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復唐 作者:尋香帥(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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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sygoing1 2009-4-5 09:53: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563056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17 23:57
復唐‧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71章 洞房花燭

    劉冕的肚子里裝滿了皇家盛宴上的美酒珍饈,本來是撐得滿滿的。可是與黎歌韋團兒吃飯的時候又禁不住吃了許多的東西喝下了幾杯酒水。兩個女人都喜歡給他夾菜倒酒,劉冕自然也是來者不拒。

    一頓飯吃完,劉冕的肚子變成了大皮球鼓得圓圓的。黎歌和韋團兒自然也是高興,紛紛說這樣湊在一起吃飯果然有趣,連胃口都會好一些。

    飯後,三人一起來到後院馬球場散步。此時天色其實已經黑了,月上西頭。安靜的馬球場上被鍍上了一層銀輝,靜謐而又安寧。

    劉冕左手擁著黎歌的柔腰,右手牽著喜歡蹦蹦跳跳的活躍的韋團兒,臉上始終掛著滿足的微笑,時不時的打個嗝。

    從萬里黃沙的邊關與鼓角錚鳴的軍旅回到這個寧靜溫馨的小家,劉冕那顆始終懸在半空的心總算是回到了胸膛里,感覺異常的安寧與滿足。回家的感覺,真是不錯。

    “真想要個孩子了!”劉冕無厘頭的突然冒出這一句來。

    黎歌臉一紅,韋團兒卻是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那將軍就努力啊!”

    “努力什麼?”劉冕裝傻,壞笑。

    “嘿嘿,你說呢?”韋團兒繞了個圈兒跑到黎歌這邊來,抱著她的胳膊肘兒笑道,“洞房花燭夜,努力啊、努力……”

    “團兒,休要胡言亂語,小心我掌你嘴!”黎歌作勢假慍,韋團兒嘻嘻哈哈的跳到一邊,“將軍救命,郡主要發威了呢!”

    “救你個頭,修理一下你這張麻雀嘴才好。”劉冕落井下石了。

    韋團兒委屈地叫了起來︰“真是枉打好人呢!我身為郡主地陪嫁。當然得為新郎和新娘地洞房地事兒操心嘛!”

    劉冕哈哈地大笑起來︰“你這不是瞎操心嗎?你能幫上什麼忙?”

    韋團兒賊兮兮地跑到劉冕身邊。湊到他耳邊低聲竊語。偏又說得黎歌剛好能听到︰“將軍你就放心吧。婢子已經把該教地東西。都教給郡主啦。嘿嘿!”

    “團兒!還不住口!”黎歌大窘。也顧不得形象跑過來要追打韋團兒。韋團兒驚聲一叫撒腿就跑。愣像只兔子一般。

    兩個女人在寬闊地馬球場上來回追跑。嘻嘻哈哈地吵鬧。劉冕面帶微笑地看著她們。情不自禁地也笑出了聲來。

    這小日子。當真是過得。出門打拼了一場。就如同快要耗干了能量地電池。回來休憩一番。便得到最好地補充能充滿電能。

    家對一個男人的意義,莫過于此。天倫之樂就是最好地休息與充電。現在這年景,家庭男人是女人遮擋風雨的撐天大樹;女人則如同樹下的泥土,提供養料保持樹根。劉冕現在感覺,自己的這個小家就是典型的五好家庭。和諧,美好。

    天色已晚。韋團兒給二人分別安排好了熱水洗浴。

    一路舟車勞頓,劉冕當真有點累了。泡在澡池里差點睡著。韋團兒推開門送來衣服,自己也像以前一樣下了澡池來給劉冕擦背。

    三月不知肉味。很久沒有接觸女人了。韋團兒的身裁本就火辣襲人,想來她也是有點欲望饑渴,言談舉止中自然流露出挑逗與渴盼來。

    劉冕抱著她擁吻,幾乎就要與她巔鸞倒鳳。

    “停!停停!”韋團兒喘著粗氣兒將劉冕推開,難為情的擺手,“將軍一會兒還要洞房呢,可別跟婢子一起偷吃。”

    劉冕呵呵的笑︰“誰讓你挑逗我。來,給我擦水。”

    二人從澡池里走出來,韋團兒拿起澡巾細心的擦過劉冕身上地每一寸肌膚。

    “好雄壯啊。嘿嘿……”韋團兒笑得很賊,還忍不住在那上面親了一口。

    劉冕禁不住打了個輕輕的寒戰︰“妖精,別亂折騰。小心老爺我辦了你!”

    “嘿……我是不怕了。”韋團兒低笑道,“倒是郡主金枝玉葉柔弱之身,一會兒如何招架得住將軍如此虎威?”

    “你以為我是牲口嗎?我自然會憐惜她的,不會亂來。”劉冕笑道,“你這陪嫁丫頭,倒是蠻細心地嘛!”

    “想當初我和將軍第一次的時候……”韋團兒說到這里吃吃的笑了起來,“將軍可是沒怎麼憐惜我。”

    “喝醉了嘛!可不能怪我。”

    “那將軍今日可曾是醉了?可別把郡主折騰得太慘呀!要不喝一杯醋來解酒吧?”韋團兒倒是真關心劉冕的洞房之事。

    “不喝!堅決不!”劉冕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喊了起來。

    心里。則是自然而然的浮現出那個惡作劇的太平公主。

    今晚,她會如何渡過呢?

    劉冕暗自笑了一笑︰算了,不要想這些了。珍惜眼前的春宵時刻吧!

    韋團兒給劉冕換上了一套寬松舒服的睡袍,便拉著他往睡房去︰“郡主已經洗浴完了在洞房等你呢!”

    睡房顯然被布置過了。貼上了喜字紅綢里面燃著紅燭。韋團兒把劉冕送到了這里卻沒有退去地意思,朝前努嘴道︰“敲門呀!敲門!”

    “進自家睡房還得敲門嗎?”劉冕禁不住好笑,也便如她所言的敲了幾下。

    “進、進來呀!”黎歌的聲音里明顯有一絲慌亂。

    劉冕的心也輕彈了一下,推開門走了進來。

    黎歌穿一聲盛裝錦袍坐床邊走來迎接︰“老公,你來啦!”她盡量使自己的聲音顯得自然,卻仍是有點緊張與別扭。

    劉冕溫和的一笑︰“黎歌。以後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了。你是家里的女主人。你緊張什麼?我長得很可怕很恐怖嗎?”

    “不、不怕!”黎歌笑了起來,“只是……有點不習慣。這麼多年了一直是一人獨睡的。現在要和老公……有點不習慣而已。”

    劉冕呵呵地笑了幾聲正待轉身去關門,卻听得身後輕微的門響,韋團兒已經把門關上了。

    人卻沒有出去,反而像只狸貓一樣輕快的摸到了黎歌聲邊攙著她的胳膊肘兒。全沒有離開地意思。

    劉冕不禁疑惑的瞪了她一眼︰臭丫頭,還不閃人?

    韋團兒卻是有意避開了劉冕的眼神,躲在黎歌身後賊笑。

    黎歌也有點不自然的臉紅了,岔開話題道︰“老公,要不要坐下來喝杯酒的?”

    “酒就不喝了,今天已經喝太多了。”劉冕走到床邊坐下來。拍拍身邊地床板,“過來,和我聊聊天說說話。”

    韋團兒就扶著黎歌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一起在劉冕身邊坐了下來。

    劉冕總是感覺有點別扭,不停的用眼楮瞪韋團兒︰你咋還不走?

    韋團兒卻像塊粘糕一樣,還就粘在黎歌身邊了。

    雙飛?----劉冕地腦海里突然閃出這個猥瑣的念頭︰不好吧?!

    轉念又一想︰反正都是我的女人,有啥不好?

    嘿嘿!

    “黎歌,團兒。我出門這些日子,家里都還好吧?”為了緩和氣氛。劉冕主動拉開了話匣。還伸出手來攬到了黎歌的腰上。

    “好,都挺好的。”黎歌朝劉冕那邊輕輕倚了一倚,有點不自然的微笑道。“家里有團兒料理,一切有條不紊。太平公主和狄仁杰等人也對府里很照顧,一切風平浪靜都很安寧。”

    “太平公主也照顧你們了?”劉冕不禁想笑。這丫頭,能怎麼照顧?

    “是呀!她還時常來竄門呢!”黎歌笑道,“她可喜歡喝我煮的雪蓮子羹了,每次來還都要扯著我和她一起玩那個撲克。可惜我笨,總是學不太會要輸給她。”

    “是啊是啊,太平公主贏了咱家好多錢呢!”韋團兒心直口快地就嚷了起來。

    劉冕哈哈的大笑起來︰“不會吧,堂堂的太平公主、你黎歌地皇姐。每次都要來贏你的錢?”

    “是啊,我笨嘛……”黎歌也有點難為情的掩嘴低笑起來,“所以每次都輸。”

    “沒事!”劉冕拍起了胸脯,“太平公主那點賭技還是跟我學的。改天我帶你們一起翻本,殺她個落花流水!”

    “嘿嘿----”韋團兒賊笑起來。

    “你笑什麼?”劉冕故意板臉責問。

    韋團兒貼到黎歌身邊笑道︰“我笑呀,妻子終究是妻子。將軍還是顧著郡主一些嘛----換著是以前,將軍總是向著人家太平公主的!”

    “團兒休得胡說,掌嘴!”黎歌伸手在韋團兒臉上輕拍了一下,責罵道。“將軍的事情,豈是我們可以過問、評議的?沒大沒小,以後可以注意了哦!”

    “啊?是是是!”韋團兒像條應聲蟲連連應道。

    劉冕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這下好。以後不用本將軍來調教你這呆頭呆腦的傻丫頭了。你要是不听話,黎歌就能教訓你。”

    黎歌笑道︰“團兒心直口快勤快又能干,是我最好地姐妹。我才不會苛難她呢!不過呀,團兒。以後咱們都得注意分寸才是。家里的事情咱們打理好就行了。將軍在外面的事情,他不許咱們管的,咱們都不能去多嘴,免得將軍煩惱。知道嗎?”

    “是是是!”韋團兒如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黎歌摸了一下黎歌的臉蛋兒笑道︰“太平公主是我皇姐。同時也是將軍的紅顏知己。到了咱們家里,既是咱們的親人也咱們的貴客。團兒。以後可別亂說話哦!”

    “是是是!”

    劉冕在一旁看得就想笑。這兩個女人一唱一喝就像看戲一樣,當真有趣。

    “天晚了……將軍,郡主,快歇息吧?”韋團兒被教訓了一頓仿佛有點苦惱,主動跳起來岔開話題道,“我給將軍郡主更衣!”

    “不用了吧?”劉冕站起身來瞟她一眼然後看向門外,意思是你出去。

    韋團兒卻是笑嘻嘻的湊到劉冕身邊來道︰“將軍,我可是陪嫁丫鬟。洞房之夜要陪著郡主地哦……”

    “有這個必要嗎?”劉冕不禁愕然,“還有這等規矩?”

    “皇家的規矩哦!”韋團兒嘿嘿的笑,“將軍你就不用多問了。反正婢子不會在這里給你們添亂的。反而會讓你們的洞房之夜更加美妙!”

    “呃……”劉冕眨巴著眼楮看向黎歌。只見她臉一紅就把臉別到了一邊。

    “那……隨你好了。”劉冕扔出一句,心道︰我反正是無所謂。只要黎歌能接受就行!

    其實劉冕心里,還真是多少有點盼望韋團兒能留下來。一來吧,他與黎歌之間現在還多少有點尷尬,有韋團兒在旁活躍氣氛總不是壞事。自己是老油條了不在乎,人家黎歌可是害羞得緊放不開來。兩人單獨在一起也總難把話題轉移到男女之事上去。

    二來……一龍雙鳳的美事,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嘗試到的,嘿!

    韋團兒果然熱心,而且顯得準備很充足。她先把劉冕按得坐到了黎歌身邊,然後就當著他們二人的面先將自己身上的衣服遂次退了去。

    劉冕煞感新鮮︰這有趣!

    黎歌羞得不行,又想將頭別開,又想躲到劉冕身後。

    韋團兒自己地臉也是一陣陣紅,深呼吸讓自己平靜後走到床邊來,跪坐下來先脫去了黎歌地鞋子︰“請郡主上床歇息。”

    黎歌早就羞得不行了,往床上一翻就溜了進來扯過被子來蓋上。

    韋團兒光著身子爬上了床也縮進了被子,卻見她的手在被子里不停地倒騰,把黎歌身上的衣物一件件的解了下來,還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到了床邊。

    “請將軍上床歇息。”韋團兒又過來給劉冕解衣服了。

    劉冕感覺現在呼吸間都充滿了情欲的氣息。燭光之下,韋團兒的眼神變得迷離而挑逗。黎歌扯著被子將頭都蒙住了,柔軟的被緞卻掩不住她婀娜多姿的身形。

    韋團兒給劉冕褪去了衣服,就讓他也睡到了床上。

    劉冕感覺到了,黎歌的身子在發抖。伸手攬過去的時候,黎歌的身體都有點僵硬和勉強,生硬的將身子投到了劉冕的懷抱里。

    韋團兒也上了床。將蓋在二人身上的緞被一寸寸往下拉,終于是讓黎歌露出了頭來。

    劉冕,也算是終于看清了懷中赤裸的玉人。

    黎歌急忙害羞的一低頭,將臉埋在了劉冕的胸間,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劉冕看到,韋團兒像只貓似的爬到了黎歌身邊,伸出舌頭在她背上輕舔了起來。

    黎歌就像觸電了一樣渾身一彈,禁不住往劉冕懷里鑽了進來。

    很巧,她的小腹偏就撞上了劉冕那雄壯的家伙……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18 19:29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72章 齊人之福
    黎歌就像是受驚了的小鳥,在劉冕的懷里縮成一團。雙手緊緊並在胸前,頭埋得深深的。

    劉冕一手攬在她腰間,輕柔的撫摸,不敢太過用強和蠻橫。像黎歌這樣未經人事的處女、本身又冰清玉潔的純情少女,第一回難免緊張和羞澀。這反而讓劉冕感覺到特別的興奮與刺激。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處女特有的體香,讓劉冕渾身的血液都加快的流動。

    與黎歌相比之下,韋團兒已經可算是身經百戰的老手了。很顯然她知道自己現在需要做什麼。

    只見她如同一條水蛇一般纏繞在黎歌身邊,柔軟的手掌緩緩滑過黎歌嫩滑的脊背,同時將蓋在她身上的軟緞挪了開來。

    黎歌光潔如玉的脊背裸露出來,折射蠟燭的光輝,如同夢幻的神女雕塑般聖潔又充滿誘惑。

    劉冕情不自禁的也伸手撫了過去,黎歌更加緊張了。身子一彈,雙手在胸前並得更緊,都不敢抬起頭來了,緊緊貼著劉冕胸前不敢挪動。

    韋團兒狡黠的笑,如同狸貓一般弓起身子將臉貼在了黎歌的背上,用光滑的臉蛋兒輕輕蹭她的背。間或伸出靈巧的小舌頭舔一舔她的背,一雙手卻極不老實的向黎歌腰下滑去。

    “啊,不要……”黎歌抬起頭來輕聲驚叫。劉冕趁勢捧住她的臉,吻上了她的唇。

    一瞬間,黎歌只感覺腦海里一陣嗡嗡作響化作一片空白。劉冕的嘴唇厚實又濕潤,帶著男人特有的氣息,讓她感覺一陣意亂情迷。

    劉冕很理智的控制著自己的沖動,溫柔的吻著黎歌。感覺她牙關有些緊閉也沒有強行硬闖,而是緩緩的、輕柔的用舌頭輕舔她地貝齒與牙床。

    黎歌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睫毛也在發抖。

    韋團兒那家伙。已經吻遍了黎歌後背地每一寸肌膚。還在慢慢下移。軟緞也在下滑。露出了黎歌一半兒嬌翹結實圓鼓鼓地臀部來。

    黎歌感覺背後發涼。酸酸麻麻仿佛癢到了心里去。于是本能地扭動了一下身子。

    這樣輕微地扭動。反而傳遞出一絲情欲地氣息。劉冕嘴里用上了一點力道。終于順利地侵入了黎歌地牙關。

    黎歌有點驚慌。不知如何是好。雖然韋團兒事先把這床第之間所有事情都告訴她了。可那畢竟是紙上談兵。當真遇到這樣地狀況。黎歌只感覺自己六神無主全不知道該怎麼辦。連舌頭都變得僵硬了。身子更是繃得緊緊。

    劉冕也不著急。伸出厚大地手掌輕撫黎歌地脊背。嘴里也輕柔地輕吻著她。黎歌緊緊閉著眼楮不敢睜開。呼吸卻不漸變得粗重。漸漸仿佛已是快要他作喘息一般。

    韋團兒一直很賣力。這時身子已經弓了起來移到了下方。在黎歌地臀部輕輕地撫摩。嘴唇卻是停在她地大腿上來回地輕吻。

    黎歌有點招架不住了,終于揚了一下頭驚道︰“團、團兒快停住。我、我受不住了。好癢。好麻!”

    韋團兒嘿嘿一笑,才不會听話。劉冕的手也從黎歌地後背移到了柔軟的腰間,在她小腹上輕輕的撫摩。

    黎歌渾身驚顫喘著粗氣兒。感覺就像是在掙扎一般,卻又不想起身和挪動。

    這種感覺……太要命了。既害羞,又興奮。渾身上下又癢又麻,偏又血液奔流渾身發熱,連鬢角都有了汗水。身上更是有了一層非常細密的汗珠兒,體香愈濃,折射的光芒更加誘惑。

    劉冕感覺自己已經有點忍不住了。

    今日這床榻之上的氣氛,實在太過香艷與濃烈。自己已是數月不知肉味,能把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他的手往上移。摸到了黎歌細瘦的兩條前臀。黎歌緊張的輕叫一聲,別開頭來埋在劉冕肩頭。

    劉冕輕輕地撫摩了一陣黎歌的手臂,輕用幾分暗力想要拉開。黎歌卻表現得有點緊張,雙臀合抱在胸前不肯放開。也不肯湊上嘴唇來讓劉冕親吻。

    劉冕無奈,只得將吻到了黎歌的脖頸上。這一下黎歌的反應就更大了,身子一繃一彈,變得極度緊張。劉冕輕撫她的背,依次吻過她的耳珠、耳廓,又吻到了圓潤嫩滑的肩頭。

    此時。劉冕已經將身體移得快要壓到了黎歌的身上,自己也側起了身來。黎歌很自然的朝旁邊翻了個身,已是面朝上躺著了。

    再也無處躲藏,她一臉通紅,只得緊閉著眼楮別開了頭。雙手仍是抱在胸前。

    韋團兒那壞家伙則是輕柔地撫摩著黎歌的一雙宛如玉雕的美腿,居然很享受。依次吻過每寸皮膚,連腳指頭也沒有放過。

    未經人事的黎歌對這些事情始料不及,既羞恥又興奮,渾身一陣陣痙攣般的抽搐。

    劉冕這邊雙管齊下。一手撫摩著黎歌的頭發和臉龐。另一只手則是稍微用手要分開她擋在胸前的手。嘴唇也未曾停止過,從她的額頭一直吻到鎖骨、侵入到了胸前。

    “呀……”重重喘息了好一陣的黎歌。終于發出了女人特有地銷魂之音。

    與此同時,她感覺渾身一陣陣發軟,護在胸前地用也變得無力了。劉冕趁勢用下頜頂開了她的雙手……佔領了一座乳峰。

    黎歌地胸部,不如韋團兒那般豐滿,也沒有太平公主那樣的嬌挺圓潤,而是顯得有點嬌小玲瓏。不大不小盈盈可握,如同剝殼的雞蛋一般吹彈可破。一粒紅珠羞赧的挺立,美侖美奐。

    劉冕早已經等不及了,一口就親了上去。

    “啊……啊!!”黎歌這下當真驚叫起來,身子一陣扭動。雙手抓住了劉冕的手,又想推開又想抓住,好生為難。

    這下倒是方便了劉冕。他的右手撤了回來,摸上了另一邊乳峰。

    黎歌感覺自己就要崩潰了。整個人如同墜入了雲端一般暈暈乎乎,全然迷失了自己。

    一邊忙活了半天的韋團兒看到終于有所進展了,已是松了一口大氣。眼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在和別的女人親熱纏綿。她心里犯醋之余又感覺分外的刺激與興奮。她爬到二人身邊來,用豐滿的胸蹭著劉冕地胳膊肘兒,伸出靈活的小舌頭親起了劉冕的臉龐和耳朵。

    劉冕正在埋頭苦干親吻黎歌呢,只感覺胳膊肘兒傳來一陣肉感,耳根也一陣陣酸麻----真要命!

    抬起頭來,正迎到韋團兒那張迷醉的臉和饑渴的唇。于是又和她痴吻到一起。這對老對手。顯然顯得合拍多了。舌頭糾纏欲望迷離,吻得叭唧作響。

    黎歌驚怯了半天,這時感覺身邊異動既羞又好奇的睜開了眼楮,入眼看到劉冕在與韋團兒激吻,劉冕地一只手還在揉捏著韋團兒豐滿的胸前,馬上又閉上了眼楮。

    羞死人了!

    可是半刻後,她又情不自禁的睜開了眼楮……原來也沒什麼的啊!

    劉冕和韋團兒也沒忘了黎歌。二人分開嘴來相視一笑,又都低下頭來。劉冕親在了黎歌的肩頭鎖骨,韋團兒則是大膽又放蕩的吻上了黎歌的唇。

    黎歌可沒什麼經驗。還不知道是誰吻來了。于是笨拙的張開了嘴來迎合。

    劉冕看到這一幕,心里感覺很怪,但是非常的刺激!

    這一刺激可不得了。下面那話兒變得更加雄壯了。簡直就快要爆了。

    蠢蠢欲動。

    黎歌地兩條腿並得好緊,還扭向一邊。劉冕可不好對她用強。恰是看到韋團兒撅著屁股在親黎歌,劉冕心中欲望再也無法遏止,于是挪轉身握住了韋團兒的雙臀,挺槍躍馬就沖刺過去了。

    韋團兒其實早也渴盼已久,只是不料劉冕來得如此之凶猛,興奮之余發出了一聲近乎慘烈的驚叫︰“啊----”“呀!怎麼了?”黎歌還嚇了一跳。睜眼一看,連脖子都紅了。

    劉冕跪著,韋團兒趴著。二人正交合到了一起呢!

    韋團兒也痴迷起來,哼哼唧唧地閉著眼楮胡亂呻吟,嘴也不想停著就沖著黎歌一頓亂吻。一只手撐著床板,另一只手居然摸到了黎歌胸前。

    這兩人居然就在黎歌的身體上方開始交合了。

    黎歌羞得有點無地自容,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

    可是偏偏……她又感覺很興奮,很刺激……還有一點渴望。

    韋團兒的身體隨著劉冕有力的撞擊有節律的扭動,豐滿的胸前就在黎歌的胸前來回蕩漾。

    既如鬼使神差一般,黎歌伸起了一只手,摸到了韋團兒的胸前……

    “啊……我受不了了!”韋團兒近乎于痛苦一般銷魂的大聲呻吟。身子一抽搐,居然就軟了下來。

    劉冕也喘起了一陣粗氣兒,但那家伙依舊那麼雄壯不肯退兵。

    韋團兒軟下身子躺了下來躲著劉冕,湊在黎歌身邊痴迷地說著浪語︰“郡主……女人最大的快樂莫過如此。婢子已經消受了,化去了將軍最猛的一層力道……換你啦!”

    “我……我!”黎歌全然不知所措,眼楮瞪得許大。不經意間看到劉冕雄壯的腰腹之下,心既驚且羞。

    可是身體卻傳來無法遏止的欲望……

    劉冕俯下了身來,親吻黎歌。黎歌閉上眼楮,情不自禁的喘著氣兒。韋團兒雖是敗下陣來。卻也沒忘記發揮余熱。她的手比較柔和。就這樣摸到了黎歌的小腹,逐漸往下延伸。

    “啊……不要。停手,快停手……羞死人了!”黎歌迷亂的喊叫和呻吟。偏偏這種半推半就地模樣,反而更加勾起了劉冕的欲望。

    他已經有點霸道的將身體壓在了黎歌的兩腿之間。黎歌已經像喝醉了酒了一般神志模糊了,本能的想將腿夾緊,卻是那麼無助和無力。

    劉冕畢竟是老手了,這時控制著自己的沖動和力道,很緩慢的、輕柔的侵入……

    “啊----疼……!”

    幾縷陽光從窗稜的縫隙投射進來,落在床前。

    劉冕在軍隊里養成了早起地習慣,這時習慣地睜開眼楮,感覺兩條胳膊有點輕微酸麻。左邊韋團兒右邊黎歌,兩名女子各枕著他一條胳膊睡得正香。

    韋團兒白昕,黎歌粉嫩。她們沉睡的樣子都很安詳與恬靜。正在自己懷里均勻地呼吸,身體很節奏的輕微起伏。

    一床軟緞蓋著三個人,剛剛好。天氣不冷不熱,這樣抱著很舒服。

    劉冕又閉上了眼楮,不想擾了她們的清夢。

    回想昨夜,真是有夠香艷淫靡。韋團兒這家伙還挺會折騰的,居然導演了這樣一個洞房之夜。想來她該是在皇宮里學來的。大唐風氣開放,人們對于性這種事情不再是談虎色變。尤其是皇家之人,更是大方又直接的把性當作了重要課題。想當年,太宗皇帝還曾教自己的女婿如何提高房中之術呢!

    若非如此,自己怎能享受得了這種齊人之福?黎歌雖然善良清純,但也不是愚笨呆板之人。雖然有點抗拒,但也沒表現得像個貞節烈女般對這種事情如此反感。

    假以時日……這床第之歡可就有得樂了。

    劉冕想著這些,不自覺的揚起嘴角微笑起來。就在這時,感覺右手邊傳來輕微響動,自己的嘴角被人親了一口。

    劉冕睜開眼楮轉過頭來,恰好與黎歌四目相對。

    黎歌一臉酡紅眼中也是水汪汪的,正羞赧又溫情的微笑︰“老公,這麼早就醒了?餓了嗎?”

    一邊韋團兒也醒了,睜開眼楮傻笑了一聲,又挪動了一下身子和劉冕貼得更緊了,閉上眼楮繼續睡覺。

    劉冕左右雙臂各自用力將她們往自己身上抱了一抱︰“再睡一會兒……這樣躺著真舒服!”

    日上三竿時,三人方才慵懶的爬起了身來。

    經過昨夜之事後,黎歌與劉冕之間更加親密無間了。韋團兒就更不用說了,她本就是劉冕的心腹女人,和黎歌也早就成了閨中密友。

    吃飯的時候,匠人很及時的將剛剛打造好的圓桌送了來。上好的紅木打造的四柱圓腿桌,往屋中一放倒顯得大方得體。三人不分上下的坐在桌邊吃了一頓好飯,又相約去逛了一趟西市。劉冕替她們買了好大一批錦緞首飾,逗得二人歡喜不已。

    三個人在一起居然其樂融融,彼此親密無間異常和諧。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0 15:10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73章 頭頂之刀
    劉冕就快要樂不思蜀了。

    一連數日,他未出家門,實實在在的享受了一番人倫之樂。那些官員將軍們包括太平公主,都很識趣的沒有來打擾劉大將軍的婚後小日子。劉冕算是渡過了這幾年中最安寧最舒坦的幾天。

    一直到了七天後離十天假期就快要結束了,晉國公府里才來了客人。

    來的客人還不簡單,相王李旦與長安留守宰相狄仁杰,以及左玉鈐衛大將軍薛訥。這三個大牌沒給一點通知的就突然造房了。來的時候劉冕還正在後院帶著黎歌韋團兒品茶彈琴玩,得門子來報才急忙收拾衣妝去出迎。

    既然連相王都來了,劉冕也就帶上了郡主黎歌一起出迎。二人來到正堂,李旦等三人居然都站在那里有一搭沒一搭兒的聊著天。

    “殿下駕臨,微臣有失遠迎,死罪死罪!”劉冕快步上前遠過的就拱手打揖。

    “臣妹拜見皇兄!”黎歌也上前來施禮了。

    李旦憨厚的呵呵直笑︰“大將軍、黎歌,咱們一家人私下里就不必如此多禮了。我這當哥的來看看新出嫁的妹子和妹夫,大抵不必搞得如此興師動眾誠惶誠恐吧?”

    劉冕笑了一笑又與狄仁杰和薛訥分別見過了禮,就請他們三人坐了下來。李旦笑容可掬的道︰“天官,妹子。看你們二人氣色,這新婚後的日子感情過得不錯。我這當哥的也不是故意來煞你們的風景。愚兄離開神都之前得皇帝陛下旨意,一來是迎接朔方的凱旋之師,二來是請天官和右衛、左玉鈐衛的將軍們一起進京受賞。皇帝陛下給的時間期限是半個月。現在也差不多了。天官,如果方便的話我們就擇日啟程前往神都如何?”

    “一切全憑殿下調停了。”劉冕沒有二話。

    “那就明天啟程前往神都如何?”李旦笑呵呵的,仍在征詢劉冕的意思。

    “臣下自當從命。”劉冕拱手應諾。

    李旦點頭微笑。對黎歌招手︰“黎歌。過來。”

    黎歌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拜了一禮︰“殿下有何吩咐?”

    “一家人嘛。干嘛如此生份?”李旦笑得很憨厚。從袖管里拿出一個小布包來遞到黎歌面前。“當初你大婚。我這當哥地也沒來送賀禮。來。這枚紫金鐲子就送給你了!”

    黎歌有點猶豫看向劉冕。劉冕坦然地一笑示意她收下。

    黎歌就收了下來。輕輕展開布包。果然是一件優雅精致地鐲子。上面雕刻地花紋很奇特。不像是中土之物。鐲子地光芒秀出一點黯淡地紫色。一眼看去就不是凡品。

    李旦笑呵呵的道︰“這是愚兄當初當皇帝時,天竺的高僧進獻的一枚千佛紫金鐲,據說這玩藝在天竺可是出了名的聖品,戴上後能佑人安康一世平安。”

    “如此珍貴,臣妹如何敢要?”黎歌作勢要退回。李旦忙道︰“快別這麼說。你收下便是。算將起來你夫君現在已是億萬家資,哪里會把這種尋常貨色看在眼里?愚兄不過聊表心意,你就當是禮輕情誼重吧!”

    劉冕笑了一笑道︰“殿下說笑了……”黎歌也就小心翼翼的將布包收了起來。

    狄仁杰與薛訥靜靜坐在一旁觀望。沒有出聲。劉冕卻感覺他們二人似有話要說。

    李旦倒也識趣,這時便站起身來道︰“天官,黎歌。愚兄還有一些皇帝陛下交待的事情要辦,就請告辭了。狄大人、薛將軍,你們不妨坐下來聊聊天---我先走了。”

    劉冕與黎歌自然是出言挽留,李旦客氣的婉拒堅持走了。二人送李旦出了家門,黎歌自回後屋劉冕來到正堂與狄仁杰薛訥坐到了一起。

    狄仁杰笑呵呵的道︰“晉國公新婚燕爾又得勝歸來,老朽還未及道賀。今日就在此賀喜晉國公了!”

    劉冕笑著擺手道︰“咱們之間就不用如何客套了。狄公,在下離開這些日子,朝中可有什麼重大地變故?”

    “重大的變故倒是算不上,只是局勢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薛訥也不是外人。狄仁杰便直言道,“晉國公還曾記得當日十人之盟嗎?那天我們定下大計,準備恭迎如今地相王李旦為太子。皇帝陛上登基前後,我們就明里暗里開始活動了。當然,武三思那些人自然也不會閑著,他們也在竭盡全力的力爭東宮之位。”

    “那皇帝的態度和意思呢?”劉冕最關心這個問題。

    狄仁杰眉頭輕皺︰“她的意思表達得很模糊。”

    “模糊?”劉冕很疑惑。

    “是的,模糊。”狄仁杰說道,“歷來皇帝陛下辦事的風格都是雷厲風行敢做敢當。可是這一次在立儲的問題上,她從來沒有直接表態也沒有向任何人闡明自己的立場與態度。老朽前不久曾與太平公主密談。皇帝陛下居然都沒有和她最喜愛和信任的女兒談及過此事。可見。皇帝現在對立儲一事非常謹慎,對任何人都晦沒如

    劉冕沒有接話,只是皺著眉頭暗自思索。

    武則天居然在這件事情上晦沒如深,怎麼會這樣?如果說歷史上地武承嗣與武三思深得聖寵還曾經讓她蒙發過立佷為儲之心,可是現在武承嗣捅了大簍子已被貶廢,武家之人也應該令她大失所望了才是。摒開武家子佷,那武則天就只能在自己的兒女中選擇繼位者了。

    流放在外的李顯顯然是不必考慮的。剩下的太平公主、李旦、李賢之中,從情感上講武則天當然想立她最心愛也最信任的寶貝女兒,可是這難度太大了。李賢曾經一直都是武則天的政敵。他雖然賢能有威望。可是武則天是肯定不會放心將自己一手打來的江山,交給昔日的政敵手中地。

    這就唯獨剩下李旦一個了。再加上現在有了許多人在擁護李旦----那她還在等什麼、想什麼?

    “天官。你是不是在想,皇帝為什麼會這樣?”狄仁杰仿佛能洞悉天機,眼中精光熠熠似已看穿了劉冕的心思。

    “不錯。”劉冕坦承道,“我左右分析思來想去。現在李旦都有理由入主東宮。可是皇帝陛下為什麼還要猶豫不決和晦沒如深?”

    “呵呵呵!”狄仁杰撫髯長笑。

    劉冕和薛訥疑惑不解地同聲道︰“狄公因何發笑?”

    “天官,你聰明過人慧眼如炬,可是你畢竟對皇帝不夠了解。尤其是,你對皇帝那個年齡的人----也就是老人的心思,不夠了解。”狄仁杰意味深長的微笑道,“雖說是局勢決定走向。但皇帝她老人家畢竟是執掌乾坤之人,她的意願與想法是不容忽視的。某些時候,她大可以獨戰乾坤力排眾議,決定許多地事情。”

    劉冕驚訝道︰“狄公地意思是說,皇帝很有可能不按常理和局勢地走向來辦事,破格做出一些另類的決定?”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狄仁杰說道,“這就是老朽今日特意前來面見天官地原因。從現在的局勢來看,仿佛一切都在按照我們當日的籌劃在進行。可是在表面的順利與安寧之下,卻暗流洶涌殺機四伏。”

    “此話怎講?”劉冕驚訝問道。

    “我剛才說了。我們不能忽略了皇帝的想法與意願。”狄仁杰嚴肅地說道,“她是女人,而且是一個很強勢、很有征服**和佔有**的女人。女人強勢起來。會比男人更加霸道和強硬。簡單來說,她不會容忍任何人左右她的意志,也不會听命于任何一人在重大地事情上做出決定。在登基之前,她就喜歡權力給她帶來的快感。現在她是皇帝了,更要一切自己做主----尤其是像立儲這種家事。”

    劉冕心中輕彈了一下︰“狄公的意思是說,我們一手推動和造就的局勢,無法讓皇帝去順應,甚至有可能激起了她的反感?”“就是這個意思。”狄仁杰正色道,“皇帝何許人?浸淫宮斗數十年。現今已經沒有人比她的嗅覺更加敏銳,也沒有人比她更有手腕,更沒有人比她更加心狠手辣。老朽感覺,皇帝似乎已經發覺我們十人盟正在有意將李旦推上台面入主東宮。而且實際上,我們的一些做法也顯得有點矯枉過正了。天官你難道不這樣認為嗎?”

    劉冕心中飛快的一思索,認可的點頭︰“不錯……按照我們李黨地常理來推算,我們更加有理由推舉賢能的潞王李賢入主東宮。可是我們卻將相王李旦頂上了去……這的確有些自作聰明主動暴露了我們的意圖。”

    狄仁杰輕吁一口氣道︰“這不能算是敗招,但的確有了破綻。天官,不管我們如何得勢、如何風光。都永遠不要忽略了皇帝的感受和想法。想想吧,當初的一朝首輔裴炎、她的親佷子宰相武承嗣、最愛的女兒地夫君武攸暨,那都是說殺就殺說廢就廢的。在利益面前,皇帝完全可以鐵面無私六親不認。所以……我們十人盟有必要改變一些策略了。”

    “言之有理……”劉冕也發覺了一絲危機感,點頭道,“這幾年來,我們李黨在諸多斗爭中屢屢得勝,武黨則是屢屢挫敗一再失勢。皇帝將這一切看在眼里,肯定不會對我們十人盟坐視不理、任由我們坐大的。按照常理來說。以皇帝的帝王心術。這時候是打壓一下我們十人盟的力量、以期平衡兩黨的實力對比,來方便她駕馭了。所以……現在我們看似風光。頭上實際懸著一把亮閃閃的屠

    “不錯!說得很好!”狄仁杰點頭贊許道,“所以現在,我們不能犯任何一絲的錯誤。永遠不能掉以輕心沾沾自喜洋洋自得。禍兮福之所伏,福兮禍之所倚。我們必須提高警惕居安思危,同時注意言行低調行事。不要給武三思等人抓到我們的把柄。否則,皇帝是肯定不會姑息忍讓地。”

    “我明白狄公地意思了……”劉冕眉頭輕皺緩緩點頭,“在立儲的這件事情上,我們該收斂一下我們地態度了。尤其是李昭德與魏元忠、黑齒常之他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老是在皇帝面前嗦嗦說個沒完。說得越多,皇帝就會越反感。皇帝的態度模糊,我們也就閃爍其辭好了。就算她問意見,我們也說此乃皇帝家事,外臣不便干預。疏不間親自苦皆然。”

    狄仁杰微笑道︰“我們這些人當然可以如此來說……可是天官,你能行嗎?”

    劉冕眉頭一皺,表情變得嚴峻了一些︰“不錯……現在,我已經是皇戚了。”

    “就算你不是皇戚,皇帝也會問你這些事情。”狄仁杰說道,“你可別忘了你與皇家之人的過從是何等之密。再者,這幾年中皇帝的許多私密之事你都是知情之人。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信任你,你已經是她現實意義上的心腹。她不問你,還能問誰?”

    劉冕追問道︰“那依狄公高論,皇帝如果當真問起此事,在下該如何回答?”

    狄仁杰呵呵一笑,撫髯而道︰“天官就說……讓皇帝立太平公主為儲吧!”

    “什麼?!”劉冕甚感意外,驚訝道,“為什麼?”

    連薛訥也極感意外︰“狄公何出此言?”

    “二位稍安勿躁!”狄仁杰揚了一下手,嚴肅的正色道,“此間無外人,老朽也就直言實說了。天官與太平公主的私交那是公開的秘密;此前與潞王賢的交情也是人盡皆知;現在皇帝又有意把相王李旦往你身邊來推,就是有意讓你與他們三人都有接觸和了解。皇帝此舉,真是用意深遠!老朽現在就敢拍板定案︰皇帝陛下必然向天官問起立儲一事。而且天官的態度,對皇帝陛下的影響會極其重大!”

    劉冕迷惑不解的道︰“那狄公當真是想讓太平公主入主東宮?”

    “當然不是。”狄仁杰眼神炯炯看著劉冕,“我是為了天官的安危著想。你唯獨建議皇帝立太平公主為儲,方能打消她的戒心與懷疑,脫身于危險之外。”

    劉冕腦子飛轉冥思苦想,仍是想不通為什麼。于是對狄仁杰拱手正拜︰“請狄公賜教!”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1 14:03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74章 暗流洶涌
    “賜教是萬不敢當。”狄仁杰說道,“其實以天官的聰明才智,稍加思索能想通其中的所以然來。現在已經到了一個非常時期,不能再按以前的路子去周旋。以前皇帝想登基,為此不擇手段、任人為賢。只要是對她登基有利的人她都會想辦法提拔,只要是對她登基有利的事情,她都會去做。現在不同了。她已經坐上了龍椅……以她的習慣思維,現在最擔心的不是誰入主東宮誰來當宰相……而是誰會在背後算計她。”

    “言之有理。”劉冕說道,“皇帝以女人之身隆基九鼎創千古之先河,心中的危機感定然是很嚴重的。她的手下,恐怕是容不得權臣的。”

    “不錯。”狄仁杰說道,“所以,我們現在所要做的,不是與皇帝及武三思等人斗智。而是斗愚。”

    “斗愚?”劉冕疑惑道,“大智若愚?”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狄仁杰說道,“今日這里沒有外人,有些話也就不必避諱了。自古以來,從不乏開國皇帝在登基之後,開始對自己的開國功臣們不放心而動手誅滅的。太後易唐為周,完全可以看作是開國皇帝。她也難免會走上這樣的道路----對當初幫她登基的人產生懷疑與猜忌。功勞越大的人,她反而會越猜忌。這是人性使然,也怪不得她心胸狹隘。”

    “我能理解。”劉冕說道,“她會想,當初那些功臣們能夠擁她為帝,同樣有辦法擁其他人為帝取而代之。尤其是在立儲這件事情上,最能讓她感覺到危機感。好不容易得來的皇位打來的江山,將來就要無償的過繼給東宮太子……她的心里是難得平衡的。尤其是不管是誰入主東宮都難稱完美;誰當太子都會讓她感覺到威脅。看來,我們要想辦法離立儲一事遠一點才好。”

    “說得很對,切中要害。”狄仁杰說道,“現在的環境是︰皇帝已經成功登基了;對外的戰爭也連連取勝邊患基本無憂了。那麼,皇帝的眼光就該轉移到朝堂的黨爭與後繼立儲上來了。畢竟。這是直接關系到她地帝位穩固的大事。這種時候,誰冒頭誰就會有危險。因此,我們要開始斗愚。老夫之所以建議天官向皇帝進言立太平公主為儲,就是這個意思。反過來想除了太平公主之外,天官舉薦任何一人入東宮,都不妥當。都會引起皇帝極大的猜忌之心。”

    “不錯……”劉冕吁了一口氣,凝眉道,“李賢就不必說了……當初皇帝還是太後的時候,其實是對他深深忌憚的。若非他有著很大的利用價值,恐怕早就殺之而後快了。如今我若是敢提出立李賢為儲,皇帝必定認為我親李賢而遠皇帝,密謀匡復李唐推她下台;李旦與我泛泛之交,之前曾經當過皇帝。我感覺皇帝這次派他來西京,是有意對我進行刺探。因為李昭德等人已經在朝堂上造起了一陣風要擁李旦為儲。皇帝是想看看我是否與李昭德等人一個鼻孔出氣。如果我也出聲擁護李旦。那我們這些人就都危險了。皇帝心里是肯定知道我們李黨一派人是團結在一起地。但是如果我們結黨營私妄圖左右國家大事,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我這個掌軍大將軍與朝中宰相以及親王們糾結成一團,會讓她感覺非常之不安。因此。李旦也不行。李顯流放在外根本不必提……那就只剩太平公主了。”

    狄仁杰點頭微笑︰“天官果然聰明,觸類旁通舉一反三。很顯然,太平公主想入主東宮是不太現實的。雖然皇帝心中或許會有此念,但她也不敢輕易越此雷池半步。天官向皇帝建言立太平公主為儲,一來可以說中她的心事讓她心中舒坦,二來也可表現出一些真性情來。畢竟天官與太平公主的私交是其他人所不能比擬的,你們與皇帝之間也多有默契。如此說話,可以讓皇帝感覺你與皇帝以及太平公主之間走得很近,你在刻意為她們母女著想。這樣一來她非但不會對你產生猜忌之心。反而會對你更加信任與親近。”

    “妙。妙哉!”劉冕擊節贊嘆,“狄公果然智深如海,在下佩服萬分!能將人心人性剖析得如此透徹、將人性看得如此清楚,狄公真不愧是有大智慧之人!”

    “呵呵,天官過譽了!”狄仁杰笑著擺手,“老夫別無所長,唯獨對皇帝多了一些了解。天官可能有所不知。老夫這些年來雖然官職低微,但一直承蒙皇帝信任與器重屢遭提拔。她也將我視為心腹近臣與私交好友,時常無話不談。老夫對天官說了這些也算不得是出賣她人家吧----這既保護了天官又讓皇帝親近了能臣。更讓朝堂趨于穩定與和諧。如今這朝堂啊,暗流洶涌,大家就彼此照顧著點吧。誰翻了船也不是什麼好事。”

    “狄公所言甚是。”劉冕說道。“早些天。薛兄也與我說起過一事。就是皇帝打賞地時候。我不妨表現得灑脫一點大方地接受她地賞賜。薛兄還給我說了秦國王翦地故事。我認為這個比方說得恰到好處。這以後。我劉某人恐怕要換換路子來走了。”

    “天官自行掂量就好。”狄仁杰呵呵地笑。“人在這朝堂之上。身不由己地時候太多了。只要不危害到大多數人。些許變通與圓滑是必不可少地。畢竟保護自己沒有什麼不對。對了天官。老夫還有一件事情要請你幫忙。”

    劉冕道︰“狄公直言便了。”

    “是這樣地。”狄仁杰皺起了眉頭。“你離朝數月。神都那邊發生了一些事情。老夫在西京頗感鞭長莫及愛莫能助。至從皇帝登基之後。李昭德就表現得很心急。他一方面態度強硬地力挺李旦入主東宮。一方面與武三思一黨地人正面沖突表現得非常剛直火烈。本來他地性格就比較剛直。皇帝登基之後任他為文昌左相提為當朝首輔。這些日子以來。他先後干出了幾件大事。讓朝堂之上隱約風傳出一些李昭德專權地流言。”

    “什麼大事?”劉冕與薛訥一起問道。

    狄仁杰吁了一口氣凝重地說道︰“周興等人被清除後。皇帝並沒有放棄酷吏制度。很快給御史台補充了新鮮力量。而且提拔來俊臣為太僕少卿。其中候思止就以告密得以晉升而且很快成了來俊臣地得力幫手。前不久。李昭德尋了個借口將候思止杖殺于皇宮城門。此舉雖然深獲百姓擁護與贊嘆。但是也震驚了朝野讓武黨之人對之咬牙切齒。候思止是來俊臣地幫手。那便也是武黨地鷹犬。打狗欺主。武三思等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偏偏李昭德又是剛烈之人。一向對武三思等人不屑一顧。因此。前不久又干出了另外一件轟動之事。”

    “何事?”

    “事關東宮。”狄仁杰說道。“武三思或許是想試探一下皇帝的態度。于是暗中安排了王慶之等人糾集一些人在皇宮前請願,請皇帝立武三思為儲。此舉效仿了當初他們請皇帝登基時地舉動。皇帝心中自然不悅,但也不好撕破面皮來責備當初幫助自己登基的王慶之等人,于是采取了一個漠然視之的態度。王慶之那些人見皇帝沒有反對就以為此舉深得皇帝之心,于是越鬧越凶,糾集了數千人在寶城游行請願。皇帝便將此事交由李昭德處理……李昭德便將王慶之等人抓了起來,以侵擾皇宮意圖謀反的理由將其杖殺了。”

    劉冕皺眉道︰“其實皇帝恐怕也是想殺了那多事的王慶之。管什麼事不好居然管到皇帝的家務事去了。李昭德此舉也算是深得帝心。只是可惜……他恐怕是辦了好事,又要背黑鍋了。”

    “地確。”狄仁杰嘆息一聲道,“所以說伴君如伴虎。皇帝想殺王慶之。自己不願意動手。讓李昭德殺了,又會反過來責備他。因為王慶之可是之前擁護皇帝登基地功臣之一,就這樣杖殺了會讓皇帝背上一個卸磨殺驢的罵名。皇帝當然不能背罵名。因此只好李昭德背黑鍋了。因為杖殺王慶之一事,皇帝當眾責罵了李昭德。偏偏李昭德不能理會其中奧妙,還強項向皇帝進言說自己是在稟公辦事依律裁處……哎!這個李昭德。雖說是個難得的人才而且一腔正氣,可是有時候脾氣的確是差了一點,而且思慮不夠周全。老夫覺得,他現在比較危險。不僅是武三思等人欲除之而後快,恐怕連皇帝也有點忌憚他了。畢竟朝中流傳著許多李昭德專權擅政的流言,皇帝不可能听不到。再加上這幾件事情他都處理得比較過火……以皇帝的性格,恐怕是容不下他了。”

    劉冕的眉頭漸漸擰起︰“如果李昭德有什麼不測。將是我們十人盟的一個重大損失。狄公地意思是,是否想讓在下想辦法保住李昭德?”

    狄仁杰摸著胡須,表情凝重地搖了搖頭︰“如果皇帝真要辦他,誰也保不住。而且誰出面要保他誰就跟著一起倒霉。老夫是想拜托天官,去了西京好好勸一勸這個頑固地家伙。趁事情還沒有演化到最壞地結果,盡早回頭。最好是讓他主動辭去官職回家養老,或許這樣可以免于災厄。無論如何讓他先留得有用之身,今後也好再圖謀福天下。”

    “李昭德……會听我地?”劉冕面露難色,搖搖頭。“他是朝中老宿而且歲數一把了是我的長輩,會听我幾句言語而甘心辭官歸田嗎?”

    “十人盟當中,恐怕也就只有你天官的話,他肯听幾句了。”狄仁杰嘆息道,“李昭德性格剛直非常固執,連我這個老朋友也不敢當面跟他直說這些話。可是天官在我們十人盟中的地位非常之特殊,李昭德也多次私下表達了對天官的尊敬與佩服。想必,你的言語他會听上幾句。但是,如果他當真冥頑不靈不听勸告。天官也不必勉強……”說到這里。狄仁杰嘎然而止。

    “我明白……”劉冕緩緩的點頭,心中暗自嘆息。之前他與狄仁杰已經談論過了。皇帝或許已經有些忌憚十人盟的實力太過壯大了。很有可能對我們下手。如此說來十人盟當中有人犧牲已是在所難免……難道,就是他李昭德嗎?

    和當年地裴炎,多像啊!……

    劉冕心中不停的嘆息。

    “還有魏元忠與黑齒常之,他們與李昭德走得極近,在朝堂之上一直都表現得同氣連枝。”狄仁杰說道,“你不妨也勸一勸這兩人收斂一點,不要造成無畏的犧牲。我們十人盟恐怕很難像當初那次一樣全部聚在一起商議這些事情了。如今局勢緊張,大家各自小心、相互關照吧!”

    “狄公所言甚是!”劉冕與薛訥一起拱手而道。

    “哎……身不由己,難得安寧哪!”狄仁杰站起來身,徐徐的搖頭,“這兩年來,朝堂之上雲波詭譎,關河邊疆狼煙頻頻……戰爭、內耗,讓中原的元氣連連受損。天官,我們身為社稷之臣,效忠于大唐也好、效忠于大周也好,都要努力保住中原的原氣,盡量減少內耗的好。別等得我們自己關起門來爭得你死我活的時候,外族異邦卻暗自壯大又來威脅中原了。”

    “嗯……”劉冕心中一亮︰狄仁杰所說的觀點與態度,與我復唐地理念何等之相近?!

    “老夫在留守府還有一些公務待辦,就先告辭了。”狄仁杰起身朝外走,“二位不必送了。老夫告辭!”

    “狄公請!”

    狄仁杰剛走,薛訥就由衷的贊嘆︰“狄公真是有著大智慧、大悲憫之人。令人敬佩。”

    劉冕也輕皺眉頭意味深長的道︰“他是我見過的最睿智與冷靜之人。听了他那些點撥,我覺得也是時候反省一下我自己了。”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2 19:49
復唐‧ 第375章 赴京面聖

    第二天清晨。

    劉冕站在銅鏡前,臉上泛著微笑。黎歌細心的撫平了劉冕衣服上的每一處細小的折皺,然後如釋重負又滿足的道了一聲︰“好啦!”

    束發金冠,虎頭紫袍,卷雲靴龜鶴帶。卸下了戰甲征袍的劉冕,搖身一變成了風流倜儻的俏郎君。

    黎歌朝鏡中看了一眼,溫情一笑臉泛酡紅︰“老公,你真好看。”

    “好看?”劉冕呵呵的笑。他知道自己從來不是第一眼帥哥。“咱也頂多就是……氣質好。”

    “嘻嘻,沒羞!”黎歌轉到劉冕身前伸手到劉冕腰間抱住,頭靠在他胸膛上︰“去了神都,記得早些回來啊!”

    “嗯,一定。”

    “還有。記得要去探望一下上官婉兒。”出乎劉冕的預料之外,黎歌居然提起了這件事情,“她可真是一個好女子呢。老公可別辜負了她。”

    “呃……”劉冕有點無語,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天底下,當真還有不吃醋的女人?以前以為太平公主便是此類,後來才發現她不過是不喜歡將這類感情宣泄出來而已,內心深處仍是吃醋的。

    “怎麼啦?我說錯什麼了嗎?”黎歌抬起頭來,表情還有點自責。

    “不。沒有……我會去看望上官婉兒地。”劉冕微笑。雙手捧住黎歌地臉頰在她額頭親了一口。“在家等我。”

    “嗯----”黎歌開心地點頭。

    房間外傳來了韋團兒冒冒失失地聲音︰“將軍。郡主。用早膳啦!”

    二人相視一笑走出了房間。坐在圓桌前吃過了早膳。剛放下碗來。門口來了幾名士兵。說是奉相王之命前來迎接晉國公。還備上了馬車。劉冕本是打算自己騎馬。現在也不好撫了相王地一番好意。于是與二女辭別坐上了馬車。進了皇城朱雀門。

    朱雀門里。薛訥等人已經到齊了。每人一輛車子。安排得挺周到。沒過一會兒相王也來了。與眾人寒暄過後都相繼上了車子。準備啟程。

    豈料。車隊出了朱雀門以後並未直接走上朱雀大道出長安城。而是轉道向左走進了十六王宅。在太平公主地府第前停下。

    劉冕捺開車簾一看,公主府前也停了一隊車駕,便是太平公主出行習慣用的排場。

    “這家伙也跟我們一並進京?”劉冕心中暗自一笑,放下了車簾。李旦居然也沒有事先通知……看來是太平公主給安排的。現在,李旦這個當哥哥的還沒有妹妹拉風氣派,凡事都得听她的。

    眾人都心知肚明。于是紛紛下了車來準備迎接一下太平公主。劉冕本不想下來,看到大家都如此行事也不好特立獨行,于是也下了車子。

    過了一會兒。一身華貴盛裝地太平公主如天仙下凡般走出了大門來。前赴後涌跟了一大批宦官宮女和鐵甲衛士,很是拉風。

    這樣的公眾場合,太平公主總是表現得很高貴而且高傲。臉上的笑容很矜持、神態也比較倨傲,散發著渾然天成的優越感。

    等眾人行禮過後,太平公主才緩步走上了自己的車子。上車之前對眾人扔了一句︰“我也要去神都,于是結伴同行吧。”然後就一頭鑽進了車子。

    劉冕心中暗自一笑︰這丫頭,現在這譜兒是越擺越大了。在場的有她地親哥哥、眾多功勛戰將,她也表現得如此傲慢。

    好在眾人都已經習慣了她這樣派頭和作風,最多也就是無所謂的笑了笑。當然。大家心知肚明的都在給劉冕一點面子,誰都不會對太平公主的倨傲表示什麼不滿。

    實際上這些年來,從高宗皇帝在世時起,滿朝上下就形成了一個怪異的風氣︰從皇帝到臣子,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有點縱容這個大唐第一公主。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太平公主參預了的,那就要有太平規則。別人不能干的事情她能干;別人不敢說的話她敢說。而且都不會有人跟她計較。

    劉冕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歷史上地太平公主在最後會變成那副飛揚跋扈的樣子、落到那樣身敗名裂的結局。從高宗時代起就存在地太平規則,把她慣壞了。正是高宗與武則天的溺愛與滿朝大臣的縱容與姑息,讓她越來越膽大妄為野心膨脹。

    劉冕暗自心想︰我劉某人都要反省自身收斂行為了。小芽兒你也要變得乖一點……有時候得對她說道說道。要把她飛揚跋扈無法無天的作風扼殺在萌芽狀態……

    車隊啟動了,走上了朱雀大街出長安而去。一行人有近十輛車子數百鐵甲騎兵開道,浩浩蕩蕩聲勢不凡。沿途百姓紛自圍觀嘖嘖而嘆。

    劉冕坐在車廂里百無聊奈,打了一會兒盹以後在車隊停住時醒來。這才剛走出長安十幾里到了一處驛館,車隊就要歇息打尖了。劉冕暗笑無語,這皇家的人就是矜貴吃不得苦。

    兩京之間的官道上有多處行宮與驛館,全都建得輝煌大氣設施齊全,專為招待過往的皇族貴戚與達官貴人。車隊進去後驛丞急忙出迎,有條不紊的給大家都安排了房間歇息。送上了上好的酒菜來招待。

    劉冕與薛訥同住一座院子房間相對。進了房子沒片刻就都走了出來散心。他們行軍慣了這樣地旅程顯得太過輕松。因此沒有一點倦意。二人正待坐到一起喝點小酒聊天,一名宦官屁顛顛的跑了來。

    劉冕一看那人心里就明白了大半︰來人便是太平公主的心腹宦官丘大友。

    薛訥很識趣。道了個禮進房間休息去了。丘大友笑嘻嘻的給劉冕拱手作揖︰“見過晉國公。”

    “啥事呀?”劉冕漫不經心的道。

    “公主殿下請晉國公稍移貴步前去小敘……”

    劉冕眨巴了一下眼楮︰“公主住在哪里?”

    “西邊一座單獨的跨院。”丘大友小心的說道。

    “那……走吧。”

    劉冕跟著丘大友穿廊過戶過了片刻,沿途也沒遇上什麼人。到了西跨院入眼就見到十幾名鐵甲衛士在院門口站崗放哨。但他們的眼神全都是渙散的仿佛對劉冕視而不見,任由劉冕徑直走了進去。

    正廳里,太平公主坐在一副臥榻上興味索然地獨自喝著小酒。劉冕剛抬腳走進來,太平公主就如同打了一針興奮劑一樣笑逐顏開︰“來啦!快來陪我用膳!”

    劉冕笑了一笑走過來準備在她下首坐下,太平公主不悅的撅起嘴︰“坐我身邊嘛!”

    “行。”劉冕挪動了一下在她身邊坐下。丘大友小心翼翼地添來了碗筷然後就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身邊已無人,太平公主突然一伸手在劉冕的大腿上狠掐了一把,臉色驟變惡狠狠的道︰“賊男人!”

    劉冕悴不及防被她掐了個呲牙咧嘴︰“干嘛呀?疼!”

    “不疼我掐你干嘛?哼!”太平公主故作凶惡的對劉冕張牙舞爪,作勢還要來掐。“回來這麼長時間了,居然都不來看我一眼!成親了了不起呀?成親了我就始料終棄不要我了是嗎?”

    劉冕哈哈的笑抵擋太平公主地攻勢,最後將她雙手抓住握在掌心才算讓她安靜下來。

    “胡說什麼!我是那種始亂終棄地人嗎?”劉冕溫和地微笑,太平公主臉上的怒意頓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地是又恨又愛的嗔怪︰“賊男人……我恨死你了!出征在外的時候呢,我就瓣著指頭盼你回來。本來仗都打完了,你來折騰什麼修建城池……好吧好吧。男人為家國為重我也不怪你,還主動從錢莊里拿出錢來資助朝廷幫你完成了修建受降城的偉業。等到你終于回來了呢,我以為我可以如願以償的見到你了。沒想到你躲在自己地溫柔窩里像只烏龜似的不肯出殼來----你你你,你該當何罪!”

    太平公主抓起一副筷子又在張牙舞爪了,劉冕呵呵直笑將她擋下來道︰“我以為太平公主是不吃醋的,沒想到也蠻厲害嘛!”

    “呸!我才不吃醋呢!”太平公主臉一紅,作凶惡狀咬牙切齒道,“你要跟多少女人廝混我都沒意見。但是我想你地時候你就得來陪我----可是你呢,哼!全把我忘記到九霄雲外去了!喂。你那溫柔窩就真的那麼好玩有趣呀?改天也請我去做做客呀,讓我也見識一下你的劉夫人。”

    “有什麼好見識的?你不是認識麼,她還是你妹妹……”劉冕訕訕的道。他明顯嗅出了太平公主話中的一股子酸味。

    “哼……哼!我就是要見識一下。我那個看似百無一用只會哭鼻子炖湯的妹妹,有什麼特殊的本事能把你迷得七葷八素樂不思蜀像掉了魂似的。”太平公主很是忿忿,“說來真是失策。本來以為她是那種毫無心機也沒有任何本事地小姑娘,沒想到棉里藏針這麼會把男人……早知如此,我我我……”

    “我什麼?”劉冕忍不住笑了出來,“後悔了吧?哈哈!”

    “你笑什麼笑!不許笑!”太平公主越加惱火了,又羞又氣的作勢要用筷子來插劉冕,“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喜新厭舊始亂終棄!哼!你再這樣不管我不理我,我就去養男寵養面首。後宮三千!我活活氣死你!”

    “行了,胡說八道些什麼!”劉冕作勢有點生氣了,把眼楮一瞪道,“特殊情況嘛!新婚燕爾,我好意思不陪陪黎歌跑到你府上去嗎?什麼面首男寵,今後休要提這樣的字眼。傷感情知道嗎?”

    太平公主悻悻的撇了撇嘴白了劉冕幾眼︰“說說而已嘛……你還真的生氣了。”

    劉冕心中暗笑,臉皮卻有些繃起︰“玩笑話當然可以,但此類玩笑不開也罷。小芽兒,咱們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了。你還信不過我對你的感情嗎?不過是幾天沒有陪你,你堂堂的公主就跟我這樣鬧騰了,成何體統?你不是一向知書達禮善解人意的嗎,現在怎麼也變得有點刁頑蠻橫了?”

    “我、我……”太平公主被劉冕這幾句話給嗆住了,一臉委屈神色地低下頭來,“什麼嘛……你現在也沒有以前對我那麼耐心和關切了。我才發了一點點小脾氣你就這樣教訓我。我說這麼多還不是為了讓你知道我多在乎你、希望你以後能夠多在意我一點就可以了。你真的不能理解我的心思嗎?”

    劉冕眯著眼楮笑了,伸出一手來攬到她上香肩上︰“我怎麼可能不理解呢?其實我們兩人之間許多事情都是心領神會的,長此以為都能夠保持默契。你最讓我心動和滿意的地方,就是你的大氣睿智和寬廣心胸。你要是變得像別的世俗小女子那樣心如針眼里嗦了。我可真的是不習慣唉!”

    “真的嗎?”太平公主欣然一笑。然後又惡巴巴地要來掐劉冕,“你真地變壞了。越來越會哄女人開心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就著了你的道中了你地毒,居然就對你這壞蛋死心塌地了!”

    “哈哈!”劉冕拍著太平公主的香肩大笑,“來,吃飯吧。休息一會了還要繼續趕路。等到了神都咱們有的是時間閑聊。”

    “好呀!”太平公主挪了一下身子貼著劉冕坐著抱著他的胳膊肘兒,嘟起嘴來,“喂我吃,嘿嘿!”

    一連幾日的行程,也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大事。一路上劉冕或與薛訥談兵論武,或與太平公主卿卿我我,倒也不顯得郁悶。

    終于是到了神都。

    離開數月再回到這里,劉冕頗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畢竟現在這里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帝國都城了,氣相面貌今非昔比。顯然武則天費了大功夫用于城市建設。不管是城牆還是街道都被翻新了一番,顯得漂亮雄壯了許多,氣勢直逼西京長安。武則天議政上朝的萬象神宮更是遠在數里之外就可望見,宛如天庭宮闕。連走在街上的百姓們,神色間也多了一份自信與優越感。

    劉冕一行人的車隊徑直進了神都先各自回到歇腳處,準備明日早朝上朝面聖。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3 22:40
復唐‧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76章 夤夜面聖

    劉冕回到了自己在神都的豪宅,只見宅上高掛一面慈安郡主府的牌匾。他不禁心中一樂,有意思。長安的府第叫晉國公府,洛陽的卻叫慈安郡主府。看來在西京那地方我的面皮夠大,在神都這里嘛,還是多少得給皇族一點面子,掛上郡主的牌子比較妥當。

    劉冕對這些反正是不太在乎,堂而皇之的進了宅子。這宅子至從借花獻佛的轉撥給慈安郡主後,府里添了不少宮中指派的宦官和命婦宮女。這些人的飲食起居花銷用度,都是由宮中掖廷統一支出的,用不著劉冕花一文錢。回到這個家里,就跟皇帝回了行宮似的,前赴後佣受盡擁戴。

    劉冕洗去了旅途的疲勞與灰塵,隨意吃了一些晚膳準備早早歇息明天趕早上朝。還沒等他走進臥房,宮中居然派來了使者,請劉冕夤夜入宮面聖。

    劉冕心里一打鼓︰看來武則天找我有私密事情要談,還非得趕在明日早朝之前。

    于是收拾了一下行裝隨使者進了寶城,直到萬象神宮。

    萬象神宮(明堂)高三層,二樓便是皇帝平日料理公務、接見使臣和臨時休憩的場所。明堂四周守衛森衛,幾畝地界至少安插了近三千鐵甲衛士在戍衛。當然這些人馬全是左羽林衛的人----薛懷義的手下。

    想到那個胖頭大和尚,劉冕心中只是暗笑。這家伙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皇帝終于如願以償的登了基,他是否也雞犬升天了呢?

    到了萬象神宮二樓,直到御書房參見,武則天宣劉冕入內。

    進去一看,沒有一個閑雜人等。別說是宮婢宦官,就連上官婉兒也不在。房中唯獨只有武則天與劉冕二人。

    看來今天的談話將會比較重要而且隱密。

    劉冕上前施禮。由于是頭一次參見當了皇帝的武則天,他耐著性子行了大禮,高呼︰“吾皇萬歲。”

    “天官免禮。”武則天的聲音很平靜,听不出什麼情感波動。劉冕起了身來垂手立于一旁。抬了下眼瞼打量了老太太幾眼。

    的確是今非昔比了。當了皇帝的武則天,衣飾比以往更加華麗高貴。一身男式的杏黃襟領龍袍,束三梁進賢金發冠,讓一向雍容華貴慣了的武則天顯出幾分颯爽英姿來,倒像是年輕了許多了。只是細心一看倒是可以看到她鬢角露出了些許白絲。

    武則天從頭倒腳打量劉冕一眼仿佛是頭一次認識他一般,倒把劉冕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然後她道︰“朕的眼光沒有錯。地確是我大周的衛、霍之才。天官,征戰辛苦了。歡迎你得勝歸來。朕甚感欣慰。”

    “謝陛下。”劉冕拱手而拜,並未多話。

    武則天臉上泛起一絲微笑︰“這一場征戰,硬把你的洞房花燭捱後了近半年。新婚燕爾,與慈安還過得好吧?”

    “謝陛下體察。微臣一切都好。”劉冕依舊見話答話。

    “嗯……”客氣了這幾句,武則天也拉開話匣切入正題了,“朕夤夜宣你來見。當然不只是閑話家常。朕有幾件比較重要的事情要問一問你的意見。其他的閑雜小事,我們君臣日後有的是時間嘮叨。”

    “請陛下示下。”

    “有三件事情。”武則天也不打邊鼓了。單刀直入道,“其一,就是明日早朝的時候朕要宣布對你們朔方大將們的賞賜。其他的將軍們都是輔功,好辦。你居功至偉,朕甚覺難辦。你還只有二十出頭就位例公爵而且已是皇親。執掌十二衛之首地右衛大軍統繕西京,是西京的無冕之王。以你這樣的年齡來說。幾乎可說是位極人臣。此次又立下大功,當受重賞才是。朝上畢竟有許多地老臣、重臣哪!不是朕不唯才是舉賞罰分,我們也得顧全大局、顧及大多數人的顏面不是?因此朕覺得在對你地賞賜上比較難辦。按朕的本意,是想授你郡王餃賜武姓加入大周皇籍,提任夏官(兵部)侍郎進入朝堂中樞理事,假以時間做出政績再提為宰相輔助于朕。可是這樣一來少不得會讓許多的老臣、重臣們心生不悅。認為朕任人唯親……哎,朝中的事情,也不全是朕說了算哪!這人心是世上最難把握、也不得不把握的東西。天官你說呢?”

    “陛下,這好辦哪!”劉冕早就成竹在胸,此時作出一副無所謂地樣子滿不在乎的道。“賜不賜武姓入不入皇籍。都不重要,因為微臣本就是國戚了。這郡王嘛自然也就更加無所謂了----微臣年方弱冠便已是國公。這麼早位列諸王地確失妥。其實相比之下郡王也不過是比國公多些食邑罷了。陛下就賞微臣一些食邑吧!”

    “你要食邑?”武則天還真是有點意外。在她的預料之上,劉冕理當會很謙虛的推辭。按常理來講也的確如此。沒有想到劉冕卻主動要起了食邑。

    “回陛下,微臣正要是食邑。”劉冕很坦然的道,“陛下明鑒,微臣其實不缺錢也不在乎當多大官了,能處理好右衛的軍務就已經很不錯了。俗話說坐吃山空,微臣的錢財再多也有花光敗完的一天。唯有食邑的財富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說句沒出息地話……微臣將來地兒孫們還不知道有多大出息呢!萬一他們無能,至少還能抱著食邑裹腹嘛!”

    “呵呵!你這小子!”武則天禁不住笑了起來,“年紀輕輕居然把朝上一些老滑頭們的伎倆都學會了,會要食邑了……嗯,如果朕沒有記錯地話,你的食邑是一百五十戶吧?這本來是在當年要賜給你祖父正則的。那麼現在,朕就破便將你這個國公的食邑加到五百戶----劉冕你知道嗎,按祖制大唐的公主都不能超過三百五十戶封邑的。”

    劉冕作大喜狀拜倒︰“謝陛下隆恩!”心頭卻在想著,武則天登基後一次性就把太平公主的食邑加到了兩千戶,那三百五十戶的限制對太平公主來說早在多年前就已經失效了。

    “好了,起來。”武則天仿佛略顯輕松,“賞你食邑,的確是個兩全齊美地法子。你自己樂意要。也能阻住朝上那些眼紅之人的流言蜚語。你就在長安好好的帶兵吧,練好兵,管好西京做好本職之事。朕再給你加一些別的職事也會讓你無暇分身。”

    “謝陛下體量!”劉冕心中暗吁一口氣。看來武則天對我的這個表現還算滿意。幸得薛訥當初以王翦的故事來提醒我。否則我還真會傻不愣東的向武則天一力推辭不要這所有賞賜……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呀!人在朝中還是多些朋友的好。指不定自己什麼時候一疏忽就容易犯錯,多個人在身邊提醒提醒,多好。

    “第二件事情,就是與你在朔方的戰事有關。”武則天說道,“突厥的使臣團已經到了神都了,朕也接見了使臣團地首領火拔頡利。朕對你當初在靈州簽定的和約相當之滿意。那些俘獲當時沒有交給他們帶回了關內,不僅可以用來交換突厥人擄去的漢人奴隸,還可以讓其中地精壯者充軍或是服勞役。同時也對草原部族形成的強有力地打擊讓他們元氣大傷,一舉多得。火拔頡利一來,就著急著想向朕要俘虜。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情。這回我大周在外交談判上完全居于主動。天官你居功至偉。”

    “謝陛下夸贊!”

    “嗯……朕更加滿意的是,你提出了稱臣這一條款。”武則天臉上再度泛起笑容。“有了這一條款,朔方一役的勝利戰果就被放大了許多。取得了實質性的效果。你在邊關軍事比較熟悉,朕就是想听一听你地意見----這稱臣該如何來稱?我大周該給突厥人施加怎樣的壓力?”

    劉冕尋思片刻說道︰“微臣以為,突厥人肯定是嘴服心不服地。此次朔方一敗讓他們元氣大傷,答應稱臣也不過是權宜之計。我大周也不必天真的信以為真。做一做場面功夫就好。否則施加壓力過大反而會惹出突厥人的潑皮習性來,萬一到時候來個翻臉不認帳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因此微臣以為。此次所謂稱臣,只需要賺取一些虛名即可,難得收到什麼實際的好處。”

    武則天道︰“你的意思是,我大周不開設都督府、不駐軍也不要讓他獻質、納貢?只要突厥承認是我大周名義上的屬國即可?”

    “是的。”劉冕回答得很干脆。

    “嗯……你的意見很重要,朕會詳加考慮。”武則天若有所思的緩緩點頭,然後眼中突然綻出一絲精光看向劉冕,“這第三件事情,比較私密。你要先要保證不許對任何人提起。”

    “微臣定當遵旨!”

    “好。”武則天一點頭,道,“你離朝近半年。對朝中之事可能不太熟悉。朕有件非常之重要的事情要問你。而且這件事情。也可算是皇族家事。你身為皇戚又是社稷重臣軍中柱梁,朕私下問你也並無不妥。”

    “請陛下明示。”劉冕拱手拜了一揖。心道︰果然!果然不出狄仁杰所料,武則天肯定是要問我立儲地事了。

    “這些日子以來,朝堂之上明爭暗斗愈演愈烈。所有斗爭地核心與焦點,都直指東宮。”武則天的表情變得比較嚴肅,沉聲道,“朕想問一問你地意見----朕立誰為東宮比較合適?直言快語便了,不必顧忌。朕先赦你無罪!”

    “這……”劉冕作大窘之狀,誠惶誠恐拱手而拜,“陛下……自古疏不間親,此乃陛下家門私事,微臣雖為皇戚也不敢摻合啊……”

    “朕說了,讓你直言快語不必有任何顧忌。”武則天提高了一點聲音,“你是朕的親密心腹,又足智多謀見識遠大,朕一定要听听你的意見。”

    “這、這……”劉冕顯得非常之為難,瑟瑟道,“微臣……微臣……”

    “講!”武則天再度提高了聲音。

    “是!”劉冕急忙應了一聲,如同豁出去了一般快語說道,“微臣斗膽,以為太平公主最適合入主東宮!”

    “你說什麼?”武則天大感意外,一向平衡果敢的聲音中透出一絲驚訝來。

    劉冕只得提高啜門拱手低頭大聲重復了一遍︰“微臣斗膽,以為太平公主最適合入主東宮!”

    “你是說----太平?”武則天顯得不可思議,滿腹狐疑的看著劉冕,說出了一句劉冕意料之中的話來︰“理由呢?”

    “這……”劉冕顯得很是為難,一臉困窘的道,“陛下,這些話微臣如何敢說?”

    “放心大膽的說。這些話不會流傳到任何人的耳朵里。朕也不會對你有任何記恨。”武則天還起用了一些反將計,“你不會是懷疑朕的誠信吧?”

    “微臣不敢!那微臣只好斗膽直言了!”劉冕低著頭,故作緊張一字一句的道,“陛下是曠古爍今絕無僅有的女皇,如何立儲此前並無先例可循。微臣遍視太後身邊諸多子佷,也就潞王賢、相王旦、廬陵王顯、太平公主與梁王三思這些人有資格。”

    “嗯。說下去。”

    “首先,微臣以為梁王是不太合適的。”劉冕道,“陛下開創武周朝,一般來說的確可以立武姓之人為儲。但是陛下……他日若當陛下龍御殯天位列仙班的時候,你的佷兒會在廟堂為他的姑姑們立血食嗎?從來只有兒女為父母立血食,哪有听說過佷兒為姑姑立血食的?到時候陛下堂堂皇帝在天庭之上卻要餓著肚子……微臣為陛下千古之後著想,認為這有點不妥當。倒不是對梁王有任何成見。實際上微臣與梁王還頗有私交,這完全是對事不對人為陛下著想---請陛下明鑒!”

    “嗯,說得好……你繼續。”武則天仿佛對劉冕的這些話並不反感,反而顯得很有興趣。

    “潞王賢……”劉冕抬了一下眼楮故意為難的瞟了一眼武則天,然後輕嘆一聲道,“陛下也是知道的。微臣與潞王曾經生死患難一場,私交甚厚。從個人私心與主觀情感上講,微臣當然希望潞王入主東宮……”

    “那你為什麼不推薦他呢?”武則天眼神如刀精光灼灼。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3 22:41
復唐‧ 第377章 權力與欲望

    “因為……”劉冕猶豫了一下,拱著手低下頭來,“微臣不敢說……”

    “你就說吧。”武則天倒是顯得極為耐心,諄諄善誘般道,“朕要是不把你股肱心腹,也就不會問你這些問題。既然問了,也就不會計較你如何回答。請暢所欲言。朕很想听真話。”

    “是……”劉冕鼓起勇氣般道,“其實眾人皆知,在陛下的諸多子佷之中,品德才學姑息不說,潞王賢的威望名聲一向是最好的。俗語道盛世立長亂世立賢,但陛下立儲與所有人都不一樣……陛下革李唐之命開創武周,繼承人的人選值得三思。潞王賢的確賢明能干而且聲望卓著,但他所代表的是舊有的李唐派系與仕族門閥。一直以來,潞王也是這派人的精神領袖。倘若陛下立潞王賢為儲,意思便是陛下仍然活在李唐的陰影之下。連所選的繼承人都是李唐的嫡系傳人。這……對我大周的威望與國體來講,恐怕都不是什麼好事。”

    “甚善!此論甚高,與朕不謀而合!”武則天君心大慰,拍了一掌桌幾朗聲道,“朕何嘗不是心如明鏡,知道朕的這些子佷當中唯潞王最是堪用。但正如你所說,雖然他已經和朕站在了同一陣營對朕忠心耿耿,同時也是朕登基的大功臣。但是,有些事實是不容改變的----我大周是不可能立李唐的嫡系傳人為太子的。相信賢兒也會理解為娘的苦心。天官,你與賢兒莫逆之交,有些話朕不好當面跟他說,就由你代傳了。這一層意思,朕希望你能委婉的傳達給他----還有,最重要的是讓他不要有什麼怨恨之心。”

    “微臣,謹遵聖旨!”劉冕不敢含糊,正色施禮領了諾。

    “不愧是朕的股肱心腹之臣,目光如炬深得朕心。”武則天嘴角輕揚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輕點點頭。“你繼續說吧。為何要立太平為儲?”

    “其實……倒不是太平公主有多麼合適。只是因為,其他人比她更不合適而已。”劉冕很無奈的說道,“陛下的其他子佷當中,武姓之人以梁王為首。既然梁王都不太合適了,其他人更不必論;剩下相王旦與廬陵王顯……廬陵王當年犯下大錯至今貶廢在外,恐怕不太合適突然調回來立為太子。剩下一個相王旦……微臣認為……”

    “認為什麼?”武則天平靜地道。“朕可以告訴你。現在朝堂之上擁護相王為儲的呼聲很高。”

    “呃,這……”劉冕低著頭,小心翼翼道,“微臣一己掘見,無法與滿朝諸公的高論相提並論。那便不說了吧。”說。朕就是想听听不同的意見,想听最真的真話。”武則天堅持。

    “是。”劉冕拱手一應,道,“微臣對相王不了解,只能從形勢與立場上來分析得出一絲陋見。其實相王與潞王的情形相似。他甚至還當過大唐地皇帝。在舊有李唐派系與仕族門閥之中。相王恐怕仍然佔據著特殊的心理位置。陛下如果立他為儲,恐怕會讓那些李唐舊臣們心生異樣……”

    “嗯……言之有理……”武則天眯了一下眼楮,緩緩點頭。“朕听出來了。你的確是在說著公正無私的真話。在所有人的眼里,你該是與李唐舊臣他們同氣連枝的。朕卻獨獨不信。朕知道,你是朕的股肱心腹。雖然你的出身與經歷讓你看起來很像是李唐的舊臣,但是在朕地心目中你卻是最忠臣的。”

    “陛下明鑒。”劉冕作出一副深受聖寵地激動模樣。雙手高高舉起拱起來拜道。“微臣至從入仕起。承蒙陛下知遇之恩已是無以為報。其實微臣一直以為。不管出身如何。只要是忠于大周社稷、忠于陛下。那就都是忠臣。微臣地確是出身于李唐老臣之家。但微臣現在忠于大周王朝、忠于陛下。已是不爭地事實。”

    “說得好。”武則天點頭微笑。“朕登基之後也接連發布了求賢令。只求一條原則︰任人為賢。不管來歷出身如何。只要是對社稷有用地人材。都可以在我大周朝施展報負。”

    “陛下英明!”劉冕心中暗吁一口氣。看來自己這一番馬屁沒有拍到馬腿上。武則天故鼎革新改唐為周後。急需打破舊有門閥仕族地壟斷。她本身出身並不顯赫。武家也不是什麼豪門大族。想要打破舊有格局建立新地秩序。除了自己當上皇帝。還必須在自己身邊組建起一套新地忠于她地班底。為大周王朝地培育出新地仕族來拱衛它地統治。

    這一番馬屁與表白。正合上了武則天任人唯賢地宗旨。想來她很是受用。

    “照你這麼分析。地確只剩下太平稍顯合適了。”武則天輕皺眉頭。突然又富有深意地一笑。“可是劉冕。你知道要立太平為儲。有多麼困難嗎?”

    “呃。這……”劉冕略抬起頭有點茫然地看著武則天。狡猾地用眼神傳遞著一層意思︰你都當皇帝了。你女兒要當太女很難嗎?

    武則天微笑的搖一搖頭︰“朕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有些事情。並不像它想像中的看起來那麼容易辦。朕君臨天下創千古之先河,但這不表示這天下所有事情都是朕能一手操縱與掌控地。在世俗觀念、天下輿論、人心議論面前,連朕都會顯得束手無策。你與太平是知己,也深得朕心。朕的確很是喜愛這個女兒,但說到立她為太子,這……未免牽強。”

    劉冕心中一亮︰老狐狸呀!故意露出一截兒尾巴來了。

    于是他打蛇上棍道︰“陛下,公主雖是女流,可是德才更勝男兒,頗有陛下風範。女皇開世,女皇繼位,也未嘗不可。微臣一己愚見直言快語,望陛下恕罪!”

    “無罪。”武則天輕嘆了一聲站起身來,緩緩度到劉冕面前道,“劉冕,滿朝之中也只有你敢說出這樣的話來。那些人哪……也不能說他們虛偽或是不忠誠。他們都被世俗觀念與禮制束縛住了手腳與心胸。縱然是心中在想也不敢說出來。但是,正是這引起世俗觀念與禮制,也是朕不得不考慮的。難辦哪!朕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棘手之事。”

    劉冕拱手拱手輕聲道︰“微臣魯鈍無能,說了半天也沒幫上陛下什麼忙,盡說了些廢話。”

    “不。說得很好。”武則天點頭道,“你說的這些。全都切中要害。要不然立儲為何如此困難了,正因為有你所說的這些原因在。沒有一個特別合適的人選。”

    “微臣慚愧……”劉冕拱手而言,心中卻在暗笑︰說了半天盡說廢話,這才是我要的效果。要不然你還真想我離間你們母子姑佷之情嗎?那我豈不是自己討死。

    “這件事情,看來朕還要深思熟慮才行,宜緩不宜急。”武則天走回龍椅坐下來,舒展了一下眉頭道,“朕也很久沒有听到像你今天這樣耿直的話了。那些大臣們,也就只會給朕施加各種壓力。唯恐朕還不夠心煩。他們有誰何嘗真地站在朕地立場與角度,為朕設身處地地相過。朕也難哪!”

    劉冕拱手道︰“陛下憂國憂民操勞社稷,是天下萬民之福。但還請陛下不要過份憂郁。保重龍體要緊。”

    “朕心中有數。”武則天輕吁了一口氣點頭微笑,“夤夜喚你前來,朕心實不安。你就早點回去歇息,準備明日上朝吧!”

    “微臣告退!”劉冕拱著手往後退,“陛下也請早些歇息……”

    退出御書房來,劉冕長吁一口氣,如釋重負。

    今天這一番廢話說得有夠驚險。如同走在一條只有腳掌寬地小徑上,兩旁邊皆是萬仞懸崖。

    立儲奪嫡的事情一鬧起來,這朝堂上就顯得更加驚險了。以往每朝每代只要有這樣的事情。就意味著刀光劍影人頭血流。諸子奪嫡,最終成功了的那一方,對其他失敗方的所有人都不會寬容地。武則天已經是六十多的人了,撐死還能在皇位上呆個一二十年。等到她下台的那天……這朝堂之上定有巨大變故。不知會有幾家雞犬升天,又不知會有幾家滅門血案。想當年太宗朝那會兒,唐太宗最得力的宰相房玄齡就因為一力擁護廢太子李承乾,在後來李承乾被廢後先後被諸多皇子派系的算計打壓和報負。要不是李世民力挽狂瀾死命硬保房玄齡,他是得不到善終的。饒是如此,房玄齡過世之後房家仍未得到好報。

    奪嫡之凶險。如此可見一斑。

    現在這情況是,多年後的災厄與福祉,全要在今天埋下因果。滿朝之人誰不戰佔兢兢膽戰心驚?稍有不慎站錯陣營,那可是生死兩重天的分別。

    劉冕一路走一路想,不覺已經出了萬象神宮。此時墨斗夜空寥寥無星,唯有一輪彎月懸于半空。半空中仿佛還有一層陰雲壓頂,讓月光時隱時現。

    “風暴,又要來臨了……”劉冕暗自嘆息一聲。這讓他想起了當初自己流放後回來的情景。當時高宗皇帝駕崩,朝堂之上風起雲涌。如今卻是潛流洶涌。相比之下。現在地局勢仿佛埋伏了更多殺機。回想武則天所說的每一句話。這個老謀深算的女政客,這一回仿佛自己心里也沒什麼底了。看來她也不是無所不能地神。也能被諸多煩惱所糾纏。

    連她都有點舉棋不定了,這朝堂之上還不亂成一鍋粥?黨派之間最轟轟烈烈的爭斗與博殺,也是時候拉開序幕了。

    這一場搏殺,也不知道要持續多少年、死多少人。這是比戰爭更加恐怖的爭奪。這其中會上演多少陰謀、詭計、背叛與殘殺,沒有人能知道。

    正如武則天所說,就算她是皇帝,也不能撐控這天下的一切。明智如李世民,當時也對奪嫡之爭失去了掌控力,貞觀末期最大的問題與矛盾,也是由東宮所引起。

    劉冕再度嘆息︰“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權力與?武周朝的東宮之爭,何時方休……”

    帶著滿腹的思緒,劉冕回到了家中。上到二樓睡到熟悉的床上,他卻有點失眠睡不著。這回打完了勝仗回來,明顯感覺這朝堂之上氣氛與以前相比大不相同了。非但沒有一點大勝之後的喜慶,反而顯得緊張兮兮人人自危。

    這難道就是在中原流傳已久地人的劣根性?沒有外敵了大家都安全了,自己就要關起門來內斗。仿佛沒有架打大家都不舒服似的。這很無奈,但沒有人可以改變。而且所有人都會身不由已的卷在里面,無法自拔。

    快天亮時,剛剛朦朦朧朧睡著的劉冕,听到房門被輕輕拍響︰“晉國公,該是時候上朝了……”聲音很低怯也有點生疏,顯然是某個郡王府的宮女丫鬟。

    劉冕慢吞吞的翻身爬了起來,心中就浮現出黎歌與韋團兒的影子。這段日子自己在長安府里過得可是有夠安逸,都已經習慣了她們的服侍了。一覺醒來左右就有兩個女人圍著他團團轉,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自己如同殘廢人一般地任由她們擺布。

    這種感覺原來真的不錯。

    劉冕自己不禁啞然一笑喚了一聲︰“進來伺候吧!”

    “婢子死罪……”一聲語落門被輕輕推開,走進來三個面容清秀的丫鬟。她們可不是一般奴市上買來的廉價奴隸,面是皇宮掖庭給黎歌郡主配來服侍的宮女。單就姿色而言定然是超過一般的丫鬟無數倍。而且她們訓練有素很懂規矩,再有就是……她們已是劉冕的私家財產,可任由劉冕擺布。就算如同牲口一樣的賣掉了,也是合情合理。

    或許哪天興趣來了,劉冕還可以扯上她們其中的某個鬼混一番,然後賞她個小妾地名份,還會讓她們感激激零。譬如韋團現在就是這樣。

    “這就是權力。讓人達成地權力。”劉冕嘴角輕揚微然自笑。

    人人都會迷醉的玩藝兒。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5 20:11
復唐‧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78章 再歸朝

    衛大將軍以後,每次來神都上朝都會有特別的感覺。

    今天,他如同英雄一般的被歡迎。同時享受了眾星拱月的待遇。

    西朝堂是武將候朝的地方。劉冕第一腳踏進這里的時候,就听到幾個人同時驚呼︰“晉國公來了!”

    “哎呀,恭喜晉國公凱旋歸來、賀喜晉國公又要升官加爵了!”一群人圍到了劉冕的身邊,滿臉堆笑的奉誠討好。

    劉冕笑呵呵的拱手回禮把這些人應付了過去,看到張仁願、論弓仁、薛訥和黑齒常之三人站在一旁談笑,目光都投在自己身上,于是朝他們走了過去。

    “世伯,張兄,二弟。”劉冕與多日不見的黑齒常之、張仁願和論弓仁打了招呼。黑齒常之就爽朗的哈哈大笑︰“英雄們都回來了,好啊!這麼多年來,我中原多久沒有像今天這樣揚眉吐氣過了。天官,你彈指間生吞六萬突厥精銳大軍,讓默啜苦心經營的一場軍事計劃全盤失敗。這份功勞可真是大了去了。且不說這五六萬軍隊讓突厥人傷筋動骨,這一仗打完之後突厥人也再也沒有什麼好囂張的了,只能乖乖稱臣----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啊!”

    張仁願與論弓仁也笑道︰“我們在朔代一帶,都為天官捏一把冷汗。獨自面對突厥人二十余萬兵馬,真擔心你支撐不下來。還好我們听到的是捷報,而且是完勝的捷報。這真是個鼓舞人心的奇跡!朔方一戰後我大周軍隊的士氣普遍高漲,再面對夷狄的鐵騎也不會在心理上處于劣勢了。天官這一戰得勝的意義非凡哪!”

    “哈哈哈,你們就別再吹了,我都要飄到天上去了!”劉冕哈哈的大笑,和眾人嬉笑成一團。

    有這些軍隊里的好友,真是件舒坦的事情。大家在戰場上締結了生死過命地交情,就算是回到了污濁的官場上來彼此之間也仍是惺惺相惜。一個好漢三個幫,有朋友的感覺總是不錯。

    稍後。劉冕瞅了個空兒把黑齒常之單獨叫到了一邊。

    “世伯,我在西京就听說了一些事情,感覺不是太好。因此想私下和你密談。”劉冕對他道,“不知世伯是否有時間,散朝之後到在下府上小敘?”

    “有啊!”黑齒常之爽朗地笑道。“老夫就是閑人一個。別地沒有就有點時間。”

    劉冕揚了一下手示意他聲音小點。再道︰“那麻煩世伯一路約上李昭德吧!

    “哦……好。”黑齒常之眨巴了幾下眼楮。若有所思地點頭。

    時間到了。萬象神宮前地鐘鼓樓上。傳來一陣悠遠雄壯地鼓聲。劉冕與黑齒常之等人排成隊例走出西朝堂。往明堂而去準備上朝。從另一側地東朝堂也走出一隊人來。劉冕特意留意了幾眼。那邊地隊伍中是梁王武三思領頭。後面跟著一串兒身居高位地武家子佷然後才是宰相李昭德。岑長倩等人。

    “世伯。潞王與相王不上朝地嗎?”劉冕低聲問黑齒常之。

    “非但是不上朝……平常還要被軟禁。一般還不允許有人私下會見他們。”黑齒常之壓低聲音小聲道。“你問這些作甚?莫要造次。”

    “我知道……”

    兩隊人在明堂龍尾道前相遇。一起向上行去。右列中的武三思等人頻頻朝劉冕這里歡迎詞,眼神頗為復雜。劉冕反正是視而不見,昂首挺胸走進了明堂。

    “皇帝陛下駕到----”一聲長喚,文武百官拜倒下來高呼萬歲。年逾六旬的武則天步履矯健的走上龍椅坐下︰“眾卿平身!”

    劉冕站起身來,頭一件事情就是往武則天身邊瞅。現在她已經是明正言順地皇帝坐在龍椅了,也不像當初那樣躲在一席珠簾後。于是劉冕很容易就看到了那個時常在自己夢境中晃蕩的玉人兒----上官婉兒。

    只見她穿一身粉紅的宮紗女官袍,手執書卷立在武則天身邊。神情淡定面帶微笑,一如既往地顯得知性而大方。

    至從武則天登基之後,仿佛是為了表明女子的身份絲毫不遜男兒。下令宮中女宮與侍婢,可以在重大的公眾場合身著女服或是宮裝。以前,女官們一般都是穿著束頸高領的胡服的。上官婉兒今天卻穿了一領特制的低胸V領襦裙宮袍,胸前一片白雪高聳突起,煞是吸人眼球。

    與此同時,劉冕也感覺到了上官婉兒的眼神也正瞟向此方。二人隔得遠遠的眼神相對,千方萬語盡在不言之中,心中各自泛起千頭萬緒。

    “今日朝會,非同一般。”武則天聲音洪亮。在明堂之中朗朗回響,“是我大周立朝建邦之後,首次以慶功表彰為主的一次朝會。朝會散後,將會在太初宮千步閣舉行慶功宴。神都五品以上宮員,皆要出席。”

    眾人聞言都心情為之輕松了一下︰宴席啊,好事好事。

    又听武則天在朗朗道︰“朕登基之前,遭遇了一次重大地軍事危機。北方草原的突厥人背信棄義,悍然對我中原發動侵略攻擊,出動兵力達二三十萬之多。襲擾邊關沿線長達千余里。當時的情況是。朝堂內庫空虛兵力捉襟見肘,邊關四處狼煙頻頻示警。在這樣的危機存亡之刻。有一些人不懼壓力不畏強敵鋌身而出,揮師殺往邊關,最終凱旋歸來。”

    “他們就是----右衛大將軍劉冕!”

    劉冕一愣神,急忙站到了堂中拱手而拜。

    武則天坐在高高在上的龍椅上對著劉冕點頭微笑︰“此役大捷,劉冕當居首功!”

    “謝陛下夸贊!”

    武則天繼續道︰“還有左玉鈐衛大將軍薛訥、左鷹揚衛大將軍張仁願、左衛大將軍論弓仁,同樣居功至偉!”

    三將一起站出來,拱手謝恩。

    “我大周有如此英杰,何愁關河不寧、夷狄不馴?!”武則天滿懷自豪的高聲道,“朔方一役,張仁願與論弓仁在東北戰線詳戰牽制,劉冕在靈州運籌帷幄,打出了神奇一戰。突厥阿使那信所部六萬先鋒大軍,寸功無建全軍覆沒。而我方幾乎是零傷亡。再者,突厥人的戰略與戰術完全被劉冕識破,最終只得帶著數萬尸首骨灰無功而返。此一役,打出了我大周的威風和氣魄,堪稱數十年來最輝煌的戰役之一。劉冕運籌帷幄指揮若定,用兵如神屢破頑敵。雖古之名將莫過如此!”

    劉冕站在堂下,自己都听得有點起雞皮疙瘩了︰別吹了,再吹就過頭了……

    接下來,武則天也當眾將薛訥、張仁願、論弓仁等人大肆表揚了一番。可以看出,她對自己一手提拔起來地這一批將領相當的器重和偏愛。自己提拔培養的人立了功,自己也是一件長臉的事情,她自然要大吹特吹了。滿朝地文武官員見皇帝如此龍顏大悅,也樂得奉誠討好的拍起了馬屁。當即就有許多御用文人吟起了詩作贊揚劉冕等人的豐功偉績。劉冕對詩文音律這些基本是個門外漢,此時只能呵呵的傻笑。到後來。他感覺自己就是一只裝在籠子里供人觀瞻的稀有動物,真是有夠別扭。

    好不容易把這段時間熬過了,武則天也宣布了對他們地一些賞賜。相比于鋪天蓋地地溢美之辭。賞賜其實很算一般了。所有人都沒有加官也沒有進爵,只是加了一點食邑、賜了一些錢財。原因很簡單,因為劉冕已經和武則天商量好了只要一點食邑就行。由于他當居首功,他都不加官進爵了,其他人也就談不上了。

    好在薛訥等人對這些不怎麼在乎,反正大家伙兒也不缺啥了,能繼續帶兵、得到朝廷和皇帝的肯定與贊揚就行。武則天也算是看人發貨了,看準備了薛訥這些人沒有什麼強烈地貪欲,否則還真是不好平衡。

    朝會結束了。劉冕在一片贊美與奉誠聲中走出了萬象神宮。待眾人散去,終于是松了一口大氣。

    眾人各自退去準備午時去太初宮赴宴。劉冕本想去見一見上官婉兒,卻見她與武則天一道上了萬象神宮二樓,看似是有政務要幫著料理,于是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心下一尋思,武則天不是還交待過我一些事情,讓我去見見李賢嗎?也好,現在去……

    于是往西隔城皇子公主的居所而去。

    神都這里的格局,與長安大不相同。在長安從高宗時代起。成年的皇子公主就不住在皇宮了也不去封地任職居住,而是統一安排住朱雀大道旁的十六王宅。現今太平公主府就在那里。而在神都,除了太平公主在皇宮外的歸義坊有公主府,其他的皇子公主們都被安排住在太初宮西隔城中。

    這其中就包括潞王賢與相王旦地全家老小。以前黎歌也曾住在這里過,只是快要嫁人了才把劉冕的府第臨時改做了郡主府賜給她,也算是一個特例了。

    劉冕在皇宮中一路閑逛走到了西隔城歸義門。只見這里崗哨林立禁衛森嚴,十步一崗五步一哨,連在這里供職的宦官宮女進出都盤查得極嚴。

    劉冕心中暗道︰看來武則天對自己這兩個兒子並不是太放心,生怕他們和朝廷地官員們接觸太多密謀干什麼壞事……

    他剛走近歸義門幾步。一名小校就帶著幾個卒子如臨大敵般謹慎的向前將他擋住︰“站住!”

    “哦?”劉冕背剪著手。漠然的掃了他們一眼。

    “此地不可亂闖,請速速離開!”小校一臉公事公事的神態。對劉冕並不客氣。看樣子他也不認識劉冕。

    “巧了,我偏是要進西隔城辦事。”劉冕既不動怒也不著急,慢條斯禮道,“你們還是讓開吧!”

    小校狐疑的打量了劉冕幾眼︰“那你可有陛下的手令?”

    “沒有。但卻是奉了陛下的口諭前來辦事。”劉冕道,“讓開,別耽誤我的時間!”

    小校見劉冕這副滿不在乎的神色,知道是遇到大腕了,也不好當面得罪于是道︰“請稍候,待末將去請示將軍。”

    說罷小校快步奔走,請來了一個將軍模樣地人。劉冕遠遠看到那人就差點笑了︰巧得很。那不是明嗎?原來他被調到西隔城來看大門了,看來在監門衛混得還不錯嘛!

    “是你?”明也一眼認出了劉冕,“你來做甚?”

    劉冕有點不耐煩了,皺了下眉頭道︰“你手下人已經告訴過你了,還要問?讓我進去!”

    “不行!”明臉一沉不懷好意的看著劉冕,“陛下嚴令。若無她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進去私見皇子!這任何人當中,就包括你。”

    劉冕心生慍怒,緩緩眯起眼楮盯著明︰“當年,丘神也曾這樣阻攔過我。明,你小小的五品監門衛郎將,比他如何?本將已經告訴過你是奉了皇帝口諭前來辦事,你若再敢糾纏,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明眼中也升出一團怒火。牙關咬得骨骨作響手也緊緊握著刀柄,無奈卻又往旁邊閃了一步同時揮手︰“閃開,讓他進去。”

    劉冕冷笑一聲。堂而皇之地從他們中間走過。明這樣的小蝦米,放著是幾年前還給跟他較一下勁。現在他是真沒放在眼里了。

    明在後面只能恨得牙癢癢青筋暴起,嘴里不停的罵罵咧咧。

    劉冕進了西隔城找到李賢一家所住的宮殿,托人進去通傳然後入覲。李賢正準備和家人一起用午膳,得聞劉冕前來喜出望外便邀他一同進餐。劉冕有點驚訝的道︰“殿下,今日宮中舉行慶功宴,皇帝沒派人來請你嗎?”

    李賢自嘲地笑道︰“我進了這西隔城,就沒怎麼出去過了。莫說是參加什麼公眾集會,就是生人都難得見到一個。也就只有你天官有本事能進來看一看我了。哎!……”

    “殿下不必灰心……”劉冕看了一眼丫鬟送過去地膳食,還算豐富,于是道,“便在這西隔城里養精蓄銳以待天時吧!其實今天是陛下差我來的,有些事情跟你說。”

    “哦?”李賢頗感意外,飯也不吃了拉著劉冕的手朝書房去,“這邊來說話。”

    二人坐定下來,劉冕細細審視李賢一眼。從外貌上看變化倒是不大,可明顯能看出他的氣色遠不如以前好了。

    “殿下身體可好?”劉冕有點擔憂。

    “身體倒是沒什麼。我還不到四十歲。正當壯年。”李賢嘆息一聲,“只是回了朝堂也被這樣幽禁著,心里多少有點失落與焦急。”

    劉冕道︰“殿下雖然幽居深宮,想必也該知道現在朝堂之上,因為東宮之爭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吧?”

    “鮮有耳聞,但料想該是如此。”李賢警覺的道,“不知道皇帝是什麼態度?”

    “殿下別急,听我慢慢道來。”劉冕說道,“表面看來。皇帝親武而遠李。有意立武家之人為儲。但實際上,她老人家心如明鏡。是絕對不會立武家任何一人為儲的。”

    “如此肯定?”李賢略感驚訝。

    “應該是可以肯定的。”劉冕說道,“皇帝重用提拔自己的那些佷兒們,不過是為了武氏家族地利益。但要她將自己一手打來地江山交給自己的佷子,那是不現實地。所以最終,被立為皇儲地必是她的親生兒子。”

    “會是誰?”李賢眉頭一擰,問道。

    “不知道。”劉冕意味深長的微笑,搖頭,“皇帝讓我來給你捎一句話︰論資歷名望才德,你是最合適的。但是,你所代表的是舊有的李唐宗室與門閥仕族,所以不能立你。”

    “預料之中。”李賢反而不驚訝了,點頭道,“當初我們十人盟計議合推我八弟相王旦為儲,事情如何?”

    “並不太妙。皇帝仿佛有點反感我們這樣做了。我今日前來也是想對殿下說起此事---不要在這件事情上添油加醋了。免得落得讓皇帝反感。”劉冕說道,“皇帝自己也說了。立儲一事讓她也甚感棘手宜緩不宜急。我們就順其自然好了。記住一點︰在當前這種環境之下,不爭,就是最好的爭。”

    “不爭?”李賢輕皺眉頭,“何意?”

    “低調,隱忍,厚積而薄發。”劉冕說道,“皇帝是一個非常強勢而且比較多疑之人。她身邊的東宮儲君之位,不是經營和算計能得來的。越活躍越顯眼地人,越難得到她的信任與眷顧。就如同當初太宗朝時諸子奪嫡一樣----最不顯山不露水的高宗皇帝最終奪得了儲君之位。這是同樣的道理。”

    “我知道了。”李賢輕吁一口氣,點頭道,“有勞你特意前來點撥于我了。幽居在這深宮之中除了痴長肥肉,其他的真是什麼也不知道。”

    “殿下勿急。”劉冕微笑道,“按《易》經所說,殿下現在不過是潛龍勿用,總會有飛龍在天的那一天的。”

    李賢呵呵的笑︰“但願如此吧!一切還要多靠天官來周全與支撐了!”

    “殿下放心。在下一定盡力而為。”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6 16:51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79章 皇宮盛宴
    劉冕辭別了李賢離開西隔城,徑直來到千步閣準備赴宴了。在閣外正遇上了薛訥和馬敬臣,便結伴到了宴會閣。

    皇家的宴會都是安排得很妥當的。任何人在入席之前都會拿到一個小牌牌,按照牌子上的標志找到自己的座位,省得大家到了席間一頓亂鑽而且壞了尊卑秩序。

    劉冕是今天的主角之一,所得的座位是靠近上席正位的第一排。與之相鄰的是論弓仁、張仁願、薛訥和武三思、李昭德等一批宰相。

    其實論名望論資歷,劉冕這種初入仕才幾年的人,在泰斗如雲的朝堂之中只能算是晚輩中的末進。一般進士及第的望族子第,少說也要在地方混足個五六年,才能想盡辦法了調到中樞來當個小官。運氣不壞的話慢慢鑽營向上爬,在四十歲的時候博個五品緋袍算是不錯了。

    可是劉冕才二十出頭就混到了三品紫袍,而且位列國公也算是半個皇戚了,更難得的是位列十二衛大將軍之首、執掌天下最精銳的軍隊而且還屢立戰功不斷升遷……這在當今官場之上,不可謂不是個奇跡。

    其實劉冕對于武則天來說,也可算是一個意外的收獲。從最一開始,她不過是把劉冕當作是利用的工具、使喚的炮灰和小卒。只是沒想到這個過河的小卒居然漸漸變成了無往不利的好車。對于劉冕這個由她親自一手栽培與提拔的小子,武則天無疑已是將他當作是了得意門生。看看,現在這建功立業的全是由她一手提拔起來的青年將領,武則天心里當真是有點樂了。^^  ^^

    所以今天這個慶功宴上,老太太是當真高興。眼瞅著眼前一排得力戰將。重縛脂粉地的眼角也笑出了魚尾紋來。

    劉冕,張仁願。薛訥,論弓仁,新一代少壯派軍方代表人物,每一個都是由武則天親手大力提拔起來委以重任地。而這其中薛訥與論弓仁,又是劉冕竭力舉薦的。張仁願也是在代州一戰中與劉冕並肩作戰從而一戰成名。

    所以,劉冕無形之中便成了這新一代少壯派軍方代表的核心人物。深得聖寵紅得發紫。

    上官婉兒沒有出現在宴會上,讓劉冕多少有點失望。反倒是酒宴進行到了一半時,太平公主晃晃蕩蕩的了來。趁著武則天興致正濃湊到她身邊撒嬌去了。武則天今天心情頗好,摟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呵呵直笑,仿佛就回到了二十年前一般抱著尚伊啞學語地太平公主哄著玩。

    劉冕離得近。幾乎可以听見她們母女二人的悄悄話。只見太平公主嗲聲嗲氣道︰“娘啊,女兒今天不陪你睡了。我要去我歸義坊地府里睡!”

    “哦?……”武則天意味深長的一笑用眼角瞟向劉冕。“你府里都收拾清楚了嗎?能住人了嗎?”

    “早就收拾清楚了。”太平公主撇了撇嘴道,“女兒要不是眷戀母親,才不會跑到這宮里來住呢!又大又冷清,昨天一夜都沒睡踏實。還是自己府里舒適。”

    “那你就去吧……鬼丫頭!”母女二人相視而笑心照不宣。****然後劉冕就看到,太平公主一雙媚眼就朝自己瞟了來,水汪汪的眼楮中似乎浸入了一萬噸柔情,能將男人的骨頭都融化了。

    劉冕心中暗笑︰這小娘們終于是按捺不住了!從西京到神都,她可是忍了很久了……今晚這一番惡戰,如何收場……

    滿朝大員在場,神都這大汪洋也不比西京的小池塘。太平公主也就沒有造次。偎著武則天撒了一陣嬌就飄然而去了。只是臨走時對著劉冕狠狠地拋了幾個娓眼,恨不得將他給當場砸翻。

    劉冕背後的馬敬臣就在嘿嘿地偷笑了︰“慘了慘了。今天有人要被吸干了!”

    “閉嘴!”劉冕沒好氣的嚷了一嗓子,自己的心也突突的跳了起來。他的腦海里已經在浮現過往與太平公主在一起激情纏綿的場景了……說來也怪,太平這個女人,總能讓喜新厭舊的男人保持無窮無盡永不衰竭的**!

    她是妖精還是天使?這都不重要。反正,她就是一個會魔法的魅力女人,沒有男人可以抵擋她的魔力。

    幾杯酒下肚,劉冕不禁有點心猿意馬蠢蠢欲動了,心中就盼著這酒宴早點結束。

    酒宴一直持續到未時末刻,劉冕也喝得六七分醉了,腳步有點輕浮地離開了千步閣。剛走出沒幾步,就被一個極其高大地身影擋住,耳邊響起一個洪鐘般的聲音︰“天官你還好吧?是否不勝酒力了?要不老夫就明天再去你府上吧?”

    劉冕仰頭一看,原來是黑齒常之。\\\\\\他一拍額頭︰“沒事!走,去我府上坐坐!”

    今天上午地時候約了李昭德與黑齒常之來商量事情的,怎麼就給忘了呢?!

    于是,三人分開來走,依次到了劉冕府中。劉冕感覺酒勁有點上來了,回想起當初太平公主惡作劇灌他喝醋解酒的情景,那一招看似非常管用。于是還特意跑到廚房喝了一大口醋,沒多久酒勁就散去了不少。

    三人這才在劉冕正宅的三樓琴室里坐定下來。

    “不知天官喚我二人前來,有何賜教?”李昭德是個直率之人,當即開門見山直入主題了。

    “不敢當。”劉冕微然一笑,說道,“只是閑聊幾句,說一說在下心中的些許淺見。”

    黑齒常之道︰“你就說吧,不用拐彎抹角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妨直言。”

    “好。”劉冕也不嗦了,直接道,“在下在西京時,曾與狄懷英私下談過幾句。他對我說了一些觀點和想法。我認為說得很對,今天就來轉告二位。我們十人盟。也理當同心協力不是?”

    “嗯,那你說吧。”二人同聲道。

    劉冕便道︰“當初我們十人盟剛剛聚首時,曾經擬定了一個計劃︰共同將相王李旦推舉為太子。可是現在事實證明,這個行為恐怕會有點不妥。\\\\\\”

    李昭德眉頭一擰︰“有何不妥?”

    劉冕道︰“狄公當時是這樣給我分析的。皇帝一直就是一個很主見、很強勢而且又多疑的人。我們一手推動和造就的局勢,無法讓她去順應。甚至有可能激起她的反感。立儲一事,事關皇朝同時也是皇帝家事。我們身為臣子如此強項力薦……難保不讓皇帝認為我們懷有私心暗圖不軌。”

    “天官此言差矣!”李昭德正色道,“身為社稷之臣,當處處為國為君為民著想。事實上,現在地相王曾是大唐的皇帝,退而求其次位居東宮是非常之合理地。東宮乃是國之根基國之大事。我等身為國之重臣當然要力薦皇帝促成此事。”

    黑齒常之急忙擺手道︰“李兄、李兄,稍安勿躁。老夫覺得天官所言不無道理。我們都希望能將事情辦成。我想天官的意思是我們應該更注意一點方法,否則容易適得其反。”

    “不錯。”劉冕也認真的說道,“李相公,在下一直都認為我們這些人當中,唯有狄公對皇帝最是了解。他的分析是針對皇帝的性格來入手,可謂是入木三分非常到位。現在朝堂之上東宮之爭已經如火如荼,這讓皇帝非常之反感----在下不妨向你們透露一二。就在昨夜,皇帝私下傳我入宮專門問了東宮人選一事。”

    “你如何說?”二人驚訝地異口同聲。

    劉冕微然一笑︰“此事便在狄公的預料之中。\\\\\在下按照他地指點,向皇帝舉薦了太平公主。”

    “什麼?”李昭德眉頭一揚仿佛還有點怒了,“天官。你這不是把國家大事當兒戲嗎?太平公主乃一女流如何入主東宮。你這這這……”

    “李兄你別激動啊!”黑齒常之急忙來勸,“你怎麼比我這個帶兵的莽夫還要沖動?听天官把話說完嘛!狄公何許人。劉天官何許人,他們做事肯定有他們的道理。”

    李昭德一听,有道理。于是冷靜下來道︰“你為什麼這麼做?”

    劉冕只是微笑︰“很簡單。因為連皇帝自己也捉磨不定誰是合適的東宮人選。我這麼說,不過是為了保命。”

    “保命?”李昭德微然一怔,“有如何嚴重?”

    “當然。”劉冕輕嘆一聲道,“李相公,你回頭想一想。歷來各朝各代只要有奪嫡之爭,哪一次不是腥風血雨遍地人頭落的?那些人選當中,我說誰都要得罪另外一個,唯有舉薦太平公主才會讓他們讓皇帝都無話可說。因為太平公主是最不合理最沒希望地一個。”

    “原來如此……果然是高招!”李昭德這才恍然大悟的點頭,“狄公果然有一雙妙眼和一顆七竅玲瓏心----可是,這東宮就讓它這麼空著,讓它任由武三思去搶嗎?”

    “就讓武三思去折騰去搶吧。”劉冕微笑道,“他怎麼搶也是輪不到他地。他越折騰,就會主東宮越遠。”

    李昭德與黑齒常之相視一望同時一怔︰“為什麼?”

    劉冕淡然一笑吐出四個字︰“聖意如此。”

    “哦……”二人緩緩的點頭作恍然大悟狀,心中各自在想道︰看來劉冕已經真的成了皇帝的心腹了……這皇帝的心思只有他能揣得透,心事也只會跟他講。

    劉冕卻在心中暗道︰其實我也只是憑著那些零星的記憶半猜半蒙……歷史上的武則天當皇帝後,終究是還政于李唐了吧?至于這其中有什麼曲折情由和復雜的因果,我就真的是不知道了。現在就事論事的話,武則天對她地那些子佷地確也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可言。武承嗣武三思地父親,還只是她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而且當初鬧過矛盾被她迫害流放致死了。其他的武家子佷關系就更加疏遠了……

    “那依天官的意思,我們以後該怎麼辦?”李昭德小心的問道。

    劉冕拱手道︰“在下是晚輩,不敢對二位長輩發號施令。狄公對在下建議說,我們十人盟當同心協力共進共退。現在非常時期,一切小心謹慎為上。在立儲的事情上,我們不可以再對皇帝施加任何壓力,也沒必要將態度與立場表現得如何鮮明了。一切順其自然,讓皇帝自己拿主意。”

    “也就是----韜光養晦?”

    “不錯!”

    “好吧!”李昭德輕嘆一聲,“我們這十人當中,天官和狄公都是智囊。既然你們兩個都這個認為了,我們有理由遵照執行。”

    黑齒常之也道︰“老夫也沒有意見。一切按照天官所說的意思來辦,老夫絕對不會魯莽沖動壞了十人盟的大事。”

    “十人盟當中,每一個人的安危都是大事。”劉冕微笑道,“狄公對我說這些話,其實也是有點擔心李相公與世伯的安危。他在長安听聞你二人再加上魏元忠等一些李唐舊臣,給皇帝施加了不小的壓力想讓她立相王為儲。這壓力施加的越大,你們就越危險。因為在皇帝的心中,她始終對李唐的舊臣不是特別信任。我們這樣操持朝政大事對她施加壓力,會讓他反感、懷疑和憤怒。她會以為我們是想擁護先君搞什麼復闢之類的活動……這是相當危險的!”

    李昭德愕然一怔︰“果然……听天官如此一說,還當真是有點如臨深淵的感覺。多謝,多謝天官點撥!”

    “李相公言重了。”劉冕釋然的微笑。

    三人再閑敘了片刻,李昭德與黑齒常之便告辭而走。成功的勸服了固執的兩個老頭子,劉冕也是長吁一口氣。回想起來,狄仁杰真是一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他不僅眼光獨到智慧出眾,而且具有出色的識人之能。當初他就說了,唯有劉冕可以勸服李昭德……事實果然如此。

    送走二人回到院中,不覺天色已黑。劉冕的腦海里不自覺的迸出太平公主那張妖冶的臉蛋兒來︰小芽兒,今天不對勁呀,怎麼還沒有派人來請我呢?

    正疑惑著,自家府門前停下了好幾張馬車。居然是一隊工匠走了進來。這群人好不放肆,居然就這樣徑直闖進了堂堂的郡主府里。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7 06:15
第380章 花樣翻新

    劉冕一時有點愣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真是特別多。洛陽這地方誰不知道這宅子是我劉某人的,精挑細選恐怕也找不出幾個敢這樣擅自闖入的人來。

    因此劉冕反而不動怒也不著急了,背剪著手站在那里,看這群人想干什麼。幾個門子僕人和丫鬟見劉冕毫無反應,也都有點愣了。個個杵在那里滿面疑惑表情,還以為是劉冕從哪里請來的工匠要施工。

    那伙人大約有十幾個,居然沒有一個人停下來跟劉冕打個招呼。他們推著幾輛裝滿了裁好的木板和瓷磚的車子,急急忙忙的徑直往後院走。

    幾個家丁看不下去了準備上前阻擋,劉冕揚了下手示意他們閃開,反而摒退了眾人煞感興趣的跟著這群人,來到了自家後院的馬球場上。

    那群人推著車兒在馬球場上轉悠了片刻,彼此商量比劃了一會兒,馬上就動手了。

    動手干什麼?

    蓋房子。

    只見他們手腳異常麻利的把車上的木板、瓷磚等物卸了下來。也沒打任何地基,就挑了一塊不大的地方釘下了幾根柱子。釘釘幫幫的釘起了釘子。

    他們的熟練與利落程度,當真是有點令人發指。仿佛這不是在蓋一間房子,而是在用紙折一樣小玩具。

    須臾片刻,一棟精致小巧的小木樓就出現在了劉冕的眼前。

    不大。但很雅致。綠色琉璃地小飛檐屋頂。四方板壁都是桐油天然色地木板。鏤空地窗稜窗眼。一張可以上鎖地小木門。

    劉冕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看這些神秘地家伙們作業。一言不發。那些人也將劉冕當作了空氣一般。完全對他視而不見。

    基本上是不到半個時辰地工夫。所有施工作業完成。其中一名匠人給小木屋上了鎖。將鎖地鑰匙恭恭敬敬地遞到劉冕面前請他拿下。然後又一聲不吭地招手帶著這群人準備走。

    所有地疑惑。在劉冕看到這棟小木屋時都有了答案。

    因為它好眼熟。

    長安太平公主府里地湖心小築地小木屋。差不多就是這樣子了。

    劉冕不禁心中暗笑︰臭丫頭,又想玩什麼詭計?這回耍得新鮮了!

    那群人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收拾好殘木碎屑和所有工具,推著車兒悄無聲息地走了。

    夜幕已經降臨,劉冕托著手摸著下巴,暗自一笑,走到了小木屋面前。拿出鑰匙推開門,里面依稀可以看清一點環境。一副矮幾,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矮幾上放了一封書信,信封上沒有署名。劉冕拿起拆開來一看,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張紙。白紙黑字可不是太平公主的筆跡。

    只有兩個字——“嘿嘿”!

    劉冕不禁啞然失笑,真有點摸不著頭腦了——“玩什麼呢?花樣又翻新了?”

    四下瞟了幾眼,這間小木屋的確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自己也是親眼見著他們來建的。用的都是實打實的建材。須臾片刻的功夫就在自己眼皮底下,相信這伙人也玩不出什麼魔術戲法來。

    難不成還能大變活人讓太平公主憑空地出現在這小木屋當中了?

    劉冕越想越好笑。心想大不了明天找太平公主問個清楚,就能一切明白了。

    他剛走出小木屋準備反身關上門上鎖,卻听到木屋里傳來一聲比較低沉的篤篤聲。

    劉冕不禁愕然一驚︰怪了!空空如也的小房子里,還當真有貓膩?

    他以為是自己地幻覺,于是停住腳安靜下來,細心來听。過了片刻果然又是一聲篤篤的聲響,比當初還要響一些重一些——而且這個聲音離得極近,仿佛就在自己身邊。

    劉冕出自本能的脊背一寒︰喲。還真的鬧鬼了不成?!

    于是深吸一口氣,又拉開門來走進小木屋里。剛走進來沒兩步,又听到幾聲篤篤的聲響。這下他分辨清楚了——那聲音居然來自腳下!

    好家伙!

    小木屋的地面,是由許多塊結實的木料拼成的,密而無縫非常漂亮而且整齊。劉冕順著聲音摸索,就在屋中那一張矮幾下面旁邊的木地板邊,找到了聲源。

    篤篤篤聲音又來了。

    劉冕不禁愕然︰今天還真是遇到怪事了!

    伸手摸到那木板上,四方平滑全無異樣。篤篤聲仍在傳來,將自己地手掌輕微震動。劉冕按捺住心中的驚訝。細心的用手在那塊小木板上摸索,終于感覺有一處地方有一點細微的刮痕似的東西。他心中一動,手指用了幾分暗力往下一按。

    叭的一聲,那一塊地方居然被按了下去,然後又迅速的往上彈起。

    居然是一處機關!

    大約有半個巴掌大的一塊木地板彈了起來,里面是一個小孔,露出一個用手去拉的勾環。

    劉冕狐疑地用手指拉住這個勾環,用了一點力氣往上拉——怪了怪了,這一塊地板居然就這樣被拉了起來!

    地板可真是結實足有半尺來厚。而且做成了門板的式樣在另一邊還裝上了鉚釘和鈕環。劉冕勾著這塊地板往上拉。將這一塊約有一平方米的地板拉了起來。

    下面露出的果然不是泥土——而是一片黝黑的鐵板。

    正當劉冕愣神的時候,那一方鐵板嘩的一聲往旁邊滑開了。底下露出一張像馬一樣長的臉來對著劉冕嘿嘿直笑︰“晉國公。你真聰明,一下就發現這個機關的開啟方法了!”

    劉冕看著下面還舉著火把那家伙,愣住了。咧了咧嘴道︰“丘大友,你們玩什麼?開了地道嗎?”

    “哎呀晉國公果然聰明!”丘大友招呼後面地人給他取來梯子就往上爬來,活生生地站到了劉冕面前點頭哈腰道,“公主殿下的府第就在歸義坊,與晉國公地府第之間只隔了一條街。公主費了好幾個月地時間派人挖了這麼一條地道,就等晉國公回來了再接通貴府。就大功告成了!”

    劉冕哭笑不得的搖頭︰“有才,太有才了!”

    “嘻嘻,好玩吧!!”地底下傳來一串銀鈴般的歡笑,太平公主如同得勝的將軍一般歡呼雀躍的在底下叫道,“下來呀,老公。你快下來嘛!”

    劉冕郁悶的直撓頭,苦笑一聲︰“來啦!”

    于是順溜地沿著梯子下到地道里。丘大友殿後,小心翼翼的處理好了木屋中的痕跡也下了地道,關上了機關。

    劉冕剛在地道里落穩腳,太平公主就像只兔子一樣一個魚躍就撲進了劉冕懷里,險些將他撞翻在地。劉冕急忙將她接住站穩,太平公主的兩只腳已經像麻花一樣的扭彎纏在了劉冕的身上,吊著他的脖子嘿嘿直笑︰“好玩吧?過癮吧?意想不到吧?”

    劉冕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環顧四周,地道居然挺寬敞。一人多高,可以並肩走兩三人。洞壁上隔一點遠就懸有銅油燈,里面燃著星星點點的油燈。讓地道里面四周都清晰可見。

    “這里面不會憋死人嗎?”劉冕訕笑道,“要約我也不用這樣吧?派個人來叫我我就過去了。”

    “這樣才好玩嘛!”太平公主像只樹癩一樣的吊著劉冕地脖子還左右晃蕩,嗲聲道,“你放心啦,給我挖這條地道的可不是一般的匠人,是修建皇陵地高手匠人。你看這些精妙的機關就知道他們的手段了,怎麼可能憋死人呢?嘿嘿,以後我們就可以在這里玩了,沒有任何人能打擾到我們!你別看你家里那個小木屋不結實。就算是有人將那木屋拆了。也休想下到這里來。你看這四周,全是鐵鑄的,多結實!”

    劉冕不禁笑了起來︰“那我也下不來了?除非你在下面打開機關是吧?”

    “笨蛋!”太平公主騰出一只手來在劉冕額頭上戳了一下,“不是給了你鑰匙嗎?那把鑰匙就是打開這個地道機關的了。你等下回去後細心點看看,那塊地板拉開後可以找到一個鑰匙孔的,嘿嘿——設計得天衣無縫吧!”

    丘大友也下來了,太平公主仍是不肯從劉冕身上跳下來。丘大友已經是對劉冕和太平公主這樣司空見慣了,悄無聲息的從一旁抹了過去走了。

    劉冕笑道︰“搞得這麼興師動眾干嘛呢?住膩了豪華的宮殿,想試試地道的滋味嗎?你這家伙還真是有點惡趣味了。”

    “嘿!”太平公主從劉冕身上跳了下來。得意洋洋地拍著手掌然後叉起腰來,“一來呢,我當然是為了方便和你在一起相會廝守。這一段兒地道是挺窄的,可是走過前面一段就會有一個挺寬敞的地方。那里有床有幾布置得還挺漂亮,嘿嘿——另外呢,我們要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議,或者是遇到了什麼危險要躲藏,這里也是不錯的選擇。”

    “危險?”劉冕輕皺了一下眉頭。

    “是呀!”太平公主轉過身來偎在劉冕身邊挽著他的胳膊肘兒,“你不是常說要居安司危嗎?誰能說得準自己將來會遇到什麼事情呢?萬一。我是說萬一有那一天我們有麻煩了。大可以到這里來暫時棲身躲藏。如果事情演化到那個份上,我們的府第肯定是被團團包圍了。他們萬萬想不到。我們會藏在自家府第的地底下,嘿嘿!你放心吧,幫我挖地道的那些人,都是絕對可靠之人,不會將這些事情泄露出來地。另外知道這里的人,也就只有你我還有丘大友了。”

    劉冕听她長篇大論說了一通,越來越覺得好笑︰“你呀,真是越來越孩子氣了。也罷,你難得你如此有心挖條地道。不管你是玩也好不真也好,只要你開心就行!”

    “那不就得了,嘿嘿!”太平公主拉著劉冕的手就往前拖,“來嘛,快來!”

    劉冕跟著她往前走了數步,過了一個地道的轉角,眼前突然變得沒有路了。太平公主按下了一處暗藏機關,一處地板往旁邊移開,露出里面的燈光來。隱約還有一陣香氣溢出。

    “漂亮吧!我太平公主的地下底第!”太平公主興奮的跳了進來,滿是自豪的大聲道,“雖然這里沒有我住過的任何一個地方漂亮華麗,但卻是我最喜歡地!因為只有這里,是完全屬于我們兩個人地空間!”

    劉冕走進去四下一看,的確是一間很精致地小屋。四方都用結實的鐵柱和鐵壁支撐了,處處裝點起碧綠的寶石。正中懸掛了一顆約有鵝卵大的夜明珠正在灼灼發光,經過珠玉的折射讓整間房子呈現出一片淺綠色的光影。

    房子其實不大,除了一張雕刻精致的胡床,就只剩一張雙人矮幾了,可以用來同桌用膳或是下棋彈曲。

    “小芽兒,你知不知道這地方不能久呆。”劉冕說道,“人畢竟是生活在陸地上的動物,在地下呆久了會生病的。這里濕氣有點重,而且空氣不是太新……嗚——”

    劉冕話沒說完,嘴突然被封住了。

    太平公主既興奮又有點惱火的又跳到了劉冕身上,結結實實吻到了他的嘴上。劉冕抱著她的腰托著她的香臀,步步後退坐到了雕床上。

    “我不許你說這些掃興的話!哼!”太平公主將嘴挪開半分,有點氣鼓鼓的道,“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精神挖這些地道?你沒有贊美也就罷了,哼,還處處潑我冷水!你應該贊揚這里漂亮、溫馨和舒適!”

    “還有呢?”劉冕禁不住笑了起來。

    太平公主狐媚的臉龐曲線迅速變幻,眼中也透出興奮與渴望的神色,大聲道︰“還很**!”

    “嗚——”正待說話的劉冕,已經被太平公主凶猛的推倒在了雕床上。

    太平公主就坐在劉冕的小腹上,調皮的左右挪動豐滿的香臀左右磨擦,雙手分別壓住劉冕的左右雙手內肘,熾熱的香唇已經痴迷的吻在了劉冕嘴上。

    異樣的**,讓劉冕心中的**迅速膨脹。太平公主的喉嚨深處,也發出了劉冕熟悉的喘息聲。

    劉冕閉上了眼楮,心中念叨︰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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