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陳二狗的妖孽人生 作者: 烽火戲諸侯(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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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hohohw 2009-5-17 00:24:5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3 660768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2-19 17:40
第三卷 其兄如鷹其父如虎 第72章 受傷的鷹
   

    凌晨零點20。離南京1912只有1分鐘車程,一輛套牌貨車中黃養神發給林鈞、余雲豹和唐耀國每人一頂鴨舌帽,安全起見,帽子都是很久以前在偏遠地攤上購買,不會留下蛛絲馬跡。

    「陳哥讓我們去SEVVENN酒吧外面候著。照片上的女人也都給我記清楚,我還是那句話,陳哥讓我們在她臉上劃一刀,我們就劃兩刀。」黃養神給林鈞一把由他自己開鋒的簡易匕首,唐耀國則拿到一把公分左右的西瓜刀,反常的並不鋒銳,是一把鈍刀,因為唐耀國喜歡鈍刀砍人,一來因為他性子和善不喜歡跟黃養神和林鈞那般動輒砍人手臂,二來鈍刀掄起來特別有感覺。

    「就我赤手空拳?」余雲豹好不容易把眼睛從照片上的風騷女人收回來,一看就他裝備最寒~,立即嚷嚷開來。

    「按照計劃你就是一個最無關緊要的誘餌,難道還想要挺重機槍扛著跑過去對那娘們打招呼?」林鈞收好匕首後落井下石道,他今天穿了件很符合他風格的粉嫩外套,外套上是一個很惹眼的美羊羊的頭像,誰能想像這麼個有純真童心的傢伙才是四人當中殺氣最重的變態。

    「那我不幹,誰樂意去誰去,反正我要砍人,這娘們這麼性感,我不能摸上幾把,也要親手在她漂亮臉蛋上劃一刀。」余雲豹悶悶不樂道。

    「吵什麼。」

    黃養神皺眉冷道~鈞和余雲豹立即噤若寒蟬,他們知道生氣起來的黃養神捨得一身剁也敢把皇帝老兒拉下馬,這時候千萬別惹他,黃養神燒掉那張陳浮生之前交給他的照片,「小寶成不成功是我們這次行動的關鍵點,失敗了,我們幾個被拉進局子蹲幾年是小事能陳哥會仗義地花錢保我們出來,但以後都別想讓陳哥青眼相加。還有,林鈞,你把外套脫下來換上後排位置上那件,幹這種事情不光榮,太扎眼沒好處。」

    余雲豹不再有怨言裡不曾有丁點兒,而林鈞也心甘情願地換上外套,這就是朋友之間跟兄弟之間的凝聚力差別養神下車前突然說了一句,「我要是出了事情,以後你們三個別忘了每年去老家我娘墳上放點鞭炮,她喜歡熱鬧以鞭炮買多點。」

    「我們三個死了,才輪到你去陪阿姨。」林鈞咧開嘴笑道,眼神陰狠地一點一點將匕首塞進袖口。

    唐耀國和余雲豹從貨車車廂拖四輛自行車,開鎖對他們來說是小菜一碟,黃養神進石青峰之前就兼職做過正規開鎖。余雲豹望著沉默不語一臉堅忍的黃養神,這傢伙賺錢不是最多不是最能打,玩狠也不一定比得過林鈞他們三個就是願意跟著他玩命,因為這個對外人最精明最小氣的傢伙對自己人從不耍心眼跟他借錢,他就算口袋裡只有十塊錢加一個一毛錢的硬幣也會加硬幣一起給你道他可是一個以前偷車遇上三把鎖加身的牛叉自行車、他便再給那輛車加把鎖讓車主頭痛的瘋子,相依為命的母親逝世後,他就只剩下他們這三個兄弟,如果再不仗義點,余雲豹覺得自己連畜生都不如,也不對不起那個再苦再累也不忍心餓著他們四個的善良女人,余雲豹這騙吃騙喝沒心沒肝的24年,沒感激過父母,也沒感謝過老師,只把黃養神那個窮到也許一輩子沒買過一片衛生棉卻捨得給他們做紅燒肉的母親當做觀世音菩薩,不漂亮,30多歲就跟歲一樣蒼老,沒有文化,只讀過一年書這輩子只知道寫五個字,她自己的跟兒子的名字,剛好五個。

    好人都死了。

    余雲豹在她死地時候比:了爹媽還撕心裂肺。因為他覺得她走了後這個世界上好人也就死乾淨了。再不會有人把他們當親生兒子看待。晚上那雙凍瘡嚴重到兩隻手裂開地手藉著路燈給他們打毛線衣服。卻生怕他們凍著。

    「到EVEN酒吧先把車子放好。我去酒吧裡面先找到目標。你們三個別在外面擠在一堆。小寶你跟林鈞和耀國分開。最後記得不要惹出不必要地麻煩。」黃養神戴上鴨舌帽沉聲道。「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

    —————————

    勾引男人當做職業地龔小菊從不忌諱別人罵她狐狸精。她覺得自己其實是一個很好說話地女人。只要不往她臉上潑硫酸。那些被她橫插一腳家破人亡地黃臉婆就算指著鼻尖破口大罵。龔小菊可以做到忽略她們地口水。但這一次地對手沒有跟她撕心裂肺玩苦肉計。更沒有找上門要與她拚死拚活。龔小菊很不適應。生平第一次被一種挫敗感包圍。內心熊熊怒火燃燒。恨不得從重慶抽出幾十號人來鎮壓那位南京黑寡婦。小菊走進SEVENN酒吧地時候手忍不住甩了甩。她很希望抽那個名叫成元芳地娘們十來個耳光。才消心頭之恨。

    陪龔小菊SEVENN酒吧打發時間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是她的重慶跟班,她哥哥的心腹大將,姓周名小雀,用龔小菊的比喻就是一隻鳳頭蒼鷹,相貌不起眼,但爪子鋒利,一爪下出能勾出肚腸。還有一個則是李雄鑾特意塞給她的保鏢,美其名曰多一個保鏢多一分安全,龔小菊知道是他在猜自己跟周小雀有一腿,其實龔小菊倒是很期待與木訥沉穩的周小雀能發生點什麼,但周小雀一直不敢越雷池半步,龔小菊即便有霸王硬上弓的念頭也沒有把生米煮成熟飯的實力,周小雀的陰狠在重慶成都一帶不是靠嘴巴吹捧出來的,龔小菊敢保證李

    來的免費保鏢三秒鐘之內就會被周小雀打殘。龔小肯保養得白白嫩嫩用作誘惑男人裡肯舞刀弄槍,手腳上長老繭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不可饒恕的罪孽,所以不管哥哥如何勸說她學習一點防身之術,龔小菊都不肯答應,周小雀的姓名有趣,但絕不是一個有趣的男人,龔小菊的哥哥派周小雀陪她一起走出重慶趕來南京是相信周小雀的能力足夠應付各種變故。

    李雄鑾派遣過來的保鏢經不起龔小菊三言兩語勾搭,很快就陪她喝酒,龔小菊讓他喝一口肯定要喝兩口,讓他喝半杯就裝爺們扮豪邁地喝一杯,其實他就算把酒以斤來喝也上不了龔小菊的床,滴酒不沾的周小雀冷冽瞥了眼不專業不稱職的搭檔續觀察四周,周小雀身高1米75,體重78公斤小菊只知道他四大家四小家都有所涉獵,精通攔手,每天都要打五勢梅花樁,他本身就是四小家中化門的外姓弟子小菊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只是歎服周小雀那些個拜師學藝過程中廣為流傳的段子,不理會那個已經醉醺醺了六七分的廢物,龔小菊肆無忌憚打量燈光下的周小雀,方正國字臉,濃眉大眼身浩然正氣,擱哪裡都像是社會主義五好青年著哥哥廝混已經是可惜,跟著她就更是暴殄天物小菊難得的於心不忍道:「小雀,跟著我這麼個不要臉的賤貨在外省做缺德事不嫌煩?」

    周小雀只是不解風情地搖搖頭。

    「真話?」龔小菊雙手握著酒杯,伸出猩紅舌頭緩緩舔舐玻璃杯沿,引以為傲的豐滿胸部恰好擱在桌面上,圓鼓鼓,沉甸甸,堪稱波濤洶湧,因為出了慈善晚宴就直接開始串吧,從菲比到亂世再到現在的SEVVENN酒吧,所以她沒來得及脫下那套性感晚禮服,配合那張狐媚臉龐,無聲誘惑著傳言還是處男的周小雀。

    「小姐,你知道我不擅長說謊。」周小雀輕聲道,神色依然不動如山,但喉結一動洩露了他內心的掙扎。

    「跟你說多少次別稱呼一個女人『小姐』。你這個不開竅的木頭疙瘩,你啊要是能把注意力從那些爛纏絲梅花樁分一小部分到女人身上,以你的資本,每天換個漂亮女孩沒一點困難。」龔小菊媚眼如絲道,也許是越放蕩的女人就越喜歡憨厚的男人,周小雀這種也許刻板到哪怕上了床也只知道橫衝直撞的男人卻最符合龔小菊的胃口,是單純的好感,而不是純粹為了性。

    「記住了,小姐。」周小雀點點,看來是沒有記住。

    小菊喝了酒,嫵媚大笑,花枝招展,惹來附近幾桌牲口無限垂涎的視線,恨不得把龔小菊這顆水蜜桃一口吞下去。

    李雄鑾派來監督龔小菊的保鏢已經被龔小菊迷惑得魂飛魄散,搖搖欲墜,兩隻眼睛直勾勾盯著她那兩隻彷彿呼之欲出的白嫩圓球,那可是男人心目中一隻大手都握不住的絕世風情啊,周小雀沒有打擾他的遐想,只是阻止了他的繼續灌酒,在重慶成都,有多少男人對他恭敬稱之為小姐的小菊恨之入骨,但恐怕沒有一個人願意辣手摧花,而只是說想要將她弄為禁臠玩物,周小雀早就習慣了各種不懷好意的眼光,他的準則就是看可以,不經小姐同意就動手動腳,那請把手腳留下。

    「別這麼緊張,小雀你不累,一天到晚個小時神鬼。」小菊覺著把周小雀比喻作一隻鳳頭蒼鷹還真不冤枉他,坐在酒吧裡就跟蹲在枝椏上隨時出擊的蒼鷹一樣,龔小菊自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要置她於死地的男人,所以即便被擄獲,身陷險境,她這種能夠把存心嫖她的男人挫敗成最終以為是被她給嫖了的強大女人,也不至於絕望,等她玩夠了對方,在重慶呼風喚雨的哥哥也差不多可以把她救出來,那還不等於是一場別開生面的刺激旅遊,就當體驗生活,她龔小菊怕什麼?

    菊伺候男人花樣百出,征服男人也一樣勢如破竹。

    只是,她這次的對手是成元芳。小菊也小瞧了成元芳那只黑寡婦的野心和手腕,女人下狠心對付女人,往往更加孤注一擲。

    「小姐的安全最重要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周小雀嘴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眼神望向遠處,任何一個視力可及的角落都不曾放過,「我本來就做慣了背後陰人的髒髒勾當,小姐你可以不放在心上,我做不到。」

    「那你忙。

    」龔小菊翻了個白眼繼續喝酒,時不時朝附近幾頭雄性牲口拋媚眼果不是礙於周小雀在場,她早就招呼那些被她迷得暈暈乎乎的男人過來拼酒。還是在重慶好,夜總會裡沒有小雀跟著,她想跳就跳想喝就喝,臉蛋漂亮身材健壯的小白臉成打成打地被她揮之即來揮之即去,小菊開始懷念在重慶成都做女王的美妙時光。

    與自家地盤上的放浪一對比熱鬧也缺了骨子裡風騷味道的SEVE酒吧也索然無味,李雄鑾折騰過來的保鏢太早向龔小菊繳械投降,也讓她失去本就不多的成就感到底道行太淺的男人很難讓龔小菊動心,兩瓶酒喝完,小菊準備換家酒吧耍耍,周小雀和那名神智馬馬虎虎算清醒的高大保鏢一起陪同龔小菊離開位置存處拿了包,龔小菊像一位貴婦抬頭挺胸收腹提臀,無比驕傲地走出SEVENN酒吧,酒吧外面的清冷空氣撲面而來,讓龔小菊忍不住理了理貂皮披肩,稍微溫暖後才尋思著去哪一家酒吧找

    帥哥。

    「小雀薦一下能讓姑奶奶嗨起來的夜場。」小菊嫵媚道,大街兩側男性眼睛裡的驚艷與女人的嫉妒讓她很滿意身為床~尤物,小菊早就有把身材和臉蛋給別人欣賞的覺悟想到周小雀跟他一樣也是頭一次來南京,就瞥頭問右手旁的保鏢「你說說看。」

    「新開一家密碼酒吧,貌似宣傳方面很火爆,不過我不確定今天開張沒有,反正差不多是這幾天的事情。」保鏢滿嘴酒氣,一晚上被身邊**勾引得下體那玩意堅硬無比,縮在褲襠裡實在委屈,但他也就只敢偷瞄幾眼龔小菊的玲瓏身軀過過眼癮,就算龔小菊脫光了赤條條躺在大床上讓他幹,他也只能唯獨翹著老二其它部位都不敢動彈。

    就在周小雀準備打電話詢問密碼酒吧相關情況的時候,一個矮小卻矯健的身影從後面猛衝向他們,不顧龔小菊生疼地搶過那只限量款名牌挎包,如泥鰍般在保鏢和龔小菊中間空隙搶過挎包的同時一躍而過,動作充滿專業性質的乾脆,挎包裡有許多心愛物件的龔小菊焦急道:「我的包!」

    保鏢難得有機會表現英雄救美,藉著酒意豪氣縱橫地撒腿追向那名身手敏捷的竊賊,心神不安的龔小菊轉頭竟然看到周小雀紋絲不動,不禁惱火道:「周小雀,你還不追?」

    「包再值錢,也比上小姐的安全重要。」周小雀平靜道。

    「廢物。

    」著實放不下包裡物品的小菊忍不住脫口大罵道。

    「小心!」

    周小雀一把住小菊手臂,輕巧一扯將她拉向自己後方,讓小菊躲過右手邊一把匕首的凶狠穿刺,龔小菊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雖說她只是個將全部心思放在征服男人上的女人,但她好歹有個刀口舔血一步一步才有今天地位的哥哥,有一大幫如周小雀一般畢恭畢敬喊她小姐的角色,她再花瓶也知道一點道上廝殺的狠辣決絕,所以林鈞那一刀的毫不猶豫和鴨舌帽下那張英俊臉龐的猙獰對龔小菊來說並不陌生,她緊張,卻不恐懼,因為周小雀站在她身前,還有因為她是龔紅泉的妹妹。

    搶東西小打小鬧林鈞是職業,川一帶響噹噹的新袍哥周小雀是業餘,但說到搏鬥砍殺,林鈞是業餘,周小雀卻是專業到令人髮指地步的彪悍人物,每個男人心目中都有一個大俠夢,只是絕大多數人的都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消磨褪去,沒有誰願意去二十年如一日地站樁,日如一日心無雜念地鍛煉體魄,沒有誰肯為了做弟子就去跪地不起,幾乎跪死,周小雀肯,他也近乎癡傻癲狂地這麼做了,他不敢說四大家四小家的十八般手藝都精通,但的確樣樣皆不是外行,尤其精通攔手和纏閉,光論手上功夫,周小雀這些年給龔家兄妹做牛做馬的日子裡還真沒吃過虧,所以林鈞一照面就被他扯住手腕,一扭,卡嚓,匕首立即墜地,然後身體就被周小雀看似隨手一拉便不受控制地衝過去,被周小雀連續三拳擊中腰部稍上的側肋,不多不少,就只有三拳,但以往打架鬥毆最驍勇的林鈞就只能眼珠子充滿血絲地倒地不起。

    一柄鈍刀落下。

    周小雀側身躲過,自信半鍾內就能解決這個四肢粗壯傢伙的他突然瞳孔一縮,猛然轉頭望向主子龔小菊,駭然發現她已經被一個同樣戴鴨舌帽的年輕男人從背後挾持,一柄刀插入腹部,因為被他摀住嘴巴,周小雀清晰看到她那張妝容濃艷卻被淒美摧毀的臉蛋,周小雀怒吼一聲,不理會背後鈍刀砍在肩膀上,撲向得手一半的黃養神。

    就周小雀幾步跨越後可以做出攻擊的時候,卻被魁梧強壯的唐耀國死死抱住,黃養神拔出匕首,嘴角扯起一個毒辣的笑容,眼睛盯著瘋狂暴走中的周小雀,手上動作沒有絲毫凝滯地在龔小菊臉上劃了一刀,小菊的掙扎沒有絲毫影響到他的動作,更沒有一絲多餘的惻隱之心。

    在他準備劃第二刀的時候,周小雀抬肘,擊中唐耀國額頭,只是一記肘擊就將抗擊打能力最強悍的唐耀國擊出去,幾乎摔倒,黃養神將絕望夾雜痛苦的小菊推向殺神一般的周小雀,急速撤退,而唐耀國也扛起沒有行動能力的林鈞撒腿狂奔,這一切,不過是一分鐘不到的事情,衝突劇烈到讓旁觀者甚至來不及驚呼,更別說路見不平見義勇為,周小雀小心抱著龔小菊的身體,在追和不追之間天人交戰,最終還是敵不過她對他來說比刀子更有效果的淒涼軟弱眼神,一咬牙,抱著她跑向李雄鑾剛給龔小菊買的那輛路虎攬勝,他腦子裡現在只想盡快將她送到醫院救治。

    在醫院急診室外,沾染上一身血跡的周小雀顫抖著撥了一個號碼,哽咽道:「龔爺,小姐腰上給人捅了一刀,臉上也被劃了一刀,我剛送到醫院。」

    「會不會死?」電話那頭的聲音異常平靜。

    當年幾乎跪死也沒流過一滴眼淚的周小雀抹了把臉,使勁搖頭道:「不會。」

    「那你不中用的兩條胳膊先留著,我這兩天還有點事情要親手解決,你替我先要點利息。三天後我帶人到南京。」男人不再多說一句,掛掉電話,仿若並不關心龔小菊的死活。

    原本失魂落魄的周小雀立即安靜下來,坐在走廊地板上,一口一口緩慢抽煙,像一頭飢餓到了極點的鳳頭蒼鷹。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2-19 17:41
第三卷 其兄如鷹其父如虎 第73章 沒白生
   

    零點40分左右陳浮生接到王解放電話。將詳細情況告訴這位躲在幕後越來越有陰謀家風範的老闆。陳浮生讓他帶黃養神四個人去那家專門幫魏家處理突發狀況的私人醫院。他當然留有後手。萬一黃養神一批人失手。王解放還會帶一批人上去補救。不過那已經是最壞的情況。王解放這顆棋子越晚拔出來露面就越有利於陳浮生的人身安全。掛掉電話。陳浮生把煙放進褲袋。道:「你一個人回去。我出去一趟。別吵醒我媳婦。萬一她醒了問起什。你盡有人鬧事我去救火。你可給我記住。我媳婦只要不對你嚴刑逼供。你就別說實話。」

    「我做事你放心。」李晟一本正道。

    「放心個屁。」陳浮生把家門鑰匙丟給李晟。似乎是一早就料到要出門。他掏出奧A4鑰匙。驅車趕往那家醫院。李晟不服氣的收著象棋。一溜煙跑上樓。小心翼翼開門。剛準備手腳走回小房間。卻看到神仙姐姐穿戴整齊坐在客廳。做賊心虛的李晟趕緊此的無銀三百兩道:「二狗他沒做壞事。只是出去有點急事。」

    睡眠很淺的曹葭一聽到奧迪車子啟動的聲音就清醒過來。就起床在客廳守株待兔。李晟然沒有與各色女人鬥智鬥勇的豐富經驗。但說不出賣陳浮生就真死撐著良心上的折磨不再說話。陳浮生打電話裡說的砍砍殺殺加起來字數不多沒幾句話。聽在李晟耳朵裡卻格外的驚心動魄想像力豐富的孩子很容易置身其中不由自主就把己當做陳浮生的幫兇。曹「循循善誘」道:「李。二狗是不是交代過你別跟我說實話。讓你幫忙打馬虎眼放煙霧彈?」

    李晟死開口。

    「有骨氣講義氣好吧。我不陷你於不仁不義的境的。去睡覺。」曹忍俊不禁道。示意李晟回小房間。李晟生怕曹是誤會二狗出門沾花惹草小房間後還不忘探出腦袋正色補充道:「雖然我不能說出二狗去做什麼。但我保證他不是那一有錢就變壞的男人二狗長是不咋的。說話也不會懂文那一套。可對自己媳婦是很在意的。就像今天讓我撒謊不也是怕你心。」

    「知道。」曹笑著點點頭放心。等回來我會跟他通過了敵人嚴刑拷問的考驗。」

    李晟笑容燦露出兩顆虎牙。回腦袋後安心去鋼絲小床上睡覺。

    曹葭坐在客。捧起一本《優填王經》卻看不下去。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古井不波八不動的曹女人。而只是一懷有身孕擔心肚中孩子父親安危的妻子。家族不理解她為何會看上這個窮鄉僻壤裡撲騰出來的小子。太多旁觀者都不理解。甚至連即將做父親的陳浮生都未必透徹。曹輕柔縮在椅子上。摸著日漸隆起的肚子。

    陳浮生到醫院病。肋部遭受三-和手腕骨折的林鈞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那只是瞬間的交手。周小雀的恐怖攻擊力可見一斑。拳腳功夫學精深了的確就如尉遲功德老人所說。拋開互相試探殺人奪命也就是一分鐘以內的事情。哪裡容的兩個人如女人扯頭髮一般糾纏不休。吃了一肘擊的唐耀國額頭一塊紅腫。負責最後一擊的黃養神和開頭做誘余雲豹兩人都僥倖安然無恙。但如果廝殺下去。即便是四個人一起對抗周小雀也撈不到一點好處。只是對一個女人就淪落到重創一個輕傷一個的結局。這種狼狽讓四人都沒有圓滿完成任務後的興奮。王解放站在病房門口。臉色冰冷。從搶包到廝殺再到黃養神劃臉都落在他眼中。計劃嚴謹。每一個細節都挑不出大毛病。但他們的單兵作戰能力實在是不值一提。手一是一半實力一半運氣。那一次如果運氣由幸運變成霉運。就只有失手的苦果。這幾個年輕人死是死活王解放都不太在意。頂多有點惋惜好苗子過早夭折。但狗哥目前所有事業都開始步入正軌。被打亂了節奏很可能會牽一髮而動全身。王解放不喜歡把腦子用在女人和功夫之外。不代表他就是一個四肢粗壯頭腦簡單的嘍。

    「有個傷的不輕?陳浮生站在門口笑道。

    王解放點點頭。畢竟跟黃養神還算有,交情。出於好意解釋道:「有一個貼身保護龔小菊的點子很硬。硬碰硬不玩虛的我都啃不下來。這個結果已經算很不錯。運氣稍微差點可能就要被那傢伙留下一兩個人。受傷的叫林鈞。身板不錯。醫生說在修養兩個就可以痊癒。這群子都沒什麼大礙。」

    「神。」

    蹲在角落聊畫圈圈的余雲豹是第一個發現陳浮生。立即雀躍起來。

    「陳哥。」

    黃養神和唐耀國見到陳浮生後都為意外的侷促起來。林鈞掙扎著起床卻被護住。那名負責值夜班的護士從陳浮生第一次大戰喬家就開始認識他。所以對陳浮生並沒有過多的敬畏和忌憚。加上陳浮生一直很好說話。她也不把自當外人。見到陳浮生拋給黃養神一根煙的時候忍著沒吭聲。見他還拋林鈞一根。火道:「不許在病房抽煙。」

    「不點著。咱們叼在嘴裡只過個嘴癮行不行?」陳浮生也沒有架子的笑望向那個他並不陌生的小護士討饒道。他並不反感這位認識已久的女孩子。長清清秀秀好像婉約性。其實充滿了純卻不可笑的正義感。責任心充。|浮生上次對抗喬家刀匪受傷後就是由她一手照顧。改變不了陳浮生的人生軌跡。她就盡最大努力旁敲側擊告訴陳浮生混黑社會不好誰受傷都會有親人被連累著受傷。哪怕知道說了一百句陳浮生也聽不進幾句。她還是孜孜不倦的嘮叨。如果不是她的聲音悅

    聽就連耐心奇好的陳浮生也會不起她本意善良但著'的說教。不過到最後陳浮生是被迫總結一個大道理。他自己不管現在還是將來做不做到正正直善良善'都不要去視唾棄那些在做正義善良事情和正義善心傻瓜的人或事。對於那些人能幫一把就扶一下身上不少一塊錢不掉一兩肉。又能圖安心。

    小護士雖然擅長嘮叨對陳浮生進行疲勞轟炸但也不至於沒譜到沒分寸的胡亂指手畫腳。院裡可有不'有關陳浮生的駭人傳聞。板著臉剛走出病房就悄悄拍拍胸脯。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陳浮生也果真沒有,燃香煙只叼在嘴裡覺麻煩就夾在指間。他不抽黃養神幾個哪裡敢不知天高的厚的點。陳浮生坐在余雲豹小心送過來的椅子上。一個一個認過去。面帶微笑道:「黃養神就不說了。這小子天天給我跑腿燒成灰都認識。躺床上的是林鈞。再過幾天就是生日。到時候差不多密碼酒吧也剛開張。我帶個頭幫林鈞過生日。大個子唐耀國。可真夠壯的。讓想起我們家富貴。你們覺的解放能不能打?有個陳慶之解放還要猛。不過陳慶之也說他比不上富貴。所以大個子有先天優勢。國以後就跟解放打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後再跟陳慶之學槍。如果還能勝過師傅。我就是翻遍南京也給你找個牛叉的新師傅。最後一個肯定就是余雲。也見過一次。一看就只是個能跑能跳也能鬧的主。聽養神說你想找個南大的女朋友。在我身上。以後等這件事情徹底擺平後。你就跟林鈞兩個在密碼酒吧幫忙罩場子。」

    「陳哥。小寶做事不知道輕重。沒個分寸。酒吧這種的方龍蛇混雜。不定會惹上哪尊大佛哪座菩薩。怕小寶會給你惹麻煩。還是我帶在身邊比較穩妥。」黃養神擔憂道。

    「你有你的事情。」陳浮生搖頭笑道。望向無比張的余雲豹。「小寶也該自己幹點什麼。再說我又不是把密碼酒吧交給他。他上頭有林鈞看著。林鈞上頭也會有人盯著。不了大狀況。反正我把醜話說在前頭。做好了我加錢做壞了我也不會白養著。世道就是這樣。我也跟你們一樣從底層爬上來。每付出一分錢就想要收回一分二的報酬。」

    「明白。」率先開口的竟然不是黃養神而是林鈞

    黃養神和余雲豹視一笑。知道一對陳浮生持有懷疑態度的林鈞也開始認可這位陳小人物也有自己的人格尊嚴和處事智慧。不是說有錢人拋幾張鈔票就會條狗一樣去叼住。黃養神敬佩陳浮生是見多了他的為人處事。余雲則完全出於盲目崇拜。唐耀國一直是隨波逐流的個性。林鈞不一樣。他很實際。要讓他從心底接納陳浮生必須有一個過程。所以黃養神沒料到林鈞這麼快就承認陳浮生的領導者位置。

    陳浮生和王解放離開醫院。尤其是現在的陳浮生如果對黃養神四個表現出過多的熱情。誰會以有陰謀。陳浮生從書上和魏端公和錢老爺子那邊學到不少駕馭手下的策略。現在不過就是一一照搬過來生搬硬套。看起來效果不錯。鬆弛度。這讓陳浮生很有成就感。「狗哥。我覺的有必要找一批能打的人。以前還不覺的。見了龔小菊的保鏢後我認為這是迫在眉睫的緊要大事。指不定對方什麼時候就要反撲一口。」王解放已經開始適應喊陳浮生「狗哥」。越來越自然而然。

    「去哪裡找?」陳浮生搖頭道。世外高人可遇不可求。而且有錢也不一定請的到。剩下那些部隊出來精英或者練家子都找到主子。現階段挖人牆角太遭人嫉恨。不划算。如果你是說魏手下那批圓老。不是我不想招過。只不過差不多都是跟俞含亮一個德性。怕用處不大還傷到自己。」

    「魏爺以前的資源挑選一下。還是能找出幾個的。」王解放留有餘的道。

    「那這事情你多操'。不一定非要身手過硬的貨色有好點的苗子也可以挖掘出來。我現手頭錢不多。就是時間多。可以慢慢培養慢慢等。」陳浮生終於能夠點燃那根煙。了一口。因黃養神幫他解決掉當下最棘手的難題這煙抽的格外舒暢。

    在張家寨最大的享受是跟富貴一起拿扎搶捅畜生。出了張家寨到上海之後是能夠飯後一根煙跌跌撞碰上了那個傻孩子後是可以**後抽一根。有了媳婦後雖然有了上好的煙草能抽上嗆'嗆肺的旱煙但很少在家裡抽。媳婦懷孕後就更不碰煙。所以這根煙很帶勁。讓陳浮生心情大好。

    「狗哥其實你可讓小爺從山西帶一幫子過來那些人做放的事情比誰都心狠手辣。天不怕的不怕小爺跟他們根知底。比較容易相處。你看這個可行嗎?」王解放試探性問道。

    「這個主意不錯。回頭我給虎剩打聲招呼。讓他在山我招兵買馬……順便也問問看慶之。人才這東西多多益善。前段時間咱有文化的媳婦剛給講了雞鳴狗盜的典故出:。深受啟發。後只要不是太渣的惡人。只要有本事。不管是不是歪門邪道。我都收了。」陳浮生點頭道。

    「慶之那邊不敢說|麼。但只要點頭。不心疼。小爺肯定能幫你拉幾票大猛人過來。|准大吃一驚。」王解放忍住笑道。似乎回憶起當年和小爺一起那些野獸一起吃肉喝酒刨墳的美妙場景。

    陳浮生也生出一期待。期待王虎剩大將軍能從山西凱旋而歸。

    等大老闆陳浮生和解放離開醫院。黃養神關上房門。坐在林鈞身旁。輕聲問道:「林鈞。說說看。覺著陳哥人怎麼樣?」

    「不是大善就是大」林鈞擠出一個慘淡笑容。周小雀的手法過於犀|。讓'喜歡裝嫩玩蘭花指的爺們短時間再不能事事淡定。

    「安心躺著。」黃養神皺眉道。

    「我們幾個都是小物。現實生活中也沒接觸過了不的的大人物上位者。撐死也就是看了,電影小說。錢破億的對於我們來說就是頂點的富人。有權的到廳局級在我們眼中也都完全有資格不可一世。這個陳哥。怎麼也算資產過億。輩是省部級的大公子哥。護士說不讓抽煙。他不一也嬉皮笑臉老實照做了。要是余雲豹有他那身家。還不早一耳光抽過去。即便是我。是無所顧忌的抽煙。最多不去理會護士。他一個大少有必要這麼力求處處不的罪人小心謹慎嗎?而且他都能知道我一個無關緊要人物的生日。知道現在就開始安排耀國的未來。你說他是什麼人?跟我們一樣渾噩噩了二十多年的小混混?顯然不是。」林鈞望著天花板感慨道。「以前總覺著有錢人之所以有錢純粹是走狗屎運。現在不奇怪養神會對陳浮生死心塌的。人家就是牛啊。面面俱到。連我都心服口服。現在看來有錢人有錢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以後我看我把仇富的時間用來賺錢。老老實實埋頭勤懇賺錢。賺大錢。」

    「鈞妹子。你悟了這個社會賺錢才是王道。其都他媽是浮雲。」余雲豹打趣道。一拍林鈞大腿。林鈞一陣呲牙咧嘴。

    「鈞你妹。」林鈞罵道。

    「來嘛。英雄。」余雲豹很活'的脫掉外套。學林鈞拈蘭花指。噁心到所有人。

    「陳慶之比解放哥還要厲害。那個貴比陳慶之還要厲害。那富貴有沒有今晚那個傢伙厲害?」唐耀國輕聲問道。

    「看陳哥的語和解放哥的臉色。我保守估計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富貴哥」不是一般生猛驍勇。打那娘們身邊傢伙就跟那傢伙打鈞一樣。」余雲豹摸著下巴嘀咕道。這個最煩讀書的傢伙卻最喜歡計較武力值排行榜。為了跟黃養神爭三國武將排名。他是耐著性子將一本《三國演義》翻爛才善罷甘休。

    「有那麼威'」唐國驚歎道。

    「我就是猜。」余雲豹遺憾道。如果王解放和那位一聽名字就很彪悍的陳慶之以及中的富貴哥各自戰上幾個回合。就有據可查了。」

    「我們都好好活著。林鈞能賺上大錢。耀能變高手。小寶也能有個南大女朋友並且看各方大俠們過招。」黃養神感慨道。幫林鈞蓋好被子。低頭笑了笑。「至於我。好歹也讓媽泉下有知。沒白生我這麼個兒子。」

    陳浮生沒料想到回家後曹葭就坐在客廳。原本以為是李晟露餡讓媳婦興師問罪。但她是提議一起出去小區走走。陳浮生當然沒有異議。不是說他的日程安排已經緊迫到抽不出一個鐘頭陪曹葭散步聊天或者吃頓新鮮餐館。但她從不提這方面要求。每天只是賢妻良母的等他回家。陳浮生也特的為此請教過方婕和季靜這些過來女人。但她們也給不出太實質性的建議。為當年魏端公也沒表現出過的熱情。陳浮生只好邊摸石頭過河一步一步來。挽著曹葭的手走在並不大的小區。陳浮生對黃養神不負眾望完成任務的讚賞和對王虎剩招兵買馬的期待都沉下來。取而代之一股對曹葭的愧疚。都是他的媳婦。即將是孩子的母親。可野心勃勃要帶給她一生榮耀的自己到目前為止做了什麼?陳浮生陷入沉思。

    「在為今晚的事情思一個借口塞我?」曹葭笑道。「大可不必。你要做什麼。儘管去做。別有思想負擔。」

    「不是。」

    |生搖頭道。把套脫下來不容拒絕的給曹葭穿上。「只是一直覺對不起你。幫富那次我報答不上。上海那場鬥毆也是你出面幫我解決。現在成了我媳婦。是一家人了。說是說不用較。但大恩不言謝不等於可以不謝啊就算你是我媳婦我也的經常思量這個。就是怕自己有天會沒良心的忘記。」

    「真要報答你媳婦。就給我好好充實自己。做個將來能照顧孩子的老爸。我可不希望以後自己的子女被別人家的孩子欺負。」曹葭緊緊挽住陳浮生的手臂呢喃道。

    「誰敢欺負咱家的娃。男的殺。女的奸。不男不女的先殺後奸。」陳浮生哈哈笑道。

    「狗嘴裡吐不出象。也不害臊。」曹板起|嚴肅道。卻很快忍不住微笑。象徵性擰了陳浮生一把。「這種話以後少說。肚子裡的寶寶會聽到。」

    陳浮生撓撓頭。「乖乖。|-宗可比媳婦難伺候多了。」

    「可不是。生個孩子。你以為就多雙筷子多個碗那麼簡單嗎?」曹葭微笑道。兩個人走在寂寥的小區中。偶爾會有一棟樓某個房間依舊亮著燈光。不知道那一家是奮鬥還是在頹喪。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亙古不變的道理。

    「說來就來。事先也不跟他爹打聲招呼。這孩子可真頑皮。」陳浮生輕輕摸了摸曹的肚子。眼神溫柔。

    曹葭柳眉倒豎。陳浮生立即告饒笑道:「的錯。都是俺的錯。不的錢買那個杜蕾斯啥的玩意。不過媳婦說實話。那個啥真不是一般的貴。要幾十塊錢一盒呢。不帶這麼坑人的。」

    曹葭微紅著臉哭笑不的。

    陳浮生突然蹲下去。抬頭望著曹葭的肚子。眼神堅毅而溫暖道:「不管你是我兒子還是女兒。你爹我讓人瞧不起二十多年。已經足夠了。等你出生了。誰都別想瞧不起你」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2-19 17:41
第三卷 其兄如鷹其父如虎 第74章 壯觀
   

    陳浮生以前在上海SD酒吧有過看場子的經驗,所以不會天真到以為開一家能夠叫板瑪索蘇荷的大夜場就是多招幾個員工多花點錢裝修,酒吧的只要拿到執照就能吸金的黃金時代早已過去,群雄割據各自賺錢的白銀時代也接近尾聲,競爭白熱化的青銅時代已經到來,極少有酒吧擁有堅不可摧並且龐大的穩定顧客群,都在拼裝修拼噱頭拼服務,誰敢不願意曲高和寡與大把鈔票過不去。

    按照協議陳浮生不可以插手成元芳所屬團隊的一切工作,不過袁淳這顆安插在明處的棋子隨時都可以向他匯報進程,在密碼酒吧開業前一天傍晚陳浮生和王解放趕到現場,羅開泰也特地從五台山清涼地趕回來,果真不計前嫌給陳浮生帶了兩斤頂尖大紅袍和筍乾在內的一大包土特產,經過陳浮生那一刀紮下去,加上興許是沾染了幾分清涼地的仙風道骨,以往穿著花裡胡哨的羅開泰一身中式裝扮,格外穩重。

    陳浮生到達煥然一新的密碼酒吧後,有失望也有期望,失望是密碼酒吧的確不如羅開泰手上那般鑽牛角尖地講究格調,而是裝修風格完全模仿蘇荷88式,沒有過多鋒芒和鮮明氣質,期待的是這間摒棄純陽春白雪路線的酒吧成為一棵金燦燦大搖錢樹,陳浮生挑了個位置坐下,環視一周,因為密碼酒吧並不在1912,位置相對偏遠一些,所以佔地面積大,具備足夠寬敞的空間,而且停車問題也相對容易解決,陳浮生讓大叔羅開泰幫他調杯酒嘗嘗鮮,喊來袁淳向她要了一份員工手冊度幾乎是SD酒吧的兩倍,再向袁淳要了一支筆,一坐就是兩個鐘頭,中途除了向羅開泰要求再調一杯雞尾酒,就再沒有動靜,如老僧入定,袁淳與成元芳管理團隊的一位經理級別男人在遠處討論第二天開張的相關事宜那名專門從燕莎魁元空降過來的經理最後階段培訓員工的空隙,袁淳忍不住偷偷瞥了眼貌似比普通員工還要重視手冊的大老闆,惑為何要對最基礎的員工手冊重視到去圈圈畫畫的地步,目前已經被江亞樓安排在瑪索酒吧做經理的袁淳百思不得其解,內心好奇愈演愈烈,她來到吧台忙著使出渾身解數調酒的羅開泰身邊,指了指陳浮生,小聲問道:「羅叔,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我認識的大老闆都喜歡宏觀掌控,魏爺就是典型屑事必躬親,習慣把事情交給我們這些人去做,只管翻看最終的業績評估,這個陳浮生不太一樣看起來比較喜歡抓細節,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放過純,這樣的老闆看起來人畜無害,其實很難伺候。」羅開泰語重心長道,密碼酒吧到了陳浮生手裡後是真的變天了,一批稜角分明的員工都被陳浮生接著袁淳的手借刀殺人淘汰出局,只留下十來個溫順乖巧的孩子。

    「可一本員工手冊還能看出花來?」袁淳納悶道,用吸管喝著一杯檬水。

    「陳浮生還沒跟黑寡婦調遣過來的管理隊伍過招估計很快就會被他來個下馬威,咱們這個老闆不是可以被隨便捏的軟柿子一定會拿回某種程度上的主動權,小純難道還沒有瞧出他的支配欲?」羅開泰笑道。

    袁淳搖搖頭,不以為然,那個老闆除了對羅叔行兇那一次凶神惡煞,剩餘時間對誰都和顏悅色,這也叫支配欲?羅開泰知道袁淳這妮子想不通,也不急著解釋,拔苗助長不如循序漸進,正因為知道袁淳跟陳浮生哪怕只混三年都可以有突飛猛進的進步,他才肯徹底放下身段替陳浮生辦事,這個無比冷酷實際的社會,千里馬千里驢千里狗海了去,但伯樂就那麼幾個,懵懵懂懂的袁淳抓不穩,羅開泰就幫她抓牢。

    陳浮生合上那本員工手冊,夾在腋下,站起身走向成元芳手下骨幹成員賈朋,這位崛起於最早一批酒吧玩家大紅大紫於燕莎娛樂城的金領人士是典型的全才,從選酒選人到酒吧裝修再到人脈關係,無不精通,也是能夠在西祠和天涯上振臂一喊便能夠一呼百應的元老級紅人,有人說他打造了半個魁元,這話有一定水分,可不全是阿諛之詞,所以賈朋有他自己即便面對陳浮生也不卑躬屈膝的傲氣,但不裝孫子是底氣,混夜場的老油子沒誰會真板著臉裝大爺,賈朋表面上對陳浮生還是做到滴水不漏,否則他也爬不到今天這個位置。

    陳浮生跟那批新面孔佔六分之五的員工打招呼後,就讓賈朋領路去看了酒櫃調酒台和洗滌槽的位置,甚至連冰箱製冰機和儲藏室也沒有放過,在查看巨大酒櫃的時候,他特地一口氣詢問了十幾瓶酒的價格定位和利潤空間,與陳浮生同行的還有被他特別點名的袁淳加上策劃總監一名、後勤主管一名和場地領班一名,起初他們神情輕鬆,以為按照協定甚至沒有資格管轄他們的甩手大掌櫃也就是過過場子,但隨著陳浮生的提問越來越細節化,連賈朋和袁淳都感到一股壓迫感,陳浮生看似漫不經心問道:「我知道按照你們的管理方式不太存在單據漏洞的可能,但我想知道的是萬一有服務員將結賬後的酒水私藏轉賣客人,你們手冊上所謂的重罰是怎麼個重?再,我想問後勤主管,大理石和硬木製成的吧台和不銹鋼材料的工作台清潔方法有什麼不同?還有,如果外國客人提出一些特別配方,調酒師不會做,經理也不會,該怎麼辦?」

    「只要違反原則性規定,一律開除,我也不例外。」

    終於提起神地賈朋平穩一下情緒後微笑道。越俎代庖地順帶幫後勤主管和領班都一起回答。「兩區別無非就是前清潔後需要噴上蠟光劑。如果外國客人提出連羅老闆和我都調不出地配方。不妨讓客人自己試一試。如果調出來地酒口感和品相都不錯完全可以為他們免費酒水。記下來包裝後再推出去。想必顧客高興。樂意做回頭客。我們酒吧也收穫一種

    。」

    陳浮生點點頭。走在最前面打量每一個細節。繼續問道:「點單完畢開始計時上單需要多久時間?」

    如臨大敵地賈朋一本正經道:「尋常果汁啤酒礦泉水必須在60鍾內完成。混搭飲品1C0。一般雞尾酒和果盤等大單地裝飾品嚴格控制在鍾以內。陳哥。我們魁元地專業素質在業內肯定是最拔尖地。您大可以放心。」

    「是我們密碼。」陳浮生笑道。

    賈朋神情微變。趕緊亡羊補牢道:「口誤口誤。陳哥千萬見諒。」

    「我能不能提個:,就是服務員開業那天必須做到煙灰缸裡有兩個煙頭就撤換新的煙灰缸,有沒有難度?」陳浮生並沒有揪住賈朋的尾巴不放只是提了個看似微不足道的小意見,「至於以後,不需要這樣斤斤計較,主要是第一天搏一個好印象以後要還堅持,恐怕服務員不覺得煩人也不自在。三個煙頭換一次就差不多。」

    「絕對沒有問題。」一直堅守吧圈子資深高手身份的賈朋,終於開始理解為何成總在他來密碼之前會有一張玩味笑臉。賈朋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摸透頂頭上司成元芳的意圖,誤以為只是魁元的一筆衍生業務,所以賈朋一直都很「本分」地改造密碼酒吧,沒有心思去搭理這個末了才「反戈一擊」的新老闆,結果措手不及本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

    「要不你們也新翻翻這本員工手冊?」陳浮生笑瞇瞇如彌勒佛,把場地班和後勤主管驚嚇得噤若寒蟬。

    賈朋也是泥菩薩過江:身難保出手幫那兩個落難兄弟。

    「廣宣傳方面怎麼樣了?」陳浮生最終來到吧台,讓羅開泰給每個人都遞上一杯酒。

    「網絡電視刊志,我們都有大力宣傳經砸下大筆資金。我整合過燕莎和以前在南京酒吧積累下來的資源,朋友都相信我們的品牌,都說會捧場,酒吧最大容納人數是9人,我肯定明晚到場人數可以到1500,甚至破人,當然,這些人都具備相當的消費能力,是南京夜場這些年展沉澱下來的成熟群體,完全不是當年JEEPP魚龍混雜的3000人可以相提並論。」賈朋自信道。

    「如果把南京8成以上出租車頂燈告全部換成密碼酒吧新店開業,有沒有效果?」陳浮生隨口問道。

    「有,當然有。」賈朋嚥了一口口水道。

    「那我打個電話打聲招呼。」陳浮生起身走向遠處,袁淳和賈朋等人都是一臉看神仙的眼光。南京市出租車行業雖然這些年一直在整合和兼併,但目前擁有營運證的出租車輛有將近9000,依然分屬於80多家規不等的出租車公司,如果陳浮生要跟出租車公司的大小老闆一一打招呼,那非得打到手嘴疲軟,陳浮生沒這麼有大毅力,他只是給市交通局的一個「熟人」打了個問候電話,「偶然」間提起密碼酒吧要開張,試探性詢問出租車頂燈廣告更改麻煩與否,對方便心有靈犀地應承下來,陳浮生一掛掉電話,交管局的頭頭就立即給交管局下面的客運管理處幾位負責人通氣,不需要幾分鐘南京幾家較大出租車公司老總就得到上面的軟命令,而陳浮生也很討巧地掛掉電話後立即讓賈朋以密碼老總的身份主動與大出租車老闆聯繫,商討廣告事宜,賈朋手中握有市交管局這柄威力巨大的尚方寶劍,加上陳浮生略微越權嫌地授權給他無需成元芳點頭的成本預算,賈朋很輕鬆就搞定這件事情。

    一直沒瞧出陳浮生除打架之外大本事的袁淳也微微咂舌,震撼不已。羅開泰朝她眨了眨眼睛,示意這下總算管中窺豹到這個老闆的巨大能量了吧。陳浮生忙著忐忑動用老爺子關係會不會招來不必要的口舌腹誹,尋思著怎麼先去幹媽黃丹青那裡探探口風,如果她說沒問題再跟老爺子坦白從寬,他沒多餘的心思來在賈朋等人面前沾沾自喜。

    「保安招得怎麼樣?」陳浮生最後問道。

    「身手都不錯。」賈朋本來想說在遠遠高於南京夜場平均水準,但考慮到陳浮生不是他原先印象中的門外漢,也就不敢胡亂誇下海口。

    「先試用一段時間答應過成元芳不插手你們內部管理,但是保安這一塊必須由我來抓,沒得商量。」陳浮生語氣加重道。

    賈朋大氣都不敢出。

    「賈總,跟你合作很愉快。希望以後幾年後你能一統南京酒吧半壁江山。」無形中玩了一次先抑後揚的陳浮生笑著與賈朋握手,然後示意袁淳跟他出去一趟,留給眾人一個咂摸著的確有那麼點偉岸風範的背影,袁淳倍兒有面子地走在陳浮生身邊酒吧門口的時候小聲道:「老闆,你這算不算真人不露相?對夜場怎麼那麼熟悉?」

    「如果跟你說我以前幫一家上海三流酒吧看場子的時候,經常做私帶香煙賣給客人的勾當,賺點外快,你信不信?」陳浮生輕笑道,不禁想起劉慶福那個胖子,還有他身邊的熟女雁子,何曾想現在他自己已經擁有一家規模是SD數倍的場子,那麼將來會不會有第二個陳二狗在他的場子裡「臥虎藏龍」?到時候他是不是也會成為那個年輕人眼中的「魏公公」?

    「不信。」袁淳搖頭笑道。

    「那你怎麼解釋我會那麼熟悉酒吧的細節操作?」陳浮生點燃一根煙,走到奧迪A4近沒有急著打開車門,打算抽完煙再進去。

    「不是天賦就是哪個高人在暗中指點。」袁淳指了指那輛奧迪,再指了指陳浮生手腕上的手錶,笑道「這才像青天大老爺錢書記的乾兒子該有的范兒,有錢卻低調不惹人眼,也不惹人厭。很符合你的作風。」

    抽完煙先幫袁淳打開車門,見她毫不猶豫就坐進去,陳浮生笑問道:「也不問問我帶你去哪裡,就不怕羊入虎口?

    「如果連我也吃,你這頭老虎胃口未免也太好太不挑食啦。」袁淳揚起那張笑容燦爛純澈的美麗臉蛋許正是她的這份乾淨,敗退了那麼多心生褻瀆最終自慚形穢的有錢男人。其身她這話說得言不由衷因為胃口再刁鑽的老虎也有可能偶爾換換口味吃點清淡點心,袁淳安靜坐在副駕駛席上很好奇這個年輕有為大老闆的往昔,但她絕對不會去主動挖掘怕是在自掘墳墓,掉下去就再也爬不出來了。

    陳浮生不想去刻意挑逗這個如名字一樣純璞的善良女孩,只是帶她去瑪索酒吧喝點酒,江亞樓不遺餘力幫潛在的競爭對手密碼酒吧完全是看在陳浮生的面子上,別人給面子,就得還回去面子,大家都有面子才能在規則明確的遊戲中合作下去,江亞樓目前只是介於朋友與死黨之間的角色,陳浮生不能太隨意對付,江亞樓點了酒要了位置坐下後就誇袁淳聰明,有大將之才,玩笑說忍不住要挖牆腳,陳浮生先喝了一杯純紅酒,道:「先讓袁淳給我打三年工,之後儘管挖。」

    話裡頭的深層含義,江亞樓沒有煞風景地刨根問底,只是放在心上,對於密碼酒吧明天開業的事情,他笑道:「浮生,明天你打算一個晚上賺幾十萬?60萬?」

    「江哥,你別老是不把錢當錢,你怎麼不說直接一晚上盈利破百萬。」陳浮生以為江亞樓是在開玩笑。

    「你還是急了點,如果不是急著要趕在萬聖節開張,而是放到聖誕前夕,到時候宣傳全部到位,兵馬糧草備足,吊足了那幫冤大頭大凱子的胃口,搞一些噱頭,例如讓大美人周驚蟄和你姐姐陳圓殊都到場,圈子裡的公子哥千金小姐都喊足,再拉一批一二線的明星,嘖嘖,那氣場可就不輸當年上海同樂坊的M2了,破百萬根本不在話下,好歹哥我得去捧個場砸下幾萬塊弄瓶稍微像樣的酒意思意思吧?你小子就是在酒裡勾兌自來水咱們自己人也不介意,就是喝個交情,你說你的利潤有多大?」江亞樓感慨道,夾雜無傷大雅的玩笑和豪邁笑意。

    內心震驚的陳生笑而不語,喝了口酒壓驚,第一次知道原來一線酒吧可以如此暴利,敢情是只張開血盆大口的招財貓啊。

    那一晚,陳浮生都躺在床沒閉眼,別說一百萬,就是一天50萬的利潤,也足以讓這個曾經窮瘋到要在學校靠賭博買幾本參考書的東北男人嚇掉下巴,陳浮生骨子裡對貧窮的畏懼和牴觸,已經積累了二十多年深入骨髓。

    別人是一夜富,陳浮生卻開始有希望夜夜暴富。

    他從青禾集團下班後直接趕往準備就緒的密碼酒吧,成元芳和賈朋等一大批燕莎高層都在緊鑼密鼓地進行最後佈置,很多風水方面的事務都由成元芳一手把持,陳浮生只是單獨召見了18保安,光看身材都挺壯碩,他暫時還不想把黃養神幾個安插進來,畢竟密碼與魁元和成元芳關係密切,龍蛇混雜,一旦被龔小菊方面的人認出來,難保不會被順籐摸瓜扯出他這個幕後腦。

    漂迎賓們都是魁元中精心挑選出來的公主,成元芳作為精明的商人當然不願意既給陳浮生出力又要倒貼那500萬對賭協議現金,這場大仗她絕不容許打輸。萬聖節過後一個半月就是聖誕,她有信心三個月內密碼躋身南京一流酒吧行列,倒沒有把密碼做成南京夜場標桿的野心,那需要足夠豐富的天時地利人和,成元芳還要掌管燕莎和魁元,沒精力去做本末倒置的傻事,密碼肯定會盈利,但絕不會過度誇張,成元芳心裡很有譜。

    只是酒吧開張陸續湧入的人流還是讓久經陣仗的成元芳都大吃一驚。

    看酒吧檔次大致可以看酒吧外車子就夠了,密碼外豪車遍地,簡直就是多如牛毛。

    陳圓殊貢獻了一輛瑪莎拉蒂,季靜開來一部奧迪R8,周驚蟄開了一輛新買的奔馳SLK280,這還是只是陳浮生極為熟絡的三名女性成員,以陳浮生為中心鋪散開來的關係網終於開花結果,沾親帶故口口相傳後,光是法拉利就是四部,馬巴赫和賓利都是兩輛,加長林肯一輛,悍馬三部,更別說寶馬奔馳奧迪,商界如沈海朱振華等一幫中年男人都悉數到場,政界如陳錢兩位老爺子以及章高棠等人的子女和年輕親戚也趕來捧場,像高緣這批在南京稱得上有頭有臉的牛人也都明目張膽開著政府車輛過來「爭奇鬥艷」,政府是一批,對陳浮生素有好感的賀建等人開來的軍車又是一批,這兩批車本身都不算貴,都是中檔車居多,但人家車牌一輛輛都來頭不俗,動輒蘇A幾個零開頭,要麼就是南京軍區裡南A南B開頭的車子,有軍政這兩尊大門神坐鎮,根本就沒有人敢砸場。

    壯觀。

    無比的拉風。

    今晚密碼酒吧的氣場簡直就是恐怖。把一些個故意經過密碼的酒吧老闆都給汗顏得無地自容。

    這在南京夜場歷史上肯定是前無古人,至於是不是後無來暫時不好斷言,不過幾年內希望不大。

    到最後吳煌那輛姍姍來遲的別克君威就顯得無比寒顫,連停車的地兒都找不到,最後只能停在遠處再打的來密碼酒吧,當時陳浮生和成元芳等密碼老闆正忙著在酒吧內照顧熟客,吳煌看上去就跟普通白領沒兩樣,迎賓們終究沒有火眼金睛的本事,看不出這位爺是江蘇省的頭號太子爺,不過服務態度極佳地告訴他暫時沒有位置是否可以等候一段時間,吳煌也有耐心,絲毫沒脾氣地笑著說可以等,然後這位吳大少還真就老老實實呆在酒吧空閒地方欣賞場內火爆情景。

    吳煌自言自語苦笑道:「沒想到來破費一次都這麼難,看不出來陳浮生還真是生財有道。」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2-19 17:42
第三卷 其兄如鷹其父如虎 第75章 4杯加4刀
   

    密碼酒吧開業的排場是否宏大,氣場是否霸道,手忙腳亂只顧著伺候客人的陳浮生根本沒時間去咀嚼,再他也不是那種多愁善感的文藝青年,只懂得多接待一名客人就意味著多一份收入,對於這個一直以來吃碗飯要吃到一粒米不剩的鳳凰男來說,唯有落入口袋的鈔票才最真實。

    陳圓殊周驚蟄這批自家人不需要陳浮生多費心,像沈海江亞樓這一批也可以先放一放,最讓陳浮生怠慢不得的是賀建這群南京大衙內,其次是陳春雷老爺子那一脈的年輕子弟,方家這一塊因為有魏夏草主動幫他撐場所以並不吃力,陳浮生起初是見人就笑見人就握手,點頭哈腰,幾乎笑到臉抽筋。

    到後來是見到熟人就喝酒,一輪下來,陳浮生已經不知道喝掉多少紅酒啤酒,即便八面玲瓏的成元芳跟在身後替他圓場,也禁不起輪番敬酒,最後連生怕陳浮生喝傷身子的陳圓殊都親自上陣幫他擋酒,最終下場就是成元芳和陳圓殊兩個去女洗手間吐,陳浮生去男洗手間吐,吐完了三個人相視一笑繼續招呼客人,第二輪相對輕鬆許多,一些只是面熟的顧客就不需要他們三巨頭親自出馬,羅開泰江亞樓這些准心腹都能夠在各自小圈子裡左右逢源,替密碼和陳浮生說好話。

    陳浮生在南京蟄伏兩年後的底蘊一下子浮出水面,令人刮目相看,例如高緣點化過的雙胞胎姐妹黎小奴黎嫩蠻就拉來將近二十號閨蜜和小妹,都是南京風月場所裡的交際花,比起尋常酒吧裡暖場的女孩自然高出一兩個檔次件事情至始至終高緣都沒有說什麼,甚至不曾與雙胞胎姐妹在酒吧說過一句話,但這人情陳浮生都會記在他那本賬上,成元芳對此也出乎意料家姐妹死活不肯談錢暗中詢問過這帳怎麼算,陳浮生說人情帳忌諱一廂情願地談錢,最好用人情還,果然與擅長劍走偏鋒的高緣是同道中人,不枉費高秘書一番心思。

    成元芳樂得不花錢就能夠把密碼氣場撐起來浮生是生平第一次如此酗酒,嘔吐前是漲紅如關公在已經慘白如劉皇叔,只是臉色不佳,但精神氣很足,整個人顯得神采飛揚,不同於以往那個步步為營如履薄冰的陳浮生,因為實在擁擠難免碰撞他剛從一桌熟客撤下來的成元芳一個踉蹌幾乎摔倒,陳浮生扶住她擠出人群向酒吧門口,他想要出去透口氣成元芳耳畔問道:「元芳,你說今晚有沒有可能盈利百萬?」

    成元芳被陳浮生攙扶著本就小玲瓏,半醉半醒後腮紅如桃花,嬌艷欲滴,大半個人重量都在陳浮生那邊,身體摩擦在所難免,讓久曠的她有些春意朦朧,酒是色媒人,成元芳這個年紀和閱歷的女人都會誠實而理智地面對性和愛,想要就會去勾引,所以她踮起腳跟幾乎咬著陳浮生耳朵,軟糯柔膩道:「難,關鍵看第一批客人什麼時候離場,如果換場率高,能把第二批第三批客人放進密碼,再加上後面的客人都足夠闊綽,那破一百萬還是有可能,畢竟是盈利不是營業額。不過第一批顧客太早離場也不好,這說明密碼對他們的吸引力不夠持久,密碼的長期走勢難免疲軟。」

    持久,疲軟。

    成元芳說到這兩個很有雙關意味的詞彙時咬字音格外嬌媚,其中的風情也只有某個當事人有福消受,何況當時陳浮生一隻手不得不攬住成元芳的纖細蠻腰,他思想上不犯錯不代表能夠完全控制生理上正常反應,假不是走出酒吧前看到吳煌的身影,陳浮生胯下的動靜就要被居心不良的成元芳抓個現行,可惜吳煌的突兀出現讓成元芳主動與陳浮生拉開距離,成熟女人就是這點優秀,情場上偶爾迸的曖昧遊戲再也至於飛蛾撲火,拿捏火候歎為觀止,比如這一番蜻蜓點水就已經可以讓成元芳事後充分回味,比聳動更舒爽,這是御姐以上級別熟女才有的境界。

    「你?」陳浮生見吳煌單獨一人站在門口附近形單影隻,怎麼覺著有點淒涼,要怪就怪熊子趙鯤鵬給他關於公子哥的形象過於深刻,總以為權貴子孫都是熬鷹鬥狗之輩,在南京站穩腳跟後他也間接瞭解過吳家的深厚歷史,對三番五次向他示好的吳煌的成見在慈善晚宴後已經煙消雲散。

    「我是臨時才知道你地酒吧開張。沒給你拉一大幫客人來錦上添花。就我一個人怎麼好意思讓你開後門。就在這等著看看熱鬧。也蠻好。」吳煌微笑道。沒有一點矯揉做作。被陳富貴貼山靠出內傷地他尚且能不記仇。當得君子坦蕩蕩這個說法。所謂將心比心。大抵不過如此。

    「吳煌。」

    陳浮生喊出這個名字後。也不知道是不是說了太多話喝了太多酒後舌頭打結。竟然忘了是該去客套寒暄還是袒露心扉。吳煌不同於賀建他們。這個男人親眼見證過他們陳家兄弟得理不饒人近乎蠻橫地一面。而且陳浮生逃離上海也與他間接有關。加上南京地一系列相逢。陳浮生總覺得這個男人不是他將來道路

    星就是大貴人。但話到嘴邊。總覺得說出口都不是個後心一橫。道:「走。干一瓶。」

    「你行?」吳煌也瞥到幾眼陳浮生之前與人豪飲地壯烈場面。隨後腳步輕浮也不像是裝出來地。是真醉。他有些懷疑陳浮生地後續戰鬥力。干一瓶總不可能是啤酒。吳煌是不怕來瓶純紅地或白燒。他酒量再不濟也是部隊裡出來地漢子。這些年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酒精考驗。自然比陳浮生要來得堅挺。

    「你行不行?」陳浮生藉著酒勁也無所顧忌地賭氣道。

    「一人兩瓶。」吳煌平靜道。

    陳浮生實在現在腳步飄忽到幾乎可以去凌波微步,沒打腫臉充胖子的膽識,見好就收道:「一人一瓶。」

    成元芳忍俊不道:「你們兩個自己找地方喝酒吧裡太悶,我出去散散心。」

    陳浮生點點頭,眼神示意後一直形影不離的王解放跟隨成元芳一起出去,王解放猶豫片刻敵不過陳浮生的堅持只好跟著這個心狠手辣到要在龔小菊劃一刀的女人走出密碼酒吧。陳浮生沒敢與吳煌勾肩搭背個最不像公子哥的男人其實最驕傲,陳浮生很能理解這類人物的心理,因為他媳婦也是如此,趾高氣昂肯定是浮躁,平易近人卻不代表窩囊們有自己的執著和底線,只要不觸犯他們的逆鱗很好說話,不擺譜不得瑟,陳浮生有個這樣的媳婦,自然會愛屋及烏,其實拋開那場上海風波的芥蒂,他和吳煌的確更有共同語言。

    陳圓殊周驚,季靜夏草,加上她們各自的姐妹閨蜜圈七八個美女,環肥燕瘦鶯鶯燕燕,煞是驚艷,也只有大老闆陳浮生和沾光的吳煌有這美女們眾星拱月的特殊待遇,吳煌在個人作風方面尤為嚴謹,能坐在這裡的女人都知道這位蘇北太子爺的優良脾性,溫良恭儉讓一樣不缺,所以並不擔心安祿山之爪,陳圓殊想要代酒,陳浮生沒有答應,周驚蟄主動打開兩瓶葡萄酒,讓服務員額外拿來四隻精緻玻璃杯,一瓶酒剛好四杯。

    「咱是鄉下人,以前是,以骨子裡還是。一直說不來冠冕堂皇的大話,第一杯,敬我們不打不相識。」陳浮生先乾為敬。

    「不不相識。」

    吳煌也一飲而盡,拿起第二隻酒杯,這一次是先喝光,「這一杯敬你的富貴哥的威猛,不管他現在是不是就是那頭名震全軍的瀋陽軍區東北虎,我吳煌這輩子最敬重當兵的爺們,能打,講義氣,有血性,不像當今社會上那幫子陰不陰陽不陽的熊貨。」

    「喝。」;浮生仰頭將酒強行灌進喉嚨。

    一抹嘴,端起第三杯酒,陳浮生那張原本泛白的清瘦臉龐再度紅潤起來,他其實也知道自己快到極限,再喝下去就真要傷心傷肺,但聽到吳煌這一席話是真暖心,就是喝死,也要喝,豪氣縱橫道:「你長我幾歲,我喊你吳哥不矯情,吳哥,第三杯敬你夠男人,我如果在南京剛冒頭的時候你就整我,我肯定沒有今天的事業,你敬我一尺,我就還你一丈,這是咱老陳家唯一傳下來的規矩,我現在反正就這點斤兩,以後吳哥有用得上我的,儘管開口,皺一下眉頭,我不姓陳。」

    三杯喝盡,吳煌卻沒有端起最後一杯酒,酒興剛起漸入佳境,他當然不是怵這小小一杯酒,笑道:「這最後一杯酒留著,我外公家那邊土話叫余著,以後遇上高興事了,咱哥倆再喝。」

    陳浮生也不逞英雄好漢,點點頭,剛想要說什麼,就現扛不住要嘔吐,因為周驚蟄坐在外面,離他又近,便趕緊順手扶著他去洗手間,這一次陳浮生是實在沒閒情雅致去體會大美人周驚蟄的身嬌體柔,盡最大能力警惕四周,進了洗手間後就在最裡面的水龍頭下乾嘔,第一次嘔吐其實已經幾乎讓他吐出苦水,這一次愈難受,周驚蟄輕輕拍著他後背,眼神複雜。

    「對不住了。」陳浮生頗為尷尬地艱難道。

    周驚蟄沒有說話。

    「冬蟲給我打過兩次電話,不過都沒肯說話,很快就掛了。」陳浮生乾嘔良久,終於緩過神,雙手支撐在洗手台上,幾乎連捧水清醒一下的力氣都喪失殆盡,假如這個時候第二個類似泰國職業殺手素察的凶狠角色殺出來,陳浮生就只有認命的份。

    「幫你洗把臉?」周驚蟄柔聲道。

    陳浮生點點頭。

    周驚蟄打開水龍頭,向始終負責洗手間的服務員要了份毛巾,浸水後幫陳浮生擦拭臉龐。

    賈朋突然闖進來,打破兩人之間微妙氣氛,在陳浮生耳畔焦急萬分道:「陳哥,芳姐在外面被人暗算,所幸王哥全部扛下來,對方下手太狠,王哥身中四刀,現在已經送去醫院。」

    陳浮生酒意全無,一張原本並不出眾的臉龐頓時猙獰鮮活起來,在周驚蟄眼中格外觸目驚心。

    王解放被人硬捅?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2-19 17:42
第三卷 其兄如鷹其父如虎 第76章 認輸
   

    「場子暫時交給你和袁淳打點,有必要的話甚至可搬出瑪索老闆江亞樓,他是我自家兄弟,不用客氣。原則上酒吧圈子裡的摩擦矛盾你們幾個能壓就壓,就當作花錢消災,如果超出你們幾個能力範圍,就去搬動我姐陳圓殊,我之前跟你提到重點關照的高秘書也是自己人,總之盡量不要驚動吳煌。不要自亂陣腳,知不知道?」突狀況才能考驗一個人的綜合素質,陳浮生走出洗手間,邊走邊吩咐頻頻點頭的賈朋,臉色陰沉,轉頭望向似乎並不慌張的大美人周驚蟄,語氣柔和些許,「我這樣子開車不太靠譜,只能麻煩你送我去醫院。」

    周驚蟄沒有絲毫猶豫,終究算是與陳浮生在一個戰壕裡呆過的優秀女性,膽量跟容貌成正比。坐進車後陳浮生給成元芳打了個電話問清楚醫院地址,然後讓周驚蟄驅車前往,陳浮生目前還不敢妄下斷論,現在不光是一直按兵不動的熊子趙鯤鵬對他滿腔仇恨,連小滿清商甲午都在他手上吃過暗虧,加上狗王俞含亮與他根本已經勢同水火,黃養神一批人一頓悶棍還只是小插曲,最重要的是陳浮生散佈出去的謠言讓鬥狗場經營慘淡,沒有鬥狗比賽的收入,鬥狗場非但不是搖錢樹,反而是個需要每天吃錢的黑洞,被人咬必然回咬兩口的俞含亮要還以顏色再正常不過,加上胖子王阿蒙和最近龔小菊事件,以及慈善晚宴上的高調亮相,陳浮生想想都頭痛,處處樹敵,四面楚歌,一身冷汗的陳浮生第一次察覺到自己竟然依舊風雨飄搖在跑車副駕駛席上揉了揉太陽穴,^酒過度後的身體不適加上飛來橫禍的刺激,讓陳浮生那張臉龐有點扭曲,點燃一根煙,輕聲道:「小心開車,說不定躲在暗處的敵人還有後手,也許偷襲成元芳只是個幌子目的就是把我引蛇出洞,所以等下要是有輛車橫衝出來,你做好心理準備。」

    「要不你來開?」手心滲出汗水的周驚蟄轉頭看了眼陳浮生,她大致知道點陳浮生開車的彪悍,女人強勢是因為她還沒有找到那個能讓她心甘情願臣服的男人,當初她在與陳浮生在男女事情上鬥智鬥勇能堅守住的最後底線,不代表她可以無所畏懼生活任何棘手難題,在古玩行裡撿漏不成打眼做了大棒槌,也會愁眉苦臉讓陳浮生出面擺平,走寶了被殺豬了本應該忍氣吞聲她還是會讓陳浮生不合規矩地幫忙,她既不希望陳浮生這個根骨裡充滿野性的男人輕易佔據她的身體,也不想與他越行越遠成為兩條不相干的平行線,她的人生本就索然無味無趣下去她也會瘋。

    這場危險遊戲周驚蟄到底想要玩到什麼程度,她自己心裡也許都沒底。

    「怕死?」陳浮生扭頭欣賞那張丰韻神采的絕美臉蛋;型的瓜子臉,擁有一張能戳破所有男人防線的尖刻下巴,陳浮生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滑稽的念頭,這樣的大美人哪怕嫁給了王虎剩,生出來的娃也一定模樣俊俏,高出平均線不少人生得漂亮嫁得好概率就大,實在是跟男人出身好一般幸運。陳浮生感慨道「你這麼水靈,不怕死就奇了怪了。」

    周驚蟄眼神一冷拿到手沒幾天的嶄新跑車突然一個側擺衝向路欄,劇烈掛擦後方向盤迅速回拉,將SLK~拉回正常軌道,這一系列動作把陳浮生那根煙差點震顫墜地,周驚蟄笑容嫵媚道:「別惹我,你現在命完完全全掌握在姐姐的手裡。」

    正絞盡腦汁苦於應付災禍的陳浮生不小心被煙嗆了一口,也許是因為周驚蟄跟他共患難出生入死過,沒有過多的顧忌,一巴掌拍在周驚蟄臀部外側,笑罵道:「大嬸,要拉我一起殉情也等我看完了王解放傷勢再說。而且我現在可是一個晚上能賺幾十萬的款爺,命值錢了,別隨便瞎折騰。」

    陳浮生毫無預兆的偷襲把周驚蟄嚇了一跳,差點就讓已經受傷不輕的奔馳車與前面一輛豐田親密接觸,對於陳浮生並不富含挑逗意味但的確是調戲行徑的舉止,周驚蟄狠狠瞪了一眼,可似乎被揩油遠沒有那個「大嬸」可惡詞彙來得殺傷力巨大,周驚蟄怒道:「你說一遍,誰是大嬸?!」

    「我說我是大叔總行了吧?」陳浮生好男不跟女鬥,周驚蟄手裡握有方向盤就是握有他半條小命,不急在一時逞英雄好漢,或許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醉醺醺時候欣賞女人容貌格外嬌艷,尤其周驚蟄本身就是屈一指的花魁式女人,陳浮生本就是個爬寡婦牆頭的無良農民出身,沒太多禮教條框,有分寸的前提下做不來目不斜視的衛道士。

    周驚蟄似乎被簡單兩個字就傷的不輕,不再理睬身邊被她剛剛判定為言行無良罪大惡極的男人,陳浮生連張愛玲小說都略懂皮毛,更枉論張小嫻性質的愛情理論,十年前他是那個見到心儀女孩就滿臉漲紅手足無措的傻小子,十年後除了上突飛猛進經驗頗豐,情愛還是一知半解,所以對周驚蟄根本無法理解,正好靜下心來面對成元芳和估摸著已經送進急診室動大手術的王解放。

    成元芳不愧是與魏端公交鋒也不落下風地高手。即便身染血跡。親眼見到一個男人被捅成重傷也不曾失去主心骨。倔強地站在急診室外面。雙手緊緊環胸。抿起兩瓣因為清瘦而略微刻薄地嘴唇。陳浮生瞭解這個姿勢。深諳心理學地媳婦說過那是標準地防守姿勢。見到陳浮生到達醫院。成元芳眼眶一紅。濕潤。但淚水被她忍住。鬆開雙臂。一隻手抓住陳浮生手腕。道:「對不起。周小雀目標是我。連累王大哥了。」

    「周小雀是?」

    皺眉道。就是這傢伙捅翻王解放?名字古怪。做事陳浮生自認正面交鋒沒辦法砍王解放四刀後還能逃走。如今當然不是冷兵器時代。但國內對槍械管理地嚴格程度使得絕大部分涉黑行為都是處於冷兵器動作。開槍行兇和砍刀傷人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地概念。當然有猛人敢拿著土銃就橫行霸道也不是個例。

    「小菊哥哥地一名手下。很能打。」成元芳充滿愧疚道。

    「我說過讓你給我一份詳細地資料。如果我沒有記錯拿到手地那份資料上甚至都沒出現『周小雀』這三個字。對這個保鏢描述也是寥寥二三十個字。還他媽都是身高體重這些狗屁東西。你怎麼不告訴周小雀是不是處男?」

    本來想抽一根煙地陳浮生把煙狠狠丟到地上。猛地甩掉成元芳地手。紅著眼睛吼道。「成元芳。這就是你地辦事風格?你說合作。好。我掏心掏肺幫你做事。那你呢就這麼玩我?」

    「對不起。」成元芳還是這三個字,執著地望著陳浮生那張陰冷臉龐,即便認錯她也倔強地不肯低頭。

    陳浮生剛想要粗口罵人,現身側的周驚蟄朝他輕輕搖頭怒,制怒想到錢老爺子經常在他耳邊嘮叨的兩個字,陳浮生一咬牙,硬是將所有話語都塞回喉嚨,一個字一個字咬回去,王解放雖然在他心目中地位不如王虎剩,但王解放畢竟是在上海義無反顧替他扛過棍子的兄弟血淋淋4刀,跟插在陳浮生身上沒什麼兩樣找個對象洩一下陳浮生會被憋死,心態稍微平穩下來浮生望著眼前這個神情憔悴卻仍然不忘堅持著驕傲和尊嚴的女人,心中歎息一聲她身上的血痕讓他想起跟富貴一起進山打獵的場景,扎中畜生後陳浮生都會伸出手幫永遠戰鬥搏殺在第一線而總是一身血腥的富貴擦拭血跡,自然而然,他眼神溫暖地握住成元芳手臂,擦了擦她那件價格不菲的外套血跡,然後吐了口水在手上,繼續細心擦拭,窮苦人家的孩子心目中衣服總是一件必須呵護的奢侈品,陳浮生在大山裡做慣了如此鄉土氣息的動作,也許在城裡人看來很不衛生很不可理喻,但陳浮生並不覺得奇怪唐突,成元芳也不覺得,並不高的她微仰起腦袋,凝視著那張低下來的柔和臉龐,她見過太多貌似純良的男人在特定場合下露出猙獰的真實臉孔,見識過太多憨厚男人被生活逼上絕境後陷入癲狂的可怕臉孔,成元芳就像一株浮萍,嫁入豪門也沒能讓他扎根富貴榮華之中,她不得不自我強大,才能打敗一個個覬覦她身體和財富的雄性對手,這一次,這一刻,成元芳認輸。

    淚流滿面,十幾年來她哪孩子流產也不曾如此脆弱得肆無忌憚。

    陳浮生不知自己的無心之舉如一柄軟刀子刺破了成元芳心防,有些茫然費解她突如其來的軟弱,印象中這位黑寡婦屬於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強人,別說哭,就是一點點示弱都不肯表現出來。周驚蟄無可奈何地接過爛攤子,幫陳浮生安慰淚如泉湧一不可收拾的成元芳。

    陳浮生搶在清潔工前~起地上那根被他丟掉的香煙,是至尊南京,他再小氣也不至於在今天這種密碼開張的日子裡給客人遞綠南京,他自認二十年裡達不到尉遲功德老人的境界,讓別人覺著抽他一根中南海比抽黃鶴樓或小熊貓都有面子,陳浮生他小鼻子小眼睛小人物一個,不敢玩個性抖風格,150塊錢一包,這一根煙就是7塊5毛錢一根,陳浮生哪裡省得丟,拍拍灰塵,掏出打火機小心翼翼點燃,成元芳恰巧看到這一幕,破涕為笑,然後繼續哭,只是不再如起初那般撕心裂肺。

    「你麼?抽煙嗎?」陳浮生蹲在地上靠著牆吞雲吐霧,身邊蹲著一個不敢站著只好陪他一起蹲的年輕人,應該是陪成元芳一起把王解放送來醫院的人,不是密碼的保安,應該屬於很邊緣角色那一類。見他點頭,拋給他一根至尊南京。

    「我叫孫潤農,剛密碼酒吧上班,幫忙倒車,安排車位。陳哥,您不認識我是正常的。」年輕人似乎沒料到陳浮生還會替他點火,一臉受寵若驚,他受了點擦傷,包紮後沒有大礙,只是一條胳膊有點不太方便,導致抽煙動作顯得比較滑稽。

    「潤農,當時情況是怎麼樣的,你清清楚?」陳浮生問道,成元芳哭得一塌糊塗,都已經顧不上妝容,他也不好意思去問她,只能拿身邊這個開刀。

    「那狗桿子下手忒狠,我當時正抽空蹲在空地上抽煙,就看到一個傢伙與成總擦肩而過的時候突然就亮出刀子,虧得成總身邊的朋友眼疾手快,頂下那一刀,對方也太毒辣,一刀沒得逞,也不去追成總,直接就是接連兩刀繼續捅在那位朋友身上,好在那朋友也不弱,就這眨眼功夫就有所反擊,因為角度的關係我也具體也說不上是啥招式什麼的,反正最後我頭腦一熱就衝上去護住成總,扯開嗓子喊人來幫忙,那傢伙放倒成總的朋友後也受了點傷,要不然我就不是這點擦傷,估計小命都懸。」孫潤農一口氣道,說完後狠狠抽了口眼,還特意看了下牌子,一臉雀躍,至尊南京,對他來說這煙可稀罕著。

    「謝了。」陳浮生拍了拍孫潤農肩膀道。

    孫潤農呵呵傻笑。

    在南京城另一座醫院,神情冷峻的周小雀同樣蹲在一間病房外面,抽著煙,咬著牙,憋著一口大怨氣。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2-19 17:42
第三卷 其兄如鷹其父如虎 第77章 兩票猛將
   

    一個成熟的管理體制應該是在群龍無首的狀態下還能夠正常運轉,成熟並不意味著完美,但起碼可以避免出現動盪局面,就像現在的密碼酒吧,陳浮生和成元芳兩位幕後老闆失蹤,依然有條不紊地大筆現金進賬,沒有誰能拿一分錢進自己的口袋,每顆釘子每個角色都堅守在自己崗位上發光發熱,只因為陳大老闆開張前說過一句話,特別振奮人心,當晚盈利破百萬,體制內員工每人一封一千元的紅包,這年代都被用心險惡的人喊出了有錢能使磨推鬼,1大洋不少了,在南京完全能喊上個水準不錯的姑娘出去滾大床,有錢不賺天打雷劈也活該。

    到後來摧枯拉朽氣勢不降反升的密碼酒吧賺錢就如鯨吞,別說袁淳,就連賈朋和羅開泰都嚇到,場地領班和服務員都跑過來報喜訊,說幾號桌消費破五位數幾號桌點了拉菲拉圖或者「武當老柴」,幸虧陳浮生和成元芳一早就先見之明地數次提醒把上檔次的紅酒儲存量提升上去,否則賈朋一定會悔青腸子,例如陳圓殊那一桌子單子就是咂舌的9萬,一開始陳圓殊就要了瓶Prus,當時周驚蟄也點了瓶破萬的,季靜當然也甘落後,剩餘幾個閨蜜也知道今晚純粹是捧個人場,都不遺餘力地貢獻出不少銀子,這只是一桌而已,而且吳煌尚且沒有動作。江亞樓那一桌同樣輕鬆破萬,彷彿大家都很有默契不約而同地想要讓密碼創造一個銷售神話,而賀建這批比較上得了檯面的紈褲子弟也把話跟領班挑明,酒喝完就去別的地方熱熱身,回頭最後再來密碼繼續添磚加瓦多人看起來都跟賀建抱著一樣的心態,在酒吧坐了一兩個鐘頭後就撤出密碼,那時候才十點鐘不到,其它的場子才剛有點聲色,等他們回來就掀起第二輪消費熱潮,密碼酒吧的dj音樂不見得比其它南京一線酒吧出彩至少並不遜色,加上密碼有肯定無與倫比堪稱豪華的盤膝陣容只要兜裡鈔票足夠,根本就是一夜情聖地,魁元抽調出來的「公主」和黎家雙胞胎姐妹帶來的女人當然素質過硬,這一大幫女孩子能玩,有見縫插針的眼力勁和手腕談吐花枝招展和被適度揩油,男人怎麼會捨不得花錢屬周瑜打黃蓋。

    「不會真要賺00萬吧?這也太獅子大開口了,逮誰吞誰啊。」袁淳站在二樓欄杆處抹了把汗水道,陳浮生和成元芳一走她跟賈朋就成了當之無愧的大忙人,第一波消費**退下去後她才有這片刻的休息時間。

    「酒吧賺一兩個月的錢不難,難的是賺兩三年的錢。」

    趴在欄杆上冷眼看樓下***人群的羅開泰笑道,「南京冒出過多少酒吧又死掉多少,今天我看賺百萬不是大難題就怕一時風光,本來密碼的地理位置就沾不到群聚效應的光州的隱樓也想玩深沉,一家酒吧孤零零耍鶴立雞群果還不是難以為繼,所以關鍵是看接下來密碼在軟設施上的後續動作,否則拼不過瑪索亂世它們的。」

    「你說他熟悉酒業,可他連評估反饋效果和CIS系統都會不恥下問,也跟我坦白市場調研和品牌特色和員工培訓策劃不是他的強項,但你說他是酒吧門外漢,也不像,羅叔,我是真看不懂這個大老闆。」袁淳感慨道。

    「看不懂好,能有個看不懂前輩在身邊,就有奮鬥目標了。」

    羅開泰欣慰,他現在已經徹底感到自己已經跟不上時代,老了就得服老,他現在只希望陳浮生能給袁淳樹立一個好榜樣,因為袁淳這妮子有很大的挖掘潛力,一手夾著煙,一手摸了摸袁淳腦袋,羅開泰含有深意道:「20歲到30歲基本上就能讓一個人性格定型,揮霍錢,浪費光陰,都比不上走錯路學錯人來得可怕,所以不管你現在理解與否,都別錯過陳浮生這棵大樹,他能幫你最快速度理解生活的各個層面。」

    「羅叔,就不怕他把我吃?」袁淳嬉笑道,本就個極為漂亮的孩子,年紀輕輕就做上密碼酒吧的經理,自信滿滿,精神飽滿自然就越發動人。

    「只要把你當自己人,是不會吃你的。」羅開泰胸有成繡道,「虎毒不食子,說的就是陳浮生這種人。」

    「羅叔。覺得陳浮生就酒吧這一項來說。戰略眼光也就中上水平。但戰術細節上真他奶奶奶奶地不是一般牛叉。說實話。雖然嘴上不說。我心裡是真地十分佩服他那種恰到好處地為人處事。我每次都能學到東西。」在羅開泰面前。袁淳言談無忌。也像個純真孩子。

    「戰略戰術什麼地。羅叔沒麼發言權。反正大事情終歸是小細節累加起來地。直覺告訴我陳浮生跟你一樣屬於天賦型。一點就通地那種。你在學習。他也在進步。說不定以後能整出一個殺遍南京夜場無敵手地黃金組合。」羅開泰玩笑道。

    袁淳不禁有些期待。小宇宙熊熊燃燒。跑下樓去為破百萬盈利大業而奮鬥。

    —————————

    出來混。無非就是調戲別人或者被別人玩弄。只要不是光桿司令。都會穿插被出賣背後捅刀子或者身邊人物出來頂缸背黑鍋地橋段。陳浮生一直在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迅猛。而且還是武力值和心智都處于飛速上升階段地王解放。打電話給王虎剩說明情況。小爺竟然沒有勃然大怒也沒有跳腳罵人。只是笑著跟陳浮生解釋說那犢子死不了。今年本來就是一個大坎。本命年犯太歲。逃不掉。不過不管是跳過去還是踩過去。只要過去就沒事。陳浮生一直不認可王虎剩對王解放動輒打罵地作風。怒道:「現在解放就在病房裡渾身帶血躺著被搶救。那還叫沒事?!就算是過了這個坎。

    爬過去地。」

    話那頭王虎剩一貫沙啞著嗓子緩緩道:「浮生我們這行,只要沒被捅出一地的腸子,都死不了,命不硬的人進了大墳出來都活不長久的,王解放這傢伙沒什麼飛黃騰達的好命,一輩子沒辦法大富大貴如果說閻王爺現在就讓牛頭馬面牽他走,打死我也不信犢子命希拉平常,但硬,很硬,就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我擔心什麼心他小子還不如擔心你,慶之跟我都在山西身邊連個像樣的頂缸貨色都沒有,你讓我琢磨琢磨,要不我先緊急弄兩票被我說動的山西活閻王送南京去?這兩號人動腦筋的事情懶得做,說到斷人手腳開膛剖肚,就跟庖丁解牛一樣,就是兩號人我都沒來得及調教你鎮不住,不管了先解決燃眉之急,多兩個活閻王蹭吃蹭喝總比咱們在南京的飯碗被人敲破來得划算。」

    「聽到你這些話解放還不得氣死。」陳浮生苦笑道,仰著腦袋抽著煙過道盡頭望著窗外的夜景,想要感慨些什麼,卻苦於沒有傷春悲秋的天賦,只能作罷,繼續使勁抽煙,好煙就是不入陳浮生的嘴,再狠狠吸也談不上刺激,150塊一包的至尊南京在他嘴裡還不如綠南京。

    「他敢。」

    王虎剩笑道,「那我這就讓他們去南京找你,一個叫孔道德,上不了孔家族譜的孔家後人,當年被北方納蘭王爺親手扭斷斷了一條胳膊,廢了一半,否則我也請不動。還有一個綽號樊老鼠,沒什麼好出身,跟我差不多,歪門邪道走得很溜,比上不足比下綽綽有餘,比不得白馬探花,一個半王解放還是有的。他們八字我都看過,跟你不克,就是怕請神容易送神難,擔心你心疼錢,這兩個都是揮金如土的貨,其中一個吃飽了撐著天天去幫江西太原的妓贖身從良,你得有心理準備。」

    「錢不成問題,我在新開一個場子,保守估計接下來每個晚上都有十幾二十萬進賬,這場子本來就是意外之財,我就當全用來養人了,我看周小雀那傢伙有幾條手幾把刀能一個一個砍過去。」陳浮生咬牙切齒道,將煙頭扔在地上,狠狠踩滅,亂扔東西是在張家寨遺留下來的惡習,在那地方連拉屎撒尿都可以隨便站個地方解決,不能怪陳浮生不講公德心,最後陳浮生還是撿起那個煙屁股丟到垃圾桶裡去,「你讓他們去密碼酒吧找我,到了報名字,就說我用大魚大肉大**的女人招呼他們,要酒有酒,要娘們有娘們,只要他們敢拿,我就肯給。」

    「有你這話,這事情板上釘了。」王虎剩大笑,可以想像漢奸頭的大將軍無比瀟灑扭頭的姿勢,真當是那一甩的**風情,沒幾個人扛得住王虎剩這樣終極殺器,當初連陳慶之都有恨不得殺人降火的心思。王虎剩突然降低聲調,用一種罕見的輕柔語氣道:「二狗,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有我,有慶之,你別老尋思著一個人扛擔子,天真塌下來,咱兄弟幾個站著扛不住,我就不信跪著也扛不下,你說是不是?」

    陳浮生使勁頭。

    他不再是當年那個單面對趙鯤鵬必須芶且低頭的二狗了。

    以前就算有心挺直腰桿做人也沒誰正眼瞧這只守山犬,現在他就算彎著腰弓著身子,也一樣有大把人得抬著腦袋看他。

    等手完畢,已經深夜11點,醫生告訴他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因為王解放體質優秀,幾處刀傷也不在肝臟等要害上,不會留下太大後遺症,陳浮生和成元芳一起如釋重負,陳浮生也不想打擾昏迷狀態中的王解放,打電話讓黃養神幾個24~小時守在病房外,然後讓成元芳和他一起坐周驚蟄的車子回密碼,立下大功勞的孫潤農則很早被他支開,等黃養神余雲豹和唐耀國來到醫院,陳浮生叮囑相關事項後就趕往酒吧,因為案發地點相對僻靜,王解放也很快被送去醫院,並沒有惹來過多關注,僅限於局部範圍幾個小***內的討論,陳浮生並不打算將這起風波公事化,因為很容易牽扯出小菊,到時候就真吃不了兜著走,他不希望總是麻煩老爺子。

    有成元芳在,陳浮生當然只能委屈地坐在後排,周驚蟄小心謹慎開車,既然有人敢在密碼外偷襲,那麼弄輛車來撞她這輛奔馳SLKK也不稀奇,成元芳處理人際關係方面心思玲瓏手腕高超,往常三言兩語就能夠打動人心,只是今晚被周驚蟄撞見了脫下女強人外衣的尷尬一面,反而有點拘謹,也算陳浮生沒眼光,至今都沒看到兩個優秀女人一見如故就互稱姐妹的融洽畫面,媳婦已經讓他明確知道這世界上女人越漂亮越智慧,就越難容忍自己男人身邊有紅顏知己,陳浮生也不覺得悲哀,反正他也不羨慕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放蕩生活,趁年輕有機遇的時候不多攢點錢和資本,陳浮生覺得就應該被天誅地滅,他背著媳婦偷偷想等咱到了歲再風騷也不遲,不是說男人四十一枝花,那時候咱就是狗尾巴草,不也一樣可以燦爛。

    「想什麼呢,這時候還笑得出來。」周驚蟄通過後視鏡看到陳浮生的臉色,沒好氣道。

    「沒想啥。」

    本來正忙著小小意淫一把大被同眠場景的陳浮生偷偷抹了抹哈喇,一本正經道:「明天有兩號猛將兄要來南京給我們助陣,正好可以用周小雀來檢驗他們是活閻王還是騙吃騙喝的小鬼。」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2-19 17:43
第三卷 其兄如鷹其父如虎 第78章 皇后和妃子
   

    周驚蟄那輛奔馳新CL600(之前筆誤,感謝指出)駛入密碼停車區域後,成元芳說要單獨跟陳浮生說些事情,周驚蟄便把鑰匙交給陳浮生然後率先下車進入酒吧,她現在儼然成為密碼最受男員工歡迎的角色,因為陳浮生托她幫忙替密碼酒吧拍了幾張宣傳照,裝扮成花旦,側臥於紫檀床榻上,美輪美奐,華貴妖艷,拿到手酒吧方面的照片後連陳浮生都不由驚為天人,也難怪密碼現場有一大批牲口都是衝著那幾張驚艷圖片趕來一睹天人容顏。

    目送周驚蟄進入場外依舊人潮火爆的密碼,陳浮生見成元芳還在醞釀情緒,也就自顧自打量起這輛CL600的內部配置,以前有聽說過這輛車選用的皮革取材自德國南部放養公牛,因為沒有蚊蟲滋擾而皮質細膩,陳浮生對此並不感冒,他一個深山裡出來的農民連自己都被蚊子咬過無數次,對這類噱頭都沒半點興趣,雖說那輛奧迪座駕不論整體還是細節都遠遜色於CL600,但開著順手以後就不捨得更換,即便手裡頭開始有大把閒錢,陳浮生也不想去弄輛外型上更養眼的車子,這點他跟一輛破吉利都能開七八年的魏端公如出一轍,喜新但絕不厭舊,等陳浮生連皮革遷邊的腳墊都摸索夠了,成元芳終於調整完畢情緒開口緩緩道:「浮生,希望你能讓我把話一口氣說完。首先,我對王解放因為我身受重傷感到抱歉和愧疚,不管你領不領情,王哥的醫療費由我出,我能做的目前也就這一點小事情,就當我求你讓我心安一點。其次,周小雀的事情你打我罵我,我都不還手,但是我想說明一點只是聽李雄鑾說過周小雀功夫不錯,我一個女人嫁入李家前僅僅是一隻野心勃勃的井底之蛙,嫁給李雄鑾後承魏爺的面子在南京得以僥倖站穩腳跟,沒親眼見識過多少打打殺殺,偶爾幾次摩擦都是很快就息事寧人。我根本不懂所謂身手不錯是怎樣一個概念,怎麼都想不到他能夠一口氣捅王解放刀,這話要是有假,我不得好死。龔小菊的哥哥龔紅泉在重慶是大灰袍,這點我早就清楚,但我在重慶方面沒熟人給你的資料已經是我最大限度的努力,你不能奢望一個腦袋不聰明只好笨鳥先飛、一天最多只睡六個鐘頭的笨女人給你一份詳實到周小雀生平事跡都羅列出來的情報,浮生,那不是我長項,賺錢才是我拿手的事情,在擅長的領域付出十二分努力做成十分成績,這就是我的座右銘,密碼開業前我沒有一次踏進酒吧,但為了今晚你知道我耗費多少心思嗎?你冒著巨大風險費盡心機幫我報復龔小菊們都是商人,知道拿出手一斤籌碼拿回一兩報酬,誰都會翻臉,所以我就盡量讓你的密碼酒吧多賺一點,你以為我沒有喊托來暖場?你又以為我們燕莎和魁元前期在密碼砸進去多少,幾百萬嗎?浮生,答案是15個一百萬。

    」

    陳浮生沒有做聲,安靜等待下文。

    成元芳踢掉穿了這麼多年不管什麼牌子都不覺著舒服的昂貴高跟鞋,蜷縮著坐在副駕駛席上,腦袋枕在膝蓋上本來就身態嬌小,如此一來顯得愈發玲瓏精緻像一個成熟的漂亮洋娃娃,成元芳轉頭跟陳浮生借了一根煙和打火機,卻沒有點燃,撇頭望著窗外燈紅酒綠的繁華景象無限感傷道:「你是白手起家,我不也一樣不是一帆風順過來的,一路磕磕碰碰不過跌跌撞撞,吃了虧了打,惹了白眼男人出賣尊嚴我們女人就出賣**,誰沒有一本傷心帳。被我們兩個狗男女陰了一把的龔小菊也肯定有她放蕩後的辛酸和厚道,也許打手周小雀也有他的坎坷和崛起,只是誰顧得了那麼多,都是小人物罷了,做不了大慈大悲的菩薩佛陀,我這些天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本來以為密碼酒吧好歹是自己的地盤,酒喝多了就更加無所顧忌起來,我當時就想小菊你TMD要是敢站在我面前,我就讓你捅死算了,看看,多豪邁,沒想到接下來最安全的地方還真就成了最危險的地方,周小雀跟尋常混混痞子確實太不一樣了,王解放第一刀是替我擋下來,接下來兩刀周小雀也肯定不是想要一口氣置王解放於死地,我想大概只是希望讓他短時間徹底喪失戰鬥力吧,可惜王解放的實力超出他想像太多,不但還能反擊,而是還讓周小雀受傷,這才迫不得已補上第,如果我分析沒錯,周小雀可比你那幾個手下厚道不少。」

    「厚道能當飯吃就了。」陳浮生自嘲笑道,因為打火機在成元芳手裡,連累他也沒辦法抽煙。

    「浮生,知道你現在比魏端公差在什麼地方嗎?」成元芳轉頭笑道。

    「差太多了。」陳浮生不缺自知之明,沒敢尾巴翹上天,魏端公一直是他心中的巨大心結,誰都解不開,梟雄如魏公公尚且逃不掉亡命天

    自殺的悲壯結局,陳浮生一天不超越魏端公就一天不得,魏端公的死除了在飽和的南京地下世界徹底騰出空間給陳浮生,還有個重大意義就是如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陳浮生頭頂,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真的很多嗎?」

    成元芳玩味笑道。體態玲瓏曼妙地她側過身子望著陳浮生。彷彿一個擁抱會融化在男人身體裡。見陳浮生一副理所應當地想當然神色。成元芳也不解釋。伸了個懶腰。懶得跟男人說掏心窩地東西。一吐為快後果然神清氣爽。血光之災帶來地劇烈衝擊淡化大半。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最壞地結果已經出現。那接下來就要否極泰來。好兆頭。成元芳現在只想去密碼酒吧與人豪飲。她對陳浮生有一種莫名地信任感。也許因為都是窮苦貧困出身。又是一個陣營同一條戰線地狼狽為奸。成元芳點燃手裡地南京煙。把打火機拋給後座地陳浮生:「你只是欠缺一些閱歷而已。如果今晚我是跟魏端公合作。他在醫院地時候一定不會朝我發火。而是不溫不火地向我套話。所以說雖然看上去你是他地徒弟。但你們兩個還是不太一樣。魏端公永遠不會為其他人分心。機關算盡太聰明。到頭來還是孤家寡人。你不一樣現在連我都忍不住想要跟你發生點什麼。例如一夜情啥地也未嘗不可。起碼魏公公沒辦法讓我主動投懷送抱。這點你不就比他高出一籌不止。」

    「別勾引我。酒後亂性再正常不過。你看這車子空間寬敞著。小心我把你就地正法。」陳浮生真沒想到成元芳會說出一夜情這類大膽挑逗地言語。吃不消。招架不住嘴上總不能輸了氣勢。

    「你敢嗎你?要不我借你幾個膽?」一語戳破陳浮生外強中乾面具地成元芳轉頭拋了個媚眼。吐出一個挑釁地煙圈。彎腰穿好高跟鞋後柔媚柔媚地走下車。

    見過浪地。陳浮還真沒見過這麼浪地。在張家寨張寡婦也僅限於在他身上揩點小油。那些個隱晦地性挑逗都只是蜻蜓點水。並不真打算與他這個被戳脊樑骨很多年地外姓小毛孩發生實質性關係。到了上海阿梅飯館老闆娘也只是用眼神來侵犯他這位可憐地全能型勤雜工。陳浮生差一點就惡向膽邊生。脫口而出誰怕誰終究不是有顆白菜給欺負就想要亂拱地愣頭青。陪同他摸不透地熟媚女人一同進入密碼酒吧開始迎來第二個高峰期。因為第一批離開密碼地資深玩家幫忙勾來許多原本在其它酒吧廝混地消費者。這個游移群體並沒有牢固地夜場據點。流動性很大。忠誠度不如dh泡吧族只要酒吧能提供足夠地興奮點。就是一座酒吧持續發展地關鍵人群碼酒吧在年輕經理袁淳上台演荷蘭唱國寶級樂隊WihiTmpaio地《IcOu》陷入躁動癲狂。瑰麗宏大地黑暗哥特氣勢瀰漫整座酒吧氣勢磅礡地管絃樂厚重而深沉。袁淳如天使和魔鬼地雙重天籟嗓音讓人如癡如醉場所有人都起身。連不喜酒吧喧鬧地吳煌都不曾例外。

    袁淳站在一個酒吧懸空特製鐵籠中。高於一樓。低於二樓。她渾然忘我。聲音空靈而飄渺。配合極佳地伴奏音效。成元芳竟然搬出一整支唱詩班在替她伴唱。而一位很久以前就在密碼默默無聞工作地樸素男人也突然崛起一般在唱詩班前面彈奏鋼琴。之前幾次連陳浮生都不曾關注過幾眼地年輕人在那一刻光彩耀眼。與頭頂斜上方鐵籠中脫掉鞋子赤腳站立地袁淳交相輝映。頓時營造出一股罕見地宏偉暗黑感。

    一半天使半魔鬼地袁淳。坐在鋼琴前就由馬伕轉變成落魄王子地年輕人。規模宏大地唱詩班。讓密碼酒吧在這一刻轟然爆棚。在一直馬尾辮示人地袁淳猛然間扯松辮子。一頭青絲華美鋪散開開。讓氣氛瞬間爆炸到沸點。

    男性瘋狂嘶吼夾雜女性大聲尖叫。

    征;。

    就歌名《IcOu》,他們都被一位當之無愧的場皇后徹底征服。

    成元芳很滿意袁淳的表:,這是她得知袁淳歌唱天賦後專門給所有顧客精心準備的豪華大餐,她的目標就是刻意前半夜溫吞,然後出其不意地用這六分鐘不到時間撐飽所有人的胃口,讓他們都感到不可思議,事實證明袁淳和彈鋼琴的年輕人都沒有辜負成元芳的厚望,瞥了眼身旁一進入酒吧便被震懾住的陳浮生,成元芳剛想要邀功解釋一下這場驚喜的用心良苦,卻發現這個男人眼中除了激動之後還有一點不為人知的深沉哀傷,像一個知道鑽石比玻璃珍貴後不得不丟棄一些心愛東西的可憐孩子,在黑暗中孤單無助,成元芳也許永遠不會知道有個簡單的女孩曾經也喜歡唱《IcQu》,然後被狗娘養的刻薄生活打入冷宮

    了誰對了,誰征服了誰,都是皇后誰是妃子,誰刻狼心狗肺了,都成了無法言說給第三者聽的遺憾。

    「喝酒去。」陳浮生回過神後笑道,再喝恐怕就只是嘔出苦水,連心肝都要吐出來除了喝酒他實在不知道該幹什麼,難道真的和成元芳一夜情去,或者重新開始降伏周驚蟄?陳浮生做不到,沒資本也沒精力,起碼暫時沒有這份偎紅倚翠的野心和**。

    在位置上坐下後大致跟陳圓殊講述了一下事情經過,她也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陳浮生向來不喜歡把他暗地裡做的齷齪勾當帶到她們相對乾淨的世界,現在是,以後還是。吳煌對密碼的這場突如其來的音樂盛宴也感到好奇,與陳浮生和成元芳一起探討開來為策劃者的成元芳將構思和安排全部和盤托出,惹來蒙在鼓裡的陳浮生和眾女一致驚歎,吳煌點頭道:「很有意思,你們如果還需要類似的美聲人才,我倒是可以提供一點資源給密碼。」

    「先謝過。

    」陳浮生剛想要喝酒,就被周驚蟄和陳圓殊一起攔下,陳圓殊名義上終歸是陳浮生的乾姐姐,很順其自然地代酒,喝酒的時候她悄悄瞥了一眼神情自若的周驚蟄圓殊感慨周驚蟄這位公認的南京標誌性大美女不僅天生麗質,連保養都讓人羨慕,除此之外,陳圓殊似乎也察覺到她跟陳浮生之間有些微妙的關係。

    在陳圓殊憑借六感揣測周驚蟄的時候,花瓶做到了極致的大美女也同樣心思轉動,暗中觀察陳圓殊。

    女人間的暗流湧動,陳浮和吳煌這兩個大老爺們自然瞧不出端倪。

    賈朋現在敢不把陳浮生當一尊天大的菩薩供著,不斷告誡自己給這位大少夾著尾巴做狗不恥辱,而且密碼當晚的吸金能力也讓他連同酒吧一起輕飄飄起來,跑到兩位主子位置上豪爽敬酒帶著報喜,信誓旦旦說盈利不破百萬就把頭割下來當椅子逢喜事精神爽,酒喝多了,難免流露真性情,此時賈朋反而最為可愛,陳浮生也高興借這個台階在吳煌面前賣他一個面子面加進來一個小臉紅撲撲的袁淳,辮子重新扎上襪當然也穿好,乾乾淨淨的一個水嫩可人兒能想到一登台就大放異彩,連吳煌都有點生出砸錢金屋藏嬌的衝動到她,主動讓她坐在身邊,陳浮生在成元芳耳畔低聲道:「我本來是想讓她去勾引李雄鑾,不過人家不肯,說實話,挺出色的一個好女孩,我真不忍心被你老公糟踐。」

    「你忍,我都不忍心。她是我恨不得放在身邊重點培養的對象,不過看你眼光也不錯,就不挖你牆角。」成元芳掩嘴笑道,遞給袁淳一杯酒,「小純,你是密碼的頭號功臣,我斗膽代表你大老闆和密碼酒吧敬你一杯。」

    坐吳煌身邊似乎略微拘謹的袁淳立即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看樣子我不給你雙份紅包是要犯眾了。」陳浮生笑問道,「袁淳,拿了紅包後想要做什麼?」

    「攢著,想在南京買房子。加今晚的大紅包,我現在的積蓄已經可以買兩個平米了。」袁淳板著手指燦爛笑道,望向陳浮生,天真無邪,令人目眩。

    「比我以前有出息多了。」陳浮生感慨笑道。

    袁淳眨巴著那雙秋水眸子。

    那一晚,南京只知道密碼酒吧盈利輕鬆達到136萬,而營業額則毫無懸念成為一個起碼五年內無法逾越的神話。

    毫無睡意的陳浮生呆到大清早,連成元芳和賈朋都已經扛不住疲倦侵襲離開酒吧,唯獨袁淳陪著陳浮生望著滿地狼藉的酒吧。

    「還不走?」幫忙清潔人員一起打掃酒吧的陳浮生望著趴在欄杆上發呆的袁淳,打趣道:「難道還想讓老闆請你吃早飯不成。」

    「撤退,白天還有課。」袁淳伸了個懶腰,拿起包就閃人。

    到酒吧門口的時候,袁淳嚇了一跳,因為兩個穿著普通但氣質著實詭異的男人站在密碼門口,一個身材壯碩,身上彷彿養就一身浩然正氣,但一隻衣袖空蕩蕩,因為他缺了一條胳膊,而獨臂男人身邊一個傢伙則賊眉鼠眼,小腦袋上頂個西瓜頭,髮型锃亮如別人剛剛擦過大把油的大頭皮鞋,身上背著一把破舊二胡,眼睛直勾勾盯著袁淳那兩條格外修長圓潤的美腿上,嚥了一口口水,然後咳嗽兩聲,吐出一口痰,帶著濃重的陝西口音,色迷迷道:「真像咱米脂縣上的豆腐西施,不,比她還俊俏。道德,你說她是不是貂蟬轉世?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婆姨。天天有澡洗的閨女就是香噴噴,我站在這裡都聞得到。」

    被唬到的袁淳退後兩步,轉身就,趕緊向陳浮生搬救兵。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2-19 17:43
第三卷 其兄如鷹其父如虎 第79章 好奇心
   

    陳浮生聽袁淳說兩個稀奇古怪的男人出現在密碼酒吧門口,按耐不住狂喜衝出去,手裡還拿著拖把,門外扛一把檀木二胡的猥瑣男人一看陳浮生操著拖把就衝殺出來,立即做出防守姿態,口裡念叨道:「我不就瞥了那米脂婆姨幾眼,這也犯法?你們城裡人也太霸道了吧?」

    「樊老鼠,孔道德?」陳浮生笑問道,一見面其實他就肯定了七八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光看背黑檀二胡的男人就知道跟王虎剩大將軍是一路貨,兩撇八字鬍,一個比王虎剩漢奸頭還惹眼的鍋蓋頭,類似長布褂子的穿著,跟戲班裡出來的地主管家一般德性,而孔道德則正兒八經許多,沉默寡言,但並不給人木訥呆板的印象,陳浮生這輩子見到的高人也不算少,但屈指數來除了接走三千的諸葛老神仙,精於謀斷的錢老爺子和魏端公,還真沒誰能如眼前中年男人一眼就覺著不食人間煙火,好奇這位被納蘭王爺扭掉一條胳膊的男人與大戰過孫滿弓的陳慶之是否有交集。

    「你就是小爺嘴裡的二狗哥?」

    十有便是樊老鼠的男人由警惕神色轉變為一臉諂媚,屁顛屁顛跑向陳浮生,那架勢就跟見著了仰慕已久惺惺相惜的大俠好漢,主動伸出手想要與陳浮生握手,陳浮生只好把拖把遞給一旁不太瞭解情況的袁淳,剛握住那雙乾瘦如柴的手,就覺著小腿一疼,身體慣性往前一撲,樊老鼠那兩隻老繭比陳浮生還要多上一倍的糙手如蛇一般纏住他雙手,腳下極有章法地後移兩步,手腕一扯,一抖,就將陳浮生整個人狠狠摔在地上,腳踏一雙老式解放鞋的樊老鼠縮手摸了摸兩撇八字鬍轉頭失望地望向面無表情的同伴孔道德,「就這點料?」

    趴在地上摔了個兩眼冒金星的陳浮生深呼吸一個,站起身先瞪了眼幸災樂禍的「米脂婆姨」袁淳,然後笑望向一臉不加掩飾鄙夷的樊老鼠,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有興師問罪的意圖,只是瞥了眼樊老鼠背後的二胡,道:「二胡不錯。」

    「你識貨?」樊老鼠睛本來就小,瞇起來就只有兩條隙縫,他似乎是一個對二胡走火入魔的人物下二胡徑直坐在地上拉了一段問道:「知道這叫什麼曲子嗎?」

    「不知道。」陳浮生老實回答,道曲子名稱的只有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那還多虧了語文課本上有描述。覺著自己浪費感情的樊老鼠跳起來就準備吐這個門外漢一嘴唾沫浮生也不想繞彎子,道:「曲子叫什麼,教我拉二胡的老頭子沒講過,但你這段我能拉歲的時候就已經學會。」

    不僅袁淳瞠舌,連樊老鼠都嘖嘖稱奇,陳浮生蹲在地上閉上眼睛,還真一點不差地拉了一段,似乎拉上癮,陳浮生就順勢將整曲子都拉完樂器理解僅限於古箏皮毛的袁淳完全無法想像這個一晚上136萬人民幣進賬的大老闆,竟可以大清早接過一個怪人手裡的二胡就拉開一曲震撼人心的曲子老鼠也閉著眼睛跟隨二胡悲音樂搖頭晃腦,如果城市男女見到准認為他們是磕了搖頭丸的腐朽人員樊老鼠蹲在陳浮生身邊聽著曲子一臉陶醉道:「高,真是高《處世難》要的就是一種單刀直入的銳氣,若是女子婆姨來拉,也就是小傷小哀的味道,只有你我這種吃過大苦的漢子來拉,才有大悲大憤的意境,真是不俗。小爺說你是個難得一見的妙人,我起先不服氣,把你放倒後更是不服氣,現在服了,口服,心服,這一趟沒白來。」

    一曲畢,酣暢淋漓,讓袁淳再度刮看,陳浮生把二胡還給樊老鼠,輕聲道:「知道名字的也就是阿炳那《二泉映月》,剩下都是我家老酒鬼二十年前親自拉給我聽的東西,還有些自己胡亂譜的難登大雅之堂,有機會跟你討教一下,我總拿不準這些狼音,容易破場。」

    「二胡是一碼事,你把我兩個從太原拐來南京這座我原本一輩子都不敢走進來的城市,說吧,是要一次性花錢消災,還是鐵了心買我們兩個人兩條命?」樊老鼠開門見山道,絕無半點拖泥帶水,這點又與綿裡藏針的王虎剩不太一樣,聽上去比較性情中人。

    「不敢說買命。但決不虧待位。」陳浮生笑道。

    「小爺所說大酒大肉大把銀子和如花似玉地大姑娘呢?」樊老鼠不耐煩道。「老子從太原馬不停蹄趕去機場。坐飛機差點沒把我嚇尿褲子。下飛機就一刻沒停歇滾來這裡。就是因為小爺這句話。你該不會是拿我開涮吧?」

    「先吃早飯。」陳浮生笑道。轉頭看著還手拿拖把地袁淳。「麻煩你帶路找個能填飽肚子地地方。」

    一坐進車。生龍活虎地樊老鼠立即霜打地茄子一般病懨懨。原來他暈車很厲害。

    陳浮生微笑不語。現在已經很少能碰到比他還要鄉土地角色了。

    袁淳幫他們找了家永和豆漿。樊老鼠和孔道德一看就知道是吃不慣飛機上食物地主。昨晚小爺王虎剩火急火燎把他們趕往太原機場。到南京後就直接殺奔密碼酒吧。一路顛簸。也不懶得計較陳浮生點什麼。服務員端上來什麼就解決什麼。那氣勢簡直就是氣吞萬里如虎。能一頓早餐吃上將近兩百塊也只有這兩位仁兄。樊老鼠吃飽了喝足了。自然飽暖思淫慾。在飛機上只顧著盡量別被嚇出屎尿。連空姐是男是女都顧不上。這時候正好使勁猛看坐在陳浮生身旁恰好他對面地馬尾辮美女。換誰被他這麼騷擾都想把他眼珠子挖出來餵狗。

    袁淳一開始就已經判樊老鼠死刑,將這位刨墳掘金的猛人劃入非人類行列。相對來說孔道德吃東西比樊老鼠要像話許多,陳浮生套近乎他也

    必答,沒有擺出拒人千里的姿態。

    「吃完東西我讓人先安排你們住下。」陳浮生好意道。

    「不用,小爺說王解放那小子已經被人捅翻在醫院,我和道德兄還是守在你身邊比較像樣,拿人錢財總得替人消災,何況還是小爺給的錢,你要是出了事情良心上過意不去,倒不是說你死了多可惜,只是小爺前幾年待我不薄,兩次幫我從言老槍手裡撿回來一條命,不想沒完沒了欠他人情。」樊老鼠說話歷來直來直往毫不顧及陳浮生的感受。

    孔道德輕輕搖頭一笑,彷彿對此也是無可奈何,繼續吃油條喝豆漿。

    「你在南京農大哪個校區,如果是衛崗我就開車把你送過去,很快就是上班高峰期不一定攔得到出租車。」陳浮生放下筷子轉頭望向與樊老鼠爭鋒相對的袁淳。

    「不用。

    」袁淳直截了當:拒絕。

    陳浮生打電話給黃養神,的計劃是讓孔道德做成元芳的貼身保鏢,也怕這個高深莫測卻一身正氣的中年孔家後人會有歪腦筋個世上總有一種人看著像好人其實就是淳厚大好人。至於樊老鼠就先讓黃養神帶著適應一下南京,倒不一定說非要寸步不離地候著他,從周小雀對王解放的手下留情就可以判定龔小菊方面暫時還不知道他是成元芳的幕後幫兇,讓黃養神趕來後浮生解釋道:「孔哥,我托你照看一個女人,是我朋友,捅翻王解放的重慶人目標就是她。樊老哥先跟我一個手下熟悉一下我在南京的場子,如果有要求儘管提,我們一定想方設法滿足先送袁淳去學校,我不能耽誤人家上課。」

    「說了不用。」袁皺眉道。

    「誰是老闆?」陳浮生起身冷聲道很倔的袁淳這次竟然沒有拗下去,興許是實在不願意跟樊老鼠多呆一秒鐘終還是老實乖巧地跟隨陳浮生坐進奧迪A4,到童衛路上的衛崗校區大門口浮生將車停下,搖下車窗,望著南大校門,神情惆悵而恍惚,原本準備下車的袁淳看時間還有剩餘,忍不住問道:「老闆,難不成你是我校友?」

    「我沒考上大學,分數線夠不上南大。」陳浮生略微尷尬道。

    袁淳無語,這個笑話太冷。堅持認為陳浮生近期各種場合下表現出來的情商和智商,都足夠成為象牙塔內天之驕子們的榜樣,這種年輕多金、人脈資源豐厚、自身素質突出的成功人士隨便往哪所學校一丟,都是楷模人物,別說南農大,就是南大畢業生中,以陳浮生的年齡和成就都足以傲視群英,突然,袁淳有點不自在,因為察覺到自己很像那種陪大款在外面過夜然後清晨被人開車送回來的女生,袁淳安靜坐在陳浮生身旁,望著那張一宿沒睡依然殘留著一鳴驚人後內斂興奮的成熟臉龐,她估計這位年輕老闆最多也就是比她大4歲,絕對不會超出2歲,是什麼讓他能夠在南京上層圈子縱橫捭闔?他說他兩年前肯為了錢去做鴨子,說他曾經私帶香煙進酒吧賣給客人,現在又說他沒有考上大學,都是謊言,還是城府人士的半真半假?或是極小概率的全部實話?

    「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陳浮生輕聲道,想要去拿根煙,卻現那半包至尊南京已經送給樊老鼠。

    「別一桿子打死所有人,我就很知足。」袁淳不悅道。

    陳浮生笑著點頭,並不否認這點。

    「你為什麼不讓那個樊老鼠跟著,也安全點。」袁淳多少知道一點二老闆成元芳酒吧外被襲事件,聯繫陳浮生不太像身家完全白淨的樣子,在密碼酒吧幫忙這兩年或多或少聽說黑道上爾虞我詐你死我活的血腥段子,而且曾經就有個沾黑的男人追求過袁淳,起先只要袁淳到密碼他都會堅持不懈送99朵玫瑰花,有一天他終於不再出現,如釋重負的袁淳是後來才聽說他在河北辦事的時候給砍成重傷,差點一命嗚呼,因此袁淳格外忌憚涉黑的人物,起先與陳浮生嚴格劃清界限也是這個原因,處久了,陳浮生未必能讓身邊所有女人傾心,但起碼可以讓她們將戒心減到最低,季靜和魏夏草就是個例子,她們斷然一輩子都不會與陳浮生有旖旎香艷橋段,但同樣願意將陳浮生視作並非一般意義上的朋友。

    「想聽實話?」陳浮生把視線從南農大校門收回,問了個很有趣的問題。

    袁淳點點頭,忘記了好奇心能害死貓。

    「一方面是信不過才見了一面的陌生人,你下過象棋嗎,象棋裡有個悶宮的說法,我是不折不扣的膽小怕死之輩,怕被半生不熟的人陰死,做過虧心事太多,就怕夜半鬼敲門啊。」陳浮生舒舒服服靠著注定比不上陳圓殊周驚蟄她們天價座駕卻最讓他習慣的座椅,道:「再就是身邊總跟著一個人,無聲無息地提醒你命懸一線,這滋味可不好受,你這些乖孩子是不會理解的。」

    「那就徹底漂白了,不再做虧心事。」袁淳小聲道。

    「我停不下來。」

    陳浮生說了一個袁淳聽不懂的原因,閉目養神,起先臉色那股無法進入大學深造的惆悵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堅毅,偏執,瘋魔。

    袁淳緊咬著嘴唇。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相貌並不出色、談吐並不出彩的他能夠讓人逐漸感到可怕而可敬,因為他是一個也許斷了兩條腿也會繼續往前爬的男人。

    為什麼?他已經夠成功了,賺的錢夠多了,圖什麼?

    好奇心如帶倒鉤的軟刀子,刺進袁淳原本單純乾淨的人生,再也拔不出來。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2-22 19:53
第三卷 其兄如鷹其父如虎 第80章 渾水袍哥龔紅泉
   

    有錢是眾人拾柴火焰高,無錢便是樹倒猢猻散,現實再實際不過,往常在南京算最熱鬧的鬥狗場員工走的走跑的跑,留下的也心不在焉。

    狗王俞含亮走在冷冷清清淒淒慘慘的鬥狗場,一瘸一拐走進鬥狗的場子,讓人弄了點吃喝東西,就望著擂台怔怔出神,他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做英雄末路,陳浮生那王八蛋把在他手上鬥狗場賺錢的見不得光手腕都抖露出去,添油加醋,煽風點火,看樣子是打定了他賺不到錢就大家一起完蛋的意圖,臉上留有淤青還必須手拿枴杖的俞含亮坐在空蕩蕩的鬥狗場內,他知道蘇滬浙第一鬥狗場的金字招牌蕩然無存,信譽這東西塑造難過摧毀無數倍,他不後悔當初魏爺死後他鑽進錢眼裡對狗場的一系列改造,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陳浮生的從中作梗讓俞含亮嚥不下一口氣,本來大毒蛇竹葉青和槍癡商甲午離開南京後,俞含亮還以為能與陳浮生井水不犯河水,他賺鬥狗場一處場子的鈔票,由陳浮生賺燕莎在內的大頭,誰料那傢伙根本就是個玩慣了蛇吞象的瘋子,欺人太甚。

    俞含亮臉色猙獰地拿起枴杖,把桌子上酒水飲料和果盤點心砸爛,身旁幾個忠心耿耿的嘍大氣都不敢出,更別說上前勸阻,等俞含亮撒氣完畢,精疲力竭地坐回位置,縮在寬敞椅子中,眼神陰沉。

    身後一個俞含亮青年心腹趕緊用眼神示意狗場主管重新換上酒水深知這位南京狗王的脾氣性格,做不到魏公公處亂不驚事事風淡雲輕,但衝動過後能夠立即恢復冷靜,青年自認沒個十幾二十年修為達不到狗王的境界,像這次被偷襲眼前主子竟然能夠一直忍著,蟄伏龜縮在鬥狗場修心養性他感到自歎不如,別說被打瘸,就是被吐一口唾沫在臉上,他也會毫不猶豫抽對方大嘴巴,想到這裡,年輕人有點歎氣,做到狗王這種層面還得忍氣吞聲,做到魏公公那種位置還是被人追殺到青島滅口,這些個大人物果然不好當啊。

    一直把這個有腦子年輕人當軍師用的俞含亮輕聲問道:「戴玄,說說看你的想法。你覺得陳浮生什麼時候會動手破臉皮後我們該怎麼做?」

    「年前應該不會我們較勁。陳浮生這人圈子裡口碑其實還不錯,都說他做事細緻做人謹慎,我以前有個朋友也是類似個性,這類人都喜歡講究一個謀而後動,只要不逼他,他就會在一個覺著萬無一失的時機猛咬你一口,亮哥,我說了你可別生氣。」戴玄小心翼翼道,伴君如伴虎含亮這條狗王可咬傷過很多不長眼的貨色,戴玄都真真切切看在眼中,處久了,戴玄總覺得這個主子大哥缺少點什麼,可具體比主子的主子魏端公遜色在什麼地方,戴玄也講不出一個道道來。

    「說。」俞含亮不耐煩道。

    「我想亮哥上次被人偷襲,必就是陳浮生找人幹的,說不定是希望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第三在動手腳耍心眼,那實在不符合陳浮生的個性和手法,道上傳聞郭割虜和夏河有那個想要出賣錢書記的紅頂商人,可都是一個死字,哪裡聽說過陳浮生玩敲山震虎的法子果真是有人想要挑撥離間,讓亮哥與陳浮生魚死網破可就懸了。」戴玄輕聲道。

    「我一始也是這麼認為。」

    俞含亮冷道,在魏端公身邊搖尾乞憐做狗做了這麼多年不容易等到魏公公一命嗚呼的時機,剛想要亂中取勝結果卻迎來當頭一棒俞含亮就像一條被打折了腿的悍狗,忍著不吠,是留著力氣咬人,「不過馬康說在石青峰見到過一次砍掉他手臂的男人,我事後查過,叫黃養神,他身邊有三個一起混大的痞子,就是上次朝我下手的蹩腳貨色,如果不是怕跟美女打炮大煞風景沒操上傢伙,加上一開頭就被貨車撞得不輕,哪裡可能讓他們幾個二三流痞子得了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一次也算天助我也,再等幾天,我估計就能被我牽出蘿蔔帶出泥,趁勢把陳浮生連根拔起。」

    「亮哥。你有計劃?」戴玄好道。

    「你聽說前段時間1912地吧砍人事件沒有。那個女人可不只是富婆那麼簡單。」俞含亮陰笑道。還真應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句話。因為黃養神這個關鍵點。順籐摸瓜讓他給抓到龔小菊被捅地蛛絲馬跡。然後動用重慶方面地朋友關係網。被他扯出一條非同尋常地過江龍。一條本身就在長江裡興風作浪地大黑龍。

    「亮哥。你再這麼圈子吊胃口。非把人憋死不可。」戴玄焦急笑道。內心充滿期待。他這種不上不下地角色沒辦法掀起波瀾。也不甘於寂寞。最大地樂趣當然就是能不殃及池魚地隔岸觀火。坐看兩虎相鬥。

    位叫龔小菊地可憐女人能牽引出大魚。把陳浮生和狗盾遷移。戴玄是最高興不過。畢竟再與陳浮生僵持下去。他心底知道輸得肯定是根基淺薄地亮哥。到時候他找誰要飯碗去?

    「龔小菊有個親哥哥。叫龔紅泉。是重慶道上一號無法無天地猛漢。來歲。各方面都處於巔峰時期。我們南京當然比不得重慶水深。川渝兩地自古出袍哥。那是跟山東響馬一般亮堂地名號。規矩多。狠人多。出來能掌上舵地都是大梟。這個龔紅泉雖然算不上重慶頭號人物。但起碼能排前三甲。你這類孤陋寡聞地小子沒聽說他也正常。畢竟跟我們南京隔了十萬八千里遠。」

    俞含亮笑道。一提起龔紅泉。他就渾身舒坦。現在潛意識中他已經很直覺地不再將自己與陳浮生平起平坐。而是將那後輩抬高到起碼能與大袍哥紅泉一較高下地高度。敵人地重視。也許才是對陳浮生最大獎。俞含亮沒來由想起當年江浙老佛爺進入南京地場景。一陣頭皮麻。不僅是因為台老佛爺身後站著一個許多南京高手一招都接不下地滿清遺老式怪物。還有老佛爺身上那股子俞含亮生平僅見地仙佛氣。俞含亮以往從來不覺得誰能讓他一照面就敬畏。哪怕魏端公都不行。只是面對始終笑瞇瞇一臉和顏悅色地澹台浮萍。俞含亮是從骨子裡冷。

    紅泉肯定比台老不死差一個境界,但也絕對比在南京尚且無法隻手遮天的魏端公高出一線,扣除地理位置鞭長莫及的因素,俞含亮打算盤認為剛好能讓趕來南京的龔紅泉與以逸待勞的陳浮生兩皆大傷元氣,心情大好的俞含亮想要翹起二郎腿,卻因為動作幅度過大扯動生疼,呲牙咧嘴,一張臉扭曲道:「戴玄,你不是說年前陳浮生不會動手嗎,我估計也差不多,密碼酒吧這場子太誘人,他得先顧過來,加上雜七雜八的事情,確實得年末才能朝我下手,我就不信龔紅泉能熬得住兩個月才出手,他被毀容的妹子可還在醫院躺著,這件事情也活該陳浮生倒霉,事做得太做絕了,報應也來得快。說到底還是嫩了點。」

    「亮哥,陳浮生動手前一點不清楚龔紅泉的能量?」戴玄納悶道。

    「也許吧。」俞含亮想深究,因為他現在腦子裡全部是陳浮生遭殃後的畫面,從十幾歲開始混,混到今天這個位置,俞含亮有他自己的智慧和心機,當然也有他的固執和偏見,固執到從來不去想為何陳浮生能星般崛起,而只是不屑地視為狗屎運。

    ———————————————

    周小雀這幾天幾乎是寸離醫院,不是說再出了事情主子龔紅泉會要他的命,事實上按照龔紅泉的脾氣,出了這麼大簍子也的確想要周小雀的手腳,周小雀一點都沒有怨言,也不覺得冤,在房門口蹲著吃六塊錢就有三素一葷的盒飯,突然聽到龔小菊喊他,趕緊使勁抹嘴,將剩下大半的盒飯擱放在門口,走進病房,一身素白病服的龔小菊躺在床上,一半臉龐被包裹嚴實,周小雀忍著滔天怒意站在門口,輕聲道:「小姐,龔爺已經到南京祿口機場,我不敢離開醫院就沒能去接機。」

    「你怕?愧疚嗎?」龔小菊面無表情道,心如死灰。

    周小雀沒回答,拳頭緊握。

    「放心,你是個還算有點處的廢物,我不捨得你被斷手斷腳,我知道我哥也捨不得。所以到時候我會幫你說好話。」小菊冷笑道,「給我倒杯開水。」

    心中絞痛的周小雀快而沉默地幫她倒了一杯熱水,龔小菊剛接過水就全部潑在周小雀身上,見他竟然紋絲不動,龔小菊積鬱已久憤怒終於爆出來,眼神瘋狂道:「你為什麼不幫我擋住最後一刀,為什麼不幫我把那幾個該死的傢伙亂拳打死,為什麼連一個成元芳都擺不平?」

    「對不起。」周小雀著眼睛輕聲道,任由濺射到臉上的滾燙開水一滴一滴灼傷滑落,分不清是水還是淚。

    「哭了?」

    小菊盯著周小雀那張哀傷的僵硬臉龐,突然神經質尖刻大笑起來,刻薄道:「男兒流血不流淚,多好聽的話,周小雀,你少來這一套,我知道,我在你眼中就是只知道出賣的騷狐狸,一個1就不是處女的不乾淨賤貨,別老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我,我不稀罕,我就是臉上被劃了十刀也輪不到你一個連爸媽是誰都不知道的傢伙來憐憫!你沒資格!」

    周小雀彎身重新拿出他幾乎每一個鐘頭就去換一次熱水的開水瓶,沒有說話,安靜地倒了第二杯熱水,輕輕遞給龔小菊。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2-22 19:54
第三卷 其兄如鷹其父如虎 第81章 九頭鳥斗守山犬
   

    龔小菊與龔紅泉是親生兄妹,但龔小菊總喜歡自稱湖南人,而龔紅泉卻是地地道道的湖北人,湖北紅安,因為出過兩百多個將軍所以也叫將軍縣,龔紅泉爺爺也是軍人,卻只是個戰場上拼斷了兩條腿只賺出一枚勳章連排長都沒做成的倒霉蛋,龔小菊在3歲的時候被拐到湖南,是紅泉與各色人販子一起吃喝做活,歷經千辛萬苦一路摸到湖南才把龔小菊帶回家,那個時候龔小菊已經9歲,等回到家,18歲的龔紅泉現家裡人已經差不多因為一場肝病走乾淨了,窮到絕境但身體好膽子大的龔紅泉便帶著自認是湖南人的年幼妹妹前往重慶闖蕩,也許紅安人只有敢闖才會有命大必有後福的說法,龔紅泉因為那枚缺了一個角的不起眼勳章因禍得福,撞見人生中的第一個貴人,免了一場牢獄之災不說,還從此飛黃騰達,再沒有誰能攔得住這位湖北九頭鳥的上升步伐,20年黑道生涯波瀾壯闊,時至今日,紅泉肯定還不是川渝最有勢力的涉黑份子,卻是最有半個世紀前重慶渾水袍哥風範的男人,想給他傳宗接代的女人不計其數,但他仍然然一身,不曾娶妻生子,多半是怕樹大招風因果報應嫁接到他親人身上。

    長江裡添了多少因龔紅泉而餵魚的冤魂,有人說起碼一百,有人說一百八,但那都是坊間傳聞,重慶見過龔紅泉一眼的傢伙都神秘兮兮說這個殺神身上有一股撲面而來的殺氣,信誓旦旦,一副說半點假話就天打雷劈的架勢,後來就有好事透露算命先生說龔紅泉出生時村子裡兩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便去世,因為紅泉是白虎持勢的命,諸多流言蜚語沸沸揚揚,久而久之,龔紅泉就成了天授權柄的傳奇人物,在川渝兩地呼風喚雨,當之無愧的長江頭號翻江龍。

    唐東風在祿口機場接到三位客人為南京第一批出租車司機,接待過三教九流千奇百怪角色,唐東風察言觀色的本領當然與眾不同,透過後視鏡冷眼旁觀,負責開門和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的年輕男人當然是打雜的,但這個打雜的青年即便是三人中地位最低的貨色,只要單獨放在任何地方都不簡單,一來是外貌稜角分明,很鮮明醒目,身材魁梧有氣魄,這個年輕人坐在副駕駛席上,給唐東風很大壓迫感,因為年輕人上車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將放在窗台上的駕駛員姓名和工作證號記下,專業,謹慎,有點類似護送政府人員的軍人神態平靜地報了一家醫院的地址。

    一個下手就如此不俗,照理說後排兩個中年男人會更加吸引視線,但答案僅僅對了一半,因為兩個與唐東風差不多年紀的中年人中一個儒雅斯文,長得讓人感覺就是兩個字,舒服,旁人一看就推測是做大學問的大學,腦袋靈光,腹有詩書至於剩下一位,模樣普通,穿著一般,氣勢平平,連自認火眼金睛的唐東風都瞧不出門道端倪,出乎唐東風意料,駛出祿口機場後率先開口的竟然就是這個最像普通人的傢伙口不太濃重的湖北口音,道:「師傅,密碼酒吧廣告都打到出租車這裡來了,一定規模不小吧?」

    唐東風是個很喜歡與乘客套近乎的司機,天生熱情因為密碼酒吧對出租車有一項特別照顧的規定,在晚上7點到凌晨4點之間只要有客人在密碼酒吧周圍一百米內下車會給1C元補助,1錢是不多蚊子肉也是肉,一天如果運氣好跑個兩三趟個出租車司機會不高興,再即便顧客下車並非進入密碼,密碼方面也照樣付錢,毫不猶豫,絕不會給臉色看,所以南京跑過密碼生意的司機都對這間剛開的酒吧很有好感,唐東風最近兩個晚上就額外收到50塊錢,一聽後排乘客問起密碼,立即精神百倍道:「密碼酒吧之前並不出名,新老闆接手後兩天前才開張,因為有特色,老闆做人也厚道,在咱們南京特別有人緣,開業第一天就盈利00多萬,老闆你可聽清楚,這1C0多萬已經是純利潤。現在南京有品位的泡吧族都喜歡往密碼跑,熱鬧,也不像暴戶,都願意做花錢如流水的冤大頭,我開出租車這麼久,還是頭一次想要去一家酒吧消費一次。」

    「聽師傅你這麼說,這密碼口碑的確不錯,老闆很有生意頭腦。」中年男人微笑道,別說脾氣,連半點架子都沒有,就跟司機唐東風的鄰里互相嘮嗑拉家常一樣。

    「聽口音你們不是南京人,如果是第一次來南京玩,除了逛那些景點,白天走累了可以晚上去密碼坐坐,都說那裡音樂不錯,三個人說不錯還可能是酒吧的托,十個人說好即便有水分也值得去一次,一百個人都點頭那就真得去見識見識。」唐東風本就是自來熟,拿了密碼的錢當然手軟嘴也軟,少不了說好話,推銷起來不遺餘力。

    「老闆叫什麼?」做學問模樣的中年人開口問道,聲音不溫不火,連唐東風都咂摸出一股恬淡從容的底蘊在裡頭。

    「這個我不清楚,只知道是姓陳,我們這種小百姓可沒有什麼渠道打聽內幕,只是聽說姓陳的老闆在南京做大生意,照顧很多類似密碼的大場子,你們不是南京人,不知道魏公公的名號,反正九千歲的場子都由他接管,我看你們也不像普通人,到了南京跟你們朋友問問,肯定可以一清二楚。」唐東風隨口道,不忘偷偷觀察後排兩人的神情變化,只是沒能瞧出有意思的東西。

    唐東風就一路陪著那個自稱是來南京看望親人的中年人聊南京各個圈子八卦,也不管真假,都從唐東風嘴巴裡繪聲繪色傳入三位外地人耳朵,唐東風只是一個被柴米油鹽醬醋茶被生活壓搾得彎了腰的市井小民,過不上真真切切好日子的老婆孩子早已漠視他引以為豪的口才,他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找到學生時代在課堂上吸引眼球的驕傲,所幸那個中年人是個很稱職的聽眾,稱職到讓唐東風

    以為他只是個普通遊客。否則斷然不會如此平易近人東風也載過幾個「下來」視察民情地政府高官初也一般和藹和親。但他們都有自己地談話作風。即便真是在體恤民情。也改變不了他們堅定地思維理念。聊久了難免流露出風格堅硬地一面。而後排這個男人則不同。即便唐東風偶爾小心翼翼地反駁。他也是誠心誠意點頭接納。唐東風自尊心滿足地同時也略微失望。原本還以為他是政府部門裡帶著秘書和警衛私訪南京地外省大佬。

    到了醫院門口停下車副駕駛席上地年輕男人付了錢說不用找錢。額外賺到將近四十塊錢地唐東風樂呵呵收起錢。起先透過後視鏡觀察沒能瞧出那男人不同尋常地地方。等他下車走向醫院大門。唐東風才現身披一件大衣圍一條格子圍巾地男人走路時虎虎生風。而看起來比他更像成功人士地兩人則站在他身後兩側。保持一定距離終不敢與他並排。唐東風啞然失笑。光看一個背影就能感到肅殺?唐東風收回視線。將錢收好。啟動車子。自我暗示是冬天來了。

    終於等到小菊安靜睡去。周小雀走到病房外地時候。現盒飯已經被收拾掉。蹲在地上抽煙手微微顫抖。

    猛抬頭。

    走廊拐角處出現一個再熟悉不過地雄偉身影。就如同一座高不可攀地山峰。是周小雀注定要仰視一輩子地存在。用兩根手指頭將煙頭熄滅。整根煙在手心被握成粉末。他站起身。等那個中年男人走到跟前地時候小雀雙膝一彎。就要跪下去。結果被中年人一腳踹中腹部。不等周小雀跪下去便徑直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四五米遠處地地方角滲出血絲地周小雀爬起來。跪在地上聲不吭。

    「起來。」男人沉聲。

    周小雀紋絲不動。

    男人走過去硬生生將周雀拉起來,周小雀倔強地想要再跪下去卻如何都跪不下去,要知道周小雀僅梅花樁就站了十多年下能生根,仍然抵擋不住中年人的一隻手,那一見面便一腿如炸雷的男人臉上並沒有怒意,望著周小雀臉上因為龔小菊潑開水留下的紅斑,歎息道:「這一腿是我替小菊踹的,她刀子嘴豆腐心,身邊的人犯了錯,怎麼都不忍心傷害,我不踹這一腳她小心眼,會記恨你一輩子。馬三說近墨黑,跟我這麼個喪盡天良的哥哥在道上混了二十年,連把刀子都沒動過,最多就是潑潑熱開水,做大潑皮龔紅泉的妹妹,不潑硫酸只敢潑水,說出來誰會相信?」

    周小雀紅眼睛道:「龔爺,我沒臉見您。」

    「等我走出南京的時候你手上沒多:三四條命案,再跟我講這句娘娘腔的話。」紅泉冷聲道,逕直走入病房,輕輕掩上門,將周小雀和兩位與他一同趕來南京的同夥都攔在門外。周小雀站在門口,這才現如鴻儒學的中年人和鋒芒畢露的年輕男人,內心充滿震撼,恭敬問道:「三爺,您也來南京了?」

    文男人面無表情道:「這次李雄鑾是龔爺和小姐一起相中的大魚,要是脫了鉤損失不是你這種魯莽武夫可能想像的,要換作我是爺,早把你廢掉,被幾個不上道的南京痞子在陰溝裡掀翻船,說不出我都沒臉活,周小雀還是那個爛纏絲爐火純青的周小雀嗎?還是那個一出道就單手挑翻豐袍爺的周小雀嗎?」

    周小雀沉默不語,無法駁。

    「雀哥,您老啦,手腳不利索,眼也拙了。要不趕緊退位,別佔著茅坑不拉屎。」斜靠著牆壁抽煙的青年冷嘲熱諷道,他很樂意落井下石,在周小雀落魄的時候狠狠踩上一腳,他與周小雀之間的矛盾交鋒早已經公開化,只差上頭有爺鎮著沒敢拳腳相向。

    「李博,夠了。現在不是你可以公報私仇的時候,真手癢了你去一個人砸爛密碼酒吧。」被周小雀稱呼為三爺的男人皺眉道。

    周小雀從頭到尾沒有理睬與他不對眼已經很多年的年輕男人,重新點燃一根煙,蹲在病房門口。

    紅泉輕輕佻了張椅子坐在床頭附近,窗簾早已經被周小雀拉得嚴嚴實實,這是她的老習慣,喜歡做夜貓子熬夜然後白天睡覺,尤其在白天睡覺的時候不喜歡碰見一絲光線,龔紅泉沒有驚醒熟睡中的龔小菊知道為什麼妹妹喜歡白天睡覺,因為她太多次晚上被廝殺聲驚醒,對於正常人來說用作睡眠休憩的夜晚對她來說只是一個個未知的厄運搖籃,禍不及妻女親戚,只是一個很冠冕堂皇的蒼白口號而已,尤其在早前法制尚不完善黑社會猖獗的年代,整個家庭人家蒸在龔紅泉眼中根本不值得驚奇,龔小菊作為龍頭舵主龔紅泉的唯一親人,被綁架過3次,被用人拿刀頂在脖子上7次能毫無損活到今天外加能夠時不時禍害一下別人,根本就是個奇跡,所以龔小菊在重慶四川不管做什麼傷天害理放蕩揮霍的舉動,龔紅泉都不會說一個不字,因為這是他欠妹妹的,別人朝龔紅泉吐一口唾沫,龔紅泉最多拿他去滾滾長江餵魚如果有人敢當著龔小菊的面出言不遜,無法無天的龔紅泉真的會拿一家人去餵魚。

    黑暗中,聽著龔小菊安穩的呼吸聲,一路表面上沉穩如得道老僧的紅泉終於真正古井不波,人活著就一切都有可能。紅泉從不忌諱別人把龔小菊當做他的軟肋逆鱗,他就是要別人知道動龔小菊一根汗毛就要斷一條手臂,不明白就打到明白,因為龔小菊的沒輕沒重人到中年越來越深厚的龔紅泉這些年糾纏過多少恩怨,民國高手孫祿堂到歲一身登峰造極武術便近乎天下無敵紅泉不敢與孫祿堂相提並論,但自幼習武精通八極和劈掛兩種拳術的他這麼多年走南闖北的確是罕逢敵手,這龐大基業是他一拳一拳打出來的,是一刀一刀搏出來的,這位雙手浸染無數鮮血權謀的男人輕輕幫龔小菊蓋了蓋被

    溫暖,讓人無法想像他是那個在重慶報出名號就?子噤若寒蟬的大袍哥。

    暗中小菊輕聲呢喃道知道是不是睡夢中的囈語。

    「我在。」紅泉應聲道。

    「我痛。」小菊沒有睜開眼睛,淚水卻悄悄滑落臉頰。

    「不哭,哥在你身邊,會替你討回公道。」紅泉伸出一隻粗糙的手輕輕擦拭龔小菊臉龐,「在哥眼裡永遠都是痛了就哭受欺負了就找哥的孩子,你只管搗蛋哥會幫你擺平一切。」

    「哥,如果我成了婆娘不出怎麼辦?」龔小菊哽咽道,一個看似猖狂花瓶其實最有自知之明的蕩婦如果沒了漂亮臉蛋還剩什麼?4歲以後就蕩然無存的尊嚴?還是靠一張臉賺來的廉價驕傲?小菊覺得她現在徹底一無所有了。

    「老規矩,你看上的,哥幫你過來就是了。你看上的男人我幫你搶來做我妹夫,不答應,哥有法子,不願意,哥也有法子。」龔紅泉口吻不容置卻語氣異常溫柔道,「龔紅泉的妹妹,不輸給任何女人,被你看上,是他的福氣。這是哥掏心窩的實話,打你生下來那天起哥就這麼認為,一點都沒變過。所以你別擔心這點,總有一個沒瞎了眼的男人會在將來等你,等你玩夠了,不鬧了,靜下心來了,他就會來找你,咱爺爺說過,你是享福的命,龔家要靠你傳香火下去。」

    「哥,我現在鬧了。」小菊緩緩睜開眼睛淚眼朦朧道。

    黃養神那一刀就如同壓死駱駝的後一根稻草,劃在臉上的一刀等於將小菊人生的最後一根支柱折斷,於是她的世界頃刻間轟然倒塌。

    「等哥處理完南京這邊的事務,那個男人就會在重慶等你了,小菊,相信哥,哥哪一次騙過你,對不對?」龔紅泉柔聲道。

    小菊相信,是真相信。為說這句話的男人是那個曾經光著腳丫背著她一直從湖南走到湖北紅安老家的傻子,這麼多年,龔紅泉這個哥哥何嘗不是一直背著任性的她在艱苦前行,挨過多少刀,求過多少人情,踩死過多少人,龔紅泉不願意說,龔小菊都看在眼裡。龔小菊不相信他,能相信誰?

    我是不知廉恥的妓女,但我一個頂天立地的哥哥。

    這就是龔小菊1以後不乾不淨16年放浪人生中唯一純潔的信仰。

    安靜等龔小菊再度睡去紅泉不出一點聲響地悄悄走出病房,瞥了眼周小雀,道:「帶我去找李雄鑾。馬三,你留在這裡候著,這點事情還不需要你露面。」

    周小雀沒有絲毫遲,立即帶路。

    重慶道上人稱馬三爺的儒雅男人眼皮一跳,不動聲色。叫李博的青年眼睛裡迸出炙熱的凶悍眼神,跟在龔紅泉身後,摩拳擦掌。

    —————————————

    李雄鑾一向自認為是個本質不壞的好男人,偶爾沾花惹草賭不毒不吝嗇不市儈,與那些露水鴛鴦性質的女友分手也算得好聚好散,沒有一個不識趣地驚擾到他的美好家庭,當初力排眾議將大陸窮姑娘成元芳娶進家門,事後證明是很英明的投資,麻雀變鳳凰的成元芳也懂得知恩圖報,對他吃膩了家常菜去外頭偷腥的舉動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李雄鑾對此相當滿意,出於補償的想法他也樂意將家族事業一點一點逐漸全部交給有商業才華的成元芳打理,這十多年兩人配合默契,生意蒸蒸日上,終於讓起初水土不服的李家產業在大陸紮穩腳跟,就在他勾搭上重慶女人龔小菊準備在西南內陸房地產業大展拳腳的時候,沒曾想會鬧出這麼大波折,在重慶很吃香的龔小菊竟然會在南京被人捅一刀不止還加上臉上一刀,讓驚弓之鳥的李雄鑾躲在洋房式單棟公寓裡休養生息兩天都沒敢出門,起先小菊那妖女說要來南京玩李雄鑾並不同意,只是耐不住床上功夫精湛的狐狸精撒嬌討好,心想仇家總不可能偷偷跟到南京興風作浪,也就由著龔小菊到南京,甚至她在慈善晚宴上不符規矩地向正房成元芳示威,李雄鑾也不打算追究且當做是一個受寵愛妃子對皇后無關痛癢的挑釁,他覺得成元芳已經忍了這麼多年這一次也絕對不會小題大做,再說他與龔小菊更多是生意上來往,芶合那只是附帶性質的插曲,李雄鑾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龔小菊篡了成元芳的位所以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想到是成元芳指使陳浮生朝小菊下刀子,這個念頭一出現就被李雄鑾扼殺他看來逆來順受的成元芳根本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她就應該知足地享受貴婦生活後等有了孩子再去做一個富家太太。

    李雄鑾公寓有兩名保鏢,河南人兩人已經給李家做事五六年,知根知底,已經培養出深厚感情,絕不會出賣李雄鑾,他們兩個當初在深試圖偷渡到香港被逮到,放出後被李雄鑾偶然現身手了得,一做保鏢就是這麼多年,不曾出現一點差池,所以李雄鑾素來以伯樂自居。

    窩在公寓不代表可以耽誤李雄鑾會降低一丁點兒生活品質,他喊了管家帶著大廚給他做了一桌純正~菜,每年都要在南京呆上兩三個月的李雄鑾當然不止龔小菊這一位備用車胎,喊了個做模特的漂亮女人到公寓陪他廝混,一個北漂幾年吃過苦頭耐不住被潛規則還出不了位的年輕女人,不停暗示在影視圈還算有點話語權的李雄鑾幫他安排個能紅的角色,不在乎脫不脫或脫多少,那姿態彷彿脫了後能有湯唯一半紅就恨不得從片頭脫到片尾,李雄鑾一直嗯嗯啊啊應酬著,懶得真去花心思,就當不花錢嫖一個整天異想天開的女人,做生意做精了著魔以後就是這德性,大多數人都把大智慧消磨成了小聰明。

    門鈴響起,李雄鑾謹慎地示意其中一名保鏢去看是誰,保鏢到門口看了監視器後報告是龔小

    的周小雀,李雄鑾鬆一口氣讓保鏢開門,結果門一打就被周小雀兩指掐住,另一隻手閃電擊中側臉,整個身軀直接撞到牆壁,癱軟在地上,連哼聲都沒機會。能連捅王解放刀的周小雀被攔手門某位老前輩稱作二十年內必定川渝拳腳第一,拳頭不硬那就真是天大笑話,察覺到不妙的李雄鑾剛站起身,周小雀就冰冷道:「坐下。」

    剩下一名保鏢出於職業操守硬按下內心的不祥預感踹出鞭腿,被周小雀黏住那條腿,順勢一拖,然後便是當膛一擊,只一個來回付痞子混混綽綽有餘的保鏢就在這一拉一推之下倒地不起。

    紅泉身後的年輕人李博雖然嘴上一直不服氣周小雀在他之上的地位,但心底對周小雀的手腳把式還是相當順眼,李博在重慶年輕一輩中出了名狂妄,並不是那種目中無人的輕狂,而是胸有成繡掌控一切後不留餘地的跋扈凶殘,先幫龔紅泉搬了一張椅子在餐桌旁,等主子坐下後他才拖著一條椅子坐到目瞪口呆的李雄鑾和漂亮娘們中間,反方向坐在裝飾奢華的名貴椅子上,伸手在那個臉色白的小妞臉上抹了一把,似乎嫌脂粉氣過重微遺憾,轉頭拍了李雄鑾腦袋一巴掌,陰陽怪氣道:「還不喊爺?」

    雄鑾顧不上被拍亂的頭,戰戰兢兢低頭喊了聲。在重慶他一直沒機會見到神龍見不見尾的龔小菊哥哥,引為憾事,在重慶四川開房地產生意,如果有機會攀附上黑白兩道通吃的龔紅泉對可以一路綠燈,他肯在龔小菊身上一擲千金最重要還是看中這點,否則龔小菊成熟動人是不假,但李雄鑾到大陸投資後怎麼樣的漂亮女人沒見過,不至於敗家到純粹為了個女人就揮金如土。

    「知不知道是誰動的手?」恰好坐在李雄鑾桌對面的龔紅泉不急不緩道。

    「警察在查,一有息就會通知我。」李雄鑾忐忑不安道。

    周小雀和李博同時生出股殺機。

    「這種事情,大不大說小不小,很尷尬,查起來最麻煩方手腳乾淨的話基本上都查不出什麼。」龔紅泉和聲和氣道,彷彿沒有半點殺伐氣焰,與出租車上一般,論談吐,他就是一個人到中年的平凡男人。不給李雄鑾解釋的機會,紅泉用手抓了一塊羊肉細嚼慢咽,自己倒了一杯酒了一口,「大家都是男人,找女人解決生理需求都能理解,不過麻煩你下次要找也找一個檔次高點的,別讓我妹妹掉價兒我橫看豎看都覺著你在挖苦我妹妹,這不好這個人最不喜歡別人拿我妹妹開玩笑。我呢,沒讀過一天書懂啥子溫良恭謙,將心比心便是佛心倒是聽一個老人家念叨過也就懂這一句大道理,你不把我妹妹當回事,我也沒必要把你當個人看待。反正來南京,我就沒指望你能幫上忙,等我走出這棟房子,你把一千萬送去醫院,當作是買命錢,不送的話你看能不能離開南京,你膽子夠大的話賭一把。」

    李雄鑾商人本性地想要去討價還:但愣是沒敢說出口一個字,直覺告訴他現在不說一句話才是最安全的舉止。

    「理一下。」紅泉示意周小雀去盛碗飯,眼神示意李博。

    那個渾然不知厄運降的女人被側身後的李博一把拉進懷裡,兩隻大手上下擰住她的頭顱,交錯扭過,一條人命一個美女就頃刻間香消玉殞,李博瞥了眼懷中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女人,沒半點憐惜,只是轉頭望向驚駭的李雄鑾陰冷笑道:「怪可惜的,身體還溫熱著,要不你最後來一炮?」

    李雄鑾尖叫道:「不要殺我,我:錢,我一定一分不少!龔爺,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

    「天氣冷,小心著涼。」接過周小雀手中那碗飯的紅泉冷聲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然後李博便去客房找了條床單撕成條狀,把面如死灰哭爹喊娘的李雄鑾雙手捆綁起來,然後拖出去僻靜院子,那裡有一棵法國梧桐樹,剛好位於餐桌落地窗外,李博把嘴巴被堵住的李雄鑾扒光了衣服吊在樹上,周小雀一手一隻提兩大水桶,然後就嘩一下倒向李雄鑾的襠部,一桶接一桶,不知疲倦。

    人肯定不死,但那玩意十有會徹底廢掉。

    紅泉端著飯碗神情似水地安詳吃飯,把躺在地上不敢動彈的保鏢嚇得滿頭大汗。

    「都看見了?」龔紅泉望向那個連裝死的心都有了的倒霉保鏢,那傢伙現在反而羨慕一開始就暈過去的同伴。

    他一見活閻羅一般的人物爺問,先是下意識點頭,然後急劇搖頭。

    「願意以後跟我混嗎?」龔紅泉問道。

    保鏢使勁點頭,就是龔紅泉讓他吃屎,為了保命他也一定可以吃得很歡樂。過慣了在刀口舔血的日子,不是不怕死,是越來越怕死,這幾年安逸生活一過就越來越怕。尊嚴這東西,也許窮人富人都有,但在這位保鏢眼中,即便都有,富人的尊嚴也金貴很多,窮人的根本經不起掂量。他的恰好就屬於經不起掂量的那一類。

    「去盛兩碗飯過來。」紅泉把手裡的飯碗遞給他,那人掙扎著起身,迅速去盛飯,紅泉的碗和新碗,不敢搞錯。

    接過碗的龔紅泉給他一張椅子道:「坐,我吃什麼飯,我兄弟就能吃上什麼飯。」

    激情和熱血早被生活銷蝕殆盡的保鏢那一刻竟然有種想哭的衝動。紅泉沒像李雄鑾那樣每個月給一萬塊錢,也沒像影視小說中那樣說豪言壯語,只是給了他一碗飯,一張椅子,卻讓真真實實在社會最陰暗領域摸爬滾打了很多年的他第一次想要給誰賣命。

    「龔爺是河南人。」他說了一句含有深意的話,因為這個敏感身份,他們一直不曾被李家真正信任。

    「我這條命是一個河南爺們換來的,所以誰都可以瞧不起河南人,

    以,你們河南人自己也不可以。」紅泉低頭扒飯表情。

    —————————————

    張家寨村民計較一個套子一隻山跳和幾塊幾毛錢,陳浮生到來大城市後才現這裡的人並不會大度多少,一樣斤斤計較於算計,精明的人賺小便宜,聰明的人能夠賺到大錢,唯獨大智慧的則截然不同,如諸葛老神仙不染世俗因果,錢老爺子和陳春雷則位高權重受人敬仰,孫大爺卻選擇了寂寞無名生活拮据,獨自買菜做飯,陳浮生自認沒有這三位老人的閱歷和修為,但決不允許自己兩手空空回到張家寨,因為他現管在哪一座城市都有太多不如他聰明和用心的人開著好車住著豪宅睡著水靈娘們奮鬥的目標就是吃喝不比犢子們差下場要比魏公公好,過了歲再背著媳婦風流快活幾年後賺夠了錢找個安靜地方修心養性。

    尉遲功德老人聽到王解放受傷住院,最後拎著水果去醫院看望了一趟王解放給感激得差點落淚,雖然老頭放下東西只坐了一會兒就回鍾山高爾夫別墅足以說明老人確實將王解放視作閉門弟子。

    陳浮生從尉遲老人那裡學到了拳術精髓和一位大風大浪後心如止水老人的淡泊,而方婕與青禾集團則教會他如何運用書本上學到的東西付諸行動,宏觀到財經管理和駕馭之術,細節摸清楚人力資源評估每種圖表和手下一兵一卒的特長短板,他肯定是最空閒的青禾主管級別高層之一,卻是最費心耗神去學習揣摩的管理,沒有之一。

    「浮生,年輕的時候拚命上進是好事,但別忘了有空的時候停下腳步看看風景,有些東西錯過後就成了一輩子的遺憾。

    」尉遲功德在魚上抽中南海的時候這般提醒。

    陳浮生點頭,覺得有道理,是打算在夜場與純粹酒肉朋友們虛情假意的時候玩放開一點,別總緊繃著神經想從他們嘴裡摳出夜草和橫財來,當時尉遲老人笑著搖頭,知道很多事情非得等到日薄西山了才想得通透,老人也不急著三十歲不到的陳浮生能理解。

    「浮生,你一人力資源老總怎麼老是問一些財務問題,還都是些專業性很強的冷門難題,你這是在對我做業績考核嗎?」傳聞即將高昇的企劃部沈海如是問道。

    「陳總,我可以再要杯咖啡嗎?」坐在玄飯店大堂的許縱橫欲哭無淚道。因為一份房地產評估報告被陳浮生挖掘為潛力股的許縱橫在詳細回答完陳浮生有關容積率問題後,口乾舌燥,他已經一刻不停歇回答陳浮生將近四十個問題,鐘頭就這樣在一問一答中煎熬度過。

    「;哥,之所以說外事機構例如大使館集中的地段適合開爵士樂吧,是因為老外都喜歡在那種地方款待朋友,不吵不鬧,不像國內大部分泡吧族只圖個熱鬧。」密碼老總賈朋早已經習慣了老闆陳浮生的「不恥下問」,也磨出了耐心。

    每天陳浮生都在這樣問和別人的解惑中緊鑼密鼓度過,不敢說每一分鐘都不曾虛度,但絕對可以拍著胸脯對他媳婦說絕沒浪費過一個鐘頭,對於堵車的時候都能拿出資料翻閱中了魔障的傢伙來說,一個鐘頭是很珍貴的東西,尤其在知道自己現在賺錢也可以用小時計算之後。只是有些時候,堵車的時候偶爾抬起頭,望著窗外行色匆匆的城裡人們,這位不管如何平步青雲都自視是一輩子農村人的男人也會呆,去想像某個路人甲是否在為了誰在埋頭苦幹,路人乙是否跟他兩年前一樣前途未卜,坐在奧迪車內,陳浮生才具備一種與南京這座省府城市相匹配的歸屬感,然後生出更多的雄心壯志。對某種人來說,野心的種子只需要扎根芽,就會迅速被社會大染缸給滋潤催肥,要麼木秀於林最終被世道八風摧破,要麼最終長成參天大樹。結局如何,容不得陳浮生去妄自揣測,總之就像對袁淳所說他停不下腳步,他能做的就是一鼓作氣拿下所有眼力所及能力所及的東西。

    成元芳突然被緊急陳浮生去石青峰俱樂部,現在她已經習慣身後跟著一個斷臂男人,孔道德,很奇怪的名字,據說還是孔家後人,她知道孔家的後人早就定好了輩分,還特地去查了有沒有道字輩,遺憾現孔道德這三個字根本不應該是這幾代孔家後人該有的名字,其中是否有故事,成元芳不想去考究,只要不是瞎子就知道孔道德有不可言說的往昔,而且那個故事還一定很精彩跌宕。

    「龔紅泉到南京了。」陳浮生在成元芳端起茶杯剛要喝的時候冷不丁開口道,成元芳還沒能從對角落石凳上拉二胡的樊老鼠的驚訝中回神,回神後手一抖,灑出一些茶水。

    「你就躲在這裡,一步都不要離開。除非我親自來告訴你可以離開石青峰,或我死了很長一段時間後。」陳浮生微笑道,笑容有些陰沉血性。

    成元芳放下茶杯,凝視著眼前這個非但沒有絕望反而鬥志昂揚的男人,輕聲道:「是我把你拖下水了,這個人情,也許我要欠你一輩子了。」

    「放心吧,你跟我都會活下來。」陳浮生沉聲道,略微自嘲,「本來說我媳婦就要給我陳家添香火,就盡力去積點陽德和陰德,沒想到這麼快就破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殺人一命,也不知道也毀掉多少,操他娘的,只希望別影響到我尚未出世的孩子。」

    湖北九頭鳥,東北守山犬。

    一旦交鋒絕不是婆娘之間的糾纏不休,極有可能一擊便足以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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