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陳二狗的妖孽人生 作者: 烽火戲諸侯(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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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hohohw 2009-5-17 00:24:5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3 660769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5-25 16:50
第10章  殺手鑭


    在越大的場子鬧事越需要斤兩,現在稍微有點腦子的跨子弟都會不傻啦吧唧地惹是生非,一不小心踩到硬點子就只能在陰溝裡撲騰,番,面子這東西丟起來容易,撿回來就難了。

    敢毫無顧忌鬧的,都是有點資本的。

    珍貴帽子被酒水糟蹋的年輕人嘴巴不太乾淨,但也沒太惹周圍觀眾反感,誰都瞧出那頂屬於戴七八年都不會過時的貝雷帽挺值錢,想必是心愛之物,在夜場泡久了的泡吧族誰到了接近凌晨不酒精過量,有點脾氣也正常。

    陳浮生輕輕摟著袁淳,平靜道:「帽子我可以賠給你,我不會說講一句不好意思就當什麼沒發生。」

    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古人說話最毒,總是一語道破天機。那穿著打扮時髦的青年神經質大笑,聲音尖刻,站在他對面的陳浮生這才發現這傢伙相貌中性,像一個男女界限模糊的偽娘,出奇冷靜的陳浮生眉毛一挑,因為想起了死人妖趙顧鵬,陳浮生的情緒逐漸升級。

    青年見陳浮生連耍橫的苗頭都沒有,一番解釋被他自動理解為委曲求全式的示弱,等於火上加油,無疑助長了他的囂張氣焰,不陰不陽道:「呦,口氣倒不小,你賠?怎麼賠?你能馬上去上海浦東國際機場,坐飛機去英國倫教伯靈頓市場街再幫我帶一頂回來?如果不能,你就給我閉嘴!」

    袁淳親眼看到陳浮生那晚把一個酒吧鬧事的傢伙帶到車內,幾分鐘後大腿上捅了數刀的可恰蟲就被一腳然踹下車,所以摟著她的年輕老闆絕對不是一個毫無底線的好好先生,生怕因為自己惹出風波的袁淳輕輕扯了扯陳浮生領帶,柔聲道:「不要生氣好不好?」

    陳浮生一隻手摟著袁淳格外纖細的蠻腰,另一隻手揚起,幾名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保安立見到大老闆示意後即停下腳步,這幾個·拿陳浮生豐厚薪水外加前不久剛接受的精神洗腦的壯碩男人一個·個·躍躍欲試,下山猛虎一般恨不得把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小王八蛋給修理成雜碎。

    周小雀也悄悄停下腳步。

    天曉得他是能把南京狗王當一條喪家大隨便玩的無雙猛將。

    這時候一桌七八票衣著鮮亮出彩的青年男女才發現眼前這個·脾氣貌·似不錯的男人身份特殊,身為全場焦點的主角青年下意識瞥了眼身邊一個喝酒最少也是最沉就的青年,見他露出一個·輕鬆笑容,很時尚很漂亮很能用臉蛋拐騙不成熟花癡女的青年愈戰愈勇,毫無收斂的意思,伸出一根白皙纖細手指指著陳浮生鼻子叫囂道:「小癟三沒本事就不要替人瞎出頭,想英雄救美?有本錢嗎?」

    袁淳掙開陳浮生摟在她腰部的手,轉過身直視得理不饒人到了欺人太甚地步的青年,冷笑道:「他已經跟你道歉,也說過賠你一頂帽子,伯靈頓市場街購買的又能怎麼樣?真拜金啊,到頭來還不是沐猴而冠。很不幸告訴你一個真相,你就是戴著毛主席當年戴過的帽子,就你這素質,一樣是小丑。」

    一接二樓一起在看熱鬧的觀眾集體嘩然。

    誰都沒料到另一名主角竟然是密碼酒。巴的當家花旦,當之無·,愧的南京夜場皇后,那一桌人似乎也沒想到這一層,最尷尬的莫過於那個陰氣很足也是蹦醚最起勁的青年,作為一名南京同志圈子裡出了名的人物,他可從沒有恰香惜玉的覺悟,就在他準備反擊的時候陳浮生打斷他的呱噪,望向那名坐在一旁安靜磕瓜子等著看戲的年輕人,道:

    「你們是江亞樓的瑪索那邊趕過來給密碼捧場的?」

    對於陳浮生不針對偽娘而直接找上他,沉穩年輕人也是吃驚不小,臉色平淡地點點頭。

    「那你們走吧,我不為難。回頭有機會我去瑪索那邊拉上江亞樓給你們賠罪,至於眼前這個,我把他留下來。」陳浮生母庸置疑地姿態開始用一把妖冶軟刀子出手「誰要攔也可以,半分鐘以後,都別走了。」

    「你算哪根蔥,得瑟!」那性情乖慶出了名的偽娘即使察覺到有點不妙,也仍然硬著頭皮不讓對手在氣勢上佔據壓倒性優勢,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小毒,住嘴!」

    明顯是一桌青年男女核心人物的年輕人沒有急著起身,微微皺眉,制止偽娘不知深淺輕重的折騰,那傢伙在陳浮生和袁淳面前老子天下第一,沉穩青年一句話就讓他徹底閉嘴,連嘀咕都不敢,身為圈子內隱藏boss青年鎮靜祥和,既沒有要與陳浮生爭鋒相對的意識,也沒有賣陳浮生一個面子灰溜溜夾著尾巴離開密碼的跡象,他放下瓜子,拍拍手望著陳浮生笑道:「能不能問下你是?」我?酒吧是我開的。」

    陳浮生面無表情地看了一下手錶,大概還有十秒鐘,嘴角扯起一個·讓袁淳無比熟悉的冷笑,偽善的面具立即褳得一乾二淨。

    他表面上已經足夠仁至義盡,也成功將不男不女的傢伙引入沒有退路的境地,再沒必要扮演處處讓步的軟蛋。

    差不多還有五秒鐘就在沉穩青年臉色一變低頭醞釀什麼的時候,異變突如其來。只見就在事故地點上方不遠的二樓某處,一個穿大紅色機器貓可愛外套的年輕男人竟然毫不猶豫地翻身躍下,算準了落腳點在一張酒桌土,手裡還拎著一隻空酒瓶,他穩住身形後無比矯健地一個跨越就踩在偽娘男這一桌,手臂猛地拉起一個充滿力學美的弧度,朝那罪魁禍首就是當頭一瓶。

    砰。

    響聲並不如彪悍青年動作美妙,直接刻把偽娘敲癱軟在地上,穿著極有鮮明品味的青年蹲下來,一把扯住那名核心人物的領口,勒緊一提,拿酒瓶的右手在桌子邊沿用力一砸,半截酒瓶指著終於流露出慌張和恐懼神色的年輕男人。

    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卻霸氣十足。

    「林鈞,差不多了。」陳浮生輕描淡寫道。

    第一天到密碼酒吧就震懾全場的蘭花男丟掉半截酒瓶,聳聳肩跳一下桌子,迎來眾多壯碩保安發自肺腑的尊重,一戰成名。

    「流血了,流血了」那偽娘抱頭蹲在地上的,察覺手掌就糊,忍著劇痛攤開一看,差點嚇暈過去,哭爹喊娘,好不淒慘,何等悲壯。

    在聽到「操丨你娘」就準備親自動手的陳浮生弓身掐住偽娘脖子,就在他露出後背的時候,對方小團體中一個·比較有血性的年輕人看不慣己方一敗塗地,挺身而出,學林鈞拿酒瓶想要襲擊注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陳浮生,誰知不等他靠近陳浮生,就被神出鬼沒的周小雀一系列就拉拽摔給整個人飛到相隔好幾米遠的空曠舞台土,轟然落地,連呻吟都沒機會,無比的十華六麗開炫更新快目,相當的驚世駭俗,就跟那武俠電影裡如出一轍。

    陳浮生把偽娘提起來,他手勁可不小,都是一次次用扎槍在深山,裡扎牲口磨出來的資本,跟大妖孽陳富貴當然不能相提並論,但要拎起一個身為男人還化妝了的偽娘還是輕而易舉,陳浮生不理睬這傢伙可恰兮兮的表情,一拳擊中他嘴巴,又是鮮血直流,簡直是上演一輪堪稱畸形的暴力美學,陳浮生對這一類小打小鬧實在生不出什麼豪氣,平靜道:「你爹媽給你生一張嘴巴,是用來吃飯的,別老是塞髒話,自己沒素質就算了,別讓所有人都覺得你爹媽沒素質。」

    「你要陪我玩到底?」陳浮生丟掉偽娘後轉頭望向不再胸有成竹的沉穩青年。

    青年就然,臉土陰晴不定。

    陳浮生也不逼他,一開始刻沒打算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大聲道:「今晚每桌贈送一瓶紅酒,就當感謝大家這段時間對密碼的支持。」

    酒吧DJ在賈朋的催促下立即重新開始工作,舞曲轟鳴,黑山羊樂隊也開始登台即興演奏一首重金屬搖滾樂。

    「我們可以走了嗎?」城府頗深的青年笑道。

    陳浮生點點頭。

    一夥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其中有兩個還是保安幫忙拖出去的。酒吧內看客們是第一次見到夜場大老闆親自出手的精彩場面,陳浮生從頭到尾表現都不過分,就是手法著實血腥了點而已,加上兩名虎將的發放光彩,使得密碼酒吧因禍得福地贏得顧客信任感,有猛人罩場子,出事情的幾萃自然減小。

    袁淳充滿愧疚地怔怔望著陳浮生,直到他重新坐到羅開泰對面喝酒,她還是目不轉睛。

    「我臉上有花啊。」陳浮生終於忍不住笑道。

    「你還笑得出來。」袁淳幾乎快哭了,她在密碼也見識過各色紛雜世面,那沉穩定力近乎恐怖的青年怎麼會是平常人,這種粱子一旦結下極難解開,而這一切袁淳都一股腦歸罪於自己,似乎忘了是眼前老闆「調戲」在先才扯出大風波。

    「好了,你有什麼好負罪感的,這點小場面就嚇到了還怎麼做我的南京第一號皇后。」陳浮生打趣道。

    袁淳站著不動,她做不到陳浮生那樣寵辱不驚。

    羅開泰微微一笑,幫兩個人調酒。

    「坐。」

    陳浮生一巴掌再度拍在袁淳黃金曲線的圓潤挺翹臀部上,不理會小,妮子柔弱無力的殺人眼神,大笑道:「非要逼我使出殺手銅。」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5-25 16:52
第11章 好孩子不哭


    羅開泰對陳浮生的態度由輕視轉為欣賞再到現在的欽佩,除了有機會窺視到這男人冰山一角下的雄厚底蘊,最主要的是陳浮生扮演了一個·很有原則和底線的大惡人,否則以他的手腕早就能夠糟蹋袁淳這朵小蓮花羅開泰不是冥頑不化的老古董,他看著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袁淳如果真跟大老闆發生交集,他不支持但也不反對,就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兒孫自有兒孫福嘛,羅開泰遞給袁淳一杯威士忌和按摩拉多混搭起來的「教父」雞尾酒,羅開泰手中的「教父,。自然比普通調酒師多了許多門道和玄機,等袁淳接過酒杯坐下後這位大叔笑道:「小純,老闆佔你小便宜,你就揩油回去嘛,又不吃虧。」

    陳浮生一聽樂了,哈哈大笑,使勁點頭:「對頭,袁淳你大可以對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袁淳被狼狽為奸的兩位大叔打敗,紅潤著一張精緻臉蛋,無可奈何地瞪了端眼陳浮生「流氓。」,「這世道我不做流氓沒飯吃啊,要文憑沒文憑,就我這高中畢業的學歷在人才市場還不遭盡白眼,要姿色沒姿色,就是倒貼做小白臉都沒貴婦肯收我,袁淳,再說我拍你兩三下屁股也不算流氓吧,以前我在上海一個小酒吧罩場子可是見過有人在舞池裡撕開一漂亮弄眉整件襯衫,就像你這種襯衫。」陳浮生還做了個撕扯手勢,把風聲鶴唳的小妮子嚇得拚命往後縮,陳浮生瞇著眼睛微笑,笑容醉人,一點都不遮掩他是在回味美眉春光乍洩的美妙畫面,他壞也壞得正大光明。

    「不奇怪,以前還有人向小純瘋狂求愛無果,就在密碼喝成醉鬼,最後跳到桌子上去脫光屁股跳熱舞,估州是自暴自棄了,把小純嚇得躲在角落不敢見人。」羅開泰笑道,不介意胳膊肘往外拐地揭發袁淳糗事。

    「那是變態!」袁淳氣呼呼道」小臉通紅,稱不上壯觀但也頗具規模的胸脯一找一抖,應該是氣得不輕,現在還心有餘悸。

    羅開泰幫陳浮生調了一杯酒後就不再做電燈泡,轉移戰場,去跟某位熟丨婦眉來眼去,要知道羅開泰是密碼的天字號**殺手,陳浮生甚至已經打定主意把這傢伙丟到石青峰私人會所即將成立的富太太俱樂部,一想到羅開泰,王解放和黃養神三位婦女之友聯袂出演,他就偷著樂,因為這陣容忒霸道了。

    袁淳喝著酒,見陳浮生一臉奸笑,氣鼓鼓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陳浮生被袁淳的孩子氣逗樂,恢復平靜神色,輕聲笑道:「你千萬別因為我這一顆老鼠屎壞了廣大男性的一鍋粥,要是你因為戴有色眼鏡看待男人,情路坎柯成了那個啥伺候來著,哦對了,大齡剩女,我罪過就大了。」

    袁淳漲紅著臉道:「你才大齡剩女,我才22歲!」

    陳浮生瞇起眼睛道:「是22週歲。」

    袁淳欲哭無淚,狠狠撇過頭不看陳浮生,把對他的悲憤哀怨都化為對那杯雞尾酒的鯨吞。

    「袁淳,如果我說最遲明年在上海或者杭此開酒吧,可能規模比密碼還要大一點,真正的國內一流,你有沒有興趣做總經理?」陳浮生輕聲問道,欣賞她側臉,袁淳是那種不會讓人乍一眼就驚為天人無比瑰艷的女孩,很耐看,越琢磨越有韻味,這點對於那個·有錢很長一段時間吃膩了花瓶女的成熟富人群體有莫大殺傷力,簡直就是致命誘惑,也難怪會有款爺肯動輒就要送袁淳以輛奧迪11不過現在南京夜場開始局部風傳酒吧皇后袁淳是大老闆陳公子欽定的金絲雀,便逐漸不再有人敢肆無忌憚打她主意。

    「上海,杭州?」袁淳皺眉道,凝望著眼前做人野心勃勃做事近乎「狼子野心」的男人。

    「是的,我已經跟江亞樓談妥,會先在兩座城市中間開一家,看看成績,現在已經在選地址,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江亞樓也同意我讓你去做負責人。別怕眼紅的傢伙在你背後嚼舌頭,資歷什麼的在我看來都是扯蛋,你如果有想法,我就敲定你做我和瑪索方面的先鋒大將。」陳浮生笑道,袁淳的人品和能力都毫無瑕疵,這麼一塊璞玉就應該加強雕琢而不是禁錮在小地方浪費才華,陳浮生的確是野心勃勃,他不僅自己要飛黃騰達,還要給身邊所有人製造一塊塊跳板。

    「你想我去嗎?」袁淳問了一個讓陳浮生雲裡霧裡的問題。

    「廢話,你如果能單獨撐起大旗把酒吧做大做強,我這邊放心,你自己也等於真正踏出象牙塔,成元芳能做到的,你未必就達不到。」

    陳浮生毫不猶豫道。

    袁淳只是哦了一聲,似乎沒有陳浮生預料中的欣喜雀躍和戰鬥慾望,這可不符合這性格堅韌小妮子一貫作風。

    陳浮生神情古怪地試探性問道:「是捨不得你羅叔?你該不會暗戀羅開泰那大叔吧?」

    呆滯。

    憤怒。

    然後一直做自己精神世界女皇的小妮子也崩潰了。

    抓狂的袁淳放下酒杯就要跟陳浮生拚命,張牙舞爪,像一隻尾巴被陳浮生揪住胡亂一甩可憐兮兮的小貓,哭笑不得的陳浮生只好也放下酒杯抓住她雙手,尷尬道:「袁淳,我跟你沒仇,不就開個·玩笑,至於這麼誇張嗎?」

    袁淳紅著眼睛,秋水眸子流溢淚水,不依不饒地想要教訓陳浮生。

    「袁淳,紐扣掉了,乳白色內衣哦。」陳浮生突然喊道,兩眼放光。

    袁淳本能地一下子抽回雙手護住胸部,餘光卻發現這可惡男人嘴角那抹促狹而狡黠的笑意,袁淳是徹底受傷了,哭得斯裡嘩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此脆弱,也許是因為自己作詞自己譜曲《父親》惦念起了家鄉仍然在苦澀卻依舊堅持的親人,也許是在密碼酒吧積鬱已久的委屈都有點小無理取鬧地宣洩在眼前這個·貌似反正誰都傷不到的男人身上。

    陳浮生沒有阻止,沒有安慰,眼神恍惚。

    物是人非。

    心端陣痛。

    不刺骨,只是輕輕蔓延開來,像像農村大雪地裡的,一株野草,一夜大雪鋪地後的清晨,倔強地鑽出來。

    嘴裡雞尾酒的餘味顯得愈發苦澀,搖搖頭,歎息一聲,陳浮生等袁淳終於由哭泣轉為抽泣哽咽,這才伸出手幫她擦了擦淚水,柔聲道:

    「咱們都是好孩子,不哭給別人看。」

    「對不起。」袁淳抽泣著怯弱道,她第一次從他眼中發現哀傷,他跟來密碼酒吧對她圖謀不軌的男人都不太一樣,那些人恨不得全天下都看到他們故作深邃的深沉眼神,很矯揉做作地抽煙,很貌似滄桑地喝酒,特唏噓地感慨。

    「沒什麼對不對得起的。」陳浮生察覺袁淳在觀察自己,他像被發現行蹤的賊一樣立即恢復正常,笑道:「我其實知道你是捨不得我這個老闆才不願意去上海杭州,也確實,我這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關鍵還不對漂亮女員工上下其手的好老闆,南京除了密碼酒吧上哪找去。

    袁淳瞪了他一眼,破涕為笑,很嬌柔可愛地口當口當兩聲道:「你就臭美吧我的流氓大老闆,我只是捨不得密碼和羅叔,沒你的份!」

    「那就這麼說定,你做我的先鋒大將去幫我在上海和杭州開拓市場。」陳浮生拿起雞尾酒喝了一口,真他娘難喝啊,真不曉得怎麼會有冤大頭願意花錢買罪受,之前羅開泰在場他沒好意思說,在袁淳面前不需要掩飾,跟她碰了一下酒杯,豪氣道:「咱們一起在長三角打出一片大大的天下!」

    「好!」袁淳聽到這句話後剎那間神采煥發,就跟一朵含涉待放的蓮花突然之間綻放開來,殉爛得令人目眩。

    凌晨1點酒吧還異常火爆,袁淳已經到了下班時間,陳浮生把她送出酒吧,他擔心那幫在酒吧吃癟的免崽子會惱怒之下衝暈了頭腦,萬一在路上對袁淳做出類似龔小筒事件,陳浮生豈不是愧疚一輩子,袁淳知道拒絕不了這個性格比她還要執拗數倍的老闆,就一起走到停車場,突然兩個人從一輛奔馳slk走下來,竟然是那名沉穩青年和包紮完畢的偽娘男。

    沉就跟在陳浮生和袁淳身後的周小雀眼睛一瞇。

    聽從陳浮生安排負責開車送袁淳回去的余雲豹更是勃然大怒,捋起袖子就要大幹一番,如果說老闆陳浮生在他心目中是天的神仙哥,那一見鍾情的袁淳就是他眼中的神仙姐姐,甚至都不敢有癩蛤蟆吃天鵝肉的心思,只知道誰惹她就整死誰。

    「陳哥,我叫倪黃石,今晚發生這種事情,想誠心誠意給你道個歉,不過我這人臉皮薄,實在沒好意思再進酒吧,就等在這裡。」

    倪黃石一臉真誠道,斜眼瞥了一下身旁把他看戲不成反被拖下水的所謂朋友,視線中透著一股陰狠,半死不活的偽娘男竟然立即撲通一下跪下去,向陳浮生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訴道:「陳哥,是我不對,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袁姐,我對不住您,求您跟陳哥說一下求個情,我就是那個在瑪索酒吧駐唱過一段時間的小毒啊,如果知道是您,我怎麼會該死地惹事。」

    陳浮生不動聲色。

    袁淳愕然。

    都被蹂躪成豬頭了,還反過來下跪求饒?

    她小心翼翼瞥了眼身旁的男人,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他擺不平的事情?

    陳浮生望向袁淳,意思很明顯,這事情她點頭就一筆帶過,要是不答應這事情還真就沒完,袁淳笑了笑,像一名信奉女主內男主外的小家碧玉溫柔道:「算了吧。」

    陳浮生看了下手錶「黃石,你喊上幾個朋友,我在酒吧坐莊請客,喝到密碼關門為止。」

    倪黃石悄悄鬆了口氣,一貫內斂而含蓄地笑道:「沒問題。」

    陳浮生笑著送袁淳去那輛張奇航留下來的卡宴,丁囑余雲豹慢點開車。

    「倪倪,真要在密碼喝酒?」綽號小毒的偽娘驚慌道,顯然他現在對瞭解了大致底細的陳浮生是視若鬼神,雙腿現在都還在打擺子顫抖得厲害。

    「陳公子的面子有多少值錢,你這種小人物是不會懂的。」倪黃石自嘲道,打電話喊人來喝酒。他跟偽娘男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兩個)世界的人,而且關鍵是他跟「小毒」也只是喝過幾場酒的泛泛之交,這樣倪黃石還肯一肩擔下這場風波,足夠說明他還算仗義。

    陳公子?

    那位兩年前還在農村偷雞摸狗偷看洗澡的陳老闆如果聽到一定會笑掉大牙的。

    與倪黃石一夥不打不相識的狐朋狗友鬧到接近凌晨3點,陳浮生才能脫身回到小窩,悄悄開門,洗完澡在書房按照老規矩把該做的該看的該圈畫的都做完,已經是4點半,本來想閉眼一個鐘頭就去鍾山高爾夫跟尉遲功德練拳,實在是沒有睡意,躡手躡腳來到主臥,床頭燈泛著昏黃的燈暈,媳婦有睡前閱讀書籍的習慣,很多時候都是看著看著就睡去,少不得陳浮生替她蓋被子,陳浮生輕輕將那本媳婦剛買來的《大教堂》放到床頭的紅木小書櫃裡,把她一隻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放進被窩。

    因為知道媳婦睡眠很淺,生怕吵醒她,所以陳浮生幾乎紋絲不動。

    他安靜坐在床頭,望著那張安詳的動人臉龐。

    以前準時11點鐘前回家睡覺的時候,天冷,媳婦就會燒上一壺水,倒進臉盆,試了試水溫後,然後命令他坐在椅子上,幫他洗腳。

    那個時候她都會嘴角噙著幸福微笑,像是在做一件很本分很理所應當的小事。

    跟小時候陳浮生那個慈悲了一輩子的娘一模一樣。

    陳浮生那時候總是憨憨傻傻笑著,以至於一直都忘了說,其實他那雙光著腳丫在大山裡攆畜生慣了的老繭腳,再燙的開水都不怕。

    陳浮生望著他以前總是擔心會輕輕來輕輕走的媳婦,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

    忘了什麼時候眼淚不爭氣地流出來,也忘了什麼時候淚水變干,他只是守候在床頭,想就這樣守到地老天荒。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5-25 16:53
第12章 護犢子


    練完拳在鍾山高爾夫吃飯與方婕魏夏草她們一起吃早餐的時候,黃丹青突然打電話過來讓他去省委大院一趟,說是老爺子在北京有老朋友下來南京休假散心,一起去爬中山陵,言語中還透出不少陳浮生暫時吃不全透的信息,陳浮生只好跟方婕請了個假,方婕本來就沒指望把陳浮生朝九晚五拴住青禾集團總部,加上最近女人魏夏草或多或少表出一些讓陳浮生遠離集團核心的暗示,方婕樂得陳浮生在外頭自主創業打拼江山。

    離開別墅前,陳浮生特地找尉遲老人聊了聊,詢問唐耀國在鍾山高爾夫有沒有惹麻煩,老頭沒有多說,沒有流出欣賞或者反感,起碼算是認可唐耀國這段時間在別墅打拳養**餵魚的表現,陳浮生去探望了一下黑射和兩頭小守山犬,那條異常彪悍生猛的山東滑條在陳浮生請求下已經送往斗**場,要進行一場大賭,斗**場是他一手整垮的,當然還得由他振興,俞含亮已經徹底服服帖帖給他辦事,陳浮生沒理由跟錢較勁,魁元…,密碼,加上斗**場,未來將是陳浮生最大的現金來源。

    陳浮生帶著周小雀和獒老鼠提前半個鐘頭趕到中山陵景區,恰好跟安排妥當相關事宜的秘書高緣碰頭,這位在錢老爺子身邊鞍前馬後卻沒機會掌握實權的秘書跟陳浮生一樣都是開奧迪a4蘇a開頭加一串零,因為只是一個副巡視員,車牌號也不出彩。

    陳浮生搭上這條線後一直花力氣培養就契度,高緣也是精於交際地投桃報李,兩人關係升溫很快,所以見面後兩人很自然而然地勾肩搭背,高緣身後還有一個在辦公廳鍍金的年輕女**,戴一副金絲眼鏡,職業套裝,身材很不錯,兩條格外修長動人的大腿一定能讓男人**,臉蛋只能勉強稱得上清秀,不過那種優秀孔雀女特有的高傲幫她增色不少。

    她始終與陳浮生之間刻意拉開一段距離,不冷不熱。高緣抽機會低聲道:「這妞是老爺子一位老上級的孫女,拽得很,見誰都想欠了幾百萬塊錢一樣,進辦公室第一天就連省委副秘書長都敢頂撞,牛吧?今個兒從皇城那邊來的老人就是她爺爺,中央大員,屬於我這種小蝦米見到就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的那種。」

    高緣那個***提到北京都喜歡用皇城代替,就像某些秘書喜歡稱自己上級為老闆差不多。陳浮生瞥了眼去一旁打電話的女人,見高緣也惡狠狠盯著那妞兩條健美玉腿往上的臀部上,啞然失笑道:「緣哥,你該不會是打她主意吧?」

    高緣唉聲歎氣道:「我是想跟人家發展發展,如果她真肯以身相許,你緣哥就是拋妻棄子也要跟她去結婚登記處拿到小紅本本啊。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人家怎麼看得上我這個替領導跑腿的小卒子,進辦、公室她就沒給誰好臉色看過,***也就只有她這種大紅色子弟才敢這麼混秘書。」

    陳浮生丟給高緣一根路上特地買的蘇煙,安慰道:「咱哥倆和她既然不是一路的,道不同不相為謀,和她生什麼氣,不值當。」

    高緣點點頭,壞壞笑道:「其實我也就是在你面前才過過嘴癮,不管怎麼說,有這麼個女人讓我頤指氣使,還是很爽的,個人感覺比趴在一品雞身上*仙***還要酣暢淋漓,這妞除了脾氣臭,其它方面都不錯,你給她的事情都能辦漂亮,也沒怨言。浮生,我聽說她未婚夫是天津某個挺出位的大衙內,你有沒有興趣給他戴一頂大綠帽子?」

    「緣哥,不帶你這麼坑兄弟的啊。」陳浮生苦笑道,高緣嘴裡的中央大員最不濟也是中央委員級別的吧,如果一不小心是政治委員,那碾**自己還不跟踩螞蟻一樣,陳浮生可不敢仗著天高皇帝遠鞭長莫及什麼的就橫行霸道。

    「我就一說,關鍵還得看你自己,我看她也不像是處,你要能把握住火候分寸,騙**不弄出孩子,未必不是~著妙棋。」高緣半真半假道,重重拍了一下陳浮生肩膀,差點沒把他手裡的煙都給拍掉,你小子生活作風太他媽嚴謹了,又不和我們一樣混官場,竟然不攻城掠地摧營拔寨,你簡直就是浪費,我聽說弟媳婦還有身孕了,咋解決?」「先不談這個,被她聽到我們兩個就真得陣亡了。」陳浮生輕聲道,因為那個年輕女人已經朝他們走過來。

    「馬上到」她似乎連一個字都不肯多說。也許是覺得陳浮生夾煙的樣子有點詭異,女人驕傲視線終於在這個陌生男人身上稍微多停留了一兩秒鐘,不過也僅僅是驚鴻一瞥便作罷,可能還不如路邊碰上一隻小飢餓野貓來得讓她留神。

    精神相當不錯的錢老爺子原本走路都習慣大步子,與雷霆萬鈞的行為處事一樣,烙印上鮮明的錢氏風格,今天卻格外輕緩,想必是照顧到身旁那位年過花甲的老人,一頭銀髮,個子也不高,臉頰上還有被歲月刻下的老人斑,笑瞇瞇,一臉和藹。陳浮生如果不是事先得知他是在官員多如牛毛的北京都能說上話的大人物,光從相貌上看還真瞧不出什麼上位者氣勢,僅僅是很一個上了年紀的普通老人而已,和陳春雷差不多,是進菜市場買菜都沒一個人認出來的老人,黃丹青一路很細心地崔節**攙扶,錢老爺子則始終與他聊天說話,三人身後尾隨兩名身穿便衣的中年警衛兵。

    在辦公廳磨練的女人快步走上去,與黃丹青一起攙扶老人,終於出常人難以見到的笑臉。

    老人在開始爬中山陵的時候,有如神助一般大踏步走在最前頭,就好像上了戰場就一定要身先士率的將軍。錢老爺子以及黃丹青和年輕女人似乎都習以為常,也不阻攔,錢老爺子隨後跟上,成為第一梯隊。

    黃丹青故意放慢腳步,身上貼身顯赫家族標籤的驕傲女人見兩位老人走在一起,就放棄上前的打算,和伯母黃丹青還有陳浮生並排,黃丹青在中間,她和陳浮生分別在左右,還是你走陽關道我走獨木橋的姿態,三人成為第二梯隊,高緣和兩名警衛兵落在最後。

    「芙蓉,這就是我跟你說的乾兒子,陳浮生。」黃丹青微笑道。

    女人臉色微微一變。

    她不用看都能想像陳浮生憋著忍著壞笑的醜惡臉龐。

    只因為芙蓉這個該**的名字,她差點因此動用家族勢力去封殺某個膾炙人口的絡名字,別以為她辦不到,只是她父親壓下她的決定而已,不管你是財富大鱷還是金融新貴,哪怕是跟魔獸世界息息相關的某位絡圈執牛耳者,還不是到了某個官方部門就只有挨訓被吐吐沫星子的份三陳浮生的確在忍,而且很辛苦,如果常人名字叫芙蓉,他完全可以一笑置之,問題著身邊那位跟冰山,樣眼高於頂的妞不一樣啊,陳浮生只要將她和某位芙蓉大嬸重疊在一起就噴飯,那絕對比芙蓉大嬸跳草裙舞來得充滿喜感。而偶爾會看類似《三聯生活》《鳳凰週刊》這類雜誌的黃丹青也察覺到氣氛微妙,捏了一把陳浮生。

    李芙蓉表面上鎮定自若,千年不變的冷漠刻板,可肚裡卻是咬牙切齒,告訴自己冷靜,深呼吸一口氣,李芙蓉打算今天從頭到腳都不去瞧那個接下來笑容注定古怪玩味的男人,就念幾遍習慣就好,李芙蓉差不多真的可以古井不波。

    可就在李芙蓉心如止水的時候,身旁傳來陳浮生**都壓抑不住的笑聲,肆無忌憚,連前頭的兩位老人都轉過來。

    李芙蓉愣了一下。

    這傢伙也太膽大包天了!

    以為要鬧僵的黃丹青正要幫著解釋替乾兒子圓場,陳浮生卻已經停下腳步,主動朝李芙蓉伸出手,絲毫不掩飾嘴角殘留的笑意,不過眼神真誠,絕沒有挖苦嘲笑,他正兒八經道:「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姓,耳東陳,名浮生,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浮生。很高興認識你。」

    李芙蓉不怒反笑,更詭異的還是那不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笑容,十分爽朗,微笑道:「也很高興認識你,你是第一個·當著我面想笑就笑出來,而不是憋在肚子裡的人。」

    跟在後頭猜出事實真相七八分的高緣伸出大拇指,心中大讚,看情形綠帽子革命已經成功了一小半。

    見兩個後背見面印象不錯,兩位老人也就轉身繼續爬中山陵,談笑風生。

    「老書記,據說聽潮在國家能源局要挪挪位置?」錢老爺子笑道。

    「嗯,借剛剛成立國家能源委員會的東風。」提起在仕途土稱得上一帆風順的兒子,老人也是一臉欣慰「這孩子小,的時候就有人算命說他官運亨通,現在想想看的確不差。

    改革開放後中國的能源管理體制就一直沉沉浮浮命途多件,年成立國家能源委員會,但兩年後就迅速天折。年組建的能源部又在。

    年被斬馬,隨著經濟迅猛發展,08年終於順著國務院機構改革的大勢建立國家能源局,而李家老人嘴裡的國家能源委員會更不簡單,由國務院總理親自擔任主任,委員會21名成員中都是中央財辦,財政部,國家發改委這些重要部門的負責人,規格之高顯而易見。

    李家老人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停下腳步眺望遠方,感歎道:「能源是經濟命脈,再不抓起來,是會誤大事的。」

    錢老爺子笑而不語,他只在江蘇省深耕細作,上面的風風雨雨對他來說不痛不癢。當年很多人看不透想不通,許多急不可耐從江蘇跳板串上去的紅人最終都淪落到在清水衙門耍筆桿子,除了閱讀內參就是開會訓話和被人訓話,這才開始羨慕錢子項這隻老狐狸的逍遙快活,而且錢老爺子今天站在這個位置,他敢說自己對江蘇省問心無愧。

    爬到山頂後,李家老人卻沒有進去剁中山陵墓,這也是他的老習慣,沒說原因,但誰都知道李老書記是那種去海南考察工作去了天涯就絕不會到海角的人,老人在一棵大樹下坐下擦汗,李芙蓉和陳浮生幾乎同時邁開步子去買水,兩人相視一笑又都各自後退一步,然後覺得不妥又邁出一步,根本就是心有靈犀,三位老人見到這一幕哈哈大笑。

    陳浮生撓撓頭道:「要不還是一起去?」

    李芙蓉冷艷臉龐微紅,點點頭。

    陳浮生朝站在**角位置的高緣眨了眨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絕了。」高緣那一刻覺得陳浮生的形象比鍾山還要高大,這小,子才跟他學習官場文化沒多久,以今天的驚天地泣鬼神的表現完全可以頒發畢業證書直接出山。李家老人並沒有在山頂逗留太久,很快就往山下走。陳浮生聽黃丹青說他接下來還要和老爺子去無錫一座道觀,不帶外人,黃丹青也不例外,下山後黃丹青想把陳浮生和李芙蓉撮合在一起逛個·街吃什麼之類的,不過李芙蓉委婉拒絕,陳浮生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就順其自然,雖然橫看豎看左瞥右瞧都沒能體會到李家老人出類拔萃的風範,但畢竟能讓自家老爺子一路陪同,份量有多重,不需要別人教他。

    錢老爺子去無錫前叮囑陳浮生晚飯一起吃,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如此一來陳浮生乾脆下午就陪心疼他到了讓人汗顏地步的乾媽去聽昆曲,周小雀和獒老鼠就一直坐在他那輛A4里,不過由於每次聽昆曲都是他親自開車載黃丹青前往,就讓周小雀回去開那輛保時捷100帶上葵老鼠在**後頭跟著。

    陳浮生的強大就在於他能夠誠心誠意十分喜悅地陪黃丹青聽上一整天昆曲,一直在擠出間隙給昆曲補課,總不能讓黃丹青對牛彈琴,所以黃丹青越來越喜歡拉這個乖巧孝順的乾兒子一起聽曲子,倒不是說她如此癡迷那些後輩們的唱腔,因為她才是真正的大家,只是她樂意與陳浮生一起談談心說說話,聽他講一點東北農村的趣事,說一些市井老百姓的生活,母子兩人說說笑笑,其樂融融,黃丹青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安享晚年,如果陳浮生能再給她一個孫子抱抱,含飴弄孫,她就覺得人生大圓滿了。

    所以當一家人吃完晚飯錢老爺子就把陳浮生拉到書房一頓大聲訓斥,剛巧要端茶進去的黃丹青也不管其中緣由,立即走進書房怒道:

    「錢子項,你嚷什麼嚷,再嚷晚上睡客廳去!」

    本來正虛心接受教育的陳浮生立即在肚子裡**笑,終於能緩口氣,否則老爺子這一頓狂風暴雨實在太過兇猛了。

    錢老爺子立即啞火,就跟炮彈上膛都要發射出去結果只能自己吞下去,無比窩囊,卻又不敢反駁,只能哭笑不得不停搖頭,賭氣地拿起一份內參,輕輕嘀咕道:「慈母多敗兒啊慈母多敗兒。」

    黃丹青笑容慈祥地遞給陳浮生一杯上好鐵觀音,剩下一杯重重放到錢老爺子書桌土,瞪著在省委會議上都能夠讓人大氣不敢喘的老人,問道:「你說什麼?!」

    錢老爺子那是久經生活考驗的聰明人,知道向生活不能低頭,但必須向自己老婆低頭,打哈哈道:「家和萬事興啊,好事好事,我認錯,我認錯。」

    陳浮生抹了一把汗,十分無語。

    黃丹青的護犢子,注定要名揚江蘇省。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5-25 16:55
第13章 若無緣;若有緣  

    錢子項一建陳浮生偷著樂就,來氣,這找到大靠山就無法無天的小崽子。嘴上卻不得不忙不迭答應黃丹青不再大動肝火,保證忠實貫徹對敵人才秋風掃落葉對兒子必須和顏悅色的家庭頭條方針政策,等黃丹青走出書房,老爺子確定她下樓後才沉聲道:「你別不當一回事情,龔紅泉這個名字既然能傳到我耳朵裡,就說明你露出一點蛛絲馬跡都有可能萬劫不復,你竟然還敢跟我說他是死於皇甫徽羽那個瘋女人的狙擊,你知道沿海省份一場槍戰意味著什麼嗎?到時候省公安廳查不出,極有可能就是公安部直接下來抓人,胡鬧!你別以為是在小孩子過家家,要是你手下邊的人拿狙擊亂跑,今天就是有你乾媽護著我也要把你罵得狗血噴頭!」

    陳浮生哪敢掉以輕心,如果不是黃丹青救場,一身冷汗的他衣服都可以拎出水來,正色道:「老爺子你放心,我不會吃飽了撐著拿著制式武器耀武揚威,家裡有兩把從龔紅泉方面繳過來的手槍,我回頭就銷毀掉。」

    錢老爺子較為滿意地點點頭,皺皺眉頭,突然壓低聲音道:「留一把就夠了,防身。害人之心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有,防人之心卻是時時刻刻不可無。」

    陳浮生如釋重負,輕輕笑了笑,看來老爺子怒歸怒罵歸罵,還不全都是因為在乎關心自己,彪悍到讓老爺子夫綱不振的乾媽也說過老爺子只對青眼相加的後輩才會發火,尋常不成器的根本就正眼都不瞧,陳浮生在老爺子的示意下坐到椅子上,道:「老爺子,我這也是為民除害嘛,龔紅泉犯下的事判刑都足夠槍斃好幾次了,萬一被他漂白成功,豈不是給人民群眾留下巨大隱患。而且我現在做什麼生意都是完全合法,指不定過兩年就能拿南京市十大傑出青年呢。」

    「兔崽子。」錢老爺子笑罵道,終於不再板著臉。

    「這不罵您自己嗎,老爺子?」陳浮生撓撓頭道。

    「滾,少在我這裡礙眼,下樓陪你乾媽去,我要打個電話跟一個學生關照一下。你小子給我老老實實為江蘇省經濟發展建設出錢出力。」

    老爺子大手一揮,陳浮生端著茶杯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撥了一半號碼的老爺子突然含有深意道:「浮生,只要是走白道,現在你就別怕給我這個老頭子添麻煩,我在江蘇經營了半輩子。所謂交情交情,就都經常交換才有感情,我是在這個位置上坐死了,不想再往上爬,也不可能摔倒,只有別人求我的份,沒我求別人的時候,這樣也不好,所以你低調做人大膽做事,儘管拉虎皮扯大旗,你只要不出省去上海淅江或者北方鬧事,我還不信誰能拿政府拿官帽壓你。」

    「謝老爺子。」陳浮生憨笑道,百感交集。

    錢老爺子搖搖手,低頭繼續撥號。

    在樓下陪黃丹青外加一個東北老鄉保姆嘮囁將近一個鐘頭,陳浮生終於能夠離開小樓,周小雀和葵老鼠坐在卡宴裡面守候在省委大院外頭,現在陳浮生進這守衛森嚴的大院已經不會被衛兵攔下,這讓他充滿成就感,湧起一股澎湃的自豪,駕駛著那輛,陳浮生偶爾會想是不是十幾二十年後某一天富貴那傢伙也能住在這一類地方。

    接下來該去哪裡?

    不是說陳浮生已經空閒到手頭上無事可做,只是事情太多,經常讓他有無從下手的頭疼,輕輕嘮叨著「抓主要矛盾抓主要矛盾」,陳浮生剛想要準確去幫秘書高緣解決一起不能放在檯面上聲張的糾紛,就接到錢老爺子一個電話,說是讓他去機場送一送喬麥,說是她要乘兩個半鐘頭後的航班去內蒙古包頭,陳浮生答應下來立即趕往祿口機場。

    喬麥坐在候機大廳,很刺眼醒目,以至於陳浮生一走進去就看到她,還真是個不管身在何處都能脫穎而出的知性美女啊。她身穿一套紅色呢絨外套,內搭黑色職業套裝,這番裝扮頗像網絡上沸沸揚揚的「奧巴馬女郎」,只不過喬麥更加驕傲冷艷。

    她脖子裡圍著一條特地挑選沒有明顯幼熙的路易威登灰白色精緻圍巾,一隻奢華拉桿箱放在腳邊,鶴立雞群,她的氣場強大到身邊兩個位置都沒有人敢坐。

    陳浮生發現她,她也第一時間看到陳浮生,而且沒有半點驚奇,似乎一直就在等待陳浮生的送行。

    陳浮生坐到她身邊,笑道:「怎麼不跟我打聲招呼?」

    喬麥笑道:「我跟你很熟嗎?」

    陳浮生無言以對。不熟!連喪盡天良的霸王硬上弓都做完了。

    熟?現在才第二次見面,就算是連床上運動加在一起才不過相處了兩個鐘頭。

    陳浮生沒話說,喬麥是不想說,兩個人就耗著。

    半個鐘頭,陳浮生屁股都挪來挪去好幾次,因為不能抽煙,憋得慌。而喬麥還是八風不動古井不波的牛叉姿態。一個鐘頭後,陳浮生乾脆抬頭觀察機場大廳的燈光,看天花板數柱子,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少有的游手好閒。

    「你不無聊?」喬麥終於打破沉就。

    「還好,主要是你身上的香味不錯,聞著舒心。」陳浮生笑道,他就怕喬麥一直這麼僵持下去,在張家寨群毆亂戰中陳浮生培養出在亂局中沉著應對的可貴本能,卻不適合重劍無鋒似的對決,喬麥要是不張嘴,陳浮生那點花言巧語也只能是貽笑大方,但喬麥一開口,他就有突破口,整個人精神抖擻,那神采就想要立即抱著喬麥去大床上翻滾。

    「我想去買本書在飛機土看。」喬麥率先起身,剛想要去拉拉桿箱,卻發現陳浮生已經早早握在手裡,微微一笑,兩人走向機場書鋪。

    喬麥對暢銷書從來無愛,只用了不到兩三分鐘就挑中一本放在角落的《人生的休止符》,然後搭上兩本繁體的《明鏡》周「她掏出錢包的時候陳浮生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外之勢搶先付賬,讓收銀服務員都目瞪口呆,喬麥被陳浮生一系列動作逗樂,笑道:「不講究面子,喝不慣紅酒,裝不來貴族,我估計帶領帶都嫌脖子被勒緊,我看你以後怎麼混上流圈子。」

    「下流的上流圈子不混也罷。」陳浮生笑道。

    「那我請你吃點東西,我不想欠你什麼。」喬麥直截了當道,她挑了一家咖啡廳,直接讓服務員把菜單交給陳浮生,後者的英文水準只限於經濟學術語,對咖啡一竅不通的他即便認識那些單詞也不明白意思,中文英文都一樣,胡亂點了杯普通價位的咖啡,喬麥讓他再叫一些甜點,陳浮生就硬著頭皮又叫了幾樣,喬麥自己則沒有點單的**,對於這種喝咖啡都只喝科納的女人來說,精緻的生活拒絕一切粗製濫造的食物和用品,包括人。

    「喝不慣?」喬麥見陳浮生喝咖啡的忐忑模樣不禁笑問道。

    「怪。」陳浮生坦白道,他對食物要求不高,只要能填飽肚子就都可以下嚥,對他來說就是不乾不淨吃了沒病,但這不意味著他的味蕾強韌到麻木,他吃不慣蘇幫菜的鮮甜,也不是很適應糖重色艷的土海菜,更對日韓料理深惡痛絕,印度咖啥和必須拿刀叉的西餐對他來說更是洪水猛獸,喬麥一語中的,他在土流圈子也許永遠是那個格格不入的土包子。

    「聽說你要和富二代們一起參加第二期的黨校培訓?還是陳春雷部長給你開的後門?」喬麥切入正題。

    「算是走後門吧,本來報名和審核都已經結束,我成了插班生。」陳浮生笑道,對於黨校培訓他是十分好奇和期待,這段時間他也通過各種渠道瞭解了一下這個由省委組織部牽頭猛戰部等跟上腳步的重大培「除了最早展開的黨校學習一項,還有導師幫帶,基地培訓和國企掛職三種,其中陳浮生最感興趣的是國企掛職。

    「從實用角度來說,黨校學習是最無聊和最枯燥的無用功,無非是什麼中國革命史,社會主義建設史,能讓人打瞌睡,但從人脈積累角度來說,卻最值得重視,古代同一批考土進士的學子都會互相走動,現在也差不多,例如北大清華的第某某屆畢業生,尤其是省委和中央這兩個高級別的黨校學習,同一期格外是同一班的學生,交情很容易拉攏起來,陳浮生,如果一個寢室甚至是一個班的同學,都熟不起來,那你就真是對不起錢老爺子和陳副校長了。」喬麥提醒道。

    「我一定注意。」陳浮生受益匪淺道。

    「華西村的老書記跟錢書記是老朋友,算是你老爺子的半個兵,到時候前者肯定會去給你們上課,你不妨厚著臉皮做一回牛皮糖就上去,會有好處的。」喬麥笑道,她只要了一杯持株水,淺淺喝一口。

    陳浮生點點頭,突然放下咖啡杯,直直凝視喬麥那精緻如粉彩瓷器的臉龐,一本正色道:「你真的不能留下來?」

    喬麥撇頭望向別處,苦笑道:「我能留下來嗎?」

    陳浮生靠著椅子,點燃一根煙,再度陷入無話可說的境地。

    喬麥悄悄深呼吸一口,打開拉桿箱裡,拿出那只定制的達芬奇人體繪畫鋼筆,連同那本描述西方墓誌銘的《人生的休止符》一起交給陳浮生,笑道:「知道你一手毛筆字很有磅礡氣息,想必鋼筆字也不會太差,給我寫一兩句話吧,不過最好別是什麼一帆風順,萬事如意。」

    陳浮生接過筆和書,緩緩落筆,字體工整。

    「筆送給你,我從小到大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拿過一次書法獎項,因為實在沒天賦。」喬麥只是拿過那本書,沒有看陳浮生寫了什麼,看了看手錶道:「我要去登機了,我還知道你是一個不肯浪費一分錢一粒米的吝嗇鬼,所以踏踏實實吃掉所有東西,不需要送我。」

    留下一支鋼筆的喬麥起身刻走,沒有回頭。

    陳浮生抽著煙,充滿惋惜。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

    等陳浮生風捲雲湧消滅掉一杯咖啡和甜點回到車內,開出機場,喬麥乘坐的飛機也衝入雲霄。

    她輕輕打開書本,兩句話,一勾一畫,一絲不芶。

    坐在臨窗位置的喬麥合上書本,托著腮幫,怔怔出神。

    「若無緣,三千大千世界,百萬菩提眾生,為何與我笑顏獨展,惟獨與汝相見?

    若有緣,待到燈花百結之後,三尺之雪,一夜白髮,至此無語,卻只有灰燼,沒有復燃?」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5-25 16:56
第14章 我艱苦,我堅強,我堅持


    當我們抱怨鞋子不合腳的時候,應該去看,看那些沒有腳的人。」

    很有哲理。

    起碼李江潮身邊一個長相很木訥呆板的同齡人牲口就覺得賊有文化底茁,這句話是某台電腦屏幕後面不知道是阿貓還是阿狗打出來的、李江潮正在一個遊戲公會群裡與大幫天涯淪落人的墮落份子聊天打屁,群裡有幾個沒事情就上傳自拍照的非主流美眉,某個一直喜歡在群裡裝深沉的畜生就打了這麼一句話,估計是想博取眼球來賺取某個美眉的激丨情視頻。

    作為「腦殘不死聖戰不止」的,堅決擁護者,李江潮喃喃道:「看你個鳥。」啃著一塊五毛錢一根的油膩香腸充飢,李江潮直接對那畜生展開大篇幅酣暢淋漓的國罵,直到把對方罵得退群為止,然後李江潮世·被踢了,罵了一聲草,李江潮打開凹界面,發現狩獵和風水兩個相關網站認識的朋友都不在線,現在是凌晨2點半,有人在線才見鬼了。

    他的qq簽名是,一條古老的馬青公式,基本上每個腦殘非主流都會問他的答名什麼意思,李江潮也從不回答。誰能想像在高中成績半死不活的李江潮曾經被著名奧數教練視作數學和物理奧林匹克竟賽都可以拿金牌的理科天才,事實上李江潮的姐姐李青烏學生時代就是絕對的尖子生,年年拿特等獎學金,只可惜李江潮文理科嚴重傾斜,等於是瘸子,文科一塌糊塗,偏科成他這樣用老師的話調侃說就是也算很厲害了。

    李江潮本來已經放棄高考,最近重新開始振作,連續用功大半個月後實在憋不住手癢,加上前兩天在學校幹了一架,實在窩火,才從學校爬牆出來混閃吧,邊上那個流著哈喇的傢伙作為李江潮小學時代就是同桌的死黨,一直是他堅定不移的戰友,出來玩耍自然也共同進退,兩人十多年罵戰一起,打架一起,吃飯一起,就只差沒有睡在一起。

    無聊的李江潮只好去看一本連載小說,轉頭發現死黨又快把眼珠子貼到正在播放島國精彩床上戰爭片的屏幕上去,他叫陶簧,這傢伙不高不低不胖不瘦,可長了一張貌似憨厚但卻被~眼洞穿猥瑣本質的戲劇化臉龐,從幼兒園到現在的高二,沒有一個女孩願意跟他坐一桌,舉個例子,一個漂亮女孩迎面走來,正常人都會不動聲色地擦肩而過最多瞄幾眼或者正大光明打量,但他卻會停下腳步,從第一秒鐘開始就自作聰明地用餘光瞥美女,直到美女消失於他所站位置水平線,留給漂亮美眉的最後印象就是一對狗眼外加鬥雞眼。加上父母都是窮人,這傢伙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別人出氣包,穿上新鞋子永遠是上學第一天就被踩成舊鞋子,新書第二天就會被人撕去一半折成紙飛機;初中後連早戀被老師抓住的放浪丨女生都會劈頭蓋臉打他一頓,只因為他恰巧站在離她·「只有」四五米的地方礙眼,同學要租黃帶永遠是第一時間想到他,出了事情也永遠是第一時間想到他去頂缸,哪怕是女生被搞大了肚子;到了高中後女生沒幾個記住這個永遠躲在角落一聲不吭的醜八怪,如同《巴黎聖母院》裡的鍾技怪人卡西莫多,更加不中的是,李江潮身邊這位野獸沒有卡西莫多的純潔心靈,他從初中開始就開始把英語老師當做意淫對象,或者說,後來戴眼鏡穿絲丨襪的英語老師對他簡直就是致命的,完全能夠將他百米內秒殺。

    李江潮哀其不串怒其不爭地搖搖頭,也只有他能夠跟這個神經病做朋友。

    「是留校察看還是記過處分?」舌頭舔著香腸的陶簧問道,其猥瑣值跟《色即是空》中在巔呼狀態下的男主角有的一拼,配合他屏幕上播放的生動性丨愛教育片,連李江潮都覺得這鳥人被人揍了這麼多年真是一點都不冤枉。

    「本來應該是記過,不過那混球有個在教育局做官的外公,所以變成留校察看了。」李江潮盯著屏幕漫不經心道。

    「再犯事豈不是沒畢業證了?」陶景緊皺眉頭道,很濃重的鄉土口音,他的英語口語水準是出了名的讓仇者快親者痛,四個字,慘絕人寰。所以這位很幸運從初中時代歷任英語老師都是漂亮女人的鍾接怪人一直注定一輩子完不成某個遠大志向,那個親手扒下女老師性感絲丨襪的崇高理想。

    「差不多。」李江潮無所謂道。

    「明天下午學校放假,過了週末你刻要讓家長去學習,到時候咋辦,這次政教處主任盯上你了,不太可能再花一百兩塊錢請人充數,你還真讓你媽或者姐姐去學校?如果家長不到,政教處主任肯定不會放過你。」陶景憂心仲仲道,嚥下香腸,蜷縮在沙發裡,屏幕上的男女貼身肉搏戰也吸引不了他,他沒家世沒背簧,沒體育特長,沒相沒貌沒錢,學生生涯就只是一部淒慘史,只有李江潮跟他同病相憐,即使李江潮家境隨著姐姐李青烏的畢業掙錢開始好轉兄弟也沒有拋棄他,陶景被誰打被誰罵被誰嘲諷都樂呵呵,唯獨李江潮能夠輕易擊潰這qq簽名是「他是歷史的怪物,是上帝之鞭」的傻子十瘋子,再渺小卑微的孩子,也有他的自尊,哪怕這種自尊一到社會就會被徹底摧毀。

    「不說這個,我們挑星際。」心中煩躁的李江潮打開遊戲文檔尋找sc。

    李江潮和陶案兩個人鑾戰到早上四點半,才打車回學校翻牆而入,然後在早自習課上打瞌睡,陶景的變態在於他能豎起書,瞇起眼睛睡覺,不是完全合上眼,而且他正常閱讀狀態也是這樣,老師也都不怎麼願意跟這個成績墊底的學生過多交流,所以任由他矇混過關,同桌李江潮則毫無顧忌地倒頭大睡,睡得正香,突然被推了一下,抬頭看到政教處主任那張憤怒的臉龐。

    「出來一下。」檢查各個班級早自習狀況的政教處主任丁宏達,直重點「照顧,李江潮,板著臉把這名不知上進整天惹事的害群之馬喊到走廊上。

    班裡幾個跟李江潮不對付的男生申災樂禍地偷偷溜到門口觀看戰局,他們都是初中時代甚至是小學時代就跟李江潮作戰的稱職敵人,只是越往後越不佔優勢,因為李江潮這小畜生有一個相當優秀的姐姐,名牌大學畢業生,月薪破萬的白領,相貌氣質俱佳,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李江潮已經不再是那個衣服褲子上總能找到細微補丁的窮光蛋,所以他們現在只好拿李江潮父親是勞改犯來說事,許多女生因此都下意識跟李江潮疏遠不少,導致李江潮幾次在檯球室等小場子打架後跟一群道上混的痞子走得比較近,學校裡一些個稱王稱霸的問題學生也都喜歡拉李江潮吃喝玩樂,前段時間李江潮跟一個好學生代表爭一個校花級美女,其實李江潮並不知道她已經名花有主,而對手是那種成績出色到早戀都能夠讓班主任視而不見的尖子生,穩坐年級前十的位置,這種學生對老師來說就等於一個十拿九穩的北大清華名額,間接等於一筆不菲的獎金,李江潮一個混吃等死的下遊學生竟然敢打架,還把人家揍到去醫院休假一個星期的地步,學校方面如果不是考慮到李江潮並非挑釁者,早就直接開除。

    「李江潮,我再一次提醒你,週一要是見不到你家長,你就可以不用來上課了,什麼時候我能見到你家長,你什麼時候來學校。」、丁宏達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死氣沉沉,教政治,所以搞起政治批鬥是一把好手,加上阿諛奉承溜鬚拍馬出了名令人作嘔,何況江湖秘聞他老婆跟教育局某位大佬關係很「深入」,所以去年坐上政教處主任的位置,學校公認的頭號捕快,抓作弊最狠,抓早戀最起勁,不過男女待遇截然不同,一般女生和漂亮女生待遇更是天壤之別,上課的時候總喜歡拿著書本轉圈圈,最後在最漂亮的女生桌位停下,居高臨下,眼角餘光欣賞青春活潑美女的雙呼風采。

    「你說完了?」李江潮冷笑道。

    丁宏達一陣氣惱,卻不好發作。

    李江潮徑直走回丨教室坐到位置上繼續睡覺。

    「上粱不正下粱歪。」丁宏達扶了一下領框鄙夷道,繼續視察早自習狀態。

    陶景除了英語課都是在豎起書養精蓄銳,臨窗的李江潮則在睡了兩堂課後,托著腮幫望向窗外,學校捧場邊上有一棵老柳樹,腹部已經中空,但每一年該發芽還是會滿樹嫩黃,該茂盛還是會撐出大片樹蔭,李江潮和陶景初中就在這所學校的初中部就讀,李江潮清楚記得三年前的某天,他就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站在樹下遞出第一封情書,最後它被那個貌似清純其實放浪的漂亮女孩給公開示眾,貼在學校宣傳欄,那一次,姐姐李青烏被班主任喊到學校,李江潮看著驕傲而優秀的姐姐陪著笑臉道歉認錯,像針丨刺在他手心,他當時發誓將來某天一定要將那個女生那些男生全都親手打倒,事實上李江潮沒有動手,因為那個女生後來已經是圈子裡公認的萬人插座,李江潮這兩年在學校逐漸蠻橫起來,已經不清純而是妖艷得矯揉做作的她想要吃回頭草,結果李江潮連耳光都不想甩,嫌髒,他沒有打倒她,是她自己被生活嫖了。

    後天對李江潮來說是一個很特殊的日子。

    小時候他幾乎時時刻刻都在盼望,越長大,就越拒絕它的到來。

    下午放學回到家,李江潮發現姐姐竟然還在他母親一起下廚,李江潮知道姐姐李青烏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上作狂,在公司加班不說,回到家裡也一樣會熬到凌晨,她房間裡總是放滿各種與她專業無關的專業書籍,李江潮甚至不知道她考了多少個證,一向節儉的姐姐唯一的愛好就是喝咖啡,那是通宵熬夜逼出來的,能夠準時回家做飯吃飯已經是太陽從西邊出來,這兩年沒碰到過她提早在家休息的情況,李江潮有點忐忑,生怕學校裡的事情傳到她耳呆裡。

    不過吃飯的時候李青烏一直在跟母親拉家常,瞧不出異常,李江潮也就xs鬆口氣,吃完飯李江潮窩在小房間伺機殺去網吧,沒料到姐姐敲門而入,李江潮立即頭皮發麻,心想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反正看政治處那老賊態度這次是真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正準備主動坦白的時候,同樣醞釀很長時間情緒的李青烏小心翼翼問道:「江潮,後天跟我一起去接爸,好不好?」

    李江潮臉色一變』陰沉著臉。

    李青烏還想要解釋什麼,李江潮直接衝出房間,摔門而出。

    李青烏歎了口氣,無可奈何。

    她作為思想成熟的成年人,尚且存有揮之不去的怨恨,她拿什麼去要求一個孩子豁達?

    李紅兵走出南京監獄大門,監獄外的頭頂陽光似乎格外剌眼,伸出手擋了一下,看到不再年輕的妻子和已經長大的女兒,眼睛一紅。

    年,讓他成為少數蹲過南京早前老虎橋監獄和後來這座在寧雙路9號上監獄的犯人,14年已經足夠讓他人生走過一大半路程的妻子鬢角泛白,也足夠讓沒多少機會去寵溺的女兒李青烏茁壯成材。

    「紅兵」。中年女人抽泣道,低頭擦拭淚水。

    「爸。」李青烏紅著眼睛,見他衣服單薄』特地把脖子裡的圍巾給他圍上。

    「回家。」李紅兵哽咽道。

    來到前年年尾李青烏貸款買到的二手房』李紅兵喃喃道「閨女出息了』」把房間每一個角落都走了一遍』光其在李江潮的房間逗留時間最長,但他甚至不敢坐在椅子上,只是怔怔站著環視四周,這個偵察兵退伍後在生活中經常為朋友兩肋插刀的男人輕輕從桌土拿起一個精美相框,照片上是當時是15歲的李江潮和24歲的李青烏,站在玄武湖畔,陽光明媚,風景如畫,李青烏柔柔弱弱卻筆直站著,李江潮做了個調皮的大鬼臉,李紅兵拇指摩挲著鏡框,低頭道:「像我,不,比我年輕的時候還要看小說就去十六開帥氣。」

    李青烏撇過頭,咬著嘴唇,眼眶濕潤。

    飯菜全部都端上桌子的時候,李青烏還是沒有能打通李江潮電話,等了半個鐘頭,飯菜已經涼透,李青烏勉強笑道:「爸,咱們先吃。

    「再等等」李紅兵看不出一點哀傷地大笑道。

    「我去找他。」李青烏知道這樣等下去就是等土一天都未必有結果。

    晚上9點鐘,李青烏一個人徒勞無功地回到家,李江潮沒有呆在任何一個李青烏能夠找到的網吧,當她走進屋子,發現父親李紅兵還是沒有動一下筷子。

    李青烏一下子蹲在地上哭泣起來。

    李紅兵手忙腳亂,卻不知道怎麼安慰。

    陳浮生駕駛奧迪A4回到小區已經是凌晨1點半,卻看到李江潮被坐在樓梯口四個多鐘頭的李青烏堵住。

    「李江潮,去給爸爸道歉!」李青烏帶著哭腔道,誰能想像這是一個在學校痛經痛到暈過去都不曾流過一滴眼淚的倔強女人。

    「他不是我爸,我沒有爸。」李江潮一板一眼道。

    啪。

    李青烏一巴掌摔在李江潮臉土,這是她第一次打李江潮,以往她是一個連罵都捨不得的姐姐。

    「我只有一個媽,和一個姐姐,沒有爸爸。」李江潮再次沉聲道,雙手插在褲袋裡,火辣辣的臉龐揉都不去揉一下。

    李青烏流著淚,死死壓抑不哭出聲。

    李江潮轉身離開,與陳浮生擦肩而過。

    李青烏坐在台階上,木然,眼神空洞。

    陳浮生把外套脫下來披在李青烏身上,坐在她身旁,輕聲道:

    「江潮這孩子不願意見他爸?」

    李青烏咬著嘴唇點點頭,滲出血絲都不自覺。

    「不介意讓我去跟江潮說說?」陳浮生問道。

    李青烏輕輕搖搖頭,然後使勁搖搖頭。

    「一家人沒有過不去的坎。」陳浮生溫柔勸慰道,起身走到A4旁邊,本來準備離開的周小雀也將卡宴停下來,兩輛車一起駛出小區。

    李青烏回到自己房間,從床底抽出一隻箱子,都是一些很老舊的東西,有父親李紅兵給李江潮親手做的小木劍,被李江潮扔了又被她撿回來,有父親送給她的第一雙涼鞋,還有十多年來他十六開更新快從監獄裡寄出來的信件。從箱底拿起一本她初中時代的日記薄,從第一頁開始翻閱,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去,終於翻到最後一頁,那一頁只有九個字。

    擠出一個笑臉,李青烏揚起拳頭。

    輕言放棄從來不是她的風格。

    輕輕將身土陳浮生借給她的外套脫下來,折迭整齊,放在床頭,她躺到床上,側身凝視著注定瞧不出花朵來的那件西裝外套。

    李青烏收回視線,閉土眼睛,喃喃道:「我艱苦,我堅強,我堅持。」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5-25 16:57
第15章 不矯情的陳世美


    這個世界總有人比你幸運,這個世界總有人比你淒慘。

    陳浮生在被村民罵二**的時候就懂得這道理,所以他一點都不恨那個蹋了娘就拍拍**走人的男人帶給他的20多年白眼和譏諷,陳浮生放不下的是那人對娘的創痛,富貴沒有說,但陳浮生相信到兄弟倆**都****護著那張泛黃照片的娘在臨終前,也一定還惦念著她不恨不怪不惱不怒的白眼狼。陳浮生大口抽著煙,終於在小區外馬路上看到蹲坐在路燈下發呆的李江潮,停下車走下A4,李江潮顯然已經將他劃八階級敵人範疇,如臨大敵。

    「聽說你在學校跟人打架,把對方都送進醫院?」陳浮生笑道,沒有開門見山給李江潮灌輸大道理,一來他說不出冠冕堂皇的東西,二來他也不想跟一個鑽牛角尖的孩子扯一些花哨玩意,李江潮身上今天表出來的固執,他當年也有,否則他還真不會插手別人的家庭事務,接下這個難題,權且就當是間接報答李青烏對自己媳婦的種種鄰里間的體貼照顧。

    「我姐告訴你的?」李江潮警惕地瞪著陳浮生,本來確定這男人身份不俗後出於自卑李江潮已經不敢正視陳浮生,只不過現在他就是一隻刺蝟,豎起渾身尖刺,逮誰刺誰。

    「沒有,你姐恨不得你在我這個鄰居心目中是十全十美的聽話孩子印象,怎麼肯說這些。」陳浮生笑道,抽出一根煙,拋給遠處站在路燈後的周小雀,煙酒不沾的周小雀猶豫了一下乾脆夾在耳朵上,陳浮生自己點燃後愜意輕鬆地吞雲吐霧,說了一此讓李江潮匪夷所思的話「你和你姐姐的檔案記錄我都察看過,當然,還有你爸的,就你在學校那點**蒜皮的小事,要不是你住在我一接,我懶得瞧。」

    「你想說什麼,有屁快放!」李江潮惱羞成怒道,漲紅了臉,他這輩子最帳恨陳浮生這種充滿優越感的語氣和姿態。

    「呵,我還就不說,你個小王八蛋還敢揍我不成?」陳浮生不屑道。

    李江潮氣得渾身顫抖,卻很悲哀地發現他根本就不敢對身旁高深莫測的男人動手,這個男人有一個他覺得完全是國色天香的妻子,有一批換一批的彪悍保鏢,有各色車輛來來往往,李江潮在學校敢一挑六七號人物,還把那出言不遜的情敵用拳腳撩翻,那只是因為他知道做那壯舉最多也就是他一個人遭罪,家裡人都不至於被牽連,眼下不同,且不說能不能把拳頭砸到身份神秘的男鄰居身上,就算能,事後鐵定是全家遭殃,李江潮滿眼血絲,攥緊拳頭。

    「現在是一個外公是教育局領導的優等生污蔑你爸是**犯,罵你姐是靠出**體來幫你讀書的故女,你還能靠拳頭捍衛你那可憐的自尊,以後走出學校,你還是靠一雙手兩個拳頭嗎?你一米七五的個子,百五不到的體重,光靠狠能挑得過在社會土靠玩命吃飯的混子?你這種未必能考上本科的高考廢柴,最多讀一所野雞大學,畢業後一個月撐**拿三四千的工資,也許你能養活自己,你就算不報答從不奢望你去報答的姐姐,你怎麼報答你越來越年邁的母親?靠只能擺在心裡的**屁愧疚,還是等著天下掉餡餅下來,買彩票中個頭等獎,或者某位富家千金眼睛瞎了只看上你這個沒事刻往吧通宵的有志青年,?」陳浮生淡然道,神情平靜,吐出一個煙圈,仰起頭望著路燈」想起在土海也是這種時間在燈光下埋頭啃書,蚊子咬,餓肚子,頭昏眼花,都**撐過來了。在李江潮並不寬泛的人生中,陳浮生注定是最有資格教訓他的人。

    李江潮低下頭一臉就然和茫然。

    「想聽一聽我的故事嗎?」陳浮生輕聲笑道。

    李江潮沒有反應,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地土。

    「我是東北黑龍江人,出身在一個小村子,一個外地男人讓我娘懷上我後就跑路了,我娘一個人拉扯著我和我哥不說,還要照顧我那個天天酒的瘋癲爺爺,我們農村跟你們城市不一樣,就那一畝三分地,一刻都歇不了,要想不餓**刻只能刨黑土地,不僅不能指望誰幫忙,還得跟村民鬥,跟老天爺搶收成,你們城裡人吃飽了撐著的傢伙都喜歡說與天斗與地斗其樂無窮?無窮他媽個·鹹」

    陳浮生眼睛也有點泛紅,掐滅一根煙,又繼續點燃一根,道:「你在你爸入獄後就遭人笑話,可總不會有人往你家裡倒糞吧?不會有人在你一出門就用彈弓射你吧?你們城裡人,大了人情就自然而然淡薄,普通人之間不會太友善也不會太恨,我那個村子不一樣,他們戳我脊粱骨,恨不得戳斷,說到打架,你跟真的是沒法比,所以我不是富了有錢了就要對你一個小屁孩指手畫腳,也不是出人頭地了有力氣去憐憫誰了就跑來施捨你什麼,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你得像你姐姐那樣過苦日子,飛庫站不能被自己打趴下,被別人揍翻了,還得在原地站起來往前跑,不僅你姐和你媽不欠你什麼,你爸也一定不欠你什麼,你這麼多年只知道拿你爸一個·無心過錯懲罰你自己,你姐不罵你,你媽不打你,你自己就不覺得丟臉?你現在口歲了,也該像個爺們一樣思考問題。你**一下自己的良心,你爸除了替人背黑鍋進監獄,他哪一件事情做得對不住你?就你苦?他在監獄裡舊年,不比你更苦?哦,現在好不容易出獄了,你說他能不想聽你喊他一聲爸?你連一頓團圓飯都不肯跟他坐在一張桌子上吃,你覺得自己很有骨氣嗎三我哪怕是旁觀者,抽你一嘴巴,都不過分。」

    李江潮哭得沙啞。

    「誰都是從不懂事走過來的。」陳浮生揉了揉李江潮腦袋,輕聲道:「男人做錯事不要緊,重要的是你得知道怎麼做才是真正的問心無愧。」

    「她還是那個她,善良的一塌糊塗啊,當著**黨的面甩了我一耳光,說就當沒認識過我。我是陳世美啊,當然不可能哭著嚷著跪下來請她原諒,就賊有風範地轉身走人,其實我知道她只是怕我愧疚才扇那一耳光,她肯定比我的臉要疼無數倍。」

    陳浮生吸了一口氣,扔掉煙頭,揉了揉臉,朝李江潮苦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很風光?可我告訴你前幾天我還連睡覺手上都幫著刀片,你信不信?你覺得一個媳婦攤上這麼個·丈夫,如果是單純得以為世界只有黑白兩色的善良孩子,能有幸福嗎?即使現在還有,能一直幸福下去嗎?」

    沒有誰能確定自己是生活的主角,沒有誰能注定幸福安穩。

    「你還是個混蛋。」

    李江潮沉聲道「不過不矯情,不是好人,但夠爺們。」

    周小雀把煙叼在嘴上,一旁葵老鼠拋給他一個·從密碼酒吧順手牽羊過去的打火機,點燃,也許只有他跟獒老鼠這種亡命之徒才能真正體會陳浮生如少年所說不矯情的苦處。

    親自把李江潮送回家,這小子抱著已經蒼老的父親李紅兵放聲痛哭,嗓子徹底啞掉,哭到哭不出來。

    李青烏紅著眼睛充滿感激地將西裝外套還給陳浮生,陳浮生接過她母親遞過來的開水,笑道:「我能不能坐下來跟老李說點事情?」

    見父子和睦,李青烏邊哭邊笑抹著眼淚開心道:「當然。」

    李紅兵是特種兵出身,站如松坐如鐘,雖然舊年牢獄之災磨去他大半銳氣,但即便如此,坐在陳浮生對面也是不卑不亢,只是眼中充滿男人之間不須言說的沉就感謝,父愛如山,正因為這種感情過於凝重,以至於無法開口,陳浮生很羨慕,甚至還有些無法避免的嫉妒,調整情緒,道:「江潮在學習背了個留校察看的處分,不怪他,是對方故意挑事,看書就來飛庫手機站老李,江潮這牛脾氣可是跟你很像的,學校方面想讓家長過去,我剛好在教育局有點關係,看能不能讓我去學校一趟,幫忙把這個處分撤銷,當然,我這麼做是有點不符合規矩,所以先問問你們妥不妥當,這段時間我一直沒時間陪我懷孕的媳婦,多虧了青烏,所以不做點什麼心裡老愧疚。」

    老李有點為難,他是一個最不願意欠人情的男人,當年正因為這樣才**扛下一切進的監獄,李江潮母親是很希望陳浮生能夠解決這件事情,畢竟留校察看的處分已經很重了,記入檔案後會對以後的職業生涯產生很大負面影響,不過她還是望向李青烏,希望最有主見的女兒拿主意,李青烏很乾脆地微笑點頭道:「那刻謝謝你了。」

    「小陳你是東北人?」李紅兵知道現在自己閨女為人處事很成熟聰明,就不瞎操心,一聽陳浮生口音笑問道。

    「嗯,黑龍江一小旮另·出來的。」陳浮生笑道,喝了口開水,暖心。

    「我以前在部隊裡有很多東北戰友,喝酒爽快,打架也生猛,都是響噹噹的漢子。」李紅兵爽朗道「要不喝兩杯,老哥心裡痛快啊。」

    「我去拿酒,媽你把菜熱一下。」李青烏不給陳浮生婉言拒絕的機會,立即發起行動。

    陳浮生若有意若無意地微笑瞥了一眼李青烏,後者與他視線剛一接觸,立即就躲掉。

    「爸,我也想喝點酒。」李江潮輕聲道。

    「不行,小孩子喝什麼酒!」李江潮母親停下腳步道。

    「喝,少喝點沒關係,李紅兵的兒子不會喝酒怎麼成。」李紅兵拍拍李江潮腦袋笑道。

    「媽,沒事,喝酒不是抽煙,少喝點對身體有好處。」李青烏也勸道。最終一頓飯吃下來,陳浮生喝高了,腳步漂浮,有點不放心的李青烏送他到門口,把外套交到他手上,菲聲道:「陳哥,大恩不言謝。」

    「什麼恩不恩的,談這個傷感情,遠親不如近鄰,幫個·忙什麼的不求回報,也談不上報答。」陳浮生搖搖頭道,掏出鑰匙,笑道:「你回去吧。」

    李青烏點點頭,卻是等陳浮生小心翼翼打開門,掩門的時候朝她輕輕揮揮手才轉身離開。

    那一晚,從凌晨2點多到早上姐姐李青烏起床做早餐,李江潮一口氣做了兩套理綜考卷,在一本姐姐送給他的《鋼鐵是怎樣煉成》寫了一個數字,那是距離高考剩下的天數,做完試卷也修改了QQ簽名「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

    清晨5點半,高緣放在床頭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暗地裡跟***裡同僚自嘲是黃臉婆的妻子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怒道:「誰這麼沒公德心,大清早就打電話*擾?!」

    高緣一看號碼,瞪了一眼黃臉婆,睡意全消,笑道:「小子,你媳子罵你沒公德心,知道後果嚴重了吧,說,什麼事情。」

    穿**艷紅綢緞睡衣卻實在談不上曲線的女人有些納悶,好奇誰能讓丈夫如此好說話。

    高緣聽電話那頭講話,點頭道:「沒問題,我馬上把我那輛就,個牌子湊合點的破A4給你開過去,對了,既然這樣,你還不如弄輛省委常委級別的座駕呢,緣哥能幫你搞到手。不用?那好,半個小時以後到你那裡。」

    掛掉電話後,女人一頭霧水道:「誰啊,這麼大牌,讓你大清午送車?」

    高緣笑道:「陳浮生那小子,不知道葫蘆裡賣什麼藥,要用我的車。」

    女人恍然大悟,嫵媚道:「那你還跟他說我罵他沒公德心。」

    高緣拍了一下黃臉婆豐腿臀部,如果不看她一樣豐滿的腰部,他老婆**還是挺誘人的,內心苦悶歎息臉土壞笑的高緣迅速起身穿衣,道:「姓子不能當著面罵,那說明交情不深,革命友誼不夠堅固,罵了才說明不當他是外人,懂嗎?」

    女人媚眼如絲,故作慵懶地伸了個懶腰,讓臃腫身材原形畢,道:「就你心眼多。」

    高緣哀莫大於心**,歎口氣,這不是逼我在外頭花天酒地彩旗飄飄嗎三迅速撤離房間。

    當李江潮早上準備按照老規矩出門坐公交車的時候,突然看到陳浮生已經站在樓下,除了他那輛四個環的轎車,還有一輛黃養神開來的雷克薩斯,加土回到南京的張奇航駕駛的卡宴,陳浮生見到目瞪口呆的李江潮後笑道:「今天我換輛奧迪A4帶你去學校。」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5-25 16:58
第16章 拉風的狐假虎威


    對於普通人來說,一輛賓利跟一輛伊蘭特區別也就是前者漂亮點,因為他們都買不起,撞見也就當看到豬跑了,不懂兩者間的具體價

    格差異.更不明白為什麼前者是後者價格的幾十倍.對老百姓來說,一輛掛省委車牌的奧迪A4個掛普通車牌的A4是完全一摸一樣的.

    李江潮是普通的老百姓,所以身在兩者行列.

    這孩子初中時代就開始混跡網吧,半夜翻牆出校,起先都是和難兄難弟淘景走路來回,後來李青鳥進入集團公司成為高級白領,她在生活上從不虧待李江潮,所以他最近兩年開始坐出租車返校,但李江潮的生活也就只做過出租車和公交車.他身處體制外的社會底層,當然不明白省委秘書高緣的A4和陳浮生的A4區別在什麼地方,這一點學校領導能夠心領神會,一些個見多識廣的富家子弟也會明白,讓李江潮坐在副駕駛席上,周小雀坐後排,獒老鼠留守,黃養神和張奇航兩輛車緊隨其後,駛向李江潮所在的南京市重點中學.

    陳浮生打了個電話後低頭看了一下手錶,笑道:"我們慢點開."

    侷促不安的李江潮想不通他要做什麼,只能一步算一步,自我暗示船到橋頭自然直,而且有陳浮生坐在身邊他就有一股底氣,他其實心底更希望是剛出獄的父親陪他一起去學校,李江潮現在恨不得全校都知道他已經有一個講義氣有擔當的父親.只是陳浮生好意要幫他抹掉留校察看的處分,李江潮也不執拗.他彷彿一夜之間就蛻變成熟.

    男孩變成男人,一種是征服一個女人,另一種方式是正確地找到了另一個男人背影,以此作為奮鬥目標.

    一大早,南京某實驗中學一大批領導十來號人物誠惶誠恐地站在學校大門口,從校長副校長到教務處政務處主任再到各個年段負責人都聚集起來,從早上6點半就開始站在風中一直到7點20分,將近一個鐘頭.沒有一個人敢流露出絲毫怨言,尤其是校長胡錦夏,伸長脖子望穿秋水,他是凌晨大半夜接到省委教育廳某個朋友電話說領導早上來學校視察工作,兼任省委教育工委副書記的教育廳二把手親自帶隊,突擊檢查性質,其餘成員起碼包括南京市教育局局長和宣武區政府副區長.

    胡錦夏一聽差點沒嚇出一頭汗水,那規格就是看小說就去十六開去南京一線大學也能震上一震,是為什麼?胡錦夏是個很保守的校長,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一直以來學校在南京排名不上不下.師資力量和學生資源也不突出,沒出過一個高考前三甲,拿不出出彩的考驗成果,但胡錦夏自問也沒出過大事,是什麼事情驚動了掌握全省教育事業尚方寶劍的省教育廳?以至於需呀直接跳過市教育局一級?

    戶籍你啊是不是拿手帕擦汗,校一把手忐忑不安,下面的領導自然也好不到那裡去,站在副校長徐叨志身後的政務處主任丁宏達悄悄問道:"徐校長,是哪個環節捅了簍子?"

    徐叨志對靠拍馬屁上位的丁宏達一直看不順眼,不過現在大家處在應該同仇敵愾的境地,也就和顏悅色道:"難說,照道理說教育廳如果是要殺雞儆猴,也輪不到我們中學,但是說是因為出成績成果也對不上.總之不清楚,走一步算一步,希望別扯出麻煩的人事震動"

    說到認識震動,丁宏達心一緊,他資本最淺,要調整給上頭做樣子看,保不準第一個拿他開刀,立即戰戰兢兢,睡意全無.

    之前陸續來到學校早自習的非住校生都頻頻側目,不明白出了什麼熱鬧能讓學校領導集體出動.

    10分鐘後,省教育廳薛湧副廳長乘坐一輛政府大巴率領一隊教育領導幹部來到這所中學,還有幾位不在教育廳工作的教育局領導和玄武區負責人都是讓司機開政府轎車趕來.大巴在校門口停下,一幫如履薄冰的校領導坐進來帶路,然後徑直開入學校,在一棟新建學校下面停下.兩批根本不再一個級數的領導都走下車,玄武局教育局張林相對比較熟悉這所實驗中學,由他牽線搭橋介紹雙方人員,教育廳薛湧自然居中.其餘所以相關教育部門領導以他為中心扇形鋪散開來.

    再者明顯教育部門領導大多像教育廳二把手薛湧一樣白襯衫搭配黑西褲,外面套一件外套,基本山沒人戴領帶,而學校方面則一個個嚴肅正經地西裝領帶,就跟年輕時候趕赴相親,生怕對方覺得自己浮躁輕佻.

    在張林介紹到校長胡錦夏的時候.胡錦夏心裡半桶水七上八下地趕緊伸出手去跟差不多能稱作省委一線領導的大人物握手,擠出不太自然的笑臉道:"薛廳長,感謝您來我校親臨指導工作."

    薛廳長一臉公式化笑容跟胡錦夏握了握手,軟綿綿,絕不會讓人感覺到力度,領導的握手也是一門技巧,很多時候光看上下級之間的握手就知道交往深淺,是否同心同德.薛廳長剛要跟丁宏達握手的時候,接到一個電話後,略微歉意地去拿電話,把丁宏達晾在一旁,把這個學校耀武揚威的神捕給驚得手心冒汗,整個胳膊都僵硬在空中,還是校長胡靜下趕緊把他手臂悄悄放下去,免得繼續丟人.

    薛廳長掛掉電話後笑瞇瞇望向胡錦夏,以領導特有的和藹神色說道:"胡校長啊,麻煩讓門口警衛把幾輛車開進學校,這不違反學校規定吧?"

    早自習下課鈴聲略微刺耳地響起.學生一下子湧出來趴在走廊欄杆上湊熱鬧,一堂自習課他們都在議論紛紛,有人說是教育局不滿意學校這麼多年沒有出一個高考尖子生,也有人信誓旦旦說是校領導有人被看小說就去十六開雙規請去喝茶了,上頭要下來一鍋端,更有人神秘兮兮說是校長高昇進入市教育局造勢,總之五花八門.這棟是高中部教學樓,一時間抬頭就是齊刷刷的腦袋.

    "不違反,不違反"胡錦夏趕緊示意丁宏達給門衛打電話傳達"上級精神".

    "邱科傑,你外公也在下面!"一個眼尖的學生嚷道.

    高二(1)班的邱科傑很矜持含蓄地微微一笑,很享受身邊同班同學崇拜和艷羨的眼神,他當然第一時間就認出樓底下外公的身影,雖說在(兩字看不清楚sorry,)任區教育局副局長的外公似乎不是這個龐大隊伍的主要領導,但足夠讓邱科傑感到自豪,而其他跟他一直走得很近的馬屁精也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傳開,打死渲染,很快一個樓層附近幾個班級都得知這個消息,夾雜各種心思,現在的初中生尚且無比事故早熟,更別說市重點的高二.

    邱科傑探出身子,不出意外地發現准女友2班班花也在找他,他很紳士地露出一個陽光笑臉,沒有太放肆,恰當好處.

    公認校花級別的女孩也輕輕一笑.

    他是鐵打不動的年段前十,家境優越,籃球場上的王子式人物.而她是初中時代就被高中部學生瘋狂追求的美女,情書收到手軟,求愛聽到麻木.

    郎才女貌.

    誰敢跟邱科傑競爭?

    邱科傑心中冷笑,2`逼李江潮.敢揍老子,沒把你踢出學校算你幸運.很能打是不是,上次只喊了七八票人,下次喊20號人把你堵在學校!

    他就是讓李江潮背上留校察看罪名看小說就去十六開的罪魁禍首,開一個虛假醫院證明並不難,本來說起碼要在病床上躺一個星期,現在就活蹦亂跳地來學校看李江潮怎麼帶家長來出醜,邱科傑打定主意到時候一定要再狠狠羞辱他一番.

    2分鐘後,一輛掛省委車牌的奧迪A4停在教學樓前,後面跟著卡宴和雷克薩斯兩輛轎車.

    薛廳長第一個迎上去,後面一大幫莫名其妙的領導也只要跟上去.

    一個西裝革履的平頭青年率先下車,用少女的眼光來看絕對稱不上英俊瀟灑,但聰明點眼光毒有點的女孩子都感受到這個男人鶴立雞群的充沛氣勢,畢竟學校十來號往常挺趾高氣昂的領導們沒一個敢在教育廳幹部面前昂首挺胸,尤其是99丨%學生都憎惡的政務處主任丁宏達,更是顯得無比暗淡,但是青年卻絲毫不遜色為首的薛廳長,申請坦然.

    何況後面兩輛車還走出足夠能讓年輕女性驚聲尖叫的兩大帥哥,離第一個男人隔開一定距離,現在的孩子電影電視看多了,一眼就瞧出這叫私人保鏢.兩大帥哥神情冷峻,他們那種在高中生中能夠摧枯拉朽的冷酷絕不是裝出來玩玩,再者,保鏢都能開兩輛加起來起碼兩百多萬的車子,他們的主子有多少身家?

    整棟教學樓霎時間都把視線聚焦在平頭男人身上,這傢伙跟薛廳長握了握手,兩人關係明顯親密,薛廳長握手的時候格外用力,壓低聲音笑道:"浮生阿,你這次可把老哥折騰得不輕,說好了,欠我一頓飯.回頭哪天你嫂子有空親自下廚,我打電話給你,你小子敢不答應,可饒不了你."

    陳浮生很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薛湧肩膀上,輕笑道:"老薛,那你也得等我去老爺子家偷兩瓶好酒.不是我眼界高,你這個大清官能拿出什麼像樣的酒水,還得讓我家老爺子割肉才行."

    薛廳長哈哈大笑,"有理有理.老書記家可有不少好酒."

    別說學校和卻征服方面,就是市教育局領導也搞不清這個年輕男人是何方神聖,竟能夠與以清廉剛正出名的薛廳長勾肩搭背.

    哪來的一尊大菩薩阿.

    校長胡錦夏欲哭無淚,瞥了眼奧迪上掛著的省委車牌,需要這麼嚇唬自己一個不貪錢不貪權的老頭子嗎?

    嘩然.

    幾乎所以趴在學校教學樓欄杆上看戲的學生一下子都目瞪口呆,發現新大陸一般瘋狂竊竊私語.

    李江潮.

    他微紅著臉走下奧迪A4,生平十六開手打上傳第一次見到如此陣仗,因為前不久才因為打架事件被留校察看,升國旗的時候上台"示眾"過,加上他一直跟學校裡的反面典型學生走的較近,認知度不算低,所以成百上千道視線一下子全部聚集在他身上.

    丁宏達一瞪眼,兩顆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

    "薛廳長,這是我表弟,叫李江潮,就在這所學校讀書,高二."陳浮生笑道,介紹李江潮的時候可以喊薛湧為薛廳長而不是老薛.薛廳長是在官場浸淫數十年的老狐狸,怎不知其中意味,為官主政沒有聞弦而知和會意的本領,是很難爬到太高的,他立即伸出手,跟李江潮象徵義握了一下,笑道:"好好準備高考."

    李江潮大腦在進入學校後就一篇空白,只知道使勁點頭.

    "聽說棲霞區的邱老局長也在這裡?"陳浮生皮笑肉不笑地望向領導人群,誰都聽出其中的不悅,那絕不是友善的語調.

    棲霞區跟宣武區八竿子打不著,區教育局副局長邱衫本來上車後就納悶一個如此高級別的視察工作會捎上他一個就要退居二線的老傢伙.一頭霧水到現在,一聽到陳浮生話語,猛的心驚肉跳,來者不善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這位來路不明的大公子哥,只能硬著頭皮走出隊伍,伸出手道:"我就是邱衫."

    陳浮生抬頭,嘴角勾起一個冷笑,沒有去握手,然後只是朝冷眼觀笑而不語的薛廳長笑道:"老薛,那我先把我表弟送上去,還有點事情要跟他班主任談,不敢無省市教育領導視察工作."

    薛廳長微笑著點點頭.

    邱衫偷偷擦了擦額頭汗水,無比尷尬.

    丁宏達突然發現自己想去上廁所,他一擔驚受怕就尿急,來習慣了.

    李江潮在陳浮生抬頭的那一刻,也冷漠著臉龐抬頭,只不過他目標很明確,邱科傑和那名一開始就沒把話挑明只是把他當耗子逗玩曖昧的漂亮女孩.

    邱科傑慌張地後撤既不,落荒而逃進教室.

    無意傷害李江潮但也沒安善心的女孩蒼白看那一張貌似水嫩青春其實事故勢力的臉龐.

    踏上樓梯的時候,李江潮輕聲道:"謝謝."

    陳浮生搖搖頭,自嘲道:"不用,我只是借你完成我一個兒時的荒誕夢想罷了.江潮,我希望你以後也能做一個像你父親一樣讓兒子感到驕傲的男人."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5-25 16:59
第17章 逝去的青春


    幼兒園的時候,老師手裡的小紅花就是天底下最珍貴的寶貝,小學的時候見到老師在菜市場買菜會覺得很震驚,初中的時候開始懂得質疑所謂園丁是不是果真春蠶到**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到了高中大多數人會由質疑轉成淡漠,然後踏入大學這小社會,這其實就是最大的教育成果。

    陳浮生沒上過幼兒園和學前班,字都是瘋癲老頭教的」小學成績一直不錯,否則也進不去鎮中學,他對大學一向很敬畏嚮往,那是建立在中學給他留下惡劣印象的基礎之上,所以上海李員那小王八蛋在學校拉山頭打架鬥毆拐美眉,陳浮生一直不反感,一個小孩子如果在小學刻沒了血**和靈氣,實在不敢奢望將來能在一個接一個的挫折面前破而後立,陳浮生跟著李江潮來到辦公室前,望著一些個眼神好奇略帶敬畏的少年少女,不乏夾雜有對李江潮的眼紅,陳浮生心中一歎,以後自己的孩子一定要跟媳婦一起好好培養,教他做一個好人,聰明的好人,能讓身邊所有親人幸福安康的聰明的好人。

    辦公室很大,比陳浮生當年那所中學要明亮寬敞很多倍,想必這裡頭的老師也是不缺什麼特級教師幾級教師的嚇人名銜,李江潮象徵**敲敲門,喊了聲楊老師,一個坐在窗口位置捧保溫杯的男人笑著招招手,挺清秀一個年輕人,應該從事教育上作沒有幾年,根據李江潮介紹這個教數學的班主任楊清口碑不錯,因為他到底是留校察看還是記過處分不惜在會議上跟丁宏達展開爭執,數學老師一般都邏輯清晰,一番據理力爭把政務處主任批駁得下不了台,當中肯定有給自己班學生護犢子成分,也有將數學其實很拔尖的李江潮視作得意門生的私心。

    再者他其實是常務副校長程天傑一系成員,曾是程天傑學生,前者去年才由一所省重點中學的教務處二把手空降到這所學校,楊清自然而然在今年跟著雞犬升天,程天傑與丁宏達處處爭鋒相對,楊清也不敢奢望能腳踏兩隻船,還不如早早表態,爭取早點坐實年級長的位置,福利也能再上一個台階。

    老師畢竟不是真的蠟燭,是園丁也得吃飽了才有力氣灑水灌溉去教書育人,歸根到底也是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你是李江潮家長吧?」楊清主動給陳浮生搬了一張空閒下來的椅子,他顯然也看到剛才樓下的排場,只不過一時半會兒還沒能聯想出是眼前年輕男人讓教育部門興師動眾,大幫菩薩不辭辛苦來這座小廟。

    陳浮生沒急著坐下去,而是跟任何一個見著老師都求著討好著的家長一樣趕緊掏出一包煙,遞給楊清一根,楊清本來想要禮節**拒絕,可看到煙盒,眼睛一亮,鐵盒裝的黃鶴樓1916,這可不容易嘗到,就順勢接過來,陳浮生還是沒坐下去,現在辦公室基本上已經坐滿,十幾個教師中男**佔六成,陳浮生微弓著身子一根一根發過去,滿臉燦爛真誠笑容,哪裡符合一個敢拒絕教育局副局長握手的跋扈衙內身份形象,一盒黃鶴樓很快就只剩下一根,陳浮生肉疼加心疼卻不動聲色地放回口袋,這才坐下去,歉意道:「楊老師,我們做家長的不常來學校跟你們勾當,是我們不對,還讓江潮給你們和班級添麻煩,以後我們一定改正。

    哦對了,楊老師,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陳名浮生,是李江潮表哥,你喊我小陳就可以了。」,嗯,跟我們保持聯絡總是好事情,我做班主任的也好第一時間跟你們溝通。」楊清很滿意眼前年輕男人的態度,不像一些個家裡條件優越就喜歡來學校擺譜的家長,更不是那種動不動就拿權勢給學校和老師施壓的權貴,楊清骨子裡還留有不少尚未磨滅的文人氣息,有一次班裡一個在省移動公司做副經理學生家長來辦公室朝他咆哮,把他兒子早戀和中考墊底都歸罪於學校教導過失,把楊清氣得七竅生煙卻無濟於事,一樣米養百樣人,做老師久了就會發現哭笑不得事情海了去。「楊老師,江潮這孩子要是接下來還不努力你就抽他,不打不成材。」陳浮生笑道。

    附近幾個老師都被逗樂。

    「趙老師,你們幾個都是江潮的任課老師,剛好小陳也在這裡,都說說情況,透透底,我們也好一起把江潮的成績拉上去。」楊清心裡舒坦,本來以他的資歷坐上高二班主任就不太服眾,恰好。班的教師都資歷深厚,這一直是楊清心裡一根刺,現在出現一個跟他很合拍的家長陳浮生,楊清自然要借勢一回,不過喊陳浮生「小陳」楊清心裡還是有些不自在,畢竟扯大旗也好狐假虎威也罷,眼前乾淨利落的平頭男人都是跟教育廳大佬關係親密的人物,說他執掌一校領導人生殺大權都不為過,自認做人坦蕩的楊清固然不怵他,但也絕不敢心安理得地小陳來小陳去,人心隔肚皮,楊清最忌憚笑裡藏刀的上位者。

    「理綜沒大問題,我早就跟教生物的王老師和化學的蔣老師探討過,江潮這孩子腦袋靈光,如果不是經常犯一些沒必要的小錯誤,能有起碼20分拉升空間,再做一點難度題的針對**訓練,大概可以加35分。」物理老師趙秉善是一個禿頂中年男人,拿著那根黃鶴樓1916在玻璃桌上輕輕敲打,眼神和藹,老師雖說難免有這樣那樣的私心,可終歸很大部分都是盡心盡職,也希望自己班裡走出去的學生能夠出人頭地,他們臉上也有面子。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做老師的哪一個不曾懷揣著桃李滿天下的純真夢想,只是隨著時間推移一些人灰心了一些人世故了而已。

    生物老師和化學老師都點點頭,認可趙秉善的論點。他們三個教理科的教師對李江潮並沒有惡感,一直把這孩子視作有腦子卻可惜不肯用心的好苗子。

    「35分?如果按照上次模擬考理綜成績基礎上再加35分這成績都可以排進年段前十了啊。」楊清微微驚訝道。

    趙秉善笑著點頭。

    「語文基礎比較薄弱,最關鍵是江潮的作文總是喜歡偏題,我說了幾次他好像也沒聽進去。」李江潮的語文老師是年過五十的女人,也許是氣質關係,並不顯老,對於李江潮的固執她也實在是無可奈何,這學生對於語文和英語兩門課程不重視是出了名,不是睡覺就是發呆,她總不能打罵,也只能仍由李江潮吃老本應付考試。

    陳浮生皺了皺眉頭,李江潮立即表態道:「孫老師,我這個學期一定趕上去,保證認真聽課。」老教師沒有抱太大希望,但總算欣慰一些。

    「關老師沒來?」楊清笑問道,只剩下最後一門英語了。「小關去給江潮那個班上課去了,估計還不知道江潮在辦公室。」老教師輕笑道。

    「江潮先去上課,好好努力,爭取期末衝進前十」楊清揮揮手道,陳浮生暫時留在辦公室,百感交集。

    六年中學生涯,他踏足教師辦公室的次數屈指可數,像他這種高不成低不就毫無特長的學生要得到老師青睞,難如上青天,見到班主任會不由自主生出敬畏,碰到身子豐腴的美女老師會手心冒汗,更別提偶爾跟校領導擦肩而過都要忐忑一番。楊清很體貼地翻出一個煙灰缸,放在桌角上,陳浮生立即掏出煙,先給楊清點上,楊清邊抽煙邊說一些李江潮在學校裡的表現,不過並不急於切入學校處分的正題,而陳浮生趁機在心裡難得的狠狠感慨,想起高中時代的瑣碎點滴」洗若隔世。

    他已經在高規格很上層***的慈善拍賣會上出過大風頭,本就只想驕傲給張家寨那小旮旯看的虛榮心也得到十分滿足,以他最忌諱槍打出頭鳥的**子若非感激李青烏感歎李紅兵,若非從李江潮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怎麼會特地欠薛廳長人情,讓秘書高緣換車折騰出這樣的大陣仗,至於他心底最深層的私心,是否有感傷某個女人蝴蝶飛不過滄海,是否有還給自己悲哀學生生涯一個耳光的報復心理,以他現在城府,外人自然不得而知。

    陳浮生離開辦公室的時候都不曾提起處分一事,楊清愣了一下,很快想通,別說自己老師程天傑副校長,就連一把手胡錦夏也知道該怎麼做,生活總是很骨感的,就像個能穿。號裝的模特,人生總是很現實的,就像楊清抽完了只剩下煙灰缸裡一個煙**的黃鶴樓洲6,自稱「小陳,也處處以小陳自居的年輕男人走之前特地雙手送出六張名片,每個任課老師一張,關老師那張由他轉交,平頭男人遞名片的時候畢恭畢敬,而絕不是讓楊清這幫百無一用是書生的教書匠報給他電話號碼,楊清感覺這個其實年紀跟他差不多的男人給他上了一課,感觸良多。

    「小楊啊,這個叫陳浮生的年輕人不簡單吶。」還捨不得抽黃鶴樓的趙秉善**了**自己的禿頭,頗為感歎。他以前都是喊楊清為楊老師,現在喊小楊,含義不言而喻,也許從今天起,楊清才將自己班級的任課老師真正擰成一股繩。

    「富人之所以有錢,可見還是有原因的。」楊清輕笑道,握著名片,感覺份量極重。

    一屋子人情世故都無比嫻熟了的老師皆是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陳浮生順著走廊走過去,刻意讓域養神和張奇航去樓下車裡等著,班,2班,然後是最後一個重點班3班,他看到了最後排靠窗的李江潮,眼神堅毅,陳浮生知道他是與姐姐一樣是艱辛的,但也是幸運的,起碼比他自己要幸運許多,李江潮努力一把,就可以考上重點大學,甚至是排名前十的名牌學府。而當年那個在東北黑龍江不起眼鄉鎮中學的窮小子,就是伸長了脖子拼了小命也只能求溫飽,掙扎在專科和本科之間,最後還是沒逃出結局淒涼,灰溜溜回到張家寨,躲起來**傷口,捧勞一輩子的娘不怪他,把僅剩一絲希望全部放棄交給弟弟的傻大個連屁都沒放一個,只是屁顛屁顛幫他弄了個籃球架,傻啦吧唧沒半點怨言地看他打籃球,蹲在邊上樂呵傻笑,那麼多年其中辛酸,陳浮生對誰說去?

    都隨風飄散了。

    陳浮生自嘲地笑了笑。

    陳浮生一點都不想囂張跋扈給與他無爭無害的人看,他只希望身邊的人都能比他當年更挺直腰桿。陳富貴說他冰天雪地裡跳下額古納河去撈張三千他娘的屍體,說他雙手磨出血進山去下套子給村子得了肺癆身子腐爛的老八路掙飯吃,說他這個弟弟是好人,陳浮生不敢當,他只想守著自己微不足道的底線本分做人,不讓小墳包裡那個寂寞的瘋癲老酒鬼睡得不甘心,不讓娘投胎路上走得不踏實,現在,他還想讓媳婦家裡的人知道他們無比器重的繼承人沒選錯男人,他一直覺得自己哪有太多值得稱讚吹噓的美德,都是瞎扯,他現在還怨當年沒能看夠張瘸子黃花閨女的出浴畫面。

    陳浮生咧開嘴自言自語笑道:「幫親不幫理的傻富貴,也就你瞅著我是好人,我要是好人,這世上就沒有壞人了嘍。」

    陳浮生突然發現整間教室都在看著自己,視線一掃,才發現原來教課的老師停下講課盯著他。

    教李江潮的英語老師叫關老師。

    關詩經?

    她咋從上海跑南京來了?

    難道我就有那麼大魅力,讓她跟著私奔過來?陳浮生搖搖頭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輕輕點點頭,算是回應那位同樣猶豫不決的美女關老師,這才確定陳浮生身份的老師先讓學生閱讀一段教科書章節,走出來一臉訝異地睜大水靈眸子,西裝筆挺,神清氣爽,說不上跋扈,但自有一股唯有成功人士才彰顯出來的淡定氣韻,這還是上海那個給調皮鬼李昆撐腰做壞事的年輕男人嗎?

    「關老師,你怎麼也跑南京來了?」陳浮生柔聲笑道,不敢太聲張,畢竟不熟,也不好意思在一大票學生面前跟一個教書育人的年輕美女老師過於套近乎。

    「我未婚夫調到南京上作,我就跟過來了。你是怎麼回事只」關詩經微笑道,顯然她也見識到陳浮生自習課下課期間的驚人表現,大眸子充滿好奇,千萬不要低估一個女**的八卦雄心。

    「我表弟李江潮恰好在你班上,我來學校瞭解一下有關他前不久留校察看處分的情況,關老師,我們真挺有緣分的,如果婚姻辦在南京,能不能請我喝喜酒啊?」陳浮生笑道,說不上遺憾,99%的美女都得嫁作他人婦,然後為熟丨女控們提供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情和風景,例如李江潮身邊那個一見到絲丨襪眼鏡英語老師就被直接瞬秒的不純潔牲口,現在正勾長脖子用鬥雞眼垂誕關詩經的玲瓏背影,估計他這一年沒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意*丨褻瀆這位美女老師。

    「好的。」關詩經點點頭,心中歎息一聲。

    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可這才一年多吧?

    關詩經神情複雜地微笑著,不知怎麼有些後悔提到未婚夫。

    「那你忙,我還有點事情。」陳浮生接到一條短信,一看是陳圓殊十萬火急的「求救」立即撤退,八成是跟北京公子哥斗陣佔了下風。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5-25 17:00
第18章 勁敵


    「陳圓殊在朋友牽線搭橋下在索菲特鍾山高爾夫的西餐廳與人探討如何破解UT斯康達困局,朋友跟陳圓殊一樣是風投領域格外惹眼的女性經理人,是陳圓殊少數能在南京一起做SPA推拿或者跨省旅遊散心的朋友。

    坐在她對面的是斯康達舊高管,葉文韜,與弟弟葉武略都是國內各大獵頭都死死盯緊的商界紅人,09年UT「斷臂,出售集團在杭州資產後心灰意冷,離開斯康達進入摩根士丹利,在上海辦事處任高管,有跡象顯示回去重掌斯康達大局,而葉文韜也想要做挽狂懈於既倒的中興之臣,恰好身在南京,聽說陳圓殊對美國SEC和FCPA都有較深研究,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就找上紅顏知己戴茜把陳圓殊約出來,想聽一聽她的真知灼見,事實上陳圓殊對SEC和關國司法部傳給斯康達的兩張罰單並不感到好奇,就一直圍繞這個問題幫葉文韜解析僵局,一些個大家心知肚明的灰色地帶也不避諱,讓葉文韜頻頻點頭,受益頗多,總體來說雙方相談甚歡,葉文韜對之前早有耳聞未曾見面的陳圓殊由最先容顏上的驚艷轉為學識淵博上的欽佩。

    就在陳圓殊以為一場談話可以拉下帷幕的時候,一個男人看似極其巧合地經過,陳圓殊刻意躲避了一下,所幸並沒有第一時間被發現。

    那男人身邊也帶著三四個在南京商圈名氣很大的成功人士,坐在離陳圓殊並不遠的位置談事,直接導致陳圓殊都不敢起身去和葉文韜戴茜一起出去打高爾夫,只能安靜坐在角落祈求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早點離開西餐廳。

    好不容易熬到一群男人起身準備去打高爾夫,那男人似乎餘光一瞥發現了陳圓殊的身影,打聲招呼脫離隊伍徑直走向哀莫大於心死的陳圓殊,畢竟躲避人家已經有些不禮貌,陳圓殊乾脆主動打招呼道:「國器,你怎麼也來索菲特?」

    「朋友拉我來打高爾夫。對了,我方便坐下嗎?」男人微笑道,笑容無懈可擊,一如他相貌氣質,年紀在30歲上下徘徊,方正國字臉,沒有公子哥標誌性的驕傲和戾氣,相當平易近人,給人印象絕不是一個富有侵略性的男人,成熟穩重,有點重劍無鋒的意思。

    陳圓殊當然不好拒絕,男人跟服務員要了一杯最普通的咖啡,他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沒有水晶袖扣之類很正兒八經的富人裝備,一身休閒西裝,手錶也只是CHOPAND的基本款,一看就有些年月,光從外表來看,這是跟江蘇NO1引公子哥吳煌一類男人,浮躁早已經沉澱。

    他的強大在於陳圓殊甚至都不敢揣測這是一場偶遇還是一次精心設升的策劃,就在陳圓殊不知從何說起的時候,男人主動開口道:「為了躲我你這陳家大小姐落魄到連公司都不敢呆,跑鍾山來了,你覺得我還會吃力不討好地枯你嗎?我可是老老實實跟陳伯伯坦白了我的方針政策,放長線釣魚,絕不輕舉妄動,力求改善自己在圓殊心目中的糟糕第一印象。」

    「你真誠實。」陳圓殊哭笑不得道,氣氛稍加緩和,但她心中的焦急卻有增無減,如果說對面這個男人是個無理取鬧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那陳圓殊反倒鬆口氣,因為老爺子那一關就過不去,問題在於這個叫周國器的北京男人是標準的學而有術有德的紅三代正面典型人物,不僅把老爺子「忽悠」得十分滿意,連原本注意力已經全部轉移到陳浮生身上的親戚們都開始做牆頭草,繼曲線救國的乾弟弟之後,陳家這革命堡壘等於是第二次被內部攻破了,況且周國器人品上也沒有瑕疵,人家曾經在四川和淅江兩省的貧困山區做支教長達三年時間,到現在還支助4名災區孩子,這一切絕不是噱頭,人品相貌談吐才華家世,都門當戶對,於是陳圓殊就處境微妙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做不說謊話的人,這是我小時候無數次闖禍後在老爸皮鞭下得出的最大結論。」周國器微笑道,服務員給他端來咖啡的時候主動去接過手,不忘點頭說了聲謝謝,神情自然,一切水到渠成毫不做作,轉頭繼續凝視陳圓殊,卻不是那種愣頭青的炙熱,讓人如沐春風,不給陳圓殊造成沒有半點負擔:「那兩個出去的人是你朋友?」

    「一個是,另一個還不算,找我在這裡談點事情,不是我故意要躲你。」陳圓殊心虛道。

    周國器也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不點破不說透,做人留一線,做事存分寸,這種度的把握是他生在大家族最大的收穫「我這裡有兩張票,是某個來中國淘金的德國交響樂樂團,你要是有興趣並且有空的話就拿去,聽說那支管絃樂團挺著名,比一般臨過年了就來中國騙暴發戶錢的樂團要正規許多。」

    陳圓殊有些尷尬。

    周國器愣了愣後爽朗笑道:「圓殊你千萬別為難。我可是把兩張票都交給你,沒說給你一張我留一張,那手法也太落伍了,而且我也不覺得你肯答應,既然這樣我還不如順水人情都給你,當然,你要是肯開恩與我一起看,我也很樂意附庸風雅地去欣賞一下平時碰都不碰的交響樂。」

    「那我就收下,恰好前面你見到那個女人一直就想看一場演奏會。」

    陳圓殊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與他相處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把心懸起來再放下去,就跟過山車一樣,刺激歸刺激,奈何陳圓殊並不喜歡看似和平共處其實歸根到底還是男人與女人作戰的遊戲。不希望一直處於劣勢的陳圓殊找了個相對佔據主動的話題「國器,說說你以前的女朋友,別騙我說只有學生時代的初戀。

    「除了持續到大學畢業的初戀,這五六年的確也談過兩個。」周國器果然是無比坦誠的孩子,掏自己家底的時候毫不猶豫,喝了白咖啡,身體微微後傾,似平察覺到自己給陳圓殊造成不少的壓力感,侃侃而談:「兩個都不能說門當戶對,第一個是叔叔介紹的,典型的千金小姐,我名字不是叫,國器,嗎,小時候別人喜歡喊我,國旗」大起來一些個不太熟的朋友私下就說我國戚」就是皇親國戚的那個國戚,其實很名不副實,不過跟我相親的那女孩確是名正言順的,皇親」兩個字,牛氣,第一回在一個能看到紫禁城的餐館見面,人家都不正眼瞧我,把我給堵得慌,差點想掉頭就走,後來嘛兩個人鬥智鬥勇才發現都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大概是都不喜歡被父輩約束找到點共同語言,我和她都喜歡跑吉林滑雪,就一起處了兩年多,最後她找上一個比我帥比我優秀的男人,兩人就和平分手,現在還是朋友。、,「怎麼聽著透著股悲壯。」

    陳圓殊打趣道「那剩下一個怎麼樣,還是你們北京城裡的金枝玉「葉嗎?」

    「第二個是普通老百姓,一名東航空姐,我兩次去土海辦事都湊巧遇土,長得特別漂亮,聲音又甜,我起初沒什麼想法,反而是同事動了春心,他膽子小臉皮薄,沒敢主動搭訕,怕落下登徒子的印象,就把我推出去當炮灰探地雷,那空姐送餐的時候我第一次問她也沒答應,一臉公事化表情,後來下機的時候我拗不過朋友,就又死皮賴臉求了一次,一想到要不要得到手機號碼直接決定到我在上海是住五星級酒店還是一百多塊錢旅館,就耗在那裡跟她磨,死纏爛打無所不用其極,乘客全部下機了我還不肯走,她終於鬆口說讓我把號碼給她,有時間就返打給我。」周國器笑道,言談雲淡風輕。

    「她被你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了?」陳圓殊笑道。

    「沒。」周國器自嘲道「等過了小半年,我才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她打過來的時候我都忘了是誰。」

    「她也有意思。」陳圓殊逐漸心境平和下采,因為她知道某個傢伙正火速趕來索菲特,那傢伙簡直就是周國器的百姓版本,陳圓殊並不覺得他就一定會在暗戰中輸給性格作風都八九不離十的周國器,大致可以旗鼓相當,陳圓殊想到這裡臉上先前略微僵硬的笑容也柔和許多。

    「我當時恰好跟那位金枝玉葉分手,還十分淒涼地被另一個難兄難弟拉在酒吧喝悶酒,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往我身上抹不說還朝我吐苦水,一點都不體諒我這個同樣失戀的哥們,當時我就怒了,剛巧接到那個空姐電話,她說要是能在。個鐘頭之內出現在她面前,就讓我做她男朋友,然後我就義無反顧地殺了過去。你要知道當時我可是在三里屯,而她卻在上海!」周國器說起這些陳年往事也覺得挺有趣,續了一杯咖啡,見陳圓殊也期待下文,就接著說道:「等我火急火燎趕到站在黃浦江畔的她面前的時候,已經是凌晨。點多,超出。個鐘頭挺長時間,估計對方也確實對我的傻帽行徑挺感動,就忽略不計這個大煞風簧的細節,然後就好土了,我這個人向來不擅長討好女孩子,本來以為我就要迎來一場極其艱難的攻堅戰,沒想到若即若離了個把星期後,反過來是她近乎處心積慮地討好我,什麼嫵媚純情,楚楚可憐,文學修養,商業才華,甚至是適度地誘惑挑逗的招數一股腦用在我身土,我雲裡霧裡啊,感動得無話可說,心想多好的上海閨女啊,比咱北京妞還大氣,要不是後來我無意間得知她是因為知道我還勉強算是個京城大少才青眼相加,我還真就高高興興把她往家裡帶了,要知道當時我連戒指都準備妥當,就差沒跪下來求婚,蠻大一顆鑽石,我估摸著沒一個拜金女扛得住。」周國器自嘲道,笑容微微苦澀,但也沒有深陷其中。

    「等你知道真相後,你們兩個怎麼分的手?還有,她怎麼知道你是北京大少?」陳圓殊好奇問道。

    「手機惹的禍,我儲存了上海頭號紈褲方一鳴的號碼,還是他的暱稱,她在相中我之前的一個公子哥在上海也就是二三流,不過方一鳴的名號邊是知道的,加上我手機一些短信往來可能也被她嗅出點什麼,她可是頂聰明的一孩子,不過輸在人算不如天算而已,我回過頭想想真替她可惜,差一點就釣上我這金龜婿了啊。」周國器笑道,一掃眉宇間陰霾「最後我就隨便找了個借口跟她挑明,我是一定會結婚的,但肯定不是她,因為我要找一個起碼是身價十位數以上的富婆做賢內助,或者省長部長的女兒也可以考慮一下。於是她敗退了,速度轉移目標,連一分鐘都不肯在我身上浪費,當然,她還是跟我要了戒指,說是留下來作個紀念。」

    「你給了?」陳圓殊笑道。

    「沒。」

    周國器眨了眨眼道:「我拉著她到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把差不多能買半輛法拉利的戒指朝她晃了晃,然後很瀟灑地一揮手,丟進黃浦江。」

    陳圓殊忍俊不禁,笑著搖搖頭,歎道:「周國器你無敵了。你難道就沒有被誰打敗過?」

    「貌似沒有。」

    周國器很正經地思考了半分鐘,然後笑容醉人地給出一個無比牛叉烘烘的答案,似乎怕陳圓殊誤會他是一個自負的男人,立即笑道:

    「不過我也不是無敵的,如果蜘昧俠外加鋼鐵俠再和蝙蝠俠聯手,再由奧特曼對我進行致命一擊,我還是可以被打敗的。」

    陳圓殊哭笑不得。

    這個男人當真是金剛不敗嗎?

    等下煞費苦心偷偷搬來的救兵陳浮生怎麼跟他鬥?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5-25 17:01
第19章 鬥法


    爬寡婦牆蹲黃花閨女都極其講究踩點望風,既要繞過惡犬,又要瞄準目標活動作息,這就叫做不打無準備之仗,所以陳浮生不需要去鑽研大道理,不需要背誦上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一樣可以憑借刁民特有的人生經驗在大城市裡完成磨合之後逐漸游刃有餘.後來陳浮生在商業領域也算初步自學成才,得出一個很沮喪的結果喲,讓經濟學家賣白菜未必比菜市場大媽生意好.

    讓黃養神開車,獒老鼠坐在副駕駛上拉一曲不知名的二胡,陳浮生翻閱一份周國器資料,並不詳細,是陳圓殊上次在老鴛鴦跟他談妥後送來的東西,陳浮生伸出夾煙的手到窗外彈了彈煙灰,喃喃自語道:"這鳥人深不可測啊,皇城腳下爬出來的犢子就是要沾點城府.要麼是惡貫滿盈的大惡人,要麼就真是善良到讓人自慚型禾歲的大好人,挺守身如玉,跟我有的一拼嘛.能跟大奸似忠的男人過日子也不挺好,強強聯姻,兩個家庭都能獲益,大不了就要一個婚姻的名號,日子還是各過各的.要是純粹好人,就要安分守己安靜日子唄,與世無爭衣食無憂,多讓人羨慕."

    要是焦急等待陳浮生救人於危難的陳圓殊聽到這番話,一定會大發雷霆讓陳浮生吃不了兜著走.

    在索菲特西餐廳終於等到電話的她忍住內心激動,慢慢接起電話表露出適當的驚訝,盡量優雅而平靜道:"你也在鍾山高爾夫?我在西餐廳這邊,需要我去接你嗎?那你過來吧,我和一個北京朋友在和咖啡,正說要出去走走,好,那我們等你."

    "有朋友過來?"周國器好奇問道,眉毛不宜擦覺地習慣性跳了一下,"需要我迴避一下嗎?"

    "不需要."陳圓殊搖頭道,雀躍之餘,難以壓抑內心深處的緊張和擔憂,突然開始後悔怎麼就一時衝動把陳浮生拖進這個恐怕是深不見底的漩渦.

    如果雙方爭鋒能夠持平,達到一個巧妙的平衡,那三方都能接受,但剩下兩種可能性一旦發生,陳摶書都怕會給那個弟弟帶來後顧之憂,輸了,是打擊,周國器不是潘央,既然會當著女人的面把鑽戒丟進黃浦江,也肯定不是表面上沒有半點火氣的泥菩薩,萬一窮追不捨一心痛打落水狗,咋辦?贏了,南下南京的周國器會善罷甘休?會不會將怨恨悉數轉移到陳浮生身上?

    陳圓殊低頭望著手中那杯已經被她翻來覆去很多遍的雜誌,心神不寧.

    再智慧的女人,牽扯到自己找事在乎的男性,似乎都會難免關心則亂.

    "小舒."

    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舒?

    陳圓殊愣了一下,正琢磨是不是應該把陳浮生排除出那個有點小幼稚大荒唐的演戲.就聽到一個相當陌生的稱呼.

    陳圓殊猛然抬頭,看到一張原本應該已經很深刻但現在有點模糊的臉龐,還是那個傢伙,不過一臉不太城府也不與他一貫作風搭調的醋味,醋味?陳圓殊心中立馬與無聲處起驚雷,迅速回神,敢情這傢伙已經進入狀態,再拒絕暗示已經來不及了,陳圓殊趕緊亡羊補牢地擠出一個笑臉,與這名"不速之客"相處笑容都發自內心,所以並不刻板生疏,道:"浮生你到了?我剛才在看雜誌,沒留意呢."

    "這位是?"擦覺到一絲詭異的周國器臨危不亂,笑容平淡,周家"國旗"怎麼說也是被一線女明星和央視女主播同事爭芳鬥艷費盡心思追求過的社會主義有為青年,啥樣的豬跑沒親眼見過,想吃豬肉那就是女豬八戒照樣也削尖腦袋往他懷裡撞.

    "你是?"實力派演員出身的陳浮生也挑了一下眉毛,不過這次他沒扮演那種目中無人的紈褲,畢竟那些水準的貨色拿不出手,只能給乾姐姐陳圓殊掉身價,所以這位在張家寨身經百戰,喜歡把"一人參軍,全家光榮"滿臉嚴肅講解成"團結力量,多生多育"的好同志笑望向周國器,不落下風地反問.

    "我叫周國器,北京人,來南京探望一下陳老爺子."周國器伸出手與陳浮生握了一下,不輕不重,雙方都是一握就松,沒誰吃飽了撐著要玩誰力氣大.因為是雙排座,禮節性握手之後周國器主動往裡挪了挪,顯然是要給陳浮生讓出一個位置.

    "我叫陳浮生,浮生的浮,浮生的生.哈哈,玩笑玩笑,是看破浮生過半,半佛半神仙."

    一臉笑意的陳浮生最終卻是一屁股坐在陳圓殊身旁,而陳圓殊也順勢往裡挪了挪,她沒敢太接近陳浮生,就演技而言,她的確無法跟爐火純青的周驚蟄娉美,不過這也不能怪陳圓殊,一頭獅子是不需要可以追求狐狸的狡猾的,周驚蟄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自然需要更多不能退步觸碰底線就聰明迂迴的圓滑.

    周國器沒弄明白,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略微尷尬地提起咖啡杯,邊掩飾尷尬邊尋死其中的玄機門道.

    "周公子,要不咱們打高爾夫去?"陳浮生覺得這麼大眼瞪小眼,以乾姐姐的演技根本就撐不下去,遲早要穿幫,程福生還沒碰到她身體就僵硬得跟石塊一樣,臉上神情還算自然,可耳垂那一塊兒已經粉嫩紅透,雖說這是陳浮生長久仔細觀察才得出的結論,可保不齊這傢伙慧眼如炬,一下子把謊言戳穿,到時候豈不成了天大笑話,陳浮生在張家寨可是江湖人稱黑龍江版馬龍蘭度,這個面子不能丟,再者,連乾姐姐那雙傾國傾城的纖細玉手都還沒機會牽一下,這還像同舟共濟的姐弟嗎?

    "好."周國器絲毫不懼戰,率先起身.

    "你會打高爾夫?"陳圓殊輕聲道.

    "刷過幾桿."陳浮生貌似謙虛其實誠實道.

    陳圓殊無可奈何,只能認命,只奢望陳浮生能夠不要太蹩腳.在球童目送下當仁不讓地揮出第一桿,那姿勢叫一個英姿颯爽,揮桿優雅,神態自信,絕對是那種能夠把12歲以上50歲一下女人(包括愛被爆菊的鳥毛)通殺的氣質,陳浮生素來欽佩和眼紅這一類男人.

    不過他的木桿同樣讓人大吃一驚,那種力道和幅度的精確拿捏,簡直就是讓人驚歎,不敢說與職業選手相提並論,那也是業餘選手中的把劍人物,周國器和陳圓殊以及球童都是半個行家,自然一眼就能翹楚深淺強弱.

    周國器頓時刮目相看,笑意玩味,陳圓殊更是悄悄張大嘴巴,她可知道身旁這個恨不得多出一顆腦袋和兩雙手腳的傢伙絕對沒時間來鍾山高爾夫品味,靈光乍現,但幾個小圈子裡都說他精於射箭,相當的饒勇,起碼她知道這個弟弟彩彈射擊幾乎變態的強悍.

    "姐,厲害不?"坐上高爾夫球車陳浮生朝身邊的陳圓殊眨了眨眼笑道.

    終於不用在周國器面前辛苦演戲的陳圓殊重重吐出一口氣,閉目養神,沒理睬陳浮生的自我吹捧,就算陳浮生愈戰愈勇不落下風,她也要率先敗下陣去.

    陳浮生懶洋洋靠在倚靠上,享受難得的悠閒,陽光燦爛的日子,天氣真好啊.

    周國器孤苦伶仃地坐在前面一輛高爾夫車內,形單影隻,也不知道那位北京"國戚"有沒有覺得辛酸.

    周國器的木桿鐵桿和推桿水平都一樣犀利,這水平去給頂級高爾夫大師當球童興許都不差,不過他倒沒流露出什麼自負,他彷彿離那些取得一點小勝利果實就在女孩子面前得意洋洋的青澀永遠地告別了,好像只是在心平氣和地和兩個朋友隨便打幾洞高爾夫,只求培養一下感情,不露出半點破綻,或許是真正處於無敵狀態?

    周國器一如既往牛叉,可陳浮生很快就露陷了,尤其是上了果嶺的推桿,完完全全是一塌糊塗,慘不忍睹,所以別說是老鷹球,連一個小鳥都沒抓到,偶爾一次才算保帕成功,可誰都瞧出那是運氣成分居多,周國器也不以為然,陳圓殊起初怕陳浮生惱羞成怒,後來見他一臉無所謂,臉皮厚度比草坪可超出太多,陳圓殊也就放鬆陪著他胡鬧.

    一個優秀而漂亮的女人敢帶著一個邋遢寒磣的男人逛一座城市最好的商場,還能夠滿心歡喜,那可能就是真的喜歡那個男人了.

    可要說以此類推?

    陳圓殊不會承認的.

    所以她始終沒敢打破那層道德底線與陳浮生發生任何親暱舉止,牽手都沒有.

    最後一洞,陳浮生竟然破天荒的抓鳥成功.

    周國器笑著鼓了鼓掌.

    豎起鐵桿,另一隻手握緊拳頭,陳浮生顯然也十分激動,不知道是清補紫荊還是故意而為,他鬆開拳頭後樓了一下陳圓殊.

    恰巧陳圓殊背對著周國器,身體如遭雷擊,雙手輕抵突然襲擊的男人那胸口,一張打敗歲月的精緻容顏霎時間通紅,妖艷如初春的一束桃花.

    兩個男人的嘴角同時勾起一個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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