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間客 作者 : 貓膩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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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hohohw 2009-5-3 17:34: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9 5313376
wuchu 發表於 2010-7-2 15:35
第二十四章 擊潰與調查

熊臨泉一石階砸了下來,雙臂被制的許樂在電光火石間,抱著兩名鐵七師的軍官,強行向後退了幾步。按道理本已無法發力的他,卻能用一個人的力量,帶動三個人的身體,只證明了一點,他一直都在掌控場間的局面。

鐵七師兩名軍官,直到此時,才知道自己碰到一塊真正的鐵板。先前許樂與花小司的交手,只是展現了近身格鬥技巧裏最精准快速的那一方面,真實的實力一直被隱藏著!

一朝判斷失誤,兩名軍官頓時陷入了困境之中,他們渾身上下的力量,都已經壓到了許樂的肘關節上,卻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就像兩隻昆蟲悲鳴著揮舞螯足,在鐵鑄的粗棍上卻留不下一點痕跡。

許樂說話的語氣很尋常,他的力氣確實很大。跟隨封余大叔練了這麼多年,來到首都星圈之後,除了李瘋子,還根本沒有遇到能夠正面對抗自己的人物。

狠辣的反關節技完全失效,兩名鐵七師的軍官眼中驚恐之色一閃即隱,常一臉色蒼白,眼眸裏閃過一絲絕望和搏命的念頭,雙手放棄了壓制許教官肘關節的念頭,如同兩條毒蛇一般順著他手臂纏繞而上,帶著呼嘯風聲,拳頭中指翹起,直擊許樂的眼角,在這一刻,他竟是還沒有放棄,施出了足以致死的狠手!

先前許樂的手指被常一手腕間的肌肉彈開,無法捉實,那是因為對方在鐵七師和修身館裏學了一些橫練功夫,身體十分強悍,但更重要地原因,是他沒有調動自己真實的恐怖力量。此時他腰後熱流噴湧而出,舒展至四肢軀幹之中,每一對肌肉雙纖維都在摩擦擠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擴張呼吸,雄厚無比的力量,充斥全身,又怎麼可能再給對方反擊的機會?

手掌一翻,他的拇指與食指就像是兩根鐵鉗一般,摳住了常一左上臂的大關節,指尖力量一凝,猛然透出,嗤的一聲,撕碎了結實地軍服,狠狠地抓進對方肩關節要害。

一陣劇痛與酸麻同時湧入常一的腦海,狠辣轟向許樂眼角的那一拳尚在半空,便像被凍死的毒蛇般,綿軟無力地癱軟了下來。

既然已經出手,當然不會再停手。許樂面無表情地向前踏了一步,嘭嘭兩聲悶響,一膝頂在常一的膝蓋內部,同時右胯部將常二震的離開了一段距離。

與常一比較,另一名軍官顯得老實一些,所以許樂並沒有下重手,而只是趁著這一撞之勢,右腿再度抬起,就像先前踢翻花小司一樣,很奇怪地從身體外畫了一道弧線,狠狠地劈在他地大腿上。

這幾個動作看似普通尋常。但許樂做出來卻是連貫地無比迅速。而且每一個動作出手落定間地節奏非常漂亮。簡單流暢至極。根本讓對方無從反應。

這就是大叔教給他地十個姿式。已經混入了他地血液之中。戰鬥之時。根本無需調動大腦地思維。憑藉著場間地局勢與本能。便自然而然地施展了出來。

但這淩厲一腿不是大叔教地。而是兩年多前在古鐘號太空飛船上。他看到田船長犀利一腳。心生顫慄之感。日夜琢磨體悟。才將這腿意與那十個姿式結合起來。成為他最喜歡地攻擊手段。 然而這一腳與先前踢中花小司地那一腳也有質地區別。因為許樂將自己體內地神秘力量。也全部灌送到了脛骨之上。踢中花小司時地力量不大。所以花小司被踢飛了起來。而他地這一腿卻已然如刀。速度力量極為恐怖。大腿被劈中地常二。只覺被一股巨力擊中。身體卻根本無法飛起。便全面地承受了這股力量!

只聽得喀喇一聲令人心寒地響聲。常二悶哼一聲。臉色蒼白。沒有被踢飛至半空。而是如同被巨風刮倒地老樹。直接就這樣垮了。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之上。再也無法爬起。

一腿踢倒了常二。許樂地另一隻手還緊緊地摳著常一地上臂關節。指尖處隱隱已有鮮血滲出。對於這名心狠手辣地鐵七師軍官。許樂既然已經得知了對方狠辣出手地緣由。自然也不會再留手。不過畢竟這是在作訓基地。對方是聯邦軍官。他也沒有想過要將對方當場擊斃。不然他剛出傾城。只怕又要去吃牢飯了。

常一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經喪失了戰鬥力,他感覺到右臂關節被對方鐵鉗一般的手指控住,無法調動力量,一種強烈的不甘與陰狠,讓他此時頭腦竟有些發昏。

他一抬腿踢向許樂的小腹,空著的左手,狠狠地插向許樂的雙眼!

最開始的時候,這兩名鐵七師的軍官只是想羞辱許樂,在格鬥訓練中折斷他的臂膀。一旦發現事有不諧,常一則是惡向膽邊生,不顧許樂教官的身份,施出了絕對禁止的狠手。包括先前轟向許樂眼角的那一拳,以及此時的一踢一插,無論是哪個動作,都有可能要了許樂的命,或者是給他留下不可挽回的傷殘。

望著越來越近的兩根手指,快要靠近自己的眼珠,許樂的眼睛驟然明亮,閃過一絲狠色,左手如閃電一般收回,然後橫生生擊打了過去。

李瘋子當初在林園裏,曾經橫擺三拳,卻許樂硬生生接了三拳。今天許樂也是用 的這種蠻不講理的橫擺,根本不顧眼前的手指,快要踢到小腹的軍靴,橫蠻恐怖地一拳擺擊了過去。 絕對的力量與速度,就像是星辰之間偶爾肆虐的射線洪流,無論對方擁有怎樣精密的技巧和陰險的應對,都會被這種絕對的境界,吹拂的七零八落,慘不堪言。

嘶啦聲中,許樂小臂上地軍服衣袖被鼓蕩的力量震碎的片片飛起!

像毒蛇般插向許樂眼窩的兩根手指,首先對上了橫擺一拳,指關節毫不意外地脆響碎裂!

常一眼中滿是驚恐,根本無法去理會左手處的劇痛,暴喝一聲,搶在狂烈拳風襲面之前,收回右臂擋在了自己的臉頰之旁。

然而許樂能擋住李瘋子的橫擺,這位鐵七師地軍官又怎麼能擋得住?

轟的一聲巨響,許樂的橫擺拳,擊打在對方豎擋著的手臂之上。

常一的身體猛地一震,在地上蹭蹭蹭地連退七步,卻最終無法抵下這股巨大的洪流力量,慘不忍睹地倒向地面,變成了一個滾地葫蘆,骨碌骨碌地向後滾去,一直滾出了瞠目結舌圍觀的人群,滾出了二十幾米,才停了下來!

他的四肢綿軟無力地一癱,躺在地面,就此昏了過去。

……

一拳將人打出二十幾米,這需要多大地力量?

場間一片死寂般的沉默,虎口仍在流血的熊臨泉,不可思議地看著許樂,心中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心想老白說地話不僅是對的,而且好像還把許主管的實力說的差了些。

許樂收回拳頭,低頭看了一眼,將指尖上的絲絲血跡擦在了軍服之上,向著人群外的常一走了過去,常二此時倒在他地腳下,大腿至少已經骨裂,但生命沒有太大的問題,他不需要考慮。

看著小許教官向人群外昏迷地常一走去,軍官學員們表情震驚而且複雜,他們不知道小許教官是不是被這兩名鐵七師軍官激出了火氣,此時還不肯罷手,想將對方生生打死。

蘭曉龍與周玉互視一眼,強行壓抑下心頭那抹震驚的情緒,走到許樂地身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

許樂搖了搖頭,走到常一的身邊,看著這個昏迷過去地軍官,說道:“叫醫療隊過來。”

昏迷于操場的常一,左手兩根手指骨頭盡碎,此時擺在身旁,看上去就像黑市上的山雞爪一般難看。 更恐怖的是,他先前護住自己面門的上臂已經骨折,而許樂那一拳中所挾雜的力量,更是透過臂骨,將他的下頜部擊的有些變形,幾顆帶血的斷齒飛了出去,看上去,真是有些慘不忍睹。

引發了許樂的狠厲心境,縱使他拼命的護住了臉,可惜這張談不上英俊的臉,終究還是無法保存,好在作訓基地裏的醫療後勤保障十分強悍,想來不會就此死亡。

……

操場上的較量,自然在作訓基地裏引發了軒然大波。已經通過全科考核,馬上就要參加畢業演習的兩名軍官,在學校裏被教官打的一人大腿骨裂,另一個則是重傷昏迷,無論怎樣,都是需要調查的重大事件。 國防部授權基地獨立調查,基地方面的調查自然不會去理會許教官與花小司的交手,而把調查重點放在了後一場上。

許樂並不擔心調查的結果,因為是軍官們主動提出的挑戰,而且他嚴格地恪守了教官的本分,一直都沒有想過重手還擊,哪怕對方不顧軍階之分,師生之別以二對一,占了上風之後還試圖重傷自己。 整個交手的過程中,直到那個叫常一的軍官,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致命的狠手攻擊,他心中那抹狠厲才湧上心頭,給了對方一些教訓。

他堅信自己占住了道理這兩個字,後續調查的結果也證明了這一點,操場上一共有五十幾人親眼目睹了全過程的發生。就算第七小組的十七個人不包括在內,還有很多軍官向基地調查組作證,這件事情許教官並沒有絲毫過錯,他只是被對方強行拖入了危險之中,才迫不得已施以重手自保。

軍官們一直以來,都許樂都有很大的意見和輕蔑,然而此時輕蔑早已隨著許樂表現出來的能力消失無蹤,他們是聯邦最優秀的軍官,自然不願意為了整治許樂而違反軍隊紀律,而且軍人自也有自己的操守 ,除了有五名軍官保持了沉默之外,其餘所有人在調查中,都站到了許樂一方。

一天之後,鐵七師的兩名受傷軍官離開了基地,被軍用飛機送到了陸軍總醫院接受治療,基地調查地結果不了了之,許樂被基地主官喊去進行了一番談話,沒有受到任何訓戒,而令他感到不解的是,那兩名鬧事的軍官也沒有受到任何紀律處分。

“因為他們是鐵七師選送來的軍官,所以就連基地方面都不想多惹事端,把紀律處分報上去?”

許樂端著保溫飯盒,坐在食堂最裏的桌子上,想到這些天從鄒家打聽到的那些消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件事情發生之後,他給鄒鬱打了一個電話,請她幫忙查一下樸志鎬與鐵七師間的關係。交手時,鐵七師軍官常一自以為

握,冷冷地表示他們是要替樸志鎬報仇。

一想到這一點,許樂地心中便有些警惕,他時常會想起地檢署中,樸家家人對自己恨不得生吞肉骨的恨意,尤其是樸志鎬那位幼妹的唾沫,還有車廂中樸志鎬未亡人如寒霜般的話語,他便清楚,殺人之仇,永世難消……不弄清楚鐵七師與樸志鎬之間真實的關係,他有些不放心。

鄒郁身為國防部長家的千金,前些年在邰夫人地親自教導下,周遊甚廣,調查這些事情自然極為簡單。不過一夜的功夫,她便把電話回了過來。

原來樸家當初一直在S3生活,樸志鎬的父親曾經是鐵七師一名後勤官員,退伍之後,才把全家遷到了S1。樸志鎬小地時候,一直在鐵七師的大院裏生活,和師裏的人們關係不錯,更關鍵的是,樸志鎬本來就是以鐵七師定向委培地名義進入了第二軍事學院,他的學院裏的表現極為優異,只要完成了國防部的全才計畫,在果殼公司裏鍛煉一年時間之後,肯定會回到鐵七師就職。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許樂當年在虎山道口一刀斬殺的樸志鎬,本來就是鐵七師的重點培養對象。

鄒鬱在電話中警告了許樂,今後最好和鐵七師保持一個安全距離,因為這個第三軍區地王牌師,是出了名的護短強悍。許樂有些不明白,自己現在在聯邦裏地靠山真可謂是巍峨絕頂,難道聯邦軍方裏還真有人願意找自己麻煩?

鄒鬱沒有在電話裏解釋太多,畢竟基地進出的通話都要受監控,很多事情無法講透,她只是很嚴肅認真地囑咐許樂,鐵七師是聯邦軍方地一個另類,很強,而這個師的杜師長,更是一個不能輕易招惹地人物,如果真的鬧起來,就連她的父親都不方便出來說什麼。

……

“鐵七師……”許樂苦笑著搖了搖頭,殺死樸志鎬不是他預謀的事情,而是對方陰謀籌畫要害自己,撞到了自己的刀口之上。

虎山道口刀光一閃,樸志鎬死了,自己還活著,在樸家家人和鐵七師的眼中,自己大概是一個仗著邰家脫逃法律審判的無恥兇手,而樸志鎬則是英年早逝的無辜軍官。

一念及此,他的心情不免有些凝重與不愉。他對於殺死樸志鎬一事沒有什麼內疚的情緒,但也沒有想過真的去招惹鐵七師,就算鄒鬱不警告他,在此後的日子裏,他也會離那個鐵七師遠一些。

作訓基地培訓計畫的全部課目已經結束,後天要進行一場小規模的戰術演習。聯邦從各處調來的教官已經離開了基地,只有許樂沒有接到國防部的下一步命令,只好暫時留在了基地當中。

今天晚上是基地會餐,三十幾名受訓軍官正在食堂裏高聲地說些什麼,大口吃菜,大碗喝酒,勾肩搭背,熱情無比。大半年的受訓生涯,讓這些軍官彼此間都生出了很多情感,以往便是同袍,如今更多了同窗之義,他們都清楚自己這些人馬上便要被派到西林前線的戰場之上,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或許會永不相見,自然多了許多感慨與不舍的情緒。 今夜的食堂之中,不知觸犯了多少軍隊條例,然而基地方面體會得到這些軍官的情緒,尤其是知道這些人出去之後,必將是一方高級軍官,也願意做的太過分,所以默許了他們的胡鬧。

喝著喝著,就連最開始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第七小組,也被這些軍官拉到了拼酒的隊伍之中,用軍官們的話來說,你們這些傢伙雖然糙了些,但打仗真是個好手,同學時間短些,但將來你們要到老子的部隊裏,老子肯定舉雙手歡迎。

沒有人理會坐在最深角落裏的許樂,許樂也並不在意,對他來說,作訓基地的兩個多月生活,只是他對帕布林總統及國防部的承諾或者說是工作。他一個人端著飯盒老老實實地吃著。 便在這個時候,蘭曉龍端著兩盤菜,拿著兩個酒杯走了過來,笑著說道:“那邊如此熱鬧,你為什麼要在這裏冒充孤獨?”

許樂笑了笑說道:“我喜歡熱鬧,但好像熱鬧從來不喜歡我。”

蘭曉龍若有所思,開口問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那個鐵七師。”許樂沉默了片刻後說道:“這次把這個師得罪慘了,以後可得躲遠點兒。”

蘭曉龍給他倒了一杯酒,說道:“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後天的畢業典禮,這些軍官的本部都要派人來接兵……鐵七師也要來人。”

“嗯?”許樂眯了眯眼睛。

“國防部很重視這次培訓。”蘭曉龍看著酒杯,微顯擔憂說道:“鐵七師來接兵的,是……師長杜長卿。”
wuchu 發表於 2010-7-2 15:35
第二十五章 鐵七師的故事(上)

師長杜少卿。

許樂對這個名字陌生卻又熟悉。在這些天之前,他根本不知道第三軍區有一個打不爛的鐵七師,更不知道鐵七師的師長叫杜少卿。但經過鄒鬱在電話中的警告,他對這個名字已經生出一股天然的警惕感。

杜少卿,這三個字寫起來瘦骨嶙峋,卻充斥著鐵骨之氣。念起來更是鏗鏘有力,三個單音節的字從任何人的嘴唇中吐出來,似乎都具有某種殺傷力,包括蘭曉龍此時微帶憂意說出來時,依然有這種感覺。

許樂默然許久。

這位師長的名字,能夠讓他生出這麼多感觸,完全是因為那兩名悍不畏死的軍官,和基地方面對鐵七師的容忍,綜合造成的觀感,似乎所有人提到這位師長時,情緒都會變得有些不自然,有股發自內心的敬畏感,可……那只是一位師長而已。

就在他準備向蘭曉龍詢問一下鐵七師的底細時,正在鬧酒的軍官們卻安靜了下來,因為周玉此時端了一杯酒,向著角落這桌行來,眾人安靜地注視著這一幕。

眾人歡笑飲酒,許樂獨坐一角,這算不上是刻意地排擠,只是教官與學員之間的天然界線,而且這幾個月雙方相處的並不是太融洽。然而周玉此舉,卻似乎要將某種界線打破。

周玉微笑著低下身體,與許樂面前的小酒杯碰了碰,說道:“這兩個多月,你悉心教導,他們其實心中也自感激,只是放不下面子過來。”

許樂不再去想鐵七師地事情,自嘲一笑說道:“只是工作而已。”

周玉曾經在果殼工程部裏全程跟蹤MX機甲的研製工作,自然清楚許樂這兩個月真的是傾盡所有,將自己對MX機甲的全部認識,都教給了這些軍官。 聯邦軍方本來就沒有關於MX機甲地標準教程。許樂所做地事情。利在聯邦軍方。功效卻可以維持到很久以後。

許樂看著他笑了笑。這兩個月裏周玉一直和他沒有太多地私人接觸。他很清楚這是軍營裏某些無法言明地規矩。所以不理解今天對方為什麼要打破這個規矩。

周玉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麼。溫潤一笑說道:“馬上就要畢業。不用再管什麼。旁人如何不論。我總要謝謝你。”

“你是最不用謝我地人。以你對MX地瞭解。就算沒有這些課程。你也能馬上掌握。”許樂一口喝盡杯中酒。胸口微感辛辣。吐了口酒氣。抿唇笑著說道:“就像你在一院機動系那般。你還是第一。”

周玉打破了食堂裏無形地分界線。片刻沉默之後。一個令許樂意想不到地人也端著酒杯走了過來。這名軍官一臉嚴肅。與許樂輕輕碰杯。沉聲說道:“西林區軍特種機甲營軍事主官花小司……感謝許教官這兩個月來地辛苦。”

許樂望著花小司黝黑地臉。怔怔無語。胸口處地辛辣卻轉成了一片溫潤。他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只是將蘭曉龍斟滿地酒喝盡。陪了對方一杯。

花小司向他正式地行了一個軍禮,轉身回了自己地餐桌。

……

本就沒有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許樂與軍官們之間的僵硬情緒,更多是軍營裏特有的氣氛所造成,這種情緒來地快,去的也快。 軍官們早已注意到,考核結束之後,小許教官再也沒有戴那副該死的墨鏡,一臉笑容竟可親的陽光過於燦爛,往回一看,過往課堂上那個尖酸刻薄的小教官,原來只是刻意畫出來的面具。

而在課堂上曾經受到過地羞辱打擊,在許樂從理論到實戰,完美地展現自己實力後,也被軍官們漸漸拋諸腦後。有這種狀況為前提,許樂與軍官們之間沉默的打破,只是需要一個契機。周玉與花小司二人地敬酒,則正是這個契機。

一名身材瘦小的軍官微笑著走了過來,說道:“第一軍區機械自動化研究院,上尉林愛。” 說完這句話,這名上尉軍官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敬了軍禮便轉身離去。

“第二軍區十一自動化兵團,少校赫雷。”

“聯邦艦隊環形基地,上尉彌塞留。”

以此為端,陸陸續續有軍官沉思之後,端著酒杯走過來向許樂敬酒,到最後,竟是兩三成群,來往敬酒地人絡繹不絕。

……

除了隆重而正式地介紹自己所屬部隊與軍階之外,敬酒的過程中,許樂和軍官們彼此沉默,一言不發,只是雙方地眼睛裏都充斥著笑意,許樂的眼睛更是笑成了兩眉彎彎的月兒,雙方目光彼此相投,說不出的默契。 蘭曉龍一直微笑著在旁邊替許樂斟酒,酒杯從來就沒有空過,一輪敬酒下來,他提過來的兩瓶烈酒早已喝完。

桌旁人群漸散,蘭曉龍看著醉意漸生的許樂,不由讚歎了一聲:“酒不醉人人自醉……師生之誼,師生之義,你教出了這麼多聯邦未來的中流砥柱,日後沙場之上,這又該是多麼雄厚的資本?”

不知道是怎樣的情緒,讓許樂覺得食堂裏充滿了一種莊嚴而又熱烈的, 他喝了近兩斤烈酒,醉意早已入腦,眯眼看著不遠處那些正值人生巔峰的軍官們,想著或許再過些日子,他們便將隨著各自的部隊開往前線,在與帝國侵略的戰鬥當中,潑灑自己的熱血,換取聯邦民眾的安寧,這些或胖或瘦,或美或醜的面容,也許以後再也無法得見……

一念及此,熱血湧入他的胸膛。

如果換成別的人,或許此時會拍案而起,召集軍官來自己身前,大聲地說一些關於青春,關於熱血,關於犧牲、擲地有聲地話語。然而許樂只是許樂,他做不出來這種事情,他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語,眯眼望著那些軍官們,將瓶子對準了自己的嘴,將瓶中殘酒一飲而盡,胸中並不暢快,但至少有些痛快。

然而食堂裏還有五名軍官,一直都沉默地坐在自己的小桌子上,並沒有與那些軍官們趁著酒意互相打鬧,傾吐心聲,痛駡帝國狗崽子,而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蘭曉龍注視著那邊,湊到許樂耳邊輕聲說道:“沒敬酒的五個軍官……都是鐵七師的人。”

……

出身鐵七師的軍官,自然不會向許樂敬酒,但不知道是鐵七師自身地森嚴紀律,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那桌上的五名軍官甚至連別的軍官也不怎麼搭理,在食堂裏顯得有些怪異。

令許樂震驚的並不是這種怪異的氣氛,而是蘭曉龍地提醒。

他本以為鐵七師只是送了兩名軍官來到基地受訓,此時都已經被自己打到了陸軍總醫院,卻沒有想到基地裏居然還有五名鐵七師的軍官。 聯邦專門組織了一次反恐大演習,精挑細選出了三十幾名軍官參加這次秘密的封閉集訓,就是希望這些人在將來地戰爭中,能夠獨立地撐起一方戰局,然而僅僅一個鐵七師,便佔據了其中七個名額!

聯邦軍方有多少個師?鐵七師一個師便佔據了其中五分之一的份額。許樂心中生出無窮震驚,這是怎樣的一個師?這個師的訓練水準和軍事素質強悍到什麼地步,才能擁有這種驚世駭欲地成績?能夠訓練出這樣一個師的人……那位師長杜少卿,究竟是何等樣人物!

想到自己和鐵七師之間的事情,想到自己剛剛毀了兩名鐵七師前途不可限量的軍官,許樂的酒意竟有些消退了,眼眸依然明亮,卻眯的更加厲害。

蘭曉龍看出了他地情緒,皺眉問道:“你不知道鐵七師?”

許樂搖了搖頭。

蘭曉龍想到他並不是一名真正的軍人,露出了明悟之色

……

從蘭曉龍地敍述中,許樂知道了鐵七師令人震驚的歷史和格外古怪地現狀。

第三軍區第七機械師,當年聯邦第二次防禦戰時,在西林回明走廊迎來了一場血戰,面對著帝國方面三個整編大隊,該師在460行政星上,獨立完成了不可思議的阻擊任務,為聯邦大部隊地遊動合圍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而第七師卻為之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傷亡慘重,大批減員,基本上可以說把整個師都埋進了那個充滿了血與硝煙的星球之中……

在進行戰後整編時,從師長到連長全部戰死在戰場上的第七師,險些被取消番號。

然而就在此時,聯邦新聞頻道卻播放了一部記錄鐵七師狙擊實況的慘烈錄影。在聯邦內部引了軒然大波,當時已經初顯威力的老兵協會,組織了一場名為憤怒的大遊行,直接將議會山和總統官邸包圍了起來。

在這種壓力下,聯邦軍方不得已撤回了取消第七師番號的命令,轉而大肆宣揚,開始重建,無論是裝備還是人員都按照絕對王牌的地位撥劃,並且授予該機械師“鐵七師”的稱號。 鐵七師的榮光由此遍耀宇宙,直到軍神李匹夫橫空出師,第一軍區十七裝甲師才完全壓倒該師,奠定了聯邦第一師的地位。而曾經無限風光的鐵七師由於某些方面的原因,卻逐漸的消失於聯邦民眾的記憶之中。

“這是為什麼呢?”許樂緊緊握著酒瓶,認真地聽著蘭曉龍的講述,心情隨著這些鐵血歷史波動,對鐵七師這個名字的警惕抵觸,漸漸化為一絲悵然。

“說法很多,大部分與5460戰役的評價有關,軍方有很多大佬對於該次戰役的過程一直存疑,後來迫於公眾輿論壓力重建該師,但卻不想再去理會……似乎這是咱們的一個傷疤。”

蘭曉龍幽幽說道:“那些大佬早就死了,歷史的真相無人知道。然而就在鐵七師在S3養老駐守幾十年,寂寞的快只剩下鐵七師這個招牌時,從一院畢業的杜少卿來到了這個被人遺忘的角落……”

鐵七師的故事,再一次開始。
wuchu 發表於 2010-7-2 15:47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二十六章 鐵七師的故事(下)

    少卿今年三十七歲。此人從第一軍事學院畢業之后~直接征召,調往第三軍區,自己要求進入了第七機械師,出任該師**營營長。

    S3一直處於首都星圈的側方地帶,偏居一隅,享受聯邦財富,遠離紛飛戰火和政治斗爭,民風純樸而好安逸,基本上漸漸成為被聯邦民眾忽視的星系。

    駐守在S3行政星球達西州首府的第七師,因為被軍方上層不喜的緣故,更是自然而然地不止被忽視,甚至快要被人們遺忘。

    然而就在杜少卿正式進入第七機械師之后一年,在聯邦第三軍區組織的一場例行軍演之中,本來已經沉寂許久的第七師,卻驟然間大放光彩!

    在一個多月的綜合軍事演習中,第七師給了第三軍區司令部極大的驚奇,機動戰力考核、快速反應能力、自動化數位作戰能力……一共十七項考核指標,第七師竟然奪取了其中十五個指標的第一名,毫無爭議地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而當時代表第七機械師參加綜合軍演的部隊,正是杜少卿率領的**營。

    ……

    ……

    經此一役,第七師如同被人洗去了身上的灰塵,憑籍嚴明的紀律、令人生畏的艱苦訓練和各級指揮官人品爆發般的進階,變成了一具令人生畏的鋼鐵戰斗機器。在此后的連續三次軍演中,第七師輕松沉默地獲得了連續勝利,震驚了整個第三軍區,甚至就連國防部方面都表達了關切。

    再之后,第七師開始代表第三軍區參加聯邦的大型軍事演習,無論是跨星系支援登陸作戰,還是縱深打擊作戰,第七機械師都展現了自己無比強悍的作戰能力,將兄弟部隊們摧枯拉朽一般擊潰。

    除了這些大型軍演之外。第七機械師選送地軍人。參加聯邦里地小型拉練。軍營大比武。反恐演習。也永遠會冷漠地獲得勝利。

    從杜少卿來到第七機械師開始。該師參加地任何一次聯邦軍方考核。都會毫無爭議地獲得第一。一次第二都沒有得過!

    聯邦軍方強軍如林。在如此多次地演習考核之中。獲得一次第一並不難。但如果次次都拿第一。只能說明這個師平時地訓練水平和指揮官地指揮能力。優秀到了極點。

    在演習中。鐵七師展現出來了無比嚴明地軍事紀律。無比強大地實戰能力。聯邦軍方震驚地看著第七機械師展露光彩。一步一步地靠近鐵七師這個名字。而其余地部隊。則是警惕不安又敬佩無比地看著這一幕。

    連續三十七次大小軍演考核地第一名。將鐵七師地名字牢牢地刻在了聯邦軍方地榮譽冊上。以后不知道有沒有部隊能夠做到這一步。但在過往地數萬年曆史中。從來沒有一支部隊能夠像鐵七師這般橫掃八年!

    在聯邦軍方並沒有太高地位地第三軍區。再也顧不得當初5460戰役疑案重重。也顧不得軍方大佬們對這個師地惡劣印象。憑籍著鐵七師地戰績。三軍區毫不猶豫地將第七機械師視做了自己地王牌。無論是裝備還是榮譽拼命送上。

    就在這些不停演習比武的過程之中,第七機械師真正地擁有了鐵七師的美譽,而杜少卿也從營長變成了團長,一步步迅捷昇級,最后在三十三歲地時候,成為了聯邦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師長,甚至破了當年李匹夫的紀錄!

    沒有人對此有任何義。

    雖然鐵七師直至今日也沒有在西林前線展露過自己鋒利的獠牙,獲得過真正的戰功。

    但曾經與該師在演習中碰過頭的各軍區王牌部隊,一旦提起鐵七師,便會想到山野間、礦星上那個凝若一拳,散如狂風,呼嘯而來,森嚴莊穆中夾著冷酷鋼鐵意志地鐵血部隊!

    這些王牌部隊在多次演習中,實在是被鐵七師搭計程車有些膽寒,他們絕對相信,像鐵七師這樣的部隊若拉到前線,立下屬於自己不世戰功輕而易舉,而親自一手錘練出這種部隊的杜少卿……當然有資格,也只有他才有資格成為這種部隊的長官。

    ……

    ……

    許樂端著空酒杯若有所思地瞇著眼睛,想到杜少卿能將一只被軍方刻意放棄雪藏地隊伍,重新變成一只紀律嚴明,軍事素質恐怖的鐵血部隊,帶領這支部隊硬生生地打下如此生猛的戰績,實在不是一般人物,真可談得上是驚才絕艷,毅力過人,或者就干脆像李匹夫那樣,是一個不世出地絕世軍事天才,如果被這種人記住了,實在不是一個很好的消息。

    蘭曉龍講述這些故事時,酒桌旁圍坐了幾個人,第七小組地那些戰斗人員,並沒有向許樂敬酒,卻端著自己的飯盒來到了桌上,這似乎表明了某種態度。

    熊臨泉皺著眉頭看著許樂,忽然開口說道:“我知道鐵七師,很生猛,但杜少卿也不過是個人,想成為第二個軍神?也不看看帝國方

    答應,他要真有能耐,就該主動請命去西林打幾場

    這一年地時間,第七小組的老人們從白玉蘭那里聽到了很多關於許樂的事跡,對於這些事情他們本有些難以置信,然而這些日子在作訓基地里親眼見到,對他們的心神造成了某種沖擊。他們很清楚,在今后的歲月里,許樂將會一直是第七小組的主管,他們便是許樂的人,雖然現在對許樂依然談不上多麼親近,但此時看著他為鐵七師煩惱,下意識里嘲諷了對方幾句,畢竟在外人面前,他們和許樂始終是站在一方的。

    鐵七師這些年在軍方內部光彩奪目,氣勢逼人,是由一系列的成績所鑄成,然而在聯邦中卻聲名不響,正是因為鐵七師最大的問題,他們一直沒有上過西林前線,所以熊臨泉這句話,等若是直接問到了鐵七師的要害部位。

    聯邦軍人首重榮譽,遠處一直在沉默進餐的五名鐵七師軍官,聽到了熊臨泉的這句話,冰冷如同一個模子鑄成的面孔上閃過一絲怒意。

    一名軍官霍然起身,向許樂桌子這邊憤怒斥道:“我師血書請戰一百零三次,誰敢說我師不敢戰?”

    聽到擲地有聲的這句話,許樂桌上數人同時沉默,熊臨泉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反唇相譏,畢竟這涉及到一支部隊最重要的名譽問題。反而是蘭曉龍微笑著說道:“杜師長帶出來的兵,難道都像你們被抬走地兩名同僚那般?如此看來,杜師長也不過如此。

    ”

    那名站起來替鐵七師辯論的軍官一臉冰霜,寒聲說道:“少卿師長,首大附中第一名畢業,又以第一名考入第一軍事學院,再以第一名從第一軍事學院畢業……聯邦三一協會成員,聯邦最年輕的師長,若這也是不過如此,不知誰能拿出來相提一二?”

    這名軍官說話地聲音很冷漠,卻又夾著一股狂熱的情緒,冷漠是針以許樂一桌,狂熱卻展現了鐵七師官兵對那位師長地崇拜敬畏之情。

    聯邦最好的中學就是首都大學附中,最難考的院校便是第一軍事學院,聯邦逾百億公民基數,這兩個最附盛名的學校不知道集中了多少天才人物和精英,先前這名軍官復述杜少卿的履曆,那位杜師長竟是連續考了三次第一!

    如果按照電影里描寫的浩劫前樸素時代的生活,這般優秀的成績便等若是考取了三元及第,異常難得,三一協會地來曆也正是如此,直至今日,聯邦三一協會的會員也不過廖廖十余人而已,而且大部分都已經是老頭子了。

    難怪這名軍官談及自家師長時,身板挺的筆直,一臉驕傲無雙。

    聽到這段話,許樂一桌人盡皆駭然沉默,心想杜少卿此人的履曆真是精彩到一塌糊塗,便是蘭曉龍唇角也不過泛起一絲冷笑,也便住口不語,因為對於這個無從挑剔的師長,他實在是找不到攻擊對方的漏洞。

    許樂心頭也感震驚,但令他吃驚地是鐵七師的軍官,對於他們師長狂熱的敬畏崇拜,以他的一些粗顯認知,總覺得軍隊里出現這種狀況並不是什麼好事。

    鐵七師軍官的目光冷若寒霜,這等快要結冰地平靜卻代表著他們的驕傲榮光,雖沒有流露出輕蔑不屑,但卻讓站在他們對面的人,都感覺到一股壓力與不快。

    許樂今晚喝了不少酒,情緒也有些亢奮,感受著鐵七師軍官地冷漠不屑,搖了搖頭說道:“有資格進三一協會的家伙,我恰好認識兩個。其中一個現在在當祕書,另外一個人……在蹲監獄。”

    他笑了笑,抬起頭來望著那名軍官說道:“所以這並不能說明什麼,我想你們杜師長一定也不願意,你們天天把他小時候地事情掛在嘴邊。”

    那名軍官表情微僵,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許樂認真說道:“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打聽打聽,我說地是不是假話。”

    他說的兩個人正是莫愁后山的沈離大祕書和施清海,一位是邰家的具體主事人,一位是曾經操控過總統大選,刺殺過麥德林的生猛牛人,說起來倒也不辱沒那位杜少卿師長的身份,然而他只說一個是祕書,一個在坐牢,這讓鐵七師的人聽了,自然心情異常憤怒……

    鐵七師五名軍官卻發現許教官並不像是在說假話,沉默片刻后敬了一個軍禮,便離開了尤自熱鬧的食堂。

    許樂看著那五名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軍官,不禁皺了皺眉頭。蘭曉龍此時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許樂怔了怔才明白他問的是沈祕書和施公子的事情,笑著答道:“當然是真的,我很少說假話。”

    頓了頓后,他認真問道:“鐵七師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一直沒有上前線?這是我很好奇的問題。”
wuchu 發表於 2010-7-2 15:47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二十七章 如此人物

    說法很多。有人說是鐵七師表現出來的戰斗力太強十年間,聯邦與帝國間的局勢比較平靜,往西林輪戰,如果也要動用第三軍區的王牌師,未免顯得太過看重帝國人。”

    此時夜已漸深,初秋微風漸起,吹在許樂滾燙的臉頰上,讓他清醒了一些。

    在食堂里飲至狂醉,蘭曉龍和周玉把他強行架了出來,此時正向教官公寓走去。

    蘭曉龍聳了聳肩,這個習慣動作卻讓許樂險些吐了出來,只聽著這位8384隊的少校嘲諷說道:“王牌師?軍神大人當年定下的西林輪戰方略,為的就是在相對平靜的環境下,保持軍隊的戰斗力。四大軍區的王牌師,鐵軍,誰不嗷嗷叫著往西林那邊沖?怎麼沒見國防部把他們當成最后的匕首留著?”

    “我不同意你的說法。鐵七師確實在各次軍演中表現的太強悍,我在學校的時候,教官們曾經討論過這個問題,聯邦是覺得好鋼要用在戰艦撞角上,像鐵七師這種鐵血部隊,一直強行壓著他們的驕傲與火氣,不讓他們出動,就是為了將來讓他們充當遠征帝國的沖鋒部隊。”

    周玉說道,他畢業於第一軍事學院,那些教授講師的討論有幾分道理。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其實雖然我瞧鐵七師相當不順眼,但也必須承認他們的戰斗力。”蘭曉龍神情略有些寂廖說道:“聯邦不讓他們去西林輪戰,究竟是怎樣考慮的,我們都不清楚。”

    許樂打了個酒嗝,懶怠的不想說話,聽著傳進耳朵里的話語,卻不禁有些好奇,從作訓基地軍官們的態度看來,聯邦軍人對於鐵七師是敬且遠之,佩服和難以適應的情緒糾纏不清,卻極少有人像蘭曉龍和熊臨泉先前那般,直截了當地表示不滿。

    蘭曉龍話鋒一轉,嘲諷之意十足說道:“關於我們討論地問題,一直有個小道消息在流傳,為什麼聯邦不肯讓鐵七師去西林……”

    “什麼小道消息?”

    “西林軍區鐘司令這位大爺……”蘭曉龍神祕兮兮地笑了笑。說道:“和杜少卿曾經是一院地同學。但聽說鐘大爺無比厭惡此人。直接向國防部發了飆。堅決不讓鐵七師去西林輪戰。”

    初聞此訊地許樂和周玉不由大愕。心想聯邦一方雄將。怎麼可能因為一些個人喜惡地情緒。便直接抗拒國防部地軍令?但沉默著轉念一想。似乎也只有這種看上去不可信地小道消息。才能解釋杜少卿驚艷十余年。卻找不到任何機會踏足西林一步。

    西林鐘家是聯邦七大家中唯一掌握軍權地世家。當今家主正是小西瓜地父親。西林軍區地鐘司令。整個聯邦之中有四大軍校。四大軍區。然而人們提到西林那邊地第四軍事學院和第四軍區。卻已經習慣稱其為西林軍區和西林軍校……

    鐘司令掌握西林大區地軍事大權。鐘家又暗中控制著西林大區地政治經濟。如果不是憲章地光輝遍布宇宙。這位如同割據了宇宙一角地大人物。完全就像是一位軍閥。大概也只有這種雄霸一方地土皇帝。才能悍然地將杜少卿排斥在西林之外。一排便是這麼多年。

    “鐘司令發了飆。總統也沒辦法。國防部更沒有什麼輒。杜少卿這輩子最大地無奈大概便是此處。”蘭曉龍微諷說道:“不過杜少卿也算是個執拗之人。本來按他地治軍之能與指揮謀略。怎麼可能今年才昇少將?第三軍區這幾年一直想昇他地職。把他調到司令部。甚至參謀長聯席會議都有意把他調進首都。好好培養……但此人堅決不允。就是要窩在鐵七師師長地位置上。”

    醉意十足地許樂昏噩不清地聽著這些話。記住了一些。也忘了一些。只覺酒意上腦。便昏睡了過去。

    盡性一醉,又入黑甜夢鄉,在夢中他看見了很多東西,施清海被關了一輩子,出獄的時候早已頭發銀白,卻還在和看守自己的女軍官打情罵俏。李維那個家伙拿著一把砍刀,滿臉驚恐地看著兩邊的人群,人群兩側一邊是平靜無波的邰夫人,另一邊卻是那位頗為親切的鐘夫人,他似乎不知道該往邊走……

    許樂還夢見了一頭紫發,一副黑色地鏡框,某位少女天才胸前的陣陣波濤,夢中還有一個很隱約的秀麗容顏,卻始終記不起來是誰。

    他還夢見一位穿著黑色禮服的老管家。在狐狸堡壘的黑牢歲月中,他經常看見這位老管家,雖然在夢中都能清醒地認出對方是某位偉大存在地化身,可是他已然無所畏懼,笑瞇瞇地湊了過去。

    然而這個老東西今天卻有些反常,一臉嚴肅地令人心悸,似乎下一刻便會變成無數量的白光,將許樂地身軀包裹其中,像某些單細胞生物一般緩慢吞噬,讓他一

    頭渣也留不下來。

    許樂在夢中很驚恐,因為他知道自己能夠抗拒對方的手段不多,可他強掩驚恐,強顏歡笑,伸出不存在地雙手去摸老管家滿是皺紋的臉龐。

    這一刻,老管家冰霜一樣地臉終於消失了,變的像個調皮的孩子,用那雙充滿智慧,卻絕對冷靜的雙眼,向許樂展示一下老辣的狡黠是什麼味道。

    最后老管家的臉變成了一張白紙,如雪山一般的白,身上卻穿著一件少將軍服,身形挺直如山中雪松,透著刺骨的寒意。

    ……

    ……

    許樂醒來,靜靜看著窗外的天光,不清楚這個夢是吉是凶,不知道憲章局地下的中央電腦,是不是永遠都會像現在這般默默地看著自己。但他清楚,最后出現的那名軍官代表著什麼,那代表著他最近將要遇到的大麻煩,那位叫做杜少卿的師長。

    但他無所畏懼,在經曆了這麼多磨難風波之后,聯邦里再杰出的人物,大概都很難再擾亂他的心境。

    洗漱之后,他又開始給聯邦政府的有關部門打電話,給鄒郁和那位鐘夫人打電話,人在作訓基地之中,心里擔憂著兩位朋友,除了打電話,他似乎也做不了什麼。

    就在電話的電波流轉之中,時間快速地過去,轉眼間就到了作訓基地畢業典禮的那一天。

    聯邦政府極為重視此次軍官受訓,為了考核成果,專門安排了一次臨時的軍演,調來了三個全機械化師,交給了面臨畢業的軍官學員,讓他們全方面地展示自己的戰斗能力。

    這一天,后方莽莽群山青翠之中夾著點點初黃,以秋意迎接著了無數遠道而來的大人物和聯邦軍人。

    各式軍用飛船、飛機轟鳴而至,在密密麻麻的戰斗直昇機群的陪伴下,降落在專用的機場之上,一時間軍旗飄揚,軍歌嘹亮,腳步聲陣陣。

    國防部直屬部門和各大軍區前來觀禮的軍事主官不計其數。許樂與第七小組成員們站在主席台側方的樹蔭里,看著台上的那些高級軍官,竟赫然看到了一位中將和幾位少將。

    演習正式開始,主席台的光屏,在憲章局的幫助下,精確至極地顯示著群山原野之間的演習勢態。

    此次軍演更多的意義是展示訓練成果,所以聯邦軍方上層倒也並不緊張,甚至還趁著演習各方推進至指定區域的時間,接見了此次參與培訓的各位教官。

    許樂自然也在被接見之列。

    令第七小組和其余教官們無比震驚的是,主席台上那位中將,也正是第一軍區易副司令親自接見許樂時,竟表現的無比親切,連帶著他身后那幾名少將也都是溫言勉勵,情真意切。

    許樂自己心知肚明原因,自然能夠謹守本心,一絲驕意都未曾露出,事實上他也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令他警惕的是,除了易中將之外,其余的高級將領望著自己的眼神里除了欣賞,還有一絲極復雜的怪異情緒。

    軍神大人破天荒地離開費城,就是為了進入傾城軍事監獄看這個年輕人。這件事情在聯邦軍方上層已經不是什麼祕密,主席台上的將領們都很清楚這一點。他們知道許樂是有大靠山之人,卻也知道他與鐵七師之間有些麻煩。

    他們都很好奇,畢業典禮之上,許樂和那位冷若千古寒冰,目中全無余子的杜少卿杜師長一朝碰面,會發生什麼樣的狀況。

    許樂領受了教官都有的嘉獎令,退回了林蔭之下的隊伍之中。

    蘭曉龍一直站在他的身后,輕聲說道:“杜少卿來了,只是他向來不喜歡拋頭露面,今天主要是來接他自己的兵,我呆會兒認出來了就告訴你。”

    許樂搖了搖頭,將雙手負在身后,安靜地看著光屏上的演習動態,微笑的面容顯得極為平靜,內心卻開始警惕起來,因為他感受到了一雙沒有什麼情緒的目光,正在看著自己。

    主席台后方,有一名少將緩緩收回目光,冷漠負手而立,筆挺的軍服肩上金星閃耀。

    此人戴著一雙黑色的皮手套,軍靴擦的锃亮,身姿挺拔至極,站立的姿式不曾偏移一寸,細節上無可挑剔。

    然而無論是肩章上的將星,還是手套與軍靴锃亮的反光,都遮不住此人本身的光彩。

    這位中年將軍眉若甫出鞘之利劍,卻被軍帽標準的陰影微掩,渾身透著股堅忍平靜之意,不似冰山,只似冰山上一株雪松,在這喧鬧校場之上,大有脫塵之意。

    如此人物,自然是杜少卿。
wuchu 發表於 2010-7-2 15:48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二十八章 畢業日(上)

    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師長,被軍方內部寄予了無限期名將杜少卿,就這樣一絲不芶地站在主席台不起眼的角落里,卻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的目光。

    自古以來,但凡名將必然都是在沙場上浴血奮戰出來的,沒有如山般的白骨,如煙花般的死亡光線,沒有實實在在的戰功,誰能稱為名將?

    然而杜少卿成功地推翻了這個規律。

    時勢造化弄人,十年間他與他的鐵七師一步未曾踏足西林前線,但在無數次的軍演之中,杜少卿與他的鐵七師完美地展現了強悍的作戰能力與指揮智慧,淋漓盡致地展現了獨特而凶狠的特質。

    聯邦軍方和各大軍事學院的戰略顧問們,卻對他的軍事指揮理論推崇備至,公認他是軍神李匹夫之后,軍方將領中能將宏觀戰略意圖與具體戰術推演完美結合的第一人。

    從軍以來從未失敗,指揮藝術已經被寫入一院內部教材的杜少卿,當然稱得上一代名將。只可惜眼下名將的稱謂上還有一個最大的缺憾,那就是沒有機會染上帝國人的鮮血、西林的塵土。

    這肯定是杜少卿此生最大的遺憾,也是他的奮斗目標,不過留給他的時間還長,如果聯邦與帝國間的大戰再次爆發,鐵七師總有一天是要上前線的。

    但他現在還是只能頂著軍事天才的帽子,披著名將的外衣,略顯落寞和憤怒地留在首都星圈,參加這些沒太大意義的軍事演習,畢業典禮。那一身筆挺軍裝與亮軍靴所散發出來地寒意,大概也是這位師長內心情緒的真實寫照吧?

    ……

    ……

    用余光掃了一眼主席台上地杜少卿。許樂地眼睛快速地眨動了一下。如此風華絕代人物。卻像一頭被關在實驗室里地老虎般。無法入山林呼嘯奔跑。長久郁積之下。只怕會更加危險。

    此時蘭曉龍也看到了台上地杜少卿。額角青筋一現即隱。用冷淡地語氣說道:“知道這位軍事天才為什麼不願意昇職去三軍區。也不願意去國防部嗎?那是因為他想當著師長。帶著鐵七師去西林。甚至是去帝國。打下讓人無話可說地戰功出來。不然人人都拍他馬屁。說他是一代名將。他自己臉皮都會發燒。”

    “將軍最好地歸宿。應該是在解體燃燒地戰艦上。”許樂望著台上那個如雪松般地少將。若有所思。緩緩說了一句聯邦諺語:“他有這種執著地想法。倒也不稀奇。”

    “那是因為軍神當年是從咱們師地師長打出來地。這位杜師長從軍伊始。每一步都似乎踏著老師長地步伐在走。亦步亦趨。將那種模樣學了個十足。”蘭曉龍冷冷嘲諷說道:“其實很多人早就看了出來。杜少卿就是想當第二個聯邦軍神。”

    不想當將軍地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當軍神地將軍。想來也不會有太大前途。這些天聽了太多關於鐵七師地事跡。許樂清楚杜少卿此人驚才絕艷。而且心志堅毅冷厲。如果不是被西林鐘家那位大人物生生壓了這幾年。只怕早就已經立下昭卓軍功。追趕費城那位老爺子。也不見得是癡人說夢。

    蘭曉龍沉默片刻。忽然帶著一絲感傷說道:“我入伍就在十七師。當年老師長封存大元帥軍服。十七師接受軍令轉為地面常規部隊。調到港都警備區。番號改成8384……改番號之前。聯邦進行了一次聯合軍演。其實不過是為了給咱們十七師送別罷了。軍演之中。各兄弟部隊都很給面子。而且當時咱們師本身就充滿了感傷地情緒。也沒有怎麼用力……唯獨三軍區地鐵七師。一看到我們師。就像是吃了春藥一樣。沉著張臉。像厲鬼一樣死追著我們……”

    “最后呢?”許樂第一次知道這件往事,轉過頭詫異地問道。

    “我們師輸了。”蘭曉龍微微低頭,用沉重的語氣說道:“十七機械師一直都是聯邦第一師,是老爺子親手打造出來的不敗雄師,就算在帝國疆土內,也未嘗敗過,更何況是區區軍演。然而……就在撤銷番號前的最后一次軍演中,我們卻敗了,敗給了三軍區的鐵七師。”

    “當時杜少卿還不是鐵七師地師長,是他們師負責戰術推演的軍事主官。”

    蘭曉龍抬起頭來,用厭惡地眼神盯著遠處的杜少卿和那些鐵七師地軍官,寒冷說道:“為了成就自己的名聲,趁著我們師人心不穩之跡,硬生生在十七師地告別儀式上贏了我們一把,而且我們轉成警備區之后,再也沒有辦法贏回來,這位杜師長……還真是無恥到了極點。”

    許樂久久沉默不語,軍方各個部隊之間的競爭本來就極為鐵血殘酷,如果說那次軍演本身就有替十七師送別,為軍神李匹夫榮休舉行的儀式涵義,杜少卿和他的鐵七師,居然悍然取得了勝利,一方面說明了鐵七師的戰斗能力,另一方面也說明這位杜師長對於勝利的渴望,強烈到了何等恐怖的境地。

    能夠親手擊敗軍神李匹夫一手帶出來的十七機械師,大概是杜少卿最盼望的事情吧。

    “雖然我們師現在有點兒

    這件事情,沒有人會忘記。”蘭曉龍冷冷看著台將,說道:“總有一天,我們要把這場子找回來,替老師長出口惡氣。”

    許樂此時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蘭曉龍一直對鐵七師和杜少卿師長,表現出來極有針對性的厭惡,而不像別的聯邦軍官那樣敬畏疏離之余,難掩佩服之色。

    “鐵七師勝了十七師,卻不知道這位師長大人,有沒有可能追上費城那位老爺子。”他瞇著眼睛往台上望去,看著杜少卿挺拔的身姿,在心里默然想道。

    就在二人悄悄議論同時,代號為“畢業日”的軍演也進入了火熱的階段,巨型光幕上那些代表著不同部隊的色塊,以一種漸進的方式逐漸蔓延在荒山之中,這次軍演的模擬環境是西林邊陲某被占據的小型行政星球,而扮演帝**隊的……則是遠自第三軍區開撥而來的鐵七師某部!

    許樂瞇著眼睛看著光屏上的態勢圖與即時回饋地兵力數值波動,很自然地想起那些相處數月地軍官們。

    今天這些軍官按組隨機分配,組成一個戰場指揮本部,率領著自己的部隊執行軍演的既定任務。他們本來就是軍方的優秀人才,又接受了此次綜合培訓,無論是指揮還是率部攻擊時的戰術魄力都沒有任何問題,但一想到他們地對手是鐵七師,許樂便有些擔心,畢竟他也是教官之一,很希望他們能交出一份漂亮的答卷出來。

    然而軍演地勢態卻並不像他所希望的那般發展。許樂不是職業軍官,沒有接受過相關的教育,但從光幕上所回饋回來的資料,以及聯邦將軍們冷凝如霜的臉色,便知道由畢業軍官們率領的部隊,此時地境況並不占優。

    由精密衛星拍攝的山中畫面,經過資料復原后出現在光幕上。許樂瞇著眼睛看著光幕上穿著深色數碼迷彩衣地軍人,深深為對方身上所流露出來的冷厲氣質所震驚,那些隱藏在山中工事里地軍人,無論是駕控著M5甲的機動營,還是藏在半林之中地低空攻擊部隊,無論是兵力部署轉移,還是攻擊之時,都顯得格外精準,多達數千人的部隊,在光幕上呈現出來,竟像是一個人般,準確無誤、完美地執行著每一道命令……

    這就是鐵七師的實力嗎?最令許樂感到震驚的是,這支鐵血部隊如同一人,而它的大腦,此時卻並不是在指揮部中,而是如同一個看客般冷漠地看著光幕,並沒有發出任何指令。

    他下意識里望向主席台,台上將領們臉色沉默冷淡,與之相比,從來都是一臉冰霜的杜少卿師長反而顯得神情有些尋常。

    師長不在,鐵七師還能展現出如此驚人的戰斗力,這平日里的訓練與戰術推演要做到何等樣瘋狂細致的地步?

    便在此時,許樂注意到有一名軍官走上了主席台,來到杜少卿的身后輕聲說了幾句什麼,杜少卿一臉冷漠地微微頜首。那名中校軍官微微一笑,取出一副墨鏡恭敬地遞了過去。

    看著杜少卿在陽光下戴上墨鏡,更是平添一份冷酷之意,許樂的眉頭皺的極緊,難道那名中校是杜少卿的侍衛官?

    許樂知道國防部長的侍衛官也不過是位校官,杜少卿不過是一位師長,居然敢用一名中校當侍衛官……

    “太囂張了。”他微瞇眼睛喃喃自語道,卻明白聯邦軍方因為西林鐘司令發飆,強行壓著鐵七師獲取軍功,對杜少卿和鐵七師心中有愧,自不會去理會這些細節。

    主席台上的杜少卿緩緩取下手套,放在左手之中,右手扶了下墨鏡的下梁,面容上的曲線仿佛被刀刻出來的一般,依然站立的筆直,職業軍人的氣度風範一展無遺。

    “小爺我在作訓基地里扮酷裝X~兩個多月,本以為已經得到其中真,今日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水平還差的遠啊。”

    看著杜少卿這位職業軍官的典範,許樂不禁生出無限感慨,卻又毫無來由,毫無道理的生出了一絲不舒服的感覺,卻不知道這種感覺來自何處。

    便在此時主席台上傳來了一陣急劇的議論聲。

    光幕之上軍演雙方已經在東線發生了接觸,戰斗一觸即發,那些代表著軍力的色塊開始不斷分解崩潰,尤其是側方丘形地貌處,雙方都將特種機甲營放在此處,沉重的合金機甲碾壓著青黃林地,猛烈地沖撞到一起,戰況極為激烈!
wuchu 發表於 2010-7-3 10:52
本帖最後由 wuchu 於 2010-7-3 10:55 編輯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第三十章兩師相對

    場依然安靜無聲。只是有些軍官的臉微微漲紅。眼眸一絲掙扎。他們感受到了強烈的羞辱感與不解的憤怒。但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因為這是在軍營之中。說出這句話的是一位少將師長。正在毫不客氣訓斥他們的。是杜少卿。

    這位軍方少壯派名的面部線條十分清晰。就像他指揮鐵七師時的戰術那般清晰。透過墨鏡的鏡片。隱隱能夠看極深的眼窩。就像他帶的部隊嚴明軍紀一般深沉而不容觸犯。

    鐵七師官兵驕傲冷。杜少卿身為師長更是把這氣質發揮到極點。配上他這一身筆挺的將軍制服。令人印象深刻的容貌身姿。格外有一種鐵血魅力。

    聯邦軍方沒有人敢否認這種魅力。在正式場合中。從來沒有人看到杜少卿笑過。只有最冷無情。待人待己嚴苛到了極點的人物。才能一手打磨出來像鐵七師這種部隊。但很多人都知道私底下的杜師長最喜歡做的事情。是在營房露台上拉小提琴。

    軍營是個階層秩序格外森嚴的的方。杜少卿身為少將師長。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這些]級比他低太多的軍官也只有老老實實聽著。即便不服氣。也只有滿臉通紅。將身軀挺的更加筆直。哪里有人敢出聲質疑什麼?

    聯邦政府如今外賞識鐵七師。軍方也倚重杜少卿。今天軍演之後。由他來訓話就已經表明了某傾向。在即將開戰的今天。似杜少卿這種鋒利厲冷的軍刀不可能永的藏在鞘中哪怕西林鐘家那位猛人再行壓制。也快要按不住刀把。

    受訓軍官們時所表現出來的嚴明律和沉默。並沒有能夠讓杜少卿臉上的冰雪稍為融化一。他鋒利的目光透過墨鏡的鏡片。緩緩的掃視了一周冷聲說道︰像這種設定好的軍演。無論勝負。對我聯邦軍人而言。都沒有任何意義。”

    一句話便將邦軍方組織的畢業日軍演說的狗,不如大概也只有這位集萬千目光于一身的少將師長。才敢說出這種話。只不過他這句話卻也將鐵七師這些最令人敬畏的資本一筆抹了。人聽在耳朵里根本無法出言反對|麼。

    少卿靜靜的看著面前的軍官們。只有他自己清楚。這是他的心里話。軍人的舞台只可能是真正的戰場。他所率領的鐵七師就算在一百年之中能夠永遠保持軍演勝利。可是又有什麼意義?一日不能踏足西林。擊潰帝**隊建立下真正的世功勛他這個將就只是紙面上的名將。就連西林那個鐘的猛虎都壓不過去更遑論去追趕費城湖畔那位老人?

    到這點。杜少卿的表情顯的更寒冷。下頜處的線條異常生硬。冷聲訓斥道︰“聯邦一共才組裝成功二十七台。今次調發了八台給你們。你們居然還打成這副模樣。身為聯邦軍人。難道不覺的慚愧?”

    杜少卿似乎還不滿足。冷的看眾人。平靜說道︰“和第七師打了一場。奪了兩個戰術目標。你們是不是就感覺很滿足?未戰之前。便想著要輸。身為聯邦軍人。難道不覺的羞恥?”

    “就連這兩個|標。也是本座部下放手給你們的。”杜少卿沉聲訓斥道︰“我並不想給你們留什麼面子。我也不在乎軍演指的計劃。沙盤便是沙場。”

    “今天七師沒讓你們輸的太難看。和你們無關。只是想著那些被你們胡亂指揮的普通士兵。為軍官。不願意看到基層的士兵。對聯邦軍方將來的指揮體系完全絕望。”

    “打個假仗。還需要對手刻意留情。身為聯邦軍人。難道你們不覺自己是個廢物。”

    愧羞恥廢物。一句比一句話更加鋒利。越來越重。尤其是最後杜少卿的說法。今軍官指揮的聯合縱隊拿了兩個戰術目標。居然還是鐵七師故意相讓?

    軍官生們清楚在軍演之初。便為己找了很多客觀上的困難。並沒有勇氣去試圖擊敗鐵七師。被杜師長點了出來。再也沒有先前的的意。反而有些羞愧。但聽到最後這段話。他們卻是大為不。這本是自己眾人打出來的戰果。怎又成了鐵七相讓?

    軍官們的站姿挺的更直。眼楮里宛若有火在噴湧。但在森嚴軍紀之下。依然沒有人敢站。“知道憤怒。說明還有廉恥心。不算無可救藥的廢物。雖然你們距離報廢的程度並不遠。”

    杜少卿冷漠的看著眾人。拿著黑色皮手套的雙手負在身後。淡淡說道︰“周玉出列。”

    周玉心頭微驚。從列里往前踏了一步。啪的一聲立正。目視前方。敬了一個軍禮。動作干淨利落至極。他是一位溫潤君子。面對著這位冷漠威嚴的少將師不格外慎小心。務求讓對方挑不出任何細節方面的錯處。

    “上次反恐演習戰推演第二?”杜少卿並沒有走過過。很隨意的看了他一眼。

    “是。將軍。”周面無表情。大聲回答道。

    “戰術推演第二。”杜少卿說道︰“我來問你。你軍機甲營直突寂靜嶺下方時。七師若放棄後備不作支援。以裝甲旅碾過N3道。強攻你的營的。如何應對?”

    一直安靜無聲的場的中間。忽然氣氛為之一變。因為所有軍官包括在外站立的教官等人。都聽出來。這位以戰術推演智謀著稱的杜少卿師長。竟是準備口

    一番軍官生今天的大腦。要以此向眾人證明七師今。給予這些軍官們自信心最沉重的一記打擊。

    周玉卻是絲毫不怯。眼眸里驟然明亮用清晰的聲音回答道︰“教官說過。機甲最擅長突襲斬首。我軍依水脈馳援而下結束戰斗需要耗時三分鐘回援營的需要十二分鐘。四十六分鐘之內。七師裝甲旅無法穿452124域。”

    “為什麼不能?”杜少卿冷冷看著他。

    “因為路不好走。報告將軍。”

    周玉難的的玩了一把俏皮。看來便是溫潤守禮如他對于咄咄逼人的杜少卿也生出了一絲反感。先前聽到他說起教官時。許樂正低頭微笑。聽到這句話。笑容不由更盛了一些。

    杜少卿卻無所動既沒有憤怒。也沒有發笑冷漠問道︰“為什麼不好走?”

    周玉微微一回答道︰“該區域全是山的。裝甲旅不適合在這種的貌快速推進。而且。七師指揮官也應該會考慮這種的形上容易被單兵武裝阻擊。傷損率太大。”

    “打仗不用考傷率。”杜少卿用節奏分明的語冷聲說道︰42124域側方。有一條總裝基的來進行雷達站維修的便道。雖已停用了二十年。但裝甲旅強行通過沒有任何問題。

    ”

    言一出本來安無比的場間頓時響起一陣吸冷氣的聲音。誰能想到杜少卿竟然會知道一條已經停用了二十年的維修便道?只怕連基的後勤主官都無法如此輕淡寫的說出該條便道的位置。

    玉的眼瞳微縮感到了一絲緊張和不可思議。,頭微皺。沉默片刻後說道︰“演習指部提供的的上沒有標明該便道。”

    “你們這些軍官在這座基里呆了八個月。”杜'卿沉聲訓說道︰“七師是三天前才|到的演習命令。七師來自3星系。他們只用了三天時間。便找到了這條報廢的通道。你們卻不知道。難道這也算借口?”

    周玉皺著眉想了許久。確認如果七師的裝甲旅能夠利用這條通道。今天軍演的局勢確實會發生極大逆轉。只是誰想到。鐵七師的人居然比自己這些人更了解軍演區域的的形。

    。戰場的準備工'。果然是最重要的事情。難道今天真的是對方放水。自己指揮的部隊能拿到一個勉強合格的成績?一念及此。周玉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極為認真的說道︰“就算裝甲旅能夠利用這條我們知道的通道。但他們怎麼能發現聯合縱隊的營的所在?我事先已經布置了三重電子干擾-|衛星信號的過濾偽裝也已經完成。”

    他抬起頭來。看著杜少卿冷漠的側臉。說道︰“而裝甲旅的偽裝半徑並不大。在我發現他們之後。回援的機甲。能在他們殺到我面前前。提前與單重步兵配合。將他們打散。”

    “為什麼不能發現的營的?忘記你在一院'的那些東西吧。”杜少卿冷聲說道︰“你那些電子屏障做的像老婆的內衣一樣密密麻麻。不知道是怕冷還是怕春光外露。竟是不知道布了多少層。戰場上有一個最簡單的道理。就和做一樣。最爭執最想保護的東西。就是敵人最脆弱最重要的的方。”

    他露在墨鏡外的臉龐閃過一絲極濃的嘲諷︰“隨便一個民用設備。都可以發現你那片區域的古怪。就算知道你藏著什麼。但總知道那是你的要害。”

    周玉的後背漸漸滲出冷汗。他霍然抬頭反駁道︰“您這是在賭博。拿裝甲旅賭命。如果我是故意用三重電子屏障做偽裝。引裝甲旅入伏。”

    杜少卿極為不悅的揮手截斷他的話。冷聲說道︰“你手里的兵力全部在寂靜嶺東線被牽制。哪里還有多余兵力設伏?就算裝甲旅沒有摸到你的的。但自那處一出。海闊天空。繞到你的後側。與七師主力配合。你認為聯合縱隊今天還能活下個人?”

    “更關鍵的是。”杜少卿淡漠的望著周玉。加重了語氣。壓迫感十足說道︰“你的營的就在那里。軍人在戰場之上。就要敢于賭博。沒有賭性的軍人。注定將一無成。”

    周玉緩緩低下頭。擰緊眉尖思考了很久很久。堅定的抬起頭來說道︰“就算裝甲旅過來。也可以用44鋒陣形緊急後撤。只要能夠拖到機甲營回援這仗。還有打。”

    “10447區域你還有多少力量?七師一部正那里看著。”卿未假思索。冷漠說道。

    周玉思考了一陣。道︰“但10446區域還在,手上。此的最高海拔1245米。您的強攻直升機群並沒有太大的威力。”

    杜少卿面無表情說道︰“你的都在回援的路上。七師的52雖然笨些。但不是一點兒山路都不走。”

    周玉一怔。皺著眉頭思考了很久很久。

    。

    。沒有終端電腦沒光幕展示。圖座標。力部署數值什麼現代化的工具都沒有。聯邦最驚絕艷的師長。和新一代軍官中戰術推演的強者。就僅憑著自己大腦的記憶與對戰場部隊的了解。進行著口頭上的推演作戰

    里越來越安靜。只能聽到這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似乎有金戈鐵馬在空氣之中踫撞。發出或清脆或沉默的撞擊

    藥的爆炸聲隱隱嗅到峭煙的味道。

    只是杜少卿師長說的語氣永遠是冰冷淡漠的。而且做出任何一次部署都不需要時間思周玉卻是思考的時間越來越長。聲音也越來越艱澀。

    聯邦軍方公認杜少乃是戰略智慧與戰術指揮完美統一的第一人。周玉能夠與他口爭此。在場間人眼中。已經非常了不起。但是看著一臉冷酷。戴著墨鏡的那位師。眾人心頭更無比震驚寒冷。心想杜少卿的大腦究竟是什麼做的?

    那幾名跟著杜少卿來的鐵七師中校軍官。卻是一臉平靜。他們看多了自家師長驚世駭欲的軍事智慧。-已習慣了這一。相反。對于與師長進行口頭戰術推到現在的周玉。他們反而生出淡淡欣賞之意。

    當年在西林預備軍校的時候。周玉已經被視作天才。將他那位本來已經極為優秀的兄弟周瑾壓的全無光彩。他被第四軍區送至第一軍事學院。鑽研學習歷史戰例。無比刻苦勤奮。這才有了今天的成績。

    然而令他感到比,抑的是。今他所面對的師杜少卿。竟像是一座雪山般冰冷又不可攀。從此人薄唇里吐出來-一道虛擬命令。都像是一道道制人于死的的絞索。讓他艱于呼吸。冷汗直流。

    更令他感到懼的是。杜少卿的戰術指揮不僅大勢凌厲。在細節上竟也是周密照顧。不留絲毫縫隙。計算精密到了極點。讓人心生挫敗之感。竟漸漸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聯合縱隊必。承認鐵七師今天留了情。

    ”玉沉默很久之後。艱難的承認了失敗。敬了一個軍禮。

    “隊。”杜少卿冷漠說道。藏在墨鏡下的眼眸。閃過了一絲微詫之色。他也沒有想到這一批軍官中。居然還真的有一位人才。只是霎那間。他便動了將周玉調到第七師的念頭。

    他冷冷看了已經歸隊的玉一眼。忽然想到這名年輕軍官好像是家的人。

    少卿師長一冷酷持。但卻是一個有大野心大企圖之人。一名成功的將領需要無數優秀的部屬。毫無疑問周玉就擁有這種潛力。他自認是能容人之人。也相鐵七師這座熔爐一定能夠吸引真正的優秀職業軍人。

    正是基于這種與生俱來的從容自信。所以他明明想到周玉的背景。也只是微微一怔。將此人收入鐵七師的願望卻沒有絲毫猶疑。

    容人也只是容願容之人。對于不願容之一。杜少卿師長向來像寒冬一樣冷酷。那雙如刀般鋒利的目光。透過墨鏡掃了|許樂一眼。轉即斂去。

    “知道自己是個廢物。那就還有改造的余的。”杜少卿望著那些表情難看至極的軍官學。冷漠說道

    便在全場死寂。準備迎接杜師長再一次狂風暴雨般的訓斥時。場間忽然想起了一個非常不合時宜的聲音。

    “花了這麼氣。才贏了一個剛學校畢業的廢物。實在是沒有任何意義。”

    此言一出。四周俱一股令人寒而栗的危險感覺油然而生。軍營里軍階秩序森嚴。一位少將師長訓話時。哪里允許下級隨便插嘴?先前軍官學員們被訓的狗血淋頭滿臉通紅卻也能將胸膛挺的更高。此時竟有人橫空世。說了這麼一句話。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而且這句話很明顯是針對杜少卿和他的第七師。先前杜師長說過聯邦軍演沒有任何意義于是此人便說杜少卿贏了周玉也不過是紙上談兵。更令人驚懼的是。此人話語里隱藏的意思。杜師長冷厲痛斥這幫軍官學員為廢物那你這辛苦才贏一個廢物。又算是什麼東西呢?

    。

    。

    這句話不是許樂說

    軍營是一個充滿是鐵血粗礪味道的的方。上級訓話都是大嗓門。比杜少卿罵的更難聽的人多了什麼污言穢語都有。話許樂當教官的時候。在課堂上也沒少罵廢物之類的話。但人就是這麼奇怪。許樂總把這些軍官學員看成自己教出來的。自己罵的。聽著杜少卿冷酷無比的訓斥。他的心里卻格外不舒服。

    然而他知道自己和鐵七師之間的問題尤其是感受到杜少卿先前兩次用寒冷目光掃過自雖想護子。但在軍階差之下卻也法出面。只好沉默。

    但站在他身後的蘭曉龍少校。卻沒有能夠忍住心的那抹不忿與嘲諷。

    他微帶嘲諷的聲音剛剛響起之後。整個場間頓時入比先前更加絕對的死寂之中。站在隊列左側的三名鐵七師軍官。則是霍然轉身。向著聲音響處望了過去。

    這三名校官一直沉默不語。軍姿標準不二。站了麼長的時間。竟是連眉毛都沒有顫一下。看上去就像是三個冰雕的雕像般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此時。這三名軍官卻像是忽然醒過來猛虎。如刀鋒般的三雙目光。同時盯住了蘭曉龍的臉。

    杜少卿墨鏡邊如劍般的眉毛微微一挑。緩緩轉頭。也望了過去。

    軍營里哪里會允許等以下的事情發生。蘭曉龍久駐的方。在警備834隊呆著。一直熬到了少校。卻也多少帶了些不三不四的漫氣息。就像許樂和許樂身後那些第七戰斗小組的成員一般。就算被那三名鐵七師軍官用憤怒的目光盯著。蘭曉龍依然是一臉無謂。眉毛還挑了挑。可是當杜少卿師

    過頭來。他不禁感到心中一寒。有些不明所以。明明長戴著墨鏡。為什麼自己卻覺的他的陰沉目光快要扎進自己的心髒里?

    鐵七師三名軍官中一人。正是先前令許樂驚嘆杜少卿囂張的侍衛官西門瑾。以中校的階'甘情願的當杜少卿的侍官。自然是忠誠無比。

    西門瑾大步走到蘭曉龍的身前。一臉陰沉。似要滴下雨來。湊到他的面前幾公分距離。披蓋臉的大聲訓斥道︰“你是哪個部隊的。懂不懂規矩。長官訓話的時|。誰允許你隨便插話。軍隊條例學到哪里去了?報上你的名字。”

    蘭曉龍的耳朵快要震聾了。感受著噴到自己臉上的唾沫星子。有些不豫。卻又被對方凶猛咆哮里挾著的憤怒壓了回去。他看著近在咫尺那張陰沉的臉。相信如果杜少卿此時要斃了自己。這名侍衛官一定會毫不猶|的掏出槍來把自己給斃了。

    為了維護軍隊紀律。像蘭曉龍這樣的行為。杜少卿師長自然不會槍斃他但絕對能夠讓他吃無數苦頭。甚至蹲上半個月的黑房。然而蘭曉龍並不後悔這一點。身為十七機械師的一員。能夠當面嘲諷杜少卿。這是何等樣幸福的事情'而且他的性情雖然散漫。卻也有聯邦軍人堅忍的那一面。漠然的望著西門瑾。一言不發。就等著稍後被處罰。

    便在此時。他的後微動。卻被某人拉到了身後。他愕然望去。才發現是許樂把自己護在身前。就像是。一只老母雞護著自己的孩子那般。

    “他是蘭曉龍'校。白水公司第七戰斗小組成員。”許樂望著面前的侍衛官解釋道。

    對于蘭曉龍出這麻煩。他實在有些頭痛。鐵七師一直在尋找一個向自己發飆的機會。自己出面。豈不是給了對方最好的理由。

    而第七小組如就是沒娘的孤兒。被費城那位老爺子大手一揮。除了他們的正式軍籍。劃到許樂的手下。他身為主管。此時必然要出面。

    “然不是受訓軍官。為什麼此時會出現在此的?”西門瑾看著許樂。依然是大聲的訓斥。臉色一片陰沉。

    許樂誠懇的回答道︰“這是防的命令。我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西門瑾眉頭一皺冷聲說道︰“他是你的部下?你又是誰?”

    “基的機甲教官許。目前兼任白水第七戰斗小組主管。”

    西門瑾面色陰沉。輕蔑說道︰“果然什麼樣的教官。教出怎樣的學員。什麼樣的主管。帶|麼樣的孬兵。”

    聽到這句話。許樂眉頭微微一挑。兩把小飛刀似乎隱隱有了要飛起來的念頭。旋即他輕輕的呼吸了一次。正色說道︰“的兵孬不。不到你評斷。我或許不是一個好主管。一個好教官。但今天參加軍演的學員。我看都還錯。”

    聽到這句話。站成一列本來臉色有些難看的軍官學員們。表情稍微松動了一些。均自在心中想著。小許教官平日里做人很混蛋。在外人面前倒挺給小爺們面子。他們卻沒有想。這般想法已經把自己和許樂歸到了一類里面。甚至連許樂在課堂上小爺的自稱都學了個十足。

    至于第七小組的戰斗人員。他們絕大部分身十機械師。與杜少卿的鐵七師有“不共戴天”之仇。聽到許樂這句話大感快意。而且他們本來就是軍方編外人。顧忌也要少些。熊臨泉刻意讓自己不去看那個冰塊兒一樣的杜少卿師長。幽幽說道︰“我們這些兵確實挺孬。就是經常去西林殺殺帝國人。”

    打人不打臉。熊臨泉這句話毫無疑問是在鐵七師軍官的臉上狠狠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侍衛官西門瑾的眼中厲色漸漸濃郁。盯著面前的許樂冷冷說道︰“真是好大的膽子。”

    “你是中校。我也是中校。在你面前。我有必須扮可憐幽'”

    從第七師出現在眼前。許樂便本里感覺到了一股危險。杜少卿訓斥眾人毫不留情面。他的惱火已經蓄積到了某種程度。此時看著面前這名侍衛官陰沉的臉。聽著這種話語。眉上兩把飛刀終于飛了起來。不鹹不的回答道。

    西門瑾微微一怔。沒有去與他爭執軍階的事情。望著許樂身後的蘭曉龍。冷聲說道︰“觸條例。讓你人出來。”

    在軍營之中。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但許樂並不是職業軍人。而且他的性格也決定了他今天不可能把蘭曉龍交出但面對著森嚴的軍隊紀律。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先前杜師長與周玉學員進行戰推演。我這位部下只是想參加到討論當中。並不是刻意打斷長官的話。我不認為需要接受紀律處罰。”許樂眯了眯眼。竟說出了這樣一話出來。

    “你們是十七師的人?”

    便在此時。隊列那頭傳來了杜少卿冰冷而充滿壓迫力的問話。
wuchu 發表於 2010-7-3 10:53
本帖最後由 wuchu 於 2010-7-3 10:56 編輯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第三十一章敢飆者勝

    到師長的話。西門瑾中校面色一肅。收起那張的臉。平靜的轉開身體。讓許樂的身體暴露在眾人眼前。許樂心頭微涼。這位侍衛官變臉如此之快。只能說明先前的那些咆哮憤怒都是裝出來的鐵七師只是在尋找一個收拾自己的理由。

    許樂自己就是一個偶爾憤怒的青年。所以面對著西門瑾甚至是杜少卿的憤怒。他都不會害怕。然而今天的對手卻是官階權力遠在他之上。而且一直保有冷靜心思冷酷敵意的一位名將。這事情便有些麻煩了。

    “許中校。你身為官。是不是對本次軍演在戰術推演上有自己的看法?”

    杜少卿冷漠開口。語速尋常。就連口氣也和別人慣常的印象一般。只是開口便點出許樂的軍階。自然而然的一股軍營獨的森嚴感。便油然而生。

    許樂曾經想過這位鐵血師長會來找自己麻煩。但他沒有想到對方的第一句話是這種內容聽著杜少卿話語透出的平靜持。還有一種渾然天成般的威嚴感。有些默然的想到。這個世界上有些真正的大人物。大概習慣了自己說出來的話從來人敢返抗。所以語鋒之間自然而然的便有了某種不容質疑。金屬般冰冷強悍的意味。

    “我是教機甲的。是教推演課的。

    ”許樂微低。平靜說道︰“要我做戰術推演。就算給我三個軍。在鐵七師的面前。也只會死翹翹。”

    人這一輩子。不知要經歷多少爭執撞。才能達到自己的目標。然而和別人爭的前提是要能力去爭。除了某些涉及原則。不容挑戰底線的問題。鐵七師不是麥德林更不是帝國侵略者。而許樂更清楚自己在戰術指揮上就是一寫滿了問號的白紙。所以此時對此事他很平靜自然的退避九十公里。

    與許樂遙遙相對的杜少卿微感寂廖。他沒有到許樂的回答如此簡單直接。面對著己刻意放出來的那一抹撩挑之意。竟是自甘認輸。腰骨軟成這樣的人。怎麼會讓帥和那人如此看重?

    然而就在此時許樂抬起頭來。軍官生們辯護道︰“只是今天MX第一次使用學員們沒有什經驗。而且指揮的也都不是自己的部隊。當然不如將軍您的鐵七師戰斗力人。雖然失敗。但我覺表現並不差日後在戰場之上再多磨礪些間。總不會讓聯邦丟臉。”

    此言一出。情緒有低落的軍官學員們不自禁的挺直了胸膛。目視前方的眼眸里多出了一絲感激之意。

    。

    。

    看著安靜站在官隊伍中的許樂。杜少卿墨鏡下的深深眼眸里閃過一絲陰沉。這句話。本是他準備說給眾人聽的。

    聯邦及軍方上層屬他來進行最後的總結巡視工作。自然有其深意。是默許甚至鼓勵他在軍中建立自己的權威。先前在訓話中。杜'卿將這些軍官學員們罵了個狗血淋頭但實際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些軍官學員們的潛力無窮。在將來的戰場上。聯邦軍隊體系中將要發揮怎樣的作用——嚴厲的訓話嘲弄並不是他的目的。收服這些驕傲的家伙才是目的。

    在他的設想中一番疾風暴雨將這些軍官們驕傲全部碾碎。然後話鋒一轉在他們情最低沉的時候。給予他們信'。敲打他'|的身心。就像風暴之後的春風陽光一般抓住他們的身心。如此方能在聯邦軍方將來的少壯派勢心中留下他杜少卿的大名。將自己看作春風。看作陽光。杜'卿的心境很尋常。他認為自己有資格成為聯邦軍方日後不落的太陽。如今他身為聯邦名將。鐵七師師長。本來就是聯邦軍官|中敬佩崇拜的對象。再一番敲打**。自然能很輕易的自己的|的。

    然而一番戰術推演。最出名的玉鎮壓的面色白。全場噤聲。杜少卿師長正準備轉過話鋒。好生安撫一番之時。卻有人極不合時宜。極為放肆的打亂了設計好的歷程。而又有一人卻搶了自己的台詞。更令他心情陰怒的是。搶了自己台詞的人。偏偏就是那個令自己心情非常不愉快的許樂。

    清晰的腳步聲在安的場間響起。啪啪的。堅硬靴底部與的面接觸的聲音清脆。但並不怎麼響亮。奇怪的是。包許樂在內的所有軍官們。看著從隊列那頭緩緩走過來的杜師長。卻總覺的他的腳步格外沉重有力。就像是一台沉重的黑色機甲。正從峭煙漫天的山谷間走了出來。

    杜少卿走列中央。隔著墨鏡盯著許樂。久久一言不發。

    許樂向前兩步走。了一個軍禮,。也自沉默不語。臉上笑意全無。平靜肅然的眯著眼楮。似乎被快要落山的太陽灼了視網膜。有些不適。

    這種死一般的寂靜與近乎對峙的感覺。讓場間所有的"們都感覺了強大的壓力。受訓軍官們很擔心小教官這個混蛋。但他們卻並沒有資格站出來說話。

    教官們想替許樂說幾句什麼。但在這種壓力下

    有人敢站出來。即便是許樂身後那些散漫而強悍的組成員。在這一瞬間。竟也有些被杜少卿身上流露出來的冷酷感覺所震懾住。

    人的名。樹的影。聯邦軍方冷酷名將。最年輕的少將師長。僅僅只是往隊列前面一站。便散發出無窮壓迫感。

    沉默很久之後。杜少卿終于開口說話。薄薄的雙唇里吐出的字語冷漠而又鋒利︰

    “一個中校。一個機甲教官。自認戰術推演一竅不通。卻替自己的學生`抱不平。妄自推我的評斷。是國防部還是參長聯席會議給了你這個膽子。這個權力?”

    軍營是個簡單直接的世界。即便杜少卿是聯邦最年輕的師長。唯一一位少將師長。最標準的職業軍人風範最佳的偶像級人物。一旦發起飆來。依然走的是簡單直接的路子並沒有那麼多的彎拐拐鋒並不如刀。就如一桶冰水。直接潑到了許樂的腦袋上。讓他大感寒意。

    許樂背負著雙。微低著頭天邊的蒙蒙暮光照耀在他堅毅平靜的臉上。他沒有出言反駁微低著頭沒有與杜少卿對視。卻又沒有給人一種屈服認輸的感覺。

    抵正是種態度。杜少卿的'情愈發陰沉。望了一眼許樂身後第七小組的成員冷淡說道︰“你們現在不是十七師的人。只是一群雜牌。不要替元帥人丟臉。

    ”

    此言一出。許樂並有什麼觸動。因他本來就是十七師的人。但是他身後那些家的臉色卻是憤怒到了極點。

    杜少卿卻是冷冷的再看他們。過頭來盯著許樂寒聲訓斥道︰“雜就是雜牌。你也就是個雜牌。”

    聽到雜牌兩個字。樂隱約間捉到了一些什麼。除了死在虎山道口的樸志鎬。除了被自己打成重傷法參加畢業軍演的兩名鐵七師軍官。杜少卿要羞辱自己。大概便是與此有關。只是這究竟是聯邦王牌軍官的尊嚴感在作怪。還是與費城那位老爺子有關?

    “我不知道國防為什麼要收容一罪犯。”

    杜少卿陰沉說︰“但你借著教"的名義。居然在受訓過程中。把我師兩名軍官打成重傷。你莫非以為軍事法庭真的不敢管你?杜某不敢管你?”杜少卿說話的聲音並不洪亮但每一個字都像是炮聲般挾著峭轟進許樂的耳朵里。

    許樂沒有想過和這軍中強人對著硬干但聽著這些話。他已經飛一次的眉毛再次挑起來。

    人和人的相處是很奇怪的事情若是初見不喜。往往便會終生不喜。大概西林鐘家那頭老虎之所以一直打壓杜少卿。便是因為此理。而許樂從一看到杜少卿時。也有相同的感覺。這位少將師長流露出來的冷酷味道讓他十分不爽。

    將軍訓斥一名中校。作任何一種情況。任何一個人。都只能默然承受。更何況訓話的人…是鐵七師的杜少卿。

    但許樂不是一般的中校。杜少卿身上流露出來的冷酷壓迫感。可以讓全安靜。鴉雀無聲。卻無法將他的頭真正的壓了下去。要知道在傾城軍事監獄的房間里。即便是費城那位軍神如雷電般的目光。都無法擊碎他那顆大心髒。更何況是其余人等。

    所以他抬起頭來。微眯著的眼楮反襯著西方的美麗霞光。異常明亮。回答道︰“報告杜師長。我不是用教官名義壓著你的部下不敢還手。才把他們打成重傷。基的的查報告已經出來。你自行調閱。”

    話語微微一頓。許樂轉頭直視杜少卿鼻梁上的墨鏡。大聲說道︰“那兩名軍官曾經轉述師長教誨。人的實力就是速度力量的集合。而且那兩名軍官在挑戰當場也說過。七師近身格斗訓練經常會受重傷。讓我不要在意。所以。他們就受了重傷。這是打出來的。如果師長疑基的的調查報。可以讓七師的近身戰高手。或者是師長您親自試一下。”

    平靜宏亮的聲音回蕩在場間。眾人的臉色都非常精彩。尤其是第七小組的成員和列隊的受軍官——許教官的話談不上豪氣干雲。也說不上擲的有聲。然而就是樣尋尋常常的說了出來。杜少卿和那幾名鐵七師的軍官臉色卻同時微微一僵。

    概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一名中校。對著杜少如此說話。

    “很好。'還有幾分膽魄。”

    杜少卿半臉陰沉。拿著黑色皮手的右手抬了起來。用手套指著許樂的臉。說道︰“觸犯軍事條例。當面頂撞上級。像你這種自由散漫的憊賴人物。怎麼有資格當聯邦軍人。”

    “軍營不是你這種人的世界。趁早。不然哪你若在戰場上觸犯了條例。我會親自了你。”

    此時杜師長的聲音變極為低沉。概只有當事的兩個人才聽的到。然而許樂卻能從這種聲音里感受到一股真正的危險與寒意。他知道杜少卿說的是真心話。雖然一直找不到真正的原因然而他相信。如果將來在宇宙戰場之上。對方找到某種

    一定會毫不猶|的消滅自己。

    這種極度危險的感覺讓許樂頸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就像是在臨海州體館的的下停車場中。就像是在環山四州的基金會大樓里。遇到致命危險時。他時常笑眯眯的眼楮便會越來越亮。就像突破東林大區灰雲後看到的第一抹星光。

    被一位手握兵權的'將師長冷酷的訓斥恐嚇能怎麼辦?少將與中校之間看似只差兩級。然而將軍與校"之間卻有一道近乎深不可越的溝壑多少野心雄心並的職業軍人。終就是倒在了這一道深淵之前。

    面對著杜少卿冷漠的嘲弄羞辱威壓。許樂似乎也只有聽著。然而他的眼楮已經越來越明亮怎麼才能歸于平靜?便在此時。他想起了|西瓜的父親。那位將杜少卿壓制了整整十年的西林老虎。

    面對著杜少卿和他第七師。沒什麼別的辦法。有不講道。有霸蠻無比的發飆。

    許樂眯著的眼快要亮成天上的月。他盯著在鼻子前冷漠揮動的黑色皮手套。忽然開口說道︰“小羊皮的?”

    杜少卿手的黑色皮手套緩緩在風中停了下來。

    “HTD局不管?聯邦法律總比軍隊條例要那麼一點點。”許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真誠的笑容。“觸犯條例頂撞上級。由散漫。便沒有資格當聯邦軍人?”

    “那明目張膽用小羊皮做手套。違聯邦野生動物保護法的人。又怎麼有資格當師長?”

    杜少卿一臉冷漠的著許樂。部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唇角卻似乎掛上了一絲嘲諷。

    聯邦軍人誰不道鐵七師杜師長是軍人典範標準模。一身風姿絕代瀟灑冷酷鏡與黑色的皮制手套乃是他的衣著風格。堂堂少將師長。這種特權誰敢質疑?

    聽到許樂的話。杜少卿心頭微怒。淡漠說道︰“你可以讓HTD局來找我。只要他們敢管杜某的事。”

    這話說的很大氣。很囂張。鐵七本來就是大氣囂張護短鐵血的部隊。他們的師長更是如此。許樂此問。明顯有些自取辱的意味。杜少卿淡漠的話語里。透著一絲掩不住的無視輕諷。

    “關于打傷鐵七師軍官。頂撞上級。違反條例的事情。”許樂望著杜少卿的墨鏡。平靜說道︰“你可以讓法-處。不。國防部來找我。只要他們敢管我的事。”杜少卿說了什麼。樂便跟著說了什麼。一般的邦法律管不了鐵七師的師長。難道軍事條例就能管的住許樂?這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朝著杜少卿的臉上扇了過去。你有特權。我有背黑鍋的老丈人。在費城湖邊還有一個遠房親戚。所謂不講道理。蠻橫發飆。飆到最後。飆的不就是這些?

    杜少卿的臉色終于變了。山上那棵雪松開始松動。簌簌雪末落下。無數寒意生起。

    然而就在這位少將師長也準備發飆的時候。許樂又說了一段話。直接是扇了對方一記耳光。而且也不允許對方去抹藥膏。

    他目視前方。視線穿越杜少卿冰刻一般的雙肩側臉。望向遠處夜里最後的那抹夕色。壓低聲音說道︰“不要再發飆了。不然真把我逼的發飆。你又沒有什麼好處?你是大人物。當麼多人的面被我暴打一頓。會丟多大的臉。將怎麼好意思去當聯邦第二位軍神?”

    “我相信你知道我能”

    “你幾名侍衛官來不及開槍。”

    “關鍵是。你站的離我太近了。”許樂收回目光。看著杜少卿輕聲說道︰“我把你打成殘廢。頂多也就是不當這個兵。再被送到傾城去關十幾年。我不在乎。而且你應該查過我。我殺了麥德林還能被特赦。這個中校也不是我想當的。是官邸里那位和那位老爺子求我當的。”

    許樂很罕見的壓低聲完這一長段話。才深深的吸了口氣。眯著眼楮說道︰“報告師長。允許不要讓我發飆。”

    場間沒有人聽到許樂說了一些什。他們只是注到杜少卿師長收回背後的雙手緊了起。左手的黑色小羊皮手套被捏的有些變形。

    杜少卿盯著許樂的臉。沉默了很久。直待心中的火漸漸轉成一種冷冽的情緒之後。他才微微一笑說道︰“好。很好。果然是西林那個野人之後。第二個敢當面威脅我的人。”

    滿場俱靜。黑夜降臨。眾人心生震驚疑惑。鐵-師少卿師長。這一生在軍營里從未笑過。今日卻笑了。他此時的心境究竟如何?

    。
wuchu 發表於 2010-7-3 11:00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三十三章 破營(上)  

    邦很重視此次軍官培訓,不然不會花如此大的心力,備不多的晶礦資源,遠程調來參戰部隊,任由這些軍官學員們拿作手中的棋子。這些軍官學員從某種意義上是聯邦軍隊的將來,但將來的事情誰能說的準,也許未成將星便隕落在宇宙之中,又或許將來在戰場上庸碌無為,所以軍方雖然重視,但小心謹慎的沒有把陣勢弄的太大,今天親臨現場觀看畢業日軍演的最高級別將領,也只是第一軍區的易副司令。

    誰能想到軍演已經結束了好幾個小時,國防部長和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這兩名軍方最頂尖的大佬卻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基地,軍演已經結束,他們來做什麼?

    看著被一群軍官陪伴著的鄒部長和邁爾斯上將,場間眾人不由感到了震驚與惑,心里面轉過了無數念頭。

    尤其是正準備離開的杜少卿師長,握著手套和墨鏡的手下意識里緊了緊,如劍般的雙眉挑弄了一絲。兩名軍方大佬聯袂前來,讓他也感到了疑惑,尤其是邁爾斯上將先前那句話,激得他額角的青筋一現即隱。讓自己的近衛營陪許樂玩一場游戲,破一個營試試?

    冷酷驕傲的杜少卿覺得自己和第七師很不受尊重,生出許多不悅情緒,但對方是聯邦軍方最高將領,他沉默敬了一個軍禮,便站在了一旁,沒有接話。

    “當然,少卿你不能親自出手,你那個特攻近衛營如果讓你親自指揮,那就是欺負人了。”邁爾斯上將望著杜少卿說道。

    聽到這句話,杜少卿的面色微霽,心情略好了些。

    對於許樂這個傳說中的機甲高手,他確實有些好奇,雖然看過卡琪峰戰斗的錄影,但終究沒有近距離觀察過,尤其是先前許樂的強硬態度,讓他的情緒已然陰沉憤怒到了極點,此時有這樣一個機會,試著敲打折辱一下此人,用鐵血般的事實教育此人,非常難得……

    沉默地思考片刻,杜少卿沉聲說道:“西門,好好打,不要給七師丟臉。”

    他身后的侍衛官西門瑾雙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啪的一聲敬了個軍禮,大聲說道:“保證完成任務。”

    邁爾斯上將點了點頭。軍方對於此次軍演有更深層次地考量。所以他和鄒應星才會在軍演之后。忽然來到基地。但即便是為了達到那種戰略目地。他們也不可能讓杜少卿去親自指揮。作為聯邦最具潛力地少將師長。用來陪這些軍官學員切磋。實在是用戰艦主炮打機甲。有些小題大做。而且對少卿師長也是一種不尊重。

    國防部長鄒應星平靜地站在邁爾斯上將身邊。一言不發。許樂從他出現之后。便一直盯著他在看。想到先前逼地杜少卿無法發飆時地心中想法。不禁覺得生活真地很奇妙。正在想背黑鍋地老丈人。這位便真地來替自己背鍋。

    想地有些多。所以當聽到西門瑾那句保證完成任務時。許樂才醒過神來。嘴唇微微張開。眼睛下意識里瞇了起來——從始至今。好像就沒有人問過自己地意見。要知道如果真地設計這麼一場小型軍演。開著MX去突對方師部地人可是自己啊——然而就連杜少卿在聯邦軍方地意志面前。都不得不暫時斂去冷酷強橫。他又如何能夠反對?

    ……

    ……

    邁爾斯上將一句話。本來已經趨向平靜地基地又開始忙碌起來。第一軍區參謀部隊地參謀們。重新回到了軍演指揮大廳。開始設計調校軍演資料模型。忙地連晚飯都沒有時間吃。這些參謀們一邊設計軍演計劃。一邊覺得搞笑荒唐。用八台MX去攻一個整編營。以這種實力對比。就算軍演指揮部做出再完美地計劃。也無法完全達到平衡。

    參戰地大部分部隊都已經乘坐軍機飛離了基地,鐵七師的主力更是已經踏上了回歸S3星系的旅途。在今天的軍演中,MX機甲已經表現出來了極為強悍的戰斗威力,如果是放在一般的軍演中,參謀們可能還真地相信這八台MX機甲,能夠擊潰一個整編營的防線。

    但問題在於,此時留在基地里最后地那個營,是鐵七師最生猛的全機甲近衛營,聯邦所有軍官都清楚,鐵七師之強悍,首在少卿師長,次在以西門瑾為首地一批優秀軍官,而最凶殘的便是這個全機甲近衛營。在過往很多次軍演中,鐵七師從來沒有調動師長身邊地近衛營,一旦這個營都被調動起來,那就說明軍演另一方確實表現的非常出色,但同時……軍演也快要結束了。

    鐵七師的近衛營名義是整編營,但事實上,如果算上那些機修連和單獨后勤系統,這個營超編的非常厲害。這些軍事參謀們閑來無事時,曾經做過戰力核算,如果讓鐵七師的近衛營全力發動,實際上有接近**團的戰斗力。

    這場突如其來的小型軍演時間,被定在了明天凌晨。然而軍事參謀們忙碌了小半夜,依然沒有辦法制定出軍演計劃,因為在過往的演習中,還從來沒有這種古怪的設計。

    苦惱了很久之后,軍演指揮部的參謀們決定修訂最初的計劃,在請示了上級之后,他們加入了資料模擬,通過聯邦中央電腦的幫助,自行設計了虛擬兵力,這樣才勉強地通過了軍演的計劃。軍演的一方是鐵七師的近衛營附加一個虛擬支援編隊,另一方則是由軍官生們指揮的虛擬營外加許樂率領的八台MX機甲。

    參謀們在忙碌的時候,許樂和那些軍官學員們正在基地食堂里吃晚餐,經過了今天下午這場冷鋒乍現的沖突,以十七機械師自居的第七小組成員,早已剝離了最初對許樂的懷與不安,在熊臨泉的帶領下,大呼小叫地坐到了他的桌子上。而其余的那些軍官學員們,對小許教官的觀感也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滿臉笑容地坐在旁邊地桌子上。

    所以食堂里的場景很有趣,以許樂所坐的桌子為圓心,五六十位軍人就這樣整整齊齊地坐著。

    雖然眾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但那絲笑意其實很勉強。明天凌晨,這些軍官學員將要再次走上軍演的模擬戰場,而許樂則要帶著八台MX去完成那個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今天軍方調來了三個機械師,雖然兩個后備師只用|戰場,施加壓力,無法投放到寂寞嶺一帶。但我們終究是指揮了三個師,打鐵七師都輸的這麼慘,明天凌晨的指揮,我更沒有什麼信心。”

    周玉放下手中地餐具,表情復雜說道:“杜師長的戰術推演毫無漏洞,雖然明天是西門瑾指揮,但實際上鐵七師無論他在不在,都是他地部隊……我抓不住他們什麼漏洞。至於MX機甲突襲,如果說是真正的暗中突襲,或許還有幾分成算,但這次臨時軍演已經標明了你要突襲,對方肯定會做好應對……這種荒唐的軍演,我們不可能成功。”

    許樂低著頭在吃飯,沉默地一言不發。他能感受到食堂里的氣氛,軍官學員們過往從來沒有單獨指揮大部隊的經驗,尤其是像周玉這種剛剛畢業地學生,再如何天才橫溢,與那位杜少卿師長之間的差距也無法被拉近,大家此時都已經沒有什麼信心了……

    在邁爾斯上將有些不講道理地確定臨時軍演后,許樂注意到杜少卿冷冷看了自己一眼,以他對人心地判斷能力,竟是寒冷無比地感到了一絲殺意,體內暴燥灼熱的真氣頓時流轉起來,敏感無比。

    許樂心情有些低沉微怒,雖說今天讓杜少卿沒能發飆,讓他丟了大臉,而且因為樸志鎬和旁的事情,他和鐵七師之間很難和平共處,但對方居然對自己起了殺意,這令他難以理解且憤怒不安。

    就在他準備安慰一下強顏歡笑的學生時,卻看到焦祕書走了進來,用目光示意他跟著出去。

    “鄒部長要見你。”焦祕書與許樂見過幾面,並不陌生,也知道面前這人經常進出西山鄒家,微笑著說道。

    許樂微微一怔,不明白鄒部長為什麼要在軍演之前的緊張時刻召見自己,難道他就不怕軍方內部的猜測和議論?

    ……

    ……

    “坐吧。”

    作訓基地地高層套之中,鄒應星取下鼻梁上的眼鏡,平靜地對許樂揮揮手,示意他坐在床邊地沙發上。這位聯邦忽然崛起的大人物,無論是當年在總裝基地里處理后勤保障,還在國防部謹小慎微地夾著尾巴做副部長,還是如今已經成為聯邦軍方說話極有力量地真正大佬,神態始終是這般平靜安寧,沒有因為自身位階和權力的上昇而有絲毫變化。

    許樂坐了下來,看著面前地鄒應星,忽然間想到一年前在銀河公墓,第一次見到對方時的情形。他們本來應該絕不熟悉,卻因為黑鍋這種東西而變得熟稔起來。看著鄒應星鬃角的白發,許樂心中微感慨然,暗想鄒部長在政府與莫愁后山之間,大概也要承受不小的壓力。

    “少卿師長有才干,有魄力,有能力,所以驕傲冷酷一些也是自然,身為聯邦軍人,你必須承認他是軍人楷模典範,無論從哪個角度講,你都很難挑他的錯處。”

    鄒應星溫和地望著他說道:“總統和議會里的新晉議員派別,都很欣賞他。”

    輕描淡寫地點了一句,這位權高位重的部長大人便不再多說什麼,也沒有責怪許樂今天的表現。許樂最近一年時間時常去西山大院吃飯,與對方在書房中也有過幾次深入淺出的交談,漸漸適應了這種說話的風格,卻極為敏銳地查覺到鄒部長途電話語中夾著的某些小隱趣:很難挑出杜少卿的錯處,是不是說明軍方上層某些人,一直試圖在挑鐵七師的錯處?

    “MX機甲表面上的資料只做了二十七台,實際上現在總裝基地和果殼工程部加起來,已經生產完工了二百三十台。

    ”鄒部長平緩地轉了話題,說道:“相關的軍方機修師也一直在港都那邊接受培訓,主持培訓的是你認識的商秋還有當年你們一起工作的那些伙伴。”

    許樂點了點頭,聯邦讓商秋她們去培訓機修工程師,自己卻被送來培訓機師,兩方面同時並行,MX真正大面積裝備的時間應該能被提前一些,只是他一直不是很明白,受訓軍官們是按照指揮官培養的,為什麼需要自己嚴苛地培訓他們的機甲能力,軍方為什麼不讓自己去培訓各部隊里原有地機師?

    “配裝新式機甲,是一個綜合工程,不能著急。”

    鄒應星的眉宇間略顯疲憊,說道:“但誰也不知道帝國方面究竟對那兩處走廊通道的資料掌握了多少,西林那邊真正的第一槍什麼時候打響,所以軍方必須抓緊時間……”

    “部里看過你在基地里編寫的那些教材,很是欣賞,尤其是關於你所說機師應該本身也是優秀機修師的說法,聯邦不可能馬上培訓出數萬名現成的機修師,開機甲的人如果對機甲地了解更深入一些,這個問題能夠得到緩解。”

    “你的教材再經過一些修改之后,便會被送往四大軍事院校。”鄒應星地心情似乎好了些,望著他微笑說道:“知道你會設計機甲,但沒有想到你操控機甲的理論水平也很不錯。”

    許樂有些汗顏,他從來沒有正式學習過機甲的操控,只是在梨花大學里生記硬背了許多,再加上H11里那套先進的測試系統,才能靠著自己的深厚機修功底與對MX地了解,編出了這麼一套東西,沒有想到,這套純屬被逼出來的教材,竟然會真地被軍方採用。

    “以前官方資料里,M系列機甲只有四百台,真實是多少?”許樂聯想到鄒部長先前所說,忽然心頭微動。他與面前這位大人物關係密切,不禁想知道以前在東林看兵器期刊時的某個大問。

    “三千四百台……現在還在以每天二十台的速度遞增。”鄒部長雙手扶在沙發上,微笑回答道:“MX是全新系統,總裝基地和果殼那邊都沒有足夠的生產線,而且成本太高。舊有的M系列機甲,依然要在今后的戰爭中發揮大作用。”

    聽到這個數字,許樂心中劇震,原來聯邦一直將自己地真實實力隱藏的嚴嚴實實地。而看著鄒部長臉上那一絲感慨與滿足的神色,他才想到,面前這位將軍一直負責聯邦地后勤系統,數量驚人的機甲和強大地物資配送能力,應該凝結了對方一生的心血和最

    傲。

    打仗搭計程車就是后勤,這個道理誰都明白。而聯邦任命了一位后勤出身的將軍為國防部長,不論這里面涉及多少莫愁后山的力薦和帕布爾總統的平衡,至少證明了聯邦某些大的觀念在做改變。

    連夜將自己召來見面,當然不可能僅僅是聊一些聯邦祕密數字或者是家常,許樂心想今夜的談話必將與MX機甲有關。

    “這些受訓軍官與此次畢業日軍演,實際上是大半年前正式確定MX機甲標準之后,參謀長聯席會議便擬定好的方略。”鄒部長平靜地望著他,問道:“你知道這次軍演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嗎?”

    許樂搖了搖頭。

    “戰爭是人的戰爭,也是裝備的戰爭。革命性的武器,會讓戰爭思維帶來革命性的改變。可惜MX出現的太晚,戰爭又近在眼前,沒有太多時間讓聯邦軍方的將領們逐步發現MX的重要性,從而逐漸轉變固有的戰術指導思想。”

    “要改變他們從四大軍事學院里學到的那些既定思維,是很困難的事情,這個彎……任由誰來轉,都很難轉過來。”

    “但是我們必須考慮,如果帝國方的新式機甲已經研制成功,我們將要面臨怎樣的局勢。”鄒應星神情嚴肅說道:“以后的前線指揮官,必須在進攻和防御上,都學會全新的指揮理念。攻,要最大限度地發揮MX機甲的機動性,守,要學會面對新式機甲機動性極強的近身攻擊……”

    “必須讓軍方所有將領都有深刻的認識,在未來的行星陸表戰場上,機甲,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鄒應星語氣平緩,卻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味道。這是聯邦軍方最上層的那些大佬們極富戰略目光的長遠安排,是集體智慧的結晶,也是聯邦軍隊改革的大勢。

    “之所以不讓你去培訓軍方原有地機師,而是培訓這些指揮官,就是要通過這些軍官,將這種對MX機甲的態度,傳播到所有的部隊之中。將來這批軍官成長起來,便會成為機甲制勝論的堅定擁護者。”

    “這,也就是帕布爾總統和軍方交給你的任務。”

    許樂聽著這些話,不禁有些心神微晃,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參與到了如此重要的大事之中。他抿了抿嘴唇后,認真說道:“學員們學的很不錯,今天的軍演中,花小司帶領地特種機甲營,已經將MX機甲的性能發揮了出來。”

    “距離聯席會議地要求差的太遠。”鄒應星冷冷地搖了了搖頭,說道:“明明周玉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賭到對方的指揮部,明明他們知道MX的縱深突擊能力在哪里……然而他們依然囿於固有地戰術紀律和理念,只敢去攻擊鐵七師的后備裝甲基地,而沒有勇氣直突師部。”

    “直突師部或許會失敗,因為他們面對地是鐵七師,但本次軍演,聯席會議原本希望通過展現MX機甲的能力,來震撼觀戰軍官們的舊有理念。但很可惜,MX的力量只得到了部分展示,現場和遠程觀戰的將領們,並沒有得到真正的觸動。

    ”

    鄒部長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輕輕嘆息了一聲,說道:“沒有從內心深處生成地觸動,軍隊指揮思想的戰略調整,便很難完成,尤其是以少卿師長為代表地這一批學院派軍官,他們仍然堅信戰場上指揮謀略才是最重要的。”

    “當然,聯席會議絕對不會反對這種理念,但需要他們進行調整。事實上少卿師長地一個近衛營里面,卻堆滿了機甲,他比誰都明白裝備的重要性,只不過一直驕傲自負於平日地訓練及指揮,下意識里不想承認這一點。”

    鄒應星淡淡說道:“這也是為什麼我和邁爾斯上將要來基地的真正原因,明天你們的臨時軍演結束之后,馬上就要召開高級將領大會,四大區軍和聯邦艦隊遠程聯線。”

    許樂怔怔地望著沙發中的部長先生,這才知道原來凌晨的臨時軍演,並不是自己和鐵七師之間的那點兒破事兒,有著如此深遠的意義,他忽然間覺得有些寒冷,聲音微沙說道:“一個超編近衛營里堆滿了機甲……我不可能打贏。”

    “聯席會議不是讓你去打鐵七師,只是打一個營。軍演計劃已經出來,雙方分配模擬兵力,盡可能地拉近一些,除了那些軍官生之外,第七小組也調給你。”

    鄒部長不容抗拒地揮了揮手,說道:“事實上,也沒有人指望你打贏,只是希望你就算輸也要輸的漂亮一些,要用鐵一般的事實,警告下那些將領們,任何輕視X機甲作用的人,必將狼狽不堪,在戰場上,那就是慘不忍睹。”

    要去打一場注定無法勝利的戰斗,只是為了發發飆,讓對方損失慘重,從而隱隱在軍官們的心上塗上某種陰影。許樂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荒唐,而且明知必輸,還要輸給混蛋至極的鐵七師,一想到杜少卿那雙寒冷至極,隱現殺意的雙眸,許樂心中生起一陣惱火,說道:“能不能不去?”

    “你已經簽了賣身契了。”鄒應星看著許樂,眉尖微微一皺,心知這種要求對此人並不合理,無論勝負,但要許樂把對方搭計程車淒慘,都必將得罪聯邦軍方前途最不可限量的杜少卿,和鐵血無比的第七師。

    一念及此,鄒部長的眼光溫和了起來,想到女兒和面前這個男人的關係,忽然間心中生出了某種復雜的念頭。許樂單身,郁子也是單身,反正流火父親一欄填的也是這小子的名字,如果……

    “這次的事情做完了,來家里吃頓飯。”鄒部長很隨意地說了一句。

    許樂憂郁地點了點頭,卻想著這次的事情做完了,政府總該把施公子的特赦令送來了吧?想到此節,他笑著問道:“流火現在的飯量怎麼樣?”

    “很能吃。”鄒部長平靜說道。

    ……

    ……

    基地另一邊的庫房之中,氣氛肅然而凝重。無比闊大的庫房中,七百名聯邦軍人正在緊張卻又井然有序地做著戰斗前的最后準備,有的人清理著自己的槍械,撤下真正地彈藥,換上數字模擬信號發生器,自行裝甲車的發動機開始轟鳴。

    庫房最里側,數十

    黑色的M52機甲就像鋼鐵巨人般,冷漠地注視著場間機甲旁邊忙碌的機修工程師通過對話器呼喊著什麼,各式各樣的設備伸進降下。

    如果說鐵七師是第三軍區的王牌,是聯邦遺憾沒有經過戰火考驗的王牌,那麼向來跟隨在杜少卿身邊地近衛營,則是王牌之中的王牌,無論是裝備還是兵員素質,在整個軍方中都首屈一指,極為優秀,更何況他們還一直接受著最優秀地軍官指揮。

    雖然不是真正的戰斗,然而近衛營的官兵們卻肅穆異常,將任何一次演習都當成真正的戰斗來打,更何凌晨便要開始的這次臨時軍演,還關係著少卿師長和整個鐵七師地榮耀,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那名叫做許樂的中校軍官與師長在操場上所發生地那段故事,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憤怒,決定將那個不知死活的中校率領的部隊直接打成青山里的碎石。

    隨著嘀的一聲尖銳警報聲,裝甲車與轉換為行進模式地M52機甲,開始轟鳴前行,碾壓著堅硬的特殊地面,向著黑夜中行去,前往軍演指揮部指定區域布防。

    “師長,為什麼要答應國防部?誰都知道那個小子是部長地未來女婿……我們鐵七師,可不是陪著別人玩游戲的工具。”一名中校站在杜少卿師長身邊,憤憤不平地說道。

    杜少卿沉默無語,沒有回答這句話,只是看了身旁地西門瑾一眼,確認這個自己最欣賞的下屬,並沒有一絲輕敵之意,略感滿意地點了點頭。

    “戰場之上無游戲。”杜少卿冷漠說道:“西門,好好打。”

    “是,師長。”西門瑾沉聲應道,然后跟隨自己地部隊,走入了夜色之中。

    看著逐漸消失在夜色里的鐵七師近衛營,聽著遠處隱隱傳來的機甲破林聲,戰車轟鳴聲,杜少卿深深的眼窩里寒芒乍現,旋即卻化作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

    包括他的部下在內,很多人都認為這次臨時軍演是一個笑話,但杜少卿是何許人等,雖被許樂成功地激怒,但只不過冷靜了十幾分鐘,便清晰地判斷出聯席會議和國防部的真實用意,這並不是他杜某人與許樂的意氣之爭,而事實上許樂根本也沒有資格去挑戰他杜某人的軍事才華。

    杜少卿靜靜地看著深沉的夜色,卻從此次臨時軍演以及軍方的用意,想到了更為深遠的某些事情。

    放眼整個宇宙,杜少卿在沙場之上向來目無余子,即便是西林那頭老虎,在他的眼中也過是個有勇無謀之輩。唯獨有一人如高山般立在他的身前,遮住了他眼眸里的藍海藍天,萬千星辰——那就是聯邦軍神李匹夫。

    他不是一個只知狂傲的妄人,對於聯邦軍神,他的心中充滿了敬仰與崇拜,在他的從軍曆程中,甚至一直遠遠視李匹夫為師。

    但他杜少卿不是常人,視李匹夫為師,卻想著要超越這位不認識自己的老師,建立屬於自己的沙場鐵血曆史!

    和平多年,大戰在即,在軍神老爺子歸費城湖畔養老之后,聯邦迫切地需要一位英雄人物。杜少卿憑籍自己的才華與鐵七師的戰績,被很多人看好成為軍神的接班人,他自己也不抵觸這種說法,他的真實想法那便是:舍我其誰?

    然而那位軍神卻忽然離開了費城,去了首都特區,去了傾城軍事監獄,就是為了那個小子,而且那個小子還進入了基地,成為了這批潛力巨大軍官們的教官。

    杜少卿的寒冷眼眸里閃過一絲淡淡嘲弄之意,接班人嗎?

    軍神李匹夫身兼軍事智慧與無上勇武,集軍事才能之大成。杜少卿分去了其中謀之一字,而許樂在卡琪峰頂生挑李封,在S2強殺麥德林,卻又分去了李匹夫的那個勇字。

    “元帥當年震驚宇宙,終究還是靠著破天之勇,千里奔襲殺了帝國皇帝。”

    杜少卿有些落寞地望著黑夜,在心中喃喃自語。

    許樂還只是一個很不起眼的教官,但他已經感覺到了威脅,軍神刻意培養的人物,將來究竟會走到哪一步?所以他想向整個聯邦軍方證明,在謀略與勇武之間,謀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這……也正是為什麼他答應國防部,讓自己的下屬與許樂進行這場軍演的用意。

    軍神接班人舍我其誰,但其實在杜師長內心的最深處,他其實一直有些反感聯邦和軍方無比尊崇李匹夫,他在第一軍事學院學習的時候,便曾經冷靜地想過這一點,因為軍神總是會死地。

    做為治軍之人,杜少卿堅持認為訓練后勤的保障水平,戰術的實施能力,戰略意圖的神鬼莫測,才是沙場殺敵的重中之重,個人英雄主義和偶像塑造,在平時可以為一支部隊帶來極強的戰斗力,卻也過於倚重這種影響力,一旦那位英雄或者偶像死了,這支部隊將如何自處?

    然而杜少卿卻沒有注意到,此時留守在庫房里的幾名士兵,正在一旁遠遠偷看他,看著師長挺拔的身姿,這些軍人地眼中流露出來狂熱的崇拜與敬畏。

    他自己已經是鐵七師地化身。

    ……

    ……

    “軍演方案已經下來,鐵七師那邊被中央電腦加了一支虛擬極速導彈部隊,非巡航系統,對MX機甲的殺傷力雖然不會太大,但也是個大麻煩。我們這邊只是被虛擬調了一個整編營,那些數字信號面對著鐵七師的王牌,沒辦法寄予太多希望。”

    “而且這次戰術意圖太明確,對方肯定會防著MX機甲突營,如果對方帶著熱啟動波段監測儀,那你們很難悄無聲息地靠近,如果你們屏蔽了所有電子信號,我再放出幾個誘導性熱源,倒可以嘗試一下,但問題在於,如果你們屏蔽了所有性號,無法接受指揮部的衛星地圖和即時資訊回饋……在這樣一大片茫茫群山中,你到哪里去摸到對方的指揮部?”

    “最關鍵地是,我不見得能從電子監控中賭對他的指揮部在哪里。”負責總體戰術推演和具體指揮地周玉,此時不像平日里那般溫和寧靜,緊皺著眉尖,面帶憂色說道:“近衛營裝備太強,西門瑾此人雖然名聲不顯,但聽說他是杜少卿最倚重

    ,以中校的身份還在當侍衛官,天天被杜少卿耳提面,指揮水平可以想見一斑。”

    “必輸無,我找不到任何辦法。”周玉直接說道。

    身旁那些表情嚴肅的軍官學員紛紛議論了起來。

    “許教官,你有什麼建議?”花小司注意到一直沉默的許樂,好奇地問道。

    此言一出,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許樂沉默片刻后,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這方面我不擅長……不過,周玉你能不能想辦法把鐵七師地外圍防線撕開一條口子,給我拉出一條路來。”

    “就算能撕開,意義也不大,八台MX目標太大,很容易被發現。”周玉正色說道。

    許樂微低著頭,手掌輕輕摸著身邊的黑色工作台,說道:“花小司你們呆會兒把七台MX全部散出去,留一條能潛進去地路。”

    “MX機甲再強,你也不要指望能夠真的突到對方指揮部。”周玉毫不客氣地反駁道:“聯邦軍方內部地電子密碼互相太好辯認,先前就提到,除非你把MX變成一個瞎子聾子,這樣才有幾分可能,但一個瞎子聾子,你難道準備在山里逛一天,然后才認輸?”

    “反正都是輸,你幫我留個口子就是。”許樂撓了撓頭,苦笑著轉頭對熊臨泉那十八條漢子說道:“你們跟著我,一旦能鑽進口子,你們再散開,幫我遮掩一下。”

    滿堂俱靜,軍官學員們都是優秀的綜合人才,可是思忖半片,依然沒有想明白,小許教官這樣地設計除了愚蠢還能有什麼別的形容詞可以形容。

    ……

    ……

    夜風習習,莽莽大山包圍中的作訓基地,此時已是秋意十足,被夜里的寒意一激,便是那些不停搖晃的樹枝,似乎都被凍的快要發僵。

    八台純黑色的MX機甲,就像是八位驕傲的戰士即將遠征。許樂瞇著眼睛看著檢修充能完畢的冰冷機甲,提著黑色的工作台,三步兩步地便爬了上去,鑽進了設計舒適地操作艙中。

    第七小組已經搶先遁入了夜色的群山之中,這些慣常替政府做臟活的職業武裝分子們,或許在軍事素質上並不比鐵七師的人強,但這種掩蹤潛進的活兒,做起來卻是格外得心應手。許樂想到先前熊臨泉扛著卡林槍炮破林而入的壯勇身影,也不禁感到了一絲寒意。

    聯邦的機師都有自己的壓機寶物,這是多年以來所養成地某種規矩。越是王牌機師,他們的壓箱物越是稀奇古怪,也很是神祕,有地人是用自己妻子的情趣內衣,有的人是用自己女兒的書包,也有人干脆就是在機甲里供了一尊李匹夫的微型雕像。

    沒有人知道,許樂和李瘋子地壓機物都是箱子,只不過許樂的箱子顯得更大一些,但真正他所需要地,其實只是藏在黑色工作台下面的那件像沉重皮衣一樣的東西。

    很多天前的那個電話之后,一直試圖對許樂進行再投資的利家七少爺,毫不猶豫地準備了金錢與某些受管制的設備元件,通過鄒郁地手段,悄悄地運進了基地。基地里的設備無比先進,許樂又擁有極高地權限,早在半個月前,便組裝好了他最需要的擬真系統。

    擬真系統在手,天下我有,若沒有這個壓機地寶物,許樂參加這次臨時軍演肯定就如同這些軍官生一般,沒有任何的信心,當然,他現在地信心依然並不多。

    伴隨著滋滋的微電機聲,MX機甲的前置艙門緩緩關閉,安靜與世隔絕的感覺,再次出現在許樂的腦海中。他瞇著眼睛打開中控系統,進行了最后一遍自檢,取出了擬真系統穿在了身上,開始進行接駁。

    作為機甲的設計者,在這方面有先天的優勢,許樂設計的通用接口,恰好可以用來接駁擬真系統。沉默的三分鐘之后,許樂感覺到皮膚表面那些麻癢的電擊感覺,感受著體內那些灼熱的力量線條,正依循著固有的經脈,不停地向MX機甲釋放著信號,不禁感到一股強烈的信心與力量充斥了整個身體。

    黑色的MX機甲動了起來,冰冷的合金機械腿沒有轉成進行模式,而奇異無比地一陣顫抖,然而一陣劇烈風起,黑色機甲奇快無比地從原地消失,破林而入,震起滿地煙塵,半空碎葉,無數鳥鳴。

    留在原地的七名MX機甲似乎僵住了身體,操作艙內的花小司,想著先前光屏上傳來的這一幕,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這等機甲操控……需要多高的手速,才能讓機甲展現出這種速度?

    眾人震驚感嘆,小許教官果然不愧是擊敗了費城李家傳人的王牌機師,如此生猛,實在不是個正常人。

    凌晨五點三十分,這場奇異的軍演正式打響,鐵七師的王牌近衛營,在一個照面之中,便展現了比白天時更加強大的戰斗力。

    戰場之上,電波干擾,過濾,信號強疏通道,無聲無息卻又格外慘烈地在空中彼此纏綿,而地面部隊甫一接觸,中央電腦虛擬的數字兵力,便在近衛營如鋒刀一般的割裂集群攻擊中,急劇下降。

    滿臉沉重的周玉看著光屏上回饋回來的資料,這才知道杜少卿師長所言不虛,白天的時候,鐵七師果然是放了水,此時對方看樣子是動了真火,自己這些雜牌部隊,頂多只能再撐半個小時。
wuchu 發表於 2010-7-3 11:01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三十四章 破營(中)  

    93826區域失守。 ”

    “模擬支援一大隊全軍覆滅。”

    “紅方指揮所戰略后撤至黃山嶺高地右側三公里。”

    基地地下軍演指揮大廳里,第一軍區參謀本部的參謀們來回行走,調出資料回饋,再由工作平台進行繁復的計算,將演習現場的即時情況,變成直觀的畫面,展現在闊大的光屏上。

    聯邦憲章電腦所控制的衛星,忠實在將這些畫面與真實地圖疊加,構出了一個充滿了血火硝煙的世界。

    都是些模擬資料流,但展現在光幕之上,變成那些刺眼的色塊,卻格外觸目驚心。不停說出當前戰況的參謀,聲音格外枯燥單調,就像是合成的機械男子音,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一方面是因為參謀最需要的是冷靜,二來在指揮大廳里所有人看來,紅方的失敗已經是命中注定的事實。

    臨時軍演到此時已經進行了十七分鐘,由西門瑾指揮的鐵七師近衛營所扮演的藍方,從演習一開始時便給了所有人極大的震驚。在演習規劃中本來應該扮演被機甲突營的藍方,忽然間傾巢而出,機動火力順著兩道山脈間的谷地,凶猛無比地攻了出來,打了紅方一個措手不及。

    周玉等一干軍官生所指揮的紅方,初時遭受了巨大的損失,雖然此后他們努力甚至是拼命地將從每一細微處發起反擊或者游走,卻依然無法改變被逐漸分割包圍的勢態。

    鐵七師近衛營完美地實現了西門瑾的指揮意圖,用看似簡單的戰略改變,收到了極好地效果,不得不說,能夠在黎明前黑暗里,完成如此大規的陣地變形,這支部隊的訓練水平和戰斗能力生猛到了某種境地。

    “西門瑾不錯,誰說守營就要老老實實地守在營房里?這些軍官生雖然都上過前線,但畢竟沒有做過一部主官,尤其是此次負責具體指揮的周玉,聽說才剛剛從一院畢業?”

    安靜肅然地指揮大廳里。邁爾斯上將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著熱茶。一邊對身旁地鄒部長說道:“不過紅方地反應倒也快。這些軍官生居然在這種態勢下。能夠撐了十幾分鐘。年輕人地悍勇勁兒頭確實十足。后面這段時間地指揮也頗見功底。”

    鄒應星部長點了點頭。面色嚴峻地看著光幕上地畫面。身旁地那杯茶兀自冒著霧氣。喝都沒有喝一口。

    本該防守地部隊卻選擇了風格冷冽地進攻。這並不違反演習地規則。但鐵七師近衛營能夠在極短地時間內。連續攻克軍官生一方三個要害地帶。卻並不完全是因為軍官生方面準備不足地原因。而是這只部隊真正地做到了一動若山峰崩裂地戰斗風範。

    指揮官西門瑾地戰術指令清晰簡潔有力。而他地部隊也異常適應這種戰斗風格。利用地形。超越地形地能力強悍地難以言述。真正將全自動機械師地機動能力發揮到了極致。在這樣一支鐵血部隊地面前。聯邦中央電腦虛擬出來地那些資料兵力。當然是不堪一擊。

    而參謀長聯席會議最在意地MX機甲能力展現問題。在鐵七師近衛營刀鋒斧斫般地攻勢面前。竟也完全被束縛住了手腳。鄒部長淡漠地看著光幕。心里生起了淡淡震驚之意。

    誰能想到那名叫西門瑾地指揮官。居然把熱啟動波段監控設備放在了陣地地最前沿。而不是最要害地指揮部!而且此人竟讓裝甲車隊裝載著原本機載地電磁束炸彈。變成了無數個一引即爆地**包。向著軍官生地陣線沖了過去。

    當前對付機甲,最有效的武器便是電磁束炸彈,或許MX機甲的機動性能夠消除大部分的傷害,然而任再王牌的機師,看到自己必須通過的區域里,全部塞滿了這種東西,也會感到恐懼。

    在212453一線,哪怕鐵七師的突進決心遲緩一秒鐘,速度慢一絲,軍官生一方的MX機甲便會通過這道關卡,然而此時這道關卡卻被鐵七師悍不畏命地堵住了。

    光幕地圖上的戰況很慘烈,軍官生所指揮的紅方雖然敗象早現,慘不忍睹,但那些部隊依然在他們的指揮下,強悍地困守著每一線,確實是困守,因為他們的指揮部雖然戰術性后撤三公里,可是按照雙方這種不要命的打法,終究只能迎來被困,然后全軍覆滅的結果。

    周玉和軍官生的指揮並沒有太大的問題,但他們畢竟指揮的是虛擬兵力,而鐵七師近衛營卻是活生生的人,軍人才能有軍魂,能夠爆發出比電腦推算更強大的威力,在這樣的部隊面前,再慘烈的抵抗,似乎也有些無濟於事。

    鄒部長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一夜未睡,他有些倦意,但此時的疲憊卻更多的來自於演習現場,如果指揮部和電子指揮網絡被毀,就算那八台MX機甲能夠脫離鐵七師電磁束炸彈的威脅,又怎麼能夠找到對方的指揮部,又能起到什麼作用?聯邦軍方的深遠用意,看來依然無法得到實現。

    他喝了一口濃的茶水,皺了皺眉頭,暗想挑選鐵七師做為演習的一方,大概是個錯誤的選擇,然而不是在對聯邦王牌部隊的演習中,讓MX震撼眾人的心靈,那些頑固的將領們又怎麼會願意修正自己的指揮思路?

    相形之下,西門瑾的戰術指揮思路倒有些適合MX機甲威力的發揮,如果八台MX在鐵七師近衛營一方,大概戰斗早就結束了。

    一念及此,鄒

    下茶杯,下意識里往右側看了一眼。在軍演指揮大右側的沙發上,鐵七師師長杜少卿依舊一臉冷酷,就像白天那樣似乎並不關心軍演的發展,低頭養神,只是鼻梁上少了一副墨鏡。

    杜少卿師長冷漠地拒人於千里之外,自信從容地關心軍演的進程,但指揮廳里還有很多軍方高級軍官在關心著這場慘烈而有些無奈的演習,他們地心中對於軍官生們的指揮能力生出幾絲贊嘆,但更令他們感到震驚的,還是鐵七師所表現出來的戰斗力以及那名指揮官冷靜到了極點地指揮。

    “胡搞!”邁爾斯上將面色陰沉地吼出聲來。

    這位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和鄒部長一樣,最關心地便是MX機甲在演習中的表現,此時看到光幕上顯示,紅方將八台MX機甲全數散開,似乎是想要化整為零,強行穿越12453一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重重地拍了下茶幾,震得杯中茶水全部蕩了出來。

    勤務兵趕緊過來收拾,邁爾斯上將摘下領口的扣子,指著光幕上的畫面,大聲地訓斥道:“電磁束是死家伙,但哪有時間躲開?等機甲繞遠走了,自己地大本營都要全滅!”

    在聯邦軍方關於MX機甲的數次試驗中,已經得出某種既定地結論,這種革命性的新機甲,一旦機動性能全部展現出來,威力無比,但眼下鐵七師近衛營在西門瑾的精妙指揮下,已經將這八台MX機甲引入了最不利的地形之中。

    “這時候還想混水摸魚?只可能被分兵擊破!”邁爾斯上將陰沉地訓斥道:“一旦被電子監控捕捉到,困於地形之中,面對著不間斷地打擊,還怎麼活?如果互為支援,這八台MX,至少要牽制七師里所有的M系列機甲和一半的自行火炮系統。”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行壓抑下心中地憤怒,冷聲說道:“我看周玉前面指揮的還不錯,怎麼卻犯了這種愚蠢地錯誤?”

    鄒部長微微一笑,說道:“只怕是許樂的主意。”

    邁爾斯上將怔了怔,因激動而微紅地皺紋里,閃過一絲淡淡的苦笑。

    演習現場地發展,就如同這位軍中重將的推算那樣,為了掩護八台MX機甲散開,軍官生指揮部發動了最后一次虛擬步兵空投,卻迫不得已將空投的地點,選擇了在一處谷地之中,結果慘被包圓。

    而西門瑾指揮的鐵七師近衛營,近乎冷酷的保持著各個方位面上的軍力部署,嚴謹地調配著兵力,不急不徐,卻又異常凶狠地盯著那七台MX機甲,幾個必殺的包圍圈,就在代表MX機甲的那幾個光點附近逐漸生成,殺意十足。

    一旦由自行火炮和機甲構成的包圍圈構築完畢,就算MX機甲性能再強悍,在這種失去火力支援的黑夜中,在這種崎嶇的半山丘陵地面上,也不可能支持太久。

    軍演指揮大廳里的人們用一種悲傷與感慨的目光,望著光幕上的畫面。

    那些MX機甲倚仗著機動性,強行突圍,卻過不了多長時間,又被鐵七師那些冷漠的軍士裝備強行封鎖,重新包圍,分割成幾個孤單的圓圈。

    鐵七師清晰的游離包圍戰術,漸漸發揮威力,但很奇怪的是,西門瑾一直沒有動用中央電腦增派的無巡航導彈陣地,是他不屑於用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軍演指揮廳里的人們在猜測西門瑾的用意,在計算軍官生紅方失敗的時間。就在這個時候,杜少卿終於結束了養神,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光幕上的進程,冷漠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握著小羊皮手套的手卻漸漸放松下來。

    “一號MX主炮失能,傷害集成百分之十七。”

    “三號MX構件被毀。”

    “七號MX進入電子屏蔽狀態,除戰損系統資料正常外,所有聯系中斷,無法定位。”

    “紅方釋放一次電子干擾手段,波段等級為伽馬三級,據計算,兩小時之內,紅方所有電子干擾設備,因為過荷的原因,將無法再次啟動。”

    參謀機械平靜的聲音,終於為軍演指揮廳里來了一點小小的波動。眾人注意到光幕上有一台MX機甲忽然間消失不見。

    “紅方全力電子干擾一次,這是在賭什麼?”邁爾斯上將微微皺眉,輕聲自言自語說道:“MX自我屏蔽狀態,確實不容易被鐵七師發現,但那名機師再也無法收到任何信號,豈不是變成了個又盲又啞的家伙?”

    他搖了搖頭,說道:“難道這台MX準備學瞎貓撞見死老鼠,在大山里胡闖亂闖,就想闖到藍方的指揮部?”

    說完這句話,邁爾斯上將和身周的將領們忍不住都笑出聲來,場間地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調出衛星實時畫面。”邁爾斯上將皺著眉頭說道:“我要看看這個機師準備做些什麼,難道他準備找個大山洞蹲著,然后一直躲到演習結束?”

    半分鐘后,一名參謀表情難看地回報:“報告司令,衛星畫面出現延遲,那台機甲屏蔽信號后的瞬間脫離動作太快,暫時無法定位。”

    聽到這句話,坐在軍演指揮廳第一排的將軍們,忽然間多了一絲興趣,因為他們都想到了一個人的名字,大概也只有那個家伙開地機甲,才能達到這樣地速度。

    最右側沙發上的杜少卿面無表情,眼眸里也閃過了一絲興趣,心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許樂你還能做

    ……

    ……

    許樂什麼都沒有做,他此時正在泛著幽暗光芒的操控艙內大口喘氣,緊張地通過紅外搜索設備和可視光線捕捉儀,注意著四周的動靜,就連額上淌下地熱汗都沒有時間擦去。

    從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這方面就沒有想過能從正面戰勝鐵七師地王牌近衛營,所有的一切,只是因為周玉和那些軍官生對他的信任,紅方犧牲了很多,甚至連七台MX機甲都陷落到鐵七師冷酷的分割包圍之中,才終於找到了一個讓許樂潛伏下來的機會。

    莽莽群山正處於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遠方隱隱有白熾光芒閃起,雖然聽不到爆炸地聲音,但那種充滿血火峭煙的感覺,卻在山谷中不斷地飄拂著。

    他知道周玉和指揮部地軍官學員們現在日子肯定不好過,所有的有生力量都投入了黃山嶺西側地戰場,事實上因為指揮的大部分是虛擬戰力,大部分地學員甚至甘願把自己當作參謀在用。

    也正是因為這些軍官學員們頑強的抵抗,七台MX機甲的掩護,甚至最后連第七小組的十八條漢子,都全部堆了進去,許樂才能在戰場上找到一條口子,斜斜地穿插進去。

    先前紅方最后也是最猛烈的一次電子干擾攻勢,便是為了掩護他的這次突破。

    在光屏上調出電子地圖,許樂認真地看了一遍。很可惜,直到自我屏蔽,中斷所有電子聯絡前的最后一刻,軍官生方面依然沒有能夠找到鐵七師指揮部的方位,西門瑾大有杜少卿之風,根本沒有流露出任何漏洞。

    想到這兩個名字,許樂的心里生起一絲寒冷,眼前飄過一抹陰影。他知道鐵七師是聯邦軍演不敗之師,但真的只有到了戰場之上,親眼看到這支精密冷靜的像機器,狂熱猛烈的野獸般的鐵血部隊,才能真正體會對方的可怕。

    這場仗搭計程車太慘了,鐵七師果然生猛,哪怕今天參演的只有一個營,卻依然帶著他們數年來積累的憤懣厲殺之氣在作戰,銳不可擋,冷不可言。

    西林那只老虎壓了杜少卿十年,杜少卿卻成功地將這種情緒轉化為某種軍隊的氣質或者說軍魂,一旦在戰場上展露出來,實在可怕。

    而且那名叫西門瑾的指揮官也確實十分優秀,掩護他進入這片山區的第七小組十八條漢子,一旦組合在一起,確實爆發出了令許樂都贊嘆的威力,可即便他們滅敵超過四十名,最終自己也全部陣亡,在冷酷的鐵七師面前,這種小集體的力量被毫不留情地揉成了粉屑,連一點兒渣子都沒有留下來。

    在此刻,許樂不得不承認杜少卿和他的鐵七師有驕傲的資格,他的侍衛官西門瑾就如此生猛,如果是杜少卿親自指揮呢?

    幾次深呼吸之后,他平靜了下來,確認了電子屏蔽設備運轉無礙,右手手指快速地輸入指令,左手輕推操作桿,讓黑色的MX機甲在山腰密林間如滑動一般向右移去,沉重的機身竟是沒有發出令松鼠驚醒的響動,看著更像是一個幽靈。

    自我電子屏蔽狀態下,除了可視光和紅外設備之外,MX機甲不會流出任何被偵波段信號,也無法接收到任何信號。機載小半徑雷達和SSC搜尋系統也被迫關閉,此時他所操控的機甲,就像是一個能動的石頭,卻看不到遠方,也聽不到任何被風吹來的好消息。

    軍官生們替他爭取的時間不多,一旦指揮部和那七台MX機甲被毀,鐵七師近衛營全員回撤緊縮,他便再也沒有任何機會。

    在這種緊張萬分,分秒必爭的時刻,許樂卻沒有任何動作,反而是閉上了眼睛。

    石頭不會永遠都方正無比,也有瘋狂的時候,也有無恥的時刻。許樂想到杜少卿身上的寒意,先前親眼所見的畫面,想到自己的同伴此時正在鐵七師的攻擊下潰不成軍,他便汗毛直豎。

    不僅僅是要完成軍方交給他的艱難任務,更是因為杜少卿在某一刻曾經流露出來的殺意,日后在西林戰場上,如果時時要擔心背后有一位名將想要消滅自己,那並不是很好過的日子。所以許樂決定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取得這次軍演的勝利,要把鐵七師的氣焰打壓下。

    所以……他決定作弊。

    他閉著眼睛,望著那一片深沉的黑暗,聽著操控艙里順暢低沉的各式聲響,在心里默默地說道:“老東西,我需要你給我指路。”

    沒有回應,他的腦海之中一片空無,沒有白色的光點,什麼也沒有。

    這種空白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但對於許樂來說,卻像是一整個世紀那般漫長。

    ……

    ……

    憲章光輝是他在聯邦里最大的憑恃,最大的祕密,甚至連大叔大概都猜想不到這麼離奇的事情。然而這也是他最大的恐慌,因為他不明白老東西為什麼會幫助自己,更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拋棄自己,甚至是逮捕自己。

    七秒鐘。

    冰冷的汗水打濕了皮膚上的擬真系統,許樂終於聽到了一個平日里異常古板,今天卻格外悅耳的聲音。

    “又有什麼事情要煩我?”
wuchu 發表於 2010-7-3 11:04
第三卷 西林的征途 第三十五章 破營(再中)   

聽到這句話,許樂皮膚上的所有毛孔同時舒展,那些冰冷微沾的冷汗,在這一瞬間,似乎也都化為霧氣離散而去,只剩一片舒爽。之所以會有如此強烈的感受,是因為先前沉默的七秒鐘讓他十分驚栗。

    無遠弗屆的憲章光輝,憑借著周游于宇宙中無數的飛行器,衛星,地面的電子監控網絡,甚至所有官方使用的芯片,構築了一個永遠沒有缺口,沒有空窗的巨型網絡。

    以往在黑夢中,在清醒時,許樂想要通過這個網絡與那位偉大存在進行主動聯系時,從來不會生任何延遲,對方就像是一位有求必應的神,時刻都陪在他的身邊,需要延遲一段時間才能接觸到對方,是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事情。

    只是身處慘烈而緊張的軍事演習現場,許樂沒有足夠的精力捕捉這次的異象,並且引起足夠的警惕,他只是下意識里覺得老東西今天開口說的第一句話,隱隱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幫我找一個人,鐵七師中校軍官西門瑾。”

    望著左眼里的那些網格,許樂快速地說道。聯邦中央電腦並不會每一次都以老管家的面目出現在他的視網膜上,有時候只是一些比較簡單枯燥的線條,不知道那代表著聯邦中央電腦怎樣的運算法則。

    在狐狸堡壘黑獄中,許樂和憲章局那台電腦的對話很多,他已經熟悉並且習慣了這種腦海中的思維交流模式,所以明知道對方是機械冷漠的運行程序,但總覺得是在和一位老管家說話。

    “這違背憲章……”

    沒有聽完完整的話,許樂在心里說道,你又不是沒有做過,雖然小爺我到今天為止,還是不明白你這台電腦究竟是中了什麼病毒,會這些瘋。

    “你知道我這時候在做什麼。”

    許樂在腦海中對那些由光點組成地網格快速說道︰“就當是游戲。畢竟不像上次大樓里。要你幫我殺人。

    ”

    老東西沉默了很久。蒼老地聲音忽然生了一次音頻躍動。說道︰“既然是游戲。要不然我干脆把數據改了。讓對方地模擬兵力全部死掉。然後再給你派兩個集團軍過來?”

    操控艙內地許樂怔了怔。掀起了眼上地光屏護鏡。這才想到今天地軍演里有很大一部分地虛擬火力。全部是由這台憲章電腦模擬出來。並且進行分配地。

    聽到老東西地建議。他不禁有些傻眼。說道︰“作弊也要有點兒職業道德好不好。總得要給人留條活路啊。”

    正因為這種震驚。他再次錯過了注意到老東西今天異常地機會。很明顯。那位憲章局地下不知深處地電腦程序。今天說話地語氣很是調皮。

    ……

    ……

    許樂的左眼能夠見到鬼,能夠見到本來看不到的人,就像是一個全知全能的無能雷達,可是超越自己的身軀甚至是身體外的機甲,通過頸後地芯片,與宇宙間的憲章光輝聯結。

    這是他最大的秘密,黎明前的黑暗里,當鐵七師近衛營即將取得軍演勝利的時刻,他決定動用這種令他自己都有些心寒、想要躲避的能力。

    黑夢的那頭再次歸于沉默,細膩的光點凝結成地網格,模擬出三維地圖,傳輸進他的大腦,又呈現在他的視網膜上。如果他願意,那個老東西也同意,他甚至可以去偷窺第一夫人洗澡,此時要在莽莽群山之中,找到那位冷靜的西門瑾中校,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找到西門瑾,便找到了鐵七師地指揮部。

    將機甲所有的探測設備全部關閉,許樂裸目盯著面前地光屏,操控著黑色的MX機甲,在山林之間悄無聲息地前行,依循著眼中地地圖信點,逐漸靠近自己的目標,他地雙眼越來越亮,就像一只狼在夜林里射出獵殺前的光芒。

    MX機甲自主電子屏蔽之後,就變成了黑夜里的一塊石頭,無論是散出來的熱量,還是雙引擎運轉時的電磁波段溢出,都被精密的設計,控制在了一個極小的範圍內。問題是這種狀態下的MX,存在著一個最大的弊端——那就是失去了所有的探測設備,只能潛伏,卻無法突襲。

    然而操控MX的許樂,卻恰好能夠彌補這種缺憾。

    凌晨六點一十三分,天邊隱隱透出一抹光亮,四宇卻依然是一片漆黑,山林里沒有鳥鳴蟲叫,只有遠處的黃山嶺方向傳來陣陣耀光,看來周玉與那些軍官生所指揮的部隊,依然在做最後的堅持。

    捕捉到鐵七師指揮部的位置之後,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許樂操控的黑色MX,就像一個幽靈一般,借著夜色的掩護,憑借著高超的操控技能,悄無聲息地翻越了兩處陡峭的山峰,靠近了對方的營地。

    一路上雖然沉重的機身依然不可避免的踩垮了幾處岩石,惹出一些動靜,驚著兩只打盹的雄鷹,但自主電子屏蔽狀態下的機甲,依然成功地瞞過了鐵七師布防嚴密的電子監控設備。

    黑色的MX機甲來到了藍池山峰頂,前面是一道陡坡,下方便是鐵七師近衛營的指揮營地,在黑暗中遠遠看去,營地里只有些微燈火,根本看不出來究竟隱藏著多少火力。

    機甲中的許樂皺著眉頭,仔細地分辯著地形與對方營地的布防,知道潛行到此為止,雙方如果再靠近一些,就不再是電子屏蔽戰的範圍,黑色MX機甲明顯的機身,對方直接可以用肉眼看到。

    那個老東西先前說的話只能當成笑話來聽,中央電腦真

    把藍方所有虛擬兵力殺死,然後調兩個軍的部隊給:還怎麼繼續?

    找到對方的指揮部,已經是作了弊,但真正要突破對方的指揮部,獲得這次軍演地勝利,則必須由許樂親自打出來。

    ……

    ……

    “還沒有找到?”

    軍演指揮大廳里的邁爾斯上將,沉著一張老臉,毫不客氣地訓斥著四周面有難色的參謀軍官,那台MX機甲已經消失了很久,寂寞嶺黃山嶺一線的慘烈戰斗都已經進入到了尾聲,結果指揮大廳還是沒有能夠調出那台MX機甲的畫面,這種信息捕捉戰力,當然不能讓他滿意。

    “找到了!”一名軍事參謀忽然從工作台後站了起來,興奮地說道︰“剛才就找到了,只是數據一直有延遲,衛星畫面這時候才調出來。”

    “那還不趕緊放出來。”邁爾斯上將沉著聲音說道。

    指揮大廳三十幾台寬幅光幕,其中有七幅光幕上出現了一個環形的運動畫面。背景極黑的畫面上,只能隱約看到一台黑色機甲地身影,正在基地後方的莽莽群山中不停奔跑,跳躍,速度極快……

    “是許樂吧?”邁爾斯上將皺著眉頭,扭過頭對鄒部長問道。

    鄒應星的眉頭也皺了起來,說道︰“應該是。”

    “他要去哪兒呢?一路都沒有減速……”邁爾斯上將有些猜不透那台黑色機甲地意圖,“難道他知道七師的指揮部在哪里?”

    鄒應星搖了搖頭︰“明顯是全屏蔽狀態,雙方公用衛星信號都收不到,他怎麼可能找到?”

    就在兩位軍方大佬竊竊私議的時候,軍演指揮廳里卻是逐漸安靜了下來,所有的高級將領和負責演習規劃的參謀們,都被畫面上那台MX機甲的身影牢牢吸附住了目光。

    軍用精密衛星拍攝的畫面非常清晰,而且由于角度采光地關系,一直在山峰脈背上奔襲的黑色機甲,隱隱套了一層淡淡的光芒。面對著崎嶇的山峰風化岩面,這台黑色機甲竟是奔馳的如此迅速,無論是跳躍還是曲進,都沒有減速的意思,而且看機腳落地時的震塵分析畫面,只怕連聲音都不會太大……

    難道這才是MX機甲的真實模樣,可即便MX機甲再如何高級,能夠在山川間行進奔馳,如此高速而又穩定幽靜,只能依靠于機師地超絕操控手法。黑色機甲在這名機師手中,動作簡潔明了,輕靈高速,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奇妙美感,遠遠超過了一般軍方王牌機師給人留下的印象。

    這個機師是誰?軍演指揮大廳一片安靜,所有人目不轉楮地看著光幕,看著光幕上的黑色機甲……沉默行走在翻山越嶺的另一邊。

    杜少卿一直安靜地坐在最右側地沙上,就在整個大廳都為那台黑色MX機甲而贊嘆安靜的時刻,他依然平靜冷酷異常,心中沒有絲毫波瀾生起。

    在邁爾斯上將與鄒部長想到那名機師身份時,他已經判定黑色機甲里地人只能是許樂——能被聯邦軍神看中的家伙,如果不能展現出超于常人地實力水平,那反而會讓他有些失望。

    他的右手輕握著黑色地小羊皮手套,冷漠地看著光幕上像只狸貓一般趨進,似乎完全擺脫了重力束縛的那台黑色機甲,深幽的眼眸里閃過一絲趣意︰這樣放足狂奔,難道就能在群山之中找到我的部隊?

    雖然此次臨時軍演負責具體指揮的是西門瑾,杜少卿依然只會想到,這是我的部隊,我的部隊,是不可戰勝的。

    寬幅的光幕上,只能看到一台黑色的MX機甲在全速前進,在奔跑,在跳躍,在群山之間縱情沉默前行,畫面顯得有些枯燥,然而很奇妙的是——即便不是那兩名軍方大佬認真地注視著黑色機甲的身影,也沒有人會想到將光幕畫面調開,對于大廳里的所有人而言,這台落單了的,消失了的黑色機甲,才應該是此次軍演的勝負手。

    指揮大廳里所有觀戰的軍人們,無來由的緊張之余,也生出無窮疑惑,黑色機甲看似無頭蒼蠅一般的狂奔,難道隱藏著沒有人能夠猜到的含意?

    這個謎底在黑色機甲第一次停下,也是最後一次停下時揭開了。

    黑色機甲摸至一處山峰的頂部,然後悄無聲息地半蹲了下來,似乎正在準備著什麼。

    山谷下方隱約有一處營地。

    “這是什麼地方?”鄒部長惑地問道,雖然軍演指揮大廳對于演習雙方的兵力部署與戰損情況非常清楚,但此時眾人的目光隨著那台黑色機甲狂奔了這麼久,都被帶地有些糊塗了。

    “藍池山……二號峰。”還是那名負責信息捉捕的軍事參謀,他從工作台後站了起來,聲音微顫說道,充滿了不可置信的情緒。

    “嗯?”鄒應星皺眉回頭望了他一眼。

    那名軍事參謀舔了舔干的嘴唇,聲音微啞說道︰“山谷里……是藍方的指揮部。”

    黑色機甲在群山間一路狂奔,從未減速,最後居然就撞到了藍方的指揮部?這時候自然沒有人相信,這名機師是瞎貓撞死老鼠,無頭蒼蠅直奔洗手間,完全憑借運氣。眾人無比震驚,自主電子屏蔽,什麼信號都收不到的機甲,怎麼就能找到藍方地指揮部?

    邁爾斯上將有些意外地嗯了一聲,安穩地坐回了沙上,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挑,顯得極為滿意。鄒部長依然是一臉沉穩,卻端起茶幾上沒有喝幾口的茶,緩緩地啜了幾口。

    指揮大廳

    無法保持安靜,所有地人都開始私下議論,嗡嗡的聲吃驚的情緒,彌漫在整個地下空間之中。

    杜少卿望著光幕怔了怔,就連他都不知道西門瑾會把指揮部放在哪里,所以先前一直保持著平靜,但誰知道那個家伙居然真的找到了!

    他的表情嚴寒一片,雙眸里泛起兩抹陰雲。一名鐵七師少校走到他的身邊低身附耳說了幾句什麼,恭敬地將墨鏡遞了過去。

    杜少卿接過墨鏡,卻沒有戴上,而冷冷地放在了身邊的茶幾上。那名少校軍官面現猶豫,想勸說幾句,但看著師長已經冷漠地臉龐,終究還是沒敢說出來。

    “找到指揮部,不代表你有實力破營,西門布置營防的本事,連我都格外欣賞。你只有一台MX,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能夠破營取勝!”

    杜少卿看著光幕上那台于峰頂暫休的黑色機甲,深深的眼窩里閃過一抹厲色。

    便在此時,軍演指揮大廳里傳來一陣輕呼,不是黑色機甲又做出了什麼令人驚嘆的行為,而是此時S11星球的第一抹陽光終于掙破了地平線,灑向了地面。

    那台安靜半蹲在藍池山峰頂的黑色MX機甲,正好迎接了最新鮮的陽光,幽暗晨光之中,黑色機甲盡情沐浴,充滿了肅穆地美感。

    這一幕,真的很美。

    ……

    ……

    杜少卿從第一軍事學院最高分畢業後,被分配到第三軍區,他自己不顧軍區司令部的惜才,強行要求進入其時已然落沒的鐵七師,在鐵七師中,他擔任的第一個職務就是獨立營營長,而鐵七師地重新崛起,也是以獨立營在某次軍演中石破天驚般的勝利而為端。

    杜少卿從營長一路做到師長,他所率領地第一支部隊獨立營,也被改編成了拱衛師部的近衛營。

    許樂操控地黑色機甲,所面對的,就是這樣一支有著光榮傳統和強大戰斗力地超編全機械營隊!

    在今天凌晨的臨時軍演中,任憑周玉一批軍官生奮勇努力,第七小組入山潛擊,依然被近衛營撕扯的異常淒慘,而許樂只有一台MX機甲,卻要面對看似平靜,卻肯定防守極為嚴密的近衛營營部……

    晨光照上山峰,照上那個半蹲著似雕像的黑色機甲。

    鐵七師指揮部肯定沒有想到有機甲能夠在全屏蔽的狀態下,還能摸到自己的營部,但他們的指揮官是西門瑾,正如師長杜少卿所嘉許的那樣,西門瑾是一個很嚴謹的人,即便在這種現代化程度極高的仿真演習中,他依然在營地的四周安排了人工哨。

    第一個現黑色MX機甲的,是西側暗哨的一名士兵,毫無預警的,尖銳的警報聲響徹安靜的山谷,小半徑精密雷達開始瘋狂的掃動,試圖確定來襲之敵的方位。

    凌晨時分,是進行偷襲的最好時機,但肯定不適用于鐵七師。本來就是凌晨才開始的演習,這支部隊的所有官兵依然保持著極為清醒地頭腦和精神。

    從現黑色MX機甲開始,只用了三秒鐘時間,營部四周的自行平射火炮,便在電子系統的牽引下,對準了藍池峰頂,伴隨著劇烈的轟鳴聲,毫不猶豫地噴瀉出彈藥!

    瞬息之間,轟鳴之聲大作,整個山谷似乎都震蕩起來,誰知道西門瑾究竟在營部四周布置了多少平射榴炮!這種榴炮裝備簡單,而且移動設置方便,但在山地里的殺傷力並不大,可一旦用于對坡面上的快速目標進行平射,卻能揮出極強大的威力,難道鐵七師一開始就想到有機甲可能突營?還是說這是一個埋伏?

    許樂沒有想這麼多,從出現在峰頂地那一刻起,他就進入了戰斗狀況,被對方的肉眼現是理所當然之事,所以也沒有什麼驚慌。至于鐵七師究竟在營部四周布置了怎樣的防御力量,也不關他地事,他是一個簡單直接的人,一斧要砸出一個將來,一刀要劈開一道亮光,此時M機甲在手……身體內的力量盡數澎湃,除了沖下去,他根本沒有為自己準備第二套戰斗方案!

    正是因為這種絕決壯烈,黑色機甲從山峰上沿著陡坡一沖而下,不是偷襲也變成了偷襲,三秒鐘之後才噴洩而至的平射榴彈陣列射擊,竟全部射到了黑色機甲的上方,由此可見機甲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坐在操控艙中的許樂盯著眼前地光屏,左眼看著山谷營地里那一排醒目的公民編號,感受著機體傳來的劇烈震動,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每當他進入機甲之後,便會晉入一種很奇妙的精神狀態,似乎機甲之類才是真實的世界,而外方卻被完全隔絕開來,只是無數的數據模型,在那里快速的移動。

    左手猛烈地推動操作桿,右手快速輸入指令,擬真系統全力揮,精密儀器將他身體地每一個細微動作放大、校正,然後忠實地由黑色M機甲重現出來,沉默而肅殺地向著山峰下沖去!

    黑色機甲從峰頂沿陡坡沖下,再也沒有任何輕靈的感覺,有的只是一往無前的氣勢,沉重的合金機身每一步踏在岩石之上,都要踩迸出幾塊碎屑,似乎整座山峰都在為之顫動。

    巨大地反震力又被機甲高效的連結裝置和球狀關節所吸附,變成向前地沖擊力,于是黑色機甲每一步踏下,它的速度便會再快上幾分!

    機甲腳下,山石迸裂,在晨光中尤如一道黃龍,黃龍盡頭黑色地MX機身異常冷冽,速度越來越快,竟快要看不清動作頻率

    ……

    ……

    “他想干什麼?”指揮大廳里的邁爾斯上將皺著眉頭問道。

    “加速?”鄒應星地眉頭也皺的很緊,有些不確定說道。

    “再加速就要摔死了。”邁爾斯上將沉默地想道,以此時藍池山的坡度,黑色機甲再這麼加速下去,根本用不著鐵七師的炮火密集攻擊,自己都會摔的粉身碎骨,不過他相信老師長看中的年輕人,想來會像先前一樣,給自己另一個驚喜,所以他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

    ……

    西門瑾不認為監視器中那台沖下來的黑色機甲會摔死,因為被突營後,他依然保有著指揮官的絕對冷靜,對方千辛萬苦摸到自己的營地,肯定不是為了來被自殺一遭,所以他決定送對方一程。

    今日軍演,寂寞嶺黃山嶺一帶戰局將定,雖然那些軍官生的抵抗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強悍慘烈,讓他也感到了棘手,但終究是勝了,只要稍後將這台或許了不起或愚蠢的黑色機甲摧毀,鐵七師便將迎來再一次的勝利。

    “全方位平射。”

    西門瑾平靜地出了命令,端起杯中的咖啡喝了一口,任由身邊的參謀操控電子工作台。他仔細研究過MX機甲的所有技術參數,對于這種新型機甲恐怖的移動速度和近身戰斗力,非常清楚,所以他很堅定地認為,在自己準備已久的這次全方位平射下,那台黑色機甲必然會被連續擊中。

    第一輪平射榴炮密集火力,連黑色機甲的邊都沒有擦到,就像是放了一輪煙花替黑色機甲的壯烈攻擊助威般滑稽。但機甲內的許樂卻異常冷靜,能連續獲得三十七次軍演勝利的鐵七師,不會因為被自己偷襲而亂了陣腳,雖然此次親自指揮的,並不是那位冷酷的像冰刀般的杜師長。

    果不其然,重新開啟的MX機載雷達與SCC搜尋系統,忽然爆出來了尖銳的警告聲,身處劇烈震動中的許樂盯著光屏,雙眼眯了起來。

    看著光屏上代表著殺傷力的繁復線條,許樂真的很想不明白,西門瑾難道猜到自己會從這片山坡上沖下來?不然對方的營部怎麼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所有的平射榴炮進行了一次完美的再定位?

    還是說鐵七師平時的訓練就有這麼恐怖的水準?上百枚平射榴彈已然呼嘯而來,許樂沒有多余思考的時間,在這種坡度的地面上,鐵七師的火力覆蓋面積,卻被精準地控制在自己身前身後一個橢圓形區域中,實在可怕。

    MX機甲能夠硬抗榴彈,但抗了太多,而且一旦被戰損系統判定受損太過嚴重,可能被直接判定出局。

    此時許樂的黑色機甲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這些密集的平射榴彈躲過去,但這似乎也是根本無法做到的事情,即便MX機甲的機動性再強,在如此復雜的火力覆蓋下,聯邦再強大的機師只怕也難以做出精準的趨避。

    ……

    ……

    軍演指揮大廳里一片沉默,眾多軍官心情復雜地看著光幕,光幕上藍池山下的那道陡坡約二百米的範圍內,已經被平射榴彈耕了一遍,雖然並沒有攜帶真實的彈藥,但那些高速的彈射,依然將堅硬的山岩轟出了無數碎屑,震出漫天煙塵。

    參觀此次軍演的高級軍官們,先前還在為黑色機甲神出鬼沒的手段,壯烈的沖擊而贊嘆,此時看到鐵七師鋼鐵般冷靜的應對,電腦般精準的計算,忍不住心生寒意。

    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了最合適的應對,在敵人看似氣勢最盛之時,卻用最簡單的一次齊射,便將這次壯烈的攻擊掐死在了搖籃之中。

    “報那台機甲戰損。”邁爾斯上將急促地問道。

    大廳里的軍官們有些訝異,心想在這樣密集的火力覆蓋下,難道司令員還認為那台機甲能夠保存一定戰斗力?要知道鐵七師近衛營的這輪榴彈齊射,看似簡單,實際上時間點和覆蓋範圍已經完美到一塌糊塗。

    參謀聽到邁爾斯上將的話後愣了愣,才手忙腳亂地把數據調了出來。當大廳里的所有人看到機甲的戰損數據時,不由以為是這位參謀太過慌亂,弄錯了數據。

    連百分之二的戰損都沒有達到?

    邁爾斯上將的面容漸漸生出一絲怪異的情緒,盯著光幕上被參謀震驚放大的畫面。畫面上那台黑色機甲在煙塵之中,在彈雨之中……渾身顫抖,身邊無數高速榴彈與它擦身而過,對面難以相逢。

    極度危險的狀態,黑色機甲隨時可能被擊中,但它卻偏偏憑借著不可思議的操作扭曲著機身,如一道黑光般跳躍著,就好似一株顏色漸深的老柳,任由河畔風雨擊打,卻總是能夠堅強地活下來。

    邁爾斯上將霍然起身,用一種極其復雜的眼神,熱切而又感傷地看著光幕上黑色機甲顫抖的身影,不自禁地想起當年,想起那位帶著自己出生入死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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