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隋末逐鹿記 作者:梧桐疏影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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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dm0216 2009-4-15 13:16:2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3 208855
fdm0216 發表於 2009-4-20 13:08
第四集 第九十五章 石未出


  雄闊海的嚴刑逼供下,一刻鐘不到,被擒的那几個馬口了,只是,從中雖然得到了一些線索,矛頭所指的方向卻和郭家關系不大。

  這些馬賊平時都是良民,他們是郭家的佃戶,平時為郭家耕種土地,只是,作為馬賊,卻并非由郭家指派,這伙人并不知道馬賊的真正頭領是誰?也不知道麒麟寨幕后的主事者是誰?他們所知道的并不多,他們只知道,每一次有任務要出動的時候,他們的頭目,也就是他們那個地方的一個帶頭大哥會向他們發出召集令,然后,大家拿起武器,穿上鎧甲,騎上自家的戰馬出發,每個人都用黑巾蒙面,來到一個事先約定好的聚會地點,在這里,有著許多和他們一樣,卻是被從其他地方召集而來的黑衣人,然而,直到這個時候他們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前去領受任務的是他們的頭目,接下來,他們該做什么就由頭目指派。

  封三殺出重圍之后,他們這伙人奉命前去追趕,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無論如何也要將其殺死,本來他們可以輕易完成這個任務,封三的騎朮雖然很好,戰馬卻只有一匹,在他們的尾隨下,終究會被追上,可惜,他們運氣不好,遇見了高暢一行。

  是的,這是個意外,一個非常討厭的意外!

  被高暢的親衛隊包圍起來之后,他們的頭目組織了突圍行動,在那次突圍行動中。頭目身中數箭,前去見他的列祖列宗去了,而他,是他們這些人中唯一對麒麟寨地背景了解得多一些的人,他們這些人之所以加入麒麟寨,當上了馬賊,全都是被那人所感召,一直聽那人行事。

  聽完了審訊結果后。高暢感到了一絲意外。怪不得麒麟寨如此猖狂。卻也能存在至今,對方有著極其嚴密的保密制度,上下之間的聯系基本上屬于單線,若是某個關鍵人物死去,就像現在這樣,那么,就算這些底層人物被俘。落在了別人手中,你也很難從他們嘴里聽到什么重要的東西。

  高暢看見這些人的時候,他們已經被雄闊海的嚴刑折磨得不似人樣了,可惜,他們雖然說了實話,卻沒有什么有用的東西交代,既然如此……

  “殺了!”

  從高暢嘴里輕輕蹦出了這兩個字,這聲音傳到那些人耳邊。分明帶著地獄地寒意。那几個馬賊齊聲高呼。

  “大人,饒命啊!我們已經什么都交代了啊!”

  几個親衛沖了上來,將五花大綁地那几個人地腦袋強行地按在雪地上。其他同伴則站在一側,抽出了雪亮的橫刀,目光冷漠無情地落在那些馬賊的后頸上。

  “饒你們一命?對我沒有用處的廢物,我為什么要饒你們一命!”

  “大人!請饒小的一命,小的知道接應點在哪里?小的對大人還有用,不要殺小地啊!”

  一個不需要親衛怎么用力就全身癱軟在雪地里的馬賊尖聲喊道,由于嘴巴壓在雪上面,這使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模糊不清,不過,旁人倒還聽得清楚,這就已經足夠了,足夠拯救他這條性命。

  高暢擺擺手,親衛們松開了手,馬賊們癱軟在地,滿臉淚水,嘴里不停地發出無言聲,那個說有重要信息要報告的馬賊也是如此,半天也回不過神來。

  “媽的!”

  雄闊海一腳將那人踢翻在地。

  “不要再嚎了,你他媽殺人的時候也是這樣在嚎嗎?快點說,要是撒謊的話,老子一定把你千刀萬剮!”

  那人打了冷戰,身子雖然依舊哆嗦著,卻止住了哭聲,聲音變得利落起來了。

  他是死去的那個頭領地親兄弟,每一次出任務,那個頭領都會讓他緊跟在他身邊,主要是為了保護他,免得死在行動中,由于和頭領兄長朝夕相處,因此,他偶爾也會知道一些他不應該知道地事情,比如,這次行動之后的集結地。

  追殺封三之之后,他們還要趕到下一個聚集點去會合,在那里,有人在等候他們,他們必須將封三的腦袋送上,這才能証明他們完成了任務,才能得到應有地賞賜,而到時候,若是沒有腦袋奉上,他們不僅得不到賞賜,還有可能人頭不保。

  這個聚集點本來只有那個頭領才知道,不過,由于這人是頭領的親兄弟,在大哥的一次不經意的抱怨中,他得到了那個聚集點的消息,剛才之所以沒有交代,乃是因為他打心眼對麒麟寨那幫人感到害怕,生怕被麒麟寨那幫人是自己出賣他們,那時候,若是這批人將麒麟寨無可奈何,他將死無葬身之地,畢竟,一看這

  是過路客,暫時的見義勇為而已,作為外鄉人,他們橫良鄉這么長時間的麒麟寨嗎?要知道,從大哥平時的片言只語那里,他得知麒麟寨可不是單單馬賊那么簡單,在麒麟寨的背后,有一股極其龐大的勢力,這勢力不僅是在良鄉,就是在郡也是一手遮天的,要不,那么多次對麒麟寨的征剿為何會無疾而終,這并非什么好運氣可以解釋的。

  到時候,這批強龍可以拍拍屁股就走,那他呢?作為反骨仔,他和他的家人,恐怕都難逃千刀萬剮啊!更何況,這批所謂的強龍能不能走脫都還不好說啊!

  因此,雖然身受酷刑,他卻咬緊牙關沒有招供,然而,當橫刀冰涼的刀鋒即將落在脖子上,腦袋即將身首異處之后,他不得不開口了。

  還是躲過眼前這當頭一刀再說吧!

  將那個聚集點說出來之后,那個人竟然苦口婆心向高暢勸說起來,勸他不要和麒麟寨作對,把他從自己大哥那里聽來的麒麟寨的可怕之處夸張了几倍向高暢述說,在他嘴里,麒麟寨的那伙人就是郡的土皇帝,據說,連偉大的神君大人夏王高暢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他還存著一個萬一的希望,希望這些人能明白麒麟寨的可怕之處,商人,求財而已,若是得罪了麒麟寨,北方這條路你就不要想再走了,高暢在他眼中,不過是個出門歷驗的世家公子而已,根本就不懂世間險惡,只是仗著家族的武力來進行他所謂的見義勇為,也許,他冷靜下來,會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放棄這件事情也說不定,畢竟,槐樹屯的這些人的生死和他又有何關系呢?

  高暢嘴角微微抽動一下,冷冷一笑。

  他打斷了那個家伙喋喋不休的說話,將雄闊海叫了過來,雄闊海提著那人的后頸將他提了起來,那人面色蒼白,不再說話了。

  “帶上他,到他說的那個地方去,其他人,全部給我殺了!”

  說完之后,高暢轉身朝山坡那邊行去,薛仁貴忙小跑著緊跟而去,雄闊海舉起左手,向身后的親衛做了個下劈的姿勢,然后拎著那個已經軟做了一團的家伙,就像拎一個小雞一般朝前行去。

  身后的雪地上空,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喊叫聲,淒厲異常,然后,隨著一陣“唰唰”的刀風破空聲,那些聲音戛然而止,又隔了一會,響起了親衛們小跑的腳步聲,馬靴在雪地上發出了“嚓嚓”的聲響。

  高暢把薛仁貴和几個親衛留了下來,讓他們協助封三照顧那些尚未死在馬賊手中的難民,在此等候良鄉方面的駐軍,他自己則和雄闊海率領剩下的三十多名親衛帶著那個僥幸活著的馬賊往麒麟寨的聚集點疾奔而去。

  人太少了!

  那個馬賊嘴里喃喃說道,眼神中滿是驚恐,既然已經背叛了,他自然希望高暢這伙人能夠將麒麟寨連根拔起,這樣,他也許還有生存的希望,若是這伙人失敗了,那么,他也只有死路一條,最好是趁自己還有能力活動的時候,舉起刀來自殺了事。

  在瞧著高暢只帶著三十多個親衛就敢直奔虎穴,他的心徹底絕望了,他在想,一會在戰斗之前,要是能找到把刀子就好了,不過,不是用來戰斗,而是用來自殺。

  在他那顆孱弱的心中,恐怕難以想象高暢和雄闊海率領這三十多人就可以從千軍萬馬中殺個通透,麒麟寨的那些悍匪,在這些人的眼中,什么也不是!

  麒麟寨的聚集點在一個背風的山谷里,距離槐樹屯有四十里左右,那些馬賊擅于隱藏蹤跡,雖然,雪地一片白茫茫,高暢的親衛仍然沒有能尋找到他們離去的蹤跡,若非那個膽小的馬賊招供,他們根本就不能追尋到這里來,不過,等他們趕到這個地方之后,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在那里等候這路馬賊的人并不多,只有十來個人而已,麒麟寨的大隊人馬并不在此,高暢他們趕到的時候,這伙人正在背風的谷中烤火取暖,他們所用的簡易土灶能夠使得煙霧不至于沖霄而上,所以,不怕被人尋得蹤跡追蹤而來,當然,若是沒有人出賣的話?

  戰斗進行得簡單而短暫,十來個人,一個都沒有死,就被高暢等人活捉了,所有的人都被五花大綁,嘴里塞著布團,然后分別看守,這是怕他們自殺和串供,接下來,麒麟寨能否掀開它那神祕的面紗,就要看雄闊海等人的手段了!
fdm0216 發表於 2009-4-20 13:11
第四集 第九十六章 蛇出洞


  抓住這十几個人后,高暢沒有在那里繼續停留,只是安衛留在遠處,監視這個聯絡點,今晚過后,若還是沒有人來,他們就徑自趕回良鄉會合,那個投降的馬賊曾經說過,他們的聚集點很少在同一個地方,几乎每一次行動都會有改變,高暢留兩個人在這里,也只是以防萬一而已!

  親衛們把俘虜綁在馬背上,然后一行人往來時的方向疾奔而去。

  馬蹄踩在積雪的草地上,發出嘎嘎的聲響,冰雪渣子飛濺而起,群馬奔騰過后,從遠處望去,就像在奔騰的戰馬身后拖了一條白色的冒著霧氣的帶子。

  “嘭!”

  一個人從疾馳的戰馬上翻落下來,硬生生地摔倒在地面上,滾了几圈后,姿態僵硬,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幸虧后面的騎士個個騎朮精良,一匹匹戰馬或是從那人身上跳過,或是從一側繞過,沒有一匹踩在他身上,不然,那家伙多半會被踩成肉醬。

  “怎么回事?”

  高暢勒住馬缰,調轉馬頭,坐騎踏著緩緩的步子踱了回來,他的目光鷹隼一般盯在一個親衛的臉上,沉聲問道,摔下馬來那人是一個俘虜,由那個親衛在看守。

  親衛已經從戰馬上跳了下來,此刻,正站在那個摔倒在地的人身旁,他的手放在那人的鼻端,不一會,他抬起頭,吶吶地說道。

  “死了!”

  其實,不需要他這句話。明眼人都知道那個家伙已經死了,他的面色鐵青,泛起一種極不正常地青紫色,嘴角微微張開,一絲血漬挂在了嘴邊,已經干枯了!

  “究竟是怎么死的?”

  雄闊海大聲喝道,他并未騎馬,很不容易才能找到一匹戰馬可以承載他那龐大的身形。就算找到了。也不可能讓他騎在身上基本數十里。故而,他一直都是在地上跟著騎馬的眾人奔跑,這家伙體力非常驚人,跑了這么長一段距離,速度又和奔馬保持一致,居然額頭上連一滴汗水都沒有。

  在高暢軍中,除了極少數人。很少有人不對雄闊海心懷畏懼,他的身形就像巨靈神一般高大,面容就像惡鬼一般猙獰,聲音宛如奔雷,這讓那些普通人如何不害怕?

  聽到雄闊海的質問,那個親衛不由打了個冷戰。

  他匆忙地檢查起那個家伙致死的原因來,雖然匆忙,到也不手忙腳亂。很快。他就找到那人致死的因由來,原來,那個家伙手上戴著一個戒指。戒指上有一個開關,只要扭一扭,開關就會打開,從戒指彈出一根毒針來,被毒針刺穿表皮之后,用不了多久,那毒液就會隨著血液地奔流來到心臟,置人于死地。

  那家伙可能在被俘獲地時候就打開了這個機關,行到半路,方才毒發身死掉落馬下。

  做工精良地毒針,視死如歸的死士!

  這個麒麟寨還真不簡單啊!

  “把尸體帶走?”

  一聲令下之后,高暢一行又重新踏上了旅途,回到了大火差不多已經熄滅的槐樹屯農庄,這時,薛仁貴和封三帶著那些親衛已經把幸免于難的百姓安排在了几間沒有被大伙波及的屋子里,几個親衛帶著一些青壯正在遠處的山坡挖坑,准備將遇難的百姓埋在那里。

  沒怎么休息,高暢立刻命令手下開始審訊那些俘虜,在此之前,親衛們將那些俘虜全身剝了個精光,檢查了一遍,確定他們身上沒有帶著致命武器之后這才開始了審訊。

  在這些人里面,并沒有什么死士,同樣,也表明他們中間并沒有什么重要地人物。

  和先前那批人一樣,他們中間也有一個頭目,這個頭目和他們一樣來自同一個屯子,平時都在為郭家干活,有事情做的時候,那個頭目就會將他們組織起來,由頭目帶到某個聚集點,然后集結起來去執行任務,大家全部都是用黑巾蒙面,除了自己這個小隊的人之外,對于其他小隊的同伴,他們一無所知,對于組織者,以及組織者背后的人就更是如此了。

  這一次,高暢的運氣比較好,這個小隊的頭目仍然活著,被他們生擒活捉了,并且,他并非什么死硬份子,只是將他全身衣裳剝光,威脅要將他那個地方澆上水,凍成冰棍,他就像喝醉酒的家伙噴射一樣,一五一十全都招供了。

  然而,說起來高暢地運氣又不怎么樣,那個人雖然招供了

  沒有說出什么有價值地情報來。

  與那人保持單線聯系的就是自殺身死的那個死士,有什么行動,都是那個死士前來聯系他,然后,他再召集手下人前去干活,對于麒麟寨地上層人物,他一無所知,他知道的也只是那個死士而已。

  幸好,那個死士的身份他知道,那個死士是郭家的人,在郭家的賬房做事情,偶爾會下鄉來收租,兩人有過數面之緣,要不是前几年他家交不起郭家的租子,他也不會在那個死士的蠱惑下,鋌而走險,去干這殺頭的買賣啊!招供的時候,那家伙滿面悔意,痛不欲生。

  只不過,若非被高暢等人抓住,他現在還會有這樣的覺悟嗎?

  這是一個有用的情報,只是,單憑這一點來指証郭家就是麒麟寨背后的指使者,未免有些說不過去,郭家的人大可以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畢竟,一個大家族,難免會出一些不學好的人物,何況,那只是個下人賬房,他的所作所為主家又怎么能知道呢?

  “主人?怎么辦?”

  親衛隊隊長望著高暢的雙眼滿是希翼,在他心目中,高暢無所不能,所以,就算關鍵人物身死,斷了追尋的線索,他仍然相信高暢能有辦法解決。

  “我們知道這人身死,外面的人卻不知道,該怎么辦?很簡單啊!”

  那人笑了笑,連連點頭。

  “主人英明,小的明白了,打草驚蛇,引蛇出洞,蛇要是受了驚,自然會將腦袋伸進來!”

  “嗯!”

  高暢點了點頭。

  “我們要盡快趕到良鄉,然后四處宣揚捉到了麒麟寨的重要人物,到時候……”

  高暢舉起手,做了個下劈的手勢,周遭的人全都面帶微笑,會心地點點頭,而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薛仁貴跑了進來,他氣喘吁吁地向高暢說道。

  “主人,官兵來了!”

  官兵來了,薛仁貴臉上應該面帶喜色,不應該像現在這般神情凝重,表情憂郁才對啊!這么看來,應該是有什么不對勁?

  “出什么事了?”

  高暢面色平靜地說道。

  “主人,那些官兵一來就將整個村子都包圍了,他們派了個大嗓門的家伙在村口喊話,說我們是馬賊,叫我們放下武器,交出人質,出去投降!”

  “媽的,這些雜種!老子出去將他們撕成兩半!”

  眾人都沉默著,等候高暢的命令,只有雄闊海在那里咆哮,高暢瞪了他一眼后,他也安靜了下來。

  高暢笑了笑,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郡雖然才平定不久,不過,居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這也是他事先不曾想象得到的,新政的推行總會受到舊勢力的阻擾,不過,對方居然將手伸進了軍隊里面,雖然,只是普通的預備役部隊,管理當地治安的民團部隊,這也是他極其不爽的。

  郡由于平定不久,加上地處邊塞,為了抵御塞外胡人的侵襲,高暢并沒有大肆調動郡的官員,為了穩定,基本上都讓那些官員位居原職,只不過,派了一定數量的文官和武將進去,以便牽制原來的那些官員,監督他們推行新政,做事情不至于太出格。

  但是,從現在看來,他派出去的人有些完成了他交代的任務,有些人卻忘乎所以了,被那些家伙拉下了馬!信仰啊!忠誠啊!在赤裸裸的物質利益勾引下,在某些時候,分量還是不夠啊!

  “引蛇出洞!不需要我們去引,這蛇不久自動地跳了出來!走!讓我們出去,把那些賊子堵上嘴巴,全部帶出去,我到要看看這條蛇還會耍什么花樣?”

  說罷,他當先走了出去,親衛們忙緊跟著行了出去,那些俘虜也被五花大綁著綁了出來,不一會,他們來到了村落前的小土坡上。

  在土坡下面一百步遠,數百身披甲冑排成戰斗隊形將小土坡圍了個水泄不通,在農庄的后面,同樣有數百個士卒守在那里,可以說,要想從農庄出去,就必須殺出重圍才行。

  高暢并沒有出面,而是躲在親衛們的后面,出面的是他那個裝扮成商隊護衛的親衛隊隊長以及槐樹屯的神官封三,他到要看看,下面這些人想干什么?
fdm0216 發表於 2009-4-20 13:14
第四集 第九十七章 腐蝕和墮落


  志文是河間人,出生寒門,家中有著數十畝薄田,一家,他的父親乃是一個儒生,雖然算不上什么大儒,卻也在河間著名的學堂念過几年書,所以,他從小就隨著父親念書習字,家中有著那几十畝薄田的支持,也還過得下去。

  然而,在他十五歲的時候,這一切改變了!

  以流民為主的變民軍席卷河北,為了求生開始殺官造反,天下打亂,戰事頻繁,袁家自然也受到了波及,在一次官兵和變民軍的交戰中,袁志文的家鄉變為了戰場,那一戰過后,他的家宅毀滅在了戰火之中,他的親人不知所蹤,他則被變民軍裹挾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接下來,就是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軍旅生活,打仗,劫掠,流竄,這樣的生活一過就是好几年,跟著的部隊旗號換了不少,身邊的同伴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基本上每隔兩三個月就要換一批人,幸運的是,他卻一直活了下來,變民軍的旗號也換成了竇字大旗。

  對于文士和儒生,竇建德并未像其他的那些變民軍一樣恨之入骨,見到就殺,反倒比武夫還令他看重,有許多朝廷的降官在竇建德處都身居高位,袁志文由于粗通文墨,漸漸地,在竇建德軍中嶄露頭角起來。

  這個時候,他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要想活下去,要想活得更好,只能千方百計地往上爬,只要位置更高。手中的權力更多,這樣才能活得精彩,不至于像那些小卒子一樣,上了一次戰場就命歸黃泉。

  當竇建德身死,高暢坐上竇建德地位置,靈寶神教在軍中擴充起來之后,他成為了堅定不移的靈寶神教信徒,雖然。對于靈寶神教的教義他一無所知。對于所謂的轉世神靈更是絕不相信!

  對于讀書識字的人才。高暢比竇建德更加重視,再加上他又是表現得這么突出,不管任何時候都會表現出一番赤裸裸而狂熱的忠誠來,然后,他升官了。

  高暢擊敗羅藝,占據幽州(也就是郡)之后,急需一部分官員轉入地方。推行新政,他成為了其中的一員,擔任良鄉縣縣丞,負責當地軍務,一是管理預備役部隊,在農閑的時候進行軍事訓練,還有就是管理當地地治安,這個官位雖然在縣令之下。然而。良鄉縣令是原舊隋官員,羅藝占據幽州之后,他又是羅藝地人。高暢擊敗羅藝,為了穩定地方,并未大肆調動當地地地方官員,只要不是負隅頑抗之徒,大部分都留在了原來的位置上,只是,和袁志文這樣的夏朝新貴相比,那些官員坐在位置上難免都有些忐忑不安,自然,不敢隨意指揮袁志文行事,何況,依照夏朝的官制,縣令只能管理政務,至于軍務由縣丞負責,縣令只有監督和商議的權力。

  軍權之類的東西,高暢自然不愿意交予他人之手,所以,在幽州各地擔任縣丞的人都是夏軍中退伍地軍官,他們率領一隊退伍的夏軍老兵再征召當地青壯進行軍事訓練,這就是民團的來歷。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也不是所有退役的夏軍軍官對這個夏朝都是那么熱愛的,他們更加熱愛的是他們自身的權位,以及隨著權位而來的各種各樣地利益和好處。

  袁志文當上良鄉縣丞之后,很快就嘗到了權位帶來地樂趣,在良鄉這一畝三分地,他就是土皇帝,沒有人敢于違抗他的意志,以前,那些他作為升斗小民時不敢直視的世家子弟們,現在,在他面前都要小心地陪著不是,他臉上地表情就是他們臉上表情的晴雨表,他心情差,那些家伙就不好過,他心情好,那些家伙就會滿臉帶笑,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更加讓他高興的是,他在良鄉的府邸,每一日都有客人進門,帶著各種各樣的禮物而來,然后空著手出去,當然,他投桃報李,順手的話,偶爾還是會幫對方一個忙,又來才有往嘛!他非常清楚這個道理,若是自己不幫那些家伙的忙,他自己的利益也會得到損害啊,到時候,還會有人上門來送禮嗎?

  麒麟寨那批家伙究竟是干什么的?他袁志文一無所知,也不想知道,反正他是收錢辦事,至于委托人是誰?那重要嗎?

  你可以說他愚蠢,但是,一個原本足衣飽食的讀書人,像條狗一般在亂軍討生活,時常食不果腹,每一次戰斗,都擔心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每一個冬天,都擔心會嗅不到第二年的春風,一旦安定下來,大權在握,享受錦衣美食,在眾人的阿諛奉承聲中度過每一天,他能受得了這樣的誘惑嗎?

  老子當年拼命大戰,不就是為了今天嗎?

  更何況,對于

  靈寶神教,袁志文本身就沒有什么好感,只是為了往裝是靈寶神教的信徒,一個沒有精神信仰的人,對于物質誘惑的抵抗能力,可想而知。

  前几日,封三向袁志文密報,說是懷疑麒麟寨幕后的支持者是良鄉當地豪族郭家,袁志文安撫了他,轉過身,他就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都尉郭怒。

  郭怒姓郭,自然是郭家的子弟,當初,袁志文到良鄉來,只帶了五十個退役老兵,然后,以此為骨干,征集當地青壯組建民團,民團的限額是一千人,那五十個老兵自然會成為軍官,不過,還有許多軍官要由當地人擔任,郭家子弟有一兩百人投軍,郭家的家主宴請過一次袁志文,然后,送了几大車禮物給袁志文,郭怒也就成為了軍中都尉,當上了袁志文的副手,管理五百人。

  之所以把這個消息透露給郭怒,袁志文的目的非常簡單,這是一個訛詐的好機會啊!郭家家財雄厚,為了避免和麒麟寨的賊匪扯上關系,多多少少也會表示一些什么吧?

  果然,當天袁志文的府上又多了几個美貌的歌女,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箱黃燦燦的物事,以及數十匹綢緞,這讓袁志文的心情大好,當天晚上起碼多吃了几碗飯,忙于某種運動,几乎徹夜不睡。

  只是,現在他的心情卻極其地糟糕,收禮自然快樂,可是要為這禮物擦屁股的時候,心情自然煩悶不堪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商隊?居然敢管麒麟寨的閑事?今日在縣衙,得到報案之后,袁志文的心猛地沉了下來,一方面對來報案的那伙人極其憤恨,另一方面也對郭家的人不滿,媽的,隨隨便便派几個人把那個神官殺了就是,偏偏鬧出這么大的麻煩來,卻也偏偏被這些愛管閑事的人從中插了一腳,這樣麻煩了!

  他一邊命人穩住那伙人,一邊把郭怒叫來商量對策,兩人一商量,很快達成了共識,千萬不能讓這伙人離開良鄉,一個也不能,否則事情傳到薊縣,神官被殺,農庄被燒,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啊!要把這件事情捂住,只能狠下心來,將相關人士全部鏟除才行。

  幸好,現在的駐軍基本上已經是郭家的私兵了,那五十個夏軍老兵也被他們收買了一大半,至于沒有被收買的少數几個,卻又和郭家和袁志文對著干的人已經在歷次圍剿麒麟寨的戰役中陣亡了,剩下的几個也是不聲不響對他們所作所為視而不見的家伙。

  袁志文讓几個心腹帶著軍隊將那伙報信的人軟禁在驛館中,使其無法外出,自己則匆匆調集軍隊,往槐樹屯農庄趕來,只要把這伙愛管閑事的家伙殺了,毀尸滅跡之后,驛館內的那兩個美嬌娘可就是自己的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美女。

  “大人!”

  瞧見封三和一個護衛模樣的家伙出現在土坡,像是要和這邊交涉的樣子,站在袁志文旁邊的郭怒輕輕喚了他一聲,向他做了個往下劈的手勢。

  袁志文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知道這家伙是怕夜長夢多,不過,他也想速戰速決,媽的,冰天雪地在外面的滋味并不好受!

  “放箭!”

  郭怒冷哼了一聲,舉起手,用力下揮,早就有所准備的弓箭手松開了弓弦,“嗖!嗖!”隨著陣陣破空聲,箭矢向雨點般朝土坡落下去。

  那個親衛隊隊長眼疾手快,抽出腰間的橫刀,將射到自己身前的箭矢擋下,拉著封三退了下去。

  “里面的人都是麒麟寨的馬賊,兄弟們,立功之日就在眼前,大家沖上去,格殺勿論,一個腦袋換取賞錢一貫,絕不食言!”

  郭怒抽出腰間的橫刀,大聲吼道。

  隨著他的吼聲,民團的士卒們在各自小隊軍官的率領下踏著整齊的步伐向土坡上爬去,雖然只是民團,平時的訓練卻也不差,郭家的人不僅喂飽了袁志文,底下的人也沒有少喂,大家酒足飯飽,訓練起來自然也賣力。

  “良鄉居然發生這樣的事情,看來,監察司在郡的工作有待加強啊!”

  高暢冷冷地瞧了身邊的某個親衛,他乃是監察司的人,那人低著頭,神情惶恐地沉默著,這時,底下人正在給高暢穿戴他的招牌盔甲,他的王旗也豎了起來。

  高暢讓所有的親衛站在他身后,薛仁貴端了個馬扎來,他大馬金刀地坐在馬扎上,等候著良鄉的民團駐軍沖上來!
fdm0216 發表於 2009-4-20 13:17
第四集 第九十八章 殺人如殺雞,割頭如割草


  腦袋中空空蕩蕩,除了這個念頭外就無他想,當袁志文瞧見面色冷冽端坐在那面迎風招展的王旗下的高暢時,三魂去了六魄,全身一軟,癱倒在地。

  他是近距離見過高暢的,自然知曉面前這人并非他人所假冒,在過往的邸報中,他知道夏王高暢正在微服出巡,行蹤不定,只不過,現在正是嚴冬,按照袁志文的思慮,高暢一行恐怕正在南方出巡,畢竟,此時的北國邊塞正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候鳥尚且飛往南方過冬,何妨人乎!

  正因為萬萬沒有料到高暢一行會出現在幽燕之地,他行事才如此大膽,只是,夜路走多了總會撞鬼,這一下,他是撞到鐵板上了。

  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后,他的腦子清醒了一些,開始尋找破解僵局的辦法來。

  擺在他面前有兩條路,一條路自然是束手就擒,希望能保住家人的性命,自己那條命自然是不要想保住了,自己往日的所作所為實在是罪無可恕。

  第二條路很簡單,那就是拼死一搏,自己這邊有數百士卒,高暢一行只有數十個護衛,在他手下,沒有一個人認識高暢,自己大可以說眼前這人假冒夏王,按罪當誅,以十抵一,也不是全無勝算。

  然而,袁志文明知道第一條路是死路,卻也不敢走第二條路,那條路一走,若是失敗,自己的親眷家族定然是不保,就算僥幸成功。殺了高暢,引得河北大亂,自己這個罪魁禍首多半也逃不過那些狂熱信徒地追殺吧?

  雖然,對于靈寶神教宣傳的教義袁志文壓根兒就不相信,也不認為高暢是神靈轉世,可是,跟隨高暢打了一兩年的仗,基本上是戰無不 勝。攻無不克。士卒也少有損傷。這又豈能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就算不像那些信徒那樣無比崇拜高暢,袁志文打心眼也是畏懼高暢的,與其為敵,他根本就沒有這樣想過。

  郭怒正在指揮部隊向土坡上的高暢等人合圍過去,他也看到了那面王旗,不過。他不認識高暢,不知道是夏王親臨,只是以為這是一群傳信的王府侍衛而已!就算是王府侍衛又如何,事到如今,也只有將其殺個精光,然后毀尸滅跡。

  “他們是馬賊假冒的,兄弟無須緊張,給我上。一個腦袋一貫錢。絕不食言!”

  就在他瘋狂叫囂地時候,與他一起向前沖鋒地袁志文卻摔倒在了雪地上,最初。他以為袁志文是踢到了什么障礙方才摔倒,往前跑了几 步,發現袁志文沒有跟上,而是面色蒼白地坐在雪地上,眼中滿是驚 懼,嘴里嘟噥著,卻聽不清在說些什么?

  “大人,怎么了?”

  郭怒跑了回來,來到袁志文身邊,神情關切地問道。

  “夏王!”

  袁志文雙目無神,顫顫地舉起手,指著數百步外端坐在土坡上地銀盔白甲的高暢,嘴里喃喃地吐出几個字眼。

  “他是夏王高暢,我們完了!”

  聲音雖然小,卻如晴天霹靂,郭怒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一時間有些失神。

  “快叫他們住手,我們不是夏王的對手,夏王他老人家是靈寶神君轉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袁志文繼續喃喃說道,這一刻,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高暢的突然出現讓他恐懼萬分,這恐懼使得他徹底崩潰了。

  郭怒的眼神凝了一凝,隨后,眼珠子開始轉動起來。

  他一個箭步,竄到袁志文身側,猛地一掌,掌緣劈在袁志文的后頸上,袁志文地頭一歪,暈了過去,隨后,他抽出橫刀,閃電般疾出兩 刀,將目瞪口呆地望著他的袁志文的兩個親衛砍翻在地,這一切,進行得時分迅疾,就連他身邊的心腹也始料不及,士兵們也大多把注意力放在了土坡的高暢等人身上,注意到這一幕的一個人都沒有。

  郭怒讓心腹將袁志文扶住,他率領其他的人往土坡上急沖而去。

  就算土坡上那人真是夏王高暢,那又如何,已經無法走回頭了,為了家族的延續,就算是真正地神靈擋在面前,他也會高舉手中地戰刀,難得夏王高暢落單來到這里,要是殺了他,河北將再次大亂,到時候,郭家和霍堡,雍奴等地的豪強世家再聯合起來,雄踞幽燕也并非難事 啊!要知道,羅藝在幽州當權的時候,對他們這些豪強世家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地,也只有在面對強勢的夏王高暢時,他們才不得不一步一步往后退。

  這只軍隊,有一部分是他郭家的嫡系,都是郭家子弟,剩下的那些士卒都是懵懂無知之徒,只要自己率領心腹子弟先動手,一口指定眼前的這群人是馬賊假冒的,不容高暢表露自己的身份,其他那些士卒自然會跟隨自己這個頂頭上司一起動手,到時候,只要殺了高暢,就算那些家伙知道了真相,也無法回頭了!

  原本,郭

  后方和袁志文一起坐鎮指揮,現在,卻不得不率領心 前面的士卒,沖到了最前面。

  “兄弟們,跟我來,殺了這群竟敢假冒夏王護衛的馬賊,一個不 留!”

  瞧著一馬當先,氣勢洶洶朝自己沖來的郭怒,高暢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身邊的薛仁貴默默地將一把長槊遞給了他,身邊的護衛早就披上了重甲,他們整齊划一地抽出腰間的橫刀。

  “夏王王駕在此,誰敢造次!”

  薛仁貴尖利的聲音響起,不過很快淹沒在對方驚天動地的喊殺聲 中。

  “夏王王駕在此,誰敢造次!”

  身后的親衛們齊聲高喝。這聲音猶如山崩海嘯般朝前涌去,響徹白茫茫地荒原。

  “夏王?”

  良鄉駐軍們往前沖鋒的腳步為之一緩,這時,他們的注意力才放在了對面的那面王旗上,有几個在正規軍中服過兵役的老兵心里很自然地咯噔了一聲,那面王旗給了他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那個站立在王旗之下身著亮銀盔甲的高暢更是讓他們的心臟打起了鼓來。

  莫非,那真是夏王?

  在他們眼中。眼前地那群人地確不怎么像是由馬賊裝扮地。清一色的重甲裝備。弓弩齊備,全部都是軍中制式裝備,而且,在夏軍中,軍官的衣甲是有身份標識的,分為日,月。星三級,最低一級的小隊長衣甲的胸前佩戴著一顆黃銅鑄造的金星,在他之上地隊正為兩顆金星,五顆金星之后就變成了一顆白銀鑄造的彎月,那是校尉級別,當上了將軍,就換成了黃金鑄造的圓日,在對面的那群重甲武士中。胸前披戴銀月的有不少人。剩下的也大多披戴著四,五顆金星,也只有夏王親衛才有這么隆重的陣容。更何況,在王旗下站立的那個人形巨獸,他地胸前披戴著一顆圓日,這是將軍才有地標識啊,看他的樣子,像極了軍中第一勇士雄闊海雄大人啊!

  有了疑惑,老兵們的動作也就慢了下來,這些老兵也大多是駐軍中地中低級軍官,他們的動作慢了下來,自然手下的速度也跟著慢了下 來,于是,只剩下郭怒和他郭家的親信子弟還在拼命往前沖。

  對這些老兵來說,平時吃吃喝喝,違反禁令收取一些好處很正常,畢竟,當兵打仗就是為了這個,也正因為覺悟不高,才被下放到地方來帶預備役軍人,但是,要他們和他們心目中的戰神高暢為敵,根本就不可能,只要有一絲的猶疑,他們也不會出手,這個時候,他們的目光都在尋找袁志文,因為袁志文曾經見過夏王大人,可是,在人群之中,他們并沒有見到袁志文的身影。

  “兄弟們,跟我上,他們是假的!”

  無暇往后看有沒有人跟上來,郭怒率領百多名子弟兵沖到了高暢身前,殺了他,只有殺了這個人,才能避免身死族滅!

  至于對方是什么神靈轉世,天下無人可敵,全***是屁話!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人,所有的這些,都是那些邪教信徒為他們這個邪教頭子吹出來的!

  郭怒抱著這樣的想法,高舉著橫刀朝高暢直直地沖了過去,他的兩個心腹親衛一左一右護衛在他兩側,三個人就像利箭的箭尖一樣直奔高暢而去,在他們身后,百來個面色猙獰的壯漢高聲吼叫著,蜂擁而來。

  “你們不要動,雄闊海隨我來,看我們誰殺得多!”

  “哈哈!”

  雄闊海興奮地仰天大笑,抽出腰間門板一般的兩把板斧,夾雜著一股寒風,跟在手持長槊的高暢身后沖入了人群之中,頓時,一片刀光劍影,血肉紛飛。

  “痛快!”

  高暢仰天長嘯,隨著附身在這具身體上的時間越長,他的武藝就越精熟,有許多前世學來的,只要符合這個空間物理定律的東西他都能用得上了,這也是他當初能夠斬殺宇文成都的原因,現在的他,比起那個時候的他武藝還要高強,只是,身為主君,很少能找到親自出手的機 會,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個動手的機會,真是不亦快哉!

  無數的刀光在他身邊閃耀,卻對他絲毫無損,每進一步,或退一 步,必有一人應聲而倒,那柄長槊在他手中就如手臂的延伸一般,運用起來,圓轉如意,在他手中根本沒有一合之敵;相比較而言,另一側的雄闊海殺戮的動作就野蠻了許多,在他手下死去的家伙,不是被他劈為兩半,就是砍為兩截,總之,保不了全尸。

  那些沒有加入戰團的駐軍們不顧身下是冰冷的雪地,紛紛跪倒在 地,股股戰栗,眼前發生的一幕讓他們再無懷疑,是的,面前這個殺人如殺雞,在刀光中縱橫無敵的正是他們的神君大人,夏王高暢。
fdm0216 發表於 2009-4-20 13:22
第四集 第九十九章 整風運動

  雪花紛紛揚揚,從天而降,屋檐上滿是白色,往遠處望一片白茫茫,整個薊縣籠罩在漫天大雪之中,淒清迷離,這樣的天氣,人人都躲在屋內,大街小巷上几無人行走,即使有那么一兩個行人,也大多行色匆匆,身上披著厚厚的蓑衣,頭戴斗笠,斗笠的笠帽上已是一片銀白。

  臨朔宮乃是隋帝楊廣在郡的行宮,修建在薊縣城外,羅藝占據幽州后,明面上由于仍然打著楊隋的旗號,也就任其閑置,并未染指,高暢擊敗羅藝,占據幽州,臨朔宮也就成為了夏王高暢的行宮,只不過,宮內的宮女和內侍高暢并未保留,除了少部分已經不知道家人下落的宮人之外,大部分都已經分發財物,遣送回鄉,另外,高暢也不允許地方政府花費大量錢財來整理和裝修宮殿,故而,偌大一個臨朔宮顯得冷冷清清,大部分宮殿的外貌變得有些破爛不堪了,幸好,冬季的大雪掩蓋了這一切。

  高暢來到薊縣后,就落腳在臨朔宮,不過,因其行蹤隱祕,直到進入良鄉后才正式將儀仗擺出來,當他趕到臨朔宮時,作為郡軍政長官的管小樓還沒有來得及命令人將臨朔宮休整干淨,高暢瞧見的臨朔宮就是平時的樣子,冷冷清清,破破爛爛,宮內只有數十名無家可歸的宮女和內侍,這些宮女和內侍平時雖有供奉,卻也需做一些縫補的工作,比如為軍人縫制軍服之類地雜事。在夏國,靈寶神教的教義中奉行著這么一句話,不勞作,不得食,勞動是光榮的,勞動是偉大的,勞動是神君賜予人類最偉大的能力!

  管小樓,金球得。薛萬鈞以及郡守顧旦等人擔心高暢會為了住所簡陋而生氣。的確。高暢非常生氣,卻不是為了什么住所簡陋,他生氣的原因是因為良鄉發生的那件事情。

  高暢在良鄉表明身份之后,麒麟寨地事情很快就得到了定性和處理。

  所謂麒麟寨,不過是當地豪族郭家所養地私人武裝,夏國一統河北之后,不再允許豪強世家再保留自家地私人武裝。有許多豪族,他們大部分是在像郡這樣新近才納入夏國版圖的地方,這些豪族表面上服從了官府的政令,解散了自己的私人武裝,然而,實際上,他們只是將這些私兵化兵為民,平時在田間勞作。一旦有事情需要動員武力。再暗中將其組織起來,以馬賊盜匪的裝扮出動,為其謀取利益。就像郭家在良鄉所做的一樣,只不過,大部分豪強做得都非常小心,不至于像郭家那樣做得肆無忌憚,無法無天而已!

  對于那些豪強世家的動作,高暢心知肚明,作為既得利益地擁有者,他們自然不想要什么改變,反對新政也就在所難免,在高暢的強勢面前,選擇暫時的退讓,在底下做一些小動作也就非常正常,這不值得他生氣,只要農庄政策,以及神教的宣傳到位,軍事上順利,政權穩定,這些家伙也就掀不起浪來。

  真正令高暢生氣的還是大量地方官員的腐化和墮落,已經被砍下腦袋的袁志文并不是單獨的個體,像他這樣被當地豪族世家地糖衣炮彈腐蝕地人在地方政府的軍政官員中不占少數,若這些事情發生在留任的那些舊隋官員身上,倒還情有可原,發生在高暢從軍中抽調到地方地官員身上,就有些讓他難以接受了。

  高暢也知道,他手下的士兵和軍官大多是些泥腿子,平時過慣了苦日子,一旦身居高位,面對金銀美女的誘惑,如果,這個時候他們沒有一顆堅定的心,缺乏足夠的信仰支持,自然難免把持不住,想袁志文那樣腐化和墮落也就在所難免了。

  原本,他以為自己的手下對自己足夠忠誠,這種忠誠源于狂熱的信仰,有著信仰的支持,他們完全能夠抵擋敵對分子糖衣炮彈的攻擊,然而,現在看來,他想得未免太過樂觀了。

  前些日子,有官員上疏,認為神教的宣傳過于迅速,神官的力量越來越大,有時候,神廟的律令甚至和大夏律相沖突,從長遠來看,這不是好事情,因此,他希望高暢能將神官的權力削弱一些,在軍中,不允許神官干涉軍務,在政府,也不允許神官去干涉政務,神官只能進行神教宣傳,并且,必須納于官員的管轄之下。

  原本,高暢認為這官員的看法有道理,但是,現在他覺得思想教育不能放松,不然,沒有神

  支持,那些猛地掌握了權力的新近官員難免會成為新上的貴族,難免受到舊有貴族的影響,脫離群眾,沉迷于那些大地主的低級趣味之中。

  如此看來,神教教義的宣傳不但不應該減弱,還應該加強才是,神官的權力也應該得到加強,他們對當地的軍政要員有監督上報的權力,畢竟,由于財政和人員的因素,在像郡,趙郡等新近才納入版圖的地方,監察司的力量還很薄弱啊!

  高暢決定在夏國境內開展新一輪的整風運動,所有的官員都必須進入神廟學習,好好學習靈寶神教的教義,大夏律原本就脫胎于靈寶神教的神典,那本厚厚的神典,其大綱乃是高暢對這世界的看法和認識,乃是當之無愧的絕對真理,每一個官員都必須深刻了解和體會這種精神才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在這個寒冬季節,夏國本就沒有大量動用刀兵的打算,又是農閑時節,正好開展這個運動。

  高暢向各地派出使者之后,決定親自坐鎮郡,負責郡的整風運動,既然,根據一路的微服私訪,郡暴露的現象最嚴重,他自然要留在此地,再說,他還要在一個合適的時間祕密和阿史那什缽苾會面,簽訂互助互利的祕密條約。

  另外,郡的豪強世家的勢力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北地漢子本就桀驁不馴,大多為不服王化之輩,他到要看看,他坐鎮在此,那些家伙還能做些什么,毀家滅族的良鄉郭家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鑑,若是那些家伙冥頑不靈,他高暢的戰刀不管砍多少顆腦袋也不會生鏽的。

  當然,管小樓,顧旦,金球得,薛萬鈞等人在郡的所作所為也不是一無是處。

  至少,他們為高暢在郡練出了一只強兵,特別是那一萬鐵騎,那可是可以席卷天下的力量啊!

  在大雪下來之前,高暢曾經檢閱過駐扎在薊縣城外的部隊,那是一只萬人隊,其中有三千騎兵,七千步兵,乃是郡界內最強大的一只軍隊。

  所謂檢閱,自然不是站在高台上,看看底下的部隊走走正隊什么就算了事的。

  首先,高暢和一干親衛在不告知底下軍官的情況下,下到了軍營之中,在軍營中待了兩天,暗中打探士兵們的士氣,訓練情況,伙食情況,以及軍隊紀律,思想覺悟等各種各樣的綜合素質,了解了第一手的情況,基本上,高暢只要檢閱某個部隊,首先都會這樣做,只有這樣,才不至于被底下人所蒙蔽,才能深刻地了解這只部隊的魂,所謂軍魂也就是在這些五人小隊,五十人中隊之中。

  隨后,高暢命令這只軍隊進行了實戰演習。

  一直以來,郡這邊的正規軍都在進行實戰訓練,一般情況下,凡是已經基本掌握了陣型轉換的夏軍部隊都要進行實戰訓練,所謂實戰訓練,有步兵對步兵,也有騎兵對騎兵,有原野上的野戰,也有模擬的攻城戰,也有營寨的攻防戰,凡是能夠想到的作戰方式,都必須去做,正因為有實戰的訓練,在真正的戰場上,那些并沒有見過血的新兵蛋子也不會在巨大的恐懼中崩潰。

  郡的夏軍進行的實戰訓練基本上是以步兵對騎兵,一方面是訓練步兵方陣,以免他們在面對草原上的胡人精騎時心驚膽顫,一潰千里;另一方面自然是訓練騎兵,使其能夠完成一些基本的騎兵戰朮,能夠更好地履行高暢的作戰思想,這樣的實戰訓練,不僅訓練了人,同時也訓練了戰馬,也只有經過實戰訓練達到了人馬合一的騎兵,才能在作戰中派上用場,不然,也就是一群會騎馬的步兵而已!

  實戰演習的情況讓高暢也還滿意,這使得管小樓和薛萬鈞并未承受多少高暢的怒火,不過,金球得和顧旦卻被高暢罵得狗血淋頭。

  所謂罵得狗血淋頭有些夸張,其實,高暢只是冷冷地說了几句,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僅此而已!

  然而,只是這樣對金球得和顧旦來說就不得了,從臨朔宮出來之后,在他們才操作之下,整風運動在郡的官場上如火如荼地展開了,繼而,傳遍了整個夏國。

  正月過后,高暢在薛萬鈞的陪同下,率領一只精騎北上,他的目的地是長城之外。  
fdm0216 發表於 2009-4-20 13:26
第四集 第一百章 北上南下


  月過后,有一段時間,雪花不再從天而降了,難得一出現在了郡的天空上,雖然,天氣并不會因此而暖和一點,仍然是那么的陰冷,只不過,在人們的感覺之中,有太陽的日子和下雪的日子比起來難免要好一些。

  就是在這樣的一個陽光高照的日子,高暢一行來到了安樂郡郡城燕樂,這座城池在几個月前曾經被胡人大軍攻陷過,飽受胡人的荼毒,等夏軍收復這座城池時,城池已然破爛不堪,城中的居民要不被胡人殺死,就被胡人擄去,成為了胡人的奴隸,僥幸活下來等到光復的百姓寥寥無几,幸虧,管小樓和薛萬鈞在安樂郡和突厥王子阿史那什缽畢暗中達成了協議,在對方的幫助下,夏軍在密云一線擊敗了胡人聯軍,俘獲了不少胡人,后來,雙方罷戰簽訂協議時,夏軍用這些胡人俘虜換回了許多被胡人俘獲而去的漢人奴隸,這些漢人奴隸回到長城以內后,被管小樓等人安置在了燕樂,如此,這座邊關重鎮才沒有因此而破敗下來。

  人類的生存能力和恢復能力是非常強大的,毀滅與重建,本就是人類歷史永恆的主題,當高暢進入燕樂時,這座城池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生機,和戰前并無區別,只是,偶爾才能通過一些斷垣殘壁發現戰爭存在的痕跡。

  現在的燕樂,雖然盡力在擺脫戰爭的傷害,不過。戰爭的影響還是無所不在地,整個燕樂城,軍人和居民相比,軍人的數量還是多了一些,在這里,足足有一萬夏軍,兵力一點也不比薊縣那座軍營少,不過。這一萬夏軍要負責漫長的邊境線。未免也有些捉襟見肘。只不過,在安樂郡,由于時常處在胡人鐵蹄的威脅下,邊民異常凶悍,作為男子,一般說來,年僅弱冠就會拿起刀槍。有的甚至十一二歲就開始騎馬打仗了,因此,安樂郡有龐大的民兵集團,在夏國的預備役制度之下,可以說是全民皆兵,現在,胡人要再想像原來那樣悄無聲息地潛入關內,燒殺劫掠。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高暢在軍營中待了几天。檢閱了一些燕樂地防務,然后,他率領一千輕騎離開了燕樂。往北邊地長城關卡而去,對外面地宣傳是說前去檢查邊關防備,不過,出了關之后,這一千人就和關內失去了聯系,直到兩天之后,他們才返回了關內,對于行蹤,所有人都諱莫如深。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高暢回到了薊縣臨朔宮,在臨朔宮內,蘇雪宜和阿嵐已經苦等了許久,見他在承諾的時間內返回,兩人皆松了一口長氣。

  元宵佳節過后,高暢不顧北方現在仍然是冰天雪地,道路難行,仍然執行南返,只是,這時候,他不再微服而行,而是大張旗鼓地擺出了儀仗,一千輕騎與之同行。

  春暖花開之后,薛萬鈞將率領訓練精良的三萬幽燕精兵南下,其中,有五千鐵騎,而管小樓將繼續坐鎮北方,繼續訓練士卒,擴軍備戰。

  在長城外三十里地的奔狼原,高暢和自稱突厥可汗的阿史那什缽畢見了一面,雙方簽訂了睦鄰友好,互助互利的條約,所謂互助互利,也就是互通有無,高暢繼續向阿史那什缽畢輸出糧食,鹽茶等生活用品,幫助草原部落度過寒冷的冬季,同時,仍然向阿史那什缽畢輸出武器甲冑等物資,幫助阿史那什缽畢地黑狼軍抵御西面勢力強大的突厥可汗阿史那矣利弗的金狼軍,作為回報,阿史那什缽畢會約束草原部落使其不得南下襲擾中原,同時,會提供大量良馬給高暢,容許夏國的商社在繳納一定賦稅的基礎上和草原部落通商。

  整個條約,在阿史那什缽畢和他的智囊烏先生看來,草原部落從夏國得到的好處無疑要比夏國從他那里得到的好處要多,其中只有一條阿史那什缽畢覺得對本方不利,那就是向夏國提供大量良馬這一條,可是若不向夏國提供良馬,他也得不到夏國地武器支持。

  在上次地突厥內戰中,他的黑狼軍正是因為有了夏國提供的武器和甲冑,這才在人數懸殊地情況下和阿史那矣利弗的金狼軍打了平手,最終,在大雪降臨之后,對戰事一籌莫展的阿史那矣利弗這才不得不退兵了,這無疑給他那個驕傲自大的叔叔臉上打了一耳光,那

  后,東部原本那些對他不滿,和他并非一條心的那些改變了對他的看法,他們現在對他已經服服帖帖,不敢違抗他的命令。

  這一切,都是因為和南方那個人合作才辦到的啊!

  雖然,因為和南方通商,自己的勢力得到了擴張,然而,南方那些脆弱的漢人也從他這里得到了不少的好處,不提草原上一批批送往南方的駿馬,就拿那些在寒冬中死去的牲畜來說,大雪降臨,這些牲畜基本上就是一批接一批地死去,就算部落的牧民天天吃烤肉,還是有許多死去的牲畜會腐爛變質,最后不得不扔掉,那些南方的漢人不曉得施了什么魔法,他們將這些死去的牲畜收購之后,居然能夠使得那些死去的牲畜不至于腐爛變質,甚至,變成了比鮮肉更加味美的臘肉,到手再賣給草原人,價錢則翻了一倍。

  這些狡猾的漢狗啊!

  若不是自己還需要南方漢人的支持,他絕對不會放過這些狡猾的漢狗,等他勢力強大之后,統一了大草原,成為了突厥人都認可的可汗,一定南下牧馬,草原人做生意自然不是那些狡猾的漢狗的對手,但是,拿起刀打仗,漢人,懦弱的漢人,不是草原好漢的對手!

  高暢自然不知道阿史那什缽畢的雄心壯志,不過,他也絕不會相信只憑一紙盟約,草原上的胡人就會和漢人和睦相處,如同兄弟一般互助互利,狼沒有馴化為狗之前,是不會俯首聽話的。

  只不過,現在的他和阿史那什缽畢都需要邊境的安寧,阿史那什缽畢需要對付西面的他的叔叔阿史那矣利弗,而自己,需要趁突厥內亂,邊關不會出現大量胡騎南侵的時機一統中原,因此,暫時來說,這個盟約雙方都會遵守的,只是,不能完全指望它而已,在北方,還是要防備的,畢竟,這個世界,充滿了意外,沒有人能完全控制一切,誰又能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事情呢?

  一統中原,就算自己兵強馬壯,占據河北一地,也不太可能在短時間內達到目的,東都的王世充是個硬骨頭,不太好對付,關中的李唐更是個強大無比的敵人,綜合實力更是在夏國之上,只是,現在被定楊軍劉武周拖住了手腳,一時無法東進而已!

  高暢的戰略非常簡單,他准備趁李唐和定楊軍在河東糾纏,一時分不出勝負,無法騰出手東進的情況下,快速攻下東都,鏟除王世充。

  他之所以冒著嚴寒南下,就是為了在開春的時候動手。

  選擇在春耕的時候出兵,為的就是能夠達到出其不意的目的,現在的諸侯勢力,除了本部禁軍親衛外,采用的都是府兵制,也就是平時為民,戰時為兵,王世充的鄭軍也是如此,并不例外,一般在春耕的時候,諸侯和諸侯之間都不會大規模開戰,他們的士兵都在田地里耕種,若是誤了農時,那么錢糧的供應就會短缺,不要說支持軍隊打仗,就連百姓也會陷入飢荒。

  可是,高暢的夏軍不是這樣,夏軍是完全職業化的軍隊,有軍餉,軍人的田地官府會組織流民耕種,他們不用擔心田地的收成,只需要一心打仗即可,這是夏軍的優勢,當然,他們的劣勢也很明顯,那就是要養這樣的一只軍隊需要花費大量的錢糧,因此,夏軍不可能像唐軍,定楊軍,鄭軍等部隊那樣動不動就是十來萬,甚至几十萬,河北一地,也只能養這樣的軍隊十萬人而已!

  劣勢就不說了,高暢選擇在開春動手,就是為了發揮本方的優勢。

  在春耕的時候出兵,王世充恐怕預料不到,快捷,迅猛,有力,凶狠,只要部隊的集結和運動能達到上述几個條件,匆忙之間尚未集結完畢的鄭軍恐怕就會在夏軍的閃電戰面前敗下陣來,就算一時間無法攻下東都洛陽,春耕被破壞的鄭國也就再也翻不了身了,田地沒有收成,百姓自然就會逃奔他鄉,失去了人口,還能有什么作為呢?

  大的戰略計划已經制定,具體的戰朮行動卻還未成型,這也是高暢匆匆南下的原因,只是,計划雖然完美,能不能達到預期的戰略目的,卻未可知啊!
fdm0216 發表於 2009-4-20 13:29
第四集 第一百零一章 關于糧道


  殺!”

  白光一閃,血花飛濺,一顆斗大的人頭離開了頸項,高高地飛揚在天空,隨后掉落在雪地上,頭顱的主人背靠著大車的車轅,無力地癱軟在地,手中仍然緊緊地握著那把橫刀。

  戰馬疾馳而過,馬上的騎士猛地一扭腰,硬生生地將向左邊傾斜的身子拉回來,隨著在雪地上疾奔的戰馬的顛簸,身子如同風中柳葉般向右一擺,橫刀猛地斜斜下劈,砍在一個正嚎叫著朝他奔來的敵卒臉上,那人手持的長槊還沒有來得及向他刺出,就從雙手中脫落,掉在了地 上,臉上被砍的那個敵卒像喝醉酒一般踉踉蹌蹌地走了几步,扑倒在 地,身子微微抽搐著,隔了許久,方才停止了顫抖。

  這時候,將他斬殺的那個騎士早已奔出了一段距離,尋找他的下一個目標去了!

  這場發生在河東臨汾附近的小規模戰斗是一場突襲,同時也是一場屠殺,定楊軍的一個千人運糧隊遭到了唐軍五百輕騎的突襲,剛剛一交鋒,以強征來的民夫為主的運糧隊頓時作鳥獸散,剩下的三百定楊軍雖然拼死搏殺,不過,沒有組織起陣型,又沒有將大車推到一起來組成防護圈的步兵遇見數目多于自己的騎兵的沖擊,唯一的結局已然注定。

  這場戰斗很快就結束了,大概兩刻鐘不到,結束戰斗后,那些騎士非常默契地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下馬來檢查戰場。將那些受傷未死的定楊軍找出來,在他們脖子上再加一刀,免除了對方地痛苦,他們干這些事情已經干順手了,動作顯得非常老練,抓住對方的發髻,扭轉腦 袋,露出沒有防護的脖頸。將橫刀的刀刃在上面輕輕一拉。鮮血飛 濺。一切也就搞定了。

  另一部分人則忙著搜尋大車上的物資,解開拉車的戰馬,將那些戰馬用繩索串在一起,接下來,把車上的糧草盡可能多地馱在戰馬的背 上,直到戰馬再也馱不動之后,再點燃火把。一把火將大車上剩余地物資燒掉,然后,再趕著那些馱著物資地戰馬遠去。

  一小股騎士留在了后面,他們負責清除本方地痕跡,雖然,要在冰天雪地里掩埋痕跡這基本上無法做到,不過,他們可以制造盡可能多的痕跡出來。迷惑對方的斥候。使其找不到自己這些人離開的正確方 向。

  所有的人都離開之后,雪地上只剩下了熊熊燃燒的大火,以及大火旁橫七豎八躺著的尸首。有地尸首被火苗點燃,燃燒了起來,空氣中彌漫著燒焦了的烤肉味道,待火勢減弱,燒無可燒之后,一群烏鴉從遠處飛來,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天空,然后降落下來,從高處望下來,山坡上的尸山血海遍布著許多的小黑點。

  兩個時辰后,一只千人以上的定楊軍趕了過來,這只軍隊基本上以騎兵為主,不過,也有好几百人是步卒,在這樣一個天寒地凍的時節,被冰雪弄得泥濘無比的道路使騎兵和步兵的行軍速度變得相差無几了。

  鴉群被馬蹄聲驚起,扑騰扑騰地展開翅膀,飛在了半空中,然后,留戀不舍地在半空中盤旋,然而,眼看底下這群人暫時沒有離開地意 思,烏鴉們振動翅膀,往遠處地山林飛了過去。

  風從西北方向而來,山坡上的枯樹枝干在北風的吹拂下微微顫抖,發出了嗚嗚地聲響,猶如鬼哭一般,仿佛那些陣亡的英靈仍然留戀這人世間,不舍離去。

  “刷!”

  白光一閃,一棵枯樹的枝干被尋相揮刀砍斷,斷了的那截枯枝輕柔地飄落在雪地上,尋相一腳踏上了上去,將它踩得粉碎,即便如此,他胸中的怒火仍然難以得到發泄。

  這已經是本月第三次運糧隊被襲了,而現在,這個月尚未過去一 半!

  定楊軍在柏壁一直和唐軍在對峙,面對定楊軍的挑戰,唐軍主帥李世民選擇了深溝高壘,堅守不出的戰略,使得宋金剛對當前的局勢一籌莫展,他知道,李世民這是想要和本方比拼消耗,對方身后有著關中錢糧的支持,黃河此時又在結冰,后勤供應并不困難,更何況,河東的百姓都念著李世民的好,當地豪族世家紛紛向李世民提供錢糧,比拼消 耗,定楊軍沒有絲毫的優勢。

  定楊軍是客軍,前來唐軍的地盤作戰,馬邑,雁門等地又是邊關的苦寒之地,單憑那兩個郡的錢糧,要想支持這數十萬大軍作戰,無疑是天方夜譚,因

  楊軍的戰略非常簡單,那就是以戰養戰,打了什么地 那個地方的錢糧,用來支持大軍作戰。

  這樣做到話,軍紀什么的自然難以保証了,在下鄉征糧的時候,也就難免會動粗,用上暴力手段,你不用刀槍,別人難道會心甘情愿把救命的糧食送給你嗎?這是很淺顯的道理,因此,定楊軍在河東的所作所為可以說是天怒人怨,基本上,河東人都對定楊軍恨之入骨,把他們當作強盜匪徒。

  以前,這以戰養戰的策略倒還奏效,那個時候,唐軍的行軍總管裴 一心想要和定楊軍作戰,因此,并沒有針對定楊軍的弱點下手,后 來,度索原大敗之后,裴 心驚膽顫,一改往日的策略,只是堅守營 壘,拒不出戰,這個時候,他瞧見了定楊軍后勤供應的弱點,于是,大肆劫掠四方,命令百姓全部進入城中,不得待在家園,實行了堅壁清野的戰略,發誓一顆糧食也不許留給定楊軍,他這樣做,雖然達到了一定的目的,其行為卻使得河東人怨聲載道,唐軍一時間和定楊軍一般同樣不得人心。

  但是,李世民替換裴 之后,他仍然實行堅壁清野的戰略,采用的卻是宣傳和勸說的方法,使得那些百姓自動放棄家園,燒毀庄稼,隨著唐軍后撤,當然,也有一些冥頑不靈,不舍得離開家園的宗族,這時 候,定楊軍就會出現了,燒殺劫掠,無所不為,然而,老天才知道,這個時候的定楊軍還遠在百里之外,那伙打著定楊軍旗號的家伙究竟是些什么人,也就只有天曉得了!

  找不到決戰的機會,唐軍的堅壁清野戰略恰好對准了定楊軍的弱 點,戰事進行到這個地步,優勢一點一點向唐軍傾斜了,局面漸漸對定楊軍不利,幸好這個時候,劉武周率領大軍攻下了晉陽,李元吉不戰而逃,晉陽是李唐的起家之地,有著大量的糧食儲存,這一下,定楊軍終于緩過氣來,不至于因為缺糧而退兵了。

  但是,從晉陽把糧食運送到河東,需要經過一段長長的距離,后勤供應對定楊軍來說也是一個難題,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冰天雪地的時節,道路泥濘南行。

  不過,就算有問題,問題也不大,只要辛苦一點還是能夠解決的!

  真正讓劉武周,宋金剛,尋相等人困惑的還是,在這條后勤供應路線上出現了几只唐軍,他們行蹤詭祕,讓人難尋蹤跡,這些小股的唐軍部隊,多則上千,少則几百,他們從不和定楊軍正面交鋒,也不會公然去攻打定楊軍占據的城池,他們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襲擾糧道,攻擊定楊軍的運糧隊。

  李唐和河東的根基實在是太深了,定楊軍這批外地人根本掌握不到對方的蹤跡,不管設下多少陷阱,對方都不會上鉤,一旦沒有設下陷 阱,對方就准時出現了,像今天這樣成功襲擊運糧隊的情況是屢見不 鮮,漸漸地,前方宋金剛大營的糧草供應開始有些吃緊了。

  為什么會這樣呢?

  宋金剛,尋相百思不得其解,為了防止唐軍襲擾本方的糧道,對于駐軍柏壁的唐軍大營,定楊軍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偵騎,在這樣天寒地凍的日子,仍然讓一只千人以上的騎兵在兩軍戰線上游弋,從不中斷,在這樣的情況下,唐軍根本不可能派出軍隊到自己的后方去襲擾啊!

  難道是在前几次大戰中被擊敗的潰兵,現在被某個唐軍的大將組織了起來?

  尋相只能這樣想,要想擊敗柏壁的唐軍,就必須在對峙中占得上 風,也就是說要解決糧草供應的問題,而要保証糧道的安全,就必須解決掉威脅糧道的這几只唐軍,要想解決掉這些唐軍,就必須找出他們的組織者,這樣才能對症下藥啊!

  可惜,忙活了一兩個月,對這只唐軍的統領他們仍然一無所知。

  他們自然想不到在背后組織這只唐軍襲擾定楊軍糧道的只是一個女流之輩,她就是拱手將葦澤關讓給夏軍,讓夏軍和定楊軍火拼的李秀 寧。

  宋金剛和尋相雖然無法解決糧道被襲擾的問題,不過,他們也想出了一個解決之道,那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們將目標放在蒲板,河東的郡城,那里,還有一股反抗李唐的勢力存在!
fdm0216 發表於 2009-4-20 13:32
第四集 第一百零二章 年末年初的一些事情


  年十月,夏縣豪強呂崇茂見定楊軍勢大,唐軍屢戰屢地丟失大部,遂心生異志,于夏縣散盡家財,招收流民,聚眾起義,自稱魏王,響應定楊軍劉武周。

  當時,河東唐軍主帥仍是裴寂,他派遣軍隊攻擊呂崇茂,卻被呂崇茂擊敗,李淵隨即任命永安王李孝基為統帥,工部尚書孤獨懷恩,陝州總管(總部設在河南三門峽市)于筠,內史侍郎唐儉為副將,率軍討伐,而當時,孤獨懷恩等人仍然在圍攻據守蒲坂(原舊隋河東郡郡城)的王行本部,一時無法抽出兵力前去攻擊。

  一直到今年年初,李世民率軍和定楊軍宋金剛在柏壁對峙之時,李孝基和孤獨懷恩等人才集結好軍隊,制造好攻城器械,准備向呂崇茂部發起攻擊。

  最初,陝州總管于筠建議李孝基應該立即向呂崇茂部發起進攻,采取突襲之策,乘著冰雪漫天之時向對方發起突然襲擊,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呂崇茂,不過區區一蟊賊,只是仗著熟悉夏縣的山川地理,又是當地宗族的領頭人,方才負隅頑抗而已,這些都是對方的優勢,本方只要兵貴神速,讓呂崇茂無法將這些優勢利用起來,無須糾集大軍,只需一部精銳就能將其擊敗。

  然而,由于裴寂上次派兵征伐,無功而返,孤獨懷恩認為不應該如此大意,應該穩重行事,先集結好軍隊,制造好攻城器械。訓練几日之后,再以堂堂正正之師進攻呂崇茂,只要本方做好了准備,以泰山壓頂之勢出現在夏縣,敵軍也就無可奈何了!

  最后,李孝基采取了孤獨懷恩的建議,結果一直到今年年初才向夏縣進發,給了呂崇茂以喘息之機。

  呂崇茂知道。單憑自己地力量是無法抵御這次唐軍的攻擊的。于是。他向定楊軍宋金剛部派出使者求援,這時候,宋金剛正為后方的李秀寧部襲擾糧道的舉動感到發愁,本著自己不舒服,也要讓對方不舒服的念頭,他派大將尋相率領精銳騎兵星夜疾行,直奔夏縣。

  李孝基這時正率領大軍圍攻夏縣。定楊軍的精銳騎兵突然出現在了唐軍身后,唐軍腹背受敵,措不及防,大敗,兩萬精兵頓作鳥獸散,李孝基,孤獨懷恩,于筠。唐儉以及前軍作戰將領劉世讓皆被定楊軍俘獲。唐軍將領被俘獲后,尋相派出小隊精騎星夜將永安王李孝基送往太原劉武周處,自己則率領精銳騎兵押送獨孤懷恩等俘虜耀武揚威地北上。

  就在尋相返回北州的途中。事先掌握了他地行軍路線地李世民派遣大將(時任李唐兵部尚書)殷開山,行軍總管秦瓊秦叔寶率領精銳唐軍埋伏在美良川(夏縣北面),于半路突然殺出,阻擊定楊軍尋相部,尋相被唐軍打了個措手不及,全軍潰敗,他丟下了俘虜和部眾,只率領小股精騎殺出唐軍重圍。

  此戰過后,宋金剛心有不甘,半個月后,他再派尋相率領精銳騎兵南下,試圖增援仍然固守蒲坂地舊隋王行本部,然后,借助蒲坂為基地,向關中進兵,繞過嚴守在黃河北岸柏壁的李世民的大軍。

  定楊軍是客軍,因此在據守河東這段時間,為了更好地治政,起用了不少河東當地的士子,也強征了不少河東人入伍,為其打仗,在這些人中間,有許多人都心向關中的李唐政權,其中,還有不少天策府的細作,而對于如何派遣細作,以及防范細作這樣的事情,不管是劉武周還是宋金剛以及他們手下地人都不擅長,像河北高暢那樣專門設立一個部門來針對其他勢力收集情報更是沒有,因此,可以說和李世民這一仗,宋金剛相當于是蒙上了自己的一只眼睛。

  軍隊的調動總的來說,不管你如何隱祕,總是有跡可尋的,第一次,宋金剛調動尋相去增援夏縣的呂崇茂,由于他的行動夠快,當李世民得到消息之后已經無法及時通知李孝基等人了,只好在定楊軍的歸途中設伏,將其重創,而這一次定楊軍地隱祕南下,由于吸收了第一次地經驗,天策府的情報系統在傳送情報的及時性上面有了很大地提高,可以說,尋相率領大軍出發不過半天的時間,唐軍大營中的李世民就得到了這只軍隊所經的路線,目的地何在等具體的目標了!

  李世民親率三千精銳步騎兵,夜間從小路向安邑(即虞州,山西省運城市東北安邑鎮)進發,向仍然保持著行軍隊形的定楊軍發起了猛烈的攻擊,攔腰將其截斷,尋相

  到在此遭到了唐軍的襲擊,無力組織反擊,只好丟下少量精騎逃出了重圍,手下人几乎全被唐軍俘虜。

  這兩次勝利之后,唐軍主將信心百倍,一掃最初連戰連敗的晦氣,于是,紛紛向李世民請命,要求以這兩次大勝為契機,鼓舞士氣,與定楊軍決戰。

  然而,李世民拒絕了他們的請求。

  “宋金剛孤軍深入,定楊軍的精兵猛將都集中在此,太原的劉武周,依靠的是宋金剛的遮蔽保護,宋金剛的軍中沒有糧草積蓄,全仗著搶奪糧草維持,現在,在這樣的季節,他搶無可搶,糧食轉運也極其困難,因此,他盼望的是速戰速決,我們自然是不能如他之意,在目前的情況下,更應該緊閉營壘,養精蓄銳,不理會他的任何挑戰,這對缺乏糧食的定楊軍來說,將是士氣上的一個重大打擊,當然,我們也不是一點行動都沒有,這個時候,應該分兵去攻打汾州(山西省吉縣),昌州等地,直插對方心臟,等他糧食吃光,不得不退兵之際,再發動攻擊,所以,我們應當等待機會,而不是尋求速戰速決!”

  李世民的一番話打消了唐軍眾將尋求決戰的心思,于是,戰事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唐軍駐扎在柏壁,定楊軍駐扎在北州,兩軍對峙,比拼消耗。

  這段時間,也有一個不好的消息傳到了長安,那就是永安王李孝基在太原計划逃走,事情敗露,被劉武周所殺。

  和李孝基相比,當初在夏縣被尋相俘虜的一干人中,似乎只有孤獨懷恩的運氣好一些,在美良川一戰中,他被李世民解救出來,然后,李淵讓他繼續率領軍隊,圍攻蒲坂。

  就在李世民在安邑大破南下增援蒲坂王行本的定楊軍時,王行本率領大軍出城攻擊唐軍,想要打開一條通道迎接定楊軍入城,結果,被唐將秦武通擊敗,此時,蒲坂內無糧草,外無援軍,已然山窮水盡,他打算率軍突圍,然而,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愿意跟隨他了。

  一月下,王行本打開城門投降唐軍,被殺。

  二月上,唐帝李淵進駐華陰,准備前往蒲坂,犒賞有功之臣。

  最初,李淵的表弟孤獨懷恩進攻蒲坂,很久都未能攻克,士卒傷亡和逃走的很多,李淵曾經多次下詔責備他,其中,語言多譏諷和嘲笑,這讓孤獨懷恩很是怨恨。

  李淵曾經跟孤獨懷恩開玩笑,說你姑媽的兩個兒子都當了皇帝(指楊廣和李淵),依照次序,下次可能輪到我舅舅的兒子(孤獨懷恩的父親是李淵的舅舅)了!

  孤獨懷恩不以為懼,反以為榮,常常在無人的時候嘆息,難道我們孤獨家只有女兒的命最尊貴(孤獨家的女兒曾經做過北周的皇后,楊隋的皇后,現在李唐的皇后就是孤獨懷恩的姑姑)!

  于是,他決定叛亂,然而,這個陰謀還沒有發動,他和心腹手下元君寶就被定楊軍所俘虜了。

  在定楊軍的俘虜營中,元君寶告訴唐儉,說孤獨懷恩最近要干一件大事情,要是早一天決定,也不會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了。

  孤獨懷恩逃脫之后,元君寶又對唐儉說,獨孤懷恩能逃脫大難,再回蒲,真是命中要當皇帝的人,所以,;老天都占在他那一邊啊!

  唐儉深怕孤獨懷恩采取行動,于是游說尋相,請他釋放劉世讓回去,促使李唐和定楊軍達成和解協議,尋相連吃了几個敗仗,內心深處也認為也許無法擊敗唐軍,進入關中,于是,他同意了,將劉世讓放回長安,于是,唐儉把孤獨懷恩謀反的情形,通過劉世讓轉奏。

  當時,王行本已經投降,孤獨懷恩進了蒲坂,控制了全城,李淵正要渡過黃河前去孤獨懷恩大營,已經登上了渡船,這個時候,劉世讓恰恰趕到。

  李淵大吃一驚,說道。

  “我得以逃命,莫非是天意!”

  于是,派出使節召喚孤獨懷恩,孤獨懷恩不知事情敗落,單身渡河晉見,李淵將其逮捕,交付有司審問,分別搜捕黨羽,于二月二十日,誅殺獨孤懷恩,時年三十六歲。

  同一時間,高暢從魯郡出發,經高密,前往濟陰郡,此時,濟陰郡的李世績心中也在打著背叛的念頭。
fdm0216 發表於 2009-4-20 13:38
第四集 第一百零三章 細雨,微風,陰云


  鳳三年,二月上,濟陰郡,夏軍大營,中軍大帳。

  天空陰云密布,間或有小雨,東南風。

  徐世績站在中軍大帳的帳門前,在他前方二十來步,他的中軍大旗正在細雨微風中飛揚,雨滴打在泥土之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好比春蠶吐絲,又好似竹筍拔節一般。

  徐世績面沉如水,雙眼中流露出一絲憂色,就如他頭頂的這片天空一般陰郁。

  “大帥!再也不能遲疑了,要想得非常功,就必須行非常事啊!此事一成,大帥去得西邊,不是封王,也會成侯啊!徐家的列祖列宗都在天上看著大王您啊!如若不然,跟著那個邪教頭子一條路走到黑,祖宗都不要,反倒要天天祭祀那個邪神,情何以堪啊!”

  在徐世績身旁細聲細氣,卻將這番話說得聲淚俱下的乃是他的親信心腹郭孝恪。

  郭孝恪,許州陽翟(今河南禹州靠瓦崗李密,李密讓他率部隨徐世績鎮守黎陽,其中,也不乏有讓他監視徐世績之意,然而,郭孝恪在黎陽沒有多久就被徐世績所收服,惟其馬首是瞻,當李密被王世充擊敗倉皇渡河據守河陽之后,郭孝恪就徹底跟隨了徐世績,與其一起接受了李唐政府的任命,封陽翟郡公,拜宋州刺史。令與李績經營武牢以東,所得州縣,委以選補。

  夏軍擊潰唐軍李神通部,將李神通以及徐世績的老爹徐蓋俘獲。包圍了黎陽,徐世績不得不率部投降了夏軍,拜河北高暢為主公,郭孝恪也隨著徐世績投降了河北高暢,只不過,他們投降高暢之后,在夏軍地強大逼迫下,不得不解散部曲。任憑高暢將手下之人優勝劣汰。打散分到夏軍各營去。經過三個月的洗腦和軍事訓練之后,才成為了正式的夏軍戰士,郭孝恪的陽翟郡公,宋州刺史等官職全被剝奪,只有個中郎將的官位,且統率的軍隊都是河北佬,在軍中。還有一個神官不在他之下,可以否決他的決定,這讓他心中又豈會沒有別的想法呢?

  如今地世道,若是投誠其他勢力,對方雖然還是對投降地將領有所提防,不過,一般說來,都會讓其率領舊部去作戰。如果實在不放心。了不起讓投降地人率領他的舊部去進行一些艱苦的戰斗,暗中消耗他的實力罷了,像高暢這樣吞并其部眾。讓投降的將領只能率領少部分親兵,做事情做得這樣絕的也就僅此一家而已!

  不以高官厚祿籠絡降臣,反而行事嚴厲,如此刻薄寡恩的主公,又怎能成就大事呢?

  因此,郭孝恪并不看好以邪教名義行事,漠視名教地大夏王朝,在他心目中,關中的李唐政權方是正朔,方才是最后的勝利者,他想重新投奔李唐的心思比徐世績更為熾熱。

  孟海公投降之后,徐世績和劉蘭成分別進駐了濟陰,定陶,冤句三座城池,劉蘭成部駐守定陶,白斯文率領一只軍隊進駐冤句,徐世績則率領剩下的部眾留守濟陰。

  河北的號令是讓他們留在濟陰過冬,不得擅起刀兵,濟陰郡,高密郡兩郡的政務暫時由當地官員治理,從軍隊中抽出一些人擔任兩郡的文官,輔助舊有地官員治理政務,一切都必須按照河北地夏朝法令和制度行事。

  短短几個月,要想將舊的制度全盤否定,然后執行新的制度和法令,不是一件簡單地事情,不過,在徐世績,劉蘭成,白斯文等人的努力下,夏朝的影響力還是一點一點地從濟陰,定陶,冤句這三座大城慢慢向其他地方發散了過去。

  徐世績知道,不管自己反還是不反,都必須認真做事情,証明自己是一個有能力的人,希望以此來獲取高暢的信任。

  他終于做到了這一點,今年年初,他得到了高暢不日將南下巡視渤海,北海,齊郡,魯郡等地,終點就是濟陰。

  機會終于來了!

  本來,徐世績若想重新回到李唐的懷抱,非常簡單,當初,投降高暢之后,他可以假意投降,然后率領身邊的兩百多個親衛往西投奔李唐即可,高暢雖然奪取了他的部曲,卻也沒有刻薄到連他的親衛也奪取的地步,他的親衛都是徐氏宗族的子弟,以他馬首是瞻,在這兩百多個驍勇的衛士的保護下,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夠逃離高暢的勢力范圍,回歸李唐。

  當然,要是他這樣做的話,就不得不舍棄被高暢軟禁的父親徐蓋了,投降高暢之后,他曾經和父親徐蓋見過面,徐蓋當面痛罵于他,認為他不該投降高暢,不該以老父的性命為念,應該以徐家的延續和利益為念,跟隨推行邪教不以祖宗為尊的高暢,又怎比得上跟隨世家

  李唐前途光明啊!

  可是,就算他不以老父的性命為念,西入關中投奔李唐,身邊只有几百個人,土地是一寸都沒有,倉皇如喪家之犬,如此這般,還能得到李唐的信任嗎?當初,李淵之所以賜他姓李,以高官厚祿籠絡,真的是認為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嗎?要知道,就算他聲名顯赫,也只是在關東一地而已,關中的那些世家豪族又怎會將寒門出身的他放在眼底呢?之所以賜以國姓,高官厚祿籠絡,無非是因為他手中有上萬強兵,占據黎陽糧倉,可以成為李唐東進的基地,然而,現在他什么都沒有了,沒有士兵,沒有土地,投奔李唐,也不過得一閑職罷了。

  所以,權衡一二,斟酌再三,徐世績放棄了單身逃亡的打算,而是決定和高暢虛與委蛇,先獲取他的信任,然后再陰謀反叛,最好能一擊致命,將高暢殺死,然后再奪取夏國的土地西投李唐。只不過,要做到這件事,不是那么簡單的,他沒有想到自己一投降,高暢就將他的部曲打散,分到了各軍之中,他統率的軍隊不再是他舊有的嫡系。

  最初,他對高暢的這個決定甚為看不起,難道他不知將不知兵,兵不知將的弊端嗎?如此,又怎能打勝仗呢?自己和河北群雄之所以敗在高暢的手下,無非是時運不濟啊!

  然而,當他統率這只軍隊強渡黃河,經過一系列的運動疾行,攻下濟陰郡,逼降孟海公之后,他才發現最初的想法乃是想當然而已!

  夏軍不愧是天下少有的強兵,紀律嚴明,士氣如虹,是一只他從來就沒有見過的新型軍隊,這些士兵悍不畏死,大部分都是靈寶神教的信徒,愿意為他們的神君夏王高暢奮戰到死,決不后退,同時,他們又不像一般的狂信徒那般愚昧,就算是在行軍途中,這些士卒也在那些白衣神官的幫助下,進行識字練習比賽,他們認的那些字和漢字相比,似是而非,問起來,則說這是他們的神君大人所創建的神文,徐世績當然不知道,這所謂的神文,不過是后世的簡體文字而已,這個時代,只有富豪之家才能讀書識字,除了因為紙張和書本貴重無比,印刷朮還處在萌芽階段有關之外,還和繁體字過于繁復,學習不易有關,現在,由于河北境內先進的造紙朮和印刷朮的擴張和發展,再加上簡體神文的推廣,不止是夏軍的軍隊之中,就連那些農庄的流民子弟粗通文墨的人也越來越多了,那些農庄神廟里的神官,同時擔負著教書先生一職。

  正因為在夏軍中待得越久,對夏國這個奇怪的政權徐世績也就了解得越多,很多以前的看法都被他一一推翻了,在他看來,高暢不再是個狂妄的邪教頭子,而是一個超脫一般人想象之外的人物,徐世績發現自己對他越是了解得多,就越是看不明這個人。

  夏國,也未必是什么的短命王朝啊!

  雖然,仍然和李唐政權那邊有所聯系,但是,徐世績叛夏歸唐的心思卻越來越淡了,他知道,在現有制度之下,要想陰謀反叛,殺了高暢,奪取土地和人口回歸李唐,不過是天方夜譚而已,特別是在遠離了黎陽這樣的根據地,來到河南作戰,駐守濟陰之后,這樣的心思就更加淡了!

  然而,老天好像專門在玩弄他一樣,就在他淡下了反抗的心思后,機會又送到了他的面前,高暢南巡,終點將是濟陰。

  “大帥,這么好的一個機會擺在面前,您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呢?”

  由于急迫,郭孝恪的聲音漸漸提高了。

  徐世績嘆了一口長氣,悠悠說道。

  “老父現今還在高暢營中,他不可能隨高暢一起前來濟陰啊!我這一反,老父也就死無葬身之地啊!”

  “大帥,難道你沒有聽過忠孝不能兩全嗎?何況,老人家也要你以整個宗族為重啊!我想,他能夠理解大帥你的所為,必定會原諒大帥的!”

  “容我再考慮,考慮!”

  “哎!”

  郭孝恪跺了跺腳,瞧了一眼沉默地望著雨絲紛飛的徐世績,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在他看來,既然主帥猶疑不決,那么,自己就做點事情來推動這個計划,他不相信,到時候已經無法回頭之后,徐世績還會這般猶豫不決!
fdm0216 發表於 2009-4-20 13:42
第四集 第一百零四章 風暴之前


  土河位于濟陰和定陶兩城之間,土河雖然命為河,實際上卻并非一條河,而是一條干涸了的河道,位于峽谷之中,兩旁是林深葉茂的山坡,在十几年前,的確有一條河從這里經過,向前延伸十余里,匯入濟水之中,不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許是上游水源干枯,也許是河流改道,十几年前,這條河就斷流了,變為了干涸的河道,長滿了荒草。

  土河這個地方并不在濟陰和定陶兩城的交通要道上,附近基本上都是起伏的丘陵和山坡,山林密布,并無肥沃的良田,因此,并沒有村庄的存在,那些世家大族更不會將塢堡建在此地,十几年前,土河尚未斷流之時,到有几戶人家在河道兩旁居住,以漁獵為生,土河斷流之后,那几戶人家也不知道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只在高地上留下了几間破爛不堪的茅屋。

  總之,這是一個荒涼的所在,除了少數獵人和上山采藥的藥農之外,基本上不見人蹤。

  然而,就在兩個月前,土河這個地方變得熱鬧起來,在原本干涸的河道上,出現了不少身著衣甲的軍士,他們將地面上的雜草鏟除,砍掉一堆一堆的灌木叢,然后。搭上帳篷。建立營地,動靜雖然鬧得不小,也只是將居住在這里的鳥群趕走而已,并沒有驚動什么人,畢竟,這地方荒涼得恐怕連鬼也沒有一個,何況。他們做事情非常小心,將斥候偽裝成樵夫,獵人之類地遠遠地派了出去。若是碰見真正地樵夫和獵人。那些家伙也只能自認倒霉了!

  這只軍隊從何而來,為什么駐扎在這個荒涼之地,接下來又將去向何方?

  沒有人瞧見這一幕。自然也不會有人關心上面所說的這些,何況,就連這只軍隊中的大部分將官也對他們的前途一無所知。

  安子云是這只軍隊中的一個軍官,統率有兩百余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來自他的家鄉陽,與他同一宗族。同一個村,天下大亂,河南成為了主戰場,瓦崗軍和其他起義軍和官兵在陽附近展開了几次會戰,出于戰場中央的安家寨不可能置身事外,沒有辦法之下,安子云只好糾集精壯組織為民團,保衛家園,官兵強大地時候就隨官兵作戰,瓦崗強大的時候就打著瓦崗的旗號,安子云擅于審時度勢,讀過几本兵書地他擅于活學活用,在他地率領下,安家子弟兵很少打敗仗,基本上都跟在了勝利者之后,李密席卷河南,包圍東都之時,安子云率領安家寨五百子弟兵投在了李密帳下,一方面是因為他看好瓦崗軍的前途,認為李密乃當今雄主,極有可能奪取天下,另一方面也是逼于無奈,畢竟,河南的大小勢力都打上了瓦崗旗號,他這樣地小團體更是逃不過這一關,那些勢力強大的集團還可以和李密討價還價,聽調不聽宣什么的,像安家寨這樣的小集團只能一條心跟隨瓦崗軍了,為其作戰,獲取戰利品,這樣才能換取后方宗族的生存。

  李密被王世充擊敗之后,率領一部分精銳北上渡過黃河,去了河內,瓦崗軍大部被王世充收編,不過,安子云和他地安家軍不在其中。

  那一仗,安子云率領他的部眾位于戰場后方,還未和隋軍交上手,就聽到本方戰敗地消息,他的陣地被前線潰逃的逃兵沖散,見勢不妙,他立刻指揮部隊開始逃亡,故而損失并不大。

  退守洛口倉之后,李密收攏殘兵准備伏擊王世充,不料,這時候,單雄信等將領不再聽取他的號令,見事不可為,李密率領麾下精銳連夜逃向王伯當處,安子云所率領的安家軍只是雜牌,因此,并沒有隨李密而行,而是和其他雜系部隊一樣被李密留在了戰場上當作阻礙王世充軍前進的障礙物,用他們的犧牲來換取逃跑的時間。

  安子云并不是蠢蛋,在規定出擊的時間,他并未收到中軍大營傳來的命令和信息,頓時,他知道情況不妙,于是,并未率領部眾像其他那些雜系部隊一樣傻乎乎地朝渡過洛水的王世充軍發起進攻,而是選擇了觀望,由此,他逃過了一劫。

  后來,他率領部眾開始朝東進發,准備重回陽安家寨,打仗打了那么多年,五百子弟兵還活著的不過二三百人,其中一半都死在了他鄉異地,他不想當他回到家鄉的時候,身邊的子弟寥寥無几,仗打到了現在,建功立業的心他已經沒有了,他只想好好地活下去。

  河南之地多半要歸于王世充了,他統一了河南,戰火也許就會遠離河南了,安家寨的村民從此之后也許就能過上寧靜的生活了。

  然而,世事總是變幻無常,不因為人的意志而轉移。

  他率領部眾回到安家寨之后,沒過上几天寧靜的日子,事情又找上門來了。

  在安家寨的附近,有一個王姓的宗族,和陽鄭家結有姻親,也算得上是當地的大族,王家看上了安家的田地,最初,由于安家寨的子弟驍勇凶悍,王家不敢輕舉妄動,當安子云率領安家子弟隨同瓦崗軍作戰時,王家更是不敢得罪安家,就像烏龜一樣把頭縮在殼里面,安家曾經以瓦崗的號令向王家勒索錢糧以做軍用,王家吭都沒有吭一聲就服服帖帖地將錢糧送了過來。

  三十年風水輪流轉啊!

  瓦崗戰敗,王世充上台,王家頓時抖了起來,一系列的報復行動開始了。

  現在的陽,當地地官員大多出自各大豪族。其中鄭家尤其眾多。就連郡守也由鄭家之人擔任,王家是鄭家地姻親,在新政府里也有有著一官半職,要想報復一個小小的安家實在是太容易了!

  很快,安家就被安上了一個從賊的罪名,一股精

  從陽開出,前來抓捕安子云。只要鏟除了安子云梁柱,接下來再吞并安家寨那就非常容易了。

  幸好,安子云也不是泛泛之輩。回到家鄉之后也沒有放下警惕之心。他得知了王家的舉動,在官兵還沒有上門之前率眾舊部離開了安家寨,進入了大山。

  他臨走時擱下話來。若是王家對安家不利,他必定要血洗王家,為父老報仇,在陽,安子云還是有一些名聲的。對于他的威脅,王家不敢置之不理。那些在戰場上活下來地軍漢皆是亡命之徒,若非逼不得已,王家也不想和這些人作對,于是,他們只是勒索了安家一筆錢財,就此放過了安家。

  只不過,安子云卻無法在家鄉停留了,他知道,只要自己還活著,王家就不敢做得太過分,要是自己被抓,或者死去,安家能不能再延續下去就只有天知曉了,然而,讓他躲在大山中當山賊,他也不愿意,而就在這時,濟陰的孟海公在招兵買馬,許多瓦崗軍舊部都投向了孟海公,在其麾下效力,沒有多做考慮,安子云就率領三百多子弟兵往東進入了濟陰郡,為孟海公效力。

  這個紛亂的世道讓安子云明白了一個道理,要想活下去,你只有比其他人惡才行,要比其他人惡,你手底下地人就要多多益善,手中地武器越鋒利越好,不然,就會成為別人的獵物,這個世界,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狼,一種是羊,做狼還是做羊,只要是聰明人,都懂得怎么選擇。

  若是自己在孟海公軍打出名堂來,手下有個几千兒郎,陽的王家還敢動安家嗎?他難道不怕自己帶著兵打回來,讓他身死族滅?

  為了宗族地生存和延續,安子云在孟海公軍中非常活躍,很快,一些認識的瓦崗舊部就歸在了他的旗下,短短的一段時間,他就擁有了上千人,成為了孟海公軍中一個不大不小的將領。

  然而,老天爺就像專門在和他作對一般。

  很快,夏軍打了過來,面對夏軍徐世績,劉蘭成部地攻勢,孟海公無法抵擋,步步敗退,最后只能困守濟陰城,安子云曾率部和夏軍作戰過,他的手下都是身經百戰地老兵,然而,面對夏軍的步兵方陣,卻也感到無能為力,不得不敗下陣來,人家的陣型比他們嚴密,運轉更為靈活,人家的盔甲比他們的堅固,人家的武器比他們鋒利,人家的弓弩手發射的弓箭就如暴雨一般,箭矢多得數不勝數,哪里像他們,一千人中也找不出几張連弩來。

  最后,孟海公不得不開城投降,他手下的部隊不得不接受了夏軍的整編,安子云部自然也在其中,他手下的許多兒郎都被調理出了他的部隊,被分到了其他營,與那些河北佬混居在一起,還有許多體弱力衰的同袍被趕出了軍隊,不知所蹤。

  安子云不知道的是這些被趕出軍隊的同袍都分到了土地和房屋,他們從官府那些免費得到種子和耕牛,然后開墾荒地,建設家園,那些被趕出軍隊的士兵大部分對這個安排都沒有抱怨,畢竟,以前他們也是農夫,若不是逼于無奈,又怎會放下鋤頭,拿起刀槍啊!

  安子云之所以不知道這些,沒有聽到神官們的宣傳,乃是因為某些人在幕后別有用心的安排。

  原本整軍的步驟是這樣的,孟海公的降軍將被全被打散,優勝劣汰,老弱盡數趕出軍隊,讓他們開墾荒地,或是轉為工程兵,興修水利,修建馳道,又或是轉為地方部隊,成為預備役民兵,平時維護治安,追緝盜匪,精銳部隊則被平均地分在徐世績和劉蘭成兩部之中,一老帶一新,展開以老帶新的活動,不但教會他們軍事技能,同時要在思想上潛移默化,使他們對夏王高暢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然而,徐世績和郭孝恪卻并愿意這樣做。

  本來,他們率領的部眾就大部分是河北人,對高暢的崇拜狂熱無比,如果再把這些降兵分散在其中,在那些狂熱的靈寶信徒以及神官們的影響下,這些降兵將極有可能成為另一批狂熱的靈寶信徒,這不是徐世績和郭孝恪想要見到的。

  由于孟海公的降兵大部分是瓦崗舊部,對徐世績有很強的好感,再加上孟海公投降是逼于無奈,他和徐世績之間也有交情,所以,通過一系列的偷梁換柱之后,大概有兩千多孟海公的降兵被掩藏了起來,他們并沒有出現在整編部隊的花名冊上,而是被徐世績和郭孝恪祕密調出濟陰城,安排在土河這個地方駐扎,安子云和他剩下的兩百多部眾也在其中。

  土河附近的山地有不少山泉,這兩千多人就靠那些水源和干糧過活,由于濟陰人都知道土河是窮鄉僻壤,人跡罕見,所以,白斯文和劉蘭成等人就不會知道郭孝恪和徐世績在土河附近藏著這樣的一只部隊,郭孝之所以在得知高暢即將前來濟陰的消息后,立刻鼓動徐世績反叛,他的依仗就是這兩千余只聽從他和徐世績號令的瓦崗舊部。

  然而,就在這關鍵的時刻,徐世績卻猶疑不決起來,郭孝恪決定做點什么事情來推徐世績一把。

  高暢前來濟陰,定陶的劉蘭成和冤句的白斯文自然都會率領親衛前來濟陰,和徐世績商量如何迎接王駕,郭孝恪准備利用這兩千人偽裝成山賊于半途伏擊劉蘭成和白斯文,將兩人和他們的親衛全部格殺,事情到了那一地步,就容不得徐世績不反了。

  最近這兩日白斯文和劉蘭成就會前來濟陰,于是,郭孝恪匆匆來到了土河營地,召集眾將領商議,安子云也在其中。

  這一天是五鳳三年二月十日,這一天,高暢一行正泛舟巨野澤,途經高密郡,往濟陰進發,這一天,天氣,陰,天空遍布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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