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民國投機者 作者:有時糊塗 [已完結]

 
jf5385 2009-4-19 19:16: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4 836655
jf5385 發表於 2009-4-23 15:13
第八节 刺廖(三)

    “我說大小姐,你這是演戲呢還是被劫了?”上下打量宮秀畫後,莊繼華笑著問。

    “什麼演戲被劫?”宮繡畫初時莫名奇妙,繼而發現莊繼華眼中的戲虐的笑意才恍然大悟︰“我這是作農民運動。”

    這下輪到莊繼華莫名其妙了,農民運動為何要穿成這樣,愣了好久才想起彭分田說過要讓農民相信你,首先穿著打扮要象農民。

    “哈,哈,哈…。”莊繼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實在無法想象,宮繡畫這種小姐挖土插秧,扶犁耕田的樣子。

    “笑什麼笑,人家是認真的。”宮繡畫急得直跺腳,她這一撒嬌,哨兵的眼珠子差點滾出來,不約而同萌生出把那個嬉皮笑臉的總隊長一腳踢開的念頭。

    “他們相信你了。”莊繼華依舊笑著問。

    “當然…,”看看莊繼華,聲音頓時下調八度︰“當然沒有。”

    莊繼華這時發現哨兵的神色不太對勁,周圍也有幾個路人在注視他們倆,趕緊收斂笑容,正色的對宮繡畫說︰“到隊部去說吧,正好巫山沒出去。”

    “好呀,太好了。”宮竹畫高興起來,跟著莊繼華就往隊部走。

    這一路走來,莊繼華發現宮繡畫在黃埔還認識不少人,沿途就有好幾個軍官與她打招呼,不過個個都面帶詫異,莊繼華感嘆的說︰“你認識的人真不少,比整編以前的我還多。”這倒不是假話,整編以前。莊繼華就熟悉一期同學。二期還認識幾個,三期的幾乎一個都不認識。

    “他們都是,艾,你慢點。”莊繼華不知不覺地就把速度提高到平常走路地步幅,宮繡畫要走兩步跑兩步才能跟上,這讓她極端不滿︰“又沒人追你,跑這麼快干什麼。”

    莊繼華愣了愣。才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這種節奏,便歉意的說︰“哦,對不起。我在軍營都是這樣的。抱歉報歉。”

    說著壓下腳步慢慢前行,宮繡畫快走兩步,與他並肩而行︰“他們有得是血花劇社的。有的是白花劇社的,都到我們學校來演出過。一個學校兩個劇社,也就你們黃埔軍校做得出。”

    莊繼華聞言苦笑,白花劇社是孫學會辦的,孫學會地人從青軍會退出去後。本想把血花劇社也搬過去,不過青軍會不干。雙方為此還干了仗,最後孫學會很有骨氣的成立了一家白花劇社,專與青軍會唱對台戲,青軍會去那聯系他們也去那聯系,反過來青軍會也如法炮制,就為這個兩會也悄悄干了不少架。

    到隊部後,蔣先雲先也被宮繡畫的裝扮嚇一跳,不過等听說宮繡畫是為了走進農民才這樣地,蔣先雲連聲叫好,莊繼華笑道︰“可惜她白費心機,她再打扮成什麼樣也是個大家閨秀,冒牌村姑。”

    蔣先雲看看宮繡畫也笑著說︰“沒錯,是這樣。”

    宮繡畫俏顏愁苦地嘆口氣說︰“唉,我也不知道那不對了,他們對我和分田大哥就不一樣,對我總是客客氣氣的,對分田他們就親熱得很。”

    “我看沒什麼,日久見人心,這樣挺好。”莊繼華笑著說,他心里知道原因在那,試想一個受過高等教育,從小生活在錦衣玉食中,穿著打扮都是精心挑選,從小舉手投足都有嚴格要求的家庭中長大地孩子,在這些中所形成的氣質,豈是那些鄉下田頭生長起來的村姑所能比的。不過莊繼華並認為宮繡畫應該向那些村姑學習,應該是反過來。

    文明不應該向愚昧學習,宮繡畫的文化氣質代表一種進步,村姑做派雖然樸實,可卻是落後蒙昧地代表。

    “這樣還好?”莊繼華的話讓宮繡畫很是意外,在村子里,不管她說什麼,鄉親們都不相信,可彭分田不管說什麼,鄉親們都相信。這讓這個要強地姑娘感到非常沒面子,也感到非常不解,她換下了那身洋學生裝,換上這身村姑裝,可還是一樣。

    她認真學習黨的文件,閱讀《新青年》上的領袖文章,仔細領會其中的精神,她認為中央領導說得對,要革命就是要發動群眾,只有把群眾發動起來中國革命才能取得勝利。可發動群眾怎麼這麼難,彭分田給她說的那些她都作了,可……。

    “不,文革,這你就說錯了,她還需要向勞動人民學習,她身上這層嬌氣還沒去掉。”蔣先雲呵呵笑著反駁道。

    “哦,向勞動人民學習,學什麼呢?”莊繼華淡淡的反問道。

    “自然是勞動人民的樸實,真誠…。”

    “還有懦弱,愚昧,膽小怕事,封建迷信,不講衛生。”莊繼華面帶戲虐,語氣卻毫不含糊。他想起了父母對他說過的那些知青的事,這無疑是另一種形式的上山下鄉,文明向落後退卻,知識向蒙昧讓步。

    “文革你怎麼這樣說,帝國主義者也是這樣說中國人民的。”蔣先雲沒想到莊繼華會這樣評價農民的。

    “正是我們存在這種缺點,帝國主義者才會這樣說,當然他們是為他們的侵略中國找借口;可我們自己也要認識到這一點,只有認識到才能改變,單純的理想不能讓中國強大。”莊繼華冷靜的說。

    “不錯,我承認我們的人民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點,可是要改變這一切,首先就得發動群公眾,群公眾發動起來後,才能告訴他們這些,他們也才相信這些。而我們現在做的這一切是發動群眾的代價。”與莊繼華無數次交流,已經讓蔣先雲明白單憑熱情、理想,是不可能說服莊繼華的,因此他首先承認事實,然後才講革命道理。

    “真是欲練神功…。”莊繼華惡毒的想,嘴角不由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其實還有另一種更好的方法,比如首先進行教育,比如宮同學,她可以先組織那些婦女學習。”

    “可她們都不相信她。”蔣先雲打斷莊繼華的說道。

    “是不相信你們,”莊繼華冷冷的打出一幾重拳,農村的情況他還是知道一些的,孫中山和國民黨的牌子在農村還是管用。蔣先雲頓時語塞。

    “為什麼不能用我們國民黨的名義呢?讓縣黨部出面,組織農民普及文化,學習我黨制定的法律法規,如此才能真正把農村納入政府管轄範圍,才能真正把農村組織起來。”莊繼華接著說道,不過他心里卻在想,孫學會那些下鄉搞調查的人不知做得怎麼樣了。

    “還是一樣,國民黨在農民心中的信譽也不高,不錯,農民知道國民黨的比知道共產黨的多,但前些年,總理策略錯誤,造成農村農民負擔加重,農民對國民黨和政府都不相信。”蔣先雲幾句話就擊粹了莊繼華的設想,莊繼華一時語塞,他沒想到自己設計的改革思路居然就這樣破產了。

    “革命總是需要犧牲的,我們投身黃埔,流血犧牲,是為革命;宮同學向農民靠攏也是一種犧牲,也是為革命。革命是條艱難的路,這條路必然荊棘滿地,血流成河。”

    蔣先雲說得太沉重了,莊繼華卻沒有反對,反而對蔣先雲的清醒感到慶幸。宮竹畫不明所以,她還沒說今天來找他們是什麼事,沒想到兩人卻先爭論一場,可這兩人的爭論讓她開眼界了,她在心里暗暗稱道難怪李之龍和陳說莊繼華口才無雙,不過今天好像輸給蔣先雲了。

    “得,得,你們也別爭了,”宮繡畫站起來說道︰“我今天來找你們是有事情請你們幫忙的。”

    “哦,什麼事呢,還要宮大小姐親自出面。”莊繼華打著哈哈,心里卻暗自叫苦,這個丫頭的事肯定不是小事,要不然絕不會眼巴巴的跑這麼遠。

    “支持工農運動是我們革命軍應該做的事。”蔣先雲立刻表態支持。

    “先別忙,宮同學先說說什麼事,這軍隊可不是我們倆的。”莊繼華立刻收回蔣先雲的話,要出動軍隊的事肯定不是小事。

    “瞧把你嚇得,沒膽鬼。”宮竹畫鄙夷的斜視了莊繼華一眼,然後對蔣先雲說︰“我們在劉塘鎮發動農民抗租抗息,那里的地主武裝反抗,對這種反革命行動革命軍不該進行反擊嗎?”

    “有那麼簡單嗎?”莊繼華嗤之以鼻,駐軍出動,事情必定鬧大,稍有不慎

    “我看可以。”蔣先雲毫不猶豫,支持工農運動,是革命軍隊的任務︰“文革,你不要猶豫了,我們可以向周主任請示一下。”

    莊繼華心說向他請示結果還用說,他考慮了一下對蔣先雲說︰“我看這事先不忙請示,先找大家來商議一下。”

    他心里涌出一個想法,他想通過這件事情,把士兵徹底轉變過來,也讓孫學會的同學看看怎麼作農村工作。
jf5385 發表於 2009-4-23 15:15
第八節 刺廖(四)

    劉塘鎮是清新縣內的一個大鎮,劉震恩是鎮里的首富,家裡的土地有上千畝,另外還有染坊、貨棧、磚廠。宮繡畫介紹說劉震恩早年追隨總理參加過同盟會,辛亥革命後,劉震恩回到家鄉繼承祖業,現有兩子一女,長子在美國念書,二兒子在家,女兒在廣州師範大學讀書。劉震恩家中有護莊隊,人數有七八十人,有長槍五六十支,短槍七八支。農會成立之後,夏收之後劉震恩即派人來收租收高利貸,農會領導農民進行抗租抗息,護莊隊與農會組織的農團軍在村子里形成對峙,不過農團軍人少槍少,處于下風。

    莊繼華召集在隊部的俞濟時、曾擴情、楊其剛、鄧文儀等人商議,在宮竹畫介紹完之後,曾擴情立刻激動的站起來,嘴里四川話還罵罵咧咧的︰“***土老財,不整一下,不曉得馬王爺長幾只眼。文革,不用你出面,我去。”

    不過楊其剛表示應該慎重,向上級請示,俞濟時和鄧文儀當即表示贊同,蔣先雲卻堅決支持曾擴情。這下讓莊繼華為難了,向上級請示固然不錯,可要是蔣介石不同意出兵怎麼辦?最後莊繼華還是采納了楊其剛的建議,把電話打到蔣介石的辦公室,沒成想蔣介石不在。

    “你們怎麼婆婆媽媽的,像個男子漢嗎?”宮繡畫站起來指責莊繼華︰“不就是出去走一趟嗎,難道那劉震恩還敢向你們開槍不成。”

    一語驚醒夢中人,莊繼華心中赫然開朗,宮繡畫說得沒錯。軍隊只要開過去。就表明了態度,劉震恩不時傻子,他是決不敢向軍隊開槍的。

    “一語中的,宮同學真乃女諸葛也。”莊繼華高興地掉句文︰“巫山,我看這樣,我率隊搞一次野營拉練,路線是…。”

    “好到是好。不過還是我去吧。”蔣先雲知道莊繼華是擔心事後有人追查擅自調兵,故而用野營拉練地名義,他去實則是把責任攬到自己頭上。

    “你不能去。你還要留在隊部。草擬新編二團的干部配備名單,那可是你黨代表的事情,想推給我嗎。那可不行。還是我和擴大哥去。”莊繼華笑著說,卻向蔣先雲遞出一道眼色。蔣先雲不知他是什麼意思,卻也知道莊繼華其中必有深意,遂不再堅持。

    “擴大哥,你去一團找胡宗南。就說調劉勘連執行這次野營拉練。”一團還沒有任命團長,由胡宗南以副團長兼一營營長身份管理三個團的日常訓練。曾擴情心花怒放立刻出門找胡宗南。

    “好了。就這樣,諸位散了吧,該干什麼干什麼。宮同學,你也去休息一下,三十分鐘後我們出發。”

    等大家都走了之後,蔣先雲才問︰“文革,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這種美女面前露臉的機會,我當然要抓住不放了。”莊繼華狡猾的一笑。

    “說真話。”蔣先雲不高興的說,他還是不喜歡莊繼華拿這種嚴肅地事開玩笑。

    “好,真話是……”莊繼華靠近蔣先雲低聲說道︰“你沒發現宮繡畫很漂亮,你說這次我能不能在……”

    話還沒說完,蔣先雲眼一瞪,揚手就要打。說”有,也不知道配合一下。”

    說完臉色嚴肅的說︰“你地身份決定了你不能去,只有我去才是最合適地。”蔣先雲聞言細想,這才發現莊繼華調的部隊軍官全是國民黨員,一個共產黨員都沒有,劉勘連的三個排長鐘彬、邱清泉、楊引之都是一、二期中地孫學會積極分子。蔣先雲明白了,莊繼華這是為了防止以後有人借此攻擊共產黨,想通之後,不由為莊繼華的煞費苦心而感動,也更加不理解莊繼華為何對共產黨有成見。

    “另外周主任讓我配合你的工作,二團干部人選你要盡快擬定。”莊繼華似乎毫不在意的說道,說完之後,莊繼華就快步的離開了會議室。

    蔣先雲看著他離去地背影,心中震驚無以復加,腦中在不停的叫道,他察覺了?還是僅僅是試探?

    臨行前,周主任突然把蔣先雲叫道廣州區委軍委辦公室,在摒棄左右之後,周主任秘密交給他一個任務,整編中要有一到兩個團地干部全部安排為共產黨員或者共青團員,要麼就是青軍會的積極分子。因此在新一團中蔣先雲只安排了左權、許繼慎等少數幾個共產黨員,作為將來的營連長儲備。

    蔣先雲心里已經有了完整的配備表,只是不能控制團長人選,團長要由蔣介石親自任命,而且說實話,他也認為目前黃埔一期學生中除了莊繼華外,其他人的才能尚不足以擔任團長職務,就是他自己也只是勉強。

    二團干部人選本來就是他的工作範圍,莊繼華為什麼要提到周主任,還說要配合他的工作,難道周主任對他有所交代?不能呀,莊繼華不是共產黨員,而且對我黨還抱有成見,這麼重要的事情,周主任不可能不向他保密。

    蔣先雲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由想向周主任問個明白,可轉念一想,莊繼華雖然對共產黨抱有成見,卻從未見他說過反對共產黨的話,更不肖說反對共產黨的事,反是處處維護共產黨,而且還曾向周主任提出過木棍說,想到這里,蔣先雲眼前不由赫然一亮,難道莊繼華與周主任有默契。

    只能如此,蔣先雲感到心里有底了。

    越秀南路89號的惠州會館是一棟兩層磚木結構的西式洋.央黨部遷入這里後,洋房前的草坪被夷平,馬路在這里被拓寬了,門前還修了幾級台階,台階的角落里幾個車夫閑散的坐在那里等客,兩個衛兵麻木的站在門前,呆板的看著進出的官員們。

    朱卓文從人力車上下來隨手扔給車夫一張鈔票,左右看看,然後低頭走進中央黨部的大門。

    他推開二樓的一扇門,進門就大聲叫道︰“遠秋兄,老弟又來麻煩你了。”

    听見朱卓文那特色的嗓門,鄧澤如無可奈何的抬起頭︰“大聲佬,你這嗓門就不能小點,這里是中央黨部,不是慰園。”

    說完叫衛士給朱卓文倒水,朱卓文把帽子朝鄧澤如桌上一扔,大大咧咧的坐在鄧澤如對面的椅子上說道︰“我說鄧老弟,你這膽小如鼠的樣子,槍林彈雨都過來了,還怕這一嗓子。你們這些文人呀。”

    鄧澤如眨眨眼,然後搖搖頭說︰“大聲佬,你呀,今天找我什麼事。”

    “這才對,你也知道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朱卓文一拍大腿站起來在屋里巡視,正面牆上掛著一幅孫中山的畫像,兩邊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辦公室里還有兩個科員在朱卓文進屋時抬頭看看這個廣州最有特色的嗓門,然後依然作自己的事。

    朱卓文在屋里轉了兩圈才說︰“老兄,上次我說的那個包稅的事,還有希望嗎?”

    “老弟,明天廖先生要來這里開會,你自己問他吧,”鄧澤如淡淡的說,過了會又補充道︰“不過,….,上次我問廖先生的時,廖先生堅持要公開招標。”

    朱卓文點點頭,臉色陰沉的說︰“哦,那我回去準備標書。”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劉塘鎮劉家大院,莊繼華、曾擴情、彭分田、宮繡畫、還有個穿學生裝的年青人與劉震恩坐在大院的大廳里,劉震恩捏著胡須冷冷的看著四人,二兒子劉虎雙手叉腰怒氣沖天的站在他的身邊。大廳外教頭帶著一群家丁正摩拳擦掌,只等廳里老爺一聲招呼。而更外面的莊門外是劉勘帶著士兵與更多拿著鐮刀鋤頭的農民。

    與院里院外的緊張相比,客廳里卻比較輕松,莊繼華很平靜的喝著茶,毫不在意劉虎的怒火,彭分田也不在乎的喝茶,不過他與莊繼華不同,莊繼華喝茶是因為口渴,彭分田卻是在品茶。

    “劉老爺,好茶呀。”彭分田贊道︰“這是地道的老蔭茶,開胃解渴。”

    劉虎氣得臉色通紅喝道︰“喝完茶就趕緊滾,別以為帶幾個兵來,就能嚇住誰,劉家不是被嚇大的。”

    “我們只是來和劉老爺講道理。”宮繡畫用手絹擦擦臉上的汗︰“外面的農民他們勞苦一年,劉老爺的租子和高利貸一收,他們就顆粒無收,你讓他們怎麼活。”

    “種我們家的地,自然要交租,不然白給他們種啊!”劉虎大聲叫道︰“借我們家的錢就不還了?天下有這個道理嗎?”

    學生裝嗖地站起來走到客廳中間︰“劉老爺,這話我不愛听,我听說劉老爺也曾追隨總理,為革命流過血,拼過命,自然是三民主義的信徒,平均地權是民生主義的核心。劉老爺的租子收到七成,高利貸利息高達60%,這合理嗎?”

    莊繼華面帶微笑的看著學生裝,如果蔣先雲來就會立刻認出這是水田墟夏族長的兒子夏陽林。
jf5385 發表於 2009-4-23 15:17
第八節 刺廖(五)

    “關你屁事,”劉虎氣哼哼的走到夏陽林面前,指著夏陽林說:“不願交可以不租,也可以不借,誰也沒強逼誰。”

    “你,…。”夏陽林氣得攥緊拳頭,牛脾氣上來了︰“老子就不交,你要怎麼地。”

    “老子就不給你種,你能把我怎麼地。”

    “沒門,老子就種,還不繳租。”

    ……

    ……

    兩個人在客廳里大眼瞪小眼,象兩只好斗的公雞一樣,誰也不讓誰。

    “劉老爺,農會是農民自己的組織,也是國民政府同意的。”彭分田沒管夏陽林和劉虎,而是直接對劉震恩說道︰“鄉親們種你的地應該繳租,借你的錢也應該給利息。不過這租子和利息也應該合理。”

    “怎麼個合理法?”劉震恩冷冷的問,劉虎大叫道︰“阿爸,用不著給他們廢話。讓他們滾。”

    “住嘴,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沒用的東西。”劉震恩呵斥道,劉虎不服氣的還要嚷嚷,劉震恩臉色一變,冷冷的哼了一聲,劉虎不敢再開腔,怒氣沖沖的又退到劉震恩的身後。

    “租子交兩成,年利息不超過一成半。”

    “哈哈,”劉震恩仰天大笑,一縷長須在笑聲中抖動︰“這就是你們的民生主義?若老夫不答應,是不是就該莊長官動手了?”

    “那哪能。”莊繼華放下茶杯,笑道︰“我部今天只是適逢其會,路過貴地。進來討杯茶喝而已。雲飛。去叫劉連長他們進來。”

    “是。”宋雲飛轉身出去,劉虎把手一揮對莊繼華叫道︰“怎麼還要你丘八叫進來,嚇唬誰呀。”

    劉震恩在桌上猛拍一掌︰“住嘴,吳伯,去把大門打開。叫于教頭他們散了。”

    “好,沉得住氣,不動如山。不愧有前輩的氣度;小伙子,你得跟你父親多學學,就那扇門防得住什麼。什麼也防不住。”莊繼華毫不在意的笑笑。順便幫劉老爺子教訓一下兒子。

    “你….,”劉虎被耶住了。

    “听見沒有,莊長官是個有見識地人。”劉老爺子淡淡地說。知道莊繼華看破了他的用意。

    很快劉勘等人進來,劉震恩淡淡的說︰“請長官們坐,給幾位長官上茶。”

    幾個丫環端來椅子,劉勘等人看看莊繼華,見莊繼華點頭示意。便坐在椅子上,接過丫環端上的茶。

    “好了。人到齊了,莊先生有什麼話可以說了。”劉震恩淡淡的說。

    “好,多謝老前輩。”莊繼華也不客氣,站起來走到客廳中間︰“按理主佃之間的事情是不應該我們軍人多嘴的,可軍隊也是由人組成地,士兵大都是農民轉變而來,這些年我在部隊里听士兵說了很多,對農村的情況也有些了解。”

    莊繼華雙手背在身後,轉過身掃視一下廳中的人,繼續說道︰“現在一畝好地年400500糧食,差地年產200-300斤。那麼一個人一年要吃多少斤糧食呢?士兵每天要吃一斤半米,農民一天要吃多少呢?按照最低最低地計算,每天他們也要吃半斤,一年要多少?180多斤,記住這是一個人的分量,加上他們的家人,要多少?再加上其他,油鹽醬醋、穿衣,孩子上學,他們一年最少需要多少糧食才能滿足他們地最低生活需求?”

    劉震恩沒想到莊繼華會這樣說,不過他雖然意外,卻也沒有妄動,他想听听莊繼華往下要說些什麼。

    “租子收七成,再加上高利貸,農民忙碌一年,結果呢?我听說一個歌謠‘農民收了谷,家中無粒,田土家里堆滿屋’,這說明什麼呢?為富不仁,也許劉老爺子部長不贊成我這樣說您,您要說您平常造橋鋪路,荒年還設粥棚什麼的,其實那是小玩意,我要掠奪了一萬塊錢,再拿出五十塊來作所謂的善事,我也願意。”

    “哼,那是不是要學共產黨,那還是三民主義嗎?”劉震恩嘲笑的說。

    “誰說我們要學共產黨,我是堂堂國民黨黨員,三民主義信徒。”夏陽林都會劉震恩不滿的叫道,莊繼華轉身看著,他完全沒想到這個與彭分田一起搞農會地年青人居然是國民黨員。

    夏陽林見莊繼華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就解釋道︰“我不是共產黨員,是國民黨員,也是學校孫文主義學會會員,學會號召我們青年到農村去作調查,我就來清新了,沒想到卻踫上這擋子事。”

    夏陽林不敢回水田墟去做這樣地調查,他怕他父親又把他關起來。要再被關起來,要想出來就難了。

    “好,你做得對。”莊繼華心中不由大喜,看來孫學會的號召還是管用的,真有青年下鄉搞調查了。

    “共產黨那套當然也不對,完全消滅剝削是不可能;不過,我雖然不反對剝削,卻反對殘酷剝削。”莊繼華轉身又對劉震恩說︰“合理的剝削是可以容忍,殘酷剝削卻造成社會矛盾尖銳,貧富對立加劇,這種對立積累到一定程度就必然爆發革命,那就會玉石俱焚。”

    “那你怎麼確定殘酷剝削呢?”劉震恩平靜的問。

    “打個比方吧,劉老前輩開有染坊,縣城里還有布莊,一般到布廠進貨,廠方都會給商家留下點利潤,總經銷商也要給零售商留下點利,您說是這樣嗎?社會其實也是這樣,作為東家不該給佃戶留點利嗎?”

    “莊長官的理由好生奇怪,”劉震恩說道︰“老夫聞所未聞;還請莊長官解釋一下。”

    “很簡單,殘酷剝削就好比廠方把所有利潤都留給自己,結果就是他的貨賣不出去;地主的殘酷剝削就是盡可能多地收田租,結果就是農民活不下去。就是官逼民反。其實歷朝歷代都是這樣。餓死不如殺死,走投無路就鋌而走險,于刀槍之中尋覓一條生路。那些歷史學家把責任歸于皇帝,認為是皇帝荒淫無道,可那些地主呢?他們難道就不是幫凶。”莊繼華感慨地說。

    “也許你要說,還有軍隊,可劉老前輩想過沒有。軍隊不是你家的,不可能總待在你家里吧,看看吧。今天外面來了多少人。那麼多人想沖進來,想殺死你,想搶你的家產。你不害怕嗎?你還敢走出這個家門嗎?”在莊繼華陰森森的話聲中,劉虎渾身打個冷抖︰“我們今天踫巧路過,算是保護你們,我們走後呢?與其這樣,不如現在就減租減息。大家都平平安安。”

    劉震恩看看劉虎嘆息一聲,站起來說︰“減租減息。可以!不就是錢嗎!不過這個農會必須由老夫來領導。”

    “阿爸!”劉虎叫道。劉震恩沒有理他。

    莊繼華沒說話,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彭分田站起來說道︰“農會領導人的不是由誰決定的,是農民選地,我們不能代替農民作決定。”

    “不行,”劉震恩手杖在地上重重的敲了一幾︰“老夫不能花錢替別人買好。”

    “劉先生,你怎麼不講理呢?農會領導人的選舉是有規則地。”宮竹畫楊聲指責道

    “呵呵,奇哉怪談,你們闖進我家,要減我地租,減我的息,還說我不講理。”劉震恩怒極而笑。

    “減租減息是農民的合理要求。”彭分田說

    “我這也是合理要求,我地錢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也是一分一粒掙來的,我也要入農會,還要當農會領導人。”劉震恩毫不退讓堅持說。

    “彭兄,听我一言。”莊繼華當然不會讓談判破裂︰“我以為劉老爺子的要求是合理的。”

    “莊文革,你說什麼?”宮繡畫叫道,她很意外︰“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我看可以,”夏陽林站起來支持莊繼華︰“劉老先生也應該算農民,只不過是土地比較多地農民而已。”

    “文革,這是原則問題,沒有討論的余地。”彭分田態度堅決,不吸收地主老財加入農會是黨地決定。

    莊繼華搖搖頭︰“彭兄,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沒有什麼不可以討論的。有句話,不知彭兄听說過沒有,政治是一種妥協的藝術。”

    “那是政治,我們是為農民減輕負擔。你要分清楚。”宮竹畫不滿的說,他對莊繼華臨陣背叛非常生氣。

    “這就是政治。彭兄,你說是不是。”莊繼華毫不動氣,彭分田沒有分辯,算是默認了︰“我以為劉老前輩是可以加入農會的,但劉老前輩能不能當上農會領導,還是要經過選舉。”

    “不行,文革,地主不能加入農會。”彭分田堅決的說。

    “為什麼?”莊繼華有些詫異了,隨即問道︰“是不是農會有這方面的規定?”

    “沒有這種規定。”夏陽林插話道。

    “那就是貴黨有這個規定?”莊繼華問道,彭分田緩緩點頭。

    “那,這就是貴黨的規定不合理了。”莊繼華毫不含糊的說道。

    “你說什麼?你反對共產黨,反對總理的三大政策!”宮繡畫也站起來,指責莊繼華道,她現在非常後悔讓莊繼華來,早知道應該請蔣先雲來。

    “這個帽子太大,宮同學,我戴不了。”莊繼華哭笑不得,這個時代的人怎麼都喜歡偏激︰“誰都不是聖賢,不可能不犯錯誤。況且,農會也是在國民黨農民部領導下開展工作,我黨並沒有說過不準地主入會。”

    “這…”宮繡畫頓時愣住了,一向以來,農會都是由共產黨在辦,他們都忽視了農會名義上的領導者是國民黨。而且大多數國民黨員也沒有認識到這點,他們總認為國民黨搞農民運動是外行,很慷慨的就把這個權力交給了共產黨。
jf5385 發表於 2009-4-23 15:18
第八節 刺廖(六)

    “對,沒有規定說地主不可以加入農會。”彭分田畢竟經驗豐富立刻轉變態度︰“不過,能不能當領導者,必須經過全體會員選舉。”

    “這點我同意。”莊繼華點頭表示贊成,然後轉身對劉震恩說︰“無規矩不成方圓,農會也有農會的規則,老前輩要想….領導農會就必須經過農會會員的選舉。”

    劉震恩想想後緩緩點頭,劉虎急了︰“阿爸,不能這樣便宜他們。”

    莊繼華笑笑又微微搖頭,這個劉虎和他老爸比起來差得太遠,劉震恩非常精明,知道今天不答應減租減息是不可能的,既然必須答應,那麼趁機謀求些許好處,而且他謀得的這個好處還是非常大的。

    “胡說,莊長官剛才說得明白,減租減息為鄉梓造福,有什麼那麼不好。”劉震恩淡淡的呵斥了劉虎。

    “老前輩大義,莊某深感佩服。”這話半真半假,雖然認識的時間極短,莊繼華對這個劉震恩的老辣靈活還是非常贊賞,不過他接下來要采取什麼手段,還需要觀察。

    “莊文革,你為什麼要接受這些地主入會。”宮繡畫依然非常生氣,她粉臉帶霜,眼神凌厲。

    “宮同學,我要反過來問一句,為什麼不能接受地主入會?”莊繼華反問道。

    “地主不會真正贊成農民運動,他們入會的目的就是破壞農民運動。”宮竹畫直截了當的點出了劉震恩的目的,彭分田卻沒有說話,只是冷靜的觀察莊繼華。

    “嗯,”莊繼華沉思良久,才緩緩說道︰“我也認為劉老前輩入會對農民運動發展有一定阻礙,但我不認為這就是壞事。”他抬手制止了宮竹畫,後者面容激動的準備反駁︰“請听我說,中國要強大,社會必須改造,農民的負擔必須降低。可怎麼改造社會。疾風暴雨式,循速漸進式,究竟那種好?”

    說到這里莊繼華看看客廳中的眾人,彭分田問道︰“何為疾風暴雨式,何為循速漸進式?”

    “疾風暴雨就是打倒一切,掃除一切。社會改造就是社會利益的重新分配,以達到一個合理的平衡。五四以來,國民一直在提倡民主。可從來沒人意識到日常工作和生活中怎麼作才是民主,其實民主很簡單,就是在規則允許下,允許各方維護自己地利益。以農會為例。不讓地主加入農會,是擔心其利用在地方上的傳統權力奪取農會領導權,以達到維護自己利益的目的。其實這種擔心是錯誤的,拒絕地主入會更是反民主的。民主的實質是制衡。用規則,用組織架構、用選舉來制衡。比如說劉老前輩,他入會後,不但不減租減息。反要增加租稅,你說會員會答應嗎?還會讓他擔任領導職務嗎?”

    莊繼華在客廳侃侃而談,客廳外面一雙秀麗的眼楮跟著他地身影在客廳里流轉。

    “如果會長就能決定一切。那就是組織結構不合理。因為不管是彭兄還是劉老前輩都可能犯錯誤。不讓地主入會是錯誤的。地主入會後維護利益是天經地義的,農民爭取利益也是天經地義的。二者達到平衡,妥協,社會就能緩緩進步。”

    “緩緩進步?中國需要地是快速進步。”宮繡畫提出異議。

    “社會改造是一個緩慢的過程,我們都在追求中國強大,可中國能在一夜之間強大起來嗎?急于求成,可能會適得其反。況且群眾運動也需要制約,因為群眾在很多時候是盲目的,在海豐時,我听見那些農民喊彭湃當皇帝,他們就能過上好日子。”莊繼華說到這里苦笑著搖搖頭︰“國際歌里有句話,從來沒有什麼救世主,所以宮同學,你也不是什麼救世主,也當不了救世主。可群眾卻喜歡有個救世主,比如海豐農民,他們就把彭湃當作救世主。”

    “所以你認為地主進入農會可以制約農民,也就是你說的盲目。”彭分田插話道,他感到自己抓住了莊繼華地中心思想。

    “對。”莊繼華承認。

    “可是地主在地方上擁有傳統權力,很多農民怕他們,他們能很快取得領導權。如此農會的性質就可能改變。”彭分田點出問題的關鍵。

    劉虎這才明白他阿爸的想法,可現在已經被別人瞧破了,那還行嗎?他不由又把目光寄托在莊繼華身上,希望他能頂住。

    “彭兄這個問題問得好。听我慢慢說。”莊繼華感到彭分田地問題說明共產黨內部對這個問題的認識,而他的真實目地是要制約共產黨內地過激派︰“改造社會是個龐大地工程,中國有多大,合貴我兩黨都沒有足夠的干部,怎麼辦呢?團結。革命不是簡單的打倒,而是吸收。既然可以把農民吸收到革命陣營中來,也可以把地主吸收進革命陣營中來;干部可以從農民中來,也可以從開明地主中來,只要他們接受現行規則。彭兄的擔心,其實也正是貴黨的擔心,其實大可不必,可以通過組織架構來制約。”

    彭分田這下倒感興趣了,廣東農村劉家這樣的大地主不是很多,更多的是中小地主和富農,富農一般是自己種一部分,出租一部分,按照黨的規定,這部分人也是不能加入農會的;可這些人在地方上的影響力卻很大,而且中國農村一般是以族群劃分,以劉塘鎮為例,鎮里的居民一般是三大家族︰劉、林、楊。這些家族的族長無一不是地主,這些人加入農會不成,就轉而利用家族的力量抵制農會,這給農會的發展造成很大障礙。如果能解決地主加入農會,地主被限制住,那麼不失為高明的策略。

    “比如,可以分權,農會的領導權可以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決策權,一部分是審查權,另外還可以把農會領導集體分成幾個部分,比如地主可以擔任1/3職權,農民可以擔任另外1/3的,剩下的可以是知識分子,也可以是鄉鎮上的手工業者。任何決策都必須過半的人贊成才能實行,如此就可以用民主的方式限制任何一方的過激或盲目。”

    “這是美國的三權分立吧。”彭分田平靜的問。

    “三權分立也好,分權也罷,實質是制約。主佃矛盾是內部矛盾,不能簡單采取鎮壓方式。”莊繼華說到。

    劉震恩將他們毫無顧忌的在客廳里談論如何既限制又利用自己,心中不由有些氣惱,卻又無可奈何,他到是听明白了莊繼華的構想,他先是有些氣惱,不過轉念一想,此舉雖然不能讓他完全控制農會,但也能控制部分權力,不至于任人宰割,因此他有逐漸平靜下來,心里也接受了這個結果。

    “減租降息可以,不過降多少,減多少,不能由你們說了算。”劉震恩決定反擊一下,他實在不能忍受這兩人的旁若無人。

    莊繼華作了個手勢,請彭分田答話,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起茶杯喝水,這種具體的事務他不打算插嘴。

    “劉先生認為多少合適?”彭分田制止住宮繡畫和夏陽林問道。

    “地租收四成,利息收20%。”劉震恩說。

    “不行,”彭分田不干,不過他沒有關閉談判的大門︰“四成太高,20%年息可以接受。”

    “我說的是月息。”劉震恩糾正到。

    ……….

    ………。

    雙方你來我往,夏陽林和宮繡畫先後插話,劉虎卻很少插話,全憑劉震恩一人作主。最後雙方總算達成協議︰地租最多收三成,利息按年息20%計算,劉震恩可以加入農會。最後這一條是彭分田的大膽嘗試,不過他也沒辦法,因為莊繼華揭穿了國民黨沒有地主不能加入農會的規定,一旦傳播開,那麼地主就會群起申請加入農會,若農會強行拒絕,就必然造成國民黨的干預與懷疑,對清新以後的工作造成不好的影響。

    協議達成以後,劉震恩一直緊繃的臉上綻開笑容,曾擴情和劉勘等人一直沒有插話,曾擴情當初雖然很是激動,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作,來的時候,莊繼華就豐富他們多看少說,最好不要說話。

    進劉家大院時,曾擴情還以為莊繼華會一邊倒的支持農會,沒想到莊繼華卻是采取的調和態度,而發現農會主要是共產黨領導時,他也感到進退兩難,進,就變成了支持共產黨,退,他又難以接受那些地主老財的做法。等莊繼華逐步調和雙方利益,特別是莊繼華提出限制群眾運動時,他才明白莊繼華為何讓他們多看少說。

    劉勘、邱清泉、楊引之、鐘彬他們與曾擴情的態度大同小異,他們都是孫學會的骨干,對支持共產黨沒興趣,可他們本身出身農村,對農村的情況有所了解,因此贊成降低農民負擔,減少地租,降低高利貸,因此他們也決定只听莊繼華的,其他不管。

    協議達成之後,外面等待的農民們散去了,劉震恩卻邀請莊繼華彭分田等人留下吃飯,以消除嫌閡。莊繼華這才見識了民國農村大地主的風範。
jf5385 發表於 2009-4-23 15:20
第八節 刺廖(七)

    隨著劉老爺的一聲令下,劉家大院頓時運作起來,莊繼華初始還擔心人太多,劉家準備不足,他委婉的提醒劉震恩,結果劉震恩毫不在意的揮揮手,讓他放心。

    果不其然,客廳外面的大院里,很快就擺上了十幾張桌子,整個大院看上去還不怎麼擁擠,一批批丫環家丁象變戲法一樣從後院出來,在院里忙碌布置。

    風平浪靜下,劉震恩也開朗許多,把家里人也從後院叫出來與眾人相見,劉震恩有四個老婆,大老婆與他的年紀相差不大,都有五十多歲了,不過保養卻很好,二老婆也有四十來歲身材豐滿,一身甦綢制作的旗袍把身體裹得緊緊的,三老婆四老婆卻很年輕漂亮,都還不到三十。就像前世的電影一樣,每個老婆身後跟著一個丫頭,這幾個丫頭顯然與其他丫頭的穿著打扮不一樣。看到這麼多女人,莊繼華看看劉震恩不由惡毒的想,這麼多女人怎麼沒把他榨干。

    最後進入客廳的卻是個穿天藍色學生的女孩,她額前留著這個時代常見的留海,腦後是一條烏黑的辮子,鵝蛋形的臉蛋,一雙大眼楮忽閃忽閃的,配以紅潤的嘴唇,客廳的男人們頓時集體失聲。

    “這是老夫小女,劉殷淑,正在廣州念書。”劉震恩向眾人介紹道。

    莊繼華心中大罵,這劉震恩怎麼有個這麼漂亮的女兒,放在前世,選個什麼小姐不是輕而易舉,莊嚴看看曾擴情和劉勘等人,一臉八戒像,就差嘴角掛口水了,莊繼華心中微怒,騰地站起來擋住曾擴情的目光,很紳士的對劉殷淑說︰“劉同學你好。”

    夏陽林卻跳起來沖劉殷淑叫道︰“劉同學,你家原來在這里呀。”

    “莊長官你好,”劉殷淑卻對莊繼華羞澀的一笑。然後才對夏陽林低聲說︰“這就是我家呀。夏同學,暑假也沒回家?”

    夏陽林嘆息道︰“我不敢回家,回去就會被阿爸關起來的。”

    莊繼華和夏陽林這一打岔,曾擴情和劉勘等人這才回過神來,神色不免有些扭捏,莊繼華狠狠瞪他們一眼,幾個人趕緊正襟危坐,再也不胡思亂想了。

    “靠。還不如一個小青年拿捏得住,回去得好好收拾他們。”莊繼華看著夏陽林神情自若的與劉殷淑說話,心里更加不滿了。

    不過劉殷淑的出現也撥動了他心底的一絲情弦,也為自己感到苦惱。前世一夫一妻。他卻能縱橫欲海;現世不禁三妻四妾,他卻落得守身如玉;前後兩世他的私生活卻走了不同的兩條路,唉,報應循環。

    “淑兒。這位夏先生你認識?”劉震恩地大老婆問道。

    “夏同學是商科學校的同學,離我們學校不遠,大媽。”劉殷淑柔聲解釋道,臉上堆滿紅暈。更添三風秀色。

    “原來是淑兒的同學,”二太太上下看看夏陽林,嚴肅的問道︰“夏小哥。是哪里人?家里是作什麼的?”

    “阿媽.頭悄聲說道。然後快步走到母親身後。雙手扶住母親的肩膀,輕輕拿捏。莊繼華這才知道她是二太太所出。在農村這算庶出,不過看起來劉老太爺很是寵愛她,要不然也不會送她去廣州念書了。

    “伯母,我是廣東淡水水田墟人,家里也是地主老財。”夏陽林毫不在意的的作了自我介紹。

    劉震恩把女兒進客廳後,所有人地表現都看得清清楚楚,莊繼華神情自若,他心中微感失望。

    “喲,夏小哥,你家里也減租減息嗎?”四太太嬌聲問道。

    “我不清楚,至少我出門時還沒有。”夏陽林平靜的答道︰“不過我回去後,就說服父親搞減租減息。”

    “好,夏小兄說得對,擴大哥。”莊繼華笑著稱贊兩句,然後曾擴情說︰“減租減息應該形成一道法令,孫學會可以推動國民政府通過這道法令,然後在全省範圍內,宣傳並監督法令的執行。”

    曾擴情茫然的點點頭,他不清楚莊繼華為何提到這個,只是慣性地點頭答應。

    “長官,我們是軍人,不應該干涉政事。”邱清泉直通通的問道。

    莊繼華點點頭,這個邱清泉不愧是軍人,他是第一個走出誘惑的︰“軍人不干政,不過孫學會卻不僅僅包括軍人,孫學會成立的目地就是學習和推廣總理的三民主義,學習的目的是為了實踐,實踐有了結果就應該總結,法令就是總結地結果。無規矩不成方圓,無法令不能保障,任何事情都要做到有法可依。”

    “好,有法可依,家父在商報有朋友,我可以寫文章在報上造勢。”夏陽林高興的叫道,莊繼華當然就更高興了,免費宣傳員。

    “不錯,夏同學這個想法好,擴大哥,回去跟君山和雪冰他們打個招呼,大家一起熱鬧。”莊繼華笑道。

    “好!”曾擴情終于明白莊繼華把他們帶到這里要做什麼了,莊繼華此行一箭三雕,逼地主讓步,限制農民運動,推動法令;其實他還算掉一雕,那就是為以後蔣介石發現蔣先雲的手腳找借口。

    “听口音,莊長官不失廣東人呀?”劉殷淑地母親和氣地問,她感到莊繼華說話時肩上拿捏地力道忽然亂了。她心里笑了,自己養的女兒自己知道,鄉下到女兒這個年齡沒成婚都是老姑娘了,媒婆登門多少次了,可這丫頭眼高于頂,誰也瞧不上,沒想到今日對這個年青軍官動心了。

    “晚輩是浙江人。”莊繼華語氣平靜。

    “家里還有那些人呀?”二太太問,肩上那雙小手停下來了。

    莊繼華忽然感到這個二太太地目光怎麼那麼象丈母娘看女婿,那個劉美人的眼光也忽然緊張了。

    “家里還有母親和父親。”莊繼華“如實”答道。

    “你父母就你一個孩子?”大太太有些意外的問。

    “是。”莊繼華心中開始有點不耐煩了,只是基于禮帽,才沒有轉換話題。

    “這還少見,他們舍得讓你出來從軍?”大太太很是奇怪。

    “唉,一念之差,早知道經商多好,可以多娶好些美人,象你老公那樣三妻四妾,外帶七八個丫環。”看到劉震恩的性福生活,莊繼華心中後悔不已,嘴上卻說道︰“我家窮,不出來不行。”

    曾擴情看出點什麼了,替莊繼華解釋道︰“文革,其實是在美國長大的,他現在的父母是他的養父母,他的親身父母已經過世了。我們軍校的同學都知道。”

    莊繼華一听就知道壞了,自己又要yy身世了,他狠狠的瞪了曾擴情一眼,那眼光簡直要把曾擴情給吃了,把曾擴情嚇得把頭一縮,再不敢出聲。

    宮繡畫和彭分田雖然早已經認識莊繼華,卻從不知道他的身世,于是都連聲追問。

    無可奈何之下,莊繼華只好又yy一次。

    …

    …

    …

    莊繼華的身世讓宮繡畫和劉殷淑兩女美目含淚,劉殷淑的大眼楮里包含疼惜,宮繡畫卻掛滿了同情。

    “莊長官,我的大兒子在美國,我心里老是心慌,你能給我們說說美國嗎?我听說那里很多人都是黑的,象鬼一樣?”大太太對丈夫送兒子去美國一事耿耿于懷,總擔心兒子在美國生病或者吃不飽……

    這無疑是道晴空霹靂,霹在莊繼華耳中。

    二十年代中期的美國…………。

    當初應該多翻翻歷史書,總不能說大蕭條吧,那要在1929年1024才發生。

    莊繼華定定神,看出大太太主要是擔心兒子在美國吃苦,于是他從這里入手。

    “夫人不必擔心,美國其實比國內要安全,生活也比國內要好得多。您說的那是黑人吧,其實他們人類的一種,只是皮膚是黑色的,這些人很好,樸實,厚重,也不是壞人。”

    “莊長官見諒了,我這夫人是鄉下女人,沒什麼見識。”劉震恩笑著向莊繼華表示歉意,然後對大太太說︰“你看看,莊長官也說了,美國是個好地方,你不用再擔心了吧。”

    “沒什麼,兒行千里母擔憂,尊夫人擔心也是正常的,劉老前輩能送令郎出國,也是高瞻遠矚,令人佩服。”莊繼華順嘴拍拍劉震恩的馬屁。

    彭分田眼中流露出一股笑意,他看出了劉震恩的目的,不過他不認為這會影響莊繼華。

    “老爺,方才已經準備好了。”管家吳伯恭敬的向劉震恩報告。

    “好,開飯,弟兄們恐怕也餓了。”劉震恩站起來說。

    “劉連長。”莊繼華命令道。

    “到。”劉勘高聲答道。

    “告訴弟兄們,酒可以喝,但不準喝醉。晚上的執勤照舊,你們三個不準喝酒。”莊繼華嚴肅的下令。

    “莊長官,怎麼不放心呀。”劉震恩冷冷的問道。

    “戰亂未停,軍隊不可一日解甲。雖然劉老前輩這里安全,但此例不可開。老前輩還請見諒。”莊繼華正色道。

    “劉老先生,文革今日已經破例了,換個地方,是不準喝酒的。”曾擴情也替莊繼華解釋道,劉震恩臉色這才稍微松緩。
jf5385 發表於 2009-4-23 15:21
第八節 刺廖(八)

    吃飯時劉家大院出現一個奇怪的場景,中間的大圓桌觥籌交錯,劉老爺子與他的幾個太太頻頻勸酒,外圍士兵的桌上卻比較安靜,士兵們只是偶爾在喝酒時才發出些聲響。莊繼華喝了各位的敬酒之後,回敬了一杯,然後就不喝了,他心中有些不安,卻不知道這種不安是從那里來的。

    雖然莊繼華不喝酒了,可他卻很巧妙的沒有破壞氣氛,天南海北的閑談,恭維桌上的女性,這套本事是前世陪客戶練就的。

    宮繡畫本就不贊成留在這里吃飯,可是彭分田卻要留下,她也只好留下,餐桌上她對莊繼華今天的表現很是不滿,不失冷言諷刺,莊繼華卻毫不在意,巧妙的將她的諷刺轉變成笑話;幾次之後,彭分田悄悄制止了她。

    飯後莊繼華被劉震恩強留在劉家大院過夜,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後干脆披上衣服出門,到院里散步。

    莊繼華他們住在劉家大院的客院中,客院是個小院,即便如此,院內也堆砌假山噴泉,芬芳花圃,輔以翠竹環繞,夏夜里流連其中,倒也自得其樂。

    劉家大院一遍安靜,只有不時響起的梆子聲。

    散會步後,莊繼華坐在水池邊,對身後的宋雲飛說︰“你休息去吧,我只是睡不著,散會步。”

    宋雲飛和伍子牛就住在莊繼華隔壁,莊繼華起身的聲音驚動了他們,宋雲飛沒讓伍子牛起來,而是自己出來跟著。

    “我陪你一會。”宋雲飛淡淡的說,自“跳槽”後,他一直以莊繼華為主,悄不作聲的站在莊繼華的身後。

    “算了,你還是休息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這幾個月發生太多的事情,我得好好理理。”莊繼華對宋雲飛說。他得好好找找那不安是從哪里來的。

    宋雲飛沒再說話,轉身離去,留下莊繼華一個靜靜的待在水池邊。

    月光如水,靜靜地傾瀉在竹與花上;小院四周寧靜如常,只有曾擴情的房間里偶爾傳來鼾聲。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劉震恩,他今天住在了二太太的房間里。二太太原是劇名伶,至今依然時不時唱兩句,內室里依舊掛著當初地戲裝。二太太正靠在劉震恩的肩膀上。低聲說︰“老爺,你看那個莊長官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忙碌了一天,劉震恩絲雙目微閉不知在想什麼,沒有注意二太太的話。

    “老爺你在想什麼呀。”二太太撒嬌的拉了拉劉震恩的耳朵。

    “別拉,你說吧,我听著呢。”劉震恩低笑著反手將二太太攬進懷里,此時的劉震恩絲毫不見客廳里的沉穩

    二太太低低的說︰“你看莊長官與我家淑兒合適不?”

    “哦。”劉震恩地手在二太太光潔的背上輕輕撫摸,想想後才說︰“我看難。”

    “難?為何?”二太太不解的抬身看著劉震恩,松開大半的肚兜滑落,豐滿地乳房暴露在燭光下。劉震恩卻似乎絲毫沒注意。依舊微閉雙眼。

    “老爺,淑兒都19了,我可就這麼一個女兒。一個要給她找個好人家。不然我不依。”二太太撒嬌的叫道。她15登台唱戲。劉震恩為妾,20歲生下女兒劉殷淑。至今再無所出,隨著三太太四太太相繼進門,她已經不再象前些年那樣受寵,生兒子看來沒什麼指望了,以後養老送終就全指望女兒了。

    “好,一定找個好人家,淑兒也是我的心頭肉,放心吧,我的二太太。”劉震恩哄著二太太,二太太這才滿意地躺在劉震恩的懷里。

    “要是莊文革願意,我明天就可以給他們辦婚禮,不過我怕人家不願意呀。”劉震恩低聲說道。

    “為什麼?是我家配不上他家還是淑兒配不上他?他又不是什麼大官。”二太太一听就急了,又要起身。

    劉震恩輕輕摁住她︰“大官?你太小看人家了。雖然我很久沒去廣州了,可也不是不知道目前的時局。今天我為什麼要答應減租減息,這是潮流,根本擋不住,硬頂只能粉身粹骨,虎兒太小,根本不懂,龍兒在就好了。”

    “這與淑兒有什麼關系。”二太太疑惑的問。

    “你呀,就知道淑兒。”劉震恩輕輕拍拍她地背,二太太撒嬌的扭動一下身子︰“你說說,人家啥也不懂,你就說說吧。”

    “莊文革出身黃埔,黃埔是蔣介石的勢力,現在廣州城里蔣介石可是吃香得很,蔣介石肯定還可以再上一步。莊文革呢?只看他年紀輕輕就主持川軍整編,以後當前途不可限量。廣州那些富商們不知多少雙眼楮盯著他呢,都恨不得把女兒往他房里送。你看吧,只要蔣介石再往上升一步,給莊文革提親地不知有多少。”劉震恩淡淡地說。

    “啊,”二太太頓時緊張起來,劉家門戶雖大,可誰讓劉殷淑出在她地肚子呢,庶出的女兒,嫁得好地少之又少︰“那,淑兒呢?老爺,淑兒對他可是動心了。”

    “哦,你怎麼知道。”劉震恩有些詫異,他可是知道自己這孩子,16歲開始就有人上門提親,其中不乏家世才學很好的人家,~己拒絕,要麼被二太太拒絕。

    “我是她親媽,還能不知道。”二太太嬌聲說道︰“我不信那個莊文革是屬石頭的,就不動心。老爺,你就想想辦法吧。”

    “那倒未必。”劉震恩話讓二太太有萌生出希望︰“我看這個莊文革是個新派人物,這種新派人物對媒妁之言那套不感興趣,喜歡自由戀愛,所以關鍵在淑兒。”

    二太太似懂非懂,自由戀愛,這個新名詞她不是沒听說,只是劉家這個樣的門風里是不允許這樣的,現在老爺居然提出自由戀愛,說明老爺是贊同這門婚事的,明天得好好給淑說說。

    第二天一大早劉勘就把全連叫起準備出操,劉勘連昨夜住宿在劉氏祠堂,他們四人也被莊繼華趕回連里住。听到哨響,祠堂里的士兵們手忙腳亂著裝時。鐘彬跑出門,間劉勘已經穿戴整齊的站在門口,便納悶的問今天還出操,劉勘淡淡的反問道誰說今天不出操,文革的規矩你敢破?跟著出來的邱清泉表示懷疑;劉勘冷笑著要和他打賭,就賭莊繼華今天來不來看他們出操。邱清泉不敢賭,他早听人說過莊繼華每天都準時出操,而且昨天晚上莊繼華還到祠堂看過士兵住宿。果然他帶著他地排沒跑出多遠就看到莊繼華帶著宋雲飛和伍子牛向祠堂這邊過來。邱清泉暗中吐舌。

    到了祠堂,莊繼華看見劉勘正在認真操練士兵,便沒有打攪他,只是站在旁邊觀察。等收操之後他才告訴劉勘吃過早飯後,讓士兵們休息一會,就回去。

    隨後莊繼華先到農會找到彭分田和宮繡畫,向他們告別。彭分田還好,宮繡畫卻絲毫沒給他好臉,她對莊繼華昨天的表現還耿耿于懷,彭分田也無可奈何。莊繼華也無所謂,反正禮節盡到了。

    等回到劉家大院劉老爺子和曾擴情已經在客廳等他很久了,劉震恩決定摸摸莊繼華的態度。二太太一早就到女兒劉殷淑那里去。娘倆說悄悄話去了。

    莊繼華坐下後。丫環就端來早飯,莊繼華也不推辭。宋雲飛和伍子牛更不知道什麼禮節,三人就在客廳里狼吞虎咽起來。

    劉震恩很感興趣的看著三人,他剛才從曾擴情口里已經套出一些莊繼華的情況,曾擴情雖然不傻,可不是這個老狐狸的對手,幾下就被老狐狸給繞進去了,莊繼華的一些基本情況宣告泄密,未婚,沒有相好,黃埔學生領袖,整編工作隊隊長,全權負責整編兩萬川軍等等,被老狐狸套得一干二淨。曾擴情透露的情況卻讓劉震恩越听越心動,因此他此刻看向莊繼華地眼光就像前世股民找到一支潛力無限的潛力股一樣,慈祥無比。

    就在莊繼華吃飯時,二太太攜劉殷淑從後院出來,母女倆就像兩朵花一樣,一個成熟怒放,一個含苞待放;一個風情萬種,一個嬌羞無限。曾擴情再次被雷,甚至連宋雲飛也短暫失神。

    莊繼華看到精心打扮的劉殷淑也愣了愣,一股熱流從小腹升起,他趕緊壓下雜念,恍惚感到昨夜的不安是不是就在此女身上。

    “文革起得很早呀。”把一切砍在眼里地劉震恩淡淡的笑了。

    “習慣了。”莊繼華掩飾了一下尷尬,隨後又看了看依偎在母親身邊的劉殷淑︰“沒辦法,我這里松一分,下面就要松兩分,一層層松下去,部隊不打就跨了。”

    “嗯,是這個理,當年我隨總理干革命時就希望有支鐵軍,看來現在有了。”劉震恩嘆息道。

    “我也听說前輩曾經參加過辛亥革命,不知為何後來就…急流勇退了。”莊繼華問道。

    “急流勇退?說是灰心喪氣還差不多。”劉震恩毫不忌諱當年的事情︰“辛亥之後,革命黨就分裂了,爭呀搶呀,我看不過去,正好家父病故,我干脆回家,讓他們去爭去搶,把國家搞得四分五裂。”

    莊繼華心中嘆息,這又是一個歸隱地,他剛要說話,從門外連滾帶爬的跑進來一個人,這人半邊身子已經被汗水滲透,帽子也歪了,臉上汗如泉涌,卻沒有時間擦,看到莊繼華他立刻站住,喘早粗氣說︰“報報…報告。”

    莊繼華皺眉看看認出是胡啟儒,看到他狼狽的樣子心中大驚,立刻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出什麼事了。”

    胡啟儒悄悄在他耳邊說︰“廖黨代表遇刺,巫山讓你趕緊回去。”

    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莊繼華一陣眩暈,胡啟儒一把扶助他,把莊繼華扶到廳里坐下,看到莊繼華地樣子,劉殷淑不由啊了一聲,趕緊倒了杯涼茶,又細心的試了水溫,才端到莊繼華面前。

    莊繼華坐在椅子上,神情慘然,左防右防還是沒防住,他咬牙切齒的叫道︰“賀衷寒,你是干什麼吃地!窩囊廢,我讓你看住他們,你為什麼就看不住。”

    曾擴情大驚,他不知道為什麼莊繼華為何突然對賀衷寒發怒,難道出事地是廣州?想到這里,他不由打個寒顫,難道是…。

    “梓卿,你說到底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校…。”曾擴情恐懼地盯著胡啟儒,後者卻絕口不言。

    莊繼華憤然站起來,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喝干,這股清涼地水讓他稍稍冷靜下來,放下的杯子卻被一雙白皙秀氣的手,悄不聲的拿走,很快一杯涼茶又放在面前。

    莊繼華走到曾擴情面前,低聲告訴了廖仲愷遇刺,然後對他說︰“我先回去,你與劉勘帶隊回去,限下午兩點前趕到,否則軍法從事。路上要小心,別人既然敢在廣州下手,也敢在清新動手。胡啟儒,你隨擴大哥他們行動。”

    然後轉身對劉震恩說︰“對不起,劉老前輩,我有要事必須立刻回去,請前輩見諒。”

    莊繼華他們這番動作,劉震恩當然知道必有大事發生,連忙站起來︰“軍國大事為先,莊長官請便。”

    “雲飛,子牛。我們先走。”莊繼華說完就急匆匆出門。

    早在莊繼華被扶進客廳時,宋雲飛和伍子牛就已經閃身站到客廳前,警惕的看著四周。此刻連忙跟上。
jf5385 發表於 2009-4-23 15:22
第八節 刺廖(九)

    暗殺是政治斗爭的重要手段,19146月28日南斯拉夫青年 林西波在薩拉熱窩街頭的開了一槍,他決沒想到這會是導致數百萬人喪生的第一槍;1934年斯莫爾尼宮的槍聲,點燃>+

    ……。

    對關鍵人物的暗殺,往往促成歷史進入快速通道,向無人能夠掌控的方向快速前進,直到達成新的平衡。

    暗殺是陰謀者罪惡的嗜血,暗殺也是熱血者狂熱的獻身;可無論是陰謀者還是熱血者,最終都沒有從暗殺中得到好處,這無疑是歷史的嘲笑。

    1925年820在民國史中注定要成為一個重要的日子,就在中央黨部門前,國民黨中常委、中央委員、農民部部長、工人部部長、軍事委員會委員、國民政府財政部部長、黃埔軍校黨代表——廖仲愷遇刺,身中四彈,在送往醫院的途中身亡。參加行刺的四個刺客被當場擊傷捕獲一人。

    蔣介石听說廖仲愷遇刺後,大驚失色,他立刻命令何應欽率兩個團搶佔觀音山,控制住廣州城的制高點,隨後又命令第一師黨代表周E來,率領三個團進入廣州城,然後又電令清新整編的莊繼華和蔣先雲,由莊繼華率領一團人馬進入廣州,歸他直接指揮。

    布置妥當之後,蔣介石才走出衛戍司令部前往醫院探視廖仲愷,當他趕到醫院時,汪精衛和許崇智已經在那里了,醫院里警備森嚴,許崇智和蔣介石各帶一批人馬,把醫院圍得水泄不通。

    “仲愷兄怎麼樣了?”蔣介石一見何香凝就急忙問道,何香凝痛苦的不能言聲,有人將蔣介石帶到廖仲愷的房間里,蔣介石見廖仲愷雙眼微微張開,央求已經凝住,身上滿是血跡。顯然沒有希望了,蔣介石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仲愷兄,此刻棄我而去,我將怎麼辦!”說罷嚎啕大哭。

    這一年多來,蔣介石與廖仲愷在黃埔合作建校建軍,其中的艱難,只有蔣介石心中非常清楚,當初建校之時。廖仲愷向他保證一定不讓他有後顧之憂,他說到做到,多少次,他忍辱含羞從楊希閔劉震寰手中討得些許經費。多少次變賣家中財務,將一筆筆經費交到蔣介石手中。

    平定商團,建立校軍,建立黨軍。表面上看是他蔣介石在領導,可廖仲愷付出多少心血,在背後為他擋了多少明槍暗箭,蔣介石能走到今天。每一步都是廖仲愷用肩膀扛起來的。

    如今壯志未酬,英魂已去;

    蔣介石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听到蔣介石的哭聲,汪精衛和許崇智連忙進來安慰。蔣介石收束眼淚。對汪精衛說︰“此事必須徹查。”汪精衛和許崇智同時點頭。汪精衛說︰“這是當然之事,凶手擒獲一人。只是身受重傷,正在搶救。”

    蔣介石點點頭,汪精衛又說︰“听說暗殺名單上有八人,你我均在其上,介石,你要小心。”

    蔣介石冷冷的說︰“要殺我恐怕沒那麼容易。”隨後又說︰“為避免意外,我已經調黨軍三個團進入廣州市區,另外未免凶手外逃,請汪主席下令在廣州城戒嚴。”

    汪精衛稍稍有些意外,他沒想到蔣介石居然先下令調兵然後才通知他,不過轉念又想,廖仲愷是黃埔系的首領,他這一遇刺,黃埔系軍隊必然有所反應。想到這里,汪精衛又表示理解。

    “軍隊調進來是可以地,不過要戒嚴卻需要軍事委員會的批準。”

    “那就立刻召開軍事委員,值此危急時刻,軍事委員會必須有所行動。”蔣介石雙眼通紅,咄咄逼人。

    “介石,冷靜點,”許崇智好意安慰道︰“汪先生也在暗殺名單上,今天他要不是手腫,也是要到中央黨部的,他也是僥幸逃過一劫。”

    “不,汝為,是必須立刻召開軍事委員會。”蔣介石的行動提醒了汪精衛,他必須有所行動,堂堂中常委在中央黨部門前遇刺,沒有人指使是不可能,有哪些人參與,有沒有軍隊參與,他們還要做什麼,廣州必須由信得過的軍隊控制,蔣介石提出的戒煙也必須實行。

    莊繼華趕回清新,見到蔣先雲的第一句話就是︰“全軍立刻進入戰備狀態。”

    蔣先雲眼中透著悲傷,臉上充斥殺氣︰“部隊已經進入戰備狀態,槍支彈藥已經下發,除還沒回來的劉勘連外,其他官兵全在營中。”

    “好,我帶新一團去廣州,你留守。”莊繼華看看旁邊緊張地喻培,繼續說︰“劉勘連回來後,就讓他們負責看押收押的軍官,這些軍官要立刻轉移,不,秘密轉移,”停頓了下,他狠狠心說︰“他們沒有異動,那就完全照舊;一旦有異動,全部槍斃。”

    喻培棣聞言大驚,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與廣州的通信被全部切斷,蔣先雲下令,除了他以外,誰也不能向廣州打電話,誰也不準出營門,否則立刻扣押。此刻他听到莊繼華殺氣騰騰的命令,不由讓他膽戰心驚︰“為什麼?文革,廣州出什麼事了,你為什麼要下這樣地命令。”

    “廖仲愷先生遇刺,生死不知,我要帶部隊去廣州,現在是危急時刻,我不能顧忌太多,如果他們安靜,我會遵守我的承諾,否則,只有斷然處置。我請求您體諒我的處境”莊繼華的話語中沒有絲毫感情。

    喻培棣沒有听清莊繼華後面說什麼,廖仲愷被暗殺,已經讓他無比震驚,他完全清楚,廣州城里各方勢力就要重新洗牌了。

    ——————————————————————————分割線————————————————————

    作者注︰很多讀者可能不願接受廖仲愷之死,可是我認為廖仲愷是廣州政局中地關鍵人物,他在政治上保護了蔣介石也壓制了蔣介石,只要廖仲愷活著,蔣介石就不可能超越廖仲愷,擔任政治軍事的一把手;如此蔣介石與汪精衛,與甦俄顧問的沖突就不會那麼激烈,廖仲愷是潤滑劑,也是緩沖區,有他在中山艦、整理黨務案等就很可不會發生。
jf5385 發表於 2009-4-23 15:23
第九節 倒胡驅許(一)

    廖仲愷遇刺震動整個廣州,國民政府、國民黨中央、軍事委員會召開緊急聯席會議,當天即決定廣州戒嚴,成立由汪精衛、許崇智、蔣介石為首的特別委員會,授予黨政軍警全權,以加強對局面的控制,又成立廖案檢察委員會,由陳公博、周恩來、楊安、吳鐵城等人擔任委員,其中陳公博負主要責任,負責協助特別委員會追查凶手。

    莊繼華踏入情報科時,看到的賀衷寒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充滿自信的青年軍官,而是是一個臉色蒼白憔悴、陷入自責與後悔的年青人。自從廖仲愷遇刺的消息傳來,賀衷寒即陷入深深的自責中,太疏忽了,朱卓文在慰園的奇怪舉動沒有引起他的重視,胡毅生、林直勉等人的動作讓他放松了警惕。

    莊繼華帶兵回到廣州後,蔣介石立刻命令他把部隊交給胡宗南,讓他去重新接管情報科。莊繼華這時已經平靜下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既然歷史沒有改變,那麼就讓歷史按照原來的軌跡發展吧。

    得知莊繼華接管情報科後,賀衷寒知道蔣介石這是對自己不滿,雖然他可以找點理由來推托,比如情報科成立人手太少,事務太多等等,可是他不想這樣作,他認為自己應該接受這樣的結果,他對廖黨代表的遇刺負有責任,因為莊繼華提醒過他,甚至為他擬定了方略,是他膽怯了,退縮了。

    賀衷寒把最近收集到的所有有關右派活動的情報全部移交給了莊繼華,莊繼華連夜研究,第二天就把一批需要逮捕的名單交給了蔣介石。

    名單上排在頭名的就是主要疑凶朱卓文,然後是胡毅生、林直勉,然後是梁鴻楷、林樹巍、楊錦龍、張國、梁士擇等粵軍將領。

    “這麼多人?有什麼證據嗎?”蔣介石拿著名單問莊繼華,雖然他公開宣稱要報仇,可是在具體執行上卻很慎重。

    “情報科的情報表明,這些人經常在慰園、文華堂俱樂部、胡漢民的家中聚會商議,他們參與了策劃暗殺的陰謀。”盡管一夜沒睡。莊繼華依然精神飽滿。

    “這些人都是黨政軍的重要人物,我需要直接證據。”蔣介石冷靜的說,胡毅生、林直勉都是胡漢民地親信,梁鴻楷、林樹巍等人是許崇智的部下,要是沒有過硬的證據,引發他們的反撲,後果就很難說。

    “是,明天我就把證據交給校長。”莊繼華毫不猶豫的說︰“不過我需要一個條件。”

    “你說。”

    “現在案件主要是依靠公安局的力量在偵辦。可吳鐵城我信不過他,我想我們自己來偵辦這個案件。所以我需要案件偵辦權。”

    “不行。”蔣介石考慮之後拒絕了莊繼華的要求,蔣介石心里很清楚,吳鐵城是公子孫科的人。孫科也是想倒廖地,甚至他也有嫌疑,不過正是如此才必須讓他的人去查。

    “校長!”莊繼華突然有些激動的叫道…。

    “文革,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知道你想作什麼。”蔣介石擺手制止莊繼華的話,他猛然站起來︰“廖黨代表遇害,我也很憤怒,也很想報仇。可是我不能因此毀了國民黨。毀了黃埔。”蔣介石痛苦地用手撐住辦公桌,他眼眶微紅︰“黨代表遇害,背後肯定有人指使。而且肯定在黨內身居要職。甚至有可能是黨內的領導同志。可正因為這樣,我們不能直接插手調查。必須讓別人去查。我們去查就是查出證據也可以被人說成是假的,我們抓人就可以被看作夾私報復。…。查,只能讓他們去查,我們監督。”

    這就是政治。莊繼華明白了,蔣介石首先考慮的不是徹底查清案情,而是如何獲取最大利益。他肯定是要借此機會除掉一些對手,可現在黃埔系實力並沒有壓倒優勢,因此必須佔據政治高點,也就是所謂地法統,讓非黃埔系的人去查,只要查出線索,那麼蔣介石就能名正言順的抓人。

    “要是有人敷衍了事呢?”雖然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莊繼華依然有些擔心,汪精衛孫科會不會隱瞞什麼,他感到這個世界好像是個混亂地,可以為所欲為的世界。

    “誰敢,”蔣介石冷冷的說︰“就是要撇清自己,或者其他人,也得查出些證據。”

    其他人,蔣介石指地就是孫科和胡漢民,莊繼華心想,他索性干脆挑明︰“校長認為孫科和胡漢民有沒有可能參與這件事情?”

    “孫科肯定沒有。”蔣介石直視著莊繼華,冷冷地,堅決地,毫不懷疑的答道。沒提胡漢民,那麼就是說胡漢民……。

    “明白了,那我該怎麼作?”莊繼華當然明白了,孫科身份特殊,他是孫中山地兒子,他若卷入這件案件中,對孫中山的聲望的打擊將是致命的。

    “你有那些想法?”蔣介石反問道。

    “學生認為,既然不能直接明查,我們可以暗查;這是一,其次可以準備對許崇智收網了。”莊繼華沒有隱瞞直接自己的想法。

    “晤,你去辦吧。”蔣介石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看了情報科的情報後,蔣介石清楚胡漢民已經是死老虎了,真正要對付的是許崇智,可究竟怎麼處理許崇智他還沒想好,從私交上說許崇智是他的大哥,對他不薄,這要對付了他,以後別人會怎麼看他蔣介石。

    廣州城內空氣十分緊張,共產黨在《新青年》《向導》等刊物上連續發表文章,指出廖案是帝國主義者與右派份子勾結,向革命發動進攻,要求徹查廖案,徹底清除右派份子,保持革命陣營的純潔。

    國民政府宣布為廖仲愷舉行國葬,其靈柩停放在中央黨部禮堂供廣州市民贍養

    三天後,廖案檢察委員會向汪精衛、許崇智、蔣介石匯報。

    “凶手陳順交代,他是在香港被朱卓文收買的,朱卓文給了他們一萬元,”隨後陳公博有從皮包里拿出支大號曲尺手槍放在桌上︰“這支槍是警察在案發現場撿到的,根據我們的調查,槍的執照是南路司令部參謀長郭敏卿私人的,批發執照的是南路司令梅光培。凶手所用子彈是朱卓文向兵工廠領配的,郭敏卿是朱卓文未來女婿。”

    “吳局長,朱卓文抓到沒有?”蔣介石打斷陳公博的話,追問道。

    “案發當天,有人看見朱卓文離家,此後再沒回來。”吳鐵城答道,蔣介石臉色鐵青。

    “公博接著說。”汪精衛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經過調查,”陳公博向蔣介石不引人注意的掃了蔣介石一眼,朱卓文逃走之後,調查人員正在為難之時,周EN來突然拿來一批情報,將斷了的線索又重新連接上,顯然那批情報出自蔣介石之手。

    “最近了一個多月里朱卓文的活動,發現他與胡毅生、林直勉等人頻頻在慰園、文華堂俱樂部等地開會,我們調查了慰園和文華堂的經理和招待,他們一致承認,這些人曾經參與過密謀,其中還包括粵軍中的梁鴻楷、魏邦平、林樹巍、楊錦龍、張國等人,這些人與廖案脫不了關系。”

    拿到證據之後,蔣介石不再猶豫,他直接下令拘捕胡毅生、林直勉。林直勉很快被捕,胡毅生卻在逃。

    林直勉被捕後堅決否認參與策劃暗殺,但他承認參與倒廖︰“我不贊成廖先生的行為,所以我贊成倒廖,但我沒有參與暗殺,我與廖案沒有關系。”

    賀衷寒拿到供詞後氣得發抖︰“***,避重就輕。”

    “他的帳我們慢慢算,現在要對付的是胡漢民。”雖然蔣介石還沒說,但莊繼華已經知道下一個要對付的是誰了。胡漢民的家已經在情報科的監控下。

    果然,第二天晚上,蔣介石下令搜查胡漢民的家。接到命令莊繼華不由一愣,怎麼是搜查呢?他向蔣介石詢問是否真是搜查,得到肯定的答復後,莊繼華不再說什麼了。

    莊繼華帶人進入胡漢民的家里時,胡漢民已經不在家了。胡漢民被士兵敲門的聲音驚醒了,當他听出是士兵後,他飛快的從後門逃到汪精衛家中,進門就叫︰“蔣介石要殺我,蔣介石要殺我。”

    陳壁君見他臉色蒼白,神情慌張,連睡衣都沒換,心中有些鄙夷,可胡漢民當年畢竟于他們有恩,他現在的狀況,他們夫妻不能袖手旁觀。

    “四哥,這蔣介石怎麼啦?展堂與廖案有關嗎?”

    汪精衛用眼神示意陳壁君不要談這個問題,自己卻倒了杯茶走到胡漢民身邊︰“展堂,沒這回事,只是查查胡毅生。放心吧。”

    可胡漢民無論如何不相信,廖仲愷暗殺在前,蔣介石要是如法炮制呢?看著胡漢民的樣子,陳壁君嘴角流露一絲輕蔑︰“放心吧,展堂,我陪著你,我看誰敢動你。”

    “這樣最好,壁君陪你去黃埔島,沒有特別委員會的命令,蔣介石不敢拿怎麼樣的。”汪精衛勸到,胡漢民一听去黃埔,更擔心了。

    汪精衛卻撥通蔣介石的電話︰“介石,展堂在我這里,雖然說胡毅生卷入廖案,但不表示展堂應該為此負責,不過為了避嫌,我想由我夫人陪他去黃埔休息一段時間。”

    放在電話後,汪精衛對胡漢民說︰“留在廣州,你反而很危險,不如干脆去黃埔,安全就交給蔣介石,如此蔣介石反不敢動你。”
jf5385 發表於 2009-4-23 15:25
第九節 倒胡驅許(二)

    第二天胡漢民就在陳壁君陪同下去了黃埔,蔣介石將其軟禁在黃埔軍校內。胡漢民這一走頓時在廣州引發一股出走潮,不久伍朝樞悄悄潛往香港,然後才向國民政府提出辭呈,鄧澤如、張繼、謝持、居正等人相繼出走上海,鄒魯亦借國民外交代表團出國。

    莊繼華此刻才讀懂為何蔣介石只是搜查胡漢民家而不是扣押胡漢民,政治家不是軍人,交手過招不一定非要作到明處,除非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胡漢民自然是聰明人,看到大勢已去,當即承認失敗自動交出了所有權力。隨著胡漢民的軟禁,右派人物紛紛出走,左派和共產黨則是士氣高漲。可是無論是莊繼華還是蔣介石都沒有滿足,他們的眼光同時盯住了許崇智。

    “對許崇智學生認為可以分兩步走,第一步首先逼其同意解除第一軍軍長梁鴻楷的職務,由李濟深取代,逮捕廖案涉案人員,然後解散魏邦平、楊錦龍等人的部隊,如果可以最好連李福林的部隊也一塊解散。這一步成功之後再解除許崇智的軍權。”莊繼華在蔣介石的辦公室里向蔣介石建議到。

    許崇智可不比胡漢民,他手上有兵,是目前廣東實力最強的軍隊的領袖,也是有能力打垮蔣介石的人。

    用李濟深取代梁鴻楷是因為李濟深非許崇智的親信,與許崇智貌合神離。

    “許崇智要是不就範呢?”雖然進展順利,可蔣介石還是有些擔心。

    “粵軍將領中人與廖案有關。我們可以通過這點逼他就範。”莊繼華很有信心,他信誓旦旦的說︰“校長如果同意,我來安排。”

    蔣介石沉默良久,點頭同意。

    這些天衛戍司令部里一直籠罩在緊張空氣中,各處軍官們都處在一種莫名地激動中,唯有賀衷寒是例外,他在情報科里沉默著,自責著。

    莊繼華在心中已經原諒了他,很多事情不是人為意志就能轉變的。

    “君山。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不要再自責了。”莊繼華回來後首先找到賀衷寒,他理解賀衷寒最近的心態,只是太忙。沒有時間與他交流。

    “文革,我太大意了,我被他們騙了。”面對勸解自己的莊繼華,賀衷寒十分悔恨。當初要听了莊繼華的是可能發現他們的陰謀的。

    “失敗是成功他媽,我們必須吸取教訓。”莊繼華拍拍他的肩膀︰“現在我有事情要你做。”

    同樣吸取教訓地還有其他人,文德樓里周主任對陳延年也在談同樣的話題。

    “廖案給了我們一個沉重的教訓,我黨必須組建保衛隊。專門負責黨的領導同志地安全。”周主任嚴肅的說道。

    “對,這是血的教訓,EN來。你是軍委書記。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來辦。”陳延年毫不猶豫的立刻表示贊成。

    “好。”周主任接受了這項任務︰“還有一件事,粵軍中地部分將領卷入廖案。不過許崇智卻想保護他們,我們向通過輿論逼許崇智同意解除這些反動軍官的職務,改編他們的軍隊。”

    “我們?”陳延年疑惑的問。

    “這個主意是莊繼華提出來地。蔣介石有些投鼠忌器,擔心引起許崇智的反噬。莊繼華認為可以通過新聞報刊形成強大的輿論壓力,逼許崇智讓步。他希望《新青年》《向導》等刊物配合。”周主任解釋道。

    “怎麼又是這個莊繼華,”陳延年不由皺起眉頭,周主任有些意外地問︰“怎麼啦?”

    “EN來,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你們這位黃埔俊杰在清新,逼著彭分田同志同意了地主入會。你看看吧,這是分田同志地信。”

    周主任不由愕然,接過信匆匆看完後,搖頭笑道︰

    “這就是所謂地契約精神,或者無罪推論,他呀受西方法學思想影響太深;不過這也沒什麼,他不是也說了嗎,可以從組織結構上限制農會主要負責人的權力。”

    “可你想過沒有,這也同樣限制了我黨領導下地農會。”陳延年立刻反駁道︰“我看還是要限制地主入會,分田同志那里是特殊情況,其他地方不宜推廣。”

    “恐怕很難,莊繼華雖然沒有參加孫學會,可他對孫學會影響很大,他要是利用孫學會在全省推廣呢?”周主任濃密的雙眉緊皺,他感到有些不解,莊繼華為何突然轉變態度了呢?不知道蔣先雲還能不能順利完成任務。

    “那只有先讓分田同志試行一下,看看效果。”陳延年無可奈何的嘆息道,要想推動國民黨通過不準地主入會的法規是不可能的。

    “只能先這樣了,那這件事呢?”

    “你怎麼看?”能拿掉許崇智當然好,可陳延年並非那種沖動的年青人。

    “我看可行,粵軍中有人涉案,這是事實。許崇智本非意志堅定之人,讓步是完全可能的。”

    “那麼具體要我們怎麼配合?”陳延年決定試試。

    隨後幾天里,新聞界繼續深挖廖案背景,新一期的《民國日報》、《新青年》等掉轉槍口,把矛頭又指向粵軍,指出廖仲愷身前因整頓財政引起粵軍將領的不滿,粵軍將領亦參與廖案陰謀,當局已經查獲線索,卻因有人阻撓,無法將嫌疑犯抓捕歸案。

    …….

    …….

    “晤,四哥,蔣介石干得漂亮,許汝為恐怕只能讓步了。”陳壁君收起報紙笑著對汪精衛說,她在黃埔島上培了胡漢民兩天後才回到廣州家中。夫妻倆正悠閑的坐在沙發上喝咖啡看報。

    “公博已經匯報了,粵軍將領有人涉案。汝為就不該包庇他們。”汪精衛正色的說︰“介石這也是沒有辦法地辦法。”

    “得了,現在家里沒外人。”陳壁君縴縴手指輕輕點點汪精衛的額頭︰“當初支持胡展堂的將領應該清除掉,提拔自己人,總理的教訓不能忘。”

    陳壁君提到總理的教訓時,汪精衛若有所思神情的點點頭,他們夫妻私下里經常交換意見,得出的結論是總理革命未能成功的最大教訓就是手里沒有一支忠誠的軍隊。

    “你看那個莊繼華能不能行?”陳壁君問。

    “才干倒是很有才干,其他地還需要觀察。”汪精衛答道。

    “用不著一棵樹上吊死吧,那個王東城(即王懋功)怎麼樣?如果可以,趁這個機會把他提起來,先示之以恩。”

    “好主意,我的夫人,你真是我得好內助呀。”汪精衛哈哈笑道。

    可是汪精衛忘記了。文前武後都是在天下太平的年代,亂世中插手軍隊的文人結果往往出乎他們地意料。

    面對洶涌而來的質疑,許崇智不得不公開承認自己治軍不嚴,並表示要徹底追查粵軍將領涉案情由。蔣介石汪精衛趁機逼許崇智免除第一軍軍長梁鴻楷的職務,由李濟深接替,隨後逮捕了梁鴻楷、楊錦龍、張國、梁士擇,魏邦平見事不妙出走香港。

    李濟深接替第一軍軍長職務之後。隨即宣布對楊錦龍旅魏邦平的粵軍第三師進行整編,軍官全部遣散,士兵一部分被收編到自己地部隊中。另外一部分則投桃報李交給了擴編中的黨軍。蔣介石在此基礎上又成立第六團。張國南路八屬剿撫總指揮一職則有陳銘樞接任。第一階段作戰獲得全勝。

    到了給許崇智最後一擊的時刻了。可莊繼華與蔣介石卻在最後一擊的方式上產生分歧。莊繼華地想法是通過軍事委員會罷免許崇智,蔣介石卻認為時不我待。許崇智的嫡系部隊由許濟和莫雄率領駐守東莞,廣州城內的譚曙卿旅和衛立煌團都已被策反,因此許崇智實際上是孤家寡人困守廣州。

    “既然如此,校長必須說服汪精衛,同意解除許崇智地兵權。”知道蔣介石下決心用武力解決許崇智之後,莊繼華也不再堅持,只是建議蔣介石與汪精衛保持一致,這些天他也看明白了,汪精衛和蔣介石已經取得默契,兩人都想趕走胡漢民和許崇智。

    “汪主席會同意地。”蔣介石毫不在意地,過了會他又有些奇怪的問︰“文革,你怎麼凡事都要經過軍事委員會或者汪主席同意呢?”

    “軍隊地行為必須合法。”莊繼華擔心的說︰“我擔心校長從此喜歡上用武力解決問題,其實武力解決問題看上很直接很有效率,其實沒用;武力只是暫時摧毀了問題,隨著時間推移,同樣的問題還是會再度出現。所以我希望校長能為所有軍人作出表率。”

    蔣介石很是吃驚,他不清除莊繼華為什麼要說這些,而且他還感到莊繼華似乎有所保留,沒有把話說透;莊繼華當然沒把化說透,也不敢把話說透,這已經是他所能表達的最大程度,中山艦4.12是蔣介石拋開最高委員會擅自使用武力,前者讓蔣介石登上國民黨的最高領導地位,後者則早晨大革命失敗,國民黨中央權威喪失殆盡,此後蔣介石直到敗離大陸都迷信武力解決,然而他再也沒有獲得過成功。

    九月上旬,蔣介石下令莊繼華帶領新一團包圍許崇智公館,同一天,何應欽率領黨軍包圍了東莞許濟師和莫雄師,許濟猝不及防,全師被繳械;莫雄師駐守廣九線,部隊較為分散,莫雄在慌忙率領駐守樟木頭的一個團和駐守淡水的一個團,逃進惠州,加入了陳炯明的部隊。

    許崇智接到公館被包圍的報告後,愣了好一會,他沒想到蔣介石會對他下手,他原以為蔣介石只是心痛廖仲愷的死,非要徹查到底,他交出了梁鴻楷等人原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可沒想到蔣介石居然趕盡殺絕。他隨即想到,東莞的許濟和莫雄恐怕凶多吉少,蔣介石絕不會放過他們的,城內的譚曙卿和衛立煌恐怕已經靠不住了。

    看著院里忙亂布防的衛隊,許崇智似乎回到炮火硝煙的戰場,血液重新流淌起血性和豪氣,他把家人全部趕回後院,然後下令打開公館的大門,自己則換上了便裝,端把椅子坐在客廳前毫不在意的抽著大煙,好一會,門外才傳來喊聲。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

    他點點頭,衛隊長才拎著打開機頭的手槍跑到門口大聲叫道︰“過來吧。”

    莊繼華與衛立煌團的營長方靖一起走進許崇智的公館,他們的使命就是勸說許崇智承認現實,接受蔣介石的安排。

    “說吧,蔣介石有什麼話?”許崇智單刀直入的問。

    “許司令,外面已經被黨軍包圍了,武力抵抗毫無意義。”方靖看看周圍殺氣騰騰的衛隊官兵勸解道。

    許崇智沒有理他,他鄙夷的看看方靖︰“蔣介石給了衛立煌多少錢?你還算是我的部下嗎?”

    方靖面紅耳赤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一文錢都沒有。”莊繼華穩穩的答道,似乎根本沒看到指著自己的槍口︰“衛團長和方營長只是執行軍事委員會的命令。”

    “軍事委員會?哼,我是軍事委員會委員,軍事委員會有什麼決定我怎麼不知道!”許崇智冷笑道。

    “因為這事與許司令有關,所以許司令必須回避。”莊繼華淡淡的說︰“許司令,軍事委員會得到情報,粵軍不穩,外面的部隊是來保護您的安全的。”

    “保護我的安全?我有衛隊,不需要他們保護。”許崇智冷冷的道。

    “您的衛隊要調出公館,”莊繼華很平靜︰“打開天窗說亮話,軍事委員會正在討論對您的處置,在這個非常時期,為了避免出現混亂,衛隊必須調走,當然您可以留下幾個親信衛士。另外,校長有封信給您。”

    說完莊繼華從兜里拿出蔣介石的信交給身邊的衛士長,衛士長接過信,跑上台階,交給許崇智。

    許崇智看完信後,沒有說話,默默地想了會說道︰“你回去吧,把我屋里的電話線接通,有什麼事,我會自己和蔣介石說的。”

    “是,”莊繼華和方靖向許崇智敬禮後轉身離開許公館。

    當天晚上許崇智的親信粵軍總部軍需處長關道,廣東財政廳長李基鴻,軍總部秘書長兼廣東沙田清理處長江維華,海軍司令招桂章等全部被捕,許崇智在廣東的勢力土崩瓦解。

    五天後,許崇智在陳銘樞陪同下登上去上海的輪船,從此脫離中國軍界和政界。

    蔣介石又以譚曙卿旅為核心成立第三師,除原譚曙卿旅外,其余各部由許濟師和莫雄師改編而來。衛立煌團則編入黨軍戰斗序列。
jf5385 發表於 2009-4-23 15:26
第十節 沖突

    國民政府為廖仲愷舉行了盛大的葬禮,靈柩由中央黨部出發緩緩向沙河頂駟馬崗臨時墓地,沿途道路街道人山人海,由國民政府騎兵部隊組成儀仗隊在前引導,黃埔軍校師生組成護靈衛隊隨後護衛,汪精衛、蔣介石、譚延愷、鮑羅廷等廣州軍政大員扶靈,省港罷工工人、各地農會代表組成聲勢浩大的送葬隊伍,沿途設香案路祭者不斷,市民傾城而出!廣州為之城空!

    悲哉,人已去,德尚留,壯志未酬君何在!

    壯哉,驚天地,泣鬼神,人生得此復何憾!

    廖仲愷出殯代表廖案的完結,在那個夜晚莊繼華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一直在回味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廖仲愷走後,蔣介石邀請汪精衛出任黃埔軍校黨代表,汪蔣合作的味道更濃了,包括周主任在內的共產黨人和甦俄顧問都很樂于見到兩人合作,他們是目前廣州國民黨左派的代表。

    可莊繼華知道他們倆都不是,他們最後都與共產黨分道揚,最後都舉起了刀。

    但說給誰听呢?誰會相信呢?作為穿越人,他本能地排斥汪精衛,中國近代最大的漢奸。汪蔣合作也必然破裂,以蔣介石的權利欲,最後必然踢開汪精衛,想起蔣介石對付許崇智的方式,他越發擔心蔣介石好用武力了。可誰能制衡蔣介石呢?這個人只能在黃埔系統內部產生,思來想去。他越來越清醒的認識到廖仲愷地離去是一個不可彌補的損失,扶持誰呢?迷迷糊糊中莊繼華睡著了。

    接下來蔣介石對廖案涉案人員的處置讓莊繼華大為意外,蔣介石授意讓梁鴻楷、關道、李基鴻、江維華、招桂章等五人出錢贖罪,五人家里共報效東征軍費30余萬元,其余楊錦龍、張國、梁士擇~

    “校長,不能這樣,這樣作有百害而無一利。”莊繼華听說處理接過後,急忙趕去見蔣介石。

    “有什麼不可以,東征在即。軍費無著,讓他們報效軍費已經便宜他們了。”蔣介石冷冷的說。

    自從東征軍回師平亂後,許崇智匆忙余陳炯明余部簽訂協議,允許他們重回東江。但不準打救軍的旗幟,可是洪兆麟等人回到東江之後,相繼打出救粵軍的旗幟,省港罷工之後。他們又從潮地區向香港運送糧食,破壞罷工,前些日子楊坤如擅自收留莫雄余部,驅許之後。洪兆麟,楊坤如等人更是明目張膽與陳炯明聯系,聲稱只听許崇智的。拒不服從軍事委員會的命令。陳炯明的代表在潮安公然宣稱陳炯明已經聯系好外援。港英當局將提供一萬支步槍,軍餉300。作為陳炯明東山再起地資本,在這個消息的鼓動下,東江的陳炯明余部終于重樹大旗。

    現在國民政府處理完內部糾紛,再次東征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校長,”莊繼華有些急了,開始口不擇言︰“這些人有罪便當查清罪行,按律處置,無罪便無罪開釋,決不能以報效軍費的方式開釋,否則置法律于何地;而報效軍費更有綁架勒索地嫌疑,好說不好听。”

    “胡說八道!他們殺了廖黨代表,這個事情一時很難查清楚,讓他們報效一點軍費算是便宜他們了,以後要是查出來,就一並處置。”蔣介石勃然大怒,他沒想到莊繼華會如此慌不擇言,他冷冷的看著莊繼華,感到自己對他太放縱了。

    “校長,決不可行,”莊繼華脹紅了臉堅持說︰“人言可畏。”

    “人言不可畏。”蔣介石冷冷的說道。

    雖千萬人,吾獨往也;要當英雄就不要畏懼人言,要成大事,就要當機立斷。

    “廣州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文革,你還是帶新一團回清新吧,把川軍整編好。情報科還是交給賀衷寒,那邊地事情更重要。”蔣介石最後對莊繼華說。

    莊繼華沒想到蔣介石說翻臉就翻臉,立刻就把自己趕回清新了。心中長嘆一聲,看來昨夜的感覺是對的,蔣介石開始習慣用權力講話了,再爭下去毫無意義。

    “是。”莊繼華落寂的答應,轉身向外走。看到他地背影,蔣介石心中又有些歉疚,畢竟莊繼華為他謀劃布局,嘔心瀝血,驅許能夠順利成功,莊繼華居功至偉,不能就這樣傷了這員大將的心。

    “文革,”蔣介石有叫住莊繼華︰“你說的也不錯,就叫他們取保候審吧。”

    莊繼華心說真是難為你想出這麼個法律名詞了。

    “川軍整編還要加快速度,最好能在月底以前整編出三個團來,東征就要開始了。”蔣介石語重心長地說︰“你地擔子不輕。”

    “保證完成任務。莊繼華面無表情地答道。

    回到清新,莊繼華就宣布解除戰備,各部整訓回到正軌。喻培棣這才松口氣,隨後莊繼華立刻把新一團裂變成兩個團︰新一團和新二團,番號是軍委會早就準備好的了,當然這是暫時地,正式授旗還需要軍委會的老大們來做。

    雖然別人沒發現什麼,可是細心的蔣先雲還是發覺了莊繼華的不正常,以往莊繼華總是精神十足,可從廣州回來後,莊繼華似乎什麼事情都有力無心,笑容少了,說鬧也更少了,還經常發呆,剛開始以為他是還沉侵在悲痛中,後來發現又不象,私下問宋雲飛和伍子牛,他們倆也不知發生什麼事情了。

    “也許是想老婆了。”伍子牛開玩笑地說。

    不想宋雲飛卻點頭認可︰“也許是吧。”

    “去,去,兩個混蛋,沒肝沒肺的,枉文革待你們那樣好。”蔣先雲笑罵道。蔣先雲壓根不信,莊繼華會害相思病,在他看來莊繼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決不象李之龍;宮繡畫漂不漂亮,他蔣先雲第一次見她,心髒也不由猛跳幾下,可莊繼華卻毫不在意,該諷刺就諷刺,該嘲笑就嘲笑。

    “我說的是真的,上次我們劉家塘,那劉老爺子的女兒可靚了,我從來沒見過那麼美的女人,比畫里的還美,就像….那個什麼仙女。”伍子牛想著劉殷淑的樣子,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蔣先雲將信將疑,正好陳到隊部來辦事,他現在是新二團的連長,蔣先雲把莊繼華的情況向陳說了,陳哈哈大笑說就這點事,看把你難得,虧你還是黃埔雙雄之一,這樣吧,你把這個稱號讓給我,我來替你解決。

    “少廢話,快說,有什麼主意?向他打听就不用再說了。”蔣先雲先封住陳的嘴,要能從莊繼華嘴里問出東西來,他早就問了。

    “你等著吧,我準備一下晚上再來。”陳說完轉身就走。

    晚上十分,陳果然來了,他身後跟著五個士兵,前面四個每人抱著兩壇酒,最後一個提著一個食盒,里面顯然裝著下酒菜。

    “你瘋了,你敢在軍營你,而且還是在他面前喝酒?”蔣先雲驚訝的攔住陳,莊繼華早有明令,軍營里不準喝酒,違令視情節輕重禁閉三到十天。

    “沒事,今天例外,你就跟我來吧。”陳大大咧咧的推開蔣先雲向莊繼華的臥室走去。

    “陳你這是干什麼?”看到陳的帶來的東西,莊繼華有些奇怪,不明白他要做什麼,當然肯定不會認為他是想去禁閉室。

    “沒什麼,今天是黨代表的七七,去不了廣州,只好在軍營里為他簡單操辦一下了。”陳臉色變得極快,神色悲傷,眼淚都要出來了。

    “我看你陳就該去演戲,不該來帶兵。”莊繼華冷冷的說,他根本不相信什麼七七八八的,見陳的樣子,就知道陳在搗鬼。

    “黨代表是我們黃埔之母,我們黃埔學生就像他的兒子一樣,他老人家的七七自然由我們來辦。”陳悲傷的說,看著陳演戲,蔣先雲和宋雲飛、伍子牛肚里早笑翻了,伍子牛更是對那幾壇酒垂唾欲滴。

    “對,我們鄉下老人去世,兒子做頭七,和七七,陳連長這也是悼念黨代表。”伍子牛幫腔道,也難為他這麼文雅的詞。

    莊繼華懷疑的看著蔣先雲,蔣先雲當然不會揭穿陳。

    “是這樣,文革,你在美國久了,這些習俗恐怕都忘記了。”

    莊繼華點點頭說︰“好吧,那就祭奠黨代表吧”

    莊繼華也迅速想想,可他不清楚陳到底為什麼要這樣,便決定先看看在說。

    見莊繼華同意了,陳立刻招呼幾個士兵把酒放在桌上,伍子牛跑去拿出幾個飯碗,宋雲飛拍開酒壇就往往里倒酒,滿滿四碗酒。

    陳神情肅穆的舉起一碗酒嘴里念道︰“黨代表,您英靈不遠,保佑我們攻必克,戰必勝。保佑革命成功,人民幸福…。”

    說完把碗里的酒慢慢灑在地上,隨後又倒上第二碗酒。

    “黨代表,您放心,您的教導我們一定牢記在心,革命到底。”

    說完第二碗酒又灑在地上。接著又舉起第三碗酒。

    “黨代表,您先走一步,異日我們到地下再聆听您的教誨。”

    三碗酒後,眾人神情寥落,蔣先雲看看桌上的酒壇說︰“還剩這麼多酒?”陳眼一翻說道︰“自然是我們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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