳上車。但是,她卻沒有去執劉冕伸上來的手,反而惡作劇的扶著劉冕的肩頭。彷彿挺吃力用力摁了摁他盔甲的肩頭護板,才慵懶的上了馬車。

    馬車旁邊的千牛衛衛士,全是劉冕心腹。這時紛紛目視前方不敢朝這邊來看。武攸暨也是看得清楚,但也馬上低下頭來裝作不知。

    劉冕心中暗自惱火:這小娘們越來越膽大了,大庭廣眾之下也敢這樣跟我親密接觸……看來得調教一下了。

    太平公主上了車,回頭對著劉冕壞壞地一笑方才鑽進了車內。公主出行的馬車,不僅夠大。而且夠豪華。車子裡面簡直就像一間活動的豪華單間。進去之後有一道門可以合攏,這樣車廂與前面車伕之間就隔了一條小走廊似的空道,這就是馬車的廂閣。一般來說,侍輦的人就站在這廂閣裡,隨時聽候車廂裡的人使喚。

    劉冕可不願意像一隻小白鼠似地憋在這個小廂閣裡。太平公主上車之後,劉冕將宦官邱大友扯了過來,對他瞟了一眼示意馬車:「上車,侍輦。」

    邱大友面露苦色:「將軍……公主可是點的你侍輦。」

    「少廢話。上!」劉冕不耐煩的扯了他一把。邱大友一個趔趄急忙鑽進了馬車。劉冕不等太平公主反應過來,一招手大聲道:「啟程!」

    兩百鐵甲護送著太平公主的車駕,大張旗鼓的朝皇宮外走去。走了片刻太平公主將車窗拉開一道縫兒,對騎馬走在車邊的劉冕恨道:「死駝鳥,叫你侍輦居然敢抗命!我要誅你九族!」

    太平公主說得挺小聲兒,馬車旁邊也只有劉冕一人騎馬緊跟。他不屑的冷笑一聲:「屁股不疼了?」

    太平公主臉蛋兒一陣顫抖,咬著嘴唇將眼睛瞪到極大:「你等著你等著。一路上我不折騰死你!哼!」

    劉冕一陣好笑:「你別太得意忘形了。你要記得,你夫君可是跟我們一起來的。你可要儉點一點。」

    「呸!少跟我提那烏龜!」太平公主忿忿地拉起車窗,一個人躲到車廂裡生悶氣去了。邱大友蜷在車閣裡忐忑不安。時時對劉冕苦笑。劉冕反正是視而不見,悠然自得的騎著火猊,不急不忙的跟在馬車旁邊走著。如同出門踏青一般悠閒自得。

    閉關許久的太平公主大打旗鼓出宮遠行,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從皇宮到出洛了城,一路上都有許多人圍觀看熱鬧。兩百鐵甲衛士開道,秩序一片井然。只是劉冕隱約聽到了一些百姓們的議論:

    「太平公主哇!那就是太平公主的車駕!」

    「可惜不能親眼見到她地尊容!」

    「太平公主是什麼人,豈是你我能輕易見到的?據說她傾城傾國風華絕代,是我大唐的第一美女!」

    「咦,那個走在車駕旁邊地就是鼎鼎大名的鬼龍神將劉天官嗎?」

    「對對、就是他!哎呀,今天真是不虛此行。一次看到兩位大唐現今最負盛名的角兒!」

    「胡說什麼……你有見到太平公主了嗎?」

    劉冕騎在馬上。感覺渾身上下都彆扭,有點哭笑不得。居然又一次這樣被人慘無人道圍觀。只不過前幾次是被塞在囚車裡穿街過巷。這一次卻是成了鮮花旁邊地綠葉。他心裡暗自惱火:一群痴漢,太平公主有什麼好看的?還不是一張嘴巴兩隻眼,掐她屁股也會喊。

    太平公主卻彷彿是習慣了這樣的陣勢,悶得有點發慌的扯開車窗對劉冕道:「好無聊啊,陪我聊天。」

    「哇」道路兩旁圍觀的百姓發出一片驚呼,「太平公主!!」

    一時間還發生了小小的騷動,有些人似乎還想擠上前來看個真切。

    劉冕惱火的瞪了太平公主一眼:「縮回去!」

    太平公主被駭了一跳,面露怒怨卻也聽話的拉起了車窗。劉冕勒馬停住調過馬頭,指手橫指對那片百姓大喝一聲:「大膽!找死!」

    那群人中多半是聽到消息後蜂擁而來地男子,想擠過來親眼見識一下太平公主地冠絕天下的容顏。這時突然看到一名猛將軍策馬而來、聽到憑空一聲殺氣十足地厲喝,嚇得一起驚叫一聲就要作鳥獸散,更有一些人驚慌的拜倒下來,口稱恕罪、恕罪

    劉冕有點哭笑不得。也幸得現在是開放寬容地大唐,百姓們這樣圍觀皇家車駕並不是什麼希奇的事情。若不是快要發生騷動,劉冕也不至於這樣擺什麼威風嚇唬他們。放著是清朝那等奴性極重的時代,恐怕這些人輕則牢獄之災,運氣不好殺頭都夠格了。

    劉冕也沒想為難這些普通的小百姓,冷哼了一聲策馬朝前而走。那些被嚇壞跪倒的百姓們心有餘悸的抬頭看一眼,見劉冕策馬走後方才長吁一口氣站起身來。

    這下倒好。劉冕騎馬所到之地,附近圍觀的百姓居然都自覺地拜倒下來。劉冕無奈的直搖頭:權力。這就是權力啊!

    一路出城,太平公主沒再露頭。卻苦了街道兩旁的百姓,一路上跪倒一片。

    終於出了洛陽城,劉冕方才松了一口氣,太平公主又露出頭來,故作鬱悶和疑惑的道:「出城了吧?哎喲,真是悶死人了!那些百姓怎麼了嘛,幹嘛要圍觀我的車駕?」

    四下無人注意。劉冕不急不徐輕扔了一句:「還不是因為你這禍害?」

    「胡說八道。長得漂亮也是我的錯嗎?」太平公主笑得挺得意,風情萬種的揚著眉毛挑起嘴角,「現在你知道了吧?天下有多少人傾慕本公主。」

    劉冕冷笑:「關我屁事。」

    「……」太平公主到嘴邊的話被堵了回來,銀牙一咬滿懷怒怨地瞪了劉冕一眼,恨恨的拉上了車窗。

    劉冕暗自好笑,心道在我面前擺什麼臭譜。就算你是宇宙無敵的第一美人,還不是一樣被我摁倒在地掐過屁股?神氣個屁!

    太平公主的車駕。一路上並沒有按例在公舍驛館停留。兩京之間建有幾座行宮,車駕多半停在了這些地方,享受超一流的國賓館待遇。這是武則天臨行時特意交待的。理由是太平公主此行。是代表皇室去祭拜先帝,屬於公派出行。

    還有一些地方沒有行宮,那些地方州縣的官員可是嚇壞忙壞了。好些人出城十幾里來迎接。帶著官僚百姓們跪成長長地人龍。弄得劉冕和太平公主都有些煩不盛煩,卻又有點無計可施。

    武則天的目的很明確。讓太平公主帶著准駙馬武攸暨大造聲勢地去祭拜先皇,就是有意造勢藉以宣告天下,太平公主馬上要嫁人了。這一路來的一個主要目的,便是做一做秀。

    劉冕深知武則天地心意,一路上也特意大張旗鼓擺足了威風。在對待那些地方州縣官員時,也擺足了三品大將軍的官威。可憐那些地方州縣的小官小吏們,平常隨便見到個京城來的大官兒都要膽顫心驚。而且現在大唐武將地位高。一般的官吏都不敢招惹同級別的帶兵將軍。就更不用說是劉冕這樣名傳天下的大將軍、當前朝廷的紅人了。

    於是。劉冕一路上也聽盡了好言奉誠,免不得也有一些人來攀交情、套關係。劉冕對這些人沒什麼興趣。除了敷衍客套其餘地廢話一律不談。還有一些人更絕。他們把自家養在閨上地寶貝女人當作了誘餌,想要極力拉攏劉冕。劉冕滿是不屑的暗自冷笑:如果能有太平公主漂亮,還還略有得商量。

    結果所見多是庸脂俗粉。

    太平公主得知後不忘報復打擊,大肆取笑劉冕也就只配得上那等貨色。

    車駕本就走得挺慢,加上一路作秀走走停停,耽擱了足有半月方才到達長安境內。按照行程安排,長安也是個作秀地重要站點。於是,車駕進了長安城。

    劉仁軌辭世後,留守長安的是宰相蘇良嗣與右玉鈐衛大將軍張虔勖。蘇良嗣前些日子奉詔去了洛陽辦事還參加過劉冕的燒尾宴,如今人在洛陽。因此張虔勖帶著長安的一干兒官員們,出城十五里前大張旗鼓的來迎接太平公主寶駕。

    太平公主探出頭來看了看前方,眉頭輕皺的對劉冕道:「到長安了?」

    「嗯。」劉冕說道,「我們要進城歇兩日。」

    「我不想去自己府上。」太平公主低眉略顯憂傷。「另挑個地方吧,隨便哪裡都行。」

    「大慈恩寺好不好?全是白白胖胖的大和尚。」劉冕調笑一句,太平公主方才瞪他一眼略顯輕鬆的笑了一笑,縮回了車廂中。

    車駕向前,張虔勖等人拱手跪於路邊,大聲喊諾恭迎太平公主寶駕。

    劉冕騎在馬上打量張虔勖。這人就是現今武黨不多的軍中將領之一,曾經與左金吾衛大將軍丘神一起率大軍平定了李家皇室地叛亂。從那以後深得武則天寵幸。做到了三品大將軍留過西京長安,至少在長安這一畝三分地上混得風聲水起令人刮目相看了。

    從品銜上講,劉冕與張虔勖平起平坐;從背景上比較,彷彿也相差不大,張虔勖的資歷更深,劉冕名望更足。

    「誰是張虔勖?」劉冕騎在馬上頗為輕傲的喚了一聲。身為太平公主的隨行護送大將軍,這樣的場合可不能失了公主的范兒,得驕傲一點。

    張虔勖小跑上前在劉冕馬前抱拳一拜:「末將張虔勖。前來參駕!」

    「嗯」劉冕鼻子里長長的哼了一聲,「公主有令,擺駕大明宮蓬萊殿。你帶人在前開道。」

    「哦,大明宮蓬萊殿?」張虔勖有點愣愣地眨著眼睛,「公主不回自己府上嗎?」

    「大膽。公主的事情還輪得到你來過問嗎?」劉冕厲喝一聲,「上前引路!」

    張虔勖駭了一彈,急忙抱拳一拜:「末將失言。請劉將軍恕罪!」說罷就跑到路旁翻身上馬,帶領百官和兵馬甲在前引路去了。太平公主扯開車窗嘻嘻的笑:「好威風呀,劉大將軍。我太仰慕你了!」

    「少廢話。縮洞裡去。」劉冕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太平公主不怒反笑,笑嘻嘻的拉起了車窗。

    劉冕自己也是暗自好笑。這可真是有趣。我藉著太平公主的范兒到處欺負人,太平公主本身也要被我欺負……奇怪,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車駕變得更加龐大顯眼,大搖大擺的開進了長安城。當初太平公主和薛紹,是被劉冕悄無聲息帶離長安的。如今大張旗鼓地回來,自然引人注目。長安城裡比洛陽城中更加人潮洶湧。張虔勖派了數千軍隊來維護朱雀大街的治安,車隊方才順利的進入了皇城之中。

    武則天遷都之後,長安皇城中的太極宮和大明宮就無人居住了。若大的宮殿冷清得可以。只剩一些宮人們在時常打掃衛生。僅有一些留守大臣經常進出皇城辦理公務。留守在這裡的御林軍也成了守著清水衙門的散兵游勇。

    進了皇城尤其是進了太極宮以後,車隊地人就不斷的減少。張虔勖都沒資格隨太平公主一起進宮來了。此時太平公主的車邊僅剩下了劉冕與一些宦官宮女。以及為數不多地近身侍衛。

    太平公主將車窗完全打開,雙眼迷離的打量著眼前這座熟悉的宮殿,彷彿神思飛外。劉冕也沒去打擾她,任由她一個人出神。反正這宮裡也沒什麼人影了,也不會有什麼人來圍觀驚叫。

    「好冷清啊……」太平公主長長地嘆息一聲,輕輕皺了下眉頭道,「劉冕,為何讓我住到這世上最冷清的地方來?母后遷都後,大明宮裡還會有幾個人呢?」

    「要不要我安排幾百個宮女宦官來陪你睡覺呢?」劉冕笑。

    「不用了。」太平公主機警的回頭看了一眼,「那烏龜呢?」

    劉冕道:「你沒下令,他哪敢進宮?如今整座長安皇城裡,就你最大了。」

    「不管他。」太平公主突然欣喜的揚了一下眉毛,低聲道:「今晚,你陪我!」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7:41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51章 放浪形骸

    此時已經是傍晚,夕陽的餘輝透過馬車的窗陵灑在太平公主嬌豔的臉龐上,紅的眉梢綠的眼影,平添一絲妖媚與蠱惑。

    劉冕聽聞太平公主發出此等赤裸裸的邀請,臉皮輕輕顫動了一下瞪她一眼:「閉嘴!」然後眼神示意,四下還有旁人。

    太平公主暗自竊喜,嘻嘻一笑縮回了車廂中,呲牙咧嘴的壞笑還搓了搓手,低聲嘟嚷道:小賤人,看你還能逃得出小姑奶奶的手心,哼!

    車駕走進大明宮,在蓬萊殿前停下。

    蓬萊殿從高宗時起,就一直是大明宮的主殿。昔日李治與武則天,就曾在這裡一起渡過了多年的時光。殿裡陳設奢侈豪華,堪稱如今的天下第一殿。縱然是現在武則天在洛陽所住的仙居殿,也暫時無法跟此殿相比。

    太平公主落下馬車來,長長吁了一口氣:「總算是到啦!累死人了。」

    劉冕揚了下手,跟進宮來的二十餘名心腹千牛衛衛士一字排開,站到了龍尾道前。幾名宦官宮女也前後忙活開來,準備伺候太平公主進殿歇息了。

    劉冕走到太平公主身邊,抱了一拳道:「公主請進殿歇息。末將率人在殿外守衛。」

    太平公主斜眼瞟了劉冕一眼,提步朝前走出數步。彷彿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般,頓住身形頭也不回的長聲道:「劉冕,隨本公主進殿來。我有重要事情問你。」

    劉冕恨得牙癢癢,當著眾人面也只得應了一聲隨她進了殿中。

    蓬萊殿挺大。裡面有皇帝接見臣子的偏鑾殿,也有諸多書房和寢宮。但凡先帝李治用過的物器如今都被列為了聖物封存起來,他睡過的寢宮用過的書房也沒人敢動。太平公主在幾名蓬萊殿宦官的指引下,來到了自己昔日也曾住過了的一間寢宮裡。裡面已經掌好燈燭一片金煌,四處一塵不染光華流溢。

    太平公主進到寢宮就坐定下來,將蓬萊殿這裡的宮人都差使開來,只留了邱大友和兩名心腹丫鬟從旁伺候。劉冕在堂中站了半晌,太平公主故意對他視而不見悶頭暗笑。

    邱大友等人倒也識趣。替太平公主張羅好了坐榻茶水等物以後。就出到門外候傳去了。

    房中已無人,劉冕長吁一口氣四仰八叉的坐到一張矮幾上,長吁短嘆地道:「累死老子了!趕了足足半月的路哇!」

    「唏,沒大沒小不成體統!」太平公主故作假慍,「誰讓你坐的?居然還坐在桌幾上!」

    「我沒告訴過你,我不習慣跪坐嗎?」劉冕才懶得理會,悠然自得的拿起一旁的茶壺來自倒自飲。然後道,「你要沒事我就走了。」

    「不許走!今天你非得陪我。」太平公主咬著嘴唇有點恨意的道,「劉冕,你真是個怪物!你憑什麼不把我當公主?」

    「我當然是把你當公主啊!」劉冕故作驚愕的道,「我要是不把你當公主,肯定早把你剝皮拆骨炖湯喝了,或者賣到奴市賺些小錢,也好遠離你這禍害。 」

    「你!……」太平公主氣煞。一對粉拳砸到了身前地矮幾上,怒目而瞪的道,「你太過分了!我有這麼討人厭嗎?」

    劉冕咧嘴呵呵一笑:「你看你,氣量也太狹小了吧?這麼一點玩笑話都聽不得。不跟你扯了。趕了一路累了,我回去歇息。長安的老劉宅現在不知道是誰在住呢?我還真是懷念想去看看。西市上熱鬧的夜市應該也快要開始了。到時候會有許多攤販在西市大街上擺攤。天南地北的小吃,玩雜耍的民間藝人,還有諸國來的胡人商隊擺出的珍奇貨物。當然了。最妙地是西市諸家鶯苑酒肆,聲色歌舞冠絕天下。豈是剛剛建立起來的洛陽北市能比的?在那等地方,指不定就能碰到聞名天下的大詩人大才子。或是色藝雙絕的美人色前來彈唱輕舞。嘖嘖,那麼銷魂的地方我豈能不去回味一下,怎麼也好陪著你這個禍害在宮裡空守無聊吧!」

    長長的一席話。聽得太平公主一愣一愣,也勾起了她地無限興趣來。她興奮的低聲道:「劉冕,我跟你一起去逛西市!」

    「扯淡!」劉冕把臉一板,「你可是公主,就得有公主的樣子。乖乖呆在宮裡,哪裡也不要去!」

    太平公主眼睛滴溜溜一轉,隨即驕傲地揚起臉來:「你可別忘了,現在長安我最大!母后在洛陽。也管我不著!再說了。我不過是出宮逛逛,又不干什麼出格的事情。母后縱然知道了也不會說我什麼!」

    劉冕明白。至從太平公主答應下嫁給武攸暨以後,武則天也知道是委屈了這個寶貝女兒,於是對她越加溺愛,大小的事情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管她。出宮逛逛這種事情,實在不算什麼。

    劉冕地腦瓜子也在飛快的算計。今天要是當真留在皇宮裡恐怕真是在劫難逃。縱然自己不與太平公主發生什麼,傳將出去也是黃泥巴掉褲襠裡,怎麼也說不清。與其這樣,不如將這個小太妹拐騙到宮外去晃蕩晃蕩。那裡遠沒有宮中這樣耳目成林,而且就算傳出去也遠沒有留宿皇宮這樣的罪名大。

    「不行!」劉冕欲擒故縱,嚴色俱厲的道,「你怎麼這麼喜歡胡鬧?堂堂的公主,怎麼能去那等市井的地方?要是讓太后知道,還不剝了我的皮?」

    「放心,肯定不會的啦!」太平公主喜滋滋地從坐榻上跳起來溜到劉冕身邊,扯住他地胳膊肘兒的搖搖晃晃發起嗲來,「駝兄,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在洛陽被關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有機會逃出牢籠來放鬆一下。你今天就帶我去西市玩一玩好不好?我也很懷念長安啊!!」

    劉冕撇著臉盯著太平公主看了半晌,猶猶豫豫極不情願地點了下頭:「那……好吧。不過,你得改換平服。穿身男兒胡服便可,別穿這身華麗又風騷的宮袍了。」

    「沒有問題!」太平公主興奮的一跳,還學著劉冕的模樣打了一個響指,「我馬上去換衣服。等著呵等著!」

    劉冕暗自好笑。在本官人的影響之下。這個大唐的小太妹真是越來越現代化了。改天是不是教她幾句英語當作暗號?比如byebye,sht之類,嘿嘿!

    過了一會兒,太平公主果然換了一身金白的胡服閃了出來。頭戴錦繡渾脫帽,身穿窄袖緊身翻領袍,下著條紋小口褲,足登高革靴。腰間佩一條蹀躞帶。婀娜地身姿勾勒得更加曼妙,性感火辣之餘又隱約有一股颯爽英姿。

    劉冕見過許多女子穿胡服了,但能穿得如此好看的,太平公主絕對是第一人。那一身胡服穿在她身上,將女子的嬌豔娟秀與男子的俊朗瀟灑,簡直揉合得天衣無縫。上官婉兒穿胡服也很好看,但她身上少了一股太平公主的這種野性與挑逗。

    真是個完美的妖精。劉冕將她上下打量,嘖嘖的搖頭。

    「怎麼啦?不好看嗎?」太平公主還特意在劉冕面前轉了個圈兒。

    劉冕啪地一聲打了個響指:「Go、go、go!」抬腳便往外走。

    「什麼意思呀?」太平公主快步跟上前來疑惑問道。

    「意思就是……今天非常高興。我們快點走,晚了就不好玩了。」劉冕哈哈的笑,大步朝外走。

    太平公主興奮的跳了起來,手舞足蹈的叫道:「耶夠、夠、夠!」

    「哈哈!」劉冕放聲大笑起來,將太平公主扯到身邊低聲道,「出宮時不要聲張。現在天色較晚,有我開道誰也不敢阻擋盤查。你先等一會兒。我去取一套鎧甲給你拿來套上,我帶幾個兄弟將你夾在中間帶你混出宮外。到了宮外,我們再一起換回衣服。就可以不露形跡的四處遊玩了。」

    「嘻嘻,駝兄果然夠壞!聽你的快點,夠、夠、夠啦!」太平公主喜笑顏開。臉蛋兒笑成了一朵花。

    劉冕正欲轉身走,一眼瞟見了太平公主的帽沿下露出的花鈿來。於是走到她身前來,伸手朝她臉上摸來。

    太平公主始料不及,然後馬上閉上眼睛仰起臉來,十足一個花痴樣。劉冕禁不住好笑,扯了扯她地帽子然後在她額頭上抹了一把:「笨蛋,花鈿取下來。」

    「噢!」太平公主臉一紅,嘻嘻發笑就去對鏡取花鈿了。劉冕喚來幾個親密的鐵竿兄弟作伴。還替太平公主取來了一身鎧甲讓他套上。

    太平公主的身形婀娜多姿。比起男人來卻不知小了多少號。一套軍甲套在身上,簡直就像是武大郎穿上了武松的衣服。有夠滑稽。一頂軍盔罩下來,徑直遮住了眼睛。走起路來搖著屁股一歪一扭,活像一隻大笨熊。

    劉冕看她這副模樣禁不住連聲大笑。太平公主惱火的抱怨:「笨蛋啦你,拿這麼大的鎧甲給我穿!」

    「這已經是最小號的了,你將就點。出宮了找個地方換下就是。」劉冕搭上她地肩頭故意用力的拍,將她的肩頭護甲板拍得啪啪作響,「來,小兄弟。本將軍今日帶你去見識一下外面地花花世界!」說罷一手拍到她的頭盔上,盔沿落了下來,直把鼻子嘴巴都遮沒了。

    太平公主惱火的掀起帽盔,臉上喜色卻是不改:「快點夠、夠、夠啦!」

    「走咧!」劉冕一揚手,招呼起另外幾名心腹將士朝殿外走去。邱大友正巧帶著幾名宦官取了食物來,見到劉冕一群人往來走低聲道:「劉將軍好走。」

    太平公主一縮脖子,藏在了那幾名大漢叢中。

    劉冕大咧咧地應了一聲,對邱大友道:「公主將我轟出來了。她說她累了,想早點休息。下令誰也不許去騷擾,否則惹惱了她可不好受!」

    「啊?是」邱大友應了一聲,急忙對那幾個下人擺手:「拿走拿走。公主何時醒了再說。」

    一行人快步走下龍尾道,太平公主這個侏儒將軍幾乎是被眾漢子架著腳不沾地的滑了下來,樂得她自己一直咯咯的笑。

    有劉冕這尊大神開路,大明宮太極宮諸道關卡無一人敢上前來盤查。一行人異常順利的出了皇城朱雀門,上了朱雀大道。

    太平公主一路上既興奮又有點擔心。上了朱雀大街後再也按捺不住,幾乎是跳了起來揚著拳頭嚷道:「啊哈哈!太刺激了!我終於自由了夠夠夠!」

    旁邊過路的幾個路人被嚇了一彈,全都詫異的朝這邊瞅了過來。劉冕帶來的幾個凶悍的漢子把眼一瞪:「看什麼看?沒見過喝多了地兵大爺啊?」

    那些個路人哪裡敢跟凶神惡煞地兵頭們嗦,紛紛把脖子一縮膽顫心驚的溜了。

    太平公主也不叫囂了,低聲地嘿嘿偷笑:「劉冕,太刺激、太好玩了!想不到當兵的這麼威風。要不是穿在這一身兒太不方便了,我還真不想脫下來。要不。你哪天方便,給我量身定做一套將軍鎧吧?對對,就要跟你身上這種一模一樣的。夠漂亮,也夠威風。」

    劉冕笑道:「你省省吧。我這種明光甲算是最輕的,都足有十幾斤重。連我平常都不喜歡穿,嫌麻煩。少說廢話了,找間客棧弄幾件衣服來換上。就快天黑夜市就要開始了!」

    「好,快走!我真是等不及了!」太平公主興奮的搓著手。扯著劉冕大步向前。

    一行大約十人,浩浩蕩蕩殺進一家布莊買了衣服,然後又殺進了一家客棧。太平公主固然是縮著頭沒露面。

    店內大堂裡有不少人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喝酒,氣氛挺熱鬧。排頭兩個兵丁走到櫃檯前將櫃檯拍得震震作響:「老闆!給十間上房!」

    「十、十間?小店的房間都開出去大半了,頂多還有三間上房。」那老闆是個四十餘歲的胖子,一臉驚詫的打量的這群荷甲帶劍的軍士。

    排頭的軍士惱火的一拍櫃檯:「那將他們轟出來!你這店子軍爺今天包了!」

    太平公主在後面暗笑:「壞人!原來你們這些傢伙出來玩地時候這麼壞這麼囂張!」

    劉冕暗笑幾聲,走上前來道:「算了。三間就三間。帶我們上去。」反正也只是換下衣服。

    店裡的客人都有點驚慌的朝旁邊躲閃,眼神飄乎的偷著瞟看。一名軍干大喝一聲:「看什麼看?沒見過剛剛在戰場殺人回來的兵大爺嗎?」那些人嗚的驚叫一聲朝旁邊疾閃,全都悶著頭沒人敢瞟看了。

    劉冕一行人隨著一名驚慌的店小二上了二樓。太平公主獨處一間,劉冕和其他地兄弟們在另外兩間房裡各自換了衣服。片刻後,全都換上了平服一窩蜂似的湧出了客棧。

    老闆、小二和客人們目送他們出店。居然異口同聲的長吁了一口氣。店內氣氛再度活躍起來。

    終於上了西市大街。夜晚地大街上,行人如織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更盛白天。每家店舖都張打起燈籠迎在開門營業,路邊過道上更是擺出了無數的小鋪小攤兒,彼此喲喝的招覽客人。

    正如劉冕所說,天南地北地小吃,各形各色的雜耍,還有風騷捺人的藝伎。將整條西市大街整得精彩紛呈。

    太平公主好奇而又興奮的拖著劉冕的胳膊肘兒四處鑽來鑽去。時時全然不顧形象的放聲哈哈大笑,或是拿著一些從來沒見過的路攤小吃大快朵頤。引得路人一陣陣側目。

    「西市我來過不知道多少次了,還不知道這裡這麼刺激、這麼好玩!」太平公主就像個孩子一樣,歡呼雀躍興奮異常。

    劉冕呵呵的笑。他還真沒有看見太平公主像這樣高興過。也難怪,像她這麼一出身就珍貴無比地人,哪裡會曾像這樣在市井間瘋玩?

    「駝兄,帶我去見識一下鶯菀吧?聽聽小曲喝喝花酒,定然有趣!」太平公主詭計上來,嘿嘿壞笑,「夠、夠、夠啦!」

    「夠你個頭!」劉冕在她地帽子上拍了一下,帽沿落下來又遮住了眼睛,「女人也想喝花酒?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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