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陳二狗的妖孽人生 作者: 烽火戲諸侯(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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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hohohw 2009-5-17 00:24:5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3 660766
Q0907 發表於 2010-3-3 18:52
第三卷 其兄如鷹其父如虎 第103章 沒出息的二狗,幸福的蒹葭

兵敗如山倒,牽一發動全身。也許陳浮生和龔洪泉都沒有預料到這一塊會是雙方第一處真刀真槍血腥搏殺的戰場。

    作為整個戰局急先鋒的杜永烈和張慶海在樓道幾秒鐘內便不爭氣地一命嗚呼,這麼可能成功闖入房間制服李博頭號目標曹蒹葭,更沒機會給對面樓房的李博發信號。

    多等5分鐘的李博心知不妙,沖向房門,腦子急轉,不明白什麼地方出了致命紕漏,恐怕周小雀都沒法子悄無聲息做掉杜永烈張慶海兩頭武力值不俗的魁梧牲口,盟友喬麥給過己方詳細資料,陳浮生沒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塞一個群戰斗力驚人的伏兵在曹蒹葭身旁,理論上根本沒有那個資本,想不透不代表李博會傻乎乎對著茶幾上那只生于泡面湯汁的空盤子發呆,沖向房門口,在打開防盜門的一瞬間,憑借多年的實戰積累下來的犀利直覺,李博一個急剎車,身影猛的後撤,試圖第一時間鎖上鐵門。

    黑暗中一道剛烈強勁風撲面而來,聲勢如炸雷,來不及閃躲的李博迅速豎起雙臂護在腦袋前,出眾抗擊打能力曾經足夠讓他給龔紅泉熱身的李博竟然被這一記橫掃徑直倒摔出去,李博雙手巨疼無比,就跟一把刀子在手臂骨頭上重重刮了一下。略微眼熟的健碩身影鬼魅般閃人入房間,如同一尊收割性命的殺神,毫不留情地趁勢追殺,李博被這種只在龔爺身上找到的窒息壓迫感嚇出一身冷汗,他好歹也參加過數場槍戰玩過五花八門的刀具,培養出相當出色的臨危不亂,接著敵人那一橫臂甩鞭的余威加速後移,摔靠在沙發邊沿,全身勁力在瞬間爆發出來,貓腰弓身,不逃不避地入箭矢沖向黑暗中依稀可見叼著一柄鋒利匕首的不速之客。

    對方身高至多也就1米80,也許是叼著匕首的陰森姿勢格外跋扈。整個人顯得異常威猛驍勇,他任由李博一沖到跟前。臉龐扭曲眼神陰狠的李博內心無比懊惱會很沒有多留下一把槍,他並不奢望這一擊能狗狗致命或者重創對手,只希望可以賺取一點時間逃命,只是對方連著一點機會都滅有打賞給他,抬臂砸下,只中李博背脊柱,生脆無比,直接把李博稱得上強壯的身軀給干淨利落的完全轟趴下,可憐李博即便已經能夠攻擊對手,奈何那一肘擊勢大力沉,李博近乎是被一瞬間給抽干淨了力氣,就跟一次在大本營重慶在一位國內一線清純模特身上第五次達到情欲巔峰,就跟死狗一樣軟趴趴,只不過那次是趴在了女人玲瓏曲線的胴體上,這次卻是無比淒慘落魄的冰涼地板上。一直粗糙的大手擰住李博的脖子,將這位跟隨龔紅泉之前就橫行跋扈成了袍哥後各家有恃無恐的年輕男人提起來,不等李博回神,手中表面磷化處理的三稜軍刺便刺入李博腹部,閃電刺入,迅速拔出,在這個嬉皮嫩肉的公子哥身上硬是捅出一個方形的小窟窿。

    一只粗糙大手擰住李博的脖子,將這位跟隨龔洪全之前就橫行跋扈成了袍哥後更加有恃無恐的年輕男人提起來,不等李博回神,手中表面磷化處理的三稜軍刺遍刺入李博腹部,閃電刺入,迅猛拔出,在這個細皮嫩肉的公子哥身上硬是捅出一個方形的小窟窿。

    眼珠子布滿血絲的李博剛要喊出聲,就被男人捂住嘴巴,拖出房間,拽進隔壁房門。

    此刻恰好是北京時間2點10分。

    25分鐘前,也就是凌晨1點45分,擔心陳浮生在養龍山莊陷入險境的曹蒹葭打開房門,準備讓孔道德去接應,卻看到房門口一個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南京的男人蹲在外頭抽著煙,依舊是那風騷嫵媚的漢奸中分頭,還有弱不禁風的標志性小身板,踩著雙仿冒很霸氣的耐克旅游鞋,靠著牆壁一個人嘮嘮叨叨自言自語,曹蒹葭驚訝道︰“王虎剩?!”

    王虎剩大將軍是也。

    “慶之在樓上隱蔽的地方盯著下頭情況,那死板家伙不喜歡我抽煙,又不願意听我講些黃色段子,我就只好跑下來給你做門神了,沒打擾你睡覺吧。”王虎剩自認為英俊瀟灑地甩了甩腦袋,兩撮涇渭分明的頭發在空中甩動的弧線那叫一個人,站起身熄滅煙頭望著曹蒹葭疑惑問道,“你這是要出門?”

    “我打算下樓讓孔道德去給浮生做幫手,他現在身邊就樊兄弟和黃眼神幾個人,人手不夠。”曹蒹葭微笑道,內心的憂慮並沒有寫在越發雍容典雅的臉龐上,松了口氣,“我也先不問你和陳慶之怎麼會到南京,就由你們去養龍山莊,樓底下有孔道德守著就沒問題了。”

    王虎剩搖搖頭。

    “我看過喬麥資料,她不喜歡按照常理出牌,萬一有個閃失怎麼辦?主要是孔道德在南京不如你們兩個熟悉,他去遠不如你們去。”“二狗把話說死了,就是外面天塌下來,我和陳慶之也得在這棟房子守著你。”王虎剩眼神堅毅道,“妹子,我要是敢踏出這棟樓,就這輩子沒法子跟二狗做兄弟了。你要體諒我,更要體諒二狗。”

    曹蒹葭深呼吸,眼楮微紅地下樓,不容拒絕地讓孔道德趕去養龍山莊。

    她也許不知道陳浮生冒著巨大危險去赴香樟華萍度假酒店的鴻門宴,只是捎上了孔道德,卻近乎蠻不講理地將陳慶之和王虎剩死死安置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但陳浮生這份心,曹蒹葭懂,懂得痛徹心扉。一個男人面對種種誘惑不為所動很可貴,一個爺們為了家庭把24小時掰成48小時來用很難得,難麼一個男人在生命受到直接威脅的時候還更多惦念著自己的女人,默默抗下一切,能不能算偉大?

    這種沉默的付出,就跟那個男人每次按響門鈴的時候都整理情緒擠出微笑一般,即使不偉大,卻絕對一點都不矯情。

    “你別怪二狗,他是怕你擔心。”回到房子,曹蒹葭給秘密潛回南京的小爺倒了一杯大紅袍,甚至沒有去醫院瞧過一次王解放的王虎剩忙著解釋,生怕曹蒹葭會誤會。喝茶跟喝酒一個德性的他捧著茶杯。感慨道︰“起先我和慶之也不答應,畢竟姓龔的在重慶很有名頭,听說玩刀玩槍都是一號響當當的大沒猛人,加上還有個狗頭軍師馬三爺,跟泥鰍一樣躲在二狗背後i,指不定啥時候就割一下陰刀子打一聲黑槍,但二狗那倔脾氣你也知道,上來了誰說也沒用。”

    曹蒹葭點點頭,默不作聲。

    “有慶之坐鎮,只要不是一股腦涌進十來號人,應該都沒問題。”王虎剩笑道。“我估計今晚可能會發生點什麼,慶之估計也憋壞了,誰撞到他手里,也算倒霉。操他大爺的,如果不是在山西踫到一伙硬點子,我現在還不知道白馬探花左手刀比右手刀還要生猛霸道。”

    曹蒹葭緩慢喝茶,沒有說話。

    2點整,陳慶之來招呼王虎剩辦事,沒敢跟曹蒹葭細說是清理兩具尸體。

    2點15分,單獨坐在房間捧著一杯冷茶的曹蒹葭收到陳浮生短信,她快速回復了一條︰沒睡。

    這男人就是姓董的鄰居,沉默木訥,像一根不開竅的木頭,在樓房鄰里眼中只是一個深居簡出的平庸壯年人。

    “56式軍刺,是我軍冷兵器之王,不想被放血致死,就老老實實捂住。”男人聲音刻板,把在重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少李博拎到一張椅子上,然後轉到椅子背後,匕首擱在李博脖子上,稍有動靜便可以直接清理干淨。如果被馬仙佛設計騙去澳新一周游的鄰居小夫妻見識到這一段董姓男人鐵血畫面,恐怕那個一開始猜測男人是精神病連環殺手的女人一定會當場暈厥過去。男人手很穩,絲毫沒有顫抖,起先拿槍式如此,軍刺捅人也一樣,現在手持匕首也不例外,這種角色有幾斤幾兩,一邊痛苦咒罵一邊擔憂自己英年早逝的李博揣測不出底細,對于未知的人和事,囂張如李博也發自肺腑的雞蛋恐懼,他捂著腹部傷口,感覺很不好,簡直就是極其糟糕,他也挨過看到,也懂一點帶血槽刀具的犀利所在,肌肉本能收縮吸不住帶槽的匕首,所以背後這個危險到了極點的男人才能夠捅進腹部彈指間就拔出,這不值得李博奇怪,讓他詫異和驚慌的是傷口處沒有絲毫愈合的跡象,血一直流。難道這就是冷兵器巔峰“放血之王”令人發指的威力?臉色蒼白的李博不想死,卻想不出應對的策略,第一次頭腦一片空洞。

    “刺入腹部6公分而已,短時間死不了。”匕首下手分寸感之強足以媲美槍械距離感的男人言語平靜,听著就像沒有升降調子。

    “你是誰?”李博艱難道,每一個正常人能忍受察覺到生命一點一滴流失的漸進式死亡,這遠比被一刀子捅死來的殘忍。他是前途一片光明璀璨的有為青年,有扎根白道商界兩代辦的家族根基,有逐漸穩固下來的黑道背景,黑白通吃左右逢源,在重慶誰敢不把他博公子當一回事?他怎麼舍得死,在這種即將大展拳腳的輝煌階段。

    “姓名。”把軍刺放置妥當的男人開始提問。

    “李博。”李博不敢猶豫。

    “給誰做事,目標是誰?”男人預期一如既往的冷漠。

    “龔洪泉,目標是陳浮生老婆曹蒹葭。”李博咬牙道,虎落平陽,低頭做狗總比做死虎明智。

    “龔洪泉在哪里,聯系方式是什麼?”男人皺眉。

    “不知道,都是他主動聯系我,每次打過來的號碼都不一樣。”李博平靜道,背對著男人的眼神閃過一抹猶豫,言語方面卻沒有絲毫破綻。

    “再給你一次機會。”男人拿起那把沒有派上用場的06式5點8毫米微聲手槍,擱在商甲午脖子附近的匕首重新叼在嘴里。

    “龔紅泉和給他出餿主意的狗腿子馬仙佛進入南京以後都很小心,從來不在一個地方逗留兩天以上,我的計劃完全獨立于他們的控制,不需要經常聯系,所以我絕對沒有說謊,你覺得我這種怕死鬼會拿自己的寶貴小命跟你開玩笑嗎?”李博壓低嗓子猙獰道。

    男人嘴角冷笑,信佛一把鈍刀突然之間給打磨銳利。

    李博重新被捂住嘴巴,男人拖拽著李博來到陽台,手槍死死抵住李博太陽穴,雖說加上消音器,能夠消慮去“撥塞子”的槍械身擊聲音,但大功率的了彈依舊有一定音響,心思縝密的男人將房間隔音效果考慮在內,不理睬李博的拼命掙扎,瞥了眼他早就準備在陽台上的開水瓶,“沒腦子就不要混黑社會,年輕人,你當真以為沒有因果報應?”

    胳膊一捅,開水瓶墜向地面。

    算準時間。

    在開水瓶墜地膽囊爆炸發出聲響的那一秒,男人也扣動扳機,李博的腦袋隨之一震一晃,然後耷拉下去。

    殺人如陳慶之一般利索。

    凌晨2點45分,陳浮生盡量靜悄悄地取鑰匙打開房門,卻看到他那很爭氣給老陳家懷上龍鳳胎的媳婦就在站在門口,陳浮生撓撓頭,不理外地擠出笑臉,帶著晚歸的歉意。

    曹蒹葭站在那里,淚水止不住,人生第一次哭的像個做錯了事差點失去最心愛東西的傻孩子。

    陳浮生以為媳婦受了委屈,生氣他一天比一天的晚歸,想到認識她以來的點點滴滴,也是紅著眼楮,卻沒有哭出來,只是輕輕抱著她,抽了一口氣喃喃道︰“是老公沒出息,害你受苦了。”

    曹蒹葭死死抱住陳浮生,使勁搖頭,咬著這個仿佛上輩子早了天大的罪孽才28年一直苦到今天的男人衣領,哭的稀里嘩啦。

    原來世上有種幸福,可以讓人哭到心疼。
Q0907 發表於 2010-3-3 18:57
第三卷 其兄如鷹其父如虎 第104章 鈍刀

曹蒹葭在陳浮生的堅持下回房間睡覺,而不是下廚做頓飯菜給王虎剩陳慶之兩位勞苦功高的大將接風洗塵,陳浮生心里的理由很詭異,陳慶之剛手刃了兩位袍哥,山西之行也是當之無愧地殺出一條血路,身上沾著無法化解的煞氣,別讓媳婦沾上,因為他怕對媳婦肚子里的雙胞胎造成陰影,曹蒹葭只好由著陳浮生上樓跟兩個兄弟喝酒。

    黃養神和余雲豹負責把藏在樓上的兩具尸體抬下去裝進車子,到南京郊區毀尸滅跡,余雲豹和唐耀國一樣本以為王解放就是世外高人,後來得知大偶像王哥還有個佩服的五體投地的王虎剩大將軍,神仙哥也親口說過陳慶之是一票武力值全滿的猛將,他做事的時候沒少瞥形象很慘絕人寰的王虎剩,最多的當然還是那位器宇軒昂的白馬談話,陳浮生知道這個手下的心思,在他和黃養神下樓的時候微笑道︰"等你們把事情辦妥,黃養神就留在下面陪孔道德候著,小寶有空可以上來喝點酒。”

    余雲豹歡天喜地扛著裝尸體的麻袋,就跟裝了一麻袋金條一樣。

    再這麼一直悶不吭聲窩在這里,非把我憋死不可。”王虎剩仰頭喝盡一杯道光甘五酒,桌子上還放著一瓶80年茅台和兩瓶五糧液金酒,都是當初新婚方婕帶來的好酒,價格昂貴到令人咂舌,陳浮生舍不得自己一個人喝,最多就是凌晨燈下閱讀疲了小倒一杯用作解乏。

    咂摸咂摸嘴巴,王虎剩看了看已經被四人喝去大半瓶的道光甘五,放下酒杯道︰“這就湊合,咱東北按照老法子,用梅花鹿血沾糊的宣紙做木桶內層儲酒,燒酒的滋味當然不一樣,慶之,樊老鼠,回頭我有機會回東北給你們帶點好酒。尤其是侵了條碗口粗野雞脖子蛇的藥酒,再來點6葉野參之類的藥材,那味道絕了。”

    “現在大一點的野參不怎麼被挖到了,我小時候還能見到幾支大參,上高中以後就難了。”陳浮生遺憾道2,一提起藥酒,就想起在上海巷弄里默默無聞的老人孫藥眠,老人是他踏上大城市後的第一位師傅,雖然只教了他象棋,但陳浮生還是很惦念昏睡的孫大爺,給他送水果送藥酒,陳浮生不貪圖什麼,也許正是這樣,那個自稱孫滿弓的男人說腿爛了也不要別人攙扶的孫大爺才會手下藥酒。

    認識陳慶之後總能听到北方孫滿弓的種種傳奇,陳浮生打死也不認為毛不驚人出現在上海的男人就是北方數一數二的黑道巨擎,一個納蘭王爺能夠撕下孔道德一條胳膊,孫滿弓雖說不如天字號大梟納蘭王爺那般高調,但起碼是一個級數的妖魔,而上海那個不聲不響的男人咋看都不符合其威名。

    樊老鼠坐在小板凳上,他直接拎了瓶茅台放在腳邊,拉一段喝幾口,無比愜意,王虎剩最瞧不順眼這家伙比他還鶴立雞群的造型,砸了個酒杯過去,大大咧咧罵道︰“花了一百多萬把你這位大爺搬到南京,結果屁都沒干成。”

    樊老鼠不以為意,借助那只酒杯,倒了杯香醇茅台,聞了聞,然後一飲而盡。

    “這不能怪樊兄弟,龔洪泉這幫人不是一般狡猾,比大山里的豺狼還難抓,我到現在都沒能揪住他們尾巴。”一瓶道光二十五很快被消滅干淨,牙齒咬開一瓶五糧液,給王虎剩和陳慶之都倒上,“本來龔小菊是個突破口,我沒把握住,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陳慶之在拆卸勃朗寧M1935和45手槍,子彈全部堆在桌子一角,笑道︰“這可是兩樣好東西,浮生,你可以放一把在車上,剩余一把就放家里藏好。”

    “注意不錯小心駛得萬年船,就怕陰溝里翻船。”陳浮生想了下點點頭,“我听吳涼說起你們在山西的遭遇,很精彩啊。”

    “二狗,錢老爺子派了個人過去跟吳涼接洽,等于把你架空了,你不急?”王虎剩納悶道,前段時間一個叫呂硯雀的男人出現在山西,不能完全說是紅頂商人,但听說吳涼似乎有行政待遇,那油嘴滑舌得像是能從嘴巴里生出蓮花吐出象牙來,不是說沒真本事,呂燕雀在山西尤其是太原大同一帶的政府機關很吃香,但王虎剩就是不喜歡他花哨的左右逢源,總覺得不實誠,做不來能做一張桌子喝酒的朋友。

    “大規模資金操作,本來就不是我的長項,老爺子這次是真心插手,我在一邊看著學著記著就行,不需要事必躬親,有你跟慶之給吳涼保駕護航,只要大方向沒差池,我就放心了。在說著南京城里當官的誰都有可能踩我一腳,唯獨老爺子沒必要。”陳浮生輕聲笑道,跟王虎剩踫了一下,只喝了小半杯,這酒入肚並不難,就怕後勁太大,所以陳浮生沒敢多喝,他畢竟不是王虎剩樊老鼠這種行走江湖多年練就海量的猛人。

    “現在吳涼

    和呂硯雀主要精力放在兩個人身上,一個叫薛崩,山西臨汾人,據說在人民大學經濟學博士畢業後進入國家某科委工作,98年春節回老家過年被市里老同學找上門,讓他解決企業改制問題。”陳慶之緩緩道,白馬探花是文武雙全,雖說暫時還充當不了陳浮生在白道上的稱職軍師,但出身世家的他要經商,比起尋常人自然事半功倍。

    “對,98年15大後國企改革剛起步。”陳浮生點頭道,天天跟媳婦學習國家政策,不再是法盲和行政門外漢。

    “薛崩就挑了一家當地煤礦企業,然後專門做了一個課題,因為本身職務關系查閱數據便利,很快做出一個讓他興奮的模型,斷言煤價已經跌落谷底,必定猛烈反彈。

    然後辭去公務員下海經商,第一年就扭虧為盈,10多年苦心經營,使得他在新一輪整合中拿到了一張好牌,可以按照政府規劃兼並整合周邊4個礦井,吳涼如果能夠蛇吞象,極有可能將第一個難題迎刃而解。”

    陳慶之解釋道,“但薛崩鐵了心要自己做強做大,以一己之力擠入煤化工領域,他最近一直在忙著穿梭北京香港跟類似紅狐

    基金的大型外資機構談判,吳涼幾次登門拜訪都沒見到人。我和虎剩一商量,準備來給薛崩下點猛料。如果不是南京這邊情況緊急。

    現在我朝他已近動手了。”“先別急,讓人把薛崩的底細摸清楚,看有沒有回旋的余地,我覺得這種學者型商人比較理想化,也喜歡吃軟不吃硬。”陳

    浮生喝了口酒道,“接著說剩下那個家伙。”

    “另外一個叫李虎,盯上了吳涼談妥的幾座煤礦,似乎蠢蠢欲動。呼聲已經讓人盯著,沒法子善了就來狠的。不過這家伙還真

    不好對付,身邊24小時有將近10號私人保鏢護著,每次出門都浩浩蕩蕩,搞了兩部300多萬的防彈奔馳,老婆孩子也都分派貼身保

    鏢,據可靠消息他家里光是暗道就有三條,院子里3跳藏獒,其中一條還咬死過人。”陳慶之將拆解後的勃朗寧大威力手槍第三次

    組裝完畢,一次比一次用時少,臉色始終平靜,眼神卻格外炙熱。

    “還有個小道消息說他家池塘里砸進去將近一千萬美金,一摞摞,全部黃油紙密封包裹起來,等收拾了李虎我一定把池塘抽干

    看看到底有沒有那麼多鈔票。”王虎勝陰森森道。

    "這麼夸張?真是個人才。"陳浮生笑道。

    "浮生,我覺得在山西開家賭場不錯,位置偏僻一點沒關系,規模一定要大。現在山西煤改一大批煤老板無所事事,不少都在澳門長期居住就為了賭博。如果賭場能開起來,一方面能夠通過坐莊出千獲得賭徒的公司股權,用這種辦法控制散戶煤礦更省力些。另一方面就是可以跟有賭癮的當權官員拉攏關系,我們無非就是把煤老板的錢送一部分到他們口袋里。"陳慶之提議道,笑著感慨,"以前有些人就是這麼做的,還都是沒捧過書的莽夫,果然是沒書本文化的人不代表一定不動官場文化和厚黑文化。"

    "不錯,這是個好主意。等我處理完南京的事情可以立即把賭場做起來,雖說在山西開賭場,咱變成了過江龍,但有你們罩場子我還真不怵誰。"

    陳浮生一拍大腿,端起酒杯卻沒有喝,猶豫了一下,"第二點不要踫。弄不好就要出大問題,我不想連睡覺都不安穩,官場漩渦威力太大,一扯進去我們這些人只有當炮灰的份,何況還不是在江甦,到時候沒誰願意替我們說話。"

    余雲豹大汗淋灕地跑上樓敲門,陳慶之開的門,興許是清理尸體的時候間接感受到白馬探花犀利無匹的刀技,愣是沒膽量開口寒暄,連們都不敢進,還是陳浮生發話他才小心翼翼蹲在角落,陳浮生直接丟給他一瓶80茅台,笑道︰“喝,沖一沖晦氣。”

    余雲豹咬開瓶蓋,灌了一口,咧開嘴傻笑》

    大老板陳浮生,偶像王解放的王虎剩大將軍,道上傳聞一人砍翻喬家20號道匪的白馬探花陳慶之,再加上二胡男樊老鼠,如此豪華的陣容。沒見過大世面的余雲豹怎能不忐忑激動,別說蹲著,就是讓他趴在角落都心甘情願。

    “這酒3萬多一瓶,平時我都不舍得喝,你小子別浪費了,喝不完等下帶吸取給黃養神和孔道德。”陳浮生輕聲打趣道。

    余雲豹使勁點頭,一滴都不敢從嘴巴里漏在地上。

    “我像龔紅泉也要按耐不住跟我動真章了。”陳浮生自言自語道。

    “我這種鈍刀子不磨不鋒利。”陳慶之微微一笑,只是瞧在余雲豹眼中卻是噤若寒蟬,不由自主打了個顫。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3-10 22:17
第三卷 第105章 單槍匹馬
   

    陳慶之見余雲豹眼巴巴盯著他手裡的勃朗寧手槍,乾脆將那把地下渠道不明的M1935拋給余雲豹,反正子彈都在桌上,笑道:「虎聖說到一千萬讓我想起一個有趣的段子。以前在山西有兩個人綁架了一個臨汾煤老闆,說要現金,煤老闆一聽綁匪連他家司機姓名和一處宅子狼狗的暱稱都一清二楚,加上綁匪說只要錢不要命,就乖乖打電話回去讓他老婆準備現金,其中一個綁匪膽子也大,就扛著把雙管獵槍殺到煤老闆院子,沒出什麼錯,你們猜怎麼著?」

    余雲豹忍不住怯生生插嘴道:「一堆從天而降的警察?」

    陳慶之沒理睬這名外貿長相和行事風格都雷同王虎剩的後生,在南京的時候有陳浮生一物降一物壓著這位小爺,沒人敢騷擾白馬探花對刀和槍的鑽研,跟王虎剩一起到了山西,陳慶之就像在與一個唐僧和妖怪的可怕綜合體在打交道,不但要忍受王虎剩十天半個月不洗澡的體香熏陶,還有陪著吸綿綿不斷的二手煙,除了事情都是他打頭陣槍林彈雨刀山火海,那廝在後頭要是能搖旗吶喊也就罷了,偏偏盡扯些風涼話,吧陳慶之氣得不行,既然有愛屋及烏一說,反之也肯定適用,所以陳慶之對余雲豹氣並沒什麼特殊好感,只不過礙於陳浮生對余雲豹偏愛有加,陳慶之還算客客氣氣,見陳浮生王虎剩都等著,他也不繞圈賣關子,道:「綁匪本意是弄個一兩兩百萬就撐死,結果到了煤老闆大院進了屋子,1000萬現金,一股腦堆在客廳裡。煤老闆的老婆那裡知道對方只是想敲一兩百萬的竹槓,保險箱,地下室,還有壁畫後面的牆壁縫裡都拿出來,生怕少了一分錢她男人就死於非命。1000萬,那還不跟小山一樣。」

    「壯觀」陳浮生本打算不再沾酒,聽到這裡還是忍不住猛喝了一口。

    「三四百公斤鈔票,據說大蛇皮麻袋裝了整整6袋子,最後弄了輛小貨車才裝走。這段子是真的,不是虛構。」陳慶之笑道。

    「該不會是你和孔道德干的吧?」陳浮生瞥了眼坐在身後拉二胡的樊老鼠,促狹問道。

    「路上見到小偷小摸都追幾條街的孔道德如果看到我玩綁架,他要手裡有雙管獵槍,第一個崩了我。」樊老鼠翻白眼道。

    「山西中老一批煤款爺山體都不太好,吳涼身邊有兩個都是一進藥店就挪步動的主,嚴重腎虧,也難怪,賺了那麼多昧心錢布被及時行樂給掏空了身子才怪,皮包裡不是龜齡集就是六味地黃丸,身邊的小妖精一個比一個狐媚,幾天就換一個。」王虎剩一臉艷羨道,

    腎虧的人一直虧下去,像他這樣精裝無比的猛漢卻無人問津,資源分配極度不平均,所以自認為比往解放英俊兩個檔次的虎剩哥

    心理也不太平衡。

    「龜齡集?六味地黃丸?」陳福生納悶道。

    「補腎用的。」陳慶之笑著解釋道「尤其那龜齡集,是很有名的補藥,鹿茸雀腦海馬,藥材千奇百怪。這麼看來吳涼確實是

    煤老闆中的異類,不嫖不賭,除了跑業務就24小時全部守在煤礦上,浮生,經過這一段時間觀察,我覺得這山東漢子確實值得結

    教。」

    「小寶,把桌子上這瓶酒也帶下去,你和黃養神少喝點,多留點給孔道德。」陳浮生示意余雲豹可以離場,這傢伙也懂事,

    立刻把勃朗寧還給陳慶之,抱著兩瓶酒哧溜哧溜跑路,等余雲豹把門關上,陳浮生若有所思的望向陳慶之,問道,「身邊沒個管

    家婆束著,除了創業攢錢賺錢,無非就是花錢揮霍,能給自己掙臉面或者刺激荷爾蒙分泌的除了賭無非就是嫖,那這群煤老闆老婆咋辦,後院起火哭鬧上吊?

    「草,連荷爾蒙都曉得鳥,二狗是越來越有學問了。」王虎剩喝著酒咧開嘴露出兩排黃牙,不是蛀牙就是缺牙,慘不忍睹。

    「要不是一件接著一件的事情太緊迫,我現在說不定都能拿一張大學證書了,哪學問還不是槓槓的高。」陳浮生哈哈大笑道。

    陳慶之對這一個恨不得吊起來抽打一個頗為敬重的傢伙也是相當無可奈何,笑道:「其實包養二奶小蜜也不絕對,第一批在煤礦上挖出金子的富人現在也多半不會拎一麻袋現金去提現車了,一些個都在飯桌上比劃佩戴的玉石而不是陪酒的女人,而最後一批進入陝西的不乏沿海地區的80後,私生活也相對乾淨一些,中間一批不少煤太太和他們的子女都定居北京,所以京大高速上中不缺好車。

    「我本來還想把石青峰的一個計劃複製到山西去,這麼看來不太靠譜,在北京的富太太都是見過大世面大風浪的娘們,不一定把我們的石青峰放在眼裡。」

    陳浮生摸了摸下巴惋惜道,他就一個掉錢眼裡的土包子,最動人的一百塊大鈔永遠是落進口袋的下一張,連做夢都構建著發財大業,想起王解放還在病床上躺著,一巴掌排在王虎剩腦殼上,道:「等事情完結,你趕緊去看下解放,沒心沒肺也要有個限度。再說等新石青峰在南京折騰起來,我還需要這位婦女之友幫我撐場子充檯面,黃養神還太嫩,而且我也不放心把石青峰交給一個年輕小伙子,不服眾。」

    "二狗,這事你得找我阿。"王虎剩猛拍大腿,刷的一下眼睛放射兩道精光,霸氣四溢,腦海裡已經開始想像在石青峰大後宮裡左擁右抱的美妙景象。

    "你一邊涼快去,我不想你嚇跑我那些寶貝聚寶盆,以後石青峰私人會所立一塊牌子,王虎剩與出生不得入內。"陳浮生熱著笑意極盡能力挖苦嘲諷道。

    「二狗,有福同享,把我丟進一群鶯鶯燕燕裡頭,這才叫真正的有福同享,我等了這多年都沒一位女俠肯收下我的處男之身,悲哀哇。」王虎剩就差沒一把鼻涕一把淚跪倒在陳浮生腳下。

    「別跟我裝蒜,也不知道已經禍害多少黃花閨女,信不信我踹死你。」陳浮生笑罵道。

    王虎剩雙手撥弄了一下髮型,樂呵呵裝傻扮瘋自顧自喝酒。

    "說正經事,浮生你準備怎麼招待龔洪全?引蛇出洞?"陳慶之正色道。

    "計劃都安排妥當。就看最後誰玩的更狠了。"

    陳浮生冷笑道:"現在情勢顛倒過來,等於他在明我在暗,勝算在5成以上的事情,打從張家寨跟富貴兩個人挑一大幫擼子開始,我還真沒聳過一回!!

    余雲豹抱著兩瓶價格不菲的白酒往樓下蹦跳,跑出樓房,突然眼角餘光瞥見遠方拐彎處出現兩個陌生人,其中一個魁梧強壯的中年人披著黑色大風衣,頗有《三國演義》中在百萬大軍中取上將手機如探囊取物的牛叉風範,癡迷玩格鬥類遊戲的余雲豹下意識喃喃自語道:「我叉,武力值95+的猛將啊,怎麼感覺跟樓上那位白馬探花陳大俠不相上下。」

    期限余雲豹還納悶今晚跌宕起伏猛人輩出生活好精彩,看當他看到那位陌生中年男人身旁的青年後,立即像紙背娘們揪住**的牲口跳腳起來,周小雀,雖說當事是黃眼神心狠手辣地把龔小菊「伺候」到醫院裡頭惹來這批重慶過江龍,余雲豹當事搶了包就逃竄只留給那對狗男女一個深邃的背影,但周小雀的出現還是帶來巨大的震撼力。

    並不等余雲豹通風報信,一直在車裡觀察的黃眼神和孔道德都發現異常情況,黃眼神第一時間打電話給老闆陳浮生,並沒有急著露面。口道德則走下車打定主意用肉搏來拖延時間,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出手過一次,這位充滿遊俠情操的吼道男人良心上過不去。

    獨臂男孔道德走到樓房門口為止,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微風起,空蕩蕩的袖管輕輕擺動。

    余雲豹目瞪口呆,瞧了瞧陌生男和周小雀,再瞅一瞅風蕭蕭兮易水寒要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孔道德,抱著倆瓶酒福之所措。

    "回來!"黃養神紅著眼睛吼道。

    余雲豹差不多是屁滾尿地回到黃養神身邊不過懷裡的兩瓶酒楞是沒丟。

    手拿一柄特質短巧雀異常鋒利開山刀的周小雀一眼就盯住黃養神,在身邊男子耳邊低語。

    能讓周小雀甘心做陪襯的爺們,重慶一大堆英雄好漢種也只有大炮哥龔紅泉。

    我打個電話給陳二狗,這幾個交給你,別再像捅王解放那次手下留情。"龔洪全皺眉道,低頭掏出手機。

    黃養神坐在車裡,手腳冰涼,二十多年熬出來的骨氣硬撐著他保持正襟危坐姿勢,周小雀向前每一步都像重重踩在他胸口上。

    這兩個瘋子當真要玩一次單槍匹馬的闖敵營?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3-10 22:17
本帖最後由 刃生狼 於 2010-3-10 22:23 編輯

第三卷 第106章 1把狙,2把狙


    周小崔先是步距相等的細碎小步,最後大步,狂奔向守在樓梯口外的孔道德。

    橫生出一股勢如破竹的氣勢。

    川渝自古多遊俠豪傑,如今雖冷兵器和拳腳國術逐漸式微,但不乏一批碩果尚存隱於市井的高人,浙江老佛爺身邊能出一個左手刀無人能匹敵的滿清遺老姚尾巴,川渝未必就沒有與之媲美的老不死,周小雀從小就拜師學藝踏遍川渝兩地,有恆心毅力也有機緣巧合,前輩稱讚他人到中年便是手上功夫川渝第一,周小雀自然不是一斤半兩的本事。

    在即將與孔道德交鋒那一刻,手中開山刀大力甩出,卻不是朝孔道德而去,而是毫無徵兆地刺向坐在貨車駕駛席上的黃養神,虧得擋風玻璃還算結實,黃養神也足夠機靈,一歪腦袋,那柄鋒芒冷冽的開山刀插入椅座,周小雀說到底不是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小熊,見孔道德缺了一條胳膊不想再佔兵器上的便宜。

    論手腳功夫,別說小打小鬧痞子混混出身的黃養神,即便是馬虎能給龔紅泉熱身的李博也完全無法與周小雀相提並論,七八個更多靠腦子吃飯的黃養神交給周小雀對付也是悉數擊倒的份,余雲豹戰戰兢兢爬上貨車,遞給死黨一瓶白酒,二狗生怕那猛人再飛出一把開山刀,黃養神抹了把汗灌了口酒,使勁撥了下那柄刀,愣是拔不出來,也不知道是給震懾的手腳發軟還是開山刀著實插入太深,南京大好前程已經鋪在腳下的黃養神陰沉沉盯著周小雀凌厲的身影,咒罵道:「老闆說了頭頂有槍指著,讓我們撐一兩分鐘。我看是他手腳快還是子彈快。」

    已經跟陳浮生通上電話的龔洪全笑著搖了搖頭,小雀還是擺脫不了死板僵硬的江湖道義的束縛,說到底還是武夫的命,若不是這樣龔洪全這兩年也不會刻意栽培李博來做預備接班人,龔洪全骨子裡並不喜歡李博那青年的刁鑽圓滑,只是在這個爾虞我詐比拚狠辣的社會,尤其是做他這一行,身居高位沒有鐵石心腸和毒蛇心機,不僅自己討不到好下場,還連累身邊人,龔洪全不得不為妹妹龔小菊考慮終身大事,心中百感交集,龔洪全抬頭瞥了眼某處窗口伸出來的兩條胳膊,兩把槍,左右開弓,雙槍將?喬麥資料上說陳二狗陣營裡陳慶之玩刀驍勇至極,難道是他改行玩槍了?

    「陳二狗,我既然敢兩個人找上門,你還怕我啜了一身炸彈跟你同歸於盡?"龔洪全冷笑道。「一分鐘內給我一個滿意的理由,否則我也不跟你廢話,直接斃了你和周小雀。」電話那頭的陳浮生可不是一個胡亂擺譜充浩瀚的傻帽,他看《三國演義》最煩大陣前兩元大將先要廝殺一番,輸了的多半要導致大軍被敵軍趁勢一鼓作氣啥的哭爹喊娘,這不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幼稚無聊?陳浮生不遲這一套,如果不是擔心龔紅泉有後手玩什麼玉石俱焚,他早讓陳慶之開槍滅了這頭號心腹大患。

    「我來南京一半原因是給我妹子出一口氣,另一半是想要離開重慶給自己這20年賺到的欠全部漂白,我在重慶不是一家獨大,等我不得好死的仇家有一大票,你在南京也算勉強坐大,兩敗俱傷對誰都沒有好處,何不你我都退一步,海闊天空?」龔紅泉心平氣和道。

    獨臂孔道德教法剛猛不失圓滑,在不用手的情況下竟然扛住了周小雀的幾波潮湧般攻勢。

    一記給自己留有餘地出奇深沉的中鞭腿甩向周小雀腰部,周小雀左手攔格,使用絕技岔手,連岔帶踢,若是常人,早就被周小雀乾淨利落的連擊給踹出兩三米開外,少了一條胳膊似乎反而平衡感更強的孔道德身體趁勢飛快迴旋,便是一記霸道的高鞭腿直衝周小雀頭部。

    剛灌了一口茅台試圖壓驚的余雲豹張大嘴巴,一口酒含在嘴裡愣是忘記吞下肚。

    周小雀嘴角冷笑,直來橫破,他的攔手狠勁不敢說天下第一,但對付這類腿法還是綽綽有餘,一粘一裹一擰,便將孔道德狠辣鞭腿卸去,趁孔道德落地平穩身形間隙,周小雀已經再將距離拉近半米,孔道德擅長腿,一旦近距離格鬥兩條腿卻是有勁使不出大打折扣,眼神一凜,一直不曾動靜的右手攻向周小雀面門,這才讓人想起他只是斷了一條胳膊而不是兩手全廢。

    周小雀側身以豹子手一拭,左手閃電一抱,隨即猛的向自己左側一斯抖,看得旁人眼花繚亂,處亂不驚而動若奔雷,黃養神和余雲豹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孔道德在這一技巧陰柔力道剛猛的拉扯下立即被反跌出去,只是身體在空中翻滾了一圈半,最終落地時依舊安穩。

    一直在觀察戰況的龔紅泉輕輕點頭,比較滿意周小雀的手法,這年輕人再過兩三年就不止是與自己這檔子身手媲美,除了偌大家產事業,龔紅泉心底真正在乎的東西第一是相依為命的妹妹龔小菊,第二是三爺馬仙佛的腦子,第三就是周小雀這一身好把式,他很期待十年後周小雀打遍川渝無敵手的情景。

    「你的意思是,合作?」陳浮生匪夷所思道,笑聲談不上合善,龔紅泉到南京後他就沒睡過一個好覺,陳浮生對這位帶來不少圈套和麻煩的大袍哥實在談不上好感。

    「正是。」龔紅泉抬頭望向槍口方向點頭道,「要不然我還能做什麼?只帶一個周小雀挑翻你布下黃雀在後套子的老巢」

    「那下面怎麼回事?」不知身在何處的陳浮生冷笑問道。

    「討點公道和小利息。」

    龔紅泉站在局外冷眼旁觀周小雀和孔道德的搏殺,瞥了眼遠處貨車內的黃養神和余雲豹,「我放高利貸慣了,這已經算很小的利息,如果是在重慶,我早就要了車裡那兩個小王八蛋的命,不過現在既然要跟你談合作,我就賣你一個面子,誰捅龔小菊一刀,我只打斷他雙手」

    「這面子可真大,龔爺你乾脆也別給我了,儘管殺。」

    陳浮生也猙獰起來,「不地我剛從你手下弄了兩把槍過來,你倒是給我殺著試試看。他娘的就准你一個人護短?老子也是幫親不幫理的人,你要不信我敢崩了周小雀,你就儘管動手。」

    「陳二狗,你不要逼人太甚,做人留一線,終歸是有好處的。」龔紅泉陰沉著臉道。

    「別跟我扯大道理,膩歪,要不是留一線我早連你一起崩了,你也別逼我。」陳浮生完全是寸步不讓。

    龔紅泉面無表情,醞釀了半分鐘,竟然笑道:「好,那我上樓找你談合作的事,周小雀留在下面,就我一個人,你願意帶幾個隨你,這樣總沒問題吧,如果你還是怕,我就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成。」

    陳浮生思考片刻,沉聲道:「上樓前你脫掉披風和外套,交給我小弟。」

    龔紅泉有點哭笑不得的意思,是自己老了跟不上時代了還是現在的年輕人生猛奸詐了?當年跟他差不多年紀在江湖上廝混的老一輩哪一個會跟這個陳二狗一般膽小謹慎,沒半點豪氣干雲的魄力,雖說通過香樟華平酒店內的監視器見識過陳浮生容貌,但龔洪全此刻還是很期待面對面見到這個與他鬥了一段時間的年輕對手。

    陳浮生給黃養神打了個電話讓余雲豹去接龔洪全外套披風,只是最後卻是一口氣喝掉五分之一瓶燒酒的黃養神走下車,走向臉色略微古怪的重慶黑幫大佬龔洪全。

    「你不怕死?"龔洪全在交給黃養神東西的時候問道。

    「怕。」早先身體一直戰慄顫抖的黃養神出奇的平靜下來,甚至他敢抬頭直視這位有機會一定把自己玩死的黑道巨梟。

    「還算有點膽量,難怪敢在龔小菊臉上抹一刀。」龔洪全笑道,走向樓梯口,與黃養身擦肩而過的時候不輕不重的丟下一句,「你真的堅信你大老闆最後不會因為利益出賣你這種小卒子?"

    "我相信、」

    黃眼神背對著龔洪全沉聲道,帶著不可催敗的信心。

    龔洪全笑著搖搖頭,獨自走進樓梯,魁梧身影沒入過道。

    「雖千萬人吾往矣。」所以文言文修養都來自一本《三國演義》的余雲豹無限感慨道,城府不深的他對於英雄好漢素來是無比嚮往激賞的,不論敵我對立,余雲豹覺得這個叫龔紅泉的男人的確有點牛叉烘烘,樓上可有白馬探花加樊老鼠的無敵組合,而且武功再高也怕手槍不是,余雲豹仰頭灌酒,感覺就像是在為龔紅泉這個爺們兒送行。

    周小雀跟孔道德已經沒有再戰下來的理由,一臉凝重地站在樓道外。

    他眾多名師中有一位老人說過真正高手就如雙碗相碰,靜若處子動若雷霆,只一瞬之間不是此破,就是彼碎,並無你來我往數下可言。這正好應了那句「哼哈之間,勝負立判」,周小雀之所以與孔道德不分勝負,最主要是雙方都心存試探,一直沒有出生死手。

    「岔手橫勁很不錯,你倒也懂得多,桃花掌燕青架都能給你打出新鮮花樣,我算長了見識。」一向不說話的孔道德破天荒主動開口。

    "如果你能卸下左腿20斤右腿10斤的鐵沙,我就沒那麼輕鬆了."

    周小雀沒有絲毫倨傲,對這個腿法猛烈的中年男人呢更多以前輩看待.

    "年輕人你不也兩隻腳都綁了沙袋.比我肯定只重不輕,後生可畏啊."孔道德感慨道.瞧了瞧空蕩蕩的袖管,微微自嘲,"如果沒殘疾,我到是能仗著年輕指教你幾手攔門,現在不中用了,廢了大半/."

    周小雀欲言又止.

    他很難想像這個中年男人手腳完整處於顛峰時期的戰鬥力.

    龔紅泉在樊老鼠的領路下毫無阻礙地來到6樓,進屋前龔紅泉隨口說了句,"房間太小,我還想跟白馬探花兄討教幾招,要不我們上樓頂平台?久仰白馬探花大名,我來南京也一直憋屈著找不到發洩的地方,我們點到即止,怎麼樣?"

    與龔紅泉中間始終隔著王虎剩和陳慶之的陳浮生想了一下,沒有拒絕,房間過於狹窄,與龔紅泉談判指不定就要被這個不知深淺的高手制服,如果被玩了一出擒賊先擒王陳浮生就可以自己拿豆腐撞死。一行人來到寬敞的平台,陳浮生小心謹慎與龔紅泉隔開四五米站定,一直瞧在眼裡的大袍哥肚中冷笑,沒料到會碰上這麼個綿裡藏針的對手,難怪有馬仙佛出謀劃策都窩囊一回。

    「說吧,怎麼個合作。」陳浮生點了一根煙,「談妥了你再更陳慶之大戰三百回合都沒關係。談不攏,不好意思,我真不會讓你活著下樓。」

    龔紅泉微微一笑,高深莫測。

    大概八九年前他就很少親自出手與人肉搏,一則機會越來越少,不長眼色的角色該殺的殺該踩的踩,二是有馬仙佛這位算無遺策的軍師坐鎮,不需要以身犯險,但這並不意味這龔紅泉對上陳慶之就一定落與下風.龔紅泉當年畢竟是周小雀的半個師傅,所以他和陳慶之勝數各佔一半。

    他覺得這就足夠了。

    10分鐘前,在他和周小雀吸引所有視線的時候,已經有人提箱子悄悄奔向另一棟樓房頂。

    也許此刻已經有一把從川渝黔交界處兵工廠花重金弄出來的仿L115a3架起來,正瞄準著陳浮生腦袋伺機一槍斃命,據李博說能搞到這麼好的狙擊步槍還多虧那家工廠剛挖掘到一個年輕槍械天才,龔紅泉對L115a3不熟悉,但他肯定陳浮生這麼短距離內被狙擊中後絕無生還機會。

    只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是除了一把仿L115a3在尋找陳浮生致命點,還有一抱能量高出一個級數具備恐怖威懾力的巴雷特XM109,也在如毒蛇般尋找機會瞄準陳浮生腦袋,這絕對不是一個講究效率至上的殺手進行暗殺的首選狙擊槍,這名狙擊手要麼是純粹的外行,要麼是不可常理推測的偏執狂。

    答案是後者。

    他叫商甲午。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3-10 22:18
本帖最後由 刃生狼 於 2010-3-10 22:25 編輯

第三卷 第107章 頭頂煙花燦爛


    這是個沒有貴族的糟糕時代,這是一個最多只有偽世家的美好時代。

    糟糕的是沒有了春秋義氣,世故厚黑被逐漸視作精神圖騰推上神壇讓整座社會頂禮膜拜。美好的是這依然是一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世界,夏河能爬上來玩弄高干女人,龔紅泉能在重慶呼風喚雨,陳浮生這類農民出身的孩子也一樣可以站在南京定點。

    「陳二狗,我最多你跟我一樣都是最底層開始打拼出來的出人頭地,我也清楚你現在正處在第二次鯉魚跳龍門的關鍵時期,我跟你不太一樣,要從大江湖裡跳出來,但既然被這件風波牽扯到一塊糾纏不清,我覺得能站在這裡把話挑明說清楚是最好。」龔紅泉突然真心欣賞起眼前這個抽煙的年輕人,他暫時忘記了是這條日趨壯大的南京小蟒蛇勾結成元芳那娘們傷害龔小菊,忘記了這段時間的爭鋒相對,也許是不打不相識,心腸一向堅硬而且惜言如金的龔紅泉有點恍惚,彷彿在見證一個年輕版龔紅泉的崛起。他朝陳浮生做了個手指夾煙的姿勢。

    「龔爺,你進入南京那會兒我根本沒想把事情弄得這麼僵,否則我也不會到後來都讓你從眼皮底下把龔小菊帶走,因為我是真的一千個不願意與你為敵。直到你讓人砸我密碼酒吧的場子,我才狠下心搏一搏。」陳浮生把煙和打火機一起拋過去。

    「砸場子是俞含亮的主意,那錘子實在配不上狗王的名號,他也就只能做點偷雞摸狗的勾當,就等著我把你送到他面前,指不定真到那時候他還不敢動你,」脫了披風和外套的龔洪泉只是一件白襯衫,身材健壯,屬於那種有氣勢有體魄的上好衣架子,與香樟華萍出現的風水大師洪元齋截然不同,任何人看到龔洪泉都會有那種種壓迫感,他點燃一根煙後抽出兩根煙,然後將大半盒和打火機拋給陳浮生。

    「要是龔爺信的過我,我幫你搞定成元方李雄鑾夫婦,我的確不懂漂白涉及到的資本操作,但魏端公留下的團隊還沒解散,而且我保證輕禾集團和燕莎娛樂城都可以加入,南京一切我都能調動的資源都可以與龔爺分享,這算不算誠意?」陳浮生正色道,三根手指夾著煙,興許是專注於談判,煙並沒抽上幾口。

    「有這麼好的事情?」龔洪泉笑道,瞇起眼睛,抽著手裡的蘇煙,來南京後他一直抽這蘇煙,口感不錯,打算帶些回重慶。

    「龔爺從重慶抽身而退,一些可要不可要的雞肋就留給我好了。」陳浮生笑道。

    「你想要在重慶發展?」

    龔紅泉輕微訝異,不過繼而想到這個年輕男人在南京迅猛發展的勢頭,也就絲毫不奇怪陳浮生要去重慶分一杯羹的慾望,97年重慶成為中國第四個也是最大的中央直轄市,當時勢頭正猛的龔紅泉也想要一鼓作氣擴張到周邊地區,不過遭受過一次重創不了了之,元氣大傷,這也是他為何一直成為不了重慶黑道頭號人物的關鍵原因,蛇吞象,吞下去是本事,消化不了就要脹死,這是鮮血淋漓的教訓,龔紅泉本來想提醒一下陳浮生,繼而想到自己今晚的安排,心中啞然失笑,小伙子都是將死之人,再說這個也太過陰損,龔紅泉低頭瞥了眼手上兩根算是借來的蘇煙,真是可惜了。

    三根煙抽盡,這事情也就塵埃落定了。

    「水往高處流人潮高處走嘛。」陳浮生扯了扯嘴角笑笑,「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高中歷史書上老批判這句話,我現在進了城市反而覺得挺實在厚道。」

    「年輕人有野心撐死總比沒野心餓死好。」

    龔紅泉看開道,這句話倒不假,樓下周曉雀跟人間蒸發的李博就是最好例子,周曉雀缺了龔紅泉最重視的勃勃野心才輸給從不太拿忠誠義氣當回事的李博,否則龔紅泉早就把龔曉菊交給周曉雀,想到自作主張對陳浮生媳婦曹蒹葭下手的李博,龔紅泉用第一根煙僅剩煙火點著第二根,緩緩吐出一個煙圈,立即被樓頂大風吹散,"陳浮生,我很好奇李博怎麼栽在你手裡,我情報來源大抵就喬麥一個和三爺在江蘇道上的零散朋友,已經是極限,畢竟不是在我的地盤上"」李博?「已經忙到焦頭爛額的陳浮生楞了一下。

    龔紅泉在陳浮生一頭霧水,不像作假,事情到雙方幾乎圈閉攤開底牌這一步這年輕人也沒必要掩飾,龔紅泉抽著煙問道:「李博已經窩在這個小區裡有一段時間,直接管轄杜永烈和張慶海,也就是那兩個想必已經被你們清理掉的槍手,你難道沒有逮住李博那小子?」

    「沒有。」陳浮生搖了搖頭誠實道,情報這東西令他是最為頭疼,畢竟不是身在政府部門可以動手特殊手段和敏感機關,想要眼觀八方八面耳聽就必須牽扯出眾多繁瑣環節,有賣力的狗腿子勤勞跟蹤,腦子靈光,腿腳麻利,應急能力出色,這也是他很希望巧嗎哦能夠與他合作的重要因素,喬麥擁有出色的整合能力和一張喬家遺留下來的成熟情報網,陳浮生沒三頭六臂神通廣大,也不可能雇太多私家偵探涉入這起事件,否則挖地三尺把南京翻個底朝天直接將龔紅泉一夥給堵死不就成了,陳浮生能熬到這一步保持清醒頭腦不崩潰實在是相當難能可貴

    5

    「那就怪了。」龔紅泉第二根煙抽了一半,陷入沉思。

    龔紅泉想破了腦袋猜不出,陳浮生是有更重要的東西去琢磨,他手裡那根煙是到今天為止唯一一根沒抽上兩口任由自燃揮霍掉的香煙,另外一隻收捏著那枚一塊錢硬幣,它在手指指縫間滾動,用作轉移繼而消弭焦躁情緒,避免了影響腦子的正常運轉。

    樓下陳浮生的狗窩裡,曹蒹葭拿著手機站在窗口望向對面樓房。

    李博死了,還是被一把戴上消音器的05式給近距離爆頭。抵在太陽穴開一槍還不死就是神仙了。於是一個遠比郭割虜或者夏河更有前途的青年就這樣死在南京,一座有他新發現兩個驚艷女人的古老城市,事實上南京一直就是很喜歡埋葬野心的悲情城市,多一個李博不多,少一個李博不少。

    龔紅泉料到了最壞的情況也是最真實的結果,只是他跟陳浮生都想不到是誰動了手腳。

    如黑暗中猛虎的董姓男人原本單手倒立牆壁,閉目養神,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後他結束部隊裡培養出來的習慣性耐力訓練,接起電話,正是他要守護的目標,也只有她知道他的號碼,論蹲點和制敵的專業素養,李博這種野路子出身的半吊子怎能與他相提並論。

    「沒有得到命令,我不會離開南京。」男人輕聲卻不容拒絕道

    「你就不想去西藏見一見那個東北虎裡冒出來的新兵王?他也算是你的半個佔有,都是歷屆特種大隊數一數二的軍人,咱瀋陽軍區尖刀中的尖刀。」電話那頭的她一下子就抓住董姓男人心思。

    董姓男人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起那個兩米身高傻大個的威猛形象,一把被硬生生蠻橫無比拉成滿月形的巨大牛角弓,在小興安嶺裡將一頭大野豬給射通透,一想起那貌似只會憨笑的魁梧漢子,董姓男人就一生雞皮疙瘩,不是反感,而是發自本能的警惕。

    「二狗不會讓我受傷,而且短時間已經沒人能威脅到他的發展,所以你留在這裡沒有意義。」她輕聲道,不溫不火依舊沒有煙火氣。

    「就算我答應,你哥不會答應,曹老太爺也不會答應。小姐,你也知道老將軍的脾氣,真會掏槍斃了我。」男人搖頭道,那張木訥古板的方正國字臉落出一抹會心笑意,在他心目中能給曹老太爺做6年警衛兵是這輩子當上校級軍官的昔日親密戰友分享,這個曾經用匕首在神農架裡手刃600百斤野豬王的東北虎數一數二大猛人之所以沉默,不是不善言辭,只是因為深厚。

    值得他花上半年時間守候的只有喬麥都沒摸清底細的曹蒹葭.

    曹蒹葭歎了一口氣.不再勉強這個死活不去做上校卻心甘情願做警衛兵的男人.

    董赤丙,即便現在回到東北虎牿大隊,那也是讓一群王牌尖刀兵們感到如雷貫耳的驍猛前輩.

    陳浮生打架比不上他大哥,但是個爺們.董赤丙微笑道.

    曹蒹葭訝異愕然,繼而釋然,欣慰,內心溫暖地掛掉電話,能讓董赤丙說是個爺們的年輕男人,她還真數不出幾個.

    而那位被董赤丙由衷認可的爺們此時卻很不爺們地蹲下去抽煙,似乎喝酒多了頭暈,腳跟不穩,只能稍微蹲下,仰視遠處已經點為然第三根煙的龔紅泉,陳慶之彎下身在他耳邊說了點什麼,陳浮生點了點頭,收到一條短信,搖頭苦笑,旁人揣摸不透他打什麼算盤,王虎剩也不例外,一個個擔心吊膽起來.龔紅泉輕輕皺眉眼角餘光瞟了一下側面方向

    陳浮生彈掉煙頭,沒有再浪費第二根煙的意思,似乎是休息夠了,猛然起身,這一刻龔紅泉也彈掉煙頭,一直掩飾極佳的平靜眼神一下子就洶湧起來,整個人頓時爆出一身磅礡侵略性氣焰,陳慶直情不自禁向前塔出兩步守在陳浮生身前,彷彿天大隱沒得逞的龔紅泉流露出一個玩味的憐念表情望向陳浮生,猛地舉起手。

    1秒

    2秒

    一直到第6秒

    心臟劇烈跳動幾乎到嗓子眼的王虎剩大將軍一臉錯愕。這位鳥人搞什麼鬼?陳慶之和樊老鼠面面相覷/。

    不遠處一棟樓房頂端,第一束煙花飛昇,爆炸濺射,煞是漂亮眩目。

    龔紅泉塔足南京後第一次驚駭表情

    第二束煙花升空。

    他精心安排的最後一張底牌,那名持有仿L115a3的狙擊手被人滅口了!不關過程如何荒誕傳奇,事實殘酷的擺在龔紅泉面前,賭桌上他已經徹徹底底的一無所有。他很費解陳浮生怎麼可能做到這點,如何都想不透。被之置於死地的背水一戰的滔天憤恨,想黃雀在後卻被人彈弓在下的惱羞成怒,兩種激烈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龔洪泉全身潛力和能量爆發出來,衝向四五米外的陰謀家陳浮生。

    第三束升空,即將爆炸。

    一直瞄準陳浮生腦袋的重狙巴特雷XM109迅速橫移。某個嘴裡叼牙籤的男人不甘心的自言自語道:「在不開槍就要被姑姑給爆頭了、"

    那是巴雷特XM109轟中龔紅泉肩膀處整個上半身軀幹爆濺開來的恐怖聲音,沉悶而血腥.

    一把XM109買得起不稀奇,稀奇的是能夠來路不露絲毫蛛絲馬跡地出現在國內.

    砰!

    這是L115A3狙擊步槍與巴雷特同時爆中龔紅泉頭部的聲音,不如巴雷特霸道,卻更加乾脆凌厲.

    第三束煙花與兩聲槍聲同時響起.

    絢爛煙花下,一個扎馬尾辮容顏絕世的女人扛著一把狙,傲然站在樓頂,傾國傾城.

    陳浮生伸了個懶腰,笑瞇瞇道:"收工.今天起南京就是我的了."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3-10 22:19
第三卷 第108章 借花謝佛


    龔紅泉上半身幾乎是爆炸開來,只有陳浮生因為陳慶之擋在前面沒有被濺射到一身血跡,這場風波雷聲大雨點也大,但滂沱大雨卻過於急促了一點,名動重慶的袍哥就這樣死於非命,連死不瞑目的機會都沒有。

    王虎剩和樊老鼠面面相覷,這場景未免夠哦與妖魔鬼怪莫名其妙了一點。

    有陳浮生在渠道和資金方面支持,陳慶之現在玩阻擊玩手槍都極為嫻熟,懂得巴雷特XM109來之不易,只是白馬探花視線更多不是來自右側的巴雷特阻擊點,而是左側那個點燃煙火並且一槍把龔紅泉爆頭的絕色女子,在大陸玩槍的菲軍方女性很少,能玩阻的更是鳳毛麟角。

    馬尾辮女子比商甲午早幾秒鐘時間拆解完畢仿L115a3,迅速離開樓頂,深更半夜玩煙花這件小事就只鞥由陳浮生來跟相關部門解釋,想必也是輕而易舉的小菜一碟,陳浮生眼神一直停留在馬尾辮女人身上,怔怔出神把鍾後猛然清醒,讓陳慶之和樊老鼠下樓去盯住周小雀,然後打電話給黃養神和余雲豹上來清理戰場

    容顏傾國的馬尾辮女子和商甲午各自提著箱子在小區門口碰頭,步行一百多米坐進一輛掛南京本地牌照的奔馳.駕駛員是一個身材壯碩的魁梧男人.一顆光頭紋了一頭的紅色蓮花.密密麻麻,如同一副密宗圖騰.相當出彩眨眼,他給馬尾辮女人開的車.噪音有著與體形氣質截然相反的軟弱."解決了.?"

    一條漆黑馬尾辮幾乎要垂到腰部的女人點了點頭.將兩隻箱子放進後備箱的商甲午坐到副駕駛室.寬敞的後排留給女主子和一個中年男人

    馬仙佛,一個在功紅圈出謀劃策多年的核心智囊,一位連龔紅權都猜不出他到底要最求什麼的怪人.像大學中文系教授遠遠多過黑幫軍師的馬仙佛坐在女人身邊,感覺到一股鋪面而來的肅殺氣焰.饒是老主子龔紅權都不曾有這份鋒芒.加上前段時間她在重慶留上幾件都帶點血的傳聞.習慣了運籌帷幄胸有成竹的馬仙佛竟然略微侷促起來.微微挪了挪位置

    上海竹葉青

    馬仙佛開始對她感興趣是竹葉青再重慶跟權勢還有凌駕於龔紅泉之上某人鬥法,一條上海過江龍一條重慶地頭蛇斗的翻天覆地,原本在重慶看來這是一場一公一母和主客場分明的比武,勝負懸念不大,何況那位大佬是西南寥寥幾位讓龔紅泉這類大袍哥忌憚敬畏的巨摩,馬仙佛起初也以為上海女人一定會一敗塗地,但情勢一六開卻更新快讓人霧裡看花,如果不是最後雲南土皇帝出面,迫使她退出重慶,誰輸誰贏還真不好說。面對這樣一個充滿神秘色彩的強悍女性,馬仙佛再大男子主義,也不敢掉以輕心。

    「龔小菊盯緊了?」竹葉青閉目養神道。

    「皇莆小姐,龔小菊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中」馬仙佛點頭道,即便差不多能算近距離面對面,她也只是浮光掠影一般大致瞥了一眼竹葉青,再不敢眼光亂掃,他不清楚竹葉青的深淺,但光頭蒙蟲的變態武力值已經讓重慶方面深為忌憚,何況還有個沒事喜歡在身上掛手榴彈的槍癡跟班。

    「蒙蟲,去石青峰。」竹葉青吩咐道,語調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淡薄。

    「龔紅泉他?」馬仙佛再淡定,也抵擋不住這個問題的誘惑,陳浮生與龔紅泉之間的爭鬥歸根究底還是陳浮生跟她馬三爺的鬥智鬥勇,如果不是竹葉青橫插一腳,已經得到李博用性命換來的警告的馬仙佛怎麼敢讓龔紅泉孤注一擲前往陳浮生大本營。

    竹葉青沒有答話

    「馬三爺,知道我弄一把『乾淨』的巴雷特XM109花了多少鈔票和心血嗎?你當它是把玩具槍啊,我大半夜拎著它跑樓頂就是看我姑姑放煙花?」商甲午冷笑道,叼了根煙翹著二郎腿,一點沒把馬仙佛當回事,姑姑竹葉青跑重慶那會兒他在江浙一帶被老佛爺的孫女糾纏得脫不開身,一直有怨言,爆了龔紅泉才將大半怨氣消去。

    如果說陳浮生還只是一種新團伙雛形,龔紅泉是老式幫派的典型代表,那竹葉青就是新式集團的代言人,論吸金和漂白,前兩者都遠遠無法媲美後者,馬仙佛做了光頭蒙蟲各商看小說甲就去一六開午眼中不齒的叛徒,多少有滲透竹葉青黑色商業帝國內部一窺究竟的好奇心作祟,至於其它,則都是馬仙佛從不肯吃虧的算盤。

    陳浮生率先到達石青峰私人會所,只帶了陳慶之,石青風方面則只有心腹王儲得到消息安排會面事項

    蒙沖和商午甲走在竹葉青身側左右,有點局外人意思的馬仙佛只能內心自嘲地站在一旁,觀察陳浮生和竹葉青之間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優秀男人和漂亮女人除了征服和被征服極少能平等相處,馬仙佛對男女性事清心寡慾,不意味著他看不透人情世故,只是陳浮生和竹葉青的見面讓這隻狐狸哭笑不得,陳浮生快步走到竹葉青身前後伸出右手,顯然是套近乎,只是竹葉青沒理睬,馬仙佛倒不覺得陳浮生會惱羞成怒,本以為這個年輕人會知難而退,把尷尬掩飾過去,誰想他竟然伸出另外一隻手倒竹葉青身前,毫不氣勒退縮。那架勢就跟不揩點油便誓不罷休的浪蕩子一般,當然臉上端著無懈可擊的畢恭畢敬,最後竹葉青還是讓他得逞,握了握手。蒙沖頗為友善地輕輕的一笑,商甲午則咬牙切齒,恨不得衝回車子搬出XMI09把這挨千刀敢把注意打到姑姑身上的王八蛋給滅了。

    察言觀色功夫爐火純青的馬仙佛看在眼裡,有些好奇。

    王儲已經在石青蜂金蟾閣小心翼翼安排好位置,名茶酒點心都悉數備上,他這位石青蜂名義上的老闆則毫無怨言地扮演服務員,不敢有任何怨言,竹葉青第一個在金蟾閣坐下,等馬仙佛坐下後他將蒙沖和商甲午都攆出去,如此一來陳浮生也就沒臉皮讓陳慶之留下,最後金蟾閣只剩下一男一女和門口準備隨時伺候三位大爺的石青蜂負責人王儲。

    「三爺,這次沒你棄暗投明,我還真不容易這麼快小人得志。」陳浮生看似一門心思都在竹葉青身上,一直沒把馬仙佛當太大的菩薩看待,進了石青峰落座後才終於從竹葉青身上收回視線,抬頭瞥了眼對此藐似也不以為意的馬仙佛。

    馬仙佛肚裡有點啼笑皆非,說他棄暗投明的確不好聽,但那年輕人說自己是小人得志,又將這份彷彿不諳世事的囂張給不溫不火抵消了去,一時間吃不準陳浮生心思,身在屋簷下的馬仙佛也就謹慎幾分,說:「陳少,良禽擇木而棲。龔紅泉在重慶扎根太深,想要短時間漂白本就可能性不大,龔小菊出事後又延緩了進程,他不死,我這批人就只能跟著一起把牢底蹲穿,我這是幫陳少,也是給自己找條後路。」

    「你叫馬仙佛?還真會借花獻佛。」陳浮生輕笑道,因為按照事先協議,龔紅泉在重慶的基業都交由竹葉青,這位龔家兄妹的軍師既然臨陣倒戈,當然就承擔起竹葉青日後在重慶兼併龔家產業的大任,所以馬仙佛不會死,漂白的第二號關鍵人物龔小菊也不會死,陳浮生在上位後尤其是鬥狗場風波後一直密切關注竹葉青行蹤,她在上海集團的資金走向以及她在重慶方面的動靜都有一些粗略情報,將她設為保命底牌也算是歪打正著,竹葉青一直覬覦重慶某方面業務,上次去重慶並不成功,這次瞄準龔紅泉也算是各取所需,陳浮生要龔紅泉死,她要龔紅泉早早記在龔小菊名下的產業,稱得上「天作之合」。

    馬仙佛輕輕一笑,看不出他真實情感。

    「還有沒有留後手,有的話趕緊給我撤了。」陳浮生對馬仙佛沒好臉色很正常,用周驚蟄做餌讓他在香樟華萍驚出一身冷汗,密碼酒吧什麼時候能夠恢復元氣重回南京最火爆夜場寶座還是個問題,如果今天不是竹葉青魔高一丈狙了龔紅泉,那就是陳浮生一夥人被狙擊手一個接一個狙殺,馬仙佛以後就歸竹葉青管轄,陳浮生不擔心他吃了雄心豹子膽來南京攪局,所以言語上極盡挖苦。

    「撤了。」馬仙佛淡然道。

    陳浮生眼皮一跳,好傢伙,還真有殺手鑭,看馬仙佛姿態應該不是故弄玄虛。

    「周小雀,你不殺我殺。」一直安靜的竹葉青喝了口茶輕聲道,懶洋洋坐在紫檀椅子,如同一條吃飽了的蛇,但一張嘴便露出鋒利的血型尖牙。

    「我留著有用。」陳浮生皺眉道。

    「你想做第二個喬八指?」竹葉青冷笑道。

    陳浮生不說話抽著煙,煙霧繚繞。

    竹葉青拇指和食指夾著白瓷茶杯,左右旋轉,望著茶杯中茶水蕩漾,微微歎息,曾幾何時,這個被趙鯤鵬趕出上海的男人已經快要站在南京的最高點了?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3-10 22:30
第三卷 第109章 後背


    陳浮生不說話,緩慢抽煙,一口一個心事。

    不管陳浮生今天是否已經能夠在黃丹青面前玲瓏八面,還是在陳圓殊或者周驚蟄面前手腕嫻熟,面對根本不在一個級數上的竹葉青,陳浮生心中忐忑不比當年上海守著孫大爺屋子裡的愣頭青來的輕巧。

    情報一向是他弱項,只知道竹葉青踩在國家每一個脈搏節點上,凌波微步一般,93年房地產泡沫,證券投資,軍艦私運石油,粵西走私,邊境開賭,炒煤炒房炒當代藝術品,都有她的身影,只是誰都拿不出有力證據,有人說她是靠姿色踩著兩位上海大佬的身體上位,有人說她是中央某紅色元勳家族的孫媳婦,更有人跳出來說她是陸家嘴金融圈內世界大道上某棟摩天大廈的幕後主宰者。

    他保持沉默,一向很吝嗇言語的竹葉青也依然不冷不熱喝茶。

    陳浮生欲言又止,似乎還在小心醞釀。

    傳奇,一個活生生的傳說人物就坐在陳浮生的眼前。所以剛才在石青峰私人會所外如果不是商甲午已經轉身準備去扛狙擊槍,陳浮生還是不會鬆開竹葉青的手,冰涼,絕不是羊脂白玉那種溫潤,而是一顆產於博茨瓦納的鑽石,鋒利,充滿稜角。

    "龔小菊是周小雀的軟肋,利用妥當,出不了漏洞."

    馬仙佛打破僵局,既然這個心懷芥蒂的陳二狗已經說他是借花獻佛.馬仙佛倒不介意再獻一次,成大事者優柔寡斷婦人之仁都是大忌.這一點馬仙佛自認比龔紅泉還要透徹,此話一出,陳浮生眼神明顯柔和許多,馬仙佛鬆了口氣,不管是錦上添花還是雪中送炭,看來陳浮生多少買帳,馬仙佛也就放開膽子說."當年周小雀年輕氣盛強出頭,惹惱了一位根深蒂固的老毒梟,他再能打.單打獨鬥終歸了氣候,差點在嘉陵江上被一夥人弄死,最後是龔小菊救下他,那本來是龔小菊心無心之舉.不過不知這周木頭怎麼就開了竅了還是咋的,死心塌地給龔家兄妹做事.說來他對龔紅泉沒太多深厚感情.反而是對私生活一直不檢點的龔小菊放不開,至於其中有沒有其它故事,我不知道.喬麥也提到過南京之前發生的動盪,其實郭割虜有點類似周小雀,對主子忠誠沒二話,但更多還是感激主母方婕當年的-一飯之恩-,周小雀也好,郭割虜也罷.都是情義兩字當頭,死了一個龔紅泉或者魏端公都不至於讓他們發瘋.最重要的是安頓好更關鍵的角色."

    「龔小菊本來就計劃不殺,馬三爺,如果你能藉機會給周小雀下一個套子,打上死結,讓他安心給我做事,我欠你一個大人情,以後來南京要辦什麼事,一句話。」陳浮生眼睛一亮,立即許下承諾。

    馬仙佛有意無意的瞥了眼竹葉青,沒有忙著收下人情,舉起茶杯吹了吹,波瀾不驚。

    竹葉青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喝了兩三口碧螺春後就陷入沉思,兩根如玉的手指輕輕把玩白瓷茶杯,

    「喂。」陳浮生輕輕喊了聲夢遊一般的竹葉青,沒反應,喊了兩聲她還是沒動靜,是老僧入定了還是神遊物外?陳浮生把一點冒上來的怒氣使勁壓下去,這位談不上半點慈悲的女閻王可是前一刻用一把阻擊將龔紅泉爆頭的娘們,當之無愧的最毒竹葉青,她原本任務只是尾隨龔紅泉安排的阻擊手上樓,清理掉後方煙花指示商甲午動手,奈何商甲午要玩心跳遲遲不肯出手,一怒之下她才悍然阻擊,這才有可龔紅泉腦袋在陳慶之等人面前向右猛的一晃一蕩的刺激性畫面。

    「美女?」陳浮生壯著膽子伸出手在竹葉青面前搖了搖,對於漂亮女人他一直是有賊心有賊膽,能揩油就揩油,能調戲就調戲,當然前提是不惹人厭。他跟竹葉青見面次數加上上這次就寥寥3次,出了握手就再沒什麼肌膚之親,其實上從沒佔優勢,上海那一次還差點沒光頭蒙沖給玩殘,陳浮生總得討回一點。

    竹葉青一動不動

    馬仙佛眼觀鼻鼻觀心,耐著性子觀察這場有趣的爭鋒,喬麥給他的資料並不足夠勾勒出陳浮生現階段的完整性格,也許竹葉青能夠把他性子全部逼出來,摸清楚了真性情,以後交往起來也就能順水推舟,自然而然水到渠成,馬仙佛淺淺喝了口碧螺春,好茶。

    「美人?」陳浮生是真怒了,當著馬仙佛這麼個大活人這麼不給他面子,也忒不把他當回事情了,陳浮生萬萬不敢翻臉,但仗著竹葉青恍惚出神,他神情輕佻了許多,手幾乎貼上了竹葉青那張絕症臉頰。

    就在陳浮生得逞前一秒,竹葉青左手扣住陳浮生手腕,也看不清手法,就將陳浮生從椅子上提起來,陳浮生也非雛鳥,跟著陳慶之玩刀和尉遲老人打著也有挺長一段時間,竹葉青黏扣折,眼花繚亂,他也抖滑扭,硬是沒有被竹葉青計劃那般扯住手腕給壓跪倒在地上,竹葉青眼神一凜,準備較真前一秒,急中生智的陳浮生突然喊道:「茶水要晃出來了。」

    「有點意思,學了些真本事,怪不得敢跟龔紅泉叫板。」竹葉青嘴角勾起,說不上是嘲諷還是欣賞。

    「過獎過獎。」陳浮生悄悄揉了揉生疼的手腕,再不敢造次。

    「龔小菊我帶回上海,周小雀就由三爺去說服,萬一出了差錯我絕不會幫你,陳浮生你自求多福。」竹葉青總算開了金口,給陳浮生留下大餘地,竹葉青不再如起初慵懶安詳,吧茶杯放在古色古香的八仙桌子,「別忘了起初約定,幫我跟錢子項牽線搭橋。

    當然,我也會替你安排江浙方面相關事宜。」

    陳浮生點點頭,這也是他跟竹葉青之間的一筆交易。他能坐在這裡與她面對面說話喝茶,當然不是靠他長得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聽說你去了趟養龍山莊,怎麼處置的喬家大小姐。」竹葉青眼神略微古怪道。

    「和平共處唄,還能咋樣,拿在手上燙手,含在嘴裡燙舌頭,吞進去燙心,只能放長線釣魚,使出殺手鑭,用我的人格魅力去降伏那只白骨精了。」陳浮生打哈哈道,沒有細說養龍山莊與喬麥恐怕連兩個當事人都含糊不清一團亂麻的奇異交鋒。

    「你怎麼做事總是喜歡留尾巴?」竹葉青皺眉道。

    陳浮生一臉苦笑,神情黯然。

    「你一個阿梅飯館打雜的服務員捅公子哥趙鯤鵬的血性到哪裡去了?我真懷疑夏河郭割虜是你親手殺的還是陳慶王之虎剩他們下的手。」竹葉青冷笑道。

    「別人出了事情可以找父母,找親人,像蕎麥這種女人,除了一張藏在相冊裡的泛黃的全家福,他能靠什麼?能熬到今天,挺不容易,你說我沒有血性果決也好,說我婦人之仁也罷,我都沒有意見,也不想解釋反駁什麼。」陳浮生低頭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豎起來再8仙桌上敲了敲,點燃,打火機火光照耀臉龐,他今晚頭一次露出堅毅倔強的神情,雖然沒有正視竹葉青,但這個決定儼然誰都改變不了。陳浮生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抬頭吐了個煙圈,還有壓抑已久的濁氣和怨氣。

    蕎麥如此,他何嘗不是如此?

    竹葉青何嘗不是如此?

    馬仙佛輕輕點點頭,做人不管如何家世深大資本雄厚斗不可做到罪大惡極,惡貫滿盈即是十分,不留一絲餘地,除非大奸似忠大智若愚,否則極少有人能壽終正寢。

    斬草除根有利有弊,處處時時如此,必然弊大於利,畢竟這是越來越完善的法治社會,陳浮生對喬麥沒有痛下殺手,馬仙佛是3分遺憾6分認可,還有1分惺惺相惜。

    竹葉青讓馬仙佛先離開金蟾閣,陸續與陳浮生商談了山西煤礦和南京浙江兩地的各自擴張,竹葉青有問必答,談不上和顏悅色,但也沒擺臉色給陳浮生瞧,算不得居高臨下,末尾她格外提醒陳浮生用心跟柴近之搞好關係,在山西開賭場那一片做事的時候不要招惹綽號「小花」的張曉華和河北徐紅旗,一席話談了整整2個多鐘頭,陳浮生事無鉅細只要有疑惑難題就拋出來,竹葉青講解深入淺出一針見血,讓他受益匪淺,天濛濛亮,差不多把能想到都說出來的陳浮生終於歇口氣,讓王儲準備了石青峰特色白粥小菜,竹葉青沒有拒絕,與陳浮生一起吃了頓早餐。

    「你有沒有跟內蒙古孫老虎聯繫過?」竹葉青喝粥的時候淡淡問道。

    「孫老虎?孫滿弓?」陳浮生一震,瞪大眼睛問道:「他真是孫大爺的義子?」

    葉竹青輕輕點頭。

    「娘咧,這世道真詭譎。」陳浮生感慨道,使勁搖頭,一臉無法置信。

    「好人有好報的時候不多,你恰好碰上一次。」葉竹青嘴角弧度醉人,讓那張冷傲的絕美容顏煥發出一種另類光彩,「不過也不一定全是好事,現在東北納蘭經緯開始跟孫老虎撕破臉皮,神仙打架,遭殃的只是你這種凡人,現在貿然牽扯進了孫老虎圈子,說不定第二天就成了炮灰。」

    「那位北方頭號人物納蘭王爺?俺們東北三省的土皇帝?」陳浮生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

    「你也聽說過了?」

    竹葉青玩味笑道:「納蘭經緯有多不可一世,你不妨問一問孔道德那條胳膊是怎麼沒的。」

    「那我還是跟孫滿弓劃清界限,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跟他套近乎。我對納蘭王爺那可是仰慕的一塌糊塗。」陳浮生苦笑道。

    「先不說納蘭經緯和孫滿弓,過一兩年你就差不多能跟浙江老佛爺見上面了,那也是一隻老狐狸。」竹葉青似乎很中意石青峰的特色青粥,一碗意猶未盡的模樣,陳浮生立即慇勤地幫她盛了一碗,小心翼翼問道:「我聽說老佛爺澹台浮萍身邊有個絕頂高手?真是扎辮子的滿清遺老?」

    「嗯,綽號姚尾巴,陳慶之肯定不是他對手。」

    一臉好戲神情的竹葉青破天荒幸災樂禍道:「忘了告訴你,他是商甲午的爺爺,在非狙擊前提下,我就是有槍有刀,跟老太監對上,也一樣沒戲。人家左手刀練了一輩子,就跟他第三條手臂一樣,8個字,獅子搏兔,勢如破竹。」

    「我草。」

    陳浮生手一抖,趕緊把碗擺正遞給竹葉青,「皇甫姐姐,那你可得好好幫我把事情跟商甲午說清楚,我就跟你握了一次手,最多就是上次鬥狗場贏了他一把,沒必要不共戴天吧。」

    「骨氣。」竹葉青輕聲笑罵道,自動忽略了陳浮生溜鬚拍馬的親暱稱呼。

    「我跟商甲午說骨氣沒關係啊,但我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和姚尾巴這種大內總管級別的老太監談啥骨氣啊,萬一熱鬧了他一刀讓我陪他一起做太監咋辦?」陳浮生戰戰兢兢哭喪著臉道。

    「你跟商甲午的恩怨,我不插手。」竹葉青搖頭道,勺子慢慢攪動青粥,「你就是說破嘴皮子也沒用,與其在我這邊浪費時間,還不如怎麼想對付商甲午,以後你要跟他打交道的地方不少,慢慢琢磨吧。」

    「這個火坑太大了。」陳浮生長歎一口氣。

    「少跟我裝蒜,你會不知道商甲午跟姚尾巴的關係?就你那點演技也就是曹蒹葭不揭穿你。」竹葉青不理會陳浮生的精彩表演,放下碗筷,直勾勾頂住陳浮生,「我當年跟蒙沖打過賭,你要出席了我就去跳黃浦江,你說我該怎麼辦?」

    陳浮生微微張大嘴巴,絞盡腦汁。

    竹葉青重新喝粥。

    陳浮生一咬牙擠出笑臉道:"皇莆姐姐.我陪你一起跳.反正也有兩年時間沒住額古納河扎猛子撲騰了."

    竹葉青低著頭,沒有說話,看不清表情.

    她腦海中浮現起這個陳二狗蹲在孫大爺屋子籐椅旁邊抽煙的背景,與那個他如出一轍.正是那個背影讓她開始默默關注這個當時一無所有的年輕男人.

    那今天在自己面前所做一切如跳樑小丑博取眼球,是不是也像那個他當年那般外表輕佻內心苦澀?

    竹葉青又一次怔怔出神.

    發呆對於連睡覺都異常警覺的皇莆徵羽來說,等於是陳浮生將後杯讓給大山裡的畜生.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3-10 22:36
第三卷 第110章 東北虎VS藏獒


    西藏某一支名不見經傳的偵察連正在進行常規演練,場外參觀人員陣容卻堪稱壯觀,以軍人居多,一位首長肩膀上更是扛著金色松枝兩顆金星,老人身旁還站著共青團出身前不久空降到西藏的某位首長,談笑風生。

    1968年西藏軍區調整為副大軍區,劃歸成都軍區。在中國內地31個省,直轄市和自治區中29個軍區均為正軍級別,唯獨西藏和新疆軍區相當於副大軍區級,也是當之無愧的軍政大員搖籃,尤其是前者,為國家輸送了大批剛正棟樑。

    所以這些首長中也許有人不需要多少年就有可能在更高的舞台露面,例如北京。

    西藏共青團宣傳部一位負責人王中泉站在隊伍後邊,他實在揣摩不透眾多首長為何要如此重視這支偵察連,這顯然不是一場蜻蜓點水的工作視察,否則也不會將午餐放在這支部隊,王中泉入藏任職前曾經在成都軍區擔任過職務,偶爾也見識過幾次過軍內赫赫有名的成都特種大隊風采,回頭再看這支偵察連,王中泉實在找不出什麼出類拔萃格外吸引眼球的優點,只是這種疑問他總不能隨便開口,只能壓在心底,突然發現西藏軍區1號首長身邊的警衛兵神情有點古怪。

    王中泉認識那名魁梧軍人,事實上西藏軍區高層即使認不出他的人,也幾乎全部都聽說過他的名字,崔國邦。

    崔國邦,身高185CM,體重85公斤,健碩而勻稱,體力充沛,在成都軍區被譽為西南耐力第一,而且充滿爆發力。31歲,河南息縣人,在成都大軍區特種大隊是尖子兵種的佼佼者,後給在成都軍區正軍級的首長擔任貼身警衛,老首長調任西藏軍區後便親自點將軍過來,到現在為止成都軍區還保留著3項崔國邦的恐怖記錄,王中泉之所以對他如此熟悉,是因為有戰友恰好在特種大隊擔任指導員,所以知道崔國邦是一名搏擊體能都都首屈一指的王牌兵,大抵就是指崔國邦這一類蒙人。

    這支偵查戀人稱高原虎牙,組建時間並不久,沒有輝煌的淵源歷史和引以為傲的戰績,近年各項考核也中規中矩,沒出國一號能替西藏軍區在成都軍區爭光露臉的尖刀兵,不過唯一能拿上檯面的就是連隊學歷普遍較高,傳聞擅長打高科技戰,只是被體能素質拖了後腿,一直不溫不火。

    崔國邦死死盯住訓練場上某個異常惹眼的男人,兩米高的個子、就算是崔國邦都要比他矮小半個頭,崔國邦神情冷峻。那個即使在軍隊身高也頗為鶴立雞群的男人站在場中,留給眾人一道沉默的偉岸背影,並沒有因為一大批首長"蒞臨指導便發號施令,至少環胸站在一處障礙邊緣,看架勢他應該就是這支高原虎牙的精神領袖,只有偵查連幾位站在觀察團末尾的直屬營團級領導才知道那群新兵蛋子如此賣命翻越障礙,絕非是想要給上級領導們留下好印象,而百分百純粹只是畏懼那個新連長的威嚴。

    「就是他?」老首長望著場中沉默寡言不用於尋常指導官的高大男人,一臉好奇,轉頭詢問身旁那位共青團出生的優秀駐藏高干。

    「司令員,為了能讓他來西藏,我差點被軍區的將軍給集體槍斃了,拍桌子瞪眼睛,吐我一臉唾沫星子不說,這兩年過年過節我估計是鐵定進宵了老丈人的家門了,他說沒有我這麼個挖牆腳的女婿,你看這話說的,連帶我媳婦都不給我好臉色看。」正值半年的男人儒雅斯文,沒有西藏高原軍人的陽剛粗糲,但官甚為中正剛淳,自有一股出眾貝風範,他與老首長有些淵源所以並不生疏,加上志同道合,稱得上半個忘年交,軍政合拍,是最好不過的事情,所以說話沒有半點拘謹生硬。

    「瀋陽方面不放人,肯定是認死了這棵好苗子,我估計誰都要不來,最後怎麼給你帶來西藏了?」老首長爽朗笑道。

    「最他自己要來藏,這才敲定,也難怪我丈人那批老將軍不肯手,這個兵是好兵,特招入伍,沒多久就在東北虎站穩了腳跟,本來不出意外在瀋陽打磨幾年,不管在東北虎扎根還是調進中央警衛局,都是值得國家重點栽培的軍隊精英。中年清雅男人笑道,望著背景如同一座小山峰的偵察連新連長,絲毫不掩飾對他的欣賞和喜愛,「這年輕人也直爽,死活不肯給我當警衛兵,說要下基層。我想他既然在沈陽東北虎特種大隊呆過,就乾脆試著讓他帶一帶這支連隊,中尉連長,也不出格。」

    「一個東北漢子突然空降到咱藏偵察連,鎮得住?」老首長微笑問道,藏高原不比其它地域,極難適應。

    「鎮不住?」

    戴一副寬大眼鏡的儒雅男人哈哈笑道「這傢伙到了偵察連後也沒說什麼大話,就是按照藏特種部隊的老規矩辦,每個戰士背囊裡放20公斤啞鈴片,二話不說把整支連帶到藏北無人區開始了一場野外生存訓練,同樣是只攜帶一個指北針、一把首、一根火柴、一壺水和一小袋大米,長途跋涉完畢,一群人都焉了,據說一直念頭的傢伙把背囊扔到地上,一稱,司令員,你猜猜看怎麼著。」

    「怎麼說?」中將首長也被吊起了胃口。

    「40公斤!」中年男人微笑道。

    一直站在首長身側的崔邦國微微一愣。

    「曾方彬!」

    場上一直沉默的雄壯男人毫無徵兆的吼道,他身前是一道高達七八米的網狀攀援障礙,一個文質彬彬的青年士兵在爬到3米高的時候因為精疲力竭而手指沒落,幾乎墜地,所幸手腳還算機靈,在最後一刻爆發出潛能,沒落半米多距離後立即拽住絲網,聽到新連長標誌性的不滿吼叫,一咬牙,拚命往上攀爬,到頂端翻身的時候搖搖欲墜,看得場外首長們都提心吊膽,他往下移動的時候明顯體力不支,離地還有兩米左右距離的時候直接給結結實實摔在地上,這名身材清瘦的年輕士兵愣是沒讓人攙扶,自己爬起來也顧不上塵土重新投入訓練。

    即使手下士兵表現出如此堅忍毅力,被私下稱作閻王虎的新連長臉上還是瞧不出絲毫讚賞。

    那個叫曾文彬的士兵已經視線模糊腳步飄忽,但還是倔強地往前衝。

    曾文彬,重慶大足人,貨真價實的國防生,身體素質在普通官兵中還算出眾,只是到了高原之上的偵察連後顯得有些不入老尖刀兵們法眼。這支偵察連素來以搏鬥體能見長,只是新連長到達連隊後第一天就拉著他們到海拔四千多的大雪地裡訓練,這個下馬威實在過於凶悍,西藏冬季缺氧尤其嚴重,接近百分之六十,別說扛著20公斤負重在雪地裡翻山越嶺,就是身無一物也相當於平原地區負重二三十公斤的東西。呼吸也不輕鬆,但那個起先被罵做非人類的大猩猩一直身先士卒,有怨言誰都不說出口,何況在跋涉過程中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讓人欲哭無淚的連長還將半袋大米給了差點掛掉的曾文彬,曾文彬也是血性青年,感謝說不出口量,但記在心裡,回到營地後贏得閻王虎綽號的新連長說了一席話,誰都牢牢記在心裡。

    「我叫陳富貴,東北黑龍江人,我現在記下你們的名字和省份,你們誰掉了隊,就是給你們省丟人。以後被我當娘們踢出連隊,那以後就別他媽跟別人說你是什麼省份的男人,老子以後也瞧不起你們省的人。」

    曾文彬不想給重慶爺們丟人,所以就是像條死狗一樣累暈累死死在訓練場上,也不會有片刻偷懶懈怠。

    早上爬起來就是五千米長袍,上午開課前伸展雙臂握兩塊磚頭繞營地跑6圈,蛙跳250次,加上下午開課前必須先做150個俯臥撐和150次負重下蹲,晚上睡覺錢仰臥起坐150次,除了偵察連幾個底子很好的骨幹。天天有人直接倒下上擔架扛醫務室,一開始誰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吞一般委屈,但那大個子閻王虎伸張雙臂就是握四塊磚頭。蛙跳就是300次。俯臥撐和復中下蹲也幾乎是別人的兩倍,他直接擱下話。要滾蛋早點滾,省的礙眼

    憋著一股氣撐到現在竟然沒有一個兵退出,這恐怕是一個不小的奇跡。

    「一支部隊精神氣磨出來了,不怕出不了成績。」老首長感慨道。

    「是啊,這麼堅持下去,保不準什麼時候殺到成都軍區就能一鳴驚人。這支偵察連本來文化素養就很高,身體素質拔起來後,想不出成績都難。」

    老首長突然看到身邊警衛一臉躍躍欲試,一下子想通,論單兵作戰能力,成都和廣州兩大軍區一直很不對眼北方幾大軍區,尤其是前者,曾經有好事者將成都特種大隊列為世界十大特種部隊,七大軍區中只有成都有此殊榮,雖然不是官方說法,但還是暗流湧動,這幾年全軍比武沒少較勁,他這個貼身警衛是成都軍區鍛煉出來的西南兵王之一,當然對沈陽軍區突然崛起的大個子東北虎不服氣。老首長不反感這種良性競爭,和平時代如果士兵沒有誰與爭鋒的血氣,難道還要寄希望於在戰爭來臨的時候臨陣磨槍不成。太不現實。

    「邦國,上去跟這頭長白山老虎比劃比劃?」老首長笑道。

    「首長,不違反規定?」崔邦國小心道。

    「去。」老首長做事雷厲風行,不耐煩揮揮手,示意崔邦國上場。

    崔邦國小跑進訓練場。

    一下子成為全場焦點。

    這個男人進了西藏後可是被譽為獒王的軍區王牌。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3-10 22:42
第三卷 第111章 下馬威


    人就像一根彈簧,任性強弱需要挖掘,能進入偵察連的士兵底子和潛力都不弱,陳富貴要做的無非就是把手下這群桀驁不馴的兵蛋子操練成青藏高原上的雪豹,原先偵察連的訓練強度也不弱,但陳富貴來了後才讓他們真正體會到操練這兩個字的含義,完全是翻來覆去的摔打,能讓你720度翻滾絕不止讓你只來360度跟頭,一副不挖出120%潛能誓不罷休的蠻橫架勢,連同副連長和指導員在內的士官也都逃不掉被他踹屁、股的份,今天如果不是首長在旁視察工作,連長陳富貴也會加入訓練隊伍陪著他們一起翻越障礙,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陳富貴吼道:「全員休息10分鐘。」

    全連除了四五個本就身手不俗後來在魔鬼訓練下終於修成正果的牛人,包括指導員在內的偵察連成員都癱瘓在地上大口喘氣,一些個像曾文彬這種沾點書生氣的戰士差不多更是直挺挺趴到地上,他們已經不能用精疲力竭來形容,完全是被陳富貴操練到兩腿麻木,只是誰都沒有怨言,做偵察兵哪個眼睛不刁鑽毒辣,鬆口氣緩下來後都發現老首長身邊的警衛兵走向連長,一個個瞪大眼睛,期待能爆發點啥精彩場面。

    曾文彬身旁就躺著副連長何小瑰,浙江人,斯文秀氣,私底下弄了個綽號叫小玫瑰,雖然長相不夠粗滿陽剛,但性子急躁,誰喊他小玫瑰就跟誰急,身體素質在連隊裡不佔優勢,只不過是個計算機好手,擅長機械修理,營團裡公認的理論家,據說以前在某摩步團的時候編寫過一本裝甲車教材,說到興起就滿嘴的「進氣道增氧」「調整供油角」,限時投擲炸、藥包著一項也只有他能跟連長閻王虎媲美,總體來說何小瑰還是一個相當能服眾的副連長,曾文彬平時喜歡跟他下象棋,加上他是國防生,共同語言相對較多,兩人很談的來,曾文彬側身望著走向連長的崔邦國,何連長,我怎麼瞅著來者不善啊,你看那傢伙應該是某位大首長的警衛兵吧。

    何小瑰瞥了眼崔邦國,坐直身子,揉了揉下巴,從不放過任何一個指點江山機會的他點頭文縐縐道:「龍行虎步,好傢伙,還真被你烏鴉嘴說中了這傢伙來者不善。

    繼而何小瑰有點擔憂。著世上80%的人都是屁股坐在什麼位置決定腦袋思考的方向,他是副連長,對陳富貴這個新官上任放火不止的上級一開始就不反感,始終配合陳富貴一開始的確過於強橫甚至是粗暴的政策,前段時間一直給手下的兵做思想工作,嘴皮子差點磨破,沒一個偵察兵離開連隊也有他何指導員個人的功勞。他擔心那名警衛兵跟連長卯上後,萬一樹立起絕對威信贏得全連信賴的新連長給人在主場挑翻,以後發號施令制定方案難免大打折扣,這絕對不利於連隊建設,

    何小瑰比誰都不願意「虎牙」偵察連在蒸蒸日上的上升階段夭折。

    「何連長,你還怕我們陳閻王輸給一個警衛兵?」曾文彬納悶道。

    「能不怕嗎,司令員身邊的兵,深受肯定不差,而且我看那個警衛兵不一般,絕非池中之物,保不準就是一遇風雨變化龍的高手,文彬,你不懂政治這東西,秘書路線,司機路線,還有警衛兵路線都是很有講究的。」何小瑰想裝出高深莫測模樣,奈何累得比狗還像狗,只能作罷。

    「誰在咱連長陳閻王面前都是個鳥。」曾文彬豪氣縱橫道。

    何小瑰輕輕搖頭哭笑不得,這倒不是大話,連長陳富貴到偵察連後起初有幾個犟脾氣的偵察兵不服氣他如此苛刻鐵腕的訓練方針,陳富貴沒有廢話,點了點4個不怕做出頭鳥的磁頭,挑了塊空地讓他們一起上,一開始他們覺得以多欺少不夠仗義厚道,其中一個被陳富貴一招就掀翻在地,饒是高原虎牙裡頭最能蹦達骨頭最硬的尖刀兵,也還是依依呀呀愣是爬不起來,直接給抬醫務室,剩下3個也沒能逃脫去醫務室的淒慘命運,4個在營裡都算好手的傢伙結果沒一個能把拳頭揍在陳富貴身上,從此之後偵察連再沒有人敢挑釁陳閻王。

    如果僅僅是內部單挑無敵還不足以讓陳富貴在偵察連獲得如此權威,一次陳富貴帶指導員趙紅旗和兩個偵察兵去52山地旅辦點事情,食堂用餐的時候發生摩擦,指導員趙紅旗吃了點虧,後來據其中一名偵查員王湧金繪聲繪色描述陳閻王幫佔著理的指導員出了一口惡氣,直接將一個扛少校軍銜的傢伙一腳踢飛,每次說到這裡的時候王湧金都會神采飛揚地作出新連長那一記乾淨利落的踢踏動作,本來即便佔著理直氣壯也不好出手太狠,對方來頭不小,一下子就圍上來五六人,王湧金吐沫四濺地訴說陳閻王是如何橫掃千軍又是怎樣拳腳奔雷,最歡當然是陳閻王挑翻了所有人。不過事實真相是陳富貴並沒有那般跋悒,踹翻上尉不假,被人包圍也是真,只是但當他將一名中尉拎起來然後摔倒餐桌後,事態就立即被控制,軍隊畢竟是最為講究記律的地方,至於事後陳富貴如何安然無恙地回到偵察連就不得而知,指導員趙紅旗那時候才明白這個橫空出世的連長後來背景似乎不一般,否則這種性質惡劣事件關個禁閉是最起碼的處分。

    一頭桀驁的老虎,不愧是東北虎特種大隊冒尖的猛人,仗義,也夠驍勇。心底感激陳富貴出手的趙紅旗心底給陳閻王做出評價。他這才沒有阻攔王湧金添油加醋地胡吹亂噓,也沒攔著對陳閻王瘋狂崇拜的王湧金給新連長歌功頌德,畢竟對連隊長遠發展有好處,「高原虎牙」,總得有人先亮出獠牙才對得起這個稱號。

    「你是瀋陽東北虎出來的兵?」催邦國直截了當問道。

    一身迷彩服的陳富貴瞥了眼這個不速之客、點點頭。陳富貴腳上穿著雙本該退役的制式橡膠解放鞋、當然也是超大號的鞋、雙手環胸、陳富貴不笨、大致猜得出眼前這個男人的意圖、若是在張家寨他一定會安分守己的做一個一臉憨笑的傻大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但娘逝世了那個弟弟也不在身邊、陳富貴不再傻笑、相反十分吝嗇笑容、即使和兩個在瀋陽一起康強作戰的死黨在一起也極少露出笑容、現在的他就是一把出了鞘的巨劍、經過軍隊的打磨後越來越鋒芒無匹。

    「敢不敢來比試一下?」崔邦國淡淡的道。

    陳富貴望向陪在西藏軍區一號手掌身邊的儒雅男子、後者含蓄微笑著點點頭、一臉暗藏玄機的鼓勵。陳富貴轉頭望向崔邦國、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沉聲道:「各項射擊、翻閱障礙跑、還是單挑、你選一樣。」

    「先跑一下障礙熱熱身、然後就近原則、比劃一下。」崔邦國沒料到這壯碩男人如此乾脆、臉色稍微好看一點、雖說7大軍區的地域之爭一直存在、但歸根到底大家都是一起扛槍保家衛國的軍人、碰到爽快的爺們如何小肚雞腸都談不上仇視。

    「可以。」陳富貴面無表情道。

    「就是,老子打死都不信咱天下無敵的陳閻王會輸給別人。」曾被陳富貴單手撂翻過的某名尖刀兵扯了扯嘴道。

    一個理論成績和體能考核在陳富貴到達偵察連之前都比較中庸的偵察兵盤膝坐在地上,歪著腦袋托著腮幫,嘴巴裡叼著不知道從哪裡拔來的一根草,這個習慣倒是與新連長陳閻王如出一轍,他叫劉工整,是第一次藏北無人區拉練唯一有條不絮跟上陳富貴腳邊的兵,也是唯一見識過新連長半夜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的兵,更是唯一瞧見陳富貴用身體撞牆的兵。

    障礙跑。

    所有人都拭目以待,尤其是那批首長,都想見識見識陳富貴這頭東北虎的悍勇,在那位對崔邦國戰鬥力最熟悉不過的司令員看來陳富貴能打個平手就相當滿意了,老首長身旁氣質雍容的中年人笑而不語,他並不急於跟老首長解釋闡述陳富貴在沈陽軍區的輝煌成績,事實說明一切。

    崔邦國和陳富貴站在同一條起跑線。

    崔邦國號稱西南耐力第一,但瞬間爆發力同樣驚人,以往在成都軍區就算是一輪障礙跑也不輸第一名多少。

    第一道就是高大8米的大長方形障礙,中間佈滿菱形絲網,攀爬和翻越都不難,但比較耗費時間,很考驗臂力和平衡感覺。

    衝刺距離15米。

    崔邦國深呼吸,偷偷瞥了眼身旁一米開外的健壯男人,這傢伙真不是一般結實,頭一回碰上光是站在附近就感到不適應的男人。

    僅僅是因為黑瞎子東北虎一般的塊頭嗎?

    答案很快揭曉。

    一名做裁判的團長猛然揮起手臂,幾乎同時崔邦國如矯健豹子一般狂奔出去,快到驚人,恐怕百米速度能衝進10秒30以內,何況他還是一頭以耐力更家著稱的獒王。略微輸在起跑上的陳富貴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有腳解放鞋在地上硬生生踩出一處坑窪,塵土飛揚,大約10米處就與崔邦國並肩,超出崔邦國半個身位的時候離障礙還有兩米半左右距離,魁梧身軀一個絕對瞠目結舌的迅猛撥升,直接飛到障礙網上,竟然硬生生將巨大長方形鐵架撼動得搖晃不止,如深山猿猴一般毫無凝滯地往上竄,那不叫攀升,完全可以用跳躍來形容。

    一直粗壯手臂抓住頂鐵桿,一曲,然後另一隻手撐住,龐大身體便看似輕描淡寫其實無比恐怖地一翻而過,上升快,往下更是迅速,在離地近4米處便鬆開手臂,以一個賞心悅目的半蹲姿勢漂亮而悍然落地,塵土再次揚起。

    而此刻,崔邦國才剛爬到頂點。

    陳富貴沒有繼續往前跑,而是一臉刻板冷峻神情地等待那梯形手下敗將。

    這根本就是一場毫無選念的比賽。

    陳富貴是能在大山裡陪兩闊大守山犬一起攆野豬狍子的瘋子,跟他比障礙跑,蔣表帝一定會說那叫找抽,林巨熊也要裂開大嘴樂呵。

    老首長張大路嘴巴,目不轉睛,一臉稀罕的錯愕和欣喜,好家傑,這頭東北虎,是給自己這批老家傑一個天大的下馬威啊,沒想到到了青藏高原還能這樣驚世駭俗!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3-10 22:46
第三卷 第112章 桀驁


    首長中有52、53山地旅的旅長、隸屬第13集團軍的149應急機動師的一把手、加上軍區司令員和政委等將軍、都是西藏軍區內一言九鼎的高級軍官和軍界棟樑、都被陳富貴這一首給震懾住、他們以前不熟悉這頭長白山老虎的凶悍、可對獒王崔邦國斤兩都一清二楚、差距如此玄虛的障礙跑已經很能夠說明問題。

    「陳富貴入伍前是東北黑龍江一個小村落的村民、據說經常進山裡頭打獵、也有練過一些野把式、所以身體素質沒得說、誇張點說就是那種能在山裡把兔子攆死的好兵。」

    曾是共青團中央書、記處干將的儒雅男人摘下眼鏡仔細擦拭、憂鬱不是太適應青藏高原氣候、嘴唇乾裂、有一條明顯的裂痕、因為他不是那種喜歡屁股坐在辦公室椅子上就不肯挪的官員經常往基層跑天氣一冷嘴唇就裂開、在辦公室呆一段時間忙政策研究一暖和嘴唇就癒合、總之太多嘴唇就一直處於合了裂裂了合的狀態、差點整成兔唇、他也不以為意、某次回北京跟妻子笑言他嘴巴恰巧應了那句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邦國這小子心高氣傲、但這次不服不行阿。陳富貴這個兵的確有霸氣、很像當年我老上級在越南反擊戰裡的一個警衛兵、那傢伙也是一員虎將、一樣是一名偵察兵出身、根本就是一把尖刀、到了戰場上能把敵人刺破皮挑出骨頭的那種、在扣馬閃和諒山都拿過勳章、說他殺人如麻也不過分、對待敵人真的是秋風掃落葉。」軍區一號首長感慨道。

    司令員,現在知道為什麼瀋陽那批將軍要把陳富貴摁在東北虎不讓它離隊了吧?39老政委可是給我撂下狠話,陳富貴要是4年內不回39軍就親自來西藏要人。中年男人重新戴上眼睛微笑道。

    胡扯!39咋了?王牌軍咋了。來了我還就是不放。論級別,又不比他低,我就不信他還能把人從西藏帶走。老首長也來了脾氣,說道這裡已經是中將軍銜的老首長眼神慈祥地望向場上魁梧男人,能打能拼倒是其次,關鍵是這兵沒功利心,在中印邊境東段執行完畢機密任務後就主動要求留在西藏軍區,而且執意不肯做警衛兵,老人睹了睹身旁對陳富貴絲毫不吝嗇讚美欣賞的政界後起之秀,愈發對陳富貴有好感,可不是誰都能做身邊這個共青團第二梯隊代表人物的警衛兵。52山地旅隊興風作浪頗有成見,印象立即得到改觀,自己軍區能得到這樣一位猛將,52旅丟點面子卻給整個西藏軍區賺了個天大便宜,值了。那個悶虧不冤枉。

    不過他不認為一場障礙跑看能說明全部問題,既有唯恐天下不亂的心理,也想探一探陳富貴的老底,笑道:「司令。是裡子是騾子拉出來逛遛一趟不行吧?

    崔邦國從障礙網上緩緩落地後,走到陳富貴身前,申請嚴肅。這位擅長搏擊,在西藏軍區單人對抗從無失敗記錄的強悍軍人看了看陳富貴手臂,非同尋常的上肢力量,崔邦國並不是井底之蛙,在成都特種大隊裡他有一批強勢戰友,也有一個在整個大軍區野外攀登一項鶴立雞群的猛人,可碰上眼前這個原本應該身體移動方面欠缺靈活的大個子,似乎仍要略遜一籌,最不濟也是不分伯仲。

    崔邦國不得不收起全部輕視之心,強忍著敗軍之將不敢言勇的難堪自尊心,陰著臉沉聲道:「能不能打一場?」

    「好。」

    陳富貴在張家寨就養成了只裝傻不裝逼的好習慣,除了跟那群把他當傻子的傻子們玩一塊錢和一毛錢的遊戲,真要他出手也是悄無聲息,就像在深山裡收拾那群採購藥材過程中敢欺負他娘的雜碎。

    到了部隊,他開始不再裝傻,只想往上爬,做了士官做尉官,現在之所以留在西、藏,只是想在這塊世界上最高的邊疆上為祖國出一點力,留下一些腳印,不讓人生遺憾,很純粹的想法,然後他才毫無保留地殺到南京軍區,誰敢動他弟弟陳二狗,他就跟誰不對付。

    陳富貴不含糊,崔邦國也很乾脆。

    一招制敵和一招致命其實也就是方寸之間。

    在門外漢眼中雀邦國和陳富貴的交手也就只是快一點,前者左勾拳閃電攻向陳富貴頜下三角區,熟悉經脈的人會知道崔邦國的目標是廉泉穴,幾乎同時右手以更迅猛的速度攻擊陳富貴露出空隙的肋部,卻不是普通的握拳,中食指額外突出,目標區域就在第一和第二根肋骨之間,無比精準。

    左拳螳螂捕蟬,後拳黃雀跟上。

    不花哨,只有一個字,快。

    二十多年日復一日訓練讓崔邦國的身體肌肉巨大爆發力,蘊含驚人寸勁,他這種特種兵就算是拳頭放在目標5厘米處,瞬間擊打出來的力道也遠遠超出常人十幾二十公分外的蓄力。

    陳富貴兩隻手心佈滿老繭的大手出科崔邦國意料地握住一前一後雙拳,臉色微變的崔邦國沒有浪費一秒鐘去掙扎試圖扯出雙手,而是直接揚起膝蓋,這一擊實在毒辣,看得場外那群首長和偵察兵都倒抽一口冷氣,因為崔邦國動作著實迅雷不及掩耳,這一系列攻勢都是眨眼間的事情。

    本以為至少能逼退陳富貴的崔邦國突然感覺到被對手抓住的右拳傳來一種恐怖勁道,自己如同一隻麋鹿撞到了豺狼的槍口上,只有被撕咬的份,這種挫敗感迅捷而剛烈,他右拳被陳富貴往下一扯,剛好敲在膝撞上,成了崔邦國自己搬石頭砸腳。

    然後陳富貴雙腳腳尖一扭,橡膠解放鞋竟然與土地發出沉悶聲音,再度在這個雄魁男人腳下揚起兩抹觸目驚心的灰塵。

    陳富貴左肩猛烈撞入崔邦國懷中,如同一頭闖入羊群的猛虎。

    一貼,一靠。

    然後他雙手一鬆,大喝一聲,雙手按在幾乎瞬間被摧毀一切防禦的崔邦國胸口,猛地推出去,一米八個字將近一百九十斤的獒王就跟斷線風箏一樣倒飛出去。

    是飛出去,而不是踉蹌後退或者地上翻滾。

    崔邦國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殘忍悲壯的弧線,在五六米外轟染墜地。

    生死不明。

    已經足夠見多識廣的首長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呆若木雞,連大氣也不敢出。

    而偵察連裡的戰士則一個個出了一身汗,身上是冷汗,手心是熱汗。

    陳富貴站在場上,高大威猛,此刻他完全就是一頭從不出聲卻比誰都要禁鷙的長白山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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