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陳二狗的妖孽人生 作者: 烽火戲諸侯(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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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hohohw 2009-5-17 00:24:5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3 660765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5-25 17:02
第20章 流年


    在北京一面面紅旗下長大的北京大少即便一路吃癟,最後還見到暗藏玄機的一幕,但他依然沒有亂咬人,不屑也不願意在陳圓殊面前落了下乘,他這次南下只不過是奉旨相親,家裡的兩位大首長已經熬不住身邊同僚都抱上剁子剎女,到南京之前周國器對陳圓殊的瞭解只是一張照片一迭公式化資料,還有一個有關葉燕趙的傳奇故事,實在談不上走火入魔。想當年那位皇親國戚嬌蠻公主被他捉姦在床,他也沒一個耳光把她扇下床或者把那膽大包天的兄弟揍成內出血,只是甩給他們一張卡,說是他家床小麻煩兩位去北京飯店開個房間滾大床,最後就如跟陳圓殊所說和平分手,誰也沒哭鬧上吊,現在周國器還會無聊了就跟名花有主的她發發曖昧短信,沒事就玩些無傷大雅的**挑逗,而她那位新晉的上門女婿也不敢有絲毫怨言,以周國器在北京城將近30年跌容生涯積累出來的修為,見到陳浮生的「無心之舉」也只是一笑置之,陳圓殊若沒有一兩個拿得出檯面跟他爭的對手,還真對不起那位傳聞至今仍舊耿耿於懷的葉少。

    周國器沒有纏著兩人一起吃飯,而是微笑告辭,主動去找一群十之**都是攀附他家族關係搭上線的南京朋友,走之前不忘跟陳浮生握了一下,言語誠懇地邀請陳浮生去北京度假,說有機會明年夏天可以一起去承德避暑山莊,陳浮生也順著桿子與他交換了名片,他自然還是那個青禾集團人力部副經理的身份,等周國器坐高爾夫球車遠去,陳浮生低頭瞥了瞥那張製作精良的名片,納悶道:「中國青年政治學院!

    姐,這是什麼政丨府部門?」

    陳圓殊笑道:「那就是中央團校。周國器是根正苗紅的共青團系少壯派骨幹成員,用我爸的話說周國器在青年幹部梯隊中還是份量很重的。不過現在身在局中的人不太喜歡被人直白提起烙印在他們身上的這一層色彩」我看他權力慾也不是特別旺盛。也不好說他以後能走到哪個高度,官場陞遷沉浮誰都料不準,北京實在太大了,臥虎藏龍,周國器家庭在北京也不算核心圈,所以比較低調,也比較隨和。n「姐,說實話這男人不挺有風度,進退得當,不驕不躁,你怎麼就看不上眼,我感覺南京我見到的那批**當中也就吳煌有這水準,能城府到讓人覺著沒有城府,真不容易,這才30歲,又不是你我兩家老爺子那種歲數。」陳浮生由衷感歎道,眼睛一直盯著身旁周國器一走就如獲大赦的陳圓殊,她還是那個在山水華門讓陳浮生摸不清丨真實年齡的市花級美女,不過現在他卻不再是那個開了電瓶車在小區裡晃蕩等餡餅砸到頭頂的小青年。

    「那你的意思是門當戶對,我就得嫁了?」陳圓殊苦悶道,撇下兩名球童與陳浮生走在鍾山高爾夫的寬廣草坪上,沒有例如西餐廳狹窄空間的逼及和壓迫,加上暫時成功擺脫周國器,她心情本來已經舒暢許多」可陳浮生哪壺不開提哪壺」一下子就采氣。

    「姐,歲月不饒人哪。」陳浮生卻貌似沒有察覺出陳圓殊嘴裡的憤懣」抬頭望著天空,閒庭信步,眼角餘光始終沒有錯過她一點神情變化,自顧自道:「你也老夫不小了,現在不流行一個稱呼叫剩女,你可悠著點,很多時候過了這村就沒了那店,有本書上說的賊有人生哲理,生活尤其婚姻就跟行走於沒有回頭路的麥田一樣,不能奢望最後一株麥穩是最飽滿最適合自己的,你看這個周國器相貌堂堂,雖說不是吳煌家庭那樣土皇帝,可也不差多少啊,畢竟是天子腳下,大官多,人家能冒頭即便擠不進核心層也可以理解嘛,看架勢也是家裡出過省部級的牛人,指不定還不止一個,吐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你看他不也沒朝我吐口水?這就說明周國器同志是一名黨性堅定有素質有道德的好男人,這樣的女婿送上門陳老爺子能不收下?姐,你就湊合用吧。

    本來陳圓殊已經準備勃然大怒,在陳浮生面前做一回河東獅吼的母老虎,聽到「剩女」的時候就開始瀕臨崩潰和憤怒邊緣,聽到麥穗那一說法更是悲從中來,泛起一股無法言說的凝重苦澀,咬著嘴唇正要發飆,抬頭卻看到一張促狹的溫暖臉龐,然後就聽到他含沙射影地調侃周國器,臉色立即陰轉晴,可那股悲傷卻依著慣性蔓延開來,彷彿找到一個宣洩口,紅著眼睛濕潤著眼眶伸手擰住陳浮生耳朵,哽咽道:「好啊,你翅膀硬了,敢拿姐的終生大事開涮了?」姐姐,母老虎誰敢要你?再擰我可反擊了。陳浮生歪著腦袋抗爭道。

    陳圓殊狠狠一擰,像個孩子賭氣一般。

    陳浮生順水推舟握住陳圓殊那只擰得他生疼的纖手,卻沒有阻止她繼續蹂躪他的耳朵,反正只求一個·僵持。

    這傢伙打的鬼算盤再精明不過,你擰好了,我摸著補償回來,俺耳朵粗糙,您小手玉潤,怎麼看都是天大的便宜。

    陳圓殊起初羞憤惱怒只顧著享受手指傳來「糟蹋」陳浮生耳朵的快感,卻突然察覺到根本不是那回事,也沒見他喊疼,更沒見他阻止,只是趁機握住她的手,用手心和拇指肚不停摩挲,陳圓殊終於發現那張一臉陶醉的混蛋臉龐,就跟一個偷著了葷腥的貓,而且還是很賤的那種,陳圓殊臉皮不及這廝十分之一,立即縮手,所幸他並沒有得寸進尺握著不放。

    一氣之下陳圓殊也不顧不得連愛情創傷後都沒放棄的優雅,伸出腳狠狠踢了陳浮生一下,見陳浮生裝模作樣一副痛徹心扉的樣子,雖然知道是演戲,陳圓殊還是小小心疼和後悔,不過想到他有越過雷池嚴重嫌疑的「調戲」,陳圓殊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她興許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那雙令人垂誕的手在輕輕顫抖,不知道是氣憤,還是一種潛藏在心底犯忌後的興奮。

    但就像陳浮生把一顆高爾夫球拋擲到湖泊,湖面很快歸於平靜。

    一顆石子丟下心湖,偶爾蕩起波瀾,也一樣會安詳下去,沒辦法一下子就興風作浪。

    與周國器暗戰一番後的陳浮生收斂起輕浮,揮舞著球桿適應姿勢,他對那些很考驗力道精準度的體力遊戲都很鍾情,張家寨裡的扎槍和弓獵,到後來有事沒事就玩射擊,高爾夫雖然不如前幾者讓他癡迷,但畢竟將采談生意拉關係都有可能用上,他很樂意做到周國器那樣自信而強大,與人作戰,只要不死陳浮生就大無畏,他今天身上的儲備本就是博眾家之長,拜師不夠就偷師,自力更生才能豐衣足食,哪個·在黑土地上刨出飯溫飽的農民不懂那大道理?陳浮生笑道:「說正經的,這麼一鬧周國器肯定要杳我底細,到時候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後,以他的城府或者說修養,一定不會放棄對你的追求,換位思考一下,我就是一個對他構不成威脅的龍套,姐你當初也真是病急亂投醫,他是準備跟你打持久戰的男人,怎麼可能我們演一場戲就知難而退,估計以後少不了我出馬。哈哈,本書轉載好壹貳三中文網這也間接說明我在姐心中地位根本就是不可撼動啊,本年度南京十佳青年非我莫屬了。」,陳圓殊微微一笑,挑了一處樹蔭坐下,雙手環膝曲著身子,不理睬身旁陳浮生略微肆無忌憚的欣賞眼神,柔聲道:「放心吧,他在南京呆不久,後天他就要參加中央團校青干培訓班,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找你演戲,姐實在是不希望跟別的南京男人牽扯上關係。」

    「姐你這麼一說,我才記起過兩天也要參加黨校培訓。」陳浮生感歎道,省委黨校,想想都要比第一次踏進上海復旦大學更加充滿神聖感,不過聯想到人家周公子是中央團校裡的骨幹,自己卻最多只是省委黨校勉強趕上末班車鍍一次金的匆匆過客,這差距著實大了點。

    轉頭望著弓起身子坐在樹蔭中的姐姐,陳浮生忍不住笑了,自言自語道:「咱還真是一坨不是鮮花就不讓插的牛糞啊,就是牛糞,也這麼霸氣,怪不得能讓京城大少都退避了。…,陳圓殊點頭歡快笑道:「對,你就是一坨牛糞,姐還是那朵年輕青春的小紅花。」

    「姐,那你來插丨我吧,我可是一坨很有營養的牛糞,鮮花都能得到滋潤,越來越嬌艷,今年19明年,8哦。…陳浮生厚顏無恥道。

    俏臉微紅的陳圓殊一頓軟綿綿的拳打腳踢,卻再不敢擰陳浮生耳朵。

    沒有還手的陳浮生收回視線,躺在地上,望著透過樹葉灑落下來的細碎陽光,許久,閉上眼睛輕聲道:「姐,只要你不怕等,不找到比我優秀數倍的男人,我是不會把你交出來的。」

    陳圓殊轉頭凝視著那張認真而偏執的臉龐,伸出手,輕柔覆蓋在他眼睛上。

    誰拿誰的流年,亂了浮生?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5-25 17:03
第21章 告別


    因為是週末,加上陳春雷知道周國器就要返回北京參加青年培「而他也接到通知要赴京參加全國組織部長會議,陳春雷並不陌生京西賓館會議大廳,也不是沒經過六七百好組織部高管齊聚一堂的陣仗,於是老人琢磨著怎麼趁熱打鐵把兩個孩子撮合緊了,也好給自己赴京後踏入周家能說上話打好基礎,組織部官員最精通鋪墊伏筆,也是職業病,老人就打電話給周國器請他來家裡吃飯,周國器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只是出乎意料地告訴老爺子陳圓殊中午得在索菲特談生意,不能一起聚餐,陳春雷一時間還沒能體會出其中的深意,不過周國器既然能來也就差不多,他那個閨女一向反感在打拼事業的時候牽扯進官場,更不提相親,既然周國器毫無芥蒂,陳春雷也就不杞人憂天地去觸寶貝女兒的霉頭。

    周國器開著從朋友借來的車來到小樓,開門的陳春雷腰上繫著圍裙,見周國器手裡拎著幾袋子水果和一瓶白酒,笑著搖搖頭,酒不貴,任何超市都能買到的那種,水果也不是一籃子包裝好的那種,估計都是這個後輩親自挑選出來,陳春雷當然不會拒絕,領著他進門道:「國器你先去坐下,我還有個堡湯沒端出來,就我們兩個吃,清淨。」

    周國器胃口很好,也不挑食,根本不需要陳春雷夾菜就可以吃得很暢快,毫不拘束,時不時跟老爺子乾一杯酒,融融洽洽,就跟一家人一般,陳老爺子淺飲慢酌,笑道:「怎麼樣,圓殊還是躲著你,一門心思跟你打游擊戰?」

    周國器給老爺子夾了一筷子菜,輕笑道:「伯父,沒事,感情這東西就得文火就和您這湯一樣,慢慢燉慢慢熬,才能出味,否則兩個剛相親的人就一見鍾情,只瞧到孔雀開屏的一面,對以後發展也不利,沒了期望到最後還不是兩個人互相失望,我跟您保證,這場撼大摧堅的攻堅戰持久戰,我不會投降也不會放棄的。」

    「有這心理準備就好,我其實一開始就不擔心你跟圓殊處不來,她是那種鑽牛角尖裡就不肯輕易出來的倔強孩子,哪天真想通了自然而然就會轉過來。國器,還希望你以後多主動聯絡圓殊,一個在北京一個在南京相隔太遠,有利有弊,就看你怎麼化劣勢為優勢了。總之,在時機成熟的時候當機立斷,集中優勢兵力」一舉攻破敵人防線。」最喜歡研究毛邦和解放戰爭的陳春雷大笑道,這位手握組織部大權的老人和周國器在一起十分隨意,第一家族勢力在京津扎根壯大的周國器與他沒有任何直接利益關係,第二當然是因為這個年輕人是一個大妙人」能在棋盤工下贏老爺子的業餘選手可不多,錢子項與他也只是勝負五五分,周國器倒是穩壓他一籌,老爺子這才相信這個沒事就喜歡去十三陵水庫釣一整天魚的年輕人在修心養性方面是真下足了功夫,否則他怎會只是因為門當戶對就捨得把陳圓殊嫁出去。

    「伯父,怎麼搞得我們兩個像是在軍事作戰,圓殊要是知道我倆合夥針對她,還不直接把我攆出門。」周國器的北京腔很舒緩,並不如一些個老北京那麼鮮明。

    「不說這個。」

    陳春雷自己倒了杯酒,望著周國器正泉道:「國器,你也知道圓殊在情感工一路走得並不順暢,所以一直不敢對誰攤開心扉,你也能理解,這讓我很欣慰,不管以後結果如何,要是能做我女婿,那是最好,我能逮著你天天下象棋,退一步說,即使沒有緣分,也幫我照顧著圓殊那孩子,別看她對誰都拒人千里,其實並不堅強,我做人,不愧天地,做子孫,不愧家族,做官,不負百姓,唯獨這做父親,卻是虧欠子女們太多。」

    「放心吧,伯父,我會幫您照顧圓殊的。」周國器笑道「我家那兩位大領導都等著抱孫子呢,我要敢不努力,我家一號首長還不重新翻箱倒櫃找出多年不用的皮鞭使勁抽我。

    圓殊要是哪天肯進我家門,七大姑八大姨一大群領導們絕對滿意,伯父,你們不用催我也會卯足了勁黏圓殊的。」

    陳春雷笑容欣慰。

    一頓飯吃完,周國器略微歉意道:「伯父,我馬上要去上海,有幾個朋友非讓我去玩一趟,到時候直接從浦東機場飛北京,所以可能就沒機會來跟圓殊告別了。」

    陳春雷點點頭,也有點遺憾,像他這種走過人生四分之三的老人,有情人終成眷屬什麼的都淡了,只求子女婚姻安穩。

    他把周國器送出家門,周國器剛要上車,突然發現陳圓殊那輛標誌性的瑪莎拉蒂開過來,陳春雷笑道:「看來還是有心人天不負,你倆挺有緣分的。」

    陳圓殊只是回來幫陳浮生拿有關黨校培訓資料和一些算不上機密文件的內參,沒有想到就撞上臨行前的周國器,尷尬地下車打招呼,陳春雷老爺子自覺地先走回屋子,彷彿吃了顆定心丸的周國器微笑道:「我這要趕去上海,逗留一天直接飛北京參加培「本來以為沒機會跟你道別,看來我20黏持續攀升的人品值一如既往的彪悍。」,走了。」陳圓殊咬字極輕,甚至聽不出是疑問還是感歎。

    「嗯,走了。」周國器也不洩氣,笑容就如老北京城牆根下老槐樹上掛著的陽光,彷彿不管經歷過多少滄桑,都會溫柔和煦,他打開車門,突然轉身,朝陳圓殊做了一個很幼稚卻又很可愛的手勢,那是奧特曼打小怪獸最喜歡在最後關頭使出的殺手鑭,十字必殺技。

    周國器眨了眨眼,坐進車子。

    陳圓殊啼笑皆非,這個京城活寶。

    周國器陪陳春雷吃午飯的時候,陳浮生也被錢老爺子召喚過去,不知道是老爺子還是乾媽黃丹青的安排,李芙蓉也在錢家小樓,她顯然已經不將陳浮生等同於高緣那一類她不屑一顧的貨色,不過真要說如何對陳浮生青眼相加」也斷然沒有,始終保持不冷不熱不親不疏的機巧距離,連讓刻意這孩子來家裡蹭飯的黃丹青都忍不住讚歎她的驕傲和聰慧,錢老爺子對妻子一手折騰出來的機會不反對,但也不看好,李家的女人豈不是那麼容易被浮生給降伏的。

    一桌工吃飯的時候老爺子也不拿李芙蓉當外人,直接提起陳浮生要去黨校學習的事情,提醒道:「你這階段的培訓學習沒太大意義,無非就是找一些專家學者給一群富二代進行效果注定不大的洗腦,我建議你趁這段時間多靜下心來制定未來三年的目標框架。我幫你杳過了,跟你一個寢室的年輕人叫姚峰,父親是一家製藥有限公司的創始人,沒什麼大優點和大毛病,不過私生活上不太健康,紈褲子弟做派很足,你注意一點。」陳浮生點點頭,心裡卻是尋思著是不是能在那個·姚峰身工搾出點什麼」他當年可是出了名的雁過拔毛,老爺子當然對這群紈褲懶得一瞧,可陳浮生那點小算盤怎麼會放著肥豬不宰?就在陳浮生表面嗯嗯啊啊使勁附和老爺子的時候,老爺子突然冷不丁笑罵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正打著主意要進黨校殺豬是不是?覺得那麼一大群富家子弟不讓你揩一層油下來就睡不舒坦?出息!」

    黃丹青這一次沒有「收拾」錢老爺子,看到陳浮生錯愕的臉色她也是忍俊不禁,分別給乾兒子和同樣忍不住一笑的李芙蓉夾菜。

    「等你給你一份前不久了下來的國務院令第568《行政學院工作條例》」拿回去閱讀幾遍。順便再麻煩一下芙蓉」請她幫你講一講江蘇省委黨校的,7個不准」以後有想不通的事情別總是找高緣,正道不走盡琢磨旁門左道,遲早被帶壞。」錢老爺子語氣稍重道,被黃丹青風韻更勝當年的美眸一瞪,立即臉色柔和,一臉和藹「你這個班有個年輕人叫蘇青婷,你可以關注或者照顧一下,她父親是臨海一家船隻公司的負責人,差不多能算是我看著那家公司一步一步成長起采,那女孩自己也很爭氣,如果不是父親正值壯年,她完全可以接班。」」蜻蜓?這父母取名字也忒馬虎了。」陳浮生驚訝道。

    錢老爺子剛想嘴工狠狠拾掇一下陳浮生,就發現妻子已經第一時間做好拾掇自己的準備,立即低頭喝悶酒。

    陳浮生轉頭朝李芙蓉露出以個憨憨傻傻的笑臉,人畜無害,天真爛漫啊。

    李芙蓉低頭吃飯。

    「老爺子,我剛聽說山西省某個市那個啥了?」陳浮生含含糊糊問道。

    「這些事情你別管,大風大浪打不到你和吳涼頭上。」老爺子略了一口酒,感慨道:「官場工只有落水狗,哪有什麼逍遙人。」李芙蓉輕輕點頭,似乎深以為然。

    黃丹青不理會這些俗事,慈祥道:「浮生,昨天老頭子一老部下送來兩瓶茅台,回頭塞你車裡去。」老爺子忍無可忍,卻仍是不敢大聲,盡量柔聲道:「好歹給我留一瓶。」「不留。」黃丹青乾脆道。

    老爺子只能繼續喝悶酒,酒櫃裡的好酒是一天比一天少,不過一些個往常不是十分合拍,根本不敢在他面前出大氣的下級,現在倒是在省府辦公樓裡見到他後會主動打聲招呼,表情也沒那麼公事化,偶爾還會主動匯報一下工作,估計都是這敗家子的功勞,想到這裡,老爺子喝酒又愜意起來。

    「芙蓉姐,手機號碼能告訴我嗎?」,陳浮生轉頭微笑道。

    「好啊。」「芙蓉姐」面帶微笑地報出號碼,桌底腳上某只高跟鞋卻是狠狠踩在傢伙腳背工。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5-25 17:04
第22章 談心


    錢老爺子把陳浮生喊道書房面授機宜,只有爺倆個的時候,一些飯桌上不方便直說的彎彎曲曲也就不繞彎子.黃丹青是怕污了耳朵素來不喜官場傾軋紛爭,她只管錢老爺子最終爬到什麼位置,卻比理會也不想涉足其中過程,對此老爺子早就習以為常,視作天經地義的事情,想必兩人年輕的時候也是經歷九九八十一難才修成正果.

    至於李芙蓉,雖說是世交子弟,可自己的親生閨女尚且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生性謹慎的錢老爺子還是要留幾手,免得讓陳浮生誤認為可以對她掏心掏肺.

    老爺子語重心長道:"導師幫帶方面我已經跟陳春雷打過招呼,到時候幫你安排華西村老村長,或者太平洋建設的孫磊.至於國企掛職,到時候你有興趣就在南鋼和永鋼裡挑一個,這些都不急,等你在黨校安頓好後跟我匯報一下,如果有新想法就提出來,我讓人幫你敲定.首要是你進黨校後先去找一下張春鴻老教授,他說話比一些個非常務的副校長都頂用,我和他矯情不薄,他是一個老學究,真本事,大學問,不過脾氣也大,我與他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你能不能從他身上學到東西,還得看你自己造化."

    陳浮生小心翼翼道:"老爺子,那第一次見面需要給老教授帶點什麼嗎?空手總不太禮貌"

    錢老爺子笑道:"你乾媽不是送你一套羊脂玉珮,就照她說的.鯉魚跳龍門你自個兒留著,"狀元及第"送給我半個老上級半個恩師,也就是上次在中山陵見到的李老書記,他有個小孫子今年考上清華,回頭你剛好交給李芙蓉.而那張封侯掛應也可以派上用場了,張春鴻外甥最近升了一級,成為省民政局黨組成員,他挺疼這個外甥,你把玉珮送給他外甥,至於他本人嘛,我這裡有套在文革時期僥倖保存下來的黨史手札,你帶給他,這份東西他如何都拒絕不了."

    陳浮生玩笑道:"老爺子,要是心疼就算了."

    錢老爺子笑罵道:"少跟我貧."

    李芙蓉敲門而入,代替黃丹青送來茶水,客套幾句就退出書房.

    等李芙蓉身影消失,錢老爺子才緩緩道:"前朝黨校學習雖說大部分都是正兒八經講些檯面上的話,但不表示你在南京有家室,就可以想出就出想進就進特殊情況也要嚴格履行請假手續,我不管你外面事情多急,都給我老老實實在黨校呆著,山西方面我幫你把關,南京估計也沒誰敢跟你叫板,浮生,一個男人年輕的時候掙1000萬還是800萬意義相差不大的,最關鍵是你埋頭賺錢的時候時不時掌握好方向,走錯路了,或者走偏了,也許就是少掙幾個億甚至幾十個,所以我才讓你在黨校裡安心靜一靜想一想,不需要把大部分時間消耗在跟那群富二代拉關係上."

    陳浮生點頭道:"我會把我分寸."

    他已經不需要對眼前這位位高權重的老人一味的曲意迎合,也許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就是在一次次的談話中隱性成熟起來.

    "黨校學習這段時間別出風頭,也別惹出風波,畢竟陳春雷親自開口把你恰進去.至於論文和心得體會,我估計你也不擅長這個,我晚點時候讓高緣找兩個好一點的筆桿子幫你寫就是了,不需要你在這方面花精力,省委省府兩位數的秘書,還是能找出幾根真才實學的筆桿子."錢老爺子輕輕吹了吹茶水,不鹹不淡.

    "老爺子,大恩大德阿."陳浮生哈哈大笑道.

    "一邊涼快去,連馬屁都拍不好,你還是不要奢望做紅頂商人了,紅色資本家可不是那麼好當的."老爺子笑道.

    陳浮生輕輕問道:"老爺子,聽說蔡副省長調去水利部門擔任一個閒差事,這算不算打入冷宮?"

    老爺子瞥了眼陳浮生,淡淡道:"能調去水利部也算是老蔡的另一種全身而退,我們中國人都喜歡同情弱者,一名官員不管在當地口碑如何不堪,或者行事如何囂張,一旦組織上將其調任,如果位置並不理想,那不少人鬆口氣的同時都會將憤怒轉移和偏向同情,老蔡就是一個例子."

    陳浮生試探性問道:"聽說蔡副省長一直跟您暗中唱反調?那這次?"

    老爺子低下頭喝了口茶,砸吧回味一下,道:"我在江蘇起起伏伏大半輩子,是一心要老死在南京,跟別人自然不一樣.依老蔡這樣的角色,也不是第一個了,肯定也不是最後一個."

    陳浮生心中一驚,這才猛然記起眼前老人曾經連魏端公都不放在眼裡的大人物.

    "你怕什麼,我是你義父,還能吃了你不成,虎毒不食子!你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老蔡如果不是死揪著不放想拿龔洪全說事,我會不計後果的出手?"錢老爺子半怒半笑道,終於算是洩露了天機.

    "老爺子."陳浮生感慨萬千,說不出話.

    "滾下樓去對付李芙蓉.別浪費你乾媽一片苦心.你小子少拿我幾瓶酒幾條煙我就感恩戴德了,哪敢讓你報答,趕緊給我滾,眼不見心不煩."老爺子笑道,揮揮手.

    陳浮生嘿嘿哈哈站起身,可就是不走.

    "幹什麼?"老爺子疑惑道.

    "給張春鴻的見面禮,我想先研究研究."陳浮生奸詐笑道.

    "不在這棟房子裡,晚上我讓高緣給你送過去."老爺子哭笑不得道.

    陳浮生走出書房,一步一步往樓下走.

    "人不一定非要剛正不阿地去繞正規則,那對半隻能頭破血流,還未必可以達成理想.但也決不能完全被過則屈服,隨波逐流的官員,不管是清官還是貪官,都做不久遠."

    "說中國官場,因為只有省部級或者以上的幹部才可以"有意思出思想"是在決策,而非地市縣幾級的執行,地市縣即便有新思想,也只是在執行大決策過程中的個人小創新,我之所以爬到現在這個位置就不肯挪,是因為我想把自己的思想都付諸於行動,講理想全部轉化為現實,做官,沒有點野心也只能做尸位素餐的庸官,某種程度上那比貪官還要不如!

    "浮生.你要知道中國有七千萬黨員,七千萬!腐敗分子層出不窮,是很痛心,但總歸還是有大批真正有脊樑骨的黨員(和妖孽們)支撐著中國(二狗)我錢子項打丨壓過很多人,掀翻過很多人,提拔過更多人,扶植過更多人,但捫心自問,我給人民做出過大貢獻,被十幾二十甚至上百個政敵咒罵,我不怕,但我怕下台後被老百姓罵十年一百年.(朱丨~鎔~基總理也發表過類似的話語.)"

    老爺子說過的話,陳浮生一句句都牢牢記在心中.

    老爺子是好官嗎?

    陳浮生說了不算,那些灰溜溜下台揮著被調任的政敵說了也不算,老爺子經營幾十年培養出來的親信當然也不算,只有江蘇省說了算.

    人生在世,無非三種,立德,立功,立言.

    老爺子只是在勤勤懇懇踏踏實實地立功而已,為己,也為江蘇.

    坐在客廳與黃丹青聊天的李芙蓉無意間抬頭,看到樓梯上走下來的陳浮生那張異常應中的年輕臉龐.不禁訝異,這個敢第一次聽到"芙蓉"就笑出聲還敢當著她的面喊"芙蓉姐"的男人,也有如此沉重的一面?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5-25 17:05
第23章 戲劇


    黃丹青提議讓陳浮生帶李芙蓉去大院走走,陳浮生和李芙蓉心底都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多麼巧妙的提議,李芙蓉什麼樣的大院沒有出入過,江蘇手握權柄者匯聚的省委大院未必比得上她北京大院裡的威嚴肅殺,不過李芙蓉實在抵擋不住伯母那種看兒媳婦的眼神,就當作就坡下驢地跟陳浮生走出小樓。

    行走在寂寥沉靜的樹蔭下,與第一次見面不太一樣的陳浮生沒有主動熱絡,李芙蓉就趁機眼神清淡地打量這個能以老百姓身份成為錢家義子的男人,她對他第一印象不佳,跟副巡視員高緣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一直不齒高緣圓滑到奸詐地步的為人處事,所以當初看著他們兩個湊一堆抽煙,時不時朝她投來異樣的眼神,李芙蓉就斷定這不過又是一個撐死有點家底的無良紈褲。

    「芙蓉姐,是不是在琢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沉就許久的陳浮生終於開口,側頭朝李芙蓉又擺出一個與年齡身份不符的乾淨笑臉,他只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卻不曉得成元芳在石青峰都曾被這樣軟羊掛角靈光乍現的該死笑容給打敗過,打敗一個清澀懵懂的少女不稀奇,能祥瑞了熟女,那才牛叉。

    陳浮生其實真應該感激那些逼他使出渾身解數把所有小聰明小急智都壓搾出來的敵人們,當然他也一定要感謝一下張寡婦,因為年少時光,二狗一學富貴扮憨笑,張寡婦就樂得花枝招展,晃啊晃蕩啊蕩,讓他一睹波濤洶湧的旖旎風采。

    「別跟我嬉皮笑臉,我跟你不熟。」李芙蓉恨恨道,一而再再而三喊「芙蓉姐」,本來她想說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可話到嘴邊還是嚥下,一來已經有芙蓉姐的巨大陰影,要是再加上母老虎嫌疑,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是個女人都希望在男人面前保持最無懈可擊的形象。最關鍵是她現在還不想跟一個年輕男人牽扯不清,畢竟婚姻擺在那裡,一個年輕女人獨自在外省闖蕩,男女關係是最頭疼的事情,這也是她為何在省委裡扮演冰山女神的致命原因,北京那個未婚夫沒大本事,就吃醋天下第一,一想到這個李芙蓉就忍不住皺眉頭。

    「那喊你李姐中不中?」陳浮生也沒敢得寸進尺,眼神也沒放肆。

    「隨你吧。」李芙蓉興致不高,婚姻就像一麾大山把她壓得喘不過氣,她並不是那種安心相夫教子做一名家庭主婦的女性,聯想到幾次見到那未婚夫與准婆婆肆無忌憚談論麻將走火入魔的可怕景象,李笑蓉就一陣後怕,她不想以後的生活主旋律就是給通宵搓麻將的丈夫和婆婆端茶送水。

    「哦,那就芙蓉姐。」陳浮生抽出一根煙笑道。

    「討打?」李芙蓉瞪大眼睛,帶著幾分查真切切的火氣,頗具殺傷力,要是高緣之流恐怕早就退避三舍落荒而逃。

    「得,那還是喊李姐,生疏就生疏點,瓜田李下嘛,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一個有學問有理想有道德的大美女跟一個同樣有文化有情操有素質的就是不夠帥的有為青年在一起,外人當然會眼紅嫉妒」小人也「會散播流言蠻語,萬一真給李姐造成負面影響,我也造孽。」陳浮生叼起煙,也不管李芙蓉是不是忌諱男人抽煙,當然沒敢讓她瞧見那只圖畫精彩的打火機。

    「你城府深不深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繼承錢書記的大巧若拙我也不知道,但你臉皮很厚我十分非常以及極度確定。」李芙蓉嘲諷道。

    「李姐,你還有幽就的一面?我開眼界了。」陳浮生笑道。

    李芙蓉停下腳步,深呼吸一口,告訴自己空氣很清新生活很美滿,終於忍住將陳浮生當場斬殺的衝動,擠出一個殺氣騰騰的笑臉。

    「李姐,抽煙嗎?」對李芙蓉展現出來的殺氣視若無睹,陳浮生傻乎乎問道,眼神真誠,據說是跟王解放在山水華門巔峰時期學來的絕技,笑臉淳樸,這是跟袁淳那妮子呆久了,自然而然琢磨出來的味道,陳浮生的人生就是偷師,不停地學習別人可能會忽略不計的偏門玩意。

    「你覺得我會抽煙嗎?」李芙蓉貌似心平氣和,但已經轉身停下腳步,死死盯著陳浮生,嘴角噙著京城紅色子弟特有的微笑。

    火候夠了。

    一直刻意撩撥李芙蓉的陳浮生見好就收,吐出一個煙圈輕聲道:

    「要不李姐抽空去石青峰坐坐,要是嫌棄私人會所太古板,就去密碼酒吧,那是我新開的夜場,絕對不亂。」

    「不了。」李笑蓉搖頭輕輕道。

    「信不過我?」陳浮生一隻手撓撓頭苦悶道。

    「是的,無事獻慇勤,你說我能信?」李芙蓉笑道,繼續前行,一個女人瞪大眼睛與一個臉皮厚度驚人的男人對峙,一開始能憑借一鼓作氣衝出來的氣勢佔優勢,到最後肯定還是會輸,李芙蓉不笨,不會給他正大光明打量自己的機會,那簡直等於她在變相引誘一個很懂得順著桿子往上爬的男人。

    陳浮生苦笑,不再自討沒趣,他的確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我回頭把黨校學習注意事項整理成文件轉交給你。」李芙蓉也不想太與陳浮生劃清界限,他畢竟是錢書記和黃丹清都幾乎真正視若親生兒子的男人,雖說他沒有在仕途上攀升的跡象,使得他難免在體制內人物印象分先天不足,不過錢老爺子一天不退一天不死,陳浮生在南京就衣直是當之無愧的江蘇一線太子爺,李笑蓉自

    己在江蘇起碼還要呆上3年弄不好甚至是7年,不想掐斷這根線。

    「好的,謝謝李姐。」陳浮生也客氣道,之所以客套多少有點灰心喪氣的意味。

    李芙蓉沒有再說什麼,錢書記與她爺爺的堅定關係可不是一年兩年就培養出來的。這個女人在北京耳濡目染那麼多年,自然比陳浮生多懂得一點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的精髓意思。

    出了省委大院,陳浮生帶著周小雀和婪老鼠趕到一家由魏端公元老黃宏飛掌管的場子,一棟6層樓建築,不花哨,一樓是一家頗有特色的餐館,3樓有號稱江蘇最上檔次的檯球室,許多職業選手和業餘高手都喜歡來這裡玩斯諾克,4樓是新興的綠森健身館,蝶是一家在南京內部圈子才出名的夜總會,沒有小姐,只有男性服務員,俗稱鴨店,6樓不對外開放。

    以前上海SD酒吧樓上也有檯球桌,陳浮生沒事就上去捅兩桿,在樓下把車停好後,看了下時間,張奇航那批人還有大概半個鐘頭才到,就問周小雀會不會斯諾克,周小雀搖搖頭。把獒老鼠留在車里拉他的二胡,陳浮生進入3樓後只好喊了一名陪打,是一個很年輕的小美眉,估計是個水靈滑嫩的90後,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因為一開始就沒打算付賬,所以就無所謂陪打的不菲價格,由於時段關係,檯球室並不擁擠。

    陳浮生太久沒有握桿,一時半會找才到手感,被小美眉毫不留情地給砍瓜切菜一通,不愧是南京頂尖檯球室的陪打,陳浮生倒沒覺得有多丟人,剛打完一局,張奇航刻帶著三個男人走進來,陳浮生都能喊出名字,陪張奇航去英國解決魏冬蟲身邊龔紅泉安插下「釘子」的青年叫商河,家庭條件不錯,江南傳統的那種書香門第,這廝在南京圈子玩賭車是出了名不要命,陳浮生真不知道他父母是怎麼培養的他。

    還有兩個則是陳浮生接管魏公公產業後叫囂要陰死他的貨色,不如俞含亮王儲那般根深蒂固,也不會像胡思憶徐典這些牆頭草耐心觀望,一個叫丁致富,性子直,很沖,經營一些下三濫路數,還有一個口門馬亮,和丁致富當年一起號稱九千歲兩尊門神,不過似乎跟場子幕後老闆黃宏飛一直大水沖龍王廟,魏端公當年向來不理會手下之間紛爭,這個問題也就一併遺留給陳浮生。

    魏端公一死,立即門不林立,顯得有些群雄割據,而丁致富和馬亮不知怎麼就被張奇航拉去他的小山頭,陳浮生今天之所以來這個場子,是聽說有人要找黃宏飛的麻煩,揚言要把整個場子掀翻砸爛,陳浮生當然不可能置身事外,就趁機讓張奇航把兩尊門神給搬過來,想趁機把結下的粱子一併解開。

    周小雀站在一旁觀看陳浮生在球桌上被一個,卜女孩摧殘,可眼角餘光卻發現一個領班級別模樣的青年在見到張奇航一行人後,立即悄悄打了個電話,估州是把他們當做來找麻煩的角色。

    陳浮生心思只有一半在斯諾克上,自然也察覺到這個細節。而且他還瞥到兩個有過兩面之緣的女孩也在打球,第一次是到燕藏娛樂城的魁雲,去找成元芳,她們是三位公主中的兩位,一個身體豐腴,曲線感十足,當初在包廂沒少讓王虎剩大將軍盯著豐臀流口水,另一個則對白馬探花極有好感,模特身材,神色冷傲,如果陳浮生沒記錯她們一個叫小,輝一個叫冷旦,也不知道是真名還是綽號。

    陳浮生突然有點感慨,自己再往上爬一個級數,恐怕將來就徹底與她們這一類孩子沒有交集了。

    這已經不是那個義字當頭的年代,已經不是那個靠一嘴巴的美好藍圖就能把好漢大俠勾引下水的社會。

    所以陳浮生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整合完畢魏端公遺留下來的十幾處場子,前期精力都花在石青峰和鬥狗場上,後期又闖出一個袍哥舜紅泉,現在才有機會騰出手下刀子捅或者給棗子吃,陳浮生笑臉相迎兩尊門神,主動伸出手:「老丁,老馬。」

    丁致富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性格相對柔軟一點的馬亮則毫不猶豫地與陳浮生握了一下。

    接下來的戲劇化場面讓陳浮生十足感慨一把。

    丁致富對陳浮生沒有過多敬意,象徵性示好後邊折向遠處一張斯諾克球桌,略微尷尬的馬亮輕笑解釋道:「他剛釣上的兩個妞,在黑寡婦成元芳場子做公主,剛被他從魁雲贖,出來,就當是玩雙飛燕了。」

    這還只是讓陳浮生感歎丁致富老當益壯金槍不倒,不等他惱怒這尊門神太不把當回事。重頭戲上演,一個柔弱氣質的漂亮女人垮著陳浮生很熟悉的一款地圖包走進檯球室,與商河打招呼,張奇航笑道:

    「陳哥,這是商河剛在瑪索酒吧花九牛二虎之力拿下的美女,是正經人家出身,剛和前男友分手,才被商河有機可乘。你別怪他」小兩口正如膠似滾,恨不得上廁所都帶上那妞跟我們炫耀。」

    蘇葉。

    陳浮生記憶力一向不差,當然記得碼索酒吧與他有過那麼些許風花雪月小故事的「花魁」。(見第30章《貴人》)陳浮生低頭點燃一根煙,撇了撇嘴,低聲嘟囔一句,狗屎的人生如戲。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5-25 17:07
第24章 上了


    陳浮生偶爾跟媳婦下象棋的時候聽到圍棋界某個猛人號稱前五十手天下第一,他對圍棋鑽研不深,主要是沒時間耗在上頭,但他覺得50手天下無雙或者收官無敵什麼的都太遙遠,對他來說在大城市奮鬥,能做的無非是做到每一手每一步都不出錯,出彩與否,炸雷與否,陳浮生反而不計較過多,例如眼前這個名字叫蘇葉的女孩,他清楚記得她的名字,包的名牌,玩骰子的姿勢,大致個性,還是名女研究生,大抵錯不了,陳浮生對她也就點到即止了,至於遠的如沈海季靜,近的像高緣李芙蓉,皆是如此,相交相知,步步為營,一步不差,如果再有波瀾,陳浮生也不慫誰不怵誰。

    但陳浮生一驚一乍之後立即神色平淡無奇,不代表蘇葉也能夠做到寵辱不驚,萍水相逢,她不虧欠陳浮生任何東西,只是前不久才跟他承認有男朋友的存在,今天便彷彿已經是投入別人懷抱的放浪、女人,這個落差讓蘇葉心中有鬼。

    等商河微笑而謙恭地跟陳浮生打招呼,蘇葉又是一陣無法言說心酸,她當初在瑪索酒吧看到這個平頭男人與老闆江亞樓關係親暱,就斷定他身份不俗,只是具體超然到什麼地位,蘇葉也揣摩不出,也許陳浮生都不會相信她之所以與那個一起讀研的男朋友分手,十之七八都是因為他撬開了她的心扉,每個女人心中都有一隻貓,在屬於它的春天一旦到來,就會讓女人複雜心思情不自禁地騷動,分手時的決絕和分手理由的荒誕讓蘇葉事後都感到驚訝,然後張奇航和他的死黨商河就闖入她的世界,而後者也開始大踏步邁開追求她的步伐,她最近才勉強答應商河一起吃飯娛樂,而情場上還是雛的商河恨不得一天24個小時都把蘇葉栓在身邊,生怕她走丟了,蘇葉就像一個姐姐依著他—,決不允許他越雷池一步,張奇航看在眼裡也不好勸,知道這樣下去未必是個長久之計。

    丁致富去跟兩隻金絲雀談情說愛,馬亮也沒料到這個大老粗會玩這一手,連累他一直觀察陳浮生眼色,生怕一言不合就鬧出摩擦,不過見年輕人似乎不曾計較,他也就不畫蛇添足地幫丁致富解釋。陳浮生和張奇航商河陸續客套完畢,很自然地望向蘇葉笑道:「蘇葉,怎麼裝作不認識陳哥」小心我跟江亞接告狀,扣你上資。」張奇航神情微微一滯,但發現老闆陳浮生眼神也有意無意掃了過來,張奇航立即神情自若,商河沒有察覺到蘇葉見到陳浮生後就一直呆板青澀的臉色,只以為是她生氣自己把她帶到這類場子見一大堆異性,沒有心機地問道:「小葉,你認識陳哥?」蘇葉平穩一下心緒,沒有理睬商河,還是不太自然地望向陳浮生,笑道:「陳哥,我已經不去瑪索酒吧駐唱了。」陳浮生點點頭,拋了幾根煙分別給周小雀,張奇航,馬亮和商河,蘇葉心思玲瓏,一下子就看出這些人在這位「陳哥」心中的地位輕重,她聯想到偶爾幾次聚餐張奇航與商河談論最多的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陳哥」言談中在她印象中一向穩重安靜的張奇航都會眉飛色舞,說實話老道圓滑的張奇航遠比血氣方剛的商河要更吸引成熟女性,優秀的男女都很怕比較,這就是為什麼美女身邊總是有一位綠葉襯托的原因,可商河哪裡懂這麼多,他也沒那麼多心機,他只是一個癡迷計算機的程序天才,他是中國最早擁有電腦的年輕一代,唯一的偶像是「教父」卡馬克,如果愛情能程序化數字化,那商河注定所向披靡,可問題是蘇葉對他的資深元老的紅客身份根本興趣缺缺,她對於一台電腦要求只是能開機關機瀏覽網頁加上qq和msn就差不多了。

    寂寞是一種野草,一不小心就能蔓延整個心扉,陳圓殊能抵擋,除了優雅,未必沒有畏懼再一次受到刻骨銘心傷害的成分,蘇葉只是一個不愁吃穿在大學期間就自己有車有房的年輕漂亮女人,她也要有自己的預備隊成員。

    依然在堅持驕傲獨自前行的南京夜場皇后,只剩下一個袁淳了。

    「這裡誰會打斯諾克,跟我來一盤,最好水平別太霸道,這小美眉太生猛了,我毫無還手之力啊。」陳浮生笑道,那小美眉也很配合地燦爛笑起來,兩個小酒窩煞是可愛。

    「我來吧。」蘇葉毛遂自薦,挑了根桿子,一挑就是好幾分鐘,最後還把那名專業陪打美眉喊過去。

    「完蛋,又是個高手。」陳浮生一陣頭痛,對球桿精挑細選的斯諾克玩家,多半不是他這種菜鳥。果不其然,玩什麼都有一套的蘇葉把陳浮生給肆意蹂躪了一通,打球過程中陳浮生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跟馬亮客套寒瑄上,偶爾瞥一眼在遠處舉止猖狂的丁致富,那鳥人跟小萍打情罵俏,冷旦則自顧自打球,時不時被丁致富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商河充滿成就感地欣

    賞蘇葉打球曼妙姿勢,女人打斯諾克或者騎馬以及高爾夫,都是比較能夠增加印象分的運動,蘇葉撞桿的時候,弓身彎腰翹臀,拉桿,入洞,讓人浮想聯翩,床上戰爭次數多了自然而然就會對她產生老牛推車的旖旎念頭。陳浮生發現商河那小子眼睛發紅都快要餓虎撲羊,來一場霸王硬上弓,奈何底氣不足,只能強忍著,蘇葉神情淡漠,構成鮮明反差,陳浮生皺了皺眉頭,難道這裡頭夾雜有自己的成分?有多大?

    陳浮生並不想因為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破壞他細緻到每個人每一次見面的佈局。

    檯球室劃區分間,陳浮生這一片最寬敞,他看到兩名保安急匆匆跑出去,在樓下望風的葵老鼠也屁顛屁顛跑進來,湊巧瞥見蘇葉穿高跟鞋貓身擊球的誘人姿勢,嚥了一下口水,朝陳浮生擺了一下腦袋,陳浮生把球桿丟給商河,道:「你來玩,我上去有點事情。

    「我去喊丁致富。」馬亮笑道。

    「不需要了。」陳浮生冷笑道,帶著周小雀和葵老鼠徑直走出去,張奇航緊隨其後,朝愣在當場的馬亮使了一個眼色。

    馬亮情急之下招起一顆綵球就朝丁致富砸了過去,然後趕緊跟上大隊伍。

    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年代早就過去,目前既然不存在站錯隊伍的可能,馬亮就不希望自己落下隊伍。

    其實一直在斜眼觀察陳浮生的丁致富抓住那顆綵球,扔在地上,低聲咒罵道:「他奶奶的,給一個年輕小白臉當跟班,也不嫌丟人現眼。」

    可最後他還是追了出去。

    一臉震撼的陪打美眉趕緊把那綵球撿回來放在蘇葉和商河球桌原來位置。

    「你來打。」蘇葉把球桿遞給小美眉,坐在沙發上跟服務員要了一杯菊花茶。

    不明就裡的商河也沒有放在心上,老老實實跟陪打美眉過招,陳浮生水平比他高出兩個檔次尚且被砍,他的下場就更加淒慘,蘇葉輕輕歎了口氣,眼神黯然。

    6樓,劍拔弩張。

    老闆有什麼樣的品位就折騰出什麼樣的場子,6樓豪華包廂,非驢非馬的巴洛克風格混搭中國古典裝飾,一些個華麗盛裝的西方貴族肖像與山水畫衝突鮮明,也就忽悠一些文化底蘊不深的門外漢,魏公公能弄出一個南京上流人士趨之若鶩的石青峰,黃宏飛也就只能搞出一個寂寞蕩婦絡繹不絕的鴨店,這家解決了南京一小撮貴婦如狼似虎的床第需求,利潤高,是非也就多,魏公公在世的時候誰都買他幾分薄面,打狗看主人,所以黃宏飛一直踏踏實實收錢,主心骨九千歲一死,場子就沒的安寧。

    黃宏飛大口灌著一杯伏特加,他只喝一種產自立陶宛而不是俄羅斯的品牌,他最喜歡喝這種烈酒,不比尋常燒酒遜色,而且也不會有美女一瞅牌子就喊他上老帽,這一點黃宏飛的確很佩服舊老闆魏公公,人家就是開一輛破吉利也沒誰敢開賓利在他面前晃悠耍寶。他陰沉沉盯著坐在遠處沙發上打電話喊人的傢伙,含了一口酒,心想八成是要談崩了,心中罵道:「自己沒本事,管不住四處買春的騷貨老婆,就來我這裡撒潑,早知道我就親自上馬多干你老婆幾炮。」

    現在黃宏飛對面坐著一個在無錫橫著走的角色,。叫王京泉,是早七八年在沿海一帶名氣不小的軍火商,總喜歡跟人說他當年與上海竹葉青一起闖蕩過雲南邊境的輝煌事跡,四五年前徹底金盆洗手,江湖上的傳說也就淡了,所幸現在沿海地區很難再冒出新鮮的黑幫新貴,他說話還夠份量。這兩年他一直在新疆做正經生意,妻子耐不住新疆的條件就留在無錫,一年最多相聚三四個月,這次他是得到確切消息才趕來南京,哪個男人受得了戴綠帽子,何況還不一定是一頂綠帽子,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王京泉掛掉一個電話,一拍茶几,怒道:「黃宏飛,今天我把話撂在這裡,我喊我的人,你喊你的,我們誰都別驚動局子裡的人,看誰玩死誰,有沒有這個膽量?」

    黃宏飛吞下酒後,不輸聲勢道:「等下你就哭吧!」

    王京泉身後已經聚集20多號人,黃宏飛也有10多名保安,兩批人爭鋒相對。

    黃宏飛在自己的地盤有主場優勢,一開始根本不怕王京泉能掀起風波,畢竟這棟樓裡保安加起來就有將近四十個人,不過他剛接到檯球室領班緊急打上來的電話,說丁致富和馬亮也殺過來,這讓黃宏飛一陣心驚絞痛,再看王京泉一個電話一個電話當著他的面招兵買馬,猶豫著是不是暗地裡請公安局裡的朋友出面,只是就算扛肩章警徽的「公家」

    出面,那等於間接打了自己一個耳光,以後說話就直不起脊粱,請誰出面?柴進之?那尊大佛請不動,當年魏端僅見著了柴大公子還得有說有笑。

    陳浮生?

    黃宏飛一想到這個名字就立即搖頭,那個年輕男人工位後自只一直沒主動聯絡,沒事情的時候井水不犯河水,出了事情就有求於人家,黃宏飛拉不下這個臉,關鍵是他連一個陳浮生的手機號碼都沒有,即便那挺有點手腕的年輕梟雄肯出手,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包廂一下子又湧進來十多號神情不善的傢伙,包廂再大,也容不下這麼多壯碩爺們,包廂門都掩不上,看情形外頭還有堵著不少貨色,黃宏飛一見到為首的王魁子就心一緊一縮,差點沒被一口伏特加嗆到,王魁子一直凱覦他的場子,加上去年春節期間王魁子一個侄子栽在黃宏飛手裡,被剁去一根手指頭,而黃宏飛讀高中的兒子上半年也有驚無險了一場,他也知道是王魁子在作警告,兩人勢同水火,王魁子背後有魏爺和喬八指那一輩的江湖大佬四爺撐腰,黃宏飛卻儼然已經孤家寡人,只能靠場子不到40個忠誠度不高的保安撐場面,而且四分之三都被堵在外面,真耍狠起來,第一個吃虧的就是他,騎虎難下的黃宏飛臉色難堪,陰晴不定。

    「怎麼,我的,飛鴻哥」這點小場面就孬了?當年哥可是親眼見過竹葉青一把刀捅死10幾號毒梟我沒她那麼本事,也就砍翻兩三個,哥現在手裡不賣軍火了,你就真當我好欺負啦?」王京泉陰森森道。

    南京誰都知道黃宏飛喜歡自稱「飛鴻哥」因為姓黃嘛。王京泉跟剛來助陣的王魁子點點頭,後者找了個位置坐下,自己開了一瓶酒,望著黃宏飛陰陽怪氣笑道:「飛鴻哥,給你拜個早年,我侄子說有空再找你兒子談談心。」不要欺人太甚!」黃宏飛怒道。

    王京泉擺擺手,阻止躍躍欲試的手下,笑道:「要不你打個電話給你新主子,我無錫一個朋友跟他有點關係,我不想因此傷了和氣。你主子要是說你不是他的狗,我就不看誰的面子了,他要是認你,我這口惡氣就自己吞下,就當跟他交個朋友。」黃宏飛青臉色一塊紫一塊,鼻息如牛。

    門口一陣騷動,王京泉望向王魁子,後者也是一臉疑惑。

    一條20來米的走廊,塞了保安十五六個王魁子趕來湊熱鬧的手下屬下七八個,很有就契地大致站成兩排。

    見到從樓梯口拐進走廊的領頭陳浮生,因為雙方都不熟悉,顯得有些同仇敵愾。

    馬亮和丁致富都有點頭疼,難道要先報上名號?

    周小雀不等陳浮生說什麼,逕直搶先幾步,走向一大幫氣勢洶洶的傢伙。

    獒老鼠也不甘寂寞地跟上去,但刻意拉開了五六米距離。

    就這麼上了?

    馬亮和丁致富面面相覷。

    答案很讓這兩尊門神震驚,是真的上了!

    周小雀面對一個健壯男人衝拳,左手如靈蛇,眼花繚亂,一撥一彈,就將那人拉向牆壁一側,然後右手就刁鑽貼中其胸口,猛地一推,巨大爆發力將那個男人近乎騰空壓向牆壁,一個撞擊就癱軟倒地,一百五六十斤的漢子就跟猴子一樣被周小雀耍著玩。

    張奇航眼神炙熱,陳浮生安靜地抽煙,不動聲色。

    周小雀勢如破竹,單刀直入,連挑六個,都是一左一右兩手就強橫擊倒。

    在他挑翻第9個的時候,已經被包圍起來,走廊狹窄,對他不利。

    已經被人省略的獒老鼠雙手負於身後,此刻已經與即便身陷包圍圈依舊渾然不懼的周小雀拉開將近十米距離,毫無徵兆地開始快步奔跑,速度驚人,一個側向彈跳,蹬在牆壁上,在空中彎身如弓,然後迅猛拉伸身體,暴射向另一邊牆壁,他就跟一隻猴子一般在兩邊牆壁之間蹦跳,超乎想像的飄逸靈活,最後從空中悍然踩下,直接把兩個男人給轟趴下,一見面就吃過葵老鼠苦頭的陳浮生知道這傢伙腳上功夫極其毒辣,有周小雀在內部撕裂陣型,獒老鼠橫空出世,兩腳勁道就跟捆綁了炸藥一般,瞬間就踹飛四個,兩人都是那種看似動作輕巧其實霸道無匹的猛人,底子不雄厚的練家子尚且吃不消,何況只是一群痞子和保安,瞬間就是一地痛苦呻吟的可憐蟲。

    剩下十來個都退縮堵在門口,臉色蒼白。

    馬亮和丁致富各自抹了一把汗額頭冷汗。

    「老丁,我聽說你以前揚言要跟白馬探花過兩招,可以啊,那個年輕人叫周小雀,快跟陳慶之差不多一個水準了,等下抽空你們兩個耍耍,你要是覺得不帶勁,我讓他把兩隻腳上的鐵砂摘下來給你耍,贏了我再幫你找陳慶之。」陳浮生丟下煙頭,瞇起眼睛笑著拍了拍丁致富肩膀,然後走向已經自動散開無一人敢阻擋的門口。

    丁致富連死的心都有了。
刃生狼 發表於 2010-5-25 17:10
第25章 打敗


    因為周小雀出手實在太快,葵老鼠插入的姿勢也太狠,身上有武器的人要麼就是沒來得及掏出來,要麼就不敢再掏出來討打了,直接導致陳浮生暢通無阻地走入包廂,兩幫人愣是沒一個敢正眼看他,丁致富和馬亮也心有餘悸地跟在後頭,丁致富頭顱低了寸許,姿態也擺低了許多,之前他跟放出話單挑白馬探花,那是因為誰都沒見到郭割虜是怎麼敗的怎麼死的,加上狗王俞含亮煽風點火,所以老一輩元老大多不太願意給陳浮生這個後輩驅使,現在見識了陳浮生手下拳腳的犀利,丁致富一肚子苦水,大罵其實已經給陳浮生做狗的狗王不仗義瞎了眼。

    陳浮生一入場,局勢立即來了180度轉折,黃宏飛看他架勢助陣的可能性多過落井下石,鬆了口氣,雖然不清楚門口躁動具體情形,既然這個年輕人能毫髮無損氣走神閒地走進包廂,答案也就很明顯,黃宏飛立即站起身讓出位置,拿出難得的恭敬道:「陳哥,你坐。」

    「陳浮生?」王京泉訝異道。

    王魁子強自鎮定,卻琢磨著怎麼能夠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喬八指牛吧?一家子沒一個好下場,江湖傳聞連新當家的喬麥都沒能逃出眼前公子哥的魔掌,浦東會的夏河叼吧?進了南京就沒出過去,總不可能是夏河還在魏家喝茶吃飯吧?

    「王老哥,有空來南京玩,怎麼也不打聲招呼,我好招待你。亮子說他在無錫就兩三個能說心裡話的兄弟,你算一個,王老哥,亮子的哥們就是我的哥們,你可是忒不給我面子了啊。」陳浮生沒有坐在黃宏飛那個位置,這似乎也是個暗示,他並不會一屁股直接坐在王京泉對立面上。

    他微微偃僂著身子掏出一根蘇煙,遞給趕忙起身伸手接煙的王京泉,其實王京泉在無錫與王鳳亮並不是深交,那個亮子在無錫是活閻王式人物,仗著家族背景黑白通吃,無法無天,一方上霸主,金盆洗手難免影響力不足的王京泉見到他都要差茄多繞道而行,曾經王鳳亮在別墅改造擴建過程中與鄰居發生摩擦,事情被鬧大到鳳凰網訓登,但登出來沒過一個小時就被抹去,成了扎眼的一片空白,足見王鳳亮在無錫之外勢力的巨大E王京泉也是老油條,豈會不知這是陳浮生在給自己台階下,只不過老婆從無錫跑到南京叫鴨實在是奇恥大辱,本書轉載好壹貳三中文網方才嘴上說陳浮生能發話就忍下去,那也只是嘴上陰損黃宏飛,哪料到說曹操曹操就到,王京泉瞄了一眼估計已經腿軟的王魁子,接下煙,還主動給陳浮生點著,苦笑道:「陳老弟,既然你出面,這事情老哥我就不鬧大,可總得給我一個說法吧,出了這種醜事,如果來南京就喝一杯酒抽一根煙就回去,將心比心,我是不是太窩囊了?」

    陳浮生臉色不悅地瞥了眼黃宏飛,後者悚然一驚,立即喊道:「沒事做的都給我滾出去。」

    他身後的保安人員都乖乖跑出去,王京泉和王魁子也只好把手下都支開,那群人大部分起先還不服氣,結果出去規時候看到一地不是低聲抽泣就是鬼哭狼嚎的傷員,立即抽了一口冷氣,各自幫著把自己人抬下去。等所有屬下都離開包廂,周小雀輕輕掩上門,他靠著牆壁又開始閉目養神,葵老鼠則打量起這間裝修不倫不類的豪華大包廂。

    陳浮生笑了笑,挑了個位置坐下,望向不甘心的王京泉道:「那王老哥你說咋辦,如果可行,就在這裡定下來,一切恩怨都就此了結。!」

    王京泉思考片刻道「我老婆姘頭必須交出來,由我處置,這家鴨店也得讓我親手砸了。」

    黃宏飛獰笑道:「你老婆姘頭可不止一兩個,她在我店裡可是出手闊綽,眼光也不挑別,真要交,說不定半間店的鴨子都得交給你。」

    王京泉一怒之下剛想要站起身跟黃宏飛掰命,突然意識到自己小弟都在門外,單挑他怎麼挑得過臂膀粗圓身體結實的黃架飛,這不是他的長項,以己之長攻敵之短才是他的做事風格,壓下滿腔怒火,陳浮生沒有說話,拿起一個蘋果啃了一口,似乎在權衡利弊。

    陳浮生突然面無表情道:「既然雙方都沒得談,那就別給我面子,你們兩邊先打了再說,誰的拳頭硬我晚上請誰去老鴛鴦吃飯。

    王京泉和黃宏飛都是一愣,估計沒明白陳浮生打什麼算盤,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中間調停的人勸兩方武力鬥毆解決問題。

    陳浮生啃著蘋果含糊不清道:「我在農村廝混那會兒就知道面子不是別人給的,得自己一拳一腳掙出來。既然黃宏飛你一直都沒把我當魏爺的接班人,你是死是活幹我何事,而王老哥好像也覺得過江龍踩地頭蛇很威風,那就打唄,我就權當看一場不花錢的熱鬧。王魁子,你說是不是?」

    王魁子尷尬點頭笑道:「是是是,陳老弟說話實在。」

    黃宏飛習慣性一拍茶几,道:「草,談什麼鳥的面子!打就打。」

    他剛想起身喊人,卻發現一條胳膊擱在他脖子裡纏住,他本能地想抬手反擊,卻被兩根手指掐住喉結,一陣劇痛,黃宏飛再不敢輕舉妄動,丁致富和馬亮都是免死狐悲地望著被獒老鼠偷襲的「飛鴻哥」獒老鼠剛才雙手負後兩條腿就踩倒四五票魁梧漢子,想來兩根如竹竿消瘦蒼黃的手指頭玩死黃宏飛也不是難事。

    陳浮生起身,王京泉下意識往沙發後背挪了挪,縮了縮,陳浮生拿著吃了一半的蘋果走到黃宏飛面前,彎下腰,用半顆蘋果使勁敲了敲他額頭,冷笑道:「飛鴻哥,魏爺死了,你就以為這場子是你的了?你說打就打?魏爺出事後,你拿出來一分錢沒有?你飛鴻哥果然是拉風牛掰的存在啊,這一片誰不知道你賺了錢就拿去上海賭,賭贏了就去嫖,還必須要二線以上的明星,賭輸了就溜回來繼續賣鴨子賺錢,我草你祖宗十八代!」

    黃宏飛被獒老鼠死死掐住要害,無法動彈,漲紅的眼珠子凸出來,無比艱辛。

    陳浮生沒說一句就用蘋果砸一次,最後半顆蘋果粉碎,陳浮生這才稍加平靜,他在魏家女人支持下名正言順掌控魏端公大部門地下資源後,就一直盤算著將中來個場子盈利都往自己口袋倒,一直暗中對黃宏飛的大手大腳十分不滿,對金錢異常敏銳的陳浮生本就憋著一口惡氣來救場子,要不是這場子還能算一棵小搖錢樹,套懶得理睬黃宏飛是死是活,氣消了,陳浮生說話也就會和藹,眼神示意樊老鼠鬆開手臂,微笑道:「有話好好說,咱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我丨草你……」

    被激起血性的黃宏飛丟了天大面子,喪失理智的就一膝蓋撞向正準備挺直身體的陳浮生,只是不等他將接下來的髒話馬凱密口,就被陳浮生一隻手托住下巴,半提起來,另一隻手閃電抵在他腰間,丁致富和馬亮瞳孔收縮,刀片,狹長鋒利,黃宏飛卻不甘受辱,死命掙扎,陳浮生眼神一冷,刺入黃宏飛腰間,拔出,接下來又是一刀,再拔再刺。

    黃宏飛在第一下朝陳浮生出手脊柱某關節就被樊老鼠一拳敲中,只有掙扎的力氣,絕沒有大力還擊的可能性。

    陳浮生最後還不忘添了一刀。

    連捅3刀。

    手法與周小雀如出一轍,快而準,狠辣無匹。

    站在遠處的周小崔微微點頭,刀片是老闆陳浮生自己的,怎麼刺是他最近才教的,拗不過這新主子糾纏,他就跟他說了一些穴道和技巧,只是這現學現用未免快了點,他覺得這個打架玩刀不顯山不露水的有趣老闆有天賦,相當有天賦,不是一般的有天賦。

    陳浮生把黃宏飛丟到沙發上,笑道:「咋的,飛鴻哥真以為我是拍拍方姨馬屁給魏爺養養狗就爬上來了,那這位置也太不值錢了,誰都能坐啊。」

    他轉過頭,望著王京泉還是笑瞇瞇表情,道:「王老哥,這麼做出氣了沒?還要砸我的場子嗎?」

    我的場子。

    陳浮生說到這個四個字的時候格外加重語氣。

    王京泉激動到:「足夠了。陳老弟夠爺們,你這個朋友交定了。」

    陳浮生現在都不會太把別人嘴上的承諾誓言當回事,撐死了錦上添花,跟老爺子處久了挺多了官場上的搏殺陷阱爾虞我詐,真切明白一個道理,交情這東西沒有三年以上甚至更多的時間來檢驗磨礪,根本都是虛的,何況還不乏相知相交十年以上的朋友翻臉不認人,老爺子某次促膝談心曾一語道破天機:這世界上的真真假假,只有屁股下坐的位置是真的,睡一張床的媳婦是真的,其他的都是浮雲。

    陳浮生留下張奇航和恐怕很快就要換主子的兩尊門神處理後事,離開包廂前說道:「王老哥,晚上我請你去老鴛鴦,到時候你會見到一個讓你大吃一驚的人物。」

    陳浮生趕往石青峰。

    沒了黃宏飛坐鎮的場子群龍無首自然鬧不出風丨波,丁致富和馬亮兩個人留在包廂,後者拋給臉色陰沉蒼白的丁致富一根煙,道:「老丁,怎麼樣,我之前跟你說得沒錯吧,陳浮生這年輕人沒那麼簡單。他說那句給方婕拍馬屁魏爺養狗其實是給我們兩個聽的,估計如果今天不是黃宏飛太不識好歹,陳浮生就不會親自出馬,而是讓叫周小雀的變態拿你開刀,殺雞儆猴,你別朝我瞪眼睛,有本事去跟周小雀跟陳浮生瞪去,你要能挑翻周小雀再干倒陳慶之,我認你做老闆,怎麼樣?」

    丁致富哀歎一聲,神情頹然,低頭抽悶煙。

    馬亮感慨道:「且不說周小雀和那個古怪男人,就是陳浮生表露出來的那一手估計就夠你吃一壺,不是拿慣刀子吃飯的人絕不能像他那樣嫻熟,他總不可能是殺豬的屠夫出身,你說他以前是幹什麼的?所以說,老丁,能曲則曲才是大丈夫,否則也就是第二個黃宏飛,意氣之爭,有意義嗎?」

    張奇航處理妥當一切事務,也坐了下來,他自然有這個資格,瞥了眼垂頭喪氣的丁致富,冷笑道:「豬腦子。」

    丁致富勃然大怒,卻立即壓下火氣,十有**在張奇航手上吃過苦頭,這座城市,年輕人都在往上掙扎,誰不是踩著老一輩的肩膀和屍骨竄上去的,張奇航也好,黃養神也好,只不過光芒被陳浮生掩蓋而已,張奇航直截了當罵道:「丁致富,你真是把腦袋吊在褲襠裡那根棒槌上了,陳哥連狗王都能打成一條喪家之犬,玩你還不跟過家家一樣,知道周小雀是誰嗎?你去重慶打聽打聽,人家這還是赤手空拳,否則你一家老小就不夠他一個晚上抹脖子的。還不知死活地捎上兩個妞來,你當觀光旅遊啊?

    丁致富長吁短歎,一個張奇航也就足夠了,再加上一個連張奇航都欣悅臣服的陳二狗,這日子沒法過了。

    張奇航到樓下把商河喊到一邊,沉聲道:」從現在開始跟蘇葉劃清界限,別問我為什麼,你如果還想跟著我一起搏榮華搶富貴,就照我說的去做!「」給我一根煙。「商河苦澀道。

    抽完一根煙,商河走到與陪美眉切磋球技的蘇葉跟前,道:「蘇葉,我們不合適。」

    蘇葉抬了一下眼皮,姿勢不變,繼續彎腰擊球,輕輕道:「我也這麼認為。」

    難度極大的彩彈安穩落袋,異常漂亮,陪打美眉剛想鼓掌叫好,卻察覺到氣氛不對,只能忍著。可見蘇葉那一桿是超常發揮,擅長數據推理的商河當然明白那意味著什麼,他的手連輕微顫抖都不曾出現!蘇葉終於抬起頭冷靜而乾脆道:「還是朋友。」

    失魂落魄地商河笑著轉身,紅著眼走向死黨,張奇航摟住他肩膀輕歎道:「喝酒去."

    還是朋友。

    四個字,從蘇葉嘴裡輕描淡寫地說出,幾乎將商河20多年辛苦建立起來的驕傲和尊嚴一擊摧毀。

    張奇航欲言又止,其實他想把真相告訴這個死黨,打敗你的不是眼前這個清高地小家碧玉,而是那個輕易將黃宏飛捅翻地陳大公子。
dj0425 發表於 2010-9-6 22:53
第四卷 那一束狗尾巴草 第26章 胭脂虎  

 陳浮生火速趕到石青峰,魏端公元老中第一個像陳浮生投誠的王儲一臉小心翼翼在會所門口候著,兩尊等人高的彩塑桃木們神雕像襯托得他比較滑稽,陳浮生下車後問道:"她到了?"    "剛到沒多久,在喝茶,沒你發話,我們哪敢對這位觀音菩薩指手畫腳,對了,我們石青峰請來的攝影師也是個脾氣很倔的種,我總不好方便跟他說他等下伺候的是殺人如麻的上海竹葉青指不定人家還當我在說冷笑話."兩頭都不容易討好的王儲乾脆把包袱丟給陳浮生,反正這個天馬行空的策劃也是他一力主張,否則以王儲的性格膽識是能離竹葉青十米絕不九米.

    "你忙你的,按照成元芳給你的計劃書走,有問題第一時間找我商談."陳浮生也不為難王儲,走進石青峰會所大門,一個長髮飄飄的中年男人在擺弄他的寶貝照相機,因為陳浮生事先盯住過王儲攝影方面不能帶助手,也不能弄出大陣勢,只准一個人一台照相機.

    那很有文藝氣息的男人聚精會神坐在椅子上,只管擦拭相繼,有事一個走火入魔的傢伙,就跟陳慶之玩刀槍一摸一樣,陷進去就出不來,不過陳浮生實在是不能接受這類文藝貨色,不是憤世嫉俗就是酸皺強調,他自己也覺得他就是一個剃平頭穿廉價衣服,喜歡蹲在樹樁上勝過坑上吃飯的小百姓,跟這類文化人出起來沒有共同語言,自慚形禾歲啊.

    到天元閣,竹葉青沒有喝茶,桌上放著陳浮生記憶猶新的碧綠酒壺,見到陳浮生,她給他也到了一杯酒,陳浮生坐下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辛辣,絕對的辛辣,談不上香醇,陳浮生原本以為是什麼牌子的上等老酒,陳浮生對紅酒和茶水沒有研究,不過對白酒還算熟悉,這杯酒不重口留香的餘味,否則都吞不下去,陳浮生斷定這酒絕對賣的不貴,不過很符合當年老酒鬼的胃口,大雪天刮煙炮的日子喝上幾口絕對暖心.

    竹葉青笑道:"能適應?"

    陳浮生一杯喝盡,一抹嘴遞出杯子酣暢道:"再來一杯"

    "不給了,每次出門我就帶這麼一壺."竹葉青搖頭道.

    "什麼時候去重慶?"陳浮生可不敢和她隨意調侃玩笑,也就把話題轉移到正事.

    "出石青峰就直接去機場."竹葉青稍顯慵懶地靠著檀木椅子,如果光頭蒙沖這些熟悉她的人就知道她包括上海在內的全國11處房產,沒有一個地方的椅子能讓人舒舒服服靠著的,每一條椅子靠背要麼中間鏤空要麼雕刻成凹凸不平的八仙過海圖,竹葉青於細微處苛求自己的令人髮指程度可見一斑.

    "能不能一起吃頓晚飯?老鴛鴦,肯定有符合你口味的菜."陳浮生尷尬道.

    竹葉青斜眼瞥了一下陳浮生,沒有說話,輕輕搖晃著酒壺.

    "無錫有個王京泉據說認識你,他剛好來南京跟我場子有點摩擦,這不才剛解決,就想您老人家能夠賞個臉."陳浮生笑道.

    "沒興趣."竹葉青一口回絕.

    "皇浦姐姐."陳浮生"悲痛欲絕"道.

    "別噁心我."

    竹葉青沒好臉色道,稍稍換了個姿勢,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凝視著又開始大路走不通就琢磨著走歪門邪道的陳浮生,玩味道:"你就不怕比爾耳機說你吃軟飯?吃媳婦的還不夠,現在再來吃我竹葉青的軟飯?"

    陳浮生坐正身體,笑道:"這有什麼怕不怕的,真是吃軟飯,那天底下也就我陳浮生能同時吃媳婦曹蒹葭跟上海竹葉青的軟飯,別人要說們儘管紅眼病吃他們的酸葡萄,咱鳥都不鳥,一群給你提鞋都不配的廢柴,比我這種鄉巴佬都不如,還有資格戳老子脊樑骨?那得等他們跟老子一樣連吃飯拉屎睡覺都想怎麼吃苦打拼,才有那底氣!"

    竹葉青不知為何還是給陳浮生倒了第二杯酒,倒酒的時候讓人看不清表情,輕聲道:"知道當初在上海趙鯤鵬雇的人是誰的手下嗎?"

    陳浮生身體一震,接過酒杯,沒有說話.

    "對,是我."

    竹葉青也坐直了身子,微笑道:"因為我想與其讓別人把你整死,還不如親生把你的脊樑骨給折彎了."

    "為什麼?"陳浮生苦笑道.

    "不好說."

    竹葉青自顧自喝了一口,陷入沉思,彷彿在自言自語,"你當初第一次在孫老頭房子裡跟我見的面,我也跟你說過我是去拿一本日記.我跟你一樣,你是從小被你娘養大,在張家寨吃盡白眼,我則是跟著我爸在大江南北流傳闖蕩,算不上坎坷磨難,也就是在你上山獵殺野豬山跳的時候,我已經開始適應殺人,別用那種看待怪物的直勾勾眼神看我,小心我挖你眼睛,第一次蒙蟲出手被你躲過去是你幸運,這一次如果我動手你覺得有幾分勝算?"

    陳浮生正襟危坐道:"我也是人,不是神仙不是妖怪,不過普通人肯定算不上否則太矯情做作了,不過我一直覺得不把人當人,不把自己當人,才能獲得輕鬆痛快. 你唄趙鯤鵬趕出上海,我本以為你這輩子就算完了,沒想到你能在南京鬥狗場活蹦亂跳地出現在我面前,而且還挺人摸狗樣,我當時就好奇,是不是你遇到了貴人, 答案是也不是,於是我讓商甲午跟你玩,不過等我看到曹蒹葭大著肚子,我猶豫了,不是因為忌憚她背後的家族,只是她一句話打敗了我15歲以後的全部人生.這世上最疼你的也許是你那個妖孽哥哥陳浮生,但最愛你確實那個叫曹蒹葭的傻女人,你現在肯定不懂,等你爬到一個你以為可以與她家族平等對話的位置,你肯定還是不懂.她為什麼付出,你也不懂,正因為你不懂,她才能開開心心等你,一個傻子去拼了命巴不得24小時都可以用來奮鬥掙扎,一個傻乎乎去等自己男人從孩子長成孩子的父親."

    陳浮生腦子一片混亂,他不太能跟上竹葉青的思維,這比他前不久跟高智商女性代表蕎麥交談都來得頭疼.而竹葉青也不管陳浮生苦等下文,一口一口喝著酒,似乎不願意開口,陳浮生要是有那個降龍伏虎的本領說不定翻過她身體抽屁股,可陳浮生現在手裡就是拿著槍支扛著炸藥包都沒勝算,只能任由她發呆.

    她的確是個神經病.

    陳浮生只能這麼解釋,否則沒有一個女人會點燃煙花然後漂亮甩JU一槍爆頭.(ACE啊~~)

    竹葉青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讓陳浮生徹底無語的話,"我承認我是瘋子."

    恐怕那個不曾被人打敗的彪悍周國器碰上竹葉青,也只能華麗地落敗,竹葉青一點一點解開馬尾辮,柔聲道:"去觀音堂等我,只能由你來拍照,一路上不能讓誰見到我,否則我見一個殺一個."

    陳浮生半響沒反應過來,因為此刻竹葉青的風情再次讓他見識到了那位馬尾辮美女在煙花下抗一把狙擊的傾國傾城.

    終於回神,立即跑出去讓王儲把相關人員都驅散,當然沒忘記那位問題哥們把相機借給他耍耍,陳浮生曾經在山水華門連怎麼修理熱水器都辛勤研究過,當然沒遺漏掉攝像,不精通,但也馬馬虎虎,後來也跟媳婦討教過,他照相不喜歡拍攝自然景觀,只對人物感興趣,而且只求能拍出神韻,這一點與媳婦不謀而合.

    石青峰觀音堂.

    陳浮生站在門口目瞪口呆.

    脫掉外套的竹葉青白衣白褲,都是麻質,粗樸而自然,就如同一尊白衣觀音.

    她走進觀音堂,脫掉襪子,露出一雙纖弱雪嫩玉足,雙腿結合跏趺坐於仰覆蓮座之上.

    竹葉青二手虛心合掌,拇指小拇指各頭相捻,餘下六指微屈,如開敷蓮花形.

    手腕上一根紅絲繩.

    另一隻則掛有一串由一百零八顆檀木珠子串成的古樸念珠,安詳垂下.

    觀自在菩薩相何等端嚴?

    只是她嘴上那抹紅胭脂,卻是驚心動魄,她不曾金剛怒目,卻讓人連褻瀆之心都不敢生出.

    陳浮生目瞪口呆.

    她不怒不羞不憤.

    陳浮生心中歎息.

    卡嚓.

    竹葉青緩緩起身,陳浮生焦急道:"能不能再拍一張?"

    竹葉青重新坐下,兩手左覆有仰,令背向著.以右大指叉左小指,以左大指叉右小指.中間六指縛著手腕,如三股*形.

    那一抹胭脂依舊震懾人心.

    卡嚓.

    陳浮生怔怔捧著相機,竹葉青穿好鞋襪後,與他擦肩而過,淡淡道:"我等你陪我一起跳黃浦江的那一天,在那一天之前,我永遠都不會是你的最後一張底牌.這個世界,能救自己的,能成就自己的,也只有自己,救別人無法勝造七級浮屠,殺幾個擋在路上的也絕對下不了十八層地獄."

    蛇蠍心腸竹葉青.

    原來是殺人如麻胭脂虎.
dj0425 發表於 2010-9-6 22:54
第四卷 那一束狗尾巴草 第27章 老鴛鴦  

    好死不如賴活著,瘋癲老頭當年聽到張三千那娃的娘親投河自盡後感慨了這麼一句,等陳浮生在上海和南京發憤圖強了這麼長時間,除了知道生活不易,也意識到當年吃的苦頭竟然也是筆財富。例如小人物的腰可以彎,但不能折斷。再者就是小時候窮怕了,一粒米飯都捨不得從嘴粒漏掉,所以懂得手裡有資源後就必須充分利用。

    他這才厚著臉皮想要竹葉青去老鴛鴦一趟,事實是晚上不僅有曾和胭脂虎共「患難」過的王京泉要到場。還有柴進之和姜子房。更有吃晚飯就去石青峰拍攝的周驚蟄,陳浮生的企圖是一鼓作氣鎮住柴進之拉攏王京泉和聯絡姜子房,一舉三得。對他來講竹葉青是一筆不可再生的資源,能抓住利用一次就要死死的拽住,否則就是浪費資源,竹葉青料定陳浮生沒安好心就直接倔強,這讓陳浮生趕往老鴛鴦的時候不太有底氣

    蒙蟲給竹葉青開車駛向祿口機場,還是那一可標誌性妖艷大光頭,笑道:「這小子越來越有出息了」。

    我知道你一直看好他。復性皇哺的竹葉青低頭查閱馬仙佛送給她的龔紅泉資產報表,很難想像這頭胭脂虎除了最後一次出手是互利互惠,之前都一直打壓陳浮生這位後起之秀

    離開石青峰之前、陳浮生還送給她一塊鯉魚跳龍門的羊脂玉配飾、她對玉飾並不感興趣、不喜歡什麼君子如玉的說話、也不認同人能養玉、不過她憂鬱了一下還是收下、就當是她給石青峰出力的回報、一筆兩清、誰都不欠誰。

    「他對商甲午更對我胃口、商甲午那傢伙左一口姑姑右一口姑姑、也不閒膩歪、而且身上沾染了太多他干爺爺姚尾巴的陰氣、我不喜歡、這二狗好歹也是能拿刀子的男人、有血性、拿把狙躲在陰暗角落多沒趣。」光頭蒙蟲毫不掩飾他對陳浮生的偏愛。

    竹葉青沒有發表言論、她的字典裡只有成王敗寇。

    陳浮生特地在老鴛鴦訂了一間最大的包廂、最先到的是不再敢擺譜的王京泉、陳浮生第二個到、姜子房隨後趕到、老鴛鴦的真正東家柴進之姍姍來遲也在意料和情理之中。

    王京泉沒架子、姜子房在魏端公崛起後就一直以邋遢大叔形象示人、這種人畜無害的傢伙只要對方不會睜眼瞎的狗眼看人低、都合得來、有陳浮生幫著熱絡、在柴進之到老鴛鴦閣之前三個男人說話投機、柴進之一坐下位置、氣氛就詭異起來、陳浮生站起身自罰一杯道:「本來今天說好要請以為神秘嘉賓來老鴛鴦、沒想到結果還是食了言。」

    "誰這麼大牌,連子房兄都出山."柴進之還是老、習慣,拿著鼻煙壺時不時嗅兩下,一臉笑意,他現在心情不錯,稱得上神清氣爽,龔洪全跟上海浦東會的夏河一樣莫名其妙在南京人間蒸發,這間接說明南京不是誰都能翻雲覆雨的場子,他身為名義上南京地下王朝的末代皇帝,不計較陳浮生是否功高震主,他與父親柴榮豐和爺爺柴益仁兩位黑道巨擎不一樣,沒太大功利心,而且陳浮生也表現出足夠的敬意,只要不是不能駕馭的年輕人,柴進之都樂意提攜.

    "柴太子,你就別挖苦我了."姜子房笑道,還是一臉絡腮鬍,依舊是冬天大晚上只能靠空調提供溫暖的單身漢大叔,他和魏端公這一輩都喜歡把柴進之稱作太子, 因為柴榮豐老爺子當年實在太過權勢彪炳,當時長江三角洲就是柴榮豐,浙江老佛爺,加上已經逝去的喬八指,曾經都是柴榮豐的手下,只不過他崛起的過程中讓位給魏端公,與柴進之有一點不厚不薄的交情,所以姜子房這些大叔或者上了年紀的老頭都會對柴進之格外敬重.

    王京泉只是聽說過柴太子,從沒有機會拜見,本來陳浮生酣暢淋漓3刀捅翻黃宏飛就讓他大呼過癮,對於頭戴綠帽子的憤慨也沖淡許多,加上陳浮生現在又幫他引進柴進之,那是相當感激,所謂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哪怕多一個點頭之交也是多一條路,至於能否把路走寬拓大也就看自己本事,王京泉望向身旁陳浮生,尋思著是不是事後表示點什麼.

    「是竹葉青。」陳浮生苦笑道,這個鴿子放得確實有點大了。

    「哦?」一直沒怎麼動筷子的柴進之停下嗅鼻煙壺的動作。

    王京泉手一抖,所幸那塊燒製精細的紅燒肉掉進了碗裡而不是桌上。

    「上海那位?」姜子房已經做局外人很多年,所以不如柴進之和王京泉那般緊張。

    陳浮生點點頭,竹葉青不到場,他實在沒法子沾沾自喜,現在這個社會能賺到錢的白手起家人物和坐穩江山的二三代公子哥都不傻,誰虛誰浮躁,誰知的結交誰只是酒肉朋友,大家心裡都有數,這才是外人擠不進圈子或者勉強擠進了也呆不久的真正原因,誰家沒有一本難念的經,沒有一本藏在心底的私人賬薄?陳浮生不想王京泉淪為邊緣人,笑問道:「聽說王老哥和竹葉青在雲南邊境一帶一起做過生意?」

    王京泉點頭歎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時起年輕,敢闖,跟著竹葉青跑跑腿,也算經歷過一些風浪,總之,外人說什麼她是靠身體上位,我打死都不信,黃浦教父熊寶平這麼多年退居幕後,看似把事業都交給竹葉青打理,她才有今天的位置,我倒覺得是竹葉青控制了熊老,這裡沒外人,我才敢這麼說。我是親眼見識過她出手的人,知道胭脂虎為什麼稱虎,虎人吶。女人做到她那份上,我們男人也太丟人了。」

    柴進之緩緩開口道:「老爺子生前說過,竹葉青曾經打爛過很多個木人樁,誰能在她身上留下哪怕一丁點兒傷疤,都會不得好死。」
dj0425 發表於 2010-9-6 22:54
第四卷 那一束狗尾巴草 第28章 奔跑

陳浮生能夠仔細觀察竹葉青只有一次機會,就是上次解決掉龔紅泉後在石青峰商談,因為陳富貴就是日復一日打靠樁才練出一身驚世駭俗的八極拳,在陳浮生印象中練家子手腳身材比例勻稱不奇怪,可要沒個老繭絕對是天方夜譚,他特地留意過竹葉青的雙手,不知道是有意無意,竹葉青從頭到尾只讓他見識到右手的廬山真面目,很細膩玉潤,仿若上等白玉雕琢而成,在柴進知說竹葉青打爛木人樁之前,陳浮生也听說過竹葉青身手詭異的傳聞,不過是半信半疑,現在一想應該是她學了一些上海人妖熊子差不多手法的內家拳,對身體造成的影響不如外家拳明顯,富貴光膀子的時候那可是比陳浮生一身疤痕還要來的震懾人心。

Κ柴進之對竹葉青似乎帶有一種復雜感情,繼續道︰“竹葉青還沒贏得胭脂虎綽號的時候,老爺子想招徠她,暗示我找機會討好她一下,說出來不怕各位笑話,那會兒我正在跟魏端公進行一場君子之爭,對周驚蟄展開攻勢,哪有心思對一個廝混黑道的女人感興趣,以為多半是相貌平平心狠手辣的癲狂女性,直到後來竹葉青如王京泉兄弟所說,架空了熊世叔,我才能一睹容顏,跟周驚蟄是一個級數的大美女啊,而且竹葉青勝在大嫵媚近妖,當時我沒敢做什麼,自認只是個靠著祖業坐吃山空的紈褲子弟,這類女人還是交由其他梟雄去征服,可惜到現在我都沒看到誰能與竹葉青關系親昵,浮生,你要是能降伏這頭千年妖孽,柴叔把老鴛鴦送給你,你要還嫌少,子春姐姐也一並送給你了陳浮生翻了個白眼額正在給陳浮生搗鼓一樣叫紅須厥魚酥的老板娘揚子春瞪了一眼柴進之,柴進之笑道︰“別誤會,是送給浮生做姐姐罷了,你不是總在面前長呼短嘆沒個弟弟來心疼,現在我幫你找了個,還不樂意拉?我其實有私心,浮生,你也知道你楊姐現在是僧面佛面都不看,只有你來老鴛鴦才肯親自下廚沾油煙火氣,對了。

听說你最近在籌辦一個俱樂部,把你楊姐拉進去,那群富太太飲食料理就交給你楊姐嘛,誰能不滿意?姜子房只顧埋頭解決美味,江湖紛爭,攀附踩踏,他都兩耳不聞窗外事,官場上沒有逍遙人,他一個教人開車的師傅有錢了小酒喝喝好煙抽抽還是挺滋潤的,對于陳浮生,他還是冷眼旁觀的成分居多,以前這小子落魄,姜子房說話做事都不顧忌,現在已經身居高位,姜子房也不太願意說三道四,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陳浮生是青龍大蟲還是流星煙花,還得交給時間檢驗。陳浮生大喜道︰“楊姐,這事情能成?”揚子春猶豫了一下,深深的看了眼柴進之,後者在嗅鼻煙壺,她搖頭笑道︰“敢情你們叔佷兩合起伙來算計我?”吃飯吃飯,柴進之哈哈大笑道。陳浮生略微遺憾,本以為趁熱打鐵就能拿下楊子春和老鴛鴦這強大後盾,石青峰死人會所要辦富太太俱樂部,總得有钁頭和拿的出手鎮得住人的真材實料,竹葉青那兩張將要制成內部宣傳圖畫的照片是钁頭,晚上周驚摯拍攝花旦臥榻的VIP會員卡封面也是钁頭,石青峰本身作為南京頂尖會所是資本,如果能拉攏到老鴛鴦,讓楊子春做膳食顧問,那更是資本,按照陳浮生“雁過拔毛”的叼專性子,這塊肥肉沒理由不找機會咽下,可一見面就自稱“柴叔”的柴太子不繼續說這件事,楊子春不好表態,陳浮生也就暫時只能憋著忍著。降伏竹葉青?陳浮生根本沒想過這回事,那不比讓陳浮生做上南京市市長輕松實際。

姜子房琢磨出點味道,放緩進食速度,細嚼慢咽。

王京泉一開始就認定自己配太子讀書的尷尬身份,也不覺憋屈,一頓飯吃得興致盎然,回頭在無錫跟圈子里的朋友通那也是很能漲面子的事情,太子爺柴進之不需多說,陳浮生也是佔據南京就可以挾南京就能以令全省諸侯的大新貴。

柴進之最後一個來,最早一個離開老鴛鴦,沒有人覺得不妥,只不過陳浮生心底覺得以後自己牛掰了,還是能一起下桌子就一起下桌子。對楊子春坐鎮石青峰後方一事還不死的陳浮生又抽空說了說,熟丶女欲言又止,並沒有一口應承下來,陳浮生不再糾纏,惹人厭煩就不妥了,什麼事該文火慢炖該快刀斬亂麻他現在心里都有底,終究是與三教九流各色人物喝了無數場酒的老.油精,做人做事開始自成體系,開始有一些與書無關的感悟。把王京泉**曲折的小巷,送這位怒匆匆而來得意而去的無錫男人上車,姜子房特意地喊陳浮生散步幾分鐘。“柴進之這個人丶大體不錯,主要也跟他出身有關系,起始位置太高了,自然有股寵辱不驚古井不波的心態,心眼小的視之居高臨下,心胸寬的不妨認作他與世無爭,沒世俗氣,浮生,你以後在南京外江甦內做事,一些棘手又好找錢老爺子的,估計還得仰仗他出面,我看這頓飯,你這個‘柴叔’認可你不假,但也稱不上器重更別說倚重你。”姜子房不給陳浮生做事,但說話還是很向著這位“徒弟”。

事實上陳浮生一有機會拿到的精彩床上戰爭片就會讓黃養神給怪大叔送去,這就是陳浮生的長處,他小本記載下來的人物和在書房大黑板上重點圈畫出來的人脈關鍵點,逢年過節加上生日喜宴什麼的特殊日子,他都會讓人送點未必貴重但一定花心思的禮物,不能親自上門就讓心腹拜訪,例如姜子房這一塊他就交給黃養神去辦,人脈經營,根本就是一場浩大工程,哪有餐桌上幾句稱兄道弟幾次推杯換盞那麼簡單膚淺,再加上一些類似上次在老鴛鴦做糾紛調停的事情,陳浮生恨不得三頭六臂一天多出幾個鐘頭也就不奇怪,下者勞力中者勞智上者勞人這話是極有道理的,可在略微有謹小慎微嫌疑的陳浮生看來能三管齊下那才是王道。“

大叔,我也知道柴進之是在釣我胃口。”陳浮生笑道。知道就好。姜子房感慨道,叼著牙簽,這老鴛鴦還真不錯,很能唬人,帶個肖攀膝來搓一頓後保不準連晚上開房的錢都不用自己出。“

大叔,該不會是瞧上老板娘了吧?你啥時候由麥棒棒糖養金魚的小美眉控升級為熟丶女愛好者了?”陳浮生笑道,他學車那會兒跟姜子房差不多能算是朝夕相處,這位絡腮胡子大叔一有齷齪念頭就眼神古怪,陳浮生稍加察言觀色就知道他心里有鬼。“沒有,大叔我還是那個只愛護童言巨丶乳清純小蘿莉的中年好男人,听說你開了家夜場很火爆,大叔去喝酒能不能打五折啊?”姜子房大笑道。“你去了就直接報名號,我看哪個兔崽子敢收我師父的錢。”

陳浮生笑道,遞給姜子房一根煙,“以後來老鴛鴦吃飯,錢算我頭上,大叔幫我給老板娘當當說客”姜子房點帶年頭。有遺憾有欣慰。
心中唏噓,徒弟終于不是那個轉彎出錯就一臉蒼白忐忑的小屁孩了,開始懂得連自己都嘗試著轉化為他的棋子,今天不用,以後終會被徒弟拔起或者屠大龍的一天,那個吃喝睡在車上只想著能把車 到高的單純孩子已經一去不復還啦。陳浮生步伐堅定地走在姜子房身邊,思考著晚上的相關事項,當一個奔跑沖刺的時候,總會有這樣那樣原本在一個層次的人被甩開,最終被遠遠落在身後,就像還在上海阿梅飯館打工的張勝利,昔日在張家寨趾高氣昂如今南京仰視陳浮生的張有根。陳浮生趕去石青峰看周驚蟄拍攝過程,途中想起那個鳳凰男中都出類撥萃的男人,潘央。

   抽了根煙。自言自語道︰“跑死比餓死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堂堂正在打敗這個九段高手。”竹葉青照片主要是用作石青峰內部雜志的插畫,並不會用于VIP會員卡封面,如果俱樂部面向男性會員,陳浮生倒不介意,可問題在于這是一個富太太俱樂部,誰願意皮夾里放一張漂亮到令人自慚形穢的女性封面會員卡,陳浮生于是讓周驚蜇再度出馬,花旦重彩裝扮出鏡,側生臥榻姿勢,如此一來夠嬌艷喜慶,也不至于讓富太太們產生逆反心理,畢竟一張花旦臉臉譜,並不能讓人一眼就認出是周驚蜇。陳浮生到達石青峰一處擺放有檀木床的雅間,周驚蜇恰巧剛進入狀態,攝影方面也開始準備妥當.那是一張石青峰收丶藏的月洞門罩架子床,是魏端公生前最為鐘情的收丶藏之一,據說是從紫禁城里流入民間的東西,上面繪有包括西施,王昭君,貂蟬等十四位美女畫像,惟妙惟俏,但床再名貴精致都遮掩不住床上周美人半分容顏。驚為天人。當用在此時此刻的周驚蟄身上.
dj0425 發表於 2010-9-6 22:54
第四卷 那一束狗尾巴草 第29章 一巴掌

    瘋癲酒鬼談到京劇的時候提起過花旦需要媚而脆,忌諱脂粉大媚,陳浮生此時此刻見到周驚蟄,卻感慨女人媚到這種境界,也難怪歷史上出了那麼多擰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猛人,陳浮生懷疑當年柴進之和魏端公是否只的知識君子之爭。

    被周驚蟄容貌震懾住的除了陳浮生,還有一大票趕來湊熱鬧的石青峰管理層人員,至於那名長髮飄飄的攝影師早就抹了很多次嘴角,王儲這幫石青峰人都是驚豔垂灩加讚歎感慨,陳浮生就知道這位石青峰未來的門面人物果真不負眾望,本以為一切就緒後拍攝也就是分把鐘的事情,麼升毫秒年個到那位大牌攝影師出奇敬業,硬是搗鼓到8點半將近一個鐘頭才甘休,周驚蟄下床的時候腰酸背痛苦不堪言,可見到陳浮生眼中不同尋常的神采,她不動聲色,去雅間在專業化裝師的幫助下洗掉重彩華貴的花旦妝容,重新補上普通的淡妝,歲說沒了臥榻古床的庸懶媚態,可石青縫誰在再見到她都是眼神曖昧,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怎麼謝我?”周驚蟄在天井見到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陳浮生,挑了位置坐下,懶洋洋的窩在椅子裡,扯了扯那條手工製作的昂貴紫金色絲絨大圍巾。

    “請你喝酒,我恰好晚上要趕密碼一個場子,約了幾個朋友。”陳浮生想了一個最能節省鈔票的庸俗法子,反正這個女人對他知根知底,陳浮生也懶得花心思去琢磨取巧的法子,他現在每天都在絞盡腦汗用他那顆不算聰明的腦袋去塞知識去消化和現學現用,實在有些乏了。

    “那還是算了。”周驚蟄搖頭道。

    陳浮生也沒有客套,閉上眼睛小憩一會兒,剛才老鴛鴦灌下大半斤白酒,現在酒勁終於冒上來了,擋都擋不住,只能喝濃茶解酒,特地讓王儲多加茶葉,周驚蟄見他捧著茶杯打瞌睡,也不打擾,等他幾乎要打翻茶杯,這才輕輕伸手接過他手中茶水已經冰涼的瓷杯,柔聲提醒道:“要真累,晚上就別去了,回家早點睡覺。”

    陳浮生睜開眼睛,揉了揉太陽穴,伸伸懶腰笑道:“這可不行,這人的惰性不能放任自流,我必須時刻與自己作戰。而且晚上幾個人都是我剛馴服的妖怪,以前都是占山為王的貨色,不服管,要是被放鴿子,估計心裡鬧彆扭。”

    “那我送你去,你在車上眯一會。奇雅手打www.qyzh.COM)”周驚蟄吧氣道。

    “好。”陳浮生跟周驚蟄不客氣,把自己的車鑰匙丟給周小雀。

    坐進周驚蟄那輛曾試圖拉著他一起撞欄杆的賓士CL600,陳浮生閉目養神,知道他不喜歡開空調,周驚蟄就摘下圍巾蓋在陳浮生腿上,緩慢駛向密碼酒吧。在她看來,男人好壞不能光看是否左擁右抱,因為窮人是沒錢去把花心思付諸行動,所以前提必須是富人,然後不去作惡才算是好男人,不糟蹋良家婦女,有錢有權都不沾賭毒,能繼續保持旺盛的精力投入奮鬥,那才叫真正的定力,所以周驚蟄一直覺得魏端公不壞,她也經常告訴女兒魏冬蟲,千萬不要嫁給窮男人,並非鄙視窮人,只是她覺得那些沒錢的孩子一旦被生活逼入絕境,原本的憨厚淳樸也會猙獰起來,連帶自己的女人也深受其害。周驚蟄從不否認自己的實際,她是一個少女時代就很早熟的女人,身體和思想都很早熟,很早就有一個清晰的目標,過上幸福安穩的生活,同齡人的浪漫對於她而言都是青澀稚嫩的,後來她達到目的了,即使偶爾也會寂寞,但不後悔不遺憾。

    行駛在兩邊已經樹木架起紅燈籠的寬闊直行道,周驚蟄轉頭凝視著陳浮生的側臉,卻發現他皺了皺眉頭,然後下意識拉起那條圍巾蓋在身上,似乎有點冷意,周驚蟄啞然失笑,繼而有些辛酸,繼續轉頭小心翼翼開車,輕輕轉彎,生怕弧度大了會繼續驚擾他的睡意,周驚蟄抽出一根煙,悄悄點燃,將車窗稍微打開一些,她倒不怕煙味會刺丶激到陳浮生,這個男人是不折不扣的老煙槍,中丶華那一類口味淡的香煙根本不抽,當然他也捨不得花那個錢,周驚蟄嘴角勾起一個笑意,勤勤懇懇給青禾集團解決桌子底下的黑色公關業務,本本分分做錢書丶記的義子曹蒹葭的丈夫,這還是那個在電梯裡膽敢對自己毛手毛腳的壞蛋嗎?

    “你笑什麼?”陳浮生將圍巾收好,笑容詭異。

    周驚蟄抽了口煙,沒有答話。

    她沒有煙癮,家裡也不方香煙,只有偶爾開車的時候抽幾口,一根煙往往抽一小半就被扔掉。

    “你知道你剛才躺的那張床值多少錢麼?”陳浮生也失去地轉移話題,跟周驚蟄說這個最不會冷場,因為她現在在得手菊瓣盤後儼然瑟吉歐南京收丶藏界炙手可熱的新秀,加上陳浮生推波助瀾和王虎勝的提點,也著實拿到手幾件好東西,唯一讓陳浮生遺憾的事小爺王虎勝說現在的股東市場哪怕是北京潘家園,都已經很少能撿漏淘到寶貝,那個股東珍玩遍地多如牛毛的黃金時代已經徹底落幕。奇雅手打www.Qyzh.com。

    “那床是用紫檀木和酸枝木合訂而成,按照那時候的雕刻收益,床得花這個數才能做好。”陳浮生伸出手掌。

    “500萬?”周驚蟄估算道,她充其量就是個背後有靠山有高人的菜鳥,不敢再已經替她出頭很多次的陳浮生面前充高手‧

    “四年?”周驚蟄錯愕道。“恩是4年。再告訴一個小秘密,檀木床本來就沉,可你如果是行家就知道那床格外重,你下次不妨去觀察一下木頭裡的釘子,仔細瞧瞧,你就會發現不是銅,是小金條。”陳浮生津津樂道,恐怕也只有他這種瘋子才會注意帶這種細節。“這可是連魏爺都沒發現的秘密,你別隨便跟別人說去,那議案以後我離開石青峰,就偷偷抽九條回家。”

    “你個中國式葛朗台。”周金蟄啞然失笑,超車窗外丟掉大半根煙。不過他還真有開車掉頭回石青峰見一見是不是真有金條的衝動,所謂認識古玩不窮迷上古玩多玩會”窮“,誰見到珍貴玩意兒都想買下收為己用。所幸陳浮生一直告誡周金蟄不許走火入魔,他在王虎勝和洪元齋的點撥下也開始專門超瓷器一項針對性收丶藏,否則以他的財力除非出賣色相才能成為收丶藏大家。”再跟你說個秘密,你注意到福祿星君的關貿沒有?“陳浮生低聲神秘兮兮問道。

    周金蟄搖搖頭,他花了重彩妝容後就直接去那張月洞門罩架子床側臥,哪有心裡去觀察大床局部的雕刻花樣。”那星君的官帽裡鑲嵌有一顆罕見的寶石!”陳浮生信誓旦旦道。

    “真的?”周金蟄驚呼道。

    她突然看到陳浮生一臉促狹,仿佛在說你才是中國葛朗台,周金蟄惱羞成怒,陳浮生見機不妙,只是不等他做出補救,周金蟄就又是殺氣騰騰地撞向欄杆,然後猛然回拉,把沒系安全帶的陳浮生摔得夠嗆,可憐的賓士,這已經是第二次遭殃成為出氣筒,車前燈那一塊估計又報廢了,這可是好幾萬塊真金白銀才能修復的,已經嘗試過一次滋味的陳浮生笑駡道:“你個瘋娘們,玩笑都開不起。”

    周驚蟄一臉勝利後的嫵媚得意,臉色寫著"小樣你有本事咬我啊"的表情

    "姑奶奶,車子修一下就是幾萬大洋,你不疼我都替你心疼."陳浮生苦笑不得道,從周驚蟄煙盒裡抽出一跟煙,你嚇我一跳抽你一根煙很應該吧,就當補償一下精神損失,而且他也想嘗一嘗這女人抽的煙有什麼門道.

    "金條和寶石都是假的?"周驚蟄氣呼呼問道.

    "金條是真,寶石是假的.那張床雕琢了十四個美女,怎麼可能再冒出福祿星君來大煞風景,也就你這種人才信."陳浮生見周驚蟄又要撞,最忌諱別人隨便拿小命開玩笑的他也懶得計較是不是憐香稀玉,一巴掌拍在她風韻滾圓而修長誘人的併攏大腿上,怒道:"再撞小心我一巴掌把你煽下車."

    被揩油和震懾兼有的周驚蟄眼神恍惚,本能的媚意在她眼眶裡滿溢,就如一杯茶一股腦掀翻傾瀉出來.陳浮生看的膽戰心驚,以他的臉皮厚度都不敢繼續欣賞下去,撇過頭色曆內道:"欠拾掇的瘋娘們."

    生怕周驚蟄又做出什麼驚人之舉,眼角餘光小心觀察幾秒種,卻發現她只是安心駕駛,似乎臉色還不錯,不知道是不是陳浮生錯覺還能琢磨出一些春意,感歎女人是蛇是狐狸還是老虎的陳浮生和顏悅色結實到:"雖然石青峰那張月洞門罩架子床沒什麼福祿星君,但福祿星君官帽裡鑲嵌寶石是真實,那窗的主任就是我跟你介紹的洪元齋."

    周驚蟄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出聲。

    “有機會再化妝給我一個人瞧瞧?”陳浮生哼著京劇,試探性問道。

    周驚蟄似乎被陳浮生隨口一問弄得天人交戰猶豫不決,看得陳浮生莫名其妙,最後也沒拒絕或者答應。如果陳浮生知道在她臉上重彩化妝花了將近兩個鐘頭,就明白周驚蟄的苦心和難處,也不會問出這麼沒心沒肺的問題。

    “要不一起喝喝酒?”陳浮生到達密碼酒吧外面,下車前又是客套性隨口一提。

    周驚蟄這一次沒有抗拒,點點頭,不忘拿起梳妝鏡略微整理了一下頭髮。

    “陳哥。”孫潤弄搖晃著屁丶股屁顛屁顛跑過來給他們開車。

    “黃養神到了沒?”陳浮生恰好兜裡已經沒煙,就拿起周驚蟄那盒,隨便拋給孫潤農一根。

    “到了,鈉哥還帶了個妞,很水靈的。”孫潤農一臉憨傻燦爛的笑容,小心翼翼將煙夾在耳朵上,肯定少不了等下跟人吹噓這是陳哥給他的煙。

    “你跟那個護士章玉梅只咋樣了?”陳浮生笑道,想把煙還給周驚蟄,後者狠狠瞪了一眼,陳浮生也就放進自己口袋。

    “還是不給我牽手,陳哥,你說咋辦?”孫潤農扭扭捏捏紅著臉道。

    “咋辦?霸王硬上弓。”陳浮生哈哈笑道,瞥了眼一旁恰巧也望向他的周驚蟄。

    孫潤農沒敢當真,見又有車輛開進來,告辭後就歡快跑去幫忙停車,似乎給公子哥千金小姐款爺富婆們停車是一件比拯救世界還要就意義的偉大事業。

    今晚密碼就把格外熱鬧,以為馬亮和丁致富兩尊門神都各自帶了圈子裡的朋友,而胡思憶徐典等一批元老也不約而來密碼助陣,加上了黃養神和張奇航這一批忠心于陳浮生一人的親年近衛軍,而王魁子這些原先與魏公公交惡的南京大混混也都前來變相示好,奇陣容簡直比魏端工鼎盛時期還要豪華幾分。

    才9點多的酒吧就已近人滿為患。

    密碼酒吧涅盤了。

    陳浮生仿佛看到了一棵粗壯的搖錢樹在嘩啦啦掉一張張現金,而且還都是百元大鈔。

    因為過道擁擠,而燈光下的周驚蟄又過於妖媚,陳浮生不得不放慢腳步,讓周驚蟄緊緊跟著她的腳步,即便是周小雀開道,樊老鼠殿后,周驚蟄還是需要小心翼翼護住身體才能不被揩油,期間還是被撞了一把,直到陳浮生有意無意握住她的手前行,她才放下心來,眼神媚惑

    周驚蟄被某頭牲口水到渠成地牽著手,驕傲自負而羞澀矜持地穿過人流,就像一頭天字型大小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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