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民國投機者 作者:有時糊塗 [已完結]

 
jf5385 2009-4-19 19:16: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4 836659
jf5385 發表於 2009-4-26 12:53
第十一節 酒話

    事情當然不會只是如此,莊繼華也正想找個方式發泄一下,順便看看陳賡到底要做什麼。

    “好呀,不過軍營里不準喝酒的規矩是我定的,不能由我來破壞,我們出去喝。”莊繼華淡淡的說。

    “行。”蔣先雲首先贊同,他想起上次莊繼華也出現過同樣的事情,那是在鄧演達出走之後,莊繼華也是消沉了一段時間,後來不知怎麼好了的,這次也許是因為廖黨代表的事,喝趟酒舒緩一下也許就好了,現在可不比那會那樣消閑。

    一行人敲開營門對面的茶鋪,油燈下就開始喝酒,莊繼華這下也放開了,來者不拒,碗到酒干。酒,是鄉間農家的土釀,辛辣刺喉;菜,也是農家小菜,此情此景正好一醉。

    喝酒自然不是喝悶酒,話題一會就扯到廖案,蔣先雲和陳沒有去廣州,自然不知道詳情,便向莊繼華打听,這反而讓莊繼華產生錯覺,以為他們的目的就是這個。

    “黨代表遇刺我個人認為是一次必然中的偶然。所謂必然,是指黨代表堅持整軍整頓財政,使一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受到損失,是他們的報復。所謂偶然,我們其實事先有所察覺,也對他們采取了一些監控,但監控力度不夠,未能有效防範他們中某些人的個人行動。”

    “這麼說你認為這個一起個人行動?”蔣先雲問道。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是這樣地。”莊繼華將碗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干,今晚莊繼華表現出來的的酒量驚人。蔣先雲估摸著他和陳加起來也不是對手,不過旁邊還有宋雲飛和伍子牛,也是酒量奇大的人。

    “胡毅生、林直勉他們曾經密謀過刺殺黨代表,可不知為何沒有實行,順便說下,胡漢民是知道這事的,他沒有告發,也沒有制止。朱卓文很可能是單獨行動,至于香港傳出的200。這個很可能僅僅是傳聞。”

    蔣先雲見莊繼華喝得很快,悄悄示意陳不要給他倒得太急,可陳卻似乎沒有注意,只要莊繼華的酒杯干了。就立刻給他滿上。

    “文革,我听說你主張地主也可以進農會,你能不能說說為什麼?”蔣先雲陸續知道劉家塘發生的事情了,他心里早就存了問問莊繼華地心思。

    “地主為什麼不能參加農會。”莊繼華翻眼問道,隨後打了個酒嗝,酒氣直沖蔣先雲的臉上。

    “成立農會的目的本來就是對付地主地,那地主要參加了農會。加上他們本身代表的宗族優勢,很容易獲得領導權,農會的性質就有可能改變。”

    “你….你那是…階級斗爭….理論。”莊繼華嘿嘿一笑。用力將嘴里的菜咽進肚里後才說︰“發動農民也要制約農民。為什麼呢?就好比吃飯,不吃。你要餓死;吃得太多,你會漲死。發動群眾也是這樣,群眾不發動起來,革命不會成功;可是群眾發動起來有會產生另外一些問題,最典型地是,過激。”

    莊繼華說得有些激動了,站起來把身上的外衣脫下來掛在旁邊,然後又說︰“群眾在很大程度上是盲目的,沖動的,為什麼呢?因為群眾地目光是片面的,局限的,特別是在中國這個封建主義還很嚴重地國家,大多數群眾都缺少文化,特別是農民,他們甚至可以說是愚昧地。所以既要發動他們起來斗爭,又要限制他們地盲目和過激。”

    “你認為這種盲目或者過激具體表現為什麼呢?”見蔣先雲也有三分醉意了,陳便接著問道。

    “任何革命都是利益再分配,”莊繼華又一口喝干碗里的酒︰“其中最主要地是經濟利益和政治利益;美國獨立戰爭是一場由經濟利益引起的革命,最初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從英王手里拿回收稅權,結果最後發展成了爭奪政治權利;法國大革命、甦俄的革命無一不是如此,革命造成了經濟政治利益的再分配。革命中的政治領袖需要群眾的支持,群眾需要得到經濟利益,給還是不給?怎麼給?給到那種程度?于是就會有人提出過激的主張,當這種主張出現後,政治領袖們是支持還是反對?肯定只有支持,因為他們不能反對,反對就變成了與群眾對抗。”

    莊繼華又喝了口酒,他感到這酒越來越適口了,原來的那種辛辣好像不見了。

    “具體到現在,其實我最擔心的不是群眾發動的問題,巫山,你知道嗎?”莊繼華拍拍陳的肩膀,對他說︰“巫山,我最擔心的是國共合作,比如農民提出分田分地,貴…黨是支持….還是….反對…。國民黨會干嗎?.說吧,大多數軍官家里都是地主或者富農,你把他們家里的財產分了,或者…殺了,他們會怎麼辦,他們會造反。”

    “所以讓地主進入農會就是要制約農會,制約過激行動?”蔣先雲問道。

    “對,其實,就是維護….國…共…合作。”莊繼華醉意朦朧的說。

    宋雲飛和伍子牛在一旁,听得雲里霧里的,宋雲飛閱歷強些,多少還懂點,伍子牛幾乎完全不懂,他醉醺醺的說︰“管他們什麼合作,我就听你的,長官,我們再喝。”

    說完一揚脖就把碗里的酒喝干了,莊繼華也有樣學樣。宋雲飛看看陳,他有些黑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陳連長,我們喝一碗。”

    把手里的酒碗跟陳面前的一踫,然後一口喝干,陳知道宋雲飛看出點什麼了,只好愁眉苦臉的端起酒碗。一口喝下,不過好多都從他嘴邊流出,把軍裝染濕一大片。

    招地主進農會就是維護國共合作,蔣先雲沒想到莊繼華竟然是這樣認識地,更對對莊繼華對群眾的看法感到生氣,恍惚中又想起韶關時的辯論,他猛地站起來,沒成想在酒精刺激下動作過猛,身體一陣搖晃。陳忙伸手扶住他,蔣先雲推開陳︰“招地主進農會鞏固國共合作,真是奇談怪論。革命是個不斷進步的過程,有些人堅持下來。有些人會被淘汰,留下的都是堅定的革命者,如果說出現過激,那也是革命過程中應該付出的代價。這個代價我們可以承受,也能夠承受。”

    “不,不,你…錯了。”莊繼華豎起食指搖晃著。有些口吃不清的說︰“你…怎麼….知…道…他們…願意…付出….這樣…的代價,今天….你可以…這樣….說,將來…呢?是不是…也可…以….這樣說?多…少….罪惡….是….在美麗…地….借口….下….產生的。”

    說完之後。莊繼華咕噥一聲。就趴桌上了。

    “他醉了。巫山,我們扶他回去。你們倆收拾收拾。”陳說完。過來架其莊繼華的身體,蔣先雲架起他的另一邊,莊繼華嘴里還喋喋不休地說︰“革命,喝…酒,就是革命。來,這里,你說,來…這里…作什麼。”

    沿途幾個軍官認出是蔣先雲和莊繼華,紛紛要來幫忙,均被陳打法走了,他和蔣先雲就一直把莊繼華架回臥室。進門後蔣先雲四下看看,對陳說︰“你給他倒點水,我去給他打盆涼水,擦擦臉。”

    等蔣先雲走後,陳倒了杯水,感到太燙,又放在一邊,他看看周圍,四周一遍安靜,他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文革,你對我黨是不是有成見?”陳低聲問。

    “什…麼….成見?”莊繼華迷迷糊糊的問︰“沒…沒有。你巫山是個好人。”

    “我不是說的巫山,我是說共產黨。”

    “共…黨,很…厲…害,天下….是….他們的。”

    “那你為什麼不參加共產黨?”

    “我…不…敢…,太…厲害了,沒…被….肅死,也…躲…不過…不過….,文革…。”

    舒適,什麼意思?也躲不過什麼?陳一頭霧水。

    “你做什麼?”蔣先雲回到屋里,剛好听到最後一句話,他驚訝地看著陳,不知道他想作什麼。陳擺手示意,讓他不要說話。

    “共產黨不好嗎?”

    莊繼華沒有說話,陳推推他,又問道︰“共產黨不好嗎?”

    “一…樣,沒…什麼…差別。”莊繼華猛地坐起來叫道︰“我要喝酒,酒呢?”

    陳連忙把他扶住他,把杯子端來,試試溫度,感到還有些燙,便說︰“喝完了。”

    “買,去…買,我…出….錢。”

    “好好,你先躺下。”陳把蔣先雲拉到一邊︰“給他弄杯涼開水過來。沒有涼水也行。”

    “你要做什麼?”蔣先雲拉住他,低聲問。

    “我總感到他藏著什麼,心里有話沒說出來,今天的機會難得,酒後吐真言。”陳狡捷的說。

    “算了,這樣不好,要是他發覺了,以後怎麼相處。”蔣先雲想想後勸道。

    陳急了︰“巫山,行大事不拘小節,再說他醉成這樣,知道什麼。”

    “不行,況且剛才他說的,你听懂了嗎?”

    “再問問,我再問一個問題,好不好。”陳請求道。

    蔣先雲看著床上地還在要酒的莊繼華猶豫了好久,最後還是堅決的搖搖頭,陳還要勸,這時听到外邊宋雲飛和伍子牛地聲音,他知道,機會已經過去了。

    蔣先雲地猶豫使他們喪失了一個驚人地發現的機會。陳想破腦袋也沒想出莊繼華是什麼意思,沒被舒適?躲不過什麼?他叫自己作什麼?後來他把這些話報告了周主任,以周主任地智慧也莫名其妙,直到很多年以後,一個偶然的機會….不過那時他已經處在風暴中心,生命的路即將走到盡頭。
jf5385 發表於 2009-4-26 12:55
第十二節 陰雲

    第二天莊繼華醒來後感到頭疼欲裂,昨天喝了太多的酒,他一時沒有起身,而是躺在床上仔細回想昨天的情形,感到有些不對,前面的都還記得清楚,可後面就怎麼也想不起說了些什麼,可卻隱約記得有人問過他一些話。

    莊繼華一驚之下,立刻翻身而起,叫來宋雲飛,問他昨天的情況,宋雲飛告訴他是陳和蔣先雲扶他回來的,自己扶著伍子牛走在後面,至于在屋里他們說過什麼,他不清楚。听他宋雲飛說完後,莊繼華陰沉著臉,心知自己中招了,原以為他們只是想打听一下廖案的情況,也許灌醉自己才是他們的目的。可轉念一想,不可能呀,蔣先雲的為人不可能下這樣的暗手,況且自己與共產黨員一直相交甚好,他們沒有理由對付自己呀,也許是自己多心了。

    宋雲飛見莊繼華的神色陰晴不定,悄不聲的退向門外,到門口時才听莊繼華說道︰“雲飛,以後在我神志不清時,你一定要在我身邊,這是死命令。”

    “是。”宋雲飛不知道昨天後面發生什麼,但他知道莊繼華肯定在懷疑什麼。他不知道莊繼華已經把這筆帳算到陳身上了。

    蔣先雲看到莊繼華時神情自若,則更讓莊繼華感到自己可能多心了,可沒想到吃午飯時,蔣先雲突然問他甦絲是什麼絲?蔣先雲昨晚反復想,認為莊繼華不可能說的是舒適,很可能是甦絲。可從沒听說過甦絲,更不清楚甦絲與參加共產黨有什麼關系。莊繼華莫名其妙,反問蔣先雲,甦絲是不是什麼絲綢。蔣先雲知道自己判斷錯了,便遮掩過去了。莊繼華也沒在意。

    遮遮掩掩中,最後誰也沒發現真相,也許事情本就是這樣,真相始終籠罩在迷霧中。

    接下來地日子里,莊繼華和蔣先雲又把兩團裂變為四個團。莊繼華發現新二團和新四團中共產黨員特別多,他知道這是蔣先雲在落實周主任的安排,他也不言語,就把這個名單往上報。同時要求蔣介石盡快委派團級干部。

    莊繼華不提這個要求,蔣介石也要作了,第二次東征已經提上日程,但蔣介石也面臨莊繼華曾經面臨的問題——干部不夠。

    黨軍現在有七個團。除衛立煌團是成建制納入黨軍序列外,其余六個團長都是黃埔軍校的教官,整編川軍計劃編十個團,還需要十個團長。十個副團長,十個黨代表。蔣介石不由再次哀嘆可用之人太少。想了半天,他召集何應欽、張治中、王柏齡、周主任等人開會。想想後又把莊繼華和蔣先雲從清新召回。打算也听听他們的意見。

    “校長。我看可以大膽提拔,像胡宗南、關麟征這些人都是經過實戰鍛煉的。我看可以擔任團級軍官。”何應欽首先提出他的看法。不過他的目的蔣介石很清楚,提拔追隨他地黃埔學生,胡宗南只是個托,關麟征才是他真正想要提,其他沒說出口的還有何紹周這些平時與他走得近的或貴州籍的學生。

    “這是一個辦法,不過黨軍即將有17個團,按照三團制成五個師,還缺五個師長付師長參謀長黨代表,他們地人選呢?”蔣介石淡淡的問。

    “可不可以這樣,先不忙成立師級單位,還是三個師的番號,每師兩旅六團,這樣干部的缺額可以減少很多。”何應欽想想後提議道。

    王柏齡見蔣介石心有所動趕緊說︰“一師三團,是加倫顧問確定地,現在就改,恐怕不好吧,還是按照老規矩來辦。”

    莊繼華有些奇怪,不知道王柏齡為何這樣說。何應欽的主意明顯很高明,一師三團和兩旅六團,看上分別不大,其實其中差別很大,單指揮部和後勤的差別就非常明顯。

    周主任和張治中卻知道王柏齡想做什麼,東征之後,王柏齡回校任教育長,可他在淡水戰斗中的表現也傳回學校了,學生和教員當面不說,背後議論卻不少,可他不知收斂,暗地里又指使孫學會向青軍會挑釁,結果被青軍會看穿,于是報復他,把他地丑事當眾揭穿,甚至蔣介石在學校演說時,也被拿來當作問題提出來,蔣介石不得不親自為他辯護,可他這個教育長還是威風少地,在學校待不下去了,他想換個地方,部隊擴編正好是他的機會,當然他不會委屈去當團長,擴編成五個師,他肯定能當師長,三個師的話,一個師長是何應欽,另一個師長很可能是王懋功,還有一個師長已經定為譚曙卿,就沒他什麼事了。

    何應欽似乎也知道王柏齡地用意,但他不象得罪王柏齡,也就不開口說話。蔣介石眉頭緊鄒,想想後說︰“這事我看沒什麼,一師三團本來就是臨時編制,能充實豈不是更好。”說完後,他又嘆息道:“按照蘇俄地三三制,一師三旅,一旅三團,現在我們地編制太混亂,有一師三團的,有一旅兩團地,看上去架子大,其實心很小。與其那樣,不如我們現在就把部隊充實起來。”

    听到蔣介石這樣說,莊繼華心中沒來由的一樂,怎麼那麼象校產包子,第一口沒肉,第二口肉沒。

    “校長說得對,我也認為何師長的建議很好,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不要局限于黃埔,粵軍中也有很多能戰之將,比如薛岳,在粵軍第一軍中向稱驍將,這樣的人如果遣散了,是國家的損失。”張治中委婉的建議說,他自己是從桂軍中跳槽過來的,雖然蔣介石很看重他,可他感到黨軍中的黃埔味太濃,這樣不利于團結其他系統中過來的人。

    “文白這話說得好,連年戰爭,軍人輩出,不但粵軍中,川軍中也有不少人才,都可以擇優錄用。”周主任也表示贊同,他心里還有一個名字——葉挺,不過他不打算提出來,葉挺剛回國,廣東區委決定讓他出面,以大元帥府鐵甲車隊為核心組建一支完全屬于共產黨的部隊,有這樣一支明的再加上暗的,黨就控制三個團的部隊。

    “可這些人可信嗎?”蔣介石有些猶豫,粵軍將領中反蔣的不少,廖案中涉案的軍方將領主要就是粵軍中人︰“我們剛清除了那些右派,不要又養虎遺患。”

    “我有個主意,換位指揮。”莊繼華他參加了幾次這樣的會議,不象蔣先雲那樣還有些緊張,見大家看著他,他便解釋道︰“換位指揮,就是讓粵籍將領指揮主要由川軍組成的部隊,讓川籍將領指揮主要有粵籍士兵組成的部隊,這樣可以降低風險。”

    蔣介石細細一想,眼前一亮,調將不調兵,將反兵不反︰“好,這樣好。就按照這個宗旨來辦。”

    王柏齡見自己落空,莊繼華卻又出風頭了,心有不甘。他妒忌的看著莊繼華,想到整編結束後他就有可能當團長甚至旅長,更是憤憤不平。

    會議結束後,王柏齡借故走在最後,臨出門前,卻又轉回來。蔣介石看他回來以為他還在想師長的事,王柏齡現在的狀況,蔣介石一清二楚,而且也有安排,見他如此心急,便有些不悅的說︰“茂如,部隊的事情已經決定了,你不要太著急。”

    “校長,我不是想說我得事,”王柏齡一副為他人作想的樣子︰“我是想說莊文革的事。”

    “文革怎麼啦?”蔣介石皺眉的問,王柏齡與莊繼華不對,他已有所聞,不過莊繼華還沒在蔣介石的面前說過王柏齡的壞話,而王柏齡已經幾次在他面前說莊繼華了。

    “校長,我知道校長器重他,莊繼華呢也很有才干,可是正因為這樣,我想提醒校長,文革升得太快了。”王柏齡輕聲說道。

    “那又怎麼啦?國家正是用人之時,有才干就應該盡其才。”蔣介石不以為然。

    “校長熟讀史書,當知用人之妙,”王柏齡見蔣介石不為所動,便上前一步,湊近蔣介石低聲說︰“莊繼華是有才干,可莊繼華現在的膽子也很大,我听說他在清新整軍時就曾私自出兵援助農會,以前更在沙基擅自下令開槍;他的膽量越來越大,現在校長還能壓住他,再過幾年呢?”

    “那你是什麼意思?”蔣介石不由怦然心動,讓莊繼華主持兩萬人的整軍,確是他行的一招險棋。他知道何應欽王柏齡都想干,可他不敢,何應欽在貴州時與川軍將領有些淵源,本人也有野心,別整來整去,整出個何家軍;王柏齡的忠誠倒不懼,只是無此才干。他也想過用張治中,可張治中剛來,雖然平亂時表現了一些才干,可他還不放心,思來想去,啟用莊繼華成了他唯一的選擇。而莊繼華也沒讓他失望,處理得井井有條,連暗殺這樣的事也輕輕放過,胸襟之大,氣魄之高,放眼黃埔諸將無一能及,也讓他博得慧眼識英才的美名。可現在王柏齡的話卻擊中了他潛藏在內心深處的一塊心病,前些天莊繼華在他面的表現,更早一點,何應欽委婉的提醒同時涌上腦海。
jf5385 發表於 2009-4-26 12:57
第十三節 試探

    何應欽與莊繼華無仇無怨,他不願意得罪莊繼華,因此只是  觀的提醒;王柏齡則是赤膊上陣,蔣介石可以不在意王柏齡的中傷,但何應欽的話他不能不留心。何應欽無論是在黃埔軍校總教官的位置上還是在教導團團長的位置上都表現出了很強的軍事才干和組織能力,其政治眼光也頗為不凡,處事謹慎,已經成為黃埔系的核心人物,如果他都對莊繼華表現出忌憚,說明莊繼華已經對很多人產生了威脅,何應欽很可能是代表某些人提出來的。

    作為一個團體的首腦,蔣介石必須注意團體內部的平衡,資歷這個東西有時很輕,有時卻很重;很多一期的教官還是小小的連長營長或中尉上尉,莊繼華就已經是中校了,如果升為旅長,那麼很快就能成為黃埔學生中的第一位將級軍官。距離他畢業也才不過一年的時間,如此快速的上位,在歷史中也少見,上一個或許是號稱用八百騎縱橫天下的霍去病;這會打破團體內部的平衡。

    另一方面莊繼華最近的表現也讓蔣介石頗為擔心,王柏齡所說的支持農會的事情,蔣介石不是不知道而是非常清楚,莊繼華回來的第二天他就知道了,當時他沒在意,一則因為當時廖案初發,正是緊張之時,另外他也沒在意,支持工農嘛,他在潮也做過,不過現在看來,莊繼華難免有擅作主張的嫌疑,如果往深了追究。那就嚴重了。

    王柏齡走後,蔣介石感到這事不好處理,既不能處理重了,又要讓莊繼華吸取教訓;重了,有可能把他打跑了;輕了,以蔣介石地了解,莊繼華肯定不會往心里去。這個度不好掌握,契機也沒出現,蔣介石一時沒想好。只好先放放再說。

    廖案之後,右派份子紛紛離惠,以汪蔣合作為核心的左派牢牢掌握政權,這一切讓鮑羅廷對前途充滿信心。他給共產國際的報告中充滿樂觀情緒,建議加強與國民政府合作,並且正式向共產國際建議在中國招收一批青年去莫斯科,為革命發展培養干部。共產國際回信接受了他的建議。同意在莫斯科建立一間以孫中山名字命名的學校,培養中國革命的干部;同時提醒他要注意協調共產黨與國民黨的關系,中國工人的力量還很薄弱,中國革命目前還是要以反對帝國主義的民族革命為主。在這個革命中國民黨應該成為革命地主要力量,共產黨應該接受國民黨的領導,共產黨員不要越俎代庖。代替國民黨作決定。要團結國民黨中的左派。必要時可以作出一些讓步。

    共產國際的來信讓鮑羅廷很受鼓舞,他立刻在國民黨中央政治會議上向汪精衛和蔣介石通報了共產國際地決定。這個會議是廖案結束後,國民黨中央為準備東征和處置胡漢民而召開的。汪精衛大為興奮,他認為這是甦俄對他作為國民黨領袖的承認,他委婉的詢問鮑羅廷國民黨加入第三國際地可能性,鮑羅廷聞听不由一愣,他沒想到汪精衛居然會有這種想法,在他這一愣之間,蔣介石插話表示支持,認為國民革命是也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與第三國際反對帝國主義的方針是相符合的。

    蔣介石地表態讓鮑羅廷感到他很難立刻拒絕,如果他這樣作了,將會影響他與汪蔣現在的融洽關系,于是推托說,他只是共產國際的代表,對于這個事情他無法作出決定,不過他支持汪精衛地主張,建議汪精衛直接向共產國際提出。

    “我看這樣很好,兆銘兄,胡展堂馬上就要去莫斯科,可以讓他當面交給國際地領導人。”蔣介石提醒汪精衛。

    胡漢民涉及廖案,可是最終卻沒有直接證據證明胡漢民曾經參與陰謀,而汪精衛也替他分辯,認為他應該只負政治上地責任,言下之意就是對他的處置也應該是政治上地,建議胡漢民去甦俄考察,這個提議得到包括譚延愷、朱培德在內的大多數中央委員的支持。

    “我看還是先以私人名義問問,如果可行,我們再正式提出,這樣更穩妥些。”譚延愷手撫長須提議。

    老成謀國之言,與會者自然贊同。如果貿貿然提議加入,最後被拒絕,國民黨的臉可就丟大了。當然寫信的自然是由汪精衛來作。

    對于選派學生去莫斯科的提議很快獲得一致通過,並確定了由汪精衛、譚延愷、古應芬為主的招生委員會。

    隨後蔣介石正式提出整編全軍,取消所有帶地方色彩的不對稱號,一律改稱國民革命軍,各部隊按照黨軍範式進行整編。

    蔣介石的提議一出籠會場頓時沉默,提到整編熊克武心中滋味最是復雜,他現在雖然還是中央委員,可是手里的兵卻沒有了,其他人自然也看到川軍整編的結果,有心反對吧,可蔣介石現在正在勢頭上,若直接反對,被他當作靶子,成為許崇智第二也不是不可能。

    蔣介石見大家不說話,便拋出準備的策略︰“我還有個提議,國民政府目前只有外交部和財政部,但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里,軍事工作將是國民政府的重心,因此對軍隊的建設不能有絲毫放松,我建議成立軍政部,同時推薦熊錦帆同志擔任部長。”

    蔣介石此舉讓眾人大出意外,熊克武也感到意外,他原以為自己不可能再入軍旅,卻沒想到蔣介石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推薦他。

    “介石,你能否詳細說說。”蔣介石這一手讓汪精衛也感到意外,他心里不由埋怨蔣介石事先為何不打招呼。

    蔣介石淡淡的看了汪精衛一眼,他就是要出人意外,他想看看中央對他的態度。

    “軍政部由軍事委員會負責領導,下先設三個局︰軍需局、兵工局、審查處三個機構,待各軍整編完成之後,在添加陸軍局、海軍局、空軍局,這是我起草的軍政部組織條例。”

    蔣介石說完就把準備好的文件遞給汪精衛和鮑羅廷,然後靜靜的觀察參加會議的委員們。鮑羅廷此時也感到大惑不解,他不清楚蔣介石為何要搞這種突然襲擊。

    “蔣將軍,成立軍政部對于整頓軍隊自然是好事,可事先我們毫無準備,突然之間就要作出這樣重大的決定,我以為過于匆忙,”鮑羅廷字斟字酌的說,在中國一年多了,他知道中國人的某些習慣,對蔣介石也比較了解,因此口氣很溫和,盡量顧忌他的顏面︰“我看這樣好不好,這份文件每個委員發一份,大家回去仔細想想,然後我們再召開專門會議討論,而今天只討論整軍之事。”

    “我同意。”朱培德首先表示贊同,讓熊克武擔任軍政部長他就不同意。

    “嗯,鮑顧問說的對,軍政部牽連甚大,要慎重。”譚延愷也不同意,軍政部成立之後必然要分出各軍掌握的部分權力,從蔣介石所說的部門設置,後勤這塊就要收歸軍政部掌握,這無疑控制了各軍的命脈,另外他還感到蔣介石升得太快太高。

    “那什麼時候開會討論呢?”熊克武決定幫蔣介石一把,他模模糊糊的感到蔣介石此舉並非一定要在今天通過這個提案,而是有其他目的,這個時候表明態度,在將來有莫大的好處。

    “馬上要東征了,然後是南征鄧本殷,這兩仗打下來,廣東就真正統一了,東征蔣將軍是要參加的,等他勝利回來,我們再來決定這個問題。”鮑羅廷的話無疑確定,蔣介石將是東征總指揮,當然這也未出人意料,第一次東征是蔣介石打的,他熟悉東江,部隊主力又肯定是黨軍,那麼總指揮除了蔣介石還能有誰。

    蔣介石感到滿意了,他今天也只是試探,看看他蔣某人在中央委員會中有多少分量。

    “各軍整編勢在必行,當如何進行,還請諸位發表意見。”汪精衛見軍政部的事情告一段落,便有提及整軍事宜,這個問題是他與蔣介石商量好的。

    “川軍整編還沒完,東征南征即將開始,而軍情緊急,拖不起,各部的整編我看可以自行進行。”朱培德提議道,他才不願向熊克武那樣,整軍整軍,最後把軍隊整到別人手上去了。

    “朱軍長的提議很好,我沒有意見。”蔣介石首先表態,黨軍已經吃不下了,再吃就要漲死了。

    既然蔣介石都沒有意見,那麼其他人自然再無異議。于是關余各軍整編的決定立刻作出︰軍隊整編由軍事委員會監督各部進行,各部整編之後設立黨代表制度,黨代表由軍事委員會派出,黨代表只在軍團一級設置,連營級暫不設置黨代表。

    “子文,東征的軍費有沒有問題?”蔣介石轉頭又問宋子文,廖仲愷死後,宋子文接任國民政府財政部長和廣東財政廳廳長的職務,同時還兼任中央銀行行長,是廣東名副其實的財神。

    “沒有問題,這幾個月廣東進出口服務公司賺的錢就由兩百一十七萬,再加上鹽稅、煙稅、商稅,總數已經達到兩百七十六萬,支付軍費綽綽有余。”宋子文想起那個進出口公司就想笑,也不知道是誰想的這個餿主意,讓英國人啞巴吃黃連,現在英國人拼命要求重開海關,可陳友仁就是一個字——拖。
jf5385 發表於 2009-4-26 12:58
第十四節 冷遇

    拖的方式很簡單,把重開海關與沙基事件處理和停關賠償掛鉤,英國人不願在這些問題上讓步,于是談判就無休止的進行下去。

    “有這麼多?”朱培德感到意外,國民政府財政狀況一直不好,一次能拿出兩百萬的情況少之又少。

    “這還多,我估計再過幾個月,我們恐怕就有上千萬。”宋子文笑悠悠的說︰“主要是進出口公司的收入高,而且由于香港罷工,原香港的轉口貿易轉移到廣州,交易量增加了,商稅也就隨之增加。現在部分美國、日本都把公司從香港搬到廣州,如果罷工持續下去,貿易額還會持續增長,商稅還會進一步增加。”

    “哦,沒想到罷工還有這種好處,怎麼會呢?”譚延愷感到很意外,他一向不喜歡工農運動,每次罷工駐地的商戶就向他抱怨,稅收也隨之減少,從來沒听說罷工還能賺錢。

    “策略對頭,”宋子文簡單的解釋了句,隨後笑著問︰“這進出口公司是誰想出來的,夠損的。你看陳部長現在見英國人,那臉揚得,眼楮都要到頭頂上去了。”

    汪精衛噗哧一笑,朱培德哈哈大笑,蔣介石很嚴肅的臉也忍不住樂了,眾人笑成一堆。

    陳友仁笑著說︰“當初我也沒想到,這事除了經濟好處還有政治好處,現在是他們著急我不著急,大家慢慢談,談上七八年,等我們有實力了。就不談了。”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汪精衛笑著說︰“陳部長當初你還不同意,要當君子,沒想到吧,這還是一招奇招。”

    “對,對,是奇招,我是宋襄公打的是堂堂之戰,我說介石。你這學生可真夠厲害地,怎麼樣借給我用用。”

    “借給你?等他把2川軍整頓完了再說吧。”蔣介石當然知道這主意是莊繼華出的,其他人卻是才知道,原來這主意又是那個莊繼華出的。熊克武不由搖搖頭,這蔣介石運氣就是好,手下怎麼出了這麼個奇才,整編中的事情他也知道。也對莊繼華的胸襟氣度所折服,至少他知道要換他的話,暗殺這事他是怎麼也不會放過的。

    財政沒有問題,蔣介石自然信心大增。現在的國民政府可不同于第一次東征的樣子,甦俄援助地槍械已經運到,五百萬軍費也到賬。各部士氣高昂。可正在他摩拳擦掌擬定作戰計劃時。軍校里出了意外。

    其實這意外也不是什麼大事,主要是莫斯科的中山大學魅力太大。不但搶了黃埔軍校的生源,還讓軍校已畢業和沒畢業的學生也萌發跳槽地念頭。

    部分準備報考,相當部分學生轉而報考中大去了。現在的廣州革命氣氛非常濃厚,甦俄在廣州的威信空前高漲,青年們以虔誠的目光看向西方,無不夢想著去世界聞名地洪都朝拜,去求取真經,于是莫斯科中山大學招生的消息一經傳出,位于中央黨部的報名點立刻人滿為患,黃埔兩次血戰積累的聲名被輕易沖垮,大批準備報考黃埔四期地青年轉而報考中大,更讓人驚奇的是考中大居然成了廣州青年中最時髦的事。

    不但外面地青年如此,居然還有三百多黃埔學生也報名了,其中相當部分是一二期地畢業生,這讓蔣介石大光其火。

    “娘西匹,他們要干什麼,”蔣介石在政治部怒罵,周主任在一旁苦笑,他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都走了,部隊還要不要。十七個團長都找不出來,走光了,部隊我一個人帶,娘西匹,”蔣介石在桌上重重一拍︰“一個都不許去,娘西匹。”

    沉默一會,周主任勸解道︰“一個都不許去恐怕也不好,反正三期學生也沒畢業,可以同意他們去,一二期地不準去,這樣你看好不好?”

    “不行,你不是不知道,現在干部奇缺,部隊將來越打越大,每一個人都是有用的。”蔣介石怒氣不減,他完全沒想到,一個莫斯科就把軍校學生地心攪亂了,他首次感到共產黨發展太快。

    沉默良久,蔣介石怒氣漸熄,他看看周主任,理解他的難處︰“恩來,三期中…算了,就照你說的辦,三期學生可以考,一二期不準去,東征在即,正是用人之時,豈能臨陣脫逃。”他本想說,你們中共黨員身份的可以去,不過話到嘴邊又改口了。

    蔣介石說完之後,又惱怒的罵聲娘西匹甩手離開,周主任郁悶不已,這樣也好,對上對下,對內對外都算有個交代。回過神來,周主任又趕緊追出去,把新編團的人事計劃交給蔣介石,請他審批。

    蔣介石回到辦公室細看周主任擬定的任命,感到有些不對,這金佛莊、季方都是共產黨員,怎麼都去了一團,還有劉堯宸和嚴鳳儀也都在三團,蔣介石提筆欲改,隨後又放下,拿出莊繼華報上來的名單,看了看一團和三團的干部名單,沒什麼奇怪的,大都是國民黨員,于是他揮筆修改,二團團長改為劉堯宸,四團團長改為金佛莊。

    各軍自我整編,進展當然很快,不到一周,番號全改,黨軍改為國民革命軍第一軍,有蔣介石出任軍長,汪精衛擔任黨代表,周主任依然擔任政治部主任;建國湘軍改編為國民革命第二軍,譚延愷為軍長魯滌平任副軍長,岳森任參謀長,黨代表暫缺,共產黨人李富春擔任政治部主任(26年升為黨代表);建國軍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三擔任軍長,參謀長黃實,黨代表為共產黨員朱克靖;建國粵軍第一軍改編為國民革命第四軍,軍長李濟深,副軍長陳可鈺,參謀長鄧演存。黨代表暫缺,政治部主任麥朝樞;第五軍的番號留給了福軍李福林所部,福軍本是廣州幫會成員組成,軍隊戰斗力不強,組織更是散漫,可封閉性卻很強,整編進度緩慢。至此廣東地大部分軍隊整編完畢,剩下的還有程潛所部湘軍,谷正倫的黔軍。原許崇智部下的部分軍,如張和旅、余鷹揚團等暫時沒有整編。

    隨後蔣介石又單獨對第一軍進行了整編,主要是調換軍官和序列,原黨軍第一師師長還是何應欽。黨代表還是周EN來兼政治部主任,下轄兩個旅︰第一旅旅長錢大均(轄三團,團長分別是錢大均兼,劉堯宸。胡宗南),第二旅旅長蔣鼎文(轄三個團蔣鼎文兼、陳繼承、金佛莊);第二師師長王懋功,下轄兩個旅第三旅旅長劉峙(轄三團朱棠、孫元良、惠東升),第四旅旅長顧祝同(轄三個團顧祝同兼。羅為雄,蕭毅肅(原川軍留用));第三師師長譚曙卿,下轄兩個旅第五旅旅長衛立煌(轄三團衛立煌兼。涂斯宗。展順虎(杜撰。川軍留用。)),第六旅旅長徐庭瑤(徐庭瑤兼。柳思變(杜撰,川軍留用)),其中第六旅暫為兩個團。

    整編結束後,第二期黃埔生正式畢業,他們大都擔任連排級干部,一期畢業生如關麟征、黃維、宋希廉這些在第一次東征中立過功的一期學生則升任營級干部,胡宗南和孫元良率先升為團長,蔣先雲也擔任了劉宸團的黨代表,陳則擔任軍警衛營的連長。

    現在讓蔣介石頭疼的是莊繼華往那里放,論功勞莊繼華最大,至于才干…,還需要證明嗎?按蔣介石原先的主意是要讓莊繼華去三師擔任旅長地,他對第三師的戰斗力不放心,莊繼華擅長練兵,胡宗南、宋希廉無一不是吸取他的練兵模式,把士兵練得個個象狼似的。譚曙卿是個舊式軍官,對新式練兵不太懂,靠他恐怕很難。

    可王柏齡一番話讓蔣介石改變了主意,他現在不想讓莊繼華去帶兵了,讓他帶兵,這次東征肯定立功,至少蔣介石認為,因為這次出征兵強馬壯,想失敗,很難。

    清新樹倒猢猻散,別人都有著落了,莊繼華地任命還沒來,蔣先雲等人都感到奇怪,不過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蔣先雲很緊張,不知道是不是蔣介石看出了他的暗招,但這又不能問,只好悶在心里。

    隊部人跡漸少,最後只剩下莊繼華,喻培棣以及少數幾個低級軍官看著剩下的幾千淘汰下來的士兵,這些士兵將組建成工程部隊。莊繼華把關押地軍官也放出來,現在不再擔心他們攪亂了,他擺了幾桌酒請他們吃飯。

    “我知道你們心里有怨氣,這我理解,畢竟我關了你們這麼久,不過你們也知道我為什麼關你們,既然如此,把這碗酒喝了,我們就算扯平。”

    莊繼華說完一揚脖把碗里的酒一口喝干,喻培棣已接到任命,他將擔任這支將整編為工程部隊的主官,如果換到整編以前,他肯定心有不甘,不過現在感到這也許是個不錯的安排。現在他看到莊繼華如此做派,感到也有必要說兩句。

    “你們做過地事情自己清楚,這個結果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文革不再追究,是他胸襟開闊,待人寬厚;這一點我不如他,至少我做不到。將心比心,換你們誰能做到?”喻培棣拿眼掃視全場,本還有些憤憤不平的軍官們與他地目光相撞時,都不由自主地躲開了。

    喻培棣也把酒喝干,然後把碗往地下一砸,大聲說道︰“這碗酒喝了,一切都過去了,以後誰再敢生事端,我一定不饒他,親手斃了他。”

    一個臉上有疤地軍官從人群中走出來,他也端著一碗酒︰“莊長官,我本以為是活到頭了,可沒想到居然還能活下去,閑話我沒有,只說一句此恩必報。”說完大口喝干碗中酒,然後把碗一扔,抱拳道︰“告辭。”轉身就走。

    “回來,”莊繼華輕呵一聲,那人轉身看著莊繼華,莊繼華慢慢走到他身前問道︰“你去哪?回四川?”軍官點點頭。

    “山高路遠,你怎麼回去?”莊繼華又問。

    “江湖人,那里都有朋友。”軍官直直的答道。喻培知道這人是湯子模地部下,原是袍哥世家出身,為人極講義氣,十六歲就在父兄帶領下參加保路運動,其父在二次革命中陣亡,他與他哥又回到袍哥中,護國戰爭爆發後,兄弟倆本著報仇的心思加入湯子模的部隊,從那以後就一直在湯子模部隊中征戰,討賊戰爭失敗,哥哥陣亡,他隨部隊走到廣州。

    莊繼華摸出三十大洋,塞到他的手里︰“拿著,這不是我給的,是國民政府給的遣散費。”

    “願意走的,我不強留,國民政府規定遣散費是三十塊大洋;但我希望你們留下來,至少賺足路費再走,三十塊大洋是走不回四川的。”莊繼華轉身又對還在考慮的軍官們說道。

    “國民政府中的官若都象莊長官,我肯定不走。”有人冷冷的說道。

    “嘿嘿,我可不是什麼好人。”莊繼華嘿嘿笑道︰“國民政府中比我好的人多了,我呢,也就是個平常人,在這亂世中只想保住性命的小人物。”

    這話有點沉重,眾人一陣沉默,雖然莊繼華再三勸,但大部分人還是拿遣散費走人。莊繼華心中嘆息,這些人其實大都是血性漢子,這樣走了,可惜了。

    隨著被拘押軍官的遣散,清新整軍也宣告基本結束,隨後莊繼華接到命令,剩下事務移交喻培棣,他回衛戍司令部繼續擔任情報科長,這道任命不但讓黃埔系上下,也讓很多關注黃埔系的將領意外,莊繼華費盡心力整編川軍成功,為蔣介石立下殊功,最後自己卻落得兩手空空,一時間黃埔系內外關余莊繼華的流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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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節 亂


    別人為莊繼華報不平時,莊繼華自己卻自得其樂,他從這道任命中感到自己很可能不會參加東征了,對別人而言也許是件很壞的事,但他卻感到這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這表明他不會再上戰場了,這才是他想要的結果,如果現在讓他解甲歸田,那就更理想,更符合當初進黃埔的目的了。

    到上海開公司,坐觀群雄爭霸,等蔣介石上位,然後大演官商勾結,發大財,再整個三妻四妾,象劉老爺那樣。生活這樣才美好,而不是在危險的戰場上拼殺。

    當然這個想法隱藏在他心靈的黑暗深處,不敢出來見陽光。

    所以喻培棣不知他為何毫不沮喪,在他看來這已經是嚴重的賞罰不公了,要換個人必然心生怨恨,可莊繼華卻很平靜的接受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古之君子亦不過如此;喻培棣對莊繼華的敬意又上調幾分。

    “干什麼都可以,其實我倒更想干你這位置,這可是個好差事呀。”莊繼華的真誠的嘆息到,國營公司的經理當然舒服了,更主要的是還要算級別,喻培棣還是中將,待遇沒變。

    “我這算什麼,不過是個工頭。”喻培棣有些哭笑不得。

    “工頭?哼哼,你這工頭發財可是大大的容易。”莊繼華冷笑一聲道︰“你把那些有手藝的先挑出來對沒手藝的進行培訓,然後一邊承包政府工程,另一邊可以作房地產開發。你看廣州,很多地方破破爛爛的,這些都阻礙了城市發展,怎麼辦呢,拆遷呀,把那些平房拆了,然後原地建七八層高地樓房,再賣出去,喻兄。這可是發大財的門路。”

    喻培棣不由愕然,難不成莊繼華真想干他的位置。莊繼華喝口茶,接著又說道︰“除了房地產,你還可以干點其他的事情。還可以賣白…,比如,運輸,你看這廣東河流縱橫。船運非常方便,但廣東大的船運公司卻很少,大多數只有幾條木船,為什麼呢?因為他們的資金和航線有限。可你不同呀,你是政府辦的,是國營公司。而且有軍方背景。那里不能去。沿途的稅費還可以少交或者不交,發揮這個優勢。喻兄,這就能發大財。”

    莊繼華差點就說還可以賣白粉,白粉的制造工藝在他眼里根本不復雜,不過幸好及時剎住,這玩藝屬于魔鬼級地,釋放出來,後果是什麼,還真不好說,萬一在國內泛濫,他就真成罪人了。

    喻培棣目瞪口呆,他完全沒想這樣一個冷門差事居然被挖出這麼多好處,這樣看前途好像不是很黑暗。

    莊繼華回到情報科時,賀衷寒已經調任,去了一軍,擔任團黨代表了,花春交給他一大堆急需處理的情報,這些很大一部分是關于東江陳炯明余部的,少部分是上海李安定發回來的。

    由于整編軍隊,故第二次東征較前世已經延後三周,浙江地孫傳芳開始向奉系發動進攻,奉軍在江南沒有多少部隊,奉軍的主力分別由郭松齡、李景林、張宗昌率領,分布在北平、直隸、徐州。

    孫傳芳以突然襲擊的方式向奉軍發起進攻,江甦、安徽兩省的地方軍隊立刻倒戈,安徽督軍姜登選、江甦督軍楊宇霆倉皇逃過長江,擁有重兵地張宗昌在徐州坐視奉系在江南的失敗,張作霖知道張宗昌的想法,當初江甦、安徽給了老臣子楊宇霆和姜登選,上海給了邢士廉,而擁兵最多,南下立功最大的張宗昌卻落個雞飛蛋打,因此他不肯出兵;張作霖本對楊宇霆寄予厚望,楊宇霆在奉系中素有智囊、小諸葛之稱,沒想到這次在江南卻一槍不放,坐著巡道車逃出來,讓張作霖非常失望和憤怒。

    現在江南全丟,張作霖心有不甘,可他無法調郭松齡部和李景林南下,姑且不說郭松齡正鬧情緒,馮玉祥還在旁邊虎視眈眈。現在南邊只有依靠張宗昌了,要想張宗昌出兵首先要解決他地地盤問題。于是張作霖找到段瑞,要求把山東的地盤讓給張宗昌,段瑞已經被張作霖忽悠了一次,當然不會相信他,可現在他要依靠張作霖,沒有辦法只有答應,這樣系的最後一塊地盤也被拿掉,從此系軍閥算是退出中國政治舞台,雖然段瑞還在台上延了幾個月,最後又制造了個3.18慘案才下台。

    張宗昌左手拿到山東地盤,右手就下令出兵。張宗昌所部軍隊堪稱精銳,孫傳芳所部連戰連勝,更主要地是奉系在江南蹂躪地方,引起江南人民地憤怒,以江、浙、贛、子弟為主組成地孫軍視其為仇,作戰非常英勇,雙方在蚌埠打了場惡戰,結果孫傳芳大獲全勝,攻克徐州,奉系將領施從濱被俘,孫傳芳高興之下就把他殺了,十年後,他本人也死于施從濱之女手中。

    此戰勝利之後各地直系殘余如蕭耀南、雲鄂等紛紛電賀,但此時孫傳芳已經不感興趣,反對他們生出輕蔑之心,這是因為反奉本是大家的聯合行動。

    奉系南下之後,不但江南地孫傳芳感到壓力,鄂督蕭耀南,湘督趙恆惕、徘徊于鄂贛邊界的雲等也感到壓力奇大,于是這些人互相串聯,以圖自保,但人無頭不行,鳥無頭不飛,于是請出老長官吳佩孚,組織十四省討賊聯軍,準備對奉系開戰,但吳佩孚心中的賊卻另有其人。

    吳佩孚認為第二次直奉戰爭之所以失敗完全是馮玉祥背叛的結果,馮玉祥的背叛導致數萬直軍將士身亡,此仇必報,因此他的賊是馮玉祥。重新出山後又獲得英國提供的貸款300元,于是吳佩專心在漢口練兵,讓孫傳芳一人承擔奉系的重壓。

    孫張大戰時,吳佩孚也不是沒有配合,他命令河南督軍岳維竣出兵山東州,曹州,配合孫軍作戰,可是岳維竣卻按兵不動,他擔心自己走後,吳佩孚會命令漢口的雲鄂成績奪取河南,因此要求雲鄂首先出兵,吳佩孚沒法,只好命令部首先行動,可部卻又要求岳維竣派出一個師為先導,兩方扯皮之際,孫傳芳已經大獲全勝,張宗昌敗回山東。

    岳維竣的抗命讓吳佩孚對國民軍的舊仇新恨涌上心頭,在25底下令進攻河南,L 藶嗜鍪α齷斐陝冒 叛簦 穸叛羰亟  瀾藶時靜科  寺澩蛄爍銎 戀男叛羰匚勒健br />
    但這一切對莊繼華來說還有些遙遠,他的目的不是要在現在干預孫傳芳,而是要在以後北伐時影響孫傳芳。他把自己對局勢發展的“分析”告訴李安定,讓他轉告情報員,以此取得孫傳芳的信任,並提醒李安定現在是建立起我們的情報網的大好時機,為將來北伐打下基礎。

    隨後他又把江南戰場發展預測報告交給蔣介石,結論是孫傳芳可以輕易的獲勝,同時又提醒蔣介石注意,一旦孫傳芳穩定江南後,他有干預東江戰事的能力,所以東征必須馬上進行。蔣介石雖然想讓莊繼華坐段時間冷板凳,卻很相信莊繼華的判斷,因此加緊部署

    陳延年沒能瞞住彭分田的試驗,劉塘鎮農會允許地主入會的做法在清新傳開,清新各地地主紛紛入會,這股風潮開始向廣州其余各地擴散,黨內對此非議很大,陳延年承受很大壓力,正好新一期農講所開學缺少教師,他就把彭分田從清新調回,讓他去農講所擔任講師。

    農講所的學員是共產黨從廣東、湖南、湖北、廣西、江西、福建、安徽和山東青年積極分子中抽調來的,總共一百四十四人,主任彭湃。

    彭湃是中國農民運動的開創者,就在中國共產黨建黨的那年的十月,彭湃就在家鄉海豐組建了第一個農會,雖然那只有區區六人,但就是這六個人開創了中國農民運動的歷史。

    彭分田是彭湃帶上革命道路的,他了解彭分田,因此對他的做法感到困惑,待彭分田農講所後,彭湃與他詳談,為何在清新要這樣作。

    彭分田向他詳細講解了當時的情況,最後說︰“我認為省農會應該盡快制定法律法規,規定那些人可以入會,那些不可以入會;同時應該制定規章制度制約農會主席的權力。”

    彭湃听後眉頭緊鎖,他听出來了,彭和田也不願地主入會,可是在當時的情況下,他被莊繼華逼住了,不得已才答應的。可這個莊繼華為什麼要這樣作呢?

    莊繼華在廣州的國共兩黨高層人物中已經算是個人物了,沙基、海關、整軍,三件大事所料無一不準,所作無一不善;沙基,振奮了全國人民的士氣,提升了國民政府的威望;海關,一舉扭轉國民政府的財政狀況,順帶改變了外交窘境;整軍,川軍兩萬束手整頓,開創國民政府整頓軍閥部隊的先例。

    當然彭湃還沒看到莊繼華的《對策》,那時國共兩黨核心人物才掌握的,陳延年報到鮑羅廷那里,鮑羅廷指示這份文件要秘藏,陳延年忠實地執行了這個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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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節 獻策

    彭湃這時有些明白陳延年要把彭分田調到農講所的另一個目的-讓彭分田把清新出現的新情況詳細告訴自己,同時找出對策。

    “這是向農會中摻沙子。”彭湃瘦削的臉繃得緊緊的。彭分田嘆息道︰“我知道,可現在要作的事怎麼堵上這個漏洞。”

    對方出招了,我們怎麼應對?彭湃暫時也沒有主意,但他轉念之間產生一個想法︰“分田,你與那莊繼華很熟悉嗎?”

    彭分田一愣,隨即答道︰“還算熟悉,上次東征時就有過合作。”

    “嗯,那找個機會請他來農講所一趟,就說我們請他講課,軍事訓練課。”彭湃想見識見識這個小有名氣的黃埔軍人。

    “好。”彭分田不知彭湃想什麼,但長期以來養成的習慣,讓他不能拒絕彭湃的要求。

    就在彭湃與彭分田討論之時,莊繼華為充實情報科也正在向蔣介石提要求。情報科現在又回到當初初建時的狀況了,莊繼華率領伍子牛、花春、趙漢杰等一班老部下守著這個攤子,莊繼華認為第二次東征的時間要比第一次短,東征結束後,北伐就該提到日程上了。

    戰爭,情報先行;可現在情報科只在上海、南京布局,武漢、北京還根本沒有人,北京還好點,北京黨部時不時有情報傳來,但都很零碎,只能作為旁證。

    “校長,給我人,不然我不干了。不。不是不干,而是干不了。”莊繼華有些無賴的對蔣介石說。

    蔣介石饒有興趣的看著莊繼華,任命公布後他就在觀察莊繼華地反應,他本準備了一套說詞來安撫莊繼華,可沒想到莊繼華似乎根本無所謂,心滿意足地當他的科長,可這又讓他心里產生一絲疑慮。難道莊繼華真沒有什麼野心,是一點抱怨沒有,還是隱藏在心里。

    “你想要什麼人?”蔣介石壓制心中的疑惑。他打算再觀察試探段時間。

    “鄭介民和胡啟儒。這兩個人有搞情報工作的天賦;”莊繼華立刻報出名字,在整訓中他們倆給他留下較深的印象,特別是鄭介民。判斷準確,大局觀強,善于從蛛絲馬跡中發覺線索,這些都是特工指揮員必備天賦。

    “另外還有,情報科要招收和培訓情報員。請校長撥給我一塊地方,條件是隱秘。又夠大,能活動開;最後,我要求有招人的權限,情報科下一階段的工作是在武漢、北京建立情報網,但現在我沒人。”

    “都沒有問題,”冷落莊繼華,並非要廢了莊繼華;蔣介石對莊繼華地辦事能力和戰略眼光是非常信任的,現在就想到在武漢和北京建立情報網,是極有遠見的。

    “你打算怎麼招情報員呢?”蔣介石順便問了句。

    “校長不問我也要說,”莊繼華淡淡一笑︰“不是正在招收四期學員嗎?我打算從這些人中挑選。而且,我要有優先選擇權。”

    “哦,為什麼呢?”蔣介石嚴肅地問,優先選擇權,即意味著莊繼華挑過之後地才給黃埔軍校,這對視黃埔為命根的蔣介石來說是非常嚴重的事情。

    “情報人員必須要有堅定地信仰,能報考黃埔的青年對革命都有一定的認識,這就有了信仰基礎,當然我不排除有投機的,所以我會親自去挑;其次情報人員在精不在多,最好要有特殊的背景,特別是社會關系上,而且情報員地身份必須保密,如果進了軍校我再去要人,那麼軍校就必須解釋這些人為什麼離開。”

    蔣介石點點頭,算是認可莊繼華的理由,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你打算要多少人?”

    “具體數目沒有確定,不過不會超過三十人,甚至可能更少,主要是因為我們完全是白手起家,能提供地支持太少,情報員也需要後勤支持。”莊繼華感到蔣介石的不放心,對于目前為何蔣介石突然冷落自己,莊繼華沒有去打听,不過常識告訴他不出中傷和猜忌這兩條。

    “好,就按你說的辦。”蔣介石再無疑慮,不超過三十人,對大局沒什麼影響,而且蔣介石也要看看莊繼華最後怎麼處理這些人。不過蔣介石這一排板,鄭介民的命運算是改變了,前世他畢業後去了中山大學,直到28年才回國。

    “你對這次東征怎麼看?”莊繼華正準備離開,蔣介石看似隨意卻突然問道,莊繼華一時之間摸不清蔣介石的意圖,猶豫片刻後答道︰

    “學生認為我們能勝,具體怎麼打,學生很多情況不清楚,不好揣度。”

    “你可以說說你的看法嘛。”蔣介石很隨意的說,這不是他想要的,莊繼華的回答等于什麼也沒說。

    “軍國大事,學生不敢隨意。”莊繼華也不客氣,你要猜忌我,我也可以撂挑子,情報科的事我可以盡心,其他的事,老子不管。

    “文革,你是不是心有怨氣,”蔣介石溫和的問,莊繼華沒出什麼差錯,僅僅因為擔心就打壓他,蔣介石心中也有點過意不去︰“我知道,整編川軍,你費了很大心思,甚至連暗殺你的人都放過了,結果其他人都升官了,你卻原職未動,心里有些怨氣也是理所當然。”

    莊繼華沉默不語,蔣介石以為他是默認了,便繼續開導他︰“其實我調你回情報科有兩個目的,一是情報科需要你;黨代表遇害證明賀衷寒不是搞情報的材料,現在我也找不到合適的人掌管情報科;其次嗎,就是你近來風頭太盛,明搶易躲,暗箭難防;你私自出兵劉塘鎮,就由很多人來我這里告狀,而且你為地主撐腰也讓中共很不滿;內外夾攻,我這也是愛護你。你放心,過段時間,過段時間我會給你機會的。”

    自從認定莊繼華是個實用主義者後,蔣介石就沒改變過對莊繼華看法,想想看,用公司來代替海關,這種陰招除了實用主義者外,其他人能想出來嗎?從內心來說,他對莊繼華給地主撐腰的做法還是贊成的,至少比王柏齡那種除了知道鼓動學生打架鬧事,找麻煩外,其他建設性的事情啥都做不了要高明多了。

    “我不知道要出動多少兵力,不過學生可以猜測一下,此次東征還是分三路進攻。”莊繼華明白蔣介石是想安撫自己後,知道蔣介石想錯了;但轉念一想自己也不能做得太過,裝裝樣子,借台階下台就行了。

    “左路還是走河源,中路出博羅攻惠州,右路出淡水,走海陸豐。攻擊重點在惠州和右路。”莊繼華的話讓蔣介石心中暗贊,這正是他的計劃,其實這也是第一次東征的作戰路線。

    “不過我不清楚校長打算動用多少兵力,如果兵力充足的話,學生有些建議,”莊繼華慢慢的說︰“兵分三路極好,不過攻擊重點建議做些修改,把重點放在左路和中路。”

    “為什麼呢?”蔣介石這下有興趣了。

    “因為敵人也會這樣看,第一次東征我們用了這招,敵人已經知道了,所以我們不妨稍微做點變化,讓他們以為還是按照原計劃行動。但這個計劃的缺點是必須進攻惠州,惠州城高壕深,防御堅固,三面環水,易守難攻;我若是陳炯明,就以惠州吸引我軍主力,一部分兵力于海豐阻擊我軍右路,而以主力攻擊出河源的我軍左路,待擊破我軍左路後,主力出博羅,從後方攻擊我惠州城下的部隊,內外夾擊下,我軍主力的處境將非常危險。而且即便達不到目的,也可以退往江西或福建。”

    莊繼華說道應對之策時,蔣介石額腳冒出細汗,在他與羅加覺夫商議的計劃里左路只有6000人,而且是實.豫軍等未整編軍隊,對上陳炯明的主力,勝負不問可知。

    “那你的意見呢?”蔣介石不由自主的問道。

    “學生認為不如畢其功于一役。中路出博羅,對惠州圍而不攻,右路克淡水後,不是直插海豐,而是一部北上惠州,主力作出攻擊海豐的姿態,吸引敵軍。主力卻出五華、興寧,直下潮,逼敵決戰,以大迂回包抄的方式徹底解決陳炯明。”

    蔣介石听後默默無語,原方案的重點在惠州、潮等城市,這個方案的重點卻在殲滅敵人。蔣介石當然知道直下潮,敵人若沒有發現,就會被包圍,若發現了就必然決戰,如此就能達到畢其功于一役的效果。不管怎麼說,這個方案魄力驚人。

    10月14日國民政府成立軍令部,任:任命原楊坤如部旅長駱鳳翔為東江宣慰使,駱鳳翔進駐石龍,展開對惠州楊坤如所部的宣傳策反工作。

    蔣介石考慮再三還是將莊繼華的方案拿出來與顧問羅加覺夫商議,沒想到羅加覺夫堅決反對,認為這是十足的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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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節 招生

    「蔣將軍,這是非常荒唐的,我們剛決定了作戰計劃,現在總  那來一個作戰計劃,作為一個指揮員,您不能朝三暮四,您應該更加堅定。」羅加覺夫穿著一件俄羅斯式的襯衣,腳上蹬著雙俄式長筒軍靴,有些激動的在房間中來回走動,不時揮動一下手臂。

    「正是因為沒有開戰……,」蔣介石對羅加覺夫的激動有些不理解,戰爭開沒開始,怎麼就不能討論了。

    「不,不,蔣將軍,」羅加喬夫打斷蔣介石的話,大聲叫道︰「作為指揮員是不應該懷疑自己的計劃的,更何況是已經證明是可行的計劃,這是紅軍軍事學院一年級學生都知道的事。」

    這豈不是說他蔣某人還不如一年級學生,蔣介石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他雙手哆嗦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蔣介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冷冷的說︰「顧問先生,誠如您所說,這個計劃是已經被實施過,敵人也同樣知道。」

    「這沒什麼,勝利靠的是指揮員堅定不移的信心和戰士們的勇敢頑強,蔣將軍你要記住這點。」羅加覺夫以教訓的口吻說道。

    看到羅加覺夫輕蔑神色,蔣介石感到自己快要爆發了,他感到自己快要壓不住火氣了,趁著沒被怒火沖昏頭腦,他立刻站起來向羅加覺夫告辭。

    看著蔣介石匆匆離去的背影,羅加覺夫從鼻孔裡發出一聲輕哼,這些中國人沒打兩仗就自以為是戰術專家了。

    蔣介石怒氣沖沖回到司令部。伸手去抓電話,他想叫張治中來制定一個作戰計劃,就在他的手快要接觸到電話時,電話鈴先響了。

    「喂,那位?」蔣介石抓起電話問道。

    「介石,是我,汪兆銘,軍事委員會明天開會決定東征總指揮人選和作戰計劃。」

    「我明天準時參加。」放下電話,蔣介石這才想起自己還不是東征總指揮。這讓他冷靜下來,如果這時提出相反地計劃,那麼羅加覺夫肯定會反對自己出任總指揮,而羅加覺夫的態度肯定會影響汪精衛和譚延愷。自己就很可能失去這個位置。

    想到這裡他不由長嘆一聲,更加想念回國的加倫了。自從加倫回國養病後,軍事顧問團中的氣氛就有了變化,俄國顧問盛氣凌人。凡事都要經他們同意,而他們一經決定就不容討論。

    這時電話又響了,蔣介石抓起電話,聽筒裡傳來一個快速的聲音︰「父親。我是經國,我想去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可他們說我年齡太小。不讓我報名。您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聽到這個話。蔣介石心裡更加煩躁了,他沖話筒嚷道︰「不然報名就不去。什麼雞毛蒜皮的事也來煩我。」

    兒子蔣經國又是他的一塊心病,自己常年在外,兒子隨他母親在老家奉化讀書,他感到奉化鄉下對兒子的教育不利,又把他送到上海,可沒想到這小子參加五遊行被學校開除了,又送他去北京,在吳稚琿那裡才幾天又參加反對北洋政府的遊行,被抓去坐了兩周監牢,北京待不下去了,不得已把他接到廣州來,可這才幾天,又想去莫斯科了。

    沉思良久,蔣介石苦笑一下,他要去就讓他去吧,這也是種鍛煉,於是他又拿起電話給鮑羅廷打個電話,鮑羅廷很爽快地答應了,這點事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手中有特別推薦權,經他推薦的學生不需要參加招生考試。

    不過不是每個人都有蔣經國那種幸運,絕大多數青年還是需要經過考試才能前往西方取經的,在中山大學招生的同時。黃埔軍校四期招生也在同步進行,報考黃埔軍校地青年總數近萬人,考場就設了五個,最大的還是設在廣州師範學校內,也就是一年前莊繼華他們考試的地方,當然莊繼華是不管這個的,他只參加第二輪面試。

    主持面試地是軍校政治部主任兼校長秘書長邵力子和軍校前學生總隊長張治中,政治部秘書魯易。

    參加過三期考試的考生注意到這次面試多了道手續,每個人在面試前都要填寫詳細的社會關係表,當沒人知道這是為什麼。

    「學生張仲麟,陝西西安人,家庭務農…。」

    聲音粗狂,典型的陝西人,紅臉膛,身材高大,與關麟征不一樣地是沒有那種桀驁不馴,身上帶股濃濃的書卷氣。

    …

    「學生劉志丹,陝西人保安人……。」

    有點熟悉,好像是個共產黨。

    ……

    「學生林彪,湖北黃岡人,…。」

    聲音有些靦腆,人有些瘦削文弱。

    太祖的重要戰將,…,還是放過他吧,讓他的繼續人生之路。

    …….

    「學生謝晉元,……。」

    …

    「學生胡漣……。」

    面對一個個來面試地考生,莊繼華一邊心中意淫,一邊自鳴得意︰哼哼,好像很多都是兩黨以後地戰將,哼哼,老子心思歪一歪,他們都得給老子當間諜去。

    林彪,嘿嘿,你還能從東北打到海南嗎?老毛,你應該感謝老子。

    可惜,莊繼華也只能意淫一下,真要作還是不能,因為他們不夠他的條件。莊繼華要地是武漢、北京地區的,身家清白,最好家庭比較富裕,這樣便於隱藏身份開展工作。

    「你叫高林青,燕京大學文學院畢業,幹嘛不在家作少爺,非要上戰場?」

    「只有打倒腐朽的北洋軍閥,中國才有救。」高林青高聲答道。

    「救國!好大的口氣,你充其量也就是一小白臉。還沒斷奶呢。」莊繼華輕蔑的說。

    「考官先生,我來這裡是來學習地,不是來受你侮辱的。」高林青臉色通紅,脖子上青筋直往外冒,雙拳緊握怒視莊繼華。

    「文革,…」張治中有些看不下去,輕聲制止,莊繼華卻像沒聽見一揚,繼續問道。

    「你知道戰場上會死人的嗎?」

    「我不怕死。」高林青毫不猶豫的答道。

    「你見過死人嗎?」莊繼華靠近高林青。用手指著他的腦袋,輕輕說︰「砰,子彈就從這裡穿進你的腦袋,然後你的腦袋就裂開了。腦漿從裡面綻出來,白花花的,就像豆腐腦,上面染了些血跡。又有點紅。」

    高林青臉色蒼白,胃裡一陣翻湧,他強撐著對莊繼華說︰「你嚇不著我,黃埔我進定了。」

    「我問完了。」

    莊繼華不置可否。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等高林青出去後,張治中不滿地對莊繼華說︰「文革,你到底要做什麼?你要問就好好問。不要搗亂行嗎?」

    張治中不明白蔣介石為何要同意莊繼華來參加面試。而且莊繼華不要的人。黃埔軍校不能收,開始還以為莊繼華是來把關的。防止奸細混入,可後來看又不像,莊繼華要麼不說話,要麼就像這樣狠狠的挖苦諷刺考生,打擊他們地信心。

    「參謀長放心,我知道自己在作什麼,並非搗亂。」莊繼華平靜的答道。

    張治中見莊繼華的神情,將信將疑,邵力子和魯易見張治中不再說什麼,也只好把疑問藏在心裡。

    可接下來莊繼華我行我素,依然偶爾出來表演一下,有幾個考生甚至被他弄得當場流淚;這讓張治中非常生氣,第一天結束後他就找到蔣介石告狀,沒想到蔣介石居然讓他不要管,可蔣介石又重申,凡是莊繼華標注了的,軍校就不能錄取。

    四期考生中流傳出一個變態面試官地傳說,每個考生進入面試跨進考場時,都戰戰兢兢的看看坐在對面的四個考官,猜測他們誰是變態面試官

    慢慢的張治中看出眉目了,在被莊繼華刁難地考生中少部分被標注了不能錄取的標記,而這些考生在莊繼華變態的問題中都能保持沉著,應對敏捷。看出點門道地張治中也就不再管莊繼華作什麼了。

    樸文勇沉默地走在廣州大街上,他剛看了軍校放榜地錄取名單,上面沒有他,他落榜了。樸文勇不是中國人,是朝鮮人,他的家族是朝鮮地貴族,因此他是朝鮮人中少數可以去日本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可完成學業之後,他沒有回朝鮮而是來到中國上海,因為他知道僅憑朝鮮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獲得獨立的。

    在上海他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同胞,在幾個月前,他知道了廣州,知道了黃埔,知道了這裡還有個不屈的政府和軍隊,他當即就決定來黃埔學習,他要在這裡學習軍事,然後回祖國去戰鬥。

    可現在他落榜了,他在榜單中看到幾個同來的同伴的名字,他知道他們很高興,他們和他一樣,渴望戰鬥,渴望為那個苦難的民族,為那塊開滿金達萊的土地流血,為它獻出生命。可是他呢……。

    「你落榜了是嗎?」聲音懶洋洋的,聲音也很熟悉,對,就是那個變態的聲音。

    樸文勇猛地抬頭,看見莊繼華正嘲弄的看著他,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卻又站住,鬆開攥緊的拳頭。

    「考官先生今天還要考我,不過這裡好像不合適吧。」樸文勇冷冷的說,對方今天沒穿軍裝,身上是件很普通的長衫。

    「不錯,居然沒撲上來,你是不是很想打我。」變態好像看穿他的心思,卻故意挑逗的說。

    「是的。」既然被看穿了,樸文勇也不隱瞞。

    「嗯,讓我想想,你不打算在大街上動手,你想把引到一個偏僻的地方,然後打我一頓出氣,是這樣嗎?」變態似乎沒有生氣,而是合情合理的開始幫他分析︰「不過你太沉不住氣了,一開始就暴露了你的企圖。你看一聽出我的聲音,你就攥緊拳頭,要撲上來,雖然你及時止住,可這已經暴露了你的想法。這是你犯地第一個錯誤。」

    「第二個錯誤。你抬頭太快,你沒有想清楚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會與你說話,你看,這裡這麼多人,我沒有與他們答話,為什麼會找你呢?你以後一定記住,要收拾一個人之前,一定要先搞清楚。他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聽著莊繼華絮絮叨叨的幫他分析,樸文勇不由感到有些滑稽,這人是不是真是變態。

    「現在我要問你個問題,你為什麼要打我?是我沒讓你進黃埔還是其他。」

    樸文勇一愣。他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只想打這傢伙一頓出口惡氣。

    「都有,黃埔,還有你侮辱了我的祖國朝鮮。你敢跟我比一場嗎?」

    「那邊有個咖啡廳。裡面的咖啡很地道,我們去喝被咖啡,順便看看漂亮的女招待,然後我們再談談怎麼比。」莊繼華說完也不管樸文勇同意還是不同意。轉身就走,樸文勇只好氣惱的跟在後面,目光就在莊繼華的後背上巡。

    這家咖啡廳是省港罷工以後從香港遷移過來的。內外裝修都很有西洋風格。女招待地穿著舉止也是西洋風格。咖啡廳裡的座位都是那種火車座,莊繼華選了個角落與樸文勇坐下。

    等女招待走遠之後。莊繼華才邊用小勺攪動咖啡邊盯著樸文勇,良久才問︰「侮辱了朝鮮,歷史朝鮮復國主義者?」

    「是又怎麼樣?」樸文勇沒有否認,在中國無論官方還是民間都有很多人同情朝鮮人,因此樸文勇並不害怕暴露身份。

    「你願意為你的祖國做任何事嗎?」莊繼華漫不經心的喝口咖啡,眼神卻死死地盯著樸文勇的眼楮。

    「我願意為她去死,但這與我們比試…。」樸文勇沒有絲毫猶豫

    「要死用不著進黃埔,可是這世界上還有很多事情,比死更難受。」莊繼華打斷他的話,然後神態嚴肅的問︰「你到中國多久了?」

    「一個半月,怎麼啦?」樸文勇有些莫名奇妙,比試還要問這個。

    莊繼華聽後良久沒有說話,直視不停地攪動咖啡,心中似乎有些猶豫;樸文勇看著他的神情,終於感到今天的事情有蹊蹺,他也不再說什麼了,直視靜靜的等待對方發話。

    「到剛才為止,我對你進行了三次面試,因為我不得不慎重,現在我要問你,你願不願意加入我們。」莊繼華緩慢地開口問道。

    「你們?黃埔?」樸文勇非常疑惑。

    「這是我的證件,」莊繼華把自己的證件遞給樸文勇,樸文勇翻開上面清楚標明莊繼華地身份,職務,軍餃,樸文勇有些不明所以地合上證件,又交還給莊繼華。

    「我正在為情報學校招生,如果你願意當一個情報員地話,現在就給我答覆。」莊繼華收起證件,然後對樸文勇說。

    「情報員?」樸文勇沒想到莊繼華會向他提出這個要求,但很快他就警覺起來︰「你要我收集什麼情報?」

    「嗯,警惕性很高,」莊繼華滿意的點點頭︰「不會是針對朝鮮地情報,也絕不會損壞朝鮮復國組織的利益。」

    「是不是日本的情報?」樸文勇思考良久才試探的問道,既然莊繼華說是與朝鮮復國組織無關,那麼還能有什麼讓他們感興趣的東西呢?只能是日本,自己的家族與日本經濟界有很多往來,他們是不是想利用這個收集日本的經濟情報。

    「你答應了,我才能告訴你,這是一個情報員的基本要求。」莊繼華沒想到樸文勇居然很快猜到他的目的,不過這卻讓莊繼華更高興了,他有些熱切的想他盡快加入。

    「如果是針對日本的,我可以加入。」樸文勇嚴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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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節 間諜學校

    “你是一個人來廣州的,還是與同伴一起來的?”莊繼華沒有回答樸文勇的問題,心里卻對他的敏捷判斷很滿意。

    “我們有五個人。”樸文勇答道。

    “你回去後,找個理由告訴他們,你要走,離開廣州,記住單獨走,不要他們同行,明天就在這個咖啡廳外面有部雪鐵龍,車牌號碼是xxx,車上包括司機有三個人,你不要說話直接上車,然後車會帶你去學校,我會在學校等你,記住,車會等你到下午三點,過了三點車就走了,你就算自動放棄。”

    “好,三點之前我準到。”

    白雲山西麓有一座原軍軍營,自從桂軍覆滅之後,這座軍營很長時間沒人管,可近日附近的居民卻發現這里又重新熱鬧起來,不但有工匠重新整修營舍,營地外面還新修了一些崗哨,幾天後營地忙碌的工匠離開了,一批士兵開進營地,周圍全部布上崗哨,禁止任何人靠近,一時之間營地在周圍居民眼中成了神秘之地,直到很久之後,才有傳聞說黨軍在這里修建了一個軍需倉庫。

    莊繼華檢查修繕一新的營地之後,還是比較滿意,並不是說營地的設施就很好,就沒有缺陷了,而是在這麼短的時間里,鄭介民已經做到了他能作的最大程度。

    如何培訓情報員對莊繼華來說也是個新課題,剛開始他想按照新兵的方式培訓,可後來又感到不行。這種方式培養地情報員身上難免帶上軍人的痕跡,落在在有心人眼里就是個極大的破綻,因此莊繼華決定另闢其徑。

    前世中一個情報員或者說間諜必須具備的幾個技能是︰射擊、化妝、密寫、收發報、照相、心理、交際、還有就是古老的性技巧。

    可現在莊繼華沒有條件也沒有時間進行全面的培訓,這次他總共招收了十八名學生,其中有兩名朝鮮人。

    這兩名朝鮮人是莊繼華在拿到報名表後臨時想到的,他的目的正如樸文勇猜測地那樣是針對日本。朝鮮被日本兼並後,日本人為了消弭朝鮮人的反對力量對朝鮮的上層人物很是拉攏,在一定程度上允許他們進入日本的軍隊、政府部門,而對中國人卻一直防備。不管是漢奸還是華,他們都沒有進入核心部門地資格。那麼利用朝鮮人就成了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面試時看到樸文勇他們資料後,莊繼華就萌發了放幾顆閑子去日本的想法,如果能發展起來。那麼在十二年後的那場戰爭中就能得到巨大地幫助,如果不能,損失也不大。

    對于這兩個朝鮮人,莊繼華專門擬定了一個培訓計劃。他們的培訓首先是射擊,這可以幫助他們在必要時保命和自殺;另一個是建立信仰,這兩個都是狂熱的朝鮮復國主義者,必須把朝鮮復國與中國的革命事業地緊密聯系扎根在他們的腦海中。成為他們的一種信念——幫助中國打敗日本,朝鮮才能獲得獨立。而這後一門課則需要莊繼華親自來講。

    其他學員第一個月先學習射擊、化妝、照相;第二個月學習收發報和心理學,這最後一門心理學又需要莊繼華來講。因為除他以外沒別人了。

    樸文勇對這個學校充滿迷惑。那天他登上轎車後。車里地三個軍人沒有與他說話,轎車就開動了。走了一段距離後,坐在他旁邊地軍官拿出一個頭套讓他戴上,他連聲追問為什麼?要去哪里?但軍官卻很冷淡地告訴他不要問為什麼要麼戴上要麼下車,他有些好奇又有些迷惑,最後他還是戴上頭套,跟著小車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直到進房間後他才被允許揭下頭套,然後他看見了面帶微笑地莊繼華,笑容里沒有絲毫戲虐的成分,而是充滿真誠。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先在可以給你答案。”莊繼華沒等樸文勇開口詢問就解釋道︰“這是一所情報學校,你也可以把它理解為間諜學校,戴上這個頭套,你就上了第一課——保密,間諜戰斗的地方往往是敵人的內部,保密就是他生存下去的第一原則。”

    說完之後,莊繼華又遞給他一張表︰“你把這張表填了,就是我們的同志了,記住,表上的內容必須完全真實,不允許有絲毫虛假或編造。”

    莊繼華說這話的時候非常嚴肅,樸文勇接過來一看,這張表非常詳細,從小學開始的學習經歷,學習期間的證明人,參加過那些組織,父母的政治態度和愛好,家庭其他人員的政治態度和愛好,家庭收入,有無女友,是否還是處男等等非常細。

    樸文勇花了四十分鐘填好這張表,莊繼華就在旁邊等了他四十分鐘,等他填完之後,莊繼華有交給他一本紀律手冊。

    “你先看,看完之後,有什麼問題我會回答你。”

    樸文勇看完之後差點跳起來,這紀律也太變態了。

    比如,禁止學員之間私下談話;出房間就必須戴上頭套,訓練期間也不準摘下頭套,禁止去其他學員的房間,頭套只準在房間里沒人時才允許摘下。禁止打听教學安排,禁止走出營門,吃飯只能在自己房間里吃。學員沒有名字,只有號碼。

    ………。

    “有什麼問題,你現在可以問了。”莊繼華平靜的對樸文勇說。

    “第一個問題,我得任務是什麼?”盡管昨天問過,但莊繼華沒有回答,樸文勇卻也沒有忘記。

    “正如你猜測的那樣,你的目標是日本,至于作什麼和怎麼作,等你畢業時,我會告訴你。”莊繼華簡單的說。

    盡管簡單,樸文勇卻也放心了,只要是對付日本人,怎麼作都可以。

    “為什麼要做這樣的規定?保密?”知道自己的使命後,樸文勇也輕松了。

    “對,保密。間諜必須保密,曝光了的間諜,他的使命也就結束了。我們這是學校,受訓的不止你一個,在將來的工作中,難免會有人被捕和背叛;你希望他們當中的某個人供出你的相貌或者名字嗎?我不希望。”莊繼華淡淡的說。

    “為什麼要我家人的情況?”樸文勇又問道。

    “這是甄別的需要,我也不能保證有沒有人是別的組織或者間諜機關派來的,如果你在這上面說了假話,那就證明你這個人不可靠,等待你的可能就是死亡。”莊繼華說得毫不在意,似乎就是兩人在閑聊,但樸文勇知道這絕不是閑聊,而是紀律。

    “你的身份將是絕密,由情報部長官親自掌握,你一定要記住多一個人知道你的身份,或者見過你的相貌,你的危險就多一分,你活下來的幾率就少一點。”莊繼華再度提醒他,保密不僅要紀律條令來保證,情報員本身也要隨時注意。

    樸文勇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完全明白了,莊繼華隨後交給他幾本書,告訴他,沒事就在房間里看書,每周交一篇學習心得。

    十八名學員陸續到位,情報學校正式開課。十六名中國人,兩名朝鮮人成了國民政府的第一批情報員。

    蔣介石拿到軍事委員會上的作戰計劃還是那份與羅加覺夫商量的作戰計劃,軍事委員會也順利通過了這份作戰計劃,並同時任命蔣介石為東征軍總指揮。

    在莊繼華招收學員時,蔣介石宣布了東征軍作戰序列︰中路軍由何應欽為總指揮,由第一軍的第一師、第三師、第二師的第一旅、吳鐵城第一獨立師、黨軍第一支隊葉劍英部(該支隊在整軍之後組建,約人,主要人員來自原粵軍莫雄旅和許濟旅)組成,所部出博羅,進攻惠州,總兵力約2.5萬人;右路軍由李濟深擔任總指揮,轄四軍陳張發奎旅、未整編的粵軍1、2、3隊(支隊長分別是張和、余鷹揚、馮秩裴,三部原駐防潮,收陳部的壓力逐步退到淡水以西。)總兵力約1.2萬人,所部出淡水,平山,直趨海陸豐。左路總指揮程潛,轄攻鄂軍4,1團,豫軍1團,小部分湘軍,共約6000人,所部向龍門、河源展開進攻。朱培德統領所有留守軍隊,譚延愷負責指揮北江防線,防御湖南趙恆惕和江西方本仁可能的干預,第四軍陳銘樞所部向南展開防御,防止鄧本殷所部可能展開的進攻。

    共產黨廣東區委旋即發出號召,要求東江地區的所有工會、農會配合國民政府的軍事行動,要求農會發起抗捐斗爭,工會發動工人罷工,斷絕陳炯明余孽的運輸。省港罷工委員會宣布成立支前工作隊,罷工工人踴躍參加。

    讓莊繼華有些意外的是孫正主義學會也出面推動惠潮梅改造同志會和石龍附近的幾個鎮農會,在廣州和石龍分別舉行大會,號召當地人民支持東征軍,鏟除軍閥陳炯明。

    十月底第二次東征在廣東人民熱切支持下展開,莊繼華卻被留在了廣州,蔣介石交給他的任務很明確,看好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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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節 血戰惠州(一)

    看好廣州?這是一句很模糊的話,看什麼?莊繼華當然不會傻到認為蔣介石是讓他看住廣州別讓人給搬走了,只能是看好廣州的人,那麼要看好什麼人呢?不可能是汪精衛吧,汪精衛雖然是東征軍黨代表,可他也是國民政府主席,因此留守廣州,可他用得著看嗎?同樣的道理適用譚延愷、朱培德、鮑羅廷。既然不是這些大頭,那麼就是小頭,留在廣州的黃埔系有那些人呢?王柏齡,軍校教育長;王懋功,第二師師長;張治中,衛戍司令部參謀長,四期入伍生團長;這些人除王柏齡外其他都是中途投入黃埔系的,看來蔣介石對他們還是不放心的。

    莊繼華卻突然想到,會不會也有人來“看”自己呢?這個念頭一旦冒起就像毒蛇一樣在他腦海中盤踞,他慢慢回憶從七連到最近的整軍,他感到蔣介石一直在他看著他,比如在七連時,俞濟時就對他們連的訓練細節很了解,整訓期間還拿來開過玩笑,當時他沒注意,現在想來那時就有人在看他了;整訓時,調兵去劉塘鎮,他沒有給蔣介石匯報,可蔣介石依然知道,這可以解釋為蔣先雲或俞濟時匯報的,卻也可以解釋為看他的人匯報的。一想到背後有人看著自己,莊繼華頭皮就有點發麻。

    國民政府大張旗鼓準備東征,當然瞞不過東江的陳炯明部將,陳軍將領也不甘示弱,楊坤如向全國發出倒蔣通電稱︰“蔣介石混跡粵軍。肆其簧惑,離間陳許兩公,粵軍不合,始自此始,全局紛擾,禍留至今,廖案發生……直欲將粵籍將領,革命元勛,一網打盡……。”

    而陳炯明也沒有坐視自己的部屬被消滅,他聯系了據守南粵地老部下鄧本殷,約其同攻廣州,互為呼應。繼而又聯絡段瑞,要求其援助東江,隨後又親自到香港與香港總督司徒拔商議,希望港英提供一批槍支彈藥和軍費。司徒拔滿口答應。自從省港罷工封鎖香港後,香港就只能從東江地區進口所需的日常生活品,港英當局自然不肯讓東江重新落入國民政府手中。

    陳炯明雖然在外拼命聯絡,可東江陳軍內部始終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誰來指揮。東江陳軍三大巨頭︰陳炯明、葉舉、林虎目前都不在東江,陳炯明不願直接插手指揮,葉舉重病。林虎在武漢、長沙、上海之間奔走。只是孫傳芳正與奉軍激戰。無暇顧忌廣東;吳佩重新出山,正舉著討賊大旗對著北方磨刀。無心南方;趙恆惕典型的守門之犬,有個湖南就心滿意足了,對廣東不感興趣。當然他們也沒有完全不管林虎,趙恆惕幫助他招收了一批新兵,吳佩孚支援了一批新出廠的漢陽造,勝利中的孫傳芳提供了十萬大洋。

    不但三巨頭不在,甚至連洪兆麟、熊略都不在東江。東江諸將只能自行商量,結果劉志陸提出的作戰方案被大家接受,依照洪兆麟的方案,以惠州吸引東征軍主力,其余諸部集結于惠州周圍,待東征軍攻城不下,師老兵疲時,內外夾攻,一舉擊破東征軍。

    具體部署是楊坤如、莫雄兩部3000人守惠州;李易標、陳修爵部約3000人集結老隆;黃任寰、練演雄部5000人集結紫金;李雲復部余人集結平山;謝文柄部2000余人集結::.楊坤如守惠州,不管勝敗都必須與東征軍死拼,而外圍各軍卻可視情況而動,就算打敗了,也能退往江西或者福建。

    惠州易守難攻,五百年中無破城之記錄,東征軍總司令部和陳炯明同時把目光投注在惠州古城。

    陳軍的兵力部署早就被當地農會和工會摸得一清二楚,標注在東征軍總司令部地作戰地圖上了,陳軍的作戰構思也大白于天下。蔣介石看著這份態勢圖,心中不由又想起莊繼華的作戰計劃,按照那份計劃,恐怕陳軍難逃被殲的命運。

    正想到這里,參謀長陳打斷了他地思緒︰“校長,看來他們是想讓我們進攻惠州,借堅城消耗我軍,然後內外夾擊,以求一戰擊破我東征軍。”

    蔣介石淡淡的點點頭,這個時候才看清敵人的作戰意圖能作出的調整已經很小了。東征軍地前鋒已經接近惠州,陳軍在惠州外圍沒有進行堅決抵抗,而是稍微接觸一下就退走了,因此東征軍很快就要推進到惠州城下。在戰略上,陳軍已經達到目的,現在就看惠州攻防戰了。

    蔣介石盯著紅藍鉛筆標注的地圖,腦子里卻回想著莊繼華的話“以主力擊破左路軍,迂回東征軍側後。”,考慮再三終于說道︰“命令何應欽以有力之一部包圍惠州,東江宣慰使駱鳳翔為向導,主力置于博羅。命令李濟深所部出淡水、永湖、馬鞍,阻擊東面地敵人,命令程潛所部暫時駐守博羅附近,策應各軍。”

    校長這是要變更計劃。陳稍微愣了下,沒敢多問,而是很快把命令發出去了。

    何應欽接到命令就下令以第一軍第三師譚曙卿部、第一師第一旅、第一師炮兵營、工兵營組成攻城軍;第一師第二旅,第二師第一旅,警備師,黨軍第一支隊為總預備隊。

    接下來兩天中,李濟深率領所部佔領惠陽官橋、永湖一線,程潛率領所部亦進至博羅附近。李程兩部的行動完成了掩護中路何應欽攻擊惠州的任務。

    114.圍惠州,當天下午蔣介石率領東征軍總指揮部抵達惠州城外。楊坤如堅決執行誘敵攻城地作戰目地,連城外制高點飛鵝嶺亦輕易放棄,全軍龜縮惠州城內。但在惠州城下,蔣介石終于掩飾不住內心地擔憂,提出變更作戰部署,先剿滅惠州外圍敵軍,然後再攻惠州的計劃,羅加覺夫一如既往地堅決反對。

    “羅顧問,敵人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他就是要吸引我軍攻城,借惠州消耗我軍,我們不能上敵人的當。”蔣介石耐著性子給羅加覺夫解釋道。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更要進攻惠州,蔣將軍,敵人的全部希望是惠州,如果我們能攻克惠州對于敵人士氣和信心的打擊將是決定性的,將使他們失去戰斗的勇氣。”羅加覺夫也沒有那種教訓小學生的口氣,而是強調惠州在陳軍將領中的地位,以及打擊敵人信心的重要性。在甦軍的軍事理論中講究刀尖對刀尖,以強對強,你把希望寄托在惠州,那我就直接打破惠州,打掉你的希望,讓你徹底絕望。

    蔣介石還是在猶豫,他擔心強攻惠州會造成過大的傷亡,陳顯然明白他的顧慮,便對羅加覺夫說︰“強攻惠州有可能會造成很大傷亡……。”

    “勝利不可能不付出代價,陳,”羅加覺夫打斷周主任的話,他揮動手手臂神情堅決的說︰“戰爭不可能沒有傷亡,可是只要殲滅敵人,付出一些代價是可以接受的,也是必然的。”

    何應欽也感到現在再變更作戰部署不合適,便委婉的勸到︰“要徹底圍困惠州還需要增加一個團的兵力,如此我們就只剩下兩個旅和警備師出擊惠州周邊的敵人,兵力不佔絕對優勢,萬一打成膠著,整個戰局的發展也就難說了。”

    “好吧,”蔣介石輕輕嘆口氣︰“敬之,必須速戰速決,盡快拿下惠州。”

    然後又對駱鳳翔說︰“駱宣慰使在惠州很久,你看這仗該怎麼打?”

    “惠州城防是很堅固,可是也有弱點,北門自從民國二十二年桂軍攻擊後就沒有完全修好,若能集中炮火攻擊北門,勝利更有把握。”駱鳳翔想想後說。

    “好,就按照駱宣慰使說的辦。”蔣介石下決心了︰“炮兵集中飛鵝嶺,北門為主攻方向。命令空軍派飛機助戰。”

    “蔣校長,兵法上說圍三闕一,是不是給他們留條生路。”周EN來笑著說,他辭去了第一師政治部主任專任黨代表一職,政治部主任由共產黨員李公俠擔任。

    “嗯,你說得對,”蔣介石又對著地圖看看︰“空出東門吧,給楊坤如留條生路吧。”

    然後抬頭對指揮部的眾軍官大聲說︰“這必是一場惡戰,各部都要組織攻城先鋒隊,指揮官要親臨一線指揮,我再次重申革命軍人連坐法,戰斗打響後,有畏縮不前者,就地槍決。”眾將轟然答應。
jf5385 發表於 2009-4-26 13:09
第十八節 血戰惠州(二)

    11月5日,第三師衛立煌旅七團集中於南門外,徐庭瑤旅十團集中於西門,第一師錢大均旅集中全旅于北門,以二團劉堯宸為前鋒,胡宗南三團部跟進,一團為預備隊;野戰炮兵集中攻擊北門,山炮集中攻擊南門。

    上午九點,蔣介石在飛鵝嶺下令開炮,炮兵營長陳誠隨即親手發射第一發炮彈,十幾門野戰炮組成的炮群開始猛烈轟擊北門,從飛鵝嶺上看北門上空硝煙彌漫,城門樓在第二輪炮擊中就被擊垮,蔣介石不由大聲叫好︰“好,陳誠干得不錯。”這些炮都是沙基過後從甦俄運來的,裝備部隊還不久,炮兵營大部分士兵都是新入伍的戰士,能打出這個結果已經讓蔣介石很滿意了。

    城牆之上碎石紛飛,不時有陳軍士兵被強烈的沖擊波掀上半空,綿亙的城牆頂端出現幾個零碎的豁口;不一會惠州城內也有零星的炮彈還擊,東征軍炮擊開始向城內延伸,向楊坤如的司令部、疑似炮兵陣地轟擊。

    很明顯敵人犯了一個錯誤,他們過早暴露了弱小的火力,在東征軍強大炮火打擊下,城里飛出來的炮彈漸漸消失。

    惠州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猛烈的炮擊,楊坤如听著城內陣陣爆炸聲,臉色蒼白,他感到自己低估東征軍的力量,一顆炮彈在距離臨時指揮部很近的地方爆炸,震得指揮的門窗咯咯發響,似乎整個房間都要倒塌。不斷有灰塵從屋頂掉落下來,使房間內看上去灰蒙蒙的。

    “你說他們地主攻方向是哪里?”楊坤如突然問莫雄。

    “北門。”莫雄毫不遲疑的說,在蔣介石扣押許崇智,包圍粵軍的行動中他僥幸逃脫,隨後就率領小部分部隊逃進惠州,他恨透了蔣介石這個反骨仔,甚至比楊坤如還恨。

    楊坤如點點頭,他的判斷也是這樣︰“哼,就這樣就想打開惠州。那反骨仔是痴心妄想。”說完之後,楊坤如就朝外走,莫雄急忙喊住他︰“總指揮,你去那?”

    “你在這里盯著。我去北門督戰。”

    “總指揮,別忙,炮擊之後才會撲城,等那會再去。”莫雄一把拉住楊坤如。兩人以前雖然分屬不同陣營。但現實的境遇把他們牢牢捆在一起,兩人都知道必須放棄一切成見才有可能渡過難關。

    消滅敵人的炮兵之後,東征軍炮火又集中到北門,“轟”“轟”。一聲聲爆炸在北門附近響起,然後就騰起一陣煙霧,籠罩在北門上空。

    陳誠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了。周圍的炮兵們滿身大汗光著膀子賣力的搬運炮彈。很快堆得如小山般地炮彈就消耗了一大半。于是又從後方運來更多的炮彈。炮管打紅了,陳誠不得不向蔣介石報告。蔣介石卻命令他停止射擊,待炮管溫度降下來後再重新開始炮擊。

    炮擊暫停時,國民政府空軍飛抵惠州,國民政府空軍共有十四架飛機,其中可用的飛機也只有七八架,轟炸機只有三架,國民政府的空軍局局長是甦俄顧問擔任,前蔣介石秘書張靜愚擔任空軍局政治部主任,飛行員都是甦俄顧問。

    飛機在天空盤旋、俯沖、投彈,陳軍士兵很少見過飛機,頓時慌亂起來,他們逃離陣地,或向城內或躲進民房,軍官們大聲怒罵制止,但爆炸地聲浪掩蓋了他們的聲音,正巧一顆炸彈掉進北門附近的一所民房,民房在頃刻之間倒塌,隨後又有幾顆炸彈落在奔逃的人群中,這更增加了守軍地混亂。

    就在這時楊坤如及時趕到,他拔出手槍就朝天空開了幾槍,大聲命令道︰“不要亂跑,原地臥倒。”他的衛士也跟他一起大聲叫喊,可士兵們根本沒注意。楊坤如憤怒的抓住一個慌不擇路的士兵,怒吼道︰“滾回去。”那個士兵面色如土,手指著天空結結巴巴地說︰“長….長官,神…鳥…下蛋………。”楊坤如怒不可遏,當胸一槍,將他擊斃,隨後楊坤如又連殺兩個跑在前面的士兵,他的衛士們則一起向逃兵們地頭頂上方連放排搶,被血和槍聲驚醒地士兵傻傻地站在路上,呆呆的望著殺氣騰騰地楊坤如,楊坤如揮舞著手槍,殺氣騰騰的叫道︰“滾回去,後退者殺無赦。機槍準備。”機槍手立刻端起機槍,瞄準還在發呆的士兵。

    人群中的一個軍官趁機叫道︰“回去,弟兄們回去,就是幾架破飛機,弟兄們不用怕,跟我回去。”說完轉身就往回走。

    楊坤如也趁機懸賞︰“殺敵一人賞大洋兩塊,軍官賞大洋十塊,弟兄們,立功領賞的機會到了。”

    血和大洋再度鼓起士兵的作戰勇氣,他們又慌忙轉身往回跑。

    楊坤如象趕鴨子一樣把士兵們趕回陣地後,又沖進負責北門指揮部,在北門他放了一個加強營的兵力,負責指揮的是團長章效銘。

    “情況怎麼樣?”楊坤如見到章團長劈頭就問。

    “城牆受到部分破壞,傷亡並不大。”章效銘答道:“這麼猛烈的炮火卑職還是第一次見到。”

    “怎麼,怕了?”楊坤如冷冷的問。

    “怕到不怕,我擔心士兵受不了。”章效銘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然後又疑惑的問︰“剛才他們為什麼沒有趁機進攻呢?”

    “管那麼多干什麼。組織督戰隊,有擅自退卻者,殺無赦。”楊坤如冷冷的道,隨後又轉換口氣說︰“效銘,這一仗我們輸不起,輸了,今後就再也沒有我們立足之地了。”

    “我明白,總指揮,我這就組織督戰隊。”章效銘轉身就要出去,楊坤如又叫住他︰“記住,機槍陣地給我隱蔽好。別讓人家端了。”

    “放心吧,那是炮擊死角。”

    午後,炮擊又開始了,蔣介石決心用炮轟開一條缺口,猛烈的炮擊終于轟垮一段城牆,蔣介石大喜之下立刻下令進攻。

    第一旅是一軍主力,三個滿員團成品字排開,負責第一波攻擊地二團也早早準備好了,旅長錢大均和團長劉堯宸。黨代表蔣先雲都在前沿觀察所,一邊觀察對面的惠州,一邊等待進攻的命令。

    劉堯宸看到惠州城牆垮塌,不由大喜︰“好。打開了,打開了。”錢大均卻沒有絲毫表情,只是盯著對面看。

    劉堯宸急得直搓手,嘴里不停的嘟舅e靶3趺椿共幌鋁睢T趺椿共幌鋁睿  鵲絞裁詞焙頡!br />
    “劉團長,別著急,時候到了。命令自然就來了。”錢大均沒有回頭,依舊通過望遠鏡觀察對面。

    錢大均的話聲還沒落,蔣介石的命令就到了。劉堯宸大叫一聲好。就往外走。錢大均厲聲叫住他。

    “你要去哪?”

    “我帶沖鋒隊上,旅長。你和巫山留在這里。”

    “放肆,”錢大均生氣了,他嚴厲的對劉堯宸說︰“你是團長,不是沖鋒隊隊長,你的指揮位置在這。”

    “旅長!”劉堯宸懇求的叫道。

    “下命令吧。”錢大均沒有理會劉堯宸地請求。

    十二名沖鋒號手在戰壕邊一字排開,震耳的沖鋒號中,二團城先鋒隊隊員身背大刀,手提步槍,在總隊長杜從戎率領下向惠州城猛撲;隨後跟進的是一營;左翼沖擊的二營,右側是三營;各營以波浪方式沖擊,形成幾道灰線,從遠處向惠州滾滾而去。

    杜從戎沖在最前面,他地身邊是高舉著沖鋒隊戰旗的掌旗兵,他們迅速沖入距城牆五百米的距離內,這時城上槍聲大作,灰色人浪稍稍一滯,然後又頑強的向前沖擊了2-300,設在城樓隱蔽處地側射極強陣地開火了,剎那間,沖鋒隊倒下一遍。

    杜從戎迅速趴在地上,跟在他身側的掌旗兵被打死了,他爬過去抓起旗幟,趁敵機槍稍緩的當口,猛地躍起,高舉起旗幟向前沖擊。

    “拿下惠州城,活捉楊坤如,沖啊!”沖鋒隊副隊長兼黨代表譚鹿鳴揮動手臂大吼,兩位隊長身先士卒,灰線又向前涌。

    “拿下惠州城,活捉楊坤如。”震撼惠州。

    城上的機槍依舊在瘋狂地掃射,一排排士兵倒下,後面的士兵踏著同伴的尸體,又瘋狂上涌。杜從戎一個趔翹,倒在沖鋒路上,譚鹿鳴急忙沖到他身邊,大聲叫他地名字,杜從戎睜開血紅地眼楮,嘴里一邊冒血一邊含混不清地叫道︰“沖,沖上去。老子死不了。”譚鹿鳴點點頭,抓起身邊的旗幟,站起來大吼︰“拿下惠州城,活捉楊坤如。”

    旗幟又繼續向前,譚鹿鳴很快沖到城牆下,他靠著城牆大口喘氣,隨後更多地士兵沖到城牆下,他們躲在城牆下,城內不時扔出幾枚手榴彈,一顆手榴彈就掉在譚鹿鳴的腳邊,他眼疾腳快,一角將它踢進護城河里。

    “雲梯!快!雲梯!”他焦急的大叫,身邊的士兵也有樣學樣,把落下的手榴彈踢進護城河中。

    幾個隊員抬著一架雲梯沖過護城河,沖到牆角下,譚鹿鳴帶人跑過去,迅速架起雲梯,隨即第一個跳上雲梯,往上爬。等他到了頂端才發現雲梯還是短了半米左右,他咬牙把槍插進腰間,伸手抓住城牆邊緣,涌身跳入,沒等他落地,兩把明晃晃的刺刀,他往一閃躲開第一把刀,隨後又用旗桿架開第二把刀。正待抽出腰間的手槍,一個敵軍軍官沖著他就是兩槍,兩朵血花在他胸前冒出,隨後一把雪亮的刺刀凶猛的扎進他的身體,譚鹿鳴用最後的力量轉身,用自己的身體壓住旗桿下端,讓它斜斜的飄揚在惠州北門城牆上。

    那個軍官嘴里罵道︰“衰仔!”上前拔起旗幟用力扔下惠州城頭。沖鋒隊副隊長兼黨代表黃埔一期畢業生共產黨員譚鹿鳴在惠州陣亡,沖鋒隊隊長國民黨員黃埔一期杜從戎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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