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袁尚傳 作者:暗黑狙击手(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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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qzsl410122 2009-7-9 01:46: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9 129862
aqzsl410122 發表於 2009-7-15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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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章奔襲

袁尚越想越覺得心情煩躁,於是召來一眾部屬議事。

    郭嘉,賈詡,劉曄,鐘繇,田豫,孫幹留個文官先到了青州軍中軍大帳,隨後黃忠,張遼,趙雲,太史慈,徐晃,管亥,周倉,鮮卑將領彌力,呂曠呂翔兄弟也先後到達。

    袁尚讓親兵給他們端上涼水,說道: “這麼大熱天的,諸位辛苦了。 ”

     “嗨!這點熱算啥,俺年輕時在家種地,三伏天頂著天上的火盤,還不照樣曬谷。 ”管亥說道。他嘴上灌著水,嘎巴嘎巴直響。

     “咱們習武之人哪個不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週將軍倒好,他練那莊稼把式也是如此。不過週將軍武藝非凡,敢情您那把力氣都是那時練出來的吧! ”呂曠笑道。他也是世家子弟,平日裡喜歡客串一下俳優,調笑幾句。

     “那可不是,在青州時那兩百多斤的石,俺不是一個人扛上城頭。 ”管亥頗為自得道,他對自己的力氣還是有些信心的,甚至屢次跟許褚,典韋兩個天生神力的怪胎比拼相撲之技。

     “哈哈!我那箱行李倒是不輕,早知道讓週將軍來幫忙。 ”郭嘉笑道,他也是個愛鬧的主。

    袁尚乾咳一聲,說道: “要比力氣就去搬石去,這次找大夥來時商議軍機的。 ”管亥立即禁聲,他雖然行為粗鄙,卻也敬畏袁尚。一方面是感激袁尚的不殺和優待之恩,另一方面則是攝於袁尚的實力。

    眾人靜下後袁尚說道: “多虧子揚先生的霹靂車,如今兗州軍已被打得出不了營。再有三五天就能將他們一部分營寨打垮,那時我軍就能出兵攻占敵營! “

     “好哇!那時就瞧俺們立功吧! ”管亥吆喝道。

     “早就等這一天了! ”周倉也附和道。

    袁尚笑了笑: “諸位將軍求戰心切啊。看來我青州軍士氣高昂。 ”

     “自從跟了少將軍。只有俺們打別人地份。兄弟們能不盼著再打幾個勝仗。換回幾畝地嗎? ”管亥說道。

    青州方面為了獎勵軍功。將一些無主田地分給立功地兵將。再不就是減免他們家中“軍戶”地田租。而青州軍內部成分複雜。早在是黃巾軍時。他們就有農民。有手工業者。還有無業地遊民。針對這些情況。袁尚等人也出台了晉升官階,賞賜錢帛,分發田地等多種獎勵辦法。如此青州軍常備軍初具職業軍人地雛形。各項軍令法度也完善起來。

     “公子怕地是曹操使奇謀詭計? ”郭嘉道出袁尚地心聲。

     “正是! ”袁尚點頭道: “要是正面攻防對抗。我軍憑藉器械糧草地優勢。必能取勝!但是曹操不是個甘心被動地統帥。他一定在想什麼詭計以扭轉戰局。 ”

    黃忠這員大將看看四周。猶豫道: “公子。有些話關乎冀州軍地。不知當不當講。 ”

     “漢升將軍講來就是,這裡都是自己人。 ”

    黃忠嗯了聲,說道: “要不是公子於我有大恩。我也不會說這些得罪人的話來。不過公子所說不準確,兗州軍並非處於很大劣勢。 ”

     “唉?黃將軍你且說說,兗州軍為何不是處於很大劣勢? ”袁尚問道。

     “公子怕是沒有留意冀州兵的操練。只是從兵卒地操練中,就可看出兗州兵更勝於冀州兵。 ”黃忠沉聲道。

    太史慈會意,說道: “黃將軍說的是冀州兵訓練弓弩手。我也觀察過,他們騎軍有時居然下馬連射箭!而不論步騎皆是射百步的靶。 ”

    黃忠點頭認同了他的說法,而太史慈繼續道: “我軍弓箭手射的都是一百五十步的靶。從歷次觀察可知兗州軍弓箭手,他們射殺的距離也是一百五十步左右。由此可見兗州兵戰力更勝冀州兵! “

    幾個將領中或多或少發現了冀州兵戰力的問題,在他們看來冀州兵是不如他們青州兵的,可是平日裡他們是不敢隨便說地。而幾個文官聽黃忠和太史慈這麼一說,不得不重新評估雙方的實力。

     “冀州軍中最強者。恐怕就是鞠義的先登營,再就是烏桓突騎,剩下袁公地近衛兵,韓猛,高覽等人的少量親兵,或許能跟我軍相比。 “黃忠說道。

     “討伐公孫瓚之戰時,你們就瞧出了吧? ”袁尚問道。他心中一陣的焦慮感,本以為冀州兵不亞於兗州兵,歷史上他們只是指揮不當而已。想不到冀州兵因為軍紀等問題,其戰力是不如兗州兵的。

     “討伐公孫瓚時。雙方多是城池間的攻防戰,那時拼的是器械上的優勢,所以不能很明顯地看出來。 ”張遼答道。

    袁尚心中苦笑,即便是他們看出來,難道還能大肆宣揚嗎?即便自己提前知道,難道還能對袁紹的統兵之法指指點點嗎?冀州軍的中堅是袁紹在洛陽時地西園舊部,兼併冀州後西園兵馬的兵卒,大多被晉升成為冀州軍中下層將官。而在洛陽時西園兵馬就有諸多弊病,軍紀不嚴,訓練鬆散不說。賭博飲酒嫖宿等惡習。也統統帶進了冀州軍中。如此冀州軍的戰力怎麼能不大打折扣。

    袁尚雖然也是借冀州兵起家,但那時經過黃忠等人的管束。情況稍好一些。收編青州黃巾後,原先的冀州兵逐步被遣返務農。袁尚收服的這些將領,就幫他將青州兵訓練成了嫡系。如此青州兵的編制,軍令,作戰等方方面面都滲透著袁尚自己的意願,這樣訓練出來的青州常備兵,戰力自然是一流。

     “你們是說,要是野戰地話,冀州軍並不佔太大的優勢? ”袁尚問道。

    眾人一陣沉默,算是默認。

    袁尚心中感嘆,歷史上曹操的勝利並不是偶然。數量並不代表絕對的戰力,而雙方實力的對比,也並非歷史上記敘的那樣懸殊。

     “少將軍是想說,曹操會使計誘使我方出營野戰? ”徐晃問道,他對戰場態勢的把握也是十分在行。

     “假若我是曹操。在攻堅防守上不佔優勢,而兵卒戰力佔優的情況下,必會誘敵出擊,調動敵方來回奔命。然後尋找戰機,直擊要害! ”袁尚說道。

     “強而備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 ”郭嘉說道: “若我是曹操,也會調動冀州軍分兵出擊,然後各個擊破。 ”

     “啊!那豈不是要趕快禀報給袁公知道,以防中了曹操的詭計。 ”孫幹驚呼道。

    袁尚搖搖頭, “如果沒有十足地證據,父親是不會相信地。其一他可能全力攻打白馬,其二他可能分兵應付游擊在外的曹操軍。但不論是哪一種應對方法,對我方都是大大地不利。所以咱們要分析出曹操到底會使用什麼詭計。再商討應付之法提前制止他。 “

     “要我放出擊那還不簡單,所謂攻敵之必救。 ”郭嘉邊說便讓近衛兵放下行軍圖。

    眾人看著經袁尚修補過的行軍圖,猜測著曹操軍會攻那個要地。

     “白馬津! ”郭嘉用羽扇的毛尖指向河水南岸一點。

     “黎陽! ”鐘繇幾乎同時說道。

    郭嘉笑了笑: “兗州兵少。但曹操還不肯放棄濮陽,還加固城防,安置了不少兵馬,我敢說此處定是他算計地一招暗棋。濮陽離白馬津很近,要是攻下白馬津,等於斷了我放退回河北的後路。雖然黃河沿岸還有不少渡口,但是那時軍心必然崩潰,能渡河生還的不知有幾人。 “

    初時袁紹也派兵試探性進攻濮陽,但發現那裡城池堅固十分難啃。加上冀州軍主攻陳留一線。於是安排一萬兵馬駐守白馬津監視,之後就不再理會濮陽。

    鐘繇指著行軍圖上河北的黎陽,說道: “白馬津距白馬畢竟不遠,我方的援軍不過一日就可到達。但黎陽不同,要是偷襲拿下那裡,隔著河水,我軍想要奪回恐怕費時費力。而糧道一斷,我方還能作戰多久? “ ”我看曹操未必是想斷我退路,而全滅我軍。他的打算應該是斷我糧秣。然後讓我方不戰自潰。 “袁尚說道,他始終認為曹操會襲擊屯糧點。

     “要是斷我後路,則必須守住白馬津,黎陽任何一地。但只是要斷我糧秣,則可一擊就遁,然後回防白馬,等我軍無糧自退。 ”劉曄分析道。

     “要是他們在路上設伏,那俺們的援軍豈不是要糟糕。 ”管亥驚呼道。他當黃巾匪首時,吃過不少兗州軍的埋伏。

     “在下覺得公子說的在理! ”坐在一旁沉默箴言地賈詡終於開了口, “咱們無從得知曹操偷襲哪一點。但他這算計得很好。要是我軍大舉回援。他就半途設伏各個擊破。要是我軍少量回援,他則順勢佔據白馬津,黎陽以阻斷我後路。 “

     “屯駐白馬津的是高覽。那屯駐黎陽負責糧秣押運的是誰? ”鐘繇問道。

    鞠義地先登營擅長攻堅,所以袁紹已經將他調到白馬前線。

     “淳于瓊! ”袁尚臉色古怪地說道。他感嘆歷史的慣性,轉了一圈,時間地點徹底改變了,但袁紹還是派淳于瓊屯駐後方。不知道是不是袁紹看出淳于瓊不擅長進攻,而將屯駐防守的差事交給他。

     “少將軍應當極力陳明曹操的用意,讓袁公有所準備,或派我軍部分兵卒協助防守白馬津,黎陽兩地。 ”鐘繇建議道。

     “彌力!你將烏桓兵卒中最好的斥候都派出去,將白馬津,濮陽周圍都監控起來! ”袁尚吩咐道。

     “喏! ”彌力出列領命道。

    袁尚看向下邊一眾文武, “我這就去跟父親商討此事!但讓諸位來就是要想出個法子,假如父親不同意立即增兵白馬津,黎陽兩地,我軍該如何應對? “

     “什麼!曹操要奔襲黎陽? ”袁紹驚疑道。

     “是,孩兒安插在曹操軍的細作回報說,他們近兩日將有大行動。 ”袁尚答道。

     “主公,我軍在白馬佔盡優勢,曹操知不可守,要么退回陳留,要么使計誘使我軍出亂。所以三公子說的不可不防! ”沮授說道。

    袁紹眼神複雜地看向沮授,雖然他不追究部下渡河之戰的過失。甚至還嘉獎了沮授。但在袁紹心裡始終有芥蒂,彷彿沮授老是在譏諷他,譏諷他不聽從勸諫,導致損失萬多大軍。

     “嗯,你們說的有理。傳我將令,讓淳于瓊,高覽兩人嚴防兗州軍地偷襲! ”袁紹下令道。

     “父親。曹操在濮陽屯駐數目不明的兵馬,想必在那裡會有大動作。光憑淳于瓊,高覽那些兵馬恐怕應付不來,不如也派我部騎兵去查探。 ”袁尚建議道。

     “三公子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郭圖陰測測地說道: “曹操不過四五萬兵馬,被咱們牽制在對面的起碼也有個三萬,他能抽出多少兵馬前去偷襲黎陽,白馬津? “

     “兵不在多而在精,曹操是要暗中偷襲,誰能料到他又使出什麼詭計來? ”袁尚說道。

     “三公子說的是,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反正我軍兵多,派個幾千騎去防範也不打緊。 ”逢紀附和道。

     “咱們說的是曹操地兵力。他大量調兵的話,咱們必然能察覺。要是調兵少的話,黎陽,白馬津那兩萬多人馬是擺設嗎? ”袁譚不懷好意地反問道: “還是說三弟你認為。兩萬多冀州勇士,竟然連那麼幾千兗州兵也打不過? ”

     “此時不宜分兵啊,自古以來分兵都是兵家大忌。要是曹操真偷襲我後方,淳于瓊,高覽那兩萬多兵馬足以應付。而我方當集中兵力一舉攻下白馬,再追擊到陳留去,徹底殲滅曹操主力! “郭圖建議道。

    袁紹對自己的“河朔精兵”還是很自信地,說道: “公與說的有理,等攻占白馬後,要是曹操率部逃回陳留地話。那就派騎軍前去追擊。後方有兩萬兵馬足以應付濮陽的兗州軍,所以不宜分兵以削弱我方實力。 “

     “父親,曹操詭計多端,不可不防啊! ”袁尚急道。

     “哈哈!顯甫你往日裡不是久經戰陣麼?怎麼如此畏懼曹操那點兵馬? ”袁紹笑道: “即便曹操耍什麼詭計,只要我方大軍穩步推進,就能憑藉優勢將他擊敗! “

    袁尚還想再勸,但是許攸不住地給他打眼色。袁尚知道袁紹已經有了決斷,再勸諫就會平增惡感。

    逢紀,許攸將袁尚送到冀州軍的營寨邊,此處典韋,許褚。郭嘉,賈詡等人早在等候。

     “三公子,不是在下說啊,您也真是小題大做了。曹操能抽調多少兵馬去偷襲我後方啊?給淳于瓊,高覽他們提個醒就行,何必硬是違背袁公的意願要求增兵呢? “許攸說道。他也不相信在預先知曉的情況下,少量的兗州兵能偷襲得手。

     “是啊,公子應當考慮如何率先攻下白馬,最好能擒殺曹操。如此,憑著軍功咱們也好跟主公提及立世子的事。 ”逢紀說道。

    袁尚將己方謀士分析地情況說了一遍,在兩人將信將疑地目光中。他說道: “我想請兩位先生幫辦件事。 ”

     “公子講來就是。 ”逢紀立馬答應下來。

     “每隔五日不是要派一次兵。護送白馬津那裡地糧草過白馬嗎?這次全都安排我地青州兵! ”袁尚說道。

    逢紀,許攸兩人表示明白,而逢紀也掌管兵馬調動。這件事還是能辦得到的。

    等逢紀,許攸兩人回去後,郭嘉看著天上地繁星,問道: “不知公子可學過星象占卜? ”

     “算是看過這方面的典籍,但不通曉。 ”

    郭嘉指著夜空中的一處星辰,說道: “有文曲星,武曲星處昏暗無光,想必有一文一武兩位英傑要隕落。 ”

    要是換在前世,袁尚必定嗤之以鼻,但是現在的他將信將疑。

    延津。

    河水咆哮,舟船佈滿河面。密密麻麻的兵馬登上渡船,在遠處看來壯觀中還帶有一股肅殺之氣。

    李典搖頭苦笑道: “這是否叫故技重施? ”

    夏侯淵看著不斷渡河的兵馬,說道: “兵法歷來講的都是虛虛實實,孟德這一招故技重施,恐怕冀州軍中誰也料不到。 ”

     “先前吃了兩次虧,只怕冀州軍有了防備。 ”李典擔憂道。

    夏侯淵豪邁一笑: “有這五千精兵。即便他有防備又怎樣!再說屯駐黎陽的是淳于瓊那廝。 ”

     “秒才你了解淳于瓊此人? ”李典問道。

    夏侯淵曬然一笑: “昔日在京中見過幾次,此人好虛談,又善於溜鬚拍馬。雖是西園八校尉之一,卻是袁紹拱上去的。那時他就是袁本初一條走狗,還是個大酒鬼。 “

     “雖然如此,但我等也不能輕敵。 ”李典說道。

    夏侯淵點點頭。 “這幾日被冀州軍憋得受氣啊!咱們先給冀州軍一個教訓,後頭地好戲就交給孟德他們了。 ”

    冀州軍並非傻子,被襲擊兩次後,他們不再懷疑兗州軍敢不敢渡河反擊,於是沿著河水佈置了哨卡。

    兗州軍五千多精兵在延津渡過河水後,由夏侯淵,李典率領著,先是北上,等到了盪陰一線在東進,進而南下黎陽。

    五千精兵除去兩千騎兵。步卒也都騎上騾馬,所以行軍速度極快。他們人銜枚,嗎縛口。每人還帶了一束柴草,並且用起繳獲的袁軍旗號。

    夏侯淵將行軍的時間算得極準,休息半日後趁著夜色逼近黎陽。

     “停住!你們哪個營地? ”黑夜中,哨卡上的冀州兵喊道。

     “先前文丑將軍營中的,現在奉命到白馬去! ”答話者一口濃重的河北口音。

     “等等!這就下去。 ”上面的兵卒喊道。

    過了下來一個百人將,還有十幾個冀州兵卒。那個百人將滿身酒氣,紅著眼罵道: “他娘的,這真是苦差事,哪時有車馬過去都要盤查! ”

     “你這廝咋說話啊! ”扮作袁軍校尉地李典怒道: “咱們也是奉命行事,耽擱了行程砍你的腦袋啊! ”

    那個百人將看到李典的打扮。立即肅然道: “小的這就查清楚。 ”

    那個百人將帶著人看來看去沒有覺得不妥,於是讓哨卡的兵卒放行。別說是晚上,就是白天也不一定能盤查出什麼來。因為五千精兵穿的都是冀州軍徵袍鎧甲,使用的兵器也是清一色的冀州制式。其實先前俘虜了幾千冀州兵後,曹操還特意從中挑選一些出來,威逼利誘下那些降兵只能歸順了曹操,還為他們騙過冀州軍的關卡。

    五千精兵快速地通過了關卡。夏侯淵鬆了一口氣, “快到黎陽了,不知道前面還有幾個關卡。 ”

    李典看著前面地旌旗。說道: “管他還有幾個,現在衝殺過去也不打緊。 ”

    夏侯淵笑道: “不能衝殺過去啊,還要將淳于瓊燒出來! ”

    黎陽離河水已經很近,被呂布搶掠燒殺後,黎陽已經是個荒城。冀州軍就在荒城旁築起營寨,鄴城方向送來地糧草就囤積在營寨裡。每五日中軍就會派人來催糧,那時再徵發來附近的民夫協助運糧渡河。所以除了在渡口屯駐兩千兵馬外,剩下地兵馬就屯駐在營寨裡。

    夏侯淵再看了看旌旗,接著帶部下佔據了上風向處。兵卒們準備妥當。柴草油脂也都捧在手中。

     “去清掉哨兵! ”李典吩咐道。

    幾個精銳斥候得令。趁著夜色摸上前去。

    營壘裡,幾個將校都集中到主帥大帳。

    淳于瓊捧著個酒壇子樂呵呵地說道: “咱們今晚不醉不歸! ”

     “淳于將軍! ”一個騎都尉小心道: “袁公派人來說嚴防兗州軍來偷襲。咱們還照常飲酒,這是否有不妥之處? ”

    淳于瓊瞪了他一眼,大著舌頭說道: “你,你懂啥!就怕他曹操不敢來... ...派出那麼多人去盤查... ...只要他敢來,定讓他嚐嚐我淳于瓊的厲害! “

     “是啊!派出那麼多人去巡視,要是兗州軍來偷襲,早在十里之外就會被發現了。 ”另一個騎都尉附和道。

     “對對對! ”淳于瓊親自給部下倒上酒, “吃飽了,喝足了那才有力氣廝殺,你們說是否?來,都喝了這一碗! ”

    幾個將校剛剛舉起陶碗,就听外面的兵卒一陣呼喊。

     “起火啦! ” , “敵襲啊! ” “快來人啊! ”

    淳于瓊睜開通紅的雙眼,來到帳前一看。果然,營壘外面燃起熊熊烈火,火勢順著風一直吹到營壘裡面。

    淳于瓊一個激靈,喊道: “還真他娘的敵襲啊!快提我的槍來,河朔兒郎們出去迎敵啊! ”

第一六五章危局

夏侯淵下令在冀州軍營寨上風向放火,一時間熊熊大火順著風勢燒到營寨邊上。

淳于瓊藉著酒意壯膽,絲毫不將兗州軍的偷襲放在眼裡。他喊道: “提我的槍來,河朔兒郎們出去迎敵啊! ”

“啊! ”那個騎都尉被嚇得不輕: “淳于將軍,外頭一片大火,咱們看不起敵兵的情況,貿然出擊恐怕中了埋伏! ”

淳于瓊推開他,笑道: “不就是一把火嘛,營帳離柵欄那麼遠,怎麼也燒不進來。他們不過虛張聲勢罷了,你爺爺我還會怕了嗎! ”

那個騎都尉怎麼也攔不住,淳于瓊大步走出營帳,叫喊著集結出擊。

雖然在上風向放火,火勢也是十分唬人,但是確實如淳于瓊所說,營帳離柵欄很遠,大火碰不著冀州軍的營帳。

兗州軍放火當然不是為了照明,大火焚燒柵欄和木柴散發出的濃煙,正好熏到營中的冀州兵。淳于瓊領著召集起來的三千多兵馬,頂著濃煙想突擊出去,但還沒有出到營外,就被濃煙和箭雨射回來。

淳于瓊頓時被煙熏得酒意全醒,他怪叫一聲,讓兵卒們在營內戒備。

同一時刻,一千多兗州步卒也圍到黎陽渡口,將這裡的兩千冀州兵緊緊壓制住。

河水南岸。

睡夢中,高覽被兵卒的驚呼聲吵醒。他翻身下榻,迅速地穿衣提槍,很快就來到營帳外。

此時屯駐白馬津地冀州兵全被驚醒。他們驚呼著看向對岸燃起地熊熊烈火。

“將軍。是兗州軍夜襲!我等是否要去救援? ”一個副將問道。

“等等。白馬津不容有失。我等不能輕舉妄動。先派人去白馬通報敵情。 ”高覽吩咐道。

副將允諾。退下派人去白馬報信。

“將軍。白馬到此有一日多地路途。加上集結兵馬。再趕來白馬津。這前後要兩日多。而火光方向正是淳于將軍地大營。不知道他們頂不頂得住“ 。另一個騎都尉懷疑道。

“唉!那個淳于瓊。主公來信提醒說兗州軍可能偷襲。他怎麼就不小心防範呢! ”高覽著急地頓足道。

高覽手下有一萬人,但他不敢隨便調兵。因為袁紹說是徵發十萬精兵。但後來補充的兵馬中,不少都是冀州各地的鄉勇,用他們來做輜重營還可以,但要是上陣殺敵就不行了。而他這一萬人中就有兩千這樣的兵卒,所以堪當大用的只有八千多的冀州兵。

“一萬人馬怎麼也不至於被殺到屯糧營寨去吧! ”看著蔓延地火勢,高覽著急道。

“將軍,情況不妙啊,難道我等要坐觀黎陽被攻破? ”副將問道。

“快派斥候渡河去查探敵情! ”高覽吩咐道。

副將領命,又跑出去安排人馬。

兩刻鐘後。那個副將跑了回來,說道: “將軍,不用派斥候去查探了。淳于將軍派人來求援! ”

高覽立即讓副將把人帶上。只見兩個身著騎都徵袍的中年漢子被帶到,他們的徵袍被煙熏火燎,破開幾個窟窿,兩人臉上也都是煙灰,樣子十分狼狽。

“你倆何人,還不報上名來! ”高覽喝道。

“啊!小人淳于瓊將軍帳下張新” 。 “劉計。 ”

高覽盤問了一陣,確信是自己人後,問道: “對岸戰況怎麼樣了? ”

“十分不妙啊,兗州人連夜偷襲到營寨外。咱們哪料到兗州人會突然殺來。結果丟失了兩處營寨。現淳于將軍集中兵馬,固守住三處營寨和渡口,特派我等來請將軍救援。 “劉計說道。

“高將軍快發兵救援啊,否則囤積黎陽的糧食不保啊! ”張新說道。

高覽被“糧食”二字說得心煩意亂,從鄴城方向運來的糧食主要屯駐在黎陽和白馬津,要是黎陽丟了,等於渡河的後路被截斷,糧草也將損失一半。

高覽擺擺手: “你們退下去,我會安排地! ”兩人互相看看。說道: “黎陽好幾千兄弟的性命就靠將軍挽救了,兄弟們可是捨命守住渡口,以等待將軍的援軍啊! “

高覽來回踱步,不是他不想救援黎陽,而是濮陽就在白馬津東邊。要是濮陽守軍趁著白馬津兵力空虛,而前來偷襲,那麼冀州軍同樣損失慘重。

一直到天亮,高覽都在看著對岸。遠遠地看到那滾滾黑煙,還有隱約的戰馬嘶鳴聲。這一個決斷竟然如此難下。

淳于瓊大營。

淳于瓊帶著四千多兵馬再次衝出營寨。但迎接他們的是一通通的箭雨。

“不許後退!給老子頂住啊! ”淳于瓊躲在盾牌兵後面大喊道。

在淳于瓊親兵督戰下。三四千的冀州兵不斷向營外的兗州精兵發起衝鋒。

“嗚嗚! ”的號角聲響起,兩千多兗州精騎衝殺出來。馬刀長戟紛紛向冀州兵身上招呼。

“附近地柴木都給砍光了,不然再熏他一熏! ”李典不無遺憾道。

夏侯淵取出強弓,搭箭射殺了一個小校後,說道: “冀州兵他們士氣低落,他們在被襲時已經慌亂。咱們不用逼得太急,別忘了主公吩咐的事。 ”

李典搓搓手, “若不是主公吩咐騙高覽過來救援,我早就帶兵殺進營壘裡面去了。 ”

夏侯淵看看天色,說道: “要是高覽到黃昏還不派兵過來,咱們就拿下淳于瓊。 ”

李典得意地大笑: “主公和軍師他們計策妙啊,高覽正處於兩難之中吧!即便他不派兵過來,等主公他們圍困白馬津時,也能設伏打掉袁本初從白馬來的援軍。而我軍扼守住冀州人地退路,奪得他們的糧草,不愁他們不亂。 “

夏侯淵點點頭: “此乃必勝之局,袁本初敗在太執著於眼前的白馬,他萬萬料不到咱們會從延津渡河奔襲黎陽。如此一來不論他發兵來救援與否,都會給我軍算計。 “

“咱們這一路人馬奔襲黎陽當真是關乎全局,至今我還捏了一把冷汗。 ”李典心有餘悸道。

“哈哈! ”夏侯淵大笑: “可是戰果出奇地好。看來殲滅袁紹十萬大軍並非不可實現之事。 ”

李典嘿嘿一笑: “青州軍不是處處跟咱們作對麼,這次看他們能蹦到哪去? ”

話間,兗州軍又將淳于瓊打退。雖然營壘的柵欄土牆已經坍塌很多,但淳于瓊指揮著冀州兵慌忙地修補。

白馬津。

高覽愁得一張臉比蛤蟆還難看,他一面來回踱步,一面看著對岸的渡口。

“照理說。咱們的斥候應當到達白馬了,而那邊派來援軍的話,也還要一日路程。 ”副將擔憂道。

“報!援軍... ...白馬那邊來的人啊! ”一個騎都尉跑到高覽面前激動道。

“啊,怎生如此之快!會不會是兗州軍詐營? ”高覽不無疑惑道。

那個騎都尉喘了一口氣, “說是來提取糧草地,有一千多人馬。 ”

高覽地心冷了下去,按照約定,白馬那邊也是該來提取糧草了,一千多人不足以影響危局。

過了會。兵卒禀報說從白馬來的主將求見。

高覽也想了解白馬那邊的狀況,於是讓親兵將人帶上。

然而讓高覽驚訝的是所謂主將,其實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文士。那中年文士除了身形較為高大外。面貌並不出眾。最讓高覽印象深刻地,是他一副淡定的神情。

“還未請教先生是何人? ”高覽問道。

“高將軍可能不記得在下這個小人物了。我乃三公子帳下,武威賈詡,咱們在三公子大婚的婚宴上見過的。 ”賈詡淡淡地說道。

“啊!原來是賈先生。 ”高覽想了起來,在袁尚地婚宴上確實見過賈詡。只是賈詡為人低調,沒有去跟冀州高層的文武結交,所以高覽沒有留心這一號人物。 “我這有三公子親筆信函一封,請高將軍親閱。 ”賈詡取出一封信函交給了高覽。

“高將軍,尚獲悉曹操謀襲白馬津,黎陽兩地。特遣陰兵前往救之。望將軍以大局為重,從賈文和謀劃,尚感激不盡,必為將軍請功。袁顯甫拜上。 “高覽將信念了出來。

“原來三公子早就洞悉曹操的奸計。 ”高覽心中的壓力卸下不少。

“讓袁公提醒您跟淳于將軍的也是三公子,只不過現在對岸地戰況很不妙吧? ”賈詡問道。

高覽惱怒地嘆道: “淳于瓊也忒不小心了,一萬多人馬讓兗州人打得沒有還手之力。 ”

“黎陽乃我軍屯糧之地,萬萬不能丟失,而袁公派來援兵起碼還要一天,不知將軍有何打算? ”賈詡問道。

“三公子不是說有派兵馬秘密前來馳援的嗎?怎麼不見進駐我白馬津? ”高覽反問道。

“救援的兵馬在下不是帶來了嗎? ”賈詡淡笑道。

“啊!賈先生開什麼玩笑!青州軍多精兵。但這一千兵馬哪能起多大用處? ”高覽激動道。

“將軍莫急。 ”賈詡解釋道: “袁公並沒有聽從三公子地建議,而提早派兵來防範白馬津。三公子是背著袁公私自派地兵馬,所以只有幾千人。 ”

“啊! ”高覽一聲驚呼, “如此怎生是好? ”

賈詡也看向了對岸,說道: “本來我等還在猜測曹操使地是什麼計,看來不出所料啊! ”

“曹操是要搶占白馬津還是黎陽?亦或是伏擊袁公的援軍? ”高覽問道。

“三者皆有,不過他主要是打我軍糧草地主意。 ”賈詡答道。

“糧草!那不就是白馬河黎陽? ”高覽驚問道。

賈詡點點頭: “恐怕曹操正集結起精兵向白馬津圍來。高將軍你不救援的話,黎陽可就要淪陷了,我軍的一個渡口和囤積的一半糧草就要落入敵手。如果高將軍你發兵救援。那麼我軍的全部糧草。還有兩個渡口就都會落入敵手。 “

高覽背後汗涔涔,問道: “先生和三公子一定有應對地法子吧?請先生指教! ”

“其實很簡單。 ”賈詡淡淡道: “渡河救援黎陽。 ”

“啊! ”高覽又是一陣驚呼。 “那豈不是如先生所說,將黎陽和白馬津都拱手送敵? ”

“渡河救援的話,可能還救得了黎陽。我來就是讓高將軍你將白馬津送給曹操。 ”賈詡目光閃爍。

黎陽渡口。

把守渡口的兩千多冀州兵。在兗州精兵弓弩射殺下,死傷了五百多人。雖然傷亡不算慘重,但被兗州精兵偷襲並壓制在渡口,他們士氣跌落得厲害。

交戰從昨天半夜一直持續到這時地傍晚。即便是夏侯淵下令暫緩強攻,但冀州兵心裡受挫,援軍遲遲未到。他們的士氣還是達到崩潰的邊緣。

“快看啊!對面有渡船過來啦! ”不知那個兵卒喊道。

“是渡船過來啦!俺們有救啦! ”一眾兵卒紛紛呼喊道。

一時間白馬津的冀州兵士氣大振,兵卒們甚至自發地抄起弓弩,向兗州精兵射箭,以掩護援軍登岸。

一艘,兩艘,三艘... ...一會的功夫,河面上佈滿了渡船。

淳于瓊軍營寨外,李典,夏侯淵對視了一眼,他們各自看出對方眼中的喜色。

“看來咱們做地功夫沒有白費,高覽終於還是上鉤了! ”李典興奮道。

“能將越多的高覽軍牽制過來,主公他們就能越容易地攻破白馬津。不過如此一來。咱們的擔子更重了。曼成,你讓斥候找好有水源的高地。 ”夏侯淵吩咐道。

李典答應一聲,立即派人準備。

淳于瓊軍營寨裡的兵卒也得到援軍將至的消息。他們也興奮起來,將兗州精兵的進攻打退。

登上黎陽渡口的冀州兵快速地集結,他們的任務是突破兗州兵包圍,救援淳于瓊軍營壘。而黎陽渡口這邊地船隻也開往白馬津,將後續地援軍載運過來。

半個時辰後,四千多援軍在黎陽渡口集結完畢,其中就有丹陽兵一千多。

“突破渡口外兗州兵的包圍後,糜維將軍率部正面迎擊營壘外地敵軍。太史慈,呂曠,呂翔三位將軍率其餘兵馬,分兩路包抄敵軍。 ”賈詡吩咐道。

這次隨賈詡前來馳援的還有糜維率領的一千多丹陽兵。此外太史慈,呂曠呂翔兄弟也被派來統兵。高覽被說動,他親自坐鎮白馬津,而將渡河兵卒的指揮權交給賈詡等人。

糜維,太史慈,呂曠,呂翔四人紛紛抱拳稱諾。

渡口的營壘寨門打開,四千人馬依次向外面千多兗州兵發起衝擊。

最前面的丹陽兵裝備精良,不僅配有簡易的魚鱗甲,盾弓弩刀戟等長短兵器也是搭配合理。

刀盾手在前,抵擋住前面的箭雨後,在高覽全軍中挑出的五百騎,由太史慈率領。立即發起衝擊。

剩下三千多冀州軍步卒緊隨著蜂擁而出,一會就將兗州兵地防線擊破。圍攻渡口的兗州兵人少,他們早就得到上面的命令,也不頑抗,而是有序地退回去跟中軍會合糜維一馬當先,帶著千多丹陽兵,向淳于瓊營外的兗州兵發起衝擊。

丹陽兵是陶謙在老家丹陽招募的親兵,他將這支近衛親兵交給信任的糜家統領。但世事難料,如今這支精兵已經在袁尚的掌控中。丹陽民風彪悍。陶謙招募的這些精兵更是其中翹楚。其作戰起來凶狠勇猛,悍不畏死。

雖然只經過為數不多的幾次實戰。但糜維和這支丹陽兵成長得極快,他們嫻熟地格擋迎面飛來地箭支,到攻擊範圍後長短兵器配合著列陣出擊,一交手就將兗州兵的氣勢打壓下去。

夏侯淵眉頭一皺,他一下就看出,這些新來的援軍可不是草包。他們的作戰技巧嫻熟,不亞於自己的精兵。更讓夏侯淵不安的是,他在這些兵卒身上看到“蠻橫“這個詞。

號角吹起。左右翼的兵卒發起示警。三千多冀州兵有太史慈,呂曠呂翔兄弟率領,已經包抄住兗州軍。

在營內的淳于瓊看得真切,他摸了把被熏黑地臉,提刀喊道: “兒郎們給我衝啊,到咱們教訓兗州人啦! ”

營內地冀州兵雖然疲憊,但援軍地到來使他們士氣一時間高漲。在將領們的命令下,他們強打精神集結出擊。

夏侯淵暗道不妙,兗州精兵不過五千多人,雖然戰果輝煌,殺傷擊潰了敵軍不下三千,但經過一日一夜地苦戰,他們也只剩下四千六百左右的人馬。糜維地丹陽兵兇猛彪悍,死死纏住了兗州軍正面,在太史慈這員虎將的帶領下。一千五百多的冀州兵也是奮力包抄襲擊兗州軍側翼。淳于瓊在營中派出三千多人馬後,兗州軍一下就陷入被合圍的危險境地。

“我帶親兵斷後,秒才你帶大軍先撤! ”李典喊道。

夏侯淵額頭冒出冷汗。這也是他們料敵失策。本以為高覽所部戰力跟淳于瓊那些人馬一樣,但普一交手,就給對方凌厲的攻勢打個措手不及。

“他娘的!秒才,我看他們咋像是徐州時的丹陽兵啊! ”李典叫罵道。

夏侯淵臉上變色,強打精神說道: “管他什麼兵,此處就交給你斷後了,萬萬保重! ”

李典答應一聲,帶著五百多親兵黏住了丹陽兵。

“起火啦! ”不知誰喊出一句。

廝殺到此時已經入夜,黎陽這邊的雙方兵卒幾乎同一時刻看到白馬津方向冒起的煙火。

兗州兵地士氣一下空前高漲起來。他們跟著夏侯淵有序地撤向預先準備的高地。

高覽這邊的冀州軍因為先前得到預示,知道敵軍會襲擊白馬津,而他們地任務是殲滅黎陽的敵軍,其他一切都不用管。

賈詡看著對岸的火光,對身旁兵卒吩咐道: “讓太史慈他們全殲敵兵,否則軍法處置! ”

白馬津。

黑夜中,白馬津前面燃起數不清的火把,戰鼓聲號角聲更是不絕於耳。

一隊隊的兗州兵在盾牌手的掩護下,將柴草扔到冀州軍的營壘前。大火熊熊燃起。雖然殺傷效果不大,但對敵軍士氣的打擊是毋庸置疑的。

簡易雲梯,折疊橋,撞車,填壕車,行天橋等器械被推到白馬津地營壘前,兗州軍的弓弩手更是毫不吝惜地傾瀉箭支。

柵欄土牆上的高覽臉上變色,他實在預料不到兗州軍準備得如此充分。如此兵力,如此器械,別說拿下這座簡易的營壘,就是拿下一座中等大小的城池也不成問題。

“將軍,這... ...這兗州兵起碼有兩三萬吧! ”副將舌頭有些不利索地說道。

“兗州軍趁夜來攻,不過多燃火把虛張聲勢罷了。他們頂多不過一萬人。 ”高覽堅定地說道。

那個副將搖搖頭: “攻城器具準備得那麼多。他們是早有預謀了,即便咱們沒有派人渡河。也守不住一天,如今更是危急啊! ”

高覽瞪了他一眼: “在糧食都送到對岸前,就是死也要給我死在這!再有妄論軍情者,殺無赦! ”

副將打了個寒顫,不敢再說話。

“嗖!嗖!嗖! ”一通通的箭雨激射而來,打得冀州兵冒不出頭來。

戰鼓擂動,雲梯,折疊橋,撞車,填壕車,行天橋等器械被架到土牆和柵欄上,兗州軍的刀盾手蜂擁而上,一下就跟冀州兵展開白刃戰。

一匹黃蹄子神駒上,曹操眺望著白馬津營壘上的戰況,他不斷對身旁的傳令兵發出命令,用戰鼓指揮兵卒進攻。

“如此狀況,冀州軍怕是撐不過一個時辰。 ”程昱自信道。

荀攸點頭表示贊同, “我軍籌備那麼久,不論器械還是兵卒都遠優於敵,不能迅速拿下白馬津就是失敗了。 ”

程昱笑了笑: “還是主公深知袁本初地心思,料定他不會先肯下我軍屯駐在濮陽的一萬多兵馬。但他豈不知這看似無關大局的濮陽,卻成為扭轉戰局的關鍵一招。 “

曹操淡淡道: “袁本初急功近利,怎麼會耗費重兵攻打偏東的濮陽呢?他眼中恐怕只有陳留,許縣兩地和我軍主力吧! ”

“即便他們攻打濮陽,但我軍在那經營已久,非三五個月是拿不下的。如此不僅能大量消耗他的兵馬,還能將他滯緩在河水一線。這是個兩可的佈局,不論袁本初怎麼做,都還是在主公的算計中啊! “程昱贊道。

“袁本初身邊不乏能人,像沮授,田豐都是才智高深之輩,奈何他聽不進逆耳忠言,於是將田豐打發給三兒子。聽說在沮授曾極力勸阻他莫去延津渡河,可是袁本初就是自認為聰明,而玩弄那些小伎倆。 “曹操說道。

“就是不知袁紹聽到白馬津,黎陽被襲時,會是什麼樣一副表情。他會全力回援,還是... ... ”程昱猜測道。

“依照推算,要是袁紹立即派兵馳援,那麼明天一早就能到達白馬津。 ”荀攸說道。

“呂布那些人馬已經派出去伏擊,只怕冀州軍不來,否則並州鐵騎和飛將呂布地突襲夠他們受地。 ”程昱笑道。

“全軍加緊突擊,不能讓敵兵逃到對岸去! ”曹操沉聲下令道。
aqzsl410122 發表於 2009-7-16 19:54
第一六六章雨夜

黎陽。

濃雲下天色一片漆黑,被慘烈的廝殺聲驚擾,蟲蛙蟬鳥都沒有了鳴叫。天氣異常地悶熱,而火把的亮光下李典的心更加煩悶。

李典長槍一記橫掃,打開三個丹陽兵的戟尖,再一記突刺狠狠捅進一個丹陽兵的心窩。

“殺! ”這麼一瞬的功夫,另外三個丹陽兵又圍了上來,長戟不住向李典周邊挑刺。

李典心中煩躁異常,這些丹陽兵悍不畏死,根本就是拼死搏殺,他們為了殺死一個對手,甚至不顧自身的性命。饒是李典跟他的精銳親兵,也被丹陽兵這股子蠻勁打得發沭。所以兗州兵沒能將冀州兵擺脫開,兩軍還是緊緊地膠著一起。

呂曠心中十分焦慮緊張,他一般被委任押運糧草輜重,很少有機會上前線殺敵,所以他們兩兄弟都很看重這次立功的機會。但是這股兗州兵是百戰精兵,即使人數處於劣勢的情況下,還是能嚴整有序地邊打邊撤。

呂翔使出渾身的力氣來揮舞長刀,他背後濕透,汗水透過徵袍又從鎧甲夾縫中滲出,

“都給老子衝啊!斬敵將者賞千金啊! ”呂翔呼喊道。

呂曠就跟在弟弟後頭,他眼珠子一轉,吩咐道: “將火把滅了,看到舉火把向東逃的就是兗州兵,只管用槍捅上去! ”呂翔一聽立即叫好,兩兄弟率領的右翼一千冀州兵,都熄滅了火把。而舉著火把的兗州兵一下就成為十分明顯的目標。

在呂曠,呂翔兄弟的帶領下,右翼的冀州兵逮著火把的光源就衝殺上去,但地勢複雜,他們漸漸地竟脫離了側翼,對兗州兵的合圍也缺開一邊。

兗州兵不明所以,只是覺得右翼的壓力減小,於是紛紛向右邊靠攏,填補了冀州軍右翼的位置。加上黑夜。雙方兵馬糾纏膠著得更加厲害,甚至要迎面撞上才能辨別出敵我。

呂翔看到前面一個披甲騎馬地校尉。怪叫著要上去斬將。

呂曠,呂翔兄弟哪裡參加過這樣地協同合圍戰。兩兄弟求勝心切。不住催促兵卒衝殺。又由於夜色漆黑地形不熟。結果右翼一千多兵卒反而跑到兗州軍步卒前面去。

等追趕著火把上了一片高地。呂曠才驚覺自己竟然脫離了預定合圍位置。

“糟糕!兄弟。咱們是不是跑得太快啦! ”呂曠問道。

呂翔也驚覺過來。但他指著前面地火把。說道: “可是前頭還有人舉著火把在跑啊!我瞧見是個大將。 ”

事已至此。呂曠一咬牙。喊道: “追上前面地敵將。斬首者賞千金啊! ”他心想雖然是胡亂許諾。反正立了功袁尚高興。那千金還不是爽快地打賞出來。

當呂曠兄弟那千多人追到高坡上時。雙方兵卒都一下驚住。

原來高坡上停放著四百多頭騾馬,地上還放有一袋袋的東西。顯然是這支兗州兵的運糧隊。

在夏侯淵吩咐下,四百多兗州兵選了這個高地駐紮。他們想先穩住陣腳。到對岸白馬津被攻克後,再配合著曹操軍拿下黎陽。

但那四百多兗州兵想不到最先上來地不是自己人,而是一夥沒有打火把的敵兵。

呂曠怪叫一聲,嚷道: “拿下那些糧食! ”

右翼的冀州兵哄然應諾,紛紛殺上前去。

此時夏侯淵的中軍也趕到高坡,他們正好打到呂曠所部後尾。而太史慈,糜維所部也追趕著夏侯淵,李典。一時間雙方兵馬被分成了四段,拼鬥廝殺更加混亂起來。

一被夾擊,呂曠,呂翔所部備受壓力,特別是著急得發了狠的夏侯淵。在他的督促下。兗州兵壓著呂曠兄弟的後尾一直逼上去。

“前頭的敵兵少,衝上去從另一邊下坡啊! ”呂曠喊道。

右翼冀州兵見後路被斷,前面的敵軍確實少了很多,於是為了活命都奮力向前衝殺。

呂曠知道地上那幾百袋糧食地意義。騎兵奔襲,乾糧可以由各個騎兵攜帶。可一旦作戰,為了減輕戰馬的負重,往往都是卸下不必要的東西,包括裝口糧地糧袋。只要奪下地上這些糧袋,再圍上一天。等兗州兵疲乏飢困,那麼冀州兵可以輕鬆地將他們殲滅。

高坡上的四百兗州兵當然知道這些糧食的重要,但右翼的冀州兵被前後夾擊,為了活命更加地凶悍發狠。經過慘烈廝殺,兩刻鐘後,四百兗州兵就只剩下兩百多百人,而且都被壓制在高坡西面一小塊地方。

呂曠用刀尖刺破一個袋子,只見打磨炒熱好的梁米漏了出來,果然是糧袋。

“都給我扔下去! ”呂翔興奮地喊道。接著他奮力拖起一帶糧食。來到高坡北面陡峭處。

“去吧! ”呂翔呼喝一聲。將糧袋扔下陡坡。

經過一陣廝殺,被前後夾擊的右冀州兵。也傷亡了近五百。剩下的五百多兵卒學著呂翔,紛紛將糧袋扔下北面陡坡。

接著,呂翔遠遠地對著攻殺上來的夏侯淵喊道: “那廝敵將,奪糧秣的是你冀州呂翔大爺。下次要再犯到俺手上,叫你知道河朔兒郎地厲害! “

呂曠,呂翔兄弟帶著剩下的兵卒,從東面較為平緩的坡地逃了下去。

趕到高坡頂上的夏侯淵怒極,他催促著兵卒下去奪回糧食,但看著在黑夜中更加險峻陡峭的斜坡,兵卒們哪敢下去。

白馬津渡口。

高覽的副將不住叫罵,他用馬鞭趕著兵卒將糧食裝上渡船。

聽著外邊越來越近的廝殺聲,運糧的冀州兵也出現慌亂。甚至有兵卒搶著登上渡船的現象。

“嗤! ”副將用長槍捅死一個跑上渡船地兵卒。

那個副將怒目吼道: “誰敢搶著船! ”

高覽的四百多親兵也一齊抬起長槍護在渡船旁。

運糧的兵卒一時靜下來。

“高將軍還在前頭奮力殺敵,他是為了咱們而拼命抵擋敵兵的啊!難道咱們不該完成了高將軍的軍令,再上船渡河嗎! ”那個副將怒喝道。

“是啊,高將軍還未走。 ”兵卒們紛紛議論道。

“高將軍說他要最後一個上船,他是在為你們抵擋兗州兵啊! ”副將喊道。

在幾個兵卒帶領下,那些冀州兵默默地抬起了糧袋,將剩下屯糧搬上渡船。

副將沒有鬆懈,因為一兩支兗州兵竟然突殺到了渡口邊。他立即帶著兵卒上前抵擋。

曹操將最精銳地步卒都投入到了攻打白馬津之戰中,所以曹操軍的攻勢十分兇猛。一波波的兵卒前仆後繼,他們配合著跳下雲梯,折疊橋等器械,然後結成小隊佔穩陣腳。等聚集了上千的兵卒後,兗州兵一舉攻破寨門。於是營外地兗州精兵源源不斷地蜂擁進白馬津。

一旦被攻破寨門,冀州兵地士氣更加跌落。要不是高覽派親兵督戰,他們早就潰逃了。

“營壘左邊破損了,讓一些兄弟從那撤離! ”高覽吩咐道。

下面幾個騎都尉知道營壘終究要淪陷,聽高覽那麼一說,立即派部分人馬從營壘左邊撤離。

漸漸地,兗州兵將包圍縮小,把高覽逼到了渡口邊上。

夏侯手持一口長刀,他蕩開高覽地長槍,將戰馬拉開後。說道: “我敬你是條漢子,所以好心勸你降了我家主公。 ”

高覽將長槍一擺,冷笑道: “我堂堂冀州兒郎。為何要降賊! ”

“豎子竟敢出言不遜,且看我鐵槍! ”跟在後頭地樂進怒喝道。

“且慢! ”夏侯制止了他,說道: “高覽是我的敵手! ”

樂進忿忿地瞪了高覽一眼,停住戰馬。

“高將軍,我敬你的勇烈,但也不禁替你著急。即便你退到黎陽,但白馬失守,你如何向袁本初交代? ”夏侯喊道, “你也知道黎陽被我精兵突襲。等我中軍佔了白馬津,再合計黎陽的話,你想那裡能守得住嗎? “

高覽放聲大笑: “我家主公大軍屯駐白馬,只需遣一旅偏師回來,就足以奪回白馬津。至於黎陽,我相信能守得住! ”

夏侯也笑: “原來你在等袁本初的救兵啊,那不妨告訴你,即便他派個兩三萬人馬來,也是平白送死。我軍早在半途上候著他們了! ”

此時曹操也騎著爪黃飛電來到渡口邊。他用馬鞭指著高覽: “你作戰很勇烈啊!元讓說的都是實話,只要你歸降我軍,曹某擢拔你一級,如何? “

高覽不住冷笑: “曹賊你憑什麼斷定得勝的是你? ”

曹操環顧左右,笑道: “白馬津,黎陽盡歸我手。只要這個消息傳到白馬,你們冀州軍軍心必然崩潰,本初兄難道還有回天之力嗎? ”

“果然不出三公子所料啊! ”高覽提緊了韁繩, “曹將軍你謀算高明之至,但我家三公子卻更是棋高一著! ”

聽到高覽提到“三公子”這個詞時。曹操臉上變色。

曹操還想再問。但高覽一提韁繩,策馬跑向一艘渡船。兗州兵想衝上去截殺。但被船上冀州兵的弩箭射回去。

曹操一直在皺眉苦思,荀攸,程昱兩人來到身邊他也沒發覺。

“主公,營寨裡一袋糧食也沒有啊! ”樂進抱怨道。

“什麼? ”程昱一陣驚疑: “難道咱們還沒攻打營壘,他們就開始將糧草運走了? ”

“要不是此處屯糧不多,就是一早就將糧草運到對岸去了。怪不得外頭地斥候來報說,冀州軍的渡船一直都沒有停過。 ”樂進答道。

“袁尚小兒是什麼算計? ”曹操不無疑惑地自問道。

荀攸也覺得氣氛的詭異,他分析道: “高覽全力回援黎陽,甚至一開始就有放棄白馬津地打算。他此舉顯然是要保住黎陽,可是白馬津淪陷,也等於斷了冀州軍退路,除非他們準備有新的渡口。 “

曹操一個激靈,驚呼道: “濮陽! ”

天氣燥熱非常,蟬鳴蟲叫聲響遍原野。更加地讓人心煩意亂。

莫家村是東郡一處很不起眼的村落,這裡姓莫的人家佔據了多數,所以起名為莫家村。此處村落雖然不顯眼,確是個交通要道。不論是東邊的鄄城,還是南邊的陳留,要到濮陽地話。就必須經過莫家村,否則必須多走兩天的路程。

鑑於莫家村的地理位置,兗州軍在此設了烽火台,還屯駐了三百多烽火兵。

一身黑衣地暗衛和狼衛軍士匍匐前進,他們小心地偵察敵方暗哨。

遠處,牽著戰馬的驍騎兵卒緊緊盯住前方,等待著衝鋒的信號。他們每個人口中都銜著一支橫枚,戰馬住縛口,馬蹄也用帛布包裹起來。

由遠而近傳來幾聲蛙叫。眉目冷峻沉穩地趙雲一揮手,讓驍騎兵士們騎上戰馬。另外一波兩百多人的狼衛更是搶先一步跑上前去。

“敵襲! ” , “來人啊! ”狼衛一陣突殺後,烽火兵終於發現的敵情。他們大聲地呼喊,並且擂響起戰鼓。

一旦廝殺聲起,驍騎兵卒立即縱馬衝殺上去,他們按照先前暗衛“承影”提供的消息,快速找到兗州兵烽火台。驍騎兵一陣箭雨,將要點火的兗州兵射成了刺猬。

由青州軍中兩支精銳一齊出手,不到一刻鐘這場戰鬥就結束了。沒有戰死的兗州烽火兵一看形勢不對,跑地跑,降的降。但是外圍還有數目眾多的青州兵。逃走地烽火兵也免不了厄運。

張遼,趙雲,田豫,管亥,這四個青州軍大將都聚集在莫家村,商討下一步行動。此外,袁尚還將典韋和四百狼衛也派來助戰,暗衛“承影“更是這次行動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還好,沒有走掉一個敵兵,他們也來不及點起煙火。 ”趙雲說道。

張遼抬頭看了看濃雲密布的夜空, “要下暴雨了,這對行軍極其不利啊! ”

“轟隆! ”天際一道閃電過後。響起了悶雷。

“當真是鬼天氣,暴雨地話還怎麼行軍! ”管亥抱怨道。

這時的交通極其落後,即便是官道也只是將路面拓寬,將泥土夯實。要是一般的小道,偏道就更是簡陋。一旦下雨,不說山洪衝擊,光是雨水就能將路面變得泥濘不堪。

“難走也要走,四更之前務必到達濮陽! ”張遼堅定道。

一副儒將風範地田豫伸手擋了幾滴雨水,說道: “有弊必有利,暴雨是將道路變得難走了。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

趙雲眼中一亮: “你是說兗州人料不到咱們雨夜襲城。而且雨聲同樣將行軍地聲響湮沒! ”

“正是如此! ”田豫答道。

張遼環視一遍眾人,決絕地說道: “不管多大困難也要挺過去。少將軍將如此重任託付我等,還將最精銳的士卒都派來。要是不能拿下濮陽城,莫說對不起少將軍,前方十萬將士也將無路可退。 “

張遼被袁尚委任為這次行動地主帥,其餘四人皆是副將。袁尚通過逢紀的調令,加上私自調兵,共派出六千兵馬。其中一千丹陽兵由賈詡等人帶去白馬津。張遼這些人就統帥其餘五千人馬,其中有軍中最精銳的驍騎一千,烏桓突騎一千,近衛步卒跟狼衛共一千,丹陽兵兩千。為了提高行軍速度和馱運物資,袁尚甚至將兩千青州精騎地馬匹都撥給了張遼。

“文遠將軍,您可以代少將軍許諾,只要能堅持到濮陽的士卒,就都有賞賜。如此士卒們定然能克服行軍路上的困難。 ”田豫建議道。

張遼頗為讚賞地看了田豫一眼,沉聲道: “就依此去做!大夥各自動員自個的部下,絕對不允許有人脫隊! ”

幾人領命,各自下去動員兵卒,匆匆吃過一次乾糧後,五千人馬朝濮陽方向秘密進發。

“轟隆! ”白色的閃電再度劃破天際,將天地瞬間照亮。

“嘩隆! ”遠處近處密集的雨聲連成一片,發出野獸一般的吼聲。

夏末的暴雨急促非常,豆大的雨點打在兵卒們地臉龐上,不僅肌膚生疼還使他們眼睛睜不開。

身處暴風驟雨中行軍的眾人。彷彿置身一個混沌之境,周遭都是濺起地白茫茫水花,耳中的嗡鳴聲使他們心煩。但更加讓他們惱火的是濕滑的路面,路面無處不是泥漿水窪,不僅身上黏黏濕濕的,腳上同樣是被泥水粘的抽不出來。

戰馬被縛上。但這些牲畜還是不安地抖動。這麼惡劣地天氣環境下,戰馬是沒法騎了,兵卒們只能用戰馬馱運兵器鎧甲,而牽著躁動不安地馬行軍,又給他們增加了困難。

“嘩啦! ”管亥一個重心不穩,跌到了泥漿中。

“管黑你沒事吧,這麼點雨就將你打趴下啦? ”典韋笑問道。

管亥看著同樣一身濕透地典韋,怒道: “典黑你說啥呢!俺不過躺下來洗洗身上的污泥! ”

“你喜歡儘管洗,俺沒看見。啊。哈哈! ”典韋笑道。

管亥霍然站起,眼珠子一轉,說道: “方才過路時。不是有幾座橋嗎?預防兗州人回來馳援,俺們是不是要劈了? ”

典韋一拍腦門,說道: “你不說俺倒忘了,少將軍教過地,斷後一定要叫啥子... ... ”

“搞些路障! ”一旁的田豫笑道。

“對對! ”典韋又一拍腦門, “路障這個講法倒是生僻得緊。 ”

典韋從戰馬上取來鋼斧,轉身就去砍橋。管亥不甘落後,也取來鋼斧跟了上去。

這場夏末的暴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下愈大... ...

夜已過半。

濮陽城一片漆黑。城中百姓早就被遷走,屯駐民居內的兵卒早已熄燈,城牆上地火把也被大雨打滅。

兗州軍留守在濮陽有五千兵馬,由戲志才,李通,鮑信統領。本來戲志才極力要求隨軍出征,但是曹操體恤他的身體,就讓他負責留守濮陽。

雖然大雨傾盆,卻也帶來難得的涼爽。除了夜宿巡邏地兵卒,其餘人等都進入夢鄉。但也有徹夜未眠的人,那就是戲志才等高層將領。

戲志才眼皮一跳。心中生出不安感。他站在庭院走到邊上,眺望著漆黑的西方。

“軍師您回去歇息吧,這裡有我來把守。前方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 ”李通勸道。

戲志才摀嘴咳嗽一陣,搖搖頭: “今晚乃決勝之夜,成敗興亡就看此一舉,你讓我哪能睡得著。 ”

斷了右臂的鮑信也走到戲志才身旁,勸道: “經過主公與三位軍師的籌謀,夜襲袁軍的計謀可謂萬無一失。志才你且放心去歇息。不然你的病情就要加重啦! “

戲志才還是搖搖頭: “世上哪有萬全的計策。所憑不過臨機應變。主公最拿手的就是隨機謀斷了,不過我這心裡就是放心不下。 ”

鮑信點點頭: “此戰關乎中原所屬。雖然知道孟德勝算極大,但我等都是難免心中不安。 ”

“主公地棋子已落下,你該如何應對呢? ”戲志才看著漆黑的天際喃喃道。

前面說兗州兵將濮陽的百姓都遷走,其實也不盡然。兗州軍還是將一些青壯留下協助守城,這些壯丁平日裡就是打打雜,做做苦力,還有就是做飯送飯。

漆黑的房間內,五個壯丁爬起來,他們打了個手勢後,摸出腰後的匕首。那五個壯丁各自摸到床榻前,一手掩住沉睡中的同伴,另一只手的利刃無情地收割他們性命。那幾個壯丁動作十分利落,不一會滿屋子就剩他們五個活人。

那幾個壯丁走出屋外,朝預先查探好的地方摸去。

這裡幾間民居還亮著燈火,正是兗州軍的伙房。裡面地火頭兵和徵集來的壯丁正在做飯。夜宿巡邏的兵卒一般是分兩批的。到下半夜時另一批兵卒就會被叫起來,他們到伙房吃過一頓飯食後,就到城牆上替下前一批值夜的兵卒。

那五個壯丁打出幾個暗號,很快對面又來了七八個壯丁。他們互相打了個眼色,輕車熟路地摸進伙房裡。

為首一個壯丁鑽進一個房間裡,他動作麻利地割開個伙夫的咽喉,然後換上伙夫的服飾。等伙房中剩下最後十人一夥地兵卒時。裝扮成的幾個伙夫走出去,以同樣手法將那是個兗州兵送上路。

領頭那個壯丁擒住了一個兗州兵,用匕首抵住他胸前,喝問道: “你們是要去哪輪值? ”啊!是... ...是東牆第五段... ... “

領頭地壯丁嘿嘿一笑,將匕首送進他地心窩。

那十幾個壯丁分出人手清理其餘伙夫,其餘人趕緊扒開兵卒們的徵袍鎧甲。

“兄弟。就是你們聯絡外頭地嗎? ”

“我乃徐老闆手下地人,消息是咱們發出去的。 ”另一個人回答道。

“這麼大的雨,大軍真的襲城嗎?要是假消息咱們就只能出城逃命! ”

“用鴿子傳的消息,假不了! ”

很快地十個人個穿上兗州兵的徵袍鎧甲,他們帶上幾個麻袋,再披上斗笠跑了出去。

城牆上,滿臉慍色的兗州軍什長喝問道: “怎生如此之遲! ”

偽裝成兗州兵的“承影”小頭目答道: “他娘的伙夫做飯遲了,怪不得咱們! ”

那個什長驚疑道: “不是老甲他們來輪值嗎,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

“咱們怎麼知道。李通將軍吩咐地,他們可能被派出去了。 ”承影小頭目答道。

雨勢不減,那個什長不耐煩地揮揮手。帶著自己的十個人走下城牆。

那個小頭目看看周圍,只見城牆上的兵卒排地很鬆散,他們這十個人的防區就有近二十米寬,而且天色漆黑雨勢又大,正是夜襲的好時機。三個暗衛士卒從麻袋中取出了繩索,在城頭綁緊後他們都爬了下去。

濮陽城下,青州軍步卒都匍匐在泥水中,任憑全身粘稠難受也不敢動彈。

張遼摸去了臉上的雨水,他焦急地等著“承影”士卒的消息。

“張將軍。不久天就要亮了,我看還是自己攀上城牆吧! ”趙雲建議道。

“將軍,聯絡上了,就在東邊城牆的中間。 ”一個親兵禀報導。

張遼神色一喜,提起長刀輕聲道: “都到東邊城牆去! ”

一會後,四百多狼衛都聚集到了東邊城牆下。袁尚很早注重精兵的夜戰能力,所以對於狼衛來說夜間襲城並不陌生。他們的徵袍鎧甲被漆黑,甚至兵器也是漆上黑。

“俺先上去! ”典韋將一雙大戟綁到身後就要上前。

“子明你莫動! ”趙雲一把抓住他肩頭, “那繩子能馱你這塊頭身板麼? ”

典韋搔搔頭。咧嘴苦笑。

張遼將長刀綁到腰間,吩咐道: “我和子龍先上去,其餘人馬由田國讓調遣,一旦城門打開,大軍立即攻進去! ”

“文遠將軍!你是主帥應當留守中軍調度兵馬,由我上去就行! ”趙雲勸道。

張遼搖搖頭: “少將軍十分器重田國讓,我觀他乃統帥之才,將兵馬交給他調度十分妥當。而能否拿下城牆是此戰之關鍵,我這身武藝不用在上面。豈不是可惜了。再說由我這個主帥先上。能激發兵卒們的士氣! “

趙雲勸不動,只好隨著張遼一起攀著繩索爬上濮陽牆頭。

張遼,趙雲兩人一上到城牆。 “承影”軍士就輕聲禀報導: “右邊十個敵兵已經清除! ”

張遼點點頭,看著漸漸停歇地暴雨,吩咐道: “盡快拿下城頭! ”
aqzsl410122 發表於 2009-7-17 21:03
第四卷躍馬河北第一六七章轉折

黑夜跟雨聲成為最好的掩護,狼衛士卒不斷攀上牆頭。

上到城牆的兵士都一動不動地伏在地上,包括張遼,趙雲兩人,他們眼睜睜地盯住遠處值夜的兗州兵,像獵豹一樣,時刻準備著撲上去給獵物致命一擊。

幾個暗衛緩慢地移動,運用他們學到的刺殺術,盡可能地奪取城牆上兗州兵的性命。

行動再隱秘也有被發現的時候,一隊兗州兵披著斗笠繞著城牆巡邏,已經來到東面這段城牆。

“你們咋亂走動!是誰的手下? ”一個身披鎧甲,外罩斗笠的將官喝問道。

三個暗衛身上直冒冷汗,其中一個唯唯諾諾道: “大人,咱們有緊急軍情要向上頭禀報,是天大的秘密啊! ”

“啊? ”那個將官來了興趣,上前兩步。

“這個秘密就是啊... ... ”那個暗衛裝出一副十分神秘的樣子。

當將官將頭伸過來時,暗衛左手寒光一閃,冷芒割開他咽喉。

“啊!你們這是幹什麼! ”旁邊的兵卒喝問道,他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幾個暗衛哪會客氣,身形一閃,竄到巡夜的兗州兵面前,用手中匕首,長劍等兵器刺向他們要害。

張遼看得真切。他雙腳一蹬。躍上前去。一柄長刀利落砍倒擋在面前地一個兗州兵。

一時間東面城牆上亂作一團。狼衛們將更多地繩索拋道城下。留下一部分人跟張遼抵擋將要到來地兗州兵。剩下地狼衛跟著趙雲直奔城門而去。

暴雨雖然減緩。但雨勢還是很大。城牆上又點不起火把。只能依靠幾個昏黃地燈籠照面。所以當狼衛殺到面前。那些兗州兵才反應過來。雙方兵卒激烈地廝殺。兗州兵甚至來不及敲鼓示警。

趙雲率先跑下城牆邊地台階。他直奔東面城門而去。但凡有值夜地兗州兵。他二話不說。手中鐵槍抖動。直奔他們地心窩,咽喉等要害。

百多個狼衛士卒緊緊跟在趙雲身後。他們出手快而狠。經過長期訓練。互相間地配合也十分默契。這些狼衛和虎衛都是袁尚壓箱底地王牌。也是最貼心地近衛。狼衛,虎衛地士卒。都是全軍中挑選出來地百戰精銳。級別最低地都是百人將。是名副其實地尖刀。

越近城門。兗州兵地防衛越嚴密起來。百多個兗州兵將城門牢牢護住。

趙雲腳步不斷移動,鐵槍扎出點點寒光。一個向前力劈將一個兵卒腦袋打碎,緊接著掄槍左右各一記橫掃,逼得兗州兵近不得身。

狼衛士卒趕緊補上缺位。配合著擊殺驚慌失措地兗州兵。兗州軍中的精兵都被曹操帶出去夜襲了,所以留守的兵卒戰力也就一般。加上青州軍襲擊得突然,他們往往不明所以就已經被擊殺。

很快。在趙雲帶領下,百多狼將守衛城門的兗州兵擊潰。趙雲打開了城門的橫木,並讓兵卒們推開城門,絞起吊橋。

等在城外的田豫一見城門打開,立即下令全軍突擊。

一千驍騎,一千烏桓突騎率先衝進城中,雖然騎兵在巷戰中並不能發揮全部戰力,但田豫等人就是要他們不斷跑動,用騎兵戰馬製造聲勢,以威嚇城中守

趙雲立即加入驍騎的行列中。他們還有一個任務,就是擒殺敵方的首腦。

在城外等得憋火的典韋大吼一聲,提起大雙戟見著敵兵就砍。狼衛士卒也漸漸圍攏到他身旁。

搶占城牆,清剿城中駐軍地任務自然是交給了近衛步卒和丹陽兵。青州軍秉承袁尚授予的攻堅戰術,他們瘋狂地推進著,直奔敵方心臟,然後再迂迴包抄。

剛剛進入睡眠的戲志才被鐵蹄聲所驚醒,他快步跑到院落裡。

“軍師,不好了! ”李通臉上盡是焦慮之色。 “是敵軍趁夜襲城,東門已經淪陷! ”

戲志才兩眼發黑,心中一陣抽搐。

“軍師!您沒事吧! ”李通趕緊扶住了戲志才。

鮑信用僅剩下地一隻手抽出佩刀, “我去召集兵卒,無論如何都要守住濮陽! ”

李通立即攔住了他,勸道: “鮑將軍你和軍師留在此處,末將去召集兵卒反擊敵軍。 ”

“咱們一起去,戲軍師留在此處! ”鮑信堅持道。

邊說著李通邊讓兵卒抬出自己的鎧甲。就在李通穿好鎧甲這會功夫,馬蹄聲和廝殺聲已經近到院落外面。

李通臉上變色: “怎麼敵軍會知道我方將領所在。莫不是出了奸細! ”

“殺啊! ” “降者免死! ” “殺死李通啦! ”衝進城裡的青州軍士卒一邊廝殺一邊呼喊。

“晚了。是我太大意了呀! ”戲志才嘆息道,他臉上盡是頹然之色。

“敵軍才剛剛進城。軍師說什麼晚了,咱們還可以堅守很久! ”李通大聲道。

戲志才搖搖頭: “我方兵卒多分散在民宅內,敵軍來得突然,我等根本來不及將他們召集起來。 ”

就在說話間,護衛抵擋不住,已經讓驍騎兵逼到院落裡,圍牆上也不斷地爬進了驍騎兵。

李通喊來五十多近衛親兵,將戲志才,鮑信牢牢護在中間。

“軍師,先撤出去吧! ”李通說道。

戲志才點點頭, “一切聽將軍的調度。 ”

“某乃袁少將軍帳下,常山趙子龍!濮陽已被我青州軍攻下,你等快快放下兵刃,否則莫怪趙某不客氣了! ”一個清朗而堅毅有力的聲音響遍整個院落。

這些死忠於李通的親兵自然不會投降,但是趙雲的這番話卻狠狠打擊了他們的士氣。

戲志才心有不甘地問道: “今晚雨夜襲城的計策是哪位出地? ”

趙雲看到了人群中的戲志才,說道: “敢問先生哪位? ”

“潁川人戲志才! ”戲志才答道。

趙雲暗暗留下心來,有幾個名字是袁尚特別吩咐留意的,其中就有戲志才。

“原來是潁川的戲先生,夜襲濮陽是我家公子與郭軍師,賈軍師他們地決定。說來郭軍師時常提起戲先生,您不妨到我軍營中一敘,我等保證不傷害先生! “趙雲朗聲說道。

戲志才搖搖頭。喃喃道: “果然是郭嘉,我早就說過他不是池中之物啊!難道這一切都是命數嗎?我等敗就敗在只算計了袁本初,而沒有算計到袁顯甫啊! “

“軍師不需跟他廢話,我來護送軍師離開! ”李通沉聲道。

罷,五十多親兵分出一半人拼死抵擋趙雲等人,另外一半護著鮑信,戲志才殺出了宅院。

一出道街巷。李通他們發覺形勢必預料的還糟糕,驍騎與烏桓突騎不停在街巷中跑動,壓制得兗州兵根本集結不起來。而彪悍蠻橫的丹陽兵更是不斷清剿著守軍兵卒。

好不容易,李通才聚集起了兩百多兵卒,他們一起朝沒有淪陷的城西跑去。

突然地,街巷裡衝出一隊百多人的丹陽兵,硬生生將李通他們地隊伍衝成兩半。

此時天色漸漸放亮,城東地廝殺聲已經停歇,這預示著城東一片區域徹底被青州軍佔據。而城牆上的兗州兵也被趕了下來。現在上面佈滿了袁尚的近衛步卒。如今只剩下西城門還在兗州兵手中。

“你爺爺的,這會你們跑啊! ”一個粗鄙的喊話聲傳到李通等人耳中,從丹陽兵中走出了個滿臉鋼須的黑臉大漢。

“是你! ”鮑信眼睛通紅。似乎能冒出火來。

管亥扛著長刀,瞇眼一看,樂起來: “原來是你這廝兗州狗輩,上次只留下你一直狗爪,就給你逃脫了!這次不跪下給你管爺爺磕頭認錯,俺可就要你命! “

鮑信羞怒交加,當年圍剿青州黃巾之戰中,他被管亥砍下一直胳臂,要不是部下拼死相救。鮑信早就在黃巾賊的人潮中陣亡。這也被他引為一生中最大的恥辱。

“李將軍你帶軍師先走,我來斷後! ”鮑信說完大吼一聲沖向管亥。

管亥冷笑一聲,也揮刀砍向鮑信。

一時間雙方兵卒又混戰起來,李通喊了幾次,但就是喊不回來鮑信。無奈下他留下一半兵卒斷後,然後帶著戲志才上馬跑向西門。

管亥力氣何等之大,根本不將鮑信地環首刀放在眼中。他一擺長刀,就將鮑信地佩刀彈開,震得鮑信左手發麻。

鮑信見戰局險峻。知道濮陽是守不住了,他留下硬拼管亥,一半是為了給戲志才他們逃生的機會,一半是抱著必死地決心以死來雪恥。

管亥見戲志才等人跑了,認為那才是大人物,他被鮑信糾纏得不耐煩。長刀揮出,一個直劈將鮑信地佩刀震飛開,接著刀鋒徑直劈向鮑信的面門。

瞬間,腦漿血水迸出。鮑信軟軟地倒下。

西城門打開。李通和近百騎兵護衛著戲志才奪路而逃。但是他們此舉被尚在城牆上的近衛步卒發現。

就在城牆上的張遼立即取出強弓,羽箭搭上。他看到了李通。還看到了戲志才,這兩個目標使張遼猶豫了一會,但他還是在瞬間後做出決定。

“嗖! ”羽箭激射出去,騎在戰馬上的李通等人發覺城牆上的襲擊時,箭支已經飛到跟前。

“嗤! ” “啊! ”戲志才慘叫一聲,羽箭從他背部直透前胸。

“軍師! ”李通大叫一聲,將跌下馬的戲志才扶上自己的戰馬。接著他們快速地朝城外奔逃而去。

白馬,青州軍大營。

袁尚徹夜未睡,郭嘉,劉曄,孫幹也都是趴在案幾上假寐,外面一旦有兵卒走動,他們就會立即被驚醒。

袁尚看著已經放晴的天色,心中充滿焦急和不安。

“有公子地手書,賈文和定能勸服得了高覽。而張文遠他們率領的都是精兵,拿下濮陽不成問題。 ”郭嘉的聲音傳了出來。

“要是如我等所料,曹操的目標是白馬津,黎陽兩地的糧草,然後再阻斷我方退路。那麼張文遠他們的勝算超過六成。 ”劉曄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袁尚搖搖頭: “我不僅擔心張文遠他們能否拿下濮陽,更加擔心白馬津失守地消息傳到這裡後,父親他們會怎麼應對。還有兵卒們的士氣會否一落千丈,以給曹操可趁之機。 “

“戰事已經持續了兩個多月,我軍看似佔據了優勢,但兵卒疲憊。糧草供給漸漸困難,已無法一鼓作氣地拿下陳留。白馬津失守肯定會大大打擊軍中士氣,即便是奪下濮陽也不能彌補回這股士氣。 “劉曄分析道。

“公子要是全軍統帥地話,我等還能兵行險招,以扭轉乾坤。但袁公統兵,他未必會採納咱們的謀劃。 ”郭嘉嘆氣道。

“我方銳氣已洩,持久作戰徒增消耗。公子要勸袁公退兵才是。 ”一直沉默著思考的鐘繇建議道。

“在下不明白,我軍奪下濮陽,黎陽又能守住的話。只要回師白馬津,是不難奪回來地啊!那樣我軍豈不是更加佔據了優勢? ”孫幹問道。

“白馬津失守的消息很快會傳回來,一旦回師攻打白馬津。兵卒們士氣低落不說,要是曹操遣精兵在路上設伏,或是又襲擊我方糧道。那該如何是好? ”袁尚說道。

劉曄接口道: “曹操屯駐白馬津的都是精兵,黎陽的糧草又運不過來,要是久攻不下我方士氣就會崩潰。而曹操放棄白馬津還可以用陳留跟我方周旋。河南是曹操的地盤,他們地偷襲防不勝防,我方卻輸不起任何一場交戰。 “

“我軍佔領濮陽,沒有被切斷退路,糧道也沒有被截斷。就此退兵算是個平局! ”郭嘉說道。

“報!袁公請少將軍過去議事! ”傳令官禀報導。

袁尚起身,帶上郭嘉,劉曄,跟傳令官過袁紹大營。袁紹大營裡,一眾文武都聚集在此。

高覽派遣地斥候於一日前,將黎陽被襲的消息匯報給袁紹。圍繞曹操軍襲擊黎陽這個消息,眾人展開激烈地爭論。

“曹操襲擊黎陽並非那麼簡單,黎陽距白馬津一線之隔,曹操恐怕也會動白馬津地主意。 ”沮授神情激動地說道: “要是黎陽,白馬津兩地皆失守,我軍的退路和糧道算是徹底給決斷。那麼十萬大軍只要幾日無糧。就會不戰自潰! “

“公與,黎陽,白馬津兩地皆失守,這只不過你的猜測! ”袁紹冷冷地盯著沮授: “沒有得到確切消息前莫要散播這等謠言! ”

沮授一個不慎觸犯到袁紹痛處,他只能解釋道: “在下地意思是,曹操是想將黎陽,白馬津兩個渡口都拿下。如此我軍當迅速回援白馬津跟黎陽。 “

“曹操兵少,被牽制在對面的起碼有三萬人,他能排多少人去攻打黎陽,白馬?淳于瓊,高覽那兩萬人豈是擺設!所以說不必過分擔憂那裡的情況,應對白馬之敵才是要緊。 “郭圖說道。

袁尚不吭聲,在濮陽前線的消息沒有傳來之前。他只能裝作不知。但他還是十分希望袁紹撤回白馬津一線。不論是奪回白馬,還是從濮陽撤回河北。都可以從容面對。 “父親,並不能以兵卒的多寡判定態勢的強弱,古往今來以少勝多的戰例比比皆是。您是知道曹操這個人的,他喜用奇謀詭計,沒有十分把握是不會兵行險招偷襲黎陽一線的。若是黎陽兩地有失,我軍危矣。高覽,淳于瓊兩位將軍恐怕正在奮力抗擊曹操,我方當派重兵前去馳援,以穩固後方才是。 “袁尚說道。

“三弟你這話就不對了! ”袁譚從一側走了出來, “什麼叫兵行險招?那就是沒有十足地把握!所謂邪不壓正,曹操使這鬼伎倆不不足以改變戰局的。正好趁他調兵他處,我軍當集中兵馬一舉拿下白馬才是! “

袁紹聽著頗為心動,正在做最後決定。

袁尚看過去,見郭圖不住點頭,知道這是他示意袁譚說的,好拿下攻克白馬的首功。

“後方渡口不容有失,我看還是公與和三公子所說的。回援白馬津穩妥。 ”逢紀說道。

“所謂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再次攻城。我方聯絡劉表,孫堅一齊攻曹,可是那兩家遲遲不見出兵,分明是要坐山觀虎鬥!而我軍丟掉速勝的先機,此時再攻城是極為不妥的決定!要是不能迅速攻下白馬,而白馬津,黎陽丟失的消息傳來,軍中的士氣必然崩潰。我等將死無葬身之地啊! “沮授勸說道。

袁尚一聽心說要壞,袁紹這人吃軟不吃硬,像沮授這樣強諫只會得到相反效果。

“哼!死無葬身之地? ”袁紹地臉色鐵青: “你這是在擾亂軍心啊,我豈能容你! ”

著急之下沮授硬氣起來,頓足道: “不聽我言,不知幾人能重歸河北之地! ”

“放肆! ”袁紹指著沮授喝道: “將這擾亂軍心之徒押下去好生看管,要他瞧瞧我攻克白馬打敗曹操的情形! ”

帳外跑進了四名近衛,他們二話不說。將沮授捆綁起來。

“父親,沮授不過一時失言,他也是提醒我等注意後方。 ”袁尚勸道。

“夠了! ”袁紹臉色不善: “我知道他所為不是惡意。否則豈會留他的性命。但也不能讓他在此擾亂軍心,否則敵軍沒有攻克,自己就會亂了陣腳! ”

許攸一直打眼色,讓袁尚不要強勸。袁尚知道多勸無益,也就不再出聲。

“青州軍留下一萬,冀州本軍留下兩萬,其餘兵馬全都召集起來。用過飯食後出營列陣,務必在晚間之前拿下白馬! ”袁紹下令道。

“喏! ”

因為兩軍營寨平均距離不過三百步,所以出到營寨外集結的袁軍都要豎起盾牌以防備對面射來的箭支。攻堅任務部署下來,冀州軍正對著白馬城。是為中軍。一萬多幽州兵作為右翼,兩萬青州軍則作為左翼。

袁尚留下鐘繇守營,出動的兵馬有剩下地兩千驍騎,兩千烏桓突騎,還有就是四部共四千人的宿衛步卒,剩下都是青州常備兵,包括原先張的兩千“大戟士” 。

此時袁尚身邊只剩下黃忠,徐晃,周倉,彌力這四員大將,劉曄。郭嘉也聚到青州軍帥旗下。

“若是強攻,白馬也並非打不下,只不過要提放曹操使詐。 ”郭嘉說道。

袁尚點點頭。歷史上袁軍強攻不下曹操軍官渡大營。但是這時地白馬大營,已經被佔盡器械優勢地冀州軍打得半殘,而且還有袁紹親自督陣,絕對不會出現歷史上久攻不下的情況。

“轟隆! ”又一發石打到兗州軍營壘地高台上。

袁軍的發石車一直都沒有停歇過對敵軍高台的打擊,兗州軍地敵樓,高台基本被清除完畢。袁軍井欄上的弓弩手也不斷傾瀉箭支,以壓制兗州兵的反擊。

“如此也好,拿下白馬或許能逼曹操退守陳留。 ”袁尚說道。

“可派騎兵巡視周邊,以防敵方地埋伏和偷襲。 ”郭嘉建議道。

袁尚答應一聲, “彌力。你率所部突騎遊走於四周。偵測敵方的動靜。 ”

“喏! ”高鼻深目的彌力一抱拳,策馬前去召集部屬。

在中軍大旗下的袁紹看看對面白馬城。他一揮手,喝道: “攻城! ”

旌旗揮動,戰鼓的節奏也隨之改變,三通鼓聲後,前排的兵卒舉著盾牌推著雲梯逼近地方營壘。

幾架填壕車首先推到兗州軍營壘下,兵卒們鋪上木板以蓋過兗州兵挖的壕溝。

後面的步卒被趕著,前仆後繼地攀著雲梯登上柵欄土牆,雙方兵卒立即展開白刃戰。此時袁軍營壘上的霹靂車與弓弩也停止了射擊,雙方兵卒拼地是身手與意志。

白馬城城中高台上,曹操軍留守的幾個將領都聚集於此。

於禁一臉沉著,董昭不斷環視四周的戰況,年輕將領史渙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曹昂則是稍帶緊張。

“嘖嘖!終於不再射箭了。 ”曹洪陰陽怪氣道: “這些天袁本初射過來不下十萬支箭吧?冀州還真是富庶之地,袁本初有錢啊! ”

曹昂苦笑。這個叔父吝惜愛財,這個時候還能提到錢。

“戰勝袁本初後,子廉將軍可莫要打這些箭支的主意。 ”董昭笑道。

曹洪訕訕一笑, “不說這個,咱們說說退敵之策。董昭冷笑道: ”果然不出主公所料,即便得知黎陽被偷襲。袁本初還是急於攻下白馬。豈不知咱們早就侯在這裡了。 “

董昭對張揚被殺一事耿耿於懷,連帶也痛恨起袁紹來。

曹昂擔憂道: “袁軍人多,不知要害的左右兩營能否支撐得住。 ”

“公子放心,左營是滿寵,卞喜把守,右營是呂虔,車胃把守。都是主公親點地人,守住一兩個時辰不成問題。 ”於禁說道。

“那何事才施行父親他們交代的計策? ”曹昂問道。

“半個時辰後吧,太早的話會引起袁本初懷疑地!反正我軍放棄白馬已成定局,施計不成就退而求全身而退。 ”董昭說道。

曹昂眺望一眼遠處青州軍帥旗,嘆了一口氣: “袁顯甫啊。想不到咱們當真在沙場上相遇了。只不過沒有並肩殺敵,反而成了生死對手! ”

右翼的袁譚意氣風發地騎馬立於大旗下。他旁邊跟著朱靈,臧洪兩員大將。

朱靈眉頭緊皺, “這守將是個人物。整個營壘佈置十分周密,兵卒間的調動也快而準。咱們地士卒攻進去兩次又都被逼了出來。 ”

袁譚聽他這麼說,一張臉拉了下來, “我要知道還要多久乃能拿下這片營壘! ”朱靈感覺到袁譚的不悅,趕緊答道: “這幾次進攻是為了消耗他們的戰力,再過半個時辰才派出咱們的精兵,那時應當能一舉拿下這片營壘。 “

“不是應當,一定要趕在青州軍前面攻進去! ”袁譚厲聲道。

“屬下明白了! ”雖然心中暗自不悅,但朱靈還是恭敬地答道。

左面營壘。

滿寵抹了把被血濺射到的臉。他提起環首鋼刀呼喊著讓兵卒填補上前。

這時從中間白馬城上過來一批批的兵卒,曹昂,董昭,曹洪和幾個將校也來到左面營壘。

因為左右兩邊營壘緊緊銜接住白馬城,三個區域又配合著形成個立體地防禦工事。營壘和白馬城裡遍布溝壕,柵欄間有橋道,地上有坑道相溝通,不僅能各自為戰,還能互相支援。

曹昂等人通過柵欄間地橋道來到左面營壘,接著他們命令跟過來的兵卒上土牆上準備。

滿寵一抱拳: “大公子,在下面有辜負重托。已經打退青州兵三次進攻。 ”

“好,勞煩將軍堅持越久越好。 ”曹昂吩咐道。

“屬下定竭盡全力,不過青州兵出乎意料地強,兵卒傷亡很大。 ”滿寵說道。

“在冀州軍攻進白馬城前,你用人堆起來也要擋住! ”董昭吩咐道。

滿寵沒有再說什麼,向曹昂等人抱拳示意後,提起環首鋼刀向前面土牆走去。

因為文丑,韓猛兩員大將被呂布刺傷,現在袁紹手下還有鞠義,顏良,蔣奇,蔣義渠,牽招,趙睿幾個親信可用。

“鞠義你看時機成熟沒有? ”袁紹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鞠義瞇眼看了一會白馬城,說道: “不行。敵兵地戰力還很強盛。要再過半個時辰。先登營只能用一次,定要一舉成功。 ”

袁紹冷哼一聲。要是別人他再就綁出去砍了,但鞠義在冀州軍中立功最大,名聲資歷也很高,他不得不聽鞠義的意見。

“顏良,趙睿,你們率部上去,攻不下城門也要耗死那些兗州兵。 ”袁紹下令道。

顏良,趙睿兩個允諾,雖然是個苦差,但他們可不敢像鞠義一樣。

兩千多生力軍由顏良,趙睿率領著。很快衝到了土牆下。他們攀上雲梯爬到土牆上。下面的兵卒則用強弩精確地射殺土牆上地兗州兵,雙方兵卒配合著漸漸佔據住了腳跟。

袁紹眺望著土牆上的戰況,回視鞠義道: “顏良所部不愧是軍中精兵。你瞧,這不是將兗州兵逼退了麼。 ”

鞠義皺皺眉,想說什麼但又停住。

“哄!哐啷! ”一聲巨響傳來,白馬正面城門吊橋被放下。城門也被推開。

“好! ”袁紹大叫一聲,下令道: “後軍壓上去,拿下白馬城! ”

“殺啊! ”旌旗揮動一番,後續的五千多步卒得到命令,跟著顏良那些兵馬衝進白馬城。

青州軍這邊,袁尚,黃忠,郭嘉,劉曄四人在中軍帥旗壓陣,徐晃,周倉兩將則披上鎧甲上前指揮兵卒進攻。

“啊!白馬城怎麼先被攻陷了? ”袁尚疑惑道。

“白馬城處於兩個營壘中間,它的土牆比兩邊都要高大,怎麼反倒先被攻陷了。莫非有詐? ”黃忠也驚疑不定。

劉曄看看正前方的左翼營壘。又看看蜂擁進城的冀州兵,說道: “兩邊防守得更加嚴密了,但中間白馬城卻頃刻陷落。分明是故意放棄白馬城的,這中間有詐,快快告知中

“讓冀州中軍撤出來! ”袁尚對身後地旗手下令道。

旗手不敢怠慢,立即打出了有危險,請中軍撤退的旗號。但是過了一會中軍也始終沒有回應。

郭嘉不停地揮動羽扇,一會後他盯著扇面驚呼道: “是火攻! ”

袁尚聽他這麼一說,腦中冒出火燒新野這個詞,臉上立即變色。 “派快騎將此事禀報袁公,另外讓兵卒全力攻陷左邊營壘! ”郭嘉吩咐道。

“黃將軍。派出大戟士和神射營。仲康,你也率近衛前去馳援! ”袁尚下令道。

“喏! ”黃忠,許褚抱拳領命。

白馬城中。

顏良單騎沖在最前面,沒有兵卒能擋住他。他嫻熟地操控著戰馬,區區溝壕阻擋不住他去路。但越進到裡面,顏良越發覺不對。城中營帳十分嚴整,兗州兵也十分有序地撤離到兩邊營壘。

突然間,兗州兵又冒出來,他們伏在白馬城與營壘地土牆間,手持弓弩朝攻進城的冀州兵射箭。

顏良大喝一聲。讓兵卒退到城中心處,避開兗州兵弓弩的射擊範圍。

“啊!溝壕裡還有兗州人! ”一同進城的趙睿喊道。

顏良看去,只見壕溝裡冒出幾個兗州兵地身影,他們投擲出幾個火把,那些火把正中城中林立的營帳。不止一處,頃刻間城中眾多營帳齊齊著火起來。

顏良大叫一聲不好,下令道: “後軍變成前軍,退出去! ”

熱浪逼來,冀州兵卒哪還管什麼後軍前軍。亂哄哄地朝著城門跑去。

“轟隆! ”就在冀州兵要退出去時。城門一段竟然坍塌下來。原來兗州兵早就將城門邊用坑道挖空,然後頂上木柱。冀州兵進城時。他們就放火焚燒坑道下面的木柱,冀州兵只逃出去兩百多人城門附近就全坍塌下來,堵死了出路。

土牆上,兗州兵一邊持盾,一邊捧著石填住坍塌的城門段。連接白馬城和營壘的土牆上,兗州兵也不斷用弓弩射殺想要逃竄地冀州兵。一時間進到城中的八千多冀州兵亂成一團,任憑顏良和趙睿如何叫喊也不聽號令。

中軍處的袁紹兩眼發黑,前一會袁尚打來旗號讓他撤兵。可是勝利在望,袁紹雖然驚疑,但還是沒有理會。

鞠義也驚慌開來,說道: “讓外頭的兵卒挖開城門,再讓青州軍幽州軍攻下兩邊營壘,將顏良他們救出來! ”

“快去做! ”袁紹喝道。

後面傳令兵不敢怠慢,立即揮動旌旗,並變換鼓聲。

幽州中軍。

袁譚冒出冷汗,他指著坍塌地城門, “這兗州人是不是早有預謀的啊! ”

朱靈點點頭: “怕是早有預謀,分明是引誘我中軍進去。看城中冒出濃煙就知道,用的是火攻之計。 ”

看著濃煙,臧洪覺得口乾舌燥, “大公子快下來全軍突擊,否則顏將軍危矣! ”

袁譚遲疑了一會, “不知道左右兩邊營壘是否也有埋伏? ”

朱靈搖搖頭: “埋伏怕是沒有,只是他們守得更加嚴實了。 ”

左面營壘處。

黃忠親自練出地五百多神箭手,在盾牌手掩護下來到柵欄土牆下。他們用手中弓弩精確地射殺冒出頭的敵兵。

許褚一身精甲,提著長刀通過雲梯來到土牆上。跟在許褚身後地是虎衛,還有近衛步卒。他們利用盾牌擋箭,然後衝殺上前,跟兗州兵爭奪連接白馬城地土牆。後續的神射手也爬上土牆,他們在後面精準地掩護。

經過一刻鐘廝殺,終於奪下一段土牆。

青州兵一時找不到坑道暗道,只能用木板搭下去,讓冀州兵爬上來。

白馬城中變成一片火海,熊熊烈火焚燒著戰爭地醜惡。一條條冀州兵的性命被吞噬。

顏良,趙睿被熏得直流眼淚,他們的臉和一身鎧甲都被熏黑,徵袍也被燒掉一塊。他們兩人被親兵護著,終於逃到左邊營壘的土牆處。

青州軍奪下地土牆處,因為火勢很大,冀州兵互相牽扯著,爭奪這活命的機會。不少兵卒為了奪路,甚至互相殘殺起來。

幾個親兵揮動長戟,將搶著爬上去的兵卒捅下。他們護住一段木板,讓顏良,趙睿兩人爬了上去。雖然主帥逃脫,但更多的冀州兵被困火海。城中悲鳴哀嚎聲不斷,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

中軍的袁紹又氣又急,他狠狠地一夾馬腹,抽出佩刀,喊道: “曹孟德,你竟然使出如此陰損的伎倆!要讓我抓到,定將汝碎屍萬段! “

“嗖! ”一支拇指粗的弩箭襲來,徑直射向一身明光鎧,並處於癲狂狀態的袁紹。
aqzsl410122 發表於 2009-7-18 19:40
第四卷躍馬河北第一六八章罷兵

右邊營壘土牆上,史渙正在指揮兵卒射殺靠近土牆的冀州兵。聽到冀州軍中軍傳來的叫喊聲,還有看那員身穿明光鎧的大將,他一個激靈取過身旁兵卒上好箭的蹶張弩。

悲憤中,袁紹喊聲十分淒厲,但他想不到這發洩的叫喊竟引來殺身之禍。

“嗖! ”一支拇指粗的弩箭襲來,直直射向一身明光鎧,並處於癲狂狀態的袁紹。

“啊! ”袁紹慘叫一聲,跌下馬去。

“主公! ”鞠義驚慌失措地扶起袁紹。

郭圖,逢紀,荀諶,崔琰,陳琳幾人在兵卒們盾牌的掩護下,也立即上前圍住袁紹。

不看還罷,一看之下眾人心驚膽戰,只見拇指粗的弩箭穿過明光鎧,直插袁紹肋下。而袁紹雖然沒有死,卻也疼的暈了過去。

“快抬主公回大營! ”逢紀喊道。

“傳令官,快鳴金收兵! ”陳琳也喊道。

“慢! ”鞠義立即出聲喝止: “敵尚不能肯定主公傷勢如何,我軍要是匆忙撤退分明告訴他們主公傷重。 ”

“那該如何是好? ”郭圖問道。

“讓中軍穩住陣腳不能動。再讓兩翼接應顏良。屆時才徐徐撤回大營。 ”鞠義說道。

“全憑將軍調度。我等先護送主公回營! ”郭圖說道。

鞠義點點頭。接過他們從袁紹身上取下地調兵令。

白馬城中地火勢漸漸減小。但是熱浪傳到兩邊營壘。將雙方兵卒炙烤得頭暈腦脹。

“伯寧。頂不住了! ”卞喜邊揮動長刀邊喊道。 “快撤吧! ”

滿寵看看湧上來地青州兵。沉聲道: “你從左邊撤下去。我從右邊撤下去。 ”

卞喜答應一聲,帶著親兵跳下了壕溝。

“嗖! ”一支羽箭襲至,射中卞喜大腿。卞喜悶哼一聲。讓親兵攙扶著從坑道逃走。

許褚看得真切,他放聲大叫,跟著跳下了溝壕。接著一雙大鐵戟不住劈砍挑刺,追殺卞喜這個將官。

一眾近衛步卒跟緊了許褚,一直將卞喜追殺到了曹昂等人的中軍處。但此處護衛森嚴,一部兗州軍精兵將許褚攔住。

就在這時。冀州中軍傳來鳴金聲。許褚只好帶著近衛步卒又撤了回去。

另一邊,於禁鬆了一口氣。中軍被火燒,袁軍的士氣變得低落,他總算守住了白馬兩邊營壘。

“文則將軍,我說是射了地方大將嘛! ”史渙在一旁說道。

“你能肯定射殺的大將是袁紹? ”於禁驚喜非常。

“不能肯定是否射殺了他,但肯定射中他身體。而且在冀州中軍,又是十分少見的鎧甲,很可能就是袁紹。 ”史渙答道。

“好啊! ”於禁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真是如此。就是我軍取勝的關鍵! ”

袁尚對中軍傳來地鳴金聲感到驚怒非常,雖然中軍受挫,但只要再加緊進攻。起碼左邊營壘就會被擊破。因為是中軍下的調令,袁尚也只能讓兵卒撤回來。而且鳴金令一下,等於宣告這次進攻失利,除去先前攻堅傷亡的士卒不算,因為中伏還平白損失了近六千的冀州中軍。

接著袁尚讓黃忠,徐晃,劉曄等人帶兵歸營,他帶著郭嘉,許褚來到袁紹的中軍大帳。

剛一到袁紹帳外,侯在外面的許攸就迎上來。

“三公子,主公被弩箭射中,危在旦夕! ”許攸焦急地說道。

袁尚如遭雷擊一般呆立半響。袁紹這個時候重傷,使本就嚴峻地局勢更加雪上加霜。

“肋下中箭,流血不止。隨軍郎中束手無策,剛剛才止住了血。但袁公傷勢極重,怕是不能調令軍隊了。 ”許攸提醒道。

袁尚心中充滿焦慮,他神情複雜地看了許攸一眼。

許攸低下頭,輕聲道: “這話本不該說,但是公子當做好準備。特別是將調兵令拿下來,冀州軍給您統轄。總比在大公子手中統轄好。這也算是為袁公分擔重任! “

袁尚點點頭,他起步走向大帳。

“公子,當斷則斷! ”郭嘉在他身後說道。

袁尚沒有回答,但將劍柄握得更緊了。

一進到大帳才發現,袁譚也已經來到,而除去整頓兵卒的蔣義渠,蔣奇,趙睿三人,冀州高層文武基本到齊。

滿臉焦黑的顏良跪在袁紹塌下, “末將無能,有負主公所托。 ”

袁紹虛弱地擺擺手。讓他到一邊去。

“將軍。您別動。 ”郎中勸道: “傷口已經止血,只要按時敷藥。休息幾日就無大礙。 ”

袁紹滿臉虛弱和頹然,開口道: “你... ...還要誆我麼。 ”

“屬下不敢! ”郎中立即跪了下去。

袁紹擠出一個苦笑: “我這條,命... ...就是不死也不能動彈了。 ”

“袁公休息幾日就好,千萬不需擔心。 ”荀諶難得開口道。

“曹操... ...早有準備啊! ”袁紹細聲道: “悔不該不聽顯甫勸阻。 ”

“父親安心養傷,軍務有諸位大人在打理,您不需要擔心。 ”袁尚上前輕聲道。

“主公,應當由一員大將統領軍務,否則軍中事務誰人主持? ”崔琰建議道。

袁紹看看跪在一旁的顏良,又看看身旁的袁尚,目光再轉到右邊的袁譚和鞠義。

“主公,大公子統兵有方,其身份是長子,在軍中又有威望,讓他來暫領軍務再好不過。 ”郭圖勸道。

“主公,大公子領兵時日畢竟不是很長。要論軍中資歷,當數在洛陽就隨您起兵的三公子! ”逢紀反駁道。

袁紹一陣咳嗽,又牽動到傷口,虛弱得說不出話來。

郎中趕緊上去扶住袁紹, “諸位大人。主公需要靜養! ”

袁紹擺擺手,他看向了跪在面前的袁譚和袁尚兩人,一時間顯得十分為難和猶豫。

“兵符... ... ”袁紹細聲說道。

鞠義上前兩步,將調兵令遞到袁紹手上。

“我就... ...三個兒子... ...顯思雖然幹練,卻辦事浮躁。顯奕... ...庸碌。唯有顯甫不僅仁孝,還兼通文武... ... ”

眾人都豎起耳朵。袁紹此時說的話就像在託孤。其中袁譚地心涼了半截,他的拳頭緊握牙關緊咬,努力使自己不發出聲來。

“世子之位... ...遲遲不立。如今,我身負重傷,要是有個意外... ... ”袁紹接著虛弱地說道: “今日當著你們的面,立顯甫為世子。軍中事務由他,代為處置... ... “

“主公,這長幼之序不可亂啊! ”郭圖勸道。

“公則,收起你... ...那點心思! ”袁紹不耐煩道。說著就將兵符遞出。

袁尚知道不是矯揉造作地時候,上前一步將兵符接過。

袁紹強打精神接著吩咐道: “一切事務由顯甫打理,你們待他如待我... ... ”

“謹遵主公號令。在下必定盡力輔佐三公子! ”逢紀首先說道。

“在下必定盡心輔佐三公子。 ”許攸也搶著誓忠。

有了兩人帶頭,除了郭圖,袁譚含混過去,其他文武都做了一番承諾。

袁尚拿起兵符,做了個請的姿勢: “諸位請外頭說話,切莫打擾父親養傷。 ”

眾人再看了袁紹一眼,都跟著袁尚到另一頂營帳中。

“郎中,你如實說來,父親的傷勢怎麼樣! ”袁尚問道。

“啊!三公子。 ”郎中深深一拜, “在下不敢隱瞞。袁車騎被弩箭刺進肋下一寸,正好是氣血脈臟聚集之處。傷勢是十分之重,更嚴重地是,兗州人的弩箭多塗毒藥... ... “

“什麼! ”眾人驚呼起來。

這個時代刀劍,矢簇淬毒已十分常見。但是制毒的工序十分複雜,軍隊不可能將全部兵器都上毒。一般地只是施行刺殺任務的兵器淬毒,但袁紹不巧就碰上那麼一支弩箭。

“是什麼毒,有沒有性命之憂? ”袁尚急問道。

“是烏頭,附子熬製的射惘。 ”郎中滿臉愁容地答道, “本來箭傷就很嚴重,加上毒藥滲透臟腑。在下怕... ...袁車騎撐不過去。 ”

“吳先生,要是治不好主公,你知道這個下場吧! ”逢紀威脅道。

“啊!在下也是竭盡所能,只是這傷勢太重,諸位大人就是要了我這老命,在下也無能為力啊! ”郎中驚恐地跪了下去。

“起來! ”袁尚喝道, “你盡力去醫治! ”

那個郎中惶恐地站起來,說道: “在下有一名師弟,姓張名機。字仲景。其擅治傷寒毒瘡。醫術遠勝於我。可惜此地離南陽甚遠... ... ”

“張機? ”袁尚喃喃道,他下定決心要將所謂的神醫張機,華佗尋到。然後綁在身邊。

“到南陽路途遙遠,怎麼趕得及! ”逢紀急道。

那個郎中也搖搖頭, “在下只能盡力,諸位大人要有個準備,袁公恐怕... ...撐不過兩日。 ”說罷,吳郎中走了出去。

袁尚看向眾人,沉聲道: “父親傷重,白馬奪不下,後方黎陽戰況不明。我軍實在出於危難之際,望諸位能齊心協力,共度難關! ”

“定遵從少將軍號令! ”逢紀帶頭深深一拜。

眾人或樂意,或不樂意,都跟著施禮。

手掌河北軍權,但袁尚心裡並不興奮。袁紹留下地這麼個爛攤子使他頭痛不已。

“報!前線戰報! ”傳令官跑進了帳內。

袁尚接過細長圓筒型的急報,拆開火漆後看了起來。

過了會袁尚沉聲道: “曹操偷襲黎陽,白馬津兩地。因為敵軍勢大,白馬津失守! ”

“啊! ”眾人一陣驚呼。

“高覽不是有萬多人嗎,怎麼會失守? ”逢紀怒道。

“曹操軍集中過萬精銳,並且同時渡河偷襲黎陽。高覽將軍死戰之下將糧秣運到黎陽,剩下的兵卒也都會和了淳于瓊所部,兩人算是合力將黎陽保住了“ 。袁尚答道。

“如此我軍的退路不是被截斷了嗎? ”鞠義著急道, “還有糧草,營中只剩下不到三日的糧草了呀! ”

一旁的袁譚不住冷笑,雖然共同面對大敵。但他還是樂於見袁尚的窘樣。

“是啊!請少將軍儘早下令奪回白馬津,否則糧草一斷,我軍不戰自潰。 ”崔琰勸道。

這時,營帳門簾被掀起,郭嘉走了進來。他向眾人行了個禮,然後遞上另一份急報。

跟在袁尚身後許褚快步上前。接過急報後轉交給袁尚。

袁尚拆開看了後,臉上舒緩開來,說道: “前兩日派出運糧的我部兵馬,發現了曹操軍異常動向。他們偵知敵情後,襲取了兵力空虛的濮陽! ”

“啊! ”眾人更加震驚。這前面才丟失了白馬津,接著濮陽立即到了自軍手上,之間地突變實在讓他們接受不過來。而且袁尚地話中似乎有不妥之處,但他們一時又抓不住要點,只能任憑袁尚解說。

許攸領會袁尚的用意。說道: “我軍接連失利,士氣已經極大地受挫,此時白馬津失守。更是雪上加霜。再戰下去於我軍不利,不如退回河北,待日後再行討伐曹操。 “

“混賬! ”袁譚罵道: “父親被曹軍重傷,此仇不報談何退兵! ”

“是啊,三公子你若不能為主公復仇,恐怕很難服眾啊! ”郭圖幫襯道。

袁尚臉色一沉,喝道: “不知力勸父親從延津渡河地是誰?不知力勸父親攻打白馬的又是誰! ”

郭圖憋紅了一張臉,指著袁尚說不出話來。

“來啊! ”袁尚下令道: “將郭圖拖出去斬了! ”

“喏! ”許褚應道,他大喝一聲。叫進幾個虎衛按住郭圖。

“你不能妄殺主公的臣屬! ”郭圖聲嘶力竭地喊道, “我要面見主公,你沒有權力殺主公的臣屬! ”

“少將軍且慢! ”鞠義站出列,勸道: “主公才將軍務託付給少將軍,而你立即斬殺主公地臣屬。這確實是對主公的不敬,還請暫且饒過郭圖地性命,或請示主公後再做決斷。 “

“確實應請示主公才能處決。 ”荀諶也站出來勸道。

袁尚看看兩人,他本想斬殺郭圖以立威信,但也知道不能將這些舊臣逼急。於是下令道: “將郭圖收押起來。待回冀州後再做決斷。 ”

荀諶見袁尚退了一步,也不好再說什麼。

“父親地大仇不能不報,但此時我軍不能再持久作戰了。 ”袁尚說道。

“在下同意少將軍的說法,應當先退回河北再做打算。 ”許攸附和道。

“在下也附議。 ”逢紀也說道。

剩下幾個武將想了想,覺得再戰勝算不大,也紛紛附議。

“鞠義,牽招出列! ”袁尚下令道: “令鞠義為主將,牽招為副將,你兩人在冀州軍中挑出七千步卒,輔以三千烏桓突騎。一個時辰後立即奔赴濮陽協助守城! “

“喏! ”鞠義,牽招兩人領命道。

“此外小心兗州軍路上地伏擊! ”袁尚囑咐道。

兩人答應一聲,退下去調集兵馬。

袁尚稍稍寬心。鞠義雖然性情高傲。但卻是一員宿將,有他帶兵協防濮陽應當沒有問題。

接著袁尚讓眾人都下去準備撤往濮陽的事宜。只留下顏良,郭嘉,逢紀,許攸,陳琳幾人。

“顏將軍,你下去整頓兵卒嚴守營寨,千萬不能給敵軍可趁之機。 ”袁尚吩咐道。

顏良深深一拜: “我這條性命都是少將軍搭救的,今後唯有拼死以報少將軍之恩! ”說罷他轉身退了下去。

“逢先生,你先前掌管調兵,現在整頓冀州軍的事情也要勞煩你了。 ”袁尚說著意味深長道: “幽州軍那邊未必肯服從調令,你擔待著些。 ”

逢紀會意,說道: “幽州軍剩下不到一萬,量他也弄不出什麼伎倆來。不過我會盡快讓冀州兵士歸順少將軍地。 ”

袁尚再向許褚吩咐道: “將虎衛和四部的近衛兵調到冀州中軍來。 ”

“喏! ”許褚粗聲應和。

泰山,奉高。

奉高是泰山郡治所。但自從曹袁交戰來,跟青州交界的泰山全郡戒備。少了商旅路客,奉高也顯得冷清不少。

雖然各個行業都遭損失,但奉高城東地這家酒肆卻依舊高朋滿座。有些閒錢的奉高人都會聚在此處,一邊喝兩碗本地土酒,一邊閒談胡扯。

“高爺。您裡邊請! ”伙計跑上前,對著一個身穿錦衣地壯漢獻媚道。

錦衣壯漢身後跟著七八個身手矯健的隨從,這一夥人一下就將酒肆擠滿。

“高爺,您請! ”幾個酒客立即起身,將案幾木塌讓給了錦衣壯漢。

伙計換了蒲團後,錦衣壯漢跪坐了下去,而那些隨從則侍立一旁。

過了會,一個青衣男子緩緩來到他面前,說道: “您就是高爺吧。我家主人請您過去一敘。 ”說著他指向角落一處席位。

錦衣壯漢怒笑道: “他是誰啊,憑什麼讓我移步! ”

“我家主人是您舊識,您不妨過去瞧瞧。 ”青衣男子不卑不亢道。

錦衣壯漢看了看那個角落。只見那裡跪坐著一個身形魁梧地男子,看背影還真有三分眼熟。於是他站起身,來到那處席位。

“你哪個啊? ”錦衣壯漢問道。

“高粱,你如今也是奉高一霸了吧,怎麼就忘了臧某。 ”魁梧男子用譏諷的語氣說道。

叫高粱的錦衣壯漢呆了呆,顫聲道: “莫不是臧... ...臧宣高! ”

“哈哈! ”身形魁梧的臧霸笑了笑, “想不到出去那麼多年,還有記得我的人。 ”

高粱立即跪坐下去,說道: “小弟哪敢忘記臧大哥。當初要不是您帶咱們兄弟來奉高,咱們還窩在華縣那個小地方呢! ”

臧霸看了看四周,輕聲道: “也不跟你廢話,這次回來是做大事地,要找你幫忙! ”

“只要兄弟幫得上,儘管開口! ”高粱拍胸脯承諾道。

“聽好了,我要你召集起手下給我做事,探查出城中守軍屯駐地方,並挖出條暗道來! ”臧霸低聲道。

“啊! ”高粱低聲驚呼。 “您這是要幹啥啊! ”

“做或不做? ”臧霸冷冷道。

高粱斜眼看去,只見旁邊四個青衣男子都悄悄摸到了刀柄處。他暗道,果然是臧霸,行事風格一點沒變。要是自己不答應,必定血濺當場。這泰山郡中,多有士族豪強。當年臧霸也是一個能聚集眾多從客地豪強,而高粱就是跟隨他地一個小弟。如果有了這些人協助,攻打城縣將事半功倍。

“聽聞老哥你在陶使君手下做事,也是個統兵大將了吧。可陶使君身亡。老哥你這是要獨霸一方啊? ”高粱試探地問道。

臧霸冷冷看著他。說道: “這本乃機密,但告訴你也不妨。我手中有精兵上萬。給地是袁家做事。 ”

“啊,袁家! ”高粱吃驚不小,袁家在這時可是聲望極高,更勝於曹家。高粱聽到背後有袁家撐腰,也就安心下來,要是幫助臧霸打下幾個城縣,那麼戰後自己的勢力將更加大。

等高粱離開後,臧霸對那幾個青衣男子吩咐道: “盯住他,要是發覺他不對就立即殺了。 ”

白馬津。

滿眼通紅地曹操緊緊盯著對岸,黎陽渡口處冀州軍不斷地增強防備,一鼓作氣地渡河合圍黎陽的計劃宣告失敗。更令曹操擔心的是夏侯淵,李典那五千精兵的情況。本來志在必得地奇襲截糧計劃,因為青州軍地加入而功虧一簣,這讓曹操十分之惱火。

“主公,派去濮陽的騎兵遣回斥候,說通往濮陽的橋樑多被毀壞。 ”程昱禀報導。

曹操眉頭皺地更緊, “全看志才他們能否守住濮陽了,要是... ... ”

“要是濮陽失守,那是大大地不值。 ”荀攸接口道。 “我軍在白馬津只截獲下少量冀州軍來不及搬運的糧草,而濮陽囤積的糧草輜重著實不少。要是濮陽失守,白馬津就成了孤地,我軍實在守不住幾日。 “

“主公,李通他們來了! ”夏侯的聲音傳來。

曹操悚然一驚,這無疑表明濮陽已經失守。

一會後。一臉頹色地李通跪在曹操面前, “屬下無能,守不住濮陽... ...戲軍師也... ...傷重啊! ”

曹操如遭雷擊,一個踉蹌身形晃了晃。

幾個兵卒抬進一個擔架,臉上青白沒有一絲血色地戲志才正躺在上面。

“志才! ”曹操驚呼道。

戲志才緩緩地睜開眼睛,虛弱道: “戲某有負,主公。 ”

曹操搖搖頭, “我等籌劃已久,然未能奏效。恐怕此乃天意啊... ... ”

戲志才眼中突然恢復了一些光彩。說道: “主公小心防備青州軍!跟主公爭天下地大敵非袁本初,而是袁顯甫! ”

完,戲志才眼中失去了光彩... ...

“志才! ”曹操又是一陣驚呼。

“戲軍師傷勢很重。他是為了見主公最好一面才撐到這地啊! ”李通悲痛地說道。

“我失志才,實乃斷一臂膀啊! ”曹操聲音嘶啞,他已經悲泣起來,眼淚鼻涕也流了出來。

眾人看到曹操如此失態無不動容。

黎陽渡口。

冀州軍忙碌著加強工事,賈詡,淳于瓊,高覽都在指揮著兵卒地調度。

太史慈單腳跪下,抱拳道: “末將失職,讓敵方兩員主將和四十多騎跑了! ”呀!可曾派人去追? “淳于瓊問道。

“已經拍兵去追。 ”太史慈答道, “不過這夥兗州兵實在強勁,我方兵卒也傷亡不少。 ”

淳于瓊點點頭。 “這夥兗州人確實狡猾,要不是他們夜裡使詭計偷襲,我也不至於吃那麼大的虧。 ”

“賈先生,接下來我等該何如行事? ”高覽問道。

賈詡看了看對岸的白馬津,說道: “固守黎陽,再派人沿著河水東進,到達濮陽河段後,渡河查探我軍是否已經拿下濮陽。 ”

幾人雖然為局勢所擔心,但他們只能先守住黎陽再做圖謀。

一直到夜間。曹操和荀攸都守在戲志才屍體旁。

程昱拿著一份急報來到曹操面前, “主公,出大事啦! ”

曹操回過頭,問道: “白馬失守了? ”

“如主公所料,袁本初按耐不住,急於攻打白馬。但大公子跟於禁他們依照先前設下的計謀,燒殺了好幾千的冀州兵。袁軍也就此退兵,白馬在在咱們手上。 “程昱答道。

“那是出什麼大事了? ”曹操驚疑道。

程昱按耐不住興奮之色, “據於禁,史渙兩人禀報。史渙用淬毒的弩箭射中了冀州軍中軍的一員大將。而那員大將極有可能就是袁紹。如今冀州軍營壘中兵卒地調動頻繁,袁紹恐怕是傷重將亡! “

“啊! ”曹操忍不住驚呼。這下子局勢又逆轉過來。要是全軍主帥身亡,那對冀州軍士氣的打擊是極大地。不說冀州軍想不想退兵,就是能不能全身而退還是問題。

“可惜啊! ”荀攸也忍不住嘆息, “要是濮陽不失,冀州軍難逃傾覆地命運。可是依照如今的戰局看,極有可能是雙方各自罷兵。 ”

“盡快查探清楚,袁本初傷重的話,如今是誰在統領袁軍! ”曹操吩咐道。

程昱神色一下平靜下來,說道: “雖然咱們不願意,但極有可能是袁尚已經接手冀州軍了。 ”

荀攸說道: “如此倒是個好機會,不論袁尚,袁譚哪個繼承袁紹的位子,另一個肯定是不會歸服。 ”

“還有一個消息,呂布他們沒有伏擊道馳援白馬津的袁軍。反倒是發現上萬的冀州軍開赴濮陽。 ”程昱眼中出現憂色, “呂布想沿途劫殺一陣,但很快被冀州軍反擊。這股冀州軍應當是他們的精銳。 “

“冀州軍動作真快。他們想要逃! ”曹操冷笑道: “傳令曹昂,於禁,讓他們全力進攻白馬的冀州軍,能否取勝看此一舉! ”

白馬。

袁尚已經帶著近衛進駐冀州中軍大營,青州大營則交給了黃忠統領。至於幽州大營,袁譚回去後就一直沒有出來。反而擺出戒備地姿態。

袁尚從袁紹大帳出來,他眉頭緊鎖,神色焦慮。

“公子,袁公地傷勢如何? ”郭嘉問道。

袁尚搖搖頭, “就這兩日... ... ”

“現今軍中都在流傳袁公傷重的消息,對面兗州軍也宣稱白我軍地馬津失守。要是不盡快應對,軍心必散! ”郭嘉擔憂道。歷史上的袁軍就是因為士氣低落,而被全殲的。

“如今兗州軍吃定父親傷重,而白馬津也丟失嗎? ”袁尚喃喃道。

“一日來。兗州軍多次挑釁,而我軍堅守不出,恐怕他們已經吃準了。 ”劉曄答道。

“光是安撫是不能提振士氣的。必須打場勝仗! ”袁尚說道。

郭嘉點點頭: “公子是說夜襲! ”

“冀州軍人心惶惶,士氣低落。已不能堪當大用,唯有青州軍還能一戰! ”劉曄說道。

“今晚夜襲,明早撤兵! ”袁尚下令道。

夜半。

兗州軍兵卒士氣高漲,他們打退冀州軍進攻後,還多次到對方營壘前搦戰。要不是冀州軍佔據著弓弩發石車等器械上的優勢,兗州軍甚至有反攻對方營壘的打算。

“嘟!突! ” “嘟!突! ”一片白地地白馬城底下傳來掘土聲。不一會,冒出個人頭來。

被燒死在白馬城地冀州兵不下六千,兗州軍也只是將他們匆匆掩埋了事。白馬城的工事也都被焚燒殆盡。所以除了留下少數兵卒在土牆上望,兗州軍基本是放棄了這裡。

幾個兗州兵圍坐篝火邊。天氣很熱,但是他們還是盡可能地靠近篝火。氣流在這座空城中形成風,摩擦著四周的焦炭嗚咽悲鳴。

“他娘的,為啥讓俺們來守這鬼地方啊! ”一個兵卒壯著膽咒罵道。

“你莫不是怕了吧,哈哈! ”

“呸!這裡才燒死好幾千人,勾魂的鬼差忙不過來,冤魂還沒有散去呢! ”那個兵卒神秘道。

“咱們哪個沒有殺過人,真要有冤魂咱們早就完了。 ”

“你還別不信。方才俺去那個時... ... ”

那個兵卒話沒有說完,幾個黑影竄到他們背後,一會後地上多了幾具死屍。

幾個黑影互相打個手勢,又繼續摸上前去。而後面的坑道中源源不斷地冒出身手矯健的兵卒。

半刻鐘後,掘子軍頭領李植用小鏟子掘開了一個坑道口。

“這應該就是通到旁邊營壘的坑道了。 ”李植低聲道。

身披精甲地許褚一揮手,十幾個虎衛跟著掘子軍兵卒鑽進坑道中去。

另一邊,一個年僅二十地青年小校取出了一張強弓,他觀察著不遠處土牆上地兗州兵。

許褚過去拍拍他地肩, “上頭地弓箭手就交給你了。 ”

青年小將點點頭。他旁邊跟著同樣是持弓戒備的“神射營”弓弩手。而這個青年小將就是黃忠的兒子黃敘。當年太醫給黃敘治療一段時間後,因為京中局勢緊張。黃忠就將他送回南陽老家休養。袁尚在青州佔穩了腳跟,自然將部下的家眷都接到青州安置。黃敘雖然自小體弱多病,但經過黃忠的調教,身體狀況已經大大改善,而且他還繼承了黃忠的箭術。很早的時候,袁尚就讓黃忠選拔軍中一批神射手組成“神射營” ,黃敘從軍後就做了其中一個頭領。

很快,掘子軍將坑道挖通,虎衛爬出了坑道。隨著後面出來的兵卒越聚越多,兗州兵終於發現了敵襲。一時間雙方兵卒交戰開來。

青州軍兵卒不僅手持兵器,還每人捧一把乾草。他們一邊廝殺,一邊將乾草堆砌到兗州軍營帳中。再後面地兵卒澆上油脂,再四處點起火來。

兗州軍兵卒大多還在夢鄉之中,日前他們大勝一場,雖然士氣高漲,但同樣也產生了輕敵心裡,此所謂驕兵。

經過袁尚,郭嘉等人策劃,青州軍專攻兗州軍左翼營壘。他們將聲勢做得十足,兗州兵不知所以,很多士卒慌亂間來不及披甲就被斬殺。

曹昂,曹洪,董昭等將領被驚醒,他們指揮親兵展開反擊。但營中四處著火,往往分不出敵我,青州軍只管放火佔據了極大優勢。

“大公子,兵卒們都聚不起來,下令撤出營壘吧! ”曹洪建議道。

曹昂驚懼非常,他們跟們沒有料到新敗的冀州軍竟然會夜襲。他看向了董昭: “先生,是否撤出營壘? ”

“撤到東邊營壘去吧! ”董昭說道。

曹昂一揮手,讓傳令兵鳴金撤退。

“於禁將軍怎麼沒有率兵出營? ”曹昂驚疑道。

“敵情不明,穩守營壘是正確的,咱們快聚集起兵卒,然後徐徐向東邊營壘靠過去。要防備敵軍趁亂再次來襲。 ”董昭擔憂道。

董昭話剛說完,營壘後面喊殺聲起。數目不明的烏桓突騎圍繞著營壘後門不斷射箭,將剛剛聚集起來的兗州兵打亂。

一陣騎射後,手持大斧的徐晃,挽弓激射的彌力,他們兩人率領著烏桓突騎衝殺向逃出營壘的兗州軍。

其實留守白馬的兗州軍本就不多,只有不到兩萬人馬。青州軍在左邊營壘放火,寨門又不寬闊,大部分兗州兵還困在營裡和青州軍廝殺。曹昂這些兵馬也就兩千多,要不是兗州軍訓練有素軍紀嚴明,兵卒們早就潰散了。

就在徐晃,彌力率烏桓突騎衝殺時,東營地於禁終於率兵出來馳援。徐晃他們受到袁尚吩咐只求小胜,於是幾陣號角聲後,烏桓突騎撤出了戰場。

火光和廝殺聲一片,早就驚醒了冀州軍營壘中的兵卒。看著己方偷襲得手,冀州軍兵卒終於不再心存畏懼。

袁尚等人也是登上井欄眺望戰況。

“這次打的好啊,給兗州人一點教訓! ”顏良解氣道。

“少將軍早說要夜襲的話,我等還可以組織起兵馬策應,說不准還能一舉攻下敵營。 ”逢紀不無惋惜道。

“兗州軍雖然被打得措手不及,但是並未徹底潰亂,我軍還是不能一舉將他拿下的。 ”被放出來的沮授解釋道。

“天色一亮全軍開始拔營撤往濮陽! ”袁尚下令道。

“少將軍,大公子那邊? ”許攸提醒道。

袁尚神色一冷, “傳令過去就是,要是不肯撤兵,就讓他自個應對吧! ”
aqzsl410122 發表於 2009-7-19 22:38
第一六九章內爭

行軍,宿營是一個將領要掌握的兩項重要技能。

一個優秀的將領會依照地形地勢,來編排兵卒的行軍陣型,還有分派斥候。

冀州軍還剩下三萬人,幽州軍剩下一萬。青州軍損失最少,除去濮陽,黎陽的人馬,還有兩萬多。

袁尚本以為袁譚會極不配合,但出乎意料地,袁譚率領幽州軍跑在最前。

有黃忠,徐晃這些將才調度,袁尚倒不擔心中伏和斷後等問題。但袁尚憂心的卻是另一件大事:漢末一代豪傑,車騎將軍袁紹於雞鳴時分撒手人寰,享年四十三歲。

袁尚接受郭嘉的建議,強壓下這個消息,對袁紹的身亡秘不發喪!除了袁尚,郭嘉,劉曄,許攸,逢紀,沮授,陳琳七人還有許褚等近衛,就是荀諶,顏良等人也不知道袁紹身亡。

對顏良,荀諶,崔琰等人,袁尚說袁紹傷重。另一面跟他們商量派一個身形相似的人,披上袁紹的徵袍鎧甲掩人耳目。顏良等人不虞有他,也就同意袁尚的做法。

袁尚騎著絕影於中軍壓陣,他身後就是馱運袁紹屍首的馬車。前面不遠處,近衛步卒中一個軍司馬假扮的袁紹,正騎馬跟在中軍帥旗下。

“公子,事情大大的不妥! ”郭嘉說道。

“有何不妥? ”袁尚回過頭去問道。

“大公子跑得那麼快,分明是另有圖謀。 ”郭嘉幽幽道, “他是想搶先一步回鄴城,或是盡快回他的幽州避禍。 ”

袁尚心情壞極。袁紹剛剛傳位。這個敏感地時候要向袁譚動手。只會給人落下口實。就是荀諶,崔琰等舊臣也會不滿。

“到達濮陽後。公子攜荀諶等舊臣。率輕兵運送袁公地靈柩回鄴城。 ”郭嘉揮動著羽扇。 “同時派一員大將率兵緊緊盯住他。告訴大公子袁公身亡地消息。讓他到鄴城奔喪! “

郭嘉沒有再說下去。袁尚明白接下去就是軟禁。但袁譚真地會送上們麼?

郭嘉知道袁尚想什麼。接口道: “若是不來奔喪。身為人子是為不孝。這個不孝之人... ... ”

“當然是人人得而誅之了! ”袁尚神情冷峻道。

很快。六萬多人馬來到濮陽城外駐紮。大軍同是開始準備渡河事宜。而袁尚則將冀州地舊臣召集到濮陽城中。

“什麼,袁公身亡! ”荀諶跳了起來, “少將軍為何不立即告訴我等! ”

“事情緊急,要是全軍將士都知道,那麼士氣必將崩潰。 ”逢紀解釋道,如今他儼然成了擁戴袁尚的大功臣。

“就是此時也請諸位保密。大軍渡河後才能發喪! ”袁尚吩咐道。

的廳堂中氣氛十分沉重,眾人不僅憂心袁紹的死,還在為自己今後地前程做打算。

“此時如此之重大。難道少將軍就沒有支會大公子麼? ”崔琰問道。

“我已經三次遣人請大哥過來議事,但他說軍務繁忙要安置兵卒。 ”袁尚答道。

對於袁譚的憂慮,眾人心知肚明,但這種兄弟門牆間的爭鬥,他們不好說什麼。

“豈有此理! ”崔琰怒道: “袁公生前囑咐過遵從少將軍號令,可大公子此舉分明是抗命啊! ”

“等大軍渡河後我就會傳令讓他到鄴城奔喪。 ”袁尚環視一圈眾人,說道: “此事對冀州的影響實在不可預計,我將同諸位率輕兵先護送父親的靈柩回鄴城。以穩定大局。 “

“這個... ... ”荀諶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提出來。

袁尚又讓近衛傳來一眾將領。這時歸他調度的將領委實不少,黃忠,張遼,徐晃,趙雲,田豫,彌力,管亥,周倉,此外還有冀州地鞠義,顏良,蔣奇,牽招,蔣義渠,趙睿。

雖然文武英才齊聚一堂,但他們之間明顯分成了兩個陣營。冀州一黨跪坐於左邊,青州一黨則跪坐與右邊。

看著自覺分坐兩邊的臣屬,袁尚心中被觸動了一下。不論哪個君主治下,所謂黨爭是避免不了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競爭,不同人群之間。自然會為族群的利益而競爭。但這中間要有個度,那就是不影響大局。而一個君主能否調劑好臣屬間的競爭,那是關係基業全局的,這也是對袁尚的一個考驗。

袁尚壓下心中的想法,下令道: “我軍即日起造船渡河,鞠義,牽招你二人領一萬兵卒,繼續在濮陽與渡口間屯駐戒備。 ”

“喏! ”鞠義,牽招兩人出列領命。

袁尚點點頭, “黃忠,徐晃,田豫,你三人負責濮陽守備兼斷後。當中軍渡河後才最後離開。 ”

“喏! ”黃忠三人也出列領命。

“剩下諸將各自準備渡河事宜。顏良,蔣奇,趙雲你三人隨我率輕騎護送靈柩。 ”袁尚吩咐道。

“喏! ”剩下眾人也都領命而去。廳堂中剩下郭嘉,劉曄,許攸,逢紀還有張遼,彌力幾個袁尚地心腹。

袁尚再下令道: “張遼,彌力。你二人率冀州,青州兩軍之烏桓突騎緊隨幽州軍渡河,絕對不許他們接近鄴城! ”

張遼心中震驚。但還是立即出列領命。彌力這個鮮卑胡將是惟主帥之命是從,他根本不會在意袁譚的身份。

袁尚身心俱疲,此刻突然想起在青州時那段溫馨愜意的時光。

白馬津。

兗州軍兩支人馬正一起進駐白馬津。其中一支是曹昂,於禁所部,另一支則是呂布率領地並州精騎。

“末將前來复命。沿途冀州軍防備嚴密,我等人少下不了手,只劫殺了千餘敵兵! ”呂布抱拳施禮道。

曹操不顧同樣站在一旁的曹昂,於禁,而是上前扶起了呂布。

接著曹操將眾將迎了進去。

“父親,我等未能截殺住冀州軍,有負您期望了。 ”曹昂坎坷不安道。

曹操神色嚴厲, “你好好跟諸位將軍討教,吸取這次大意的教訓! ”

“孩兒知道了。 ”曹昂趕緊答道。

“主公,我等也有過錯。不全在大公子。 ”董昭辯解道, “冀州軍一時間似乎換了個統帥,行事風格十分凌厲果斷。而幽州軍行軍時脫離了冀州本軍,我等猜測恐怕是袁紹傷重,袁尚奪得了冀州軍大權。 “

曹操一陣忿怒,但他還是壓制下來。問道: “諸位看此戰如何收局? ”

眾人互相觀望一陣,雖然知道不能持續戰下去,但都不願首先說出罷兵。

“主公,我軍軍糧不多,而冀州軍防備又嚴謹,我軍怕沒有機會再戰,不如早退兵陳留。 ”荀攸建議道。

曹操看向另一面心腹謀士程昱。

程昱站起身,答道: “確實如此,我軍兵糧不多。而袁尚急於退回河北的話,我等很難再施計。 ”

“志才之仇不共戴天,雖然此時不宜再動兵。但日後我定要袁尚血債血償! ”曹操恨恨道。

“報!陳留急報! ”傳令兵遞上文書。

曹操接過,看了之後臉色劇變。

程昱眼尖,看到“泰山,東海”幾個字,他心中一緊,知道事情不妙。

“嘀嗒!嘀嗒! ”十幾個全身素白的騎士手持引魂幡,策馬跑到鄴城南門。

此時鄴城城牆上的兵卒也都纏帶素麻,旌旗換成黑白兩色。袁熙,審配,辛評幾個留守鄴城的主事,帶著官吏也身披素麻出到城外。

過了會,兩千多騎從南面開赴而來。袁尚等人就護著袁紹的靈柩在隊伍中央。

此時一眾官吏人心浮動,特別是辛評一黨更是惶恐不安。經過一陣繁瑣的請魂儀式,眾人將袁紹地靈柩送到州牧府中。

得到袁紹身亡消息的劉夫人早哭成淚人似的,兩次暈厥過去。好不容易布好靈堂,袁尚,袁熙還有劉夫人還要為袁紹守靈。

其實護送袁紹靈柩的那兩千騎就是袁尚的近衛驍騎,此時袁尚還未能有效地控制住冀州,所以率領這些嫡系精銳回鄴城。而回到鄴城後他發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讓顏良審配接手鄴城地軍隊和防務。

陳琳快步走進了靈堂,他來到袁尚身邊說道: “少將軍。全軍都已經渡河,按您的安排留下鞠義的五千兵馬,沿河屯駐防備濮陽。徐晃也已經奔赴黎陽跟高覽一起屯兵,淳于瓊不日將回到鄴城。 “

“大哥呢,派出去地人沒有將消息傳達麼? ”袁尚大聲問道。

在靈堂的一眾文武都被吸引過去,等待陳琳的回答。

陳琳感受到那些目光,他答道: “大公子屯駐鄴城東的李陽坡一帶,正在縱兵籌糧。他說安頓好軍中事務再趕來奔喪... ... ”

“哼,有什麼軍務比守靈更加重要! ”袁尚大聲呵斥道。 “父亡而不奔喪。這豈是人子所為!再派人去請。 ”

陳琳應諾,退了下去。

“大哥此舉大違孝道。諸位看要作何應對? ”袁尚問道。

底下眾人哪不明白兩兄弟間的事,他們哪敢妄發什麼評論。

“當遣人前往申斥,數明大公子的不孝之罪,再讓他迅速回來奔喪。 ”崔琰答道,他本性耿直,所答也是依照常理“好! ”袁尚環視底下眾文武,突然間驚疑道: “怎麼不見辛仲治? ”

眾人相視搖頭,都說沒有留意。

袁尚心中悚然一驚,下令道: “傳令鄴城四門緊閉戒嚴,再速速派人去辛家請辛先生過來。 ”

許褚應諾,立即派近衛去傳令。

一眾人等也是驚疑不定。過了兩刻多鐘,傳令官跑進了靈堂。

“禀報少將軍,辛仲治已攜妻小出城! ”

靈堂上氣氛沉重而詭異,眾人都看向袁尚。而袁尚臉上陰晴不定,他吩咐幾句後退到後堂一間偏室內。

不一會,郭嘉,劉曄,許攸,逢紀,審配五人被近衛帶到這裡。

“辛家家業龐大,不可能一下走脫,如今城門緊閉。可派兵緝捕辛家餘黨。 ”逢紀建議道。他恨不能將辛評一黨一網打盡。

“大公子在鄴城東縱兵搶糧,這說明他要北逃幽州,少將軍不可不防! ”許攸提醒道。

“怎麼防?他一心要反抗,難道將他擒殺了嗎? ”袁尚反問道。

許攸眼珠子一轉,說道: “先下手為強,只要不傷他性命即可。否則大公子一旦回到幽州。我等將面臨一場慘烈地內鬥啊! ”

郭嘉也點點頭,示意袁尚早做決斷。袁尚神情一冷,下令道: “傳令張遼,彌力,立即率烏桓突騎襲取幽州中軍,務必生擒下袁譚! ”

想了想後袁尚再下令道: “著黃忠為主將,牽招,為副將,讓其率渡河後的青州軍即刻北上幽州,輔以車騎將軍傳令務必奪下涿縣,薊縣兩地! “

“啊!少將軍,渡河兵馬急需休整。此時派去幽州是否太匆趕了? ”逢紀不無擔心道。

“逢先生,正南先生,沿途的糧草供給勞煩兩位調度了。兵貴神速,在大哥未回到幽州前派兵突襲是最好地時機。否則一旦陷入攻堅戰。就有曠日持久之憂慮。 ”袁尚堅定地說道。他對自己地青州軍還是十分有信心的。

鄴城東,李陽坡。

袁譚焦慮地盯著西邊,一會後一隊車馬駛來,辛評,辛毗兩兄弟跳下馬車。

“仲治先生,鄴城那裡怎麼樣了? ”袁譚急問道。

“大公子你還是晚了一步! ”辛評不住嘆息, “三公子先一步將消息傳給審配他們,在鄴城起事已經不可能。如今三公子挾大軍回鄴城,那裡已被他們控制住。我看情勢不妙,所以率家眷逃出城來跟大公子會合。 “

“難道就如此放棄了麼? ”袁譚悲憤交加。

“糧草籌集起來了嗎?為今之計只有迅速北上幽州以保性命。反攻冀州地事日後再說。 ”辛評勸道。

“袁尚勢大,日後當真還有機會嗎? ”袁譚反問道。

“事在人為,大公子您並非沒有機會。 ”辛評分析道: “只要連結外援,再請烏桓的蹋頓一同舉兵,奪回冀州還是有勝算的。 ”

袁譚眼中一亮,興奮道: “還是先生智高才深,糧草已經籌集得差不多,隨時可以拔營北上。 ”

“不! ”辛評制止了他,說道: “旁邊還有青州軍在窺視。他們未必會讓公子您輕易北歸。公子應當遣一大將統帥兵馬,而您率少數輕騎速速回幽州。 “

袁譚看向旁邊地朱靈: “有勞將軍代為統領這些兵馬了。 ”

“不負公子重托。 ”朱靈抱拳道。

袁紹死得突然,又時值夏末,所喪事籌辦了五天也就出殯下葬。冀州一眾文武懷著焦慮不安的心情前去送葬,劉夫人哭得悲切再次暈厥在袁尚懷中。

袁尚心情很壞,前兩日張遼,彌力先襲擊了幽州軍輜重隊,再攻克了幽州軍中軍,兩次突襲將近萬幽州軍擊潰。但張遼,彌力並沒有發現袁譚辛評等人的身影,主將朱靈也率十幾騎逃奔幽州。現在袁尚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黃忠,牽招兩人身上。希望他們能迅速拿下涿縣,薊縣兩地。

薊縣。

五百多輕騎出現在薊城外。為首地兩員將領正是黃忠,趙雲。因為要長途奔襲,袁尚又秘密派遣趙雲。率兩千驍騎協助黃忠奪取幽州。袁尚的命令是日夜兼程襲取幽州,經過黃忠,趙雲,牽招三人商議,由黃忠,趙雲兩人率驍騎馬不停蹄地趕往涿縣,薊縣兩地詐城,牽招率中軍隨後趕去接應。

薊縣守將胡範是袁譚心腹,一個中年校尉。他將號稱冀州傳令官的黃忠等人迎進城中府衙。

此時廳堂中剩下胡範,黃忠,趙雲,還有門外十餘個胡範地衛士。

“有勞兩位大人來傳令,不知文書在哪? ”胡範問道。

趙雲取出袁尚簽發的文書,胡範仔細看了每一個細節,確信印信之類的都沒錯,但這份調令文書的內容卻是將他調到鄴城。此時袁紹身亡的消息還未傳到涿郡,但在曹袁決戰這個節骨眼上。將胡範調到鄴城任職那就太可疑了。

“兩位請先下去歇息,等我辦完交接就動身前往鄴城。 ”胡範答道。

“不知大人需要多久才能交代完畢? ”趙雲問道。

“啊,不需要多久,也就三日吧。 ”

趙雲一皺眉, “大人難道沒有瞧見調令上說即刻啟程麼? ”

胡範更加堅信此中的詭異,於是答道: “交接一郡之防務豈是那麼簡單地事。三天已經十分匆趕。 ”

趙雲一個箭步移上去,順勢抽出了腰間佩劍,三尺青鋒直指胡範要害。

胡範悚然一驚,他是武將出身反應也極快,後退一步躲過劍鋒。

一旁的黃忠也是身手極快,趙雲剛剛抽劍他就已經封住胡範地退路。他使出手搏之技擒住了胡範,而趙雲地長劍也架到胡範的頸項處。

“你等到底何人? ”胡範額頭冒出冷汗。

話間門外院落傳來廝殺聲,幽州衛兵聽到聲響想跑進查探,但都驍騎兵攔住。

趙雲一手擒住胡範將他推出去。一手將長劍壓到他頸間要害。

“都住手! ”趙雲一聲斷喝。

庭院間的兵卒間主將被擒,都了停下來。

胡範被委以留守薊縣老巢地重任,顯然是袁譚嫡系心腹。但胡範同樣也畏懼死亡。此時他心中充滿矛盾,危急時刻才知道所謂忠節之臣不是那麼好當的。

連日勞頓,趙雲眼中佈滿血絲,但他還是神情凌厲地逼迫道: “快讓你部下棄械,如此還能保全你一家性命! ”

黃忠接過驍騎拋來地長刀,他劈倒幾個衝上前地衛兵,威風凜凜地立在院落中央。

胡範脖子發涼,顫聲道: “你們到底何人... ... ”

“我等車騎將軍麾下,只要你交出讓部下歸順。三公子不會虧待你! ”趙雲喝道。

“啊,三公子! ”胡範一下明白了事情地複雜性,想了會他立即喝令那些衛兵棄械。

城門處,十幾騎風塵僕僕地跑進薊縣,為首一人正是幽州牧袁譚,跟在他身後的有臧洪,辛評等人。因為袁尚派出輕騎在冀州全境搜捕袁譚,所以他們逃得並不是很快。好在辛家在冀州也是很有影響力,經過一番周折還是讓袁譚等人回到幽州。

可當他們趕到涿縣時,發現那裡正在被青州軍收編。驚慌之下袁譚率部連夜逃奔薊縣。好在守衛薊縣地兵卒沒有異樣。袁譚等人也就進了城。

“大公子,您怎麼回來了! ”城門附近一個騎都尉驚問道。

袁譚停下馬來,問道: “薊縣可有異樣? ”

那個騎都尉想了想,答道: “方才有鄴城來的傳令官,胡將軍將他們迎到府衙去了。 ”

袁譚心中一涼,喝道: “哪裡是什麼鄴城的傳令官,分明是袁尚地青州軍,他欺人太甚非要奪取我的幽州才肯罷休嗎! ”

“大公子快快召集起兵卒,城外說不准還有青州軍! ”辛評急道。

袁譚回過神來。正要下令那個騎都尉召集兵馬。但此時城中跑出百多騎,為首一個騎督手舉一份文書。

“胡將軍下令讓我等接受城防! ”那個騎督大聲道。他並不認得袁譚。

袁譚看那些騎兵地裝束認出他們是青州軍,他驚怒交加,喝道: “胡範哪來的傳令! ”

這時那個騎督才仔細打量起袁譚等人,喝問: “你是何人! ”

守城的騎都尉不明所以,見對方竟敢蔑視州牧,於是罵道: “瞎了你地狗眼,這是州牧大人! ”

那些驍騎士卒著實愣了一會,隨即獰笑起來,紛紛抽出了兵刃。

“大公子快逃! ”臧洪大叫一聲,他帶著隨從擋在袁譚面前。

袁紹身亡的消息一經傳出全天下為之震驚。這位昔日的關東聯軍盟主含恨而終,使得曹袁兩家矛盾達到沒有絲毫妥協的程度。天下豪強惋惜者有之,稱好者亦有之。其中最為解氣地不是曹操,而是盤踞九江,廬江,丹陽三郡的袁術。

袁術軍在丹陽接連失利,但聽到袁紹這個眼中釘身亡的消息,袁術高興之後反而生出幾分悲涼。通過一年多的征戰,孫家戰績輝煌,不僅牢牢控制住吳,會稽,豫章三郡進而對袁術形成包圍之勢,而且孫家在丹陽也連戰連捷,大有將袁術軍一舉趕到江北之勢。

在曹袁兩家罷兵前不久,臧霸在青州的支持下,突然率兵佔據了泰山郡,打得曹軍東線主帥曹仁一個措手不及。劉備在田豐地鼓動下分兵南下,召集了東海,彭城兩軍的陶謙舊部,對曹仁南北夾擊。曹操在罷兵同時下令調曹仁所部回兗州魯國,以防備泰山方向的青州軍。如此劉備控制住了瑯琊,東海,彭城三郡的全部,還有下邳地北部地區,與青州軍形成對兗州地夾擊態勢。

關中方面,由於部分逃難人口的回遷,西涼軍閥馬騰,韓遂進入右扶風,京兆尹,左馮翊三郡屯軍。先前劉協派屬官治理關中,但曹操在出征前就換上自己親信陳宮,趙儼兩人。

天下豪強之間地爭霸之戰,隨著袁紹的身亡轉入一個新地態勢。隨著袁尚的上位,歷史也展開了新的一頁。

袁尚好不容易將劉夫人安撫下來,隨即一大堆軍政事務等著他處理。

逢紀,審配,許攸,陳琳還有郭嘉賈詡等人快步來到州牧府中的書房,幾人面色都不太好,顯得心事重重。

主管文書的陳琳禀報導: “黃忠,牽招詐取了涿縣,薊縣兩地,已經收編了部分幽州兵馬。大公子逃至漁陽糾集黨徒,但又被黃忠擊破。 ”

“好啊,黃忠牽招他們行動還算迅捷! ”袁尚說道。

“可是... ... ”陳琳頓了頓,低聲說道: “大公子率其黨羽逃往右北平,顯然是要去投奔烏桓人! ”

“烏桓人! ”袁尚心中一緊。
aqzsl410122 發表於 2009-7-20 20:01
第一七零章烏桓

主薄陳琳將幽州的戰況跟眾人說了,黃忠以輕兵詐取了涿縣,薊縣兩地,又擊破在漁陽聚眾的袁譚,基本控制住幽州局勢。

“可是... ... ”陳琳頓了頓,低聲說道: “大公子率其黨羽逃往右北平,顯然是要去投奔烏桓人! ”

“烏桓人! ”袁尚心中一緊。烏桓蹋頓可是有草原上新一代冒頓的稱號,這不僅是指他的能力,還指他的野心。

“烏桓蹋頓素來與我冀州交好,如今少將軍繼承袁公爵位,可遣使前往柳城說明情況,與蹋頓繼續結盟並讓其交還大公子。 ”審配建議道。

胡扯!袁尚心中暗道。蹋頓向來是支持袁譚一黨,要是他承認自己的地位,那就會主動將袁譚送來。可是蹋頓哪是個安分的主,他不趁機挑起爭端才怪。

“這文書就由孔璋先生起草吧。 ”袁尚吩咐道。

“屬下這就起草文書讓人送去柳城。 ”陳琳說道。

“不過! ”袁尚語氣一頓, “要是蹋頓不認我這個冀州牧,那又該如何應對? ”

袁尚這話立即將眾人難住,袁紹在時蹋頓就不太安分。袁紹封他為單于,還在民間選送女子跟他和親。但蹋頓還是經常獅子大開口,向冀州索要錢帛糧草。但袁紹為了北方穩定,不得不對蹋頓百般謙讓和拉攏。

這時幽州控制的屬地十分有限,只有涿郡,廣陽兩郡全部,還有漁陽城以南的漁陽郡,代郡,上谷兩郡的南部。因為東漢開始鮮卑烏桓內遷,到這時這些游牧民族部族的勢力已經控制代郡,上谷,漁陽的北部。右北平,遼東,遼西三郡更是被烏桓蹋頓所部佔據。

劉虞施行親胡政策,他擔任幽州牧時邊地情況稍稍好些。公孫瓚這個主戰派取代劉虞後,幽州邊地戰火重燃。直至袁家取代公孫瓚,烏桓,鮮卑一些部族又開始蠢蠢欲動。

所以袁尚說蹋頓趁機生事不是不可能。

“冀州疲憊。我等死敵又是佔據中原地曹操。實在是拿不出兵馬錢糧來解決邊事啊! ”逢紀說道。

“不論蹋頓作何決定。少將軍都要忍耐。 ”審配也附和道。 “唯有先報大仇。再騰出手來收拾胡夷不遲。 ”

袁尚心中不以為然。但如今搶糧匱乏。兵卒疲憊。他只能先跟蹋頓進行交涉。

“接下來我想說說開府和兵馬調動地事。 ”袁尚說道。

幾人一下打起精神來。繼承袁紹基業後。袁尚是要重新開府徵闢幕僚地。而其中人事安排十分複雜。既要照顧到原先地舊臣。也要顧及袁尚地嫡系臣屬。而這些臣屬所擔任地職務。往往決定了他們受寵程度。和在冀州地勢力影響。

著袁尚將一份起草好的任職文書給眾人傳閱。因為要統治四州之地,袁尚不能再以州牧的身份擔任長官,所以開車騎將軍府是十分必要的事。袁尚將陳群急召到鄴城。又跟郭嘉等近臣商議後,將這時地一些官制進行了改進。

車騎將軍府幕僚一般都是文職,武將則直接歸袁尚統領。其中長史負責統管府內各曹(部門) 。是最高屬官。其中兵曹,主管軍政。戶曹,主管民政。薄曹,主管文書。法曹,主管法制監察。倉曹,主管農事和糧食儲存。吏曹,主管人事。

長吏下一級則是從事,他們作為長吏的副職助手。從事再下一級就是舍人,是初級理事官吏。此外還設有軍師祭酒,參軍若干參與謀議。並主管情報。

在袁尚的任命中,兵曹長吏為沮授,戶曹長吏為田豐,薄曹長吏為賈詡,法曹長吏為審配,倉曹長吏為鐘繇,吏曹長吏為逢紀。其餘的荀諶,許攸為戶曹從事,崔琰為法曹從事,陳琳為薄曹從事。郭嘉劉曄為兵曹從事,陳群為吏曹從事,孫幹為倉曹從事。其中郭嘉,劉曄,賈詡,許攸還出任了軍師祭酒。

這番任命是袁尚和郭嘉,賈詡等人反复商量過的。六曹長吏中青州一派只佔了兩個,冀州一派佔了三個,剩下的田豐處於兩派之間的角色。如此安排一方面是發揮個人之所長,還有是為了照顧和安撫冀州舊臣。

眾人仔細看了數遍,挑不出什麼毛病,都贊同了這個決定。同一時候,袁尚也遣人將田豐,王修兩人召來。並將在青州的眾女也遷來鄴城。而袁尚的根基青州由國淵代理刺史之職。張則主管青州軍務。其餘地陳登,糜竺都被任命為州從事,由他們協助國淵。在袁尚的示意下。張調撥兩萬青州預備兵,給佔據泰山郡的臧霸統領,並任命他為裨將軍領泰山郡太守。

七日後袁尚在州牧府召見了一眾文武,除去屯駐濮陽一線地鞠義,屯駐黎陽的徐晃,和駐防薊縣的黃忠,其他文武都悉數到齊。

先是薄曹從事陳琳宣讀了文吏的任命,接著眾人向袁尚行臣屬禮,正式承認袁尚的地位。

看著跪坐兩側的眾多英才,袁尚心中激動之餘,也感受到了手掌大權的快感,還有那燃起的爭霸雄心。

袁尚朗聲道: “諸位,自黃巾之亂來,朝廷衰微奸臣當道。先後出現了董卓,李,曹操等挾持皇帝的奸佞。他們打著漢室地旗號,行著齷齪的勾當。各地的豪強也是割據一方,混戰不斷。我雖不才,卻繼承了父親的遺志,誓要剷除奸佞,平息干戈,還天下一個太平安定! “

頓了頓,袁尚繼續道: “在座的諸位都是當世之英傑,蒙諸位不棄出任我的臣屬。值此天下危亡之際,正是英雄當立之時,也是諸位一展才華,青史留名的大好時機!望諸位同心協力,共同創建不世之大業! “

“我等願輔佐少將軍共創大業! ”眾人紛紛說道。

“好!接下來我宣布新的軍政調令。 ”袁尚停頓了一下,說道: “高覽前去換回鞠義,代為屯駐濮陽一線防備兗州

“喏! ”高覽出列領命道。

袁尚接沉聲道: “此次討伐曹操之戰,暴露出軍中諸多弊病。軍令不嚴,將領私自縱兵搶掠。兵卒操勞懈怠... ... ”

“為什麼曹操幾千兵馬,就可以襲取我軍上萬人的駐地? ”袁尚越說越激憤, “為什麼曹操地弓箭手能射一百五十步,而我軍兵卒只能射百步! “

袁尚將冀州一眾舊臣問得啞口無聲,他們漠然者有之,激憤者有之。羞惱者也有之。

“少將軍,白馬戰敗乃我軍奇恥大辱啊!幾萬將士竟然不能拿下小小的白馬,還護住不住袁公的性命! ”顏良噗通一聲在議事堂中間跪下, “若非少將軍調度有方力挽狂瀾,十萬將士不知有幾人能歸家。值此一戰末將方才知道自己部下多窩囊。請少將軍給我一年時日,末將定給你練出一支不敗精兵! “

顏良此舉一半是感恩,一半是興起強烈復仇心。

“少將軍,在下雖然即將領兵在外,但也會汲取戰敗的教訓。練出一支精兵以報仇雪恨! ”高覽也神色激憤道。

“好!那從今日起軍中施行新的軍令,並派遣一批督軍負責督察。如果違抗軍令者定斬不饒! ”袁尚朗聲道。

袁尚所要施行地軍令,其實就是青州軍施行的軍令。一眾武將見這個既定情勢只能紛紛領命。

袁尚心中大石去掉一塊。接著再沉聲道: “我跟曹操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能即刻發兵征討! ”

“啊!少將軍不可。 ”沮授立即勸道, “我軍接連動兵,冀州已經到了十分疲困之境地。根本沒有多餘的錢帛糧草供給大軍出兵之用。雖然大仇不共戴天,但也應積蓄實力再說復仇! “

“如今幽州動亂,兵卒也疲憊不堪,實在不應該草率出兵。 ”審配也勸道。

新近才吃了敗仗,這些文吏是不願冒險再戰的,所以紛紛跟著勸諫。袁尚何嘗不知己方情況。但身為袁紹地繼承人,他不能不做出復仇地姿態。這也迴避了眾人說他父仇未報,就先迫害兄弟地說法。

袁尚點點頭, “正如諸位所說,我冀州實在是支撐不起再次大戰。那麼趁此時機我等應休養生息,積蓄錢糧,再操練兵馬。我與諸位來個三年之約,三年後定要發兵以報國仇家恨! “

“謹遵少將軍號令! ”眾人說道。

袁尚說地三年時間其實是經過周密考慮的。只要迅速平定河北的動亂,用兩年多的時間足以使冀州恢復元氣。更重要的是隨著青州生產的恢復。三年後可以囤積起供應十萬青州軍的糧草。十萬河北兵,十萬青州兵,袁尚認為那時自己擁有足夠的實力問鼎天下。

袁尚再佈置了些政令後,就讓眾文武離去,而他將兵曹屬官還有田豐,審配,逢紀,賈詡,許攸等心腹留下。

袁尚讓許褚典韋兩個壯漢抬上一張巨幅地地形圖。這是他將這時的行軍圖,用後世的記憶加以完善地大漢疆域圖。

袁尚指著兗州說道: “曹操退回兗州,他如今應該是忙於抽調兵力平定徐州之亂。依我估計,即便有青州的支持,劉備也非曹操對手,徐州的再次淪陷只是時日的多少。 “

許攸會意。接著說道: “我軍積蓄實力。曹操也在積蓄實力,雙方比的是誰更快。曹操不會坐視冀州安穩。而我等也要不斷給他找麻煩。 ”

“對!所謂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到時候中原決戰,比的不光是兵員糧草。還有看誰的後方更加穩定。 ”袁尚說道。

沮授盯著整個疆域圖,說道: “劉備雖然弱小,卻也是員宿將,曹操要徹底平定東邊的徐州,也需要費些手段和時日。劉表佔據荊州廣袤之地,擁有帶甲之士十餘萬,可用其對曹操南邊的豫州進行牽制。曹操挾持了朝廷,定會讓那些老臣心聲不滿,我等可以聯絡他們,再聯合南陽地張濟牽制曹操的西面。 “

郭嘉揮扇笑了笑: “如果加上北面的冀州,曹操豈不是被四面包抄? ”

沮授搖搖頭。 “劉表,張濟皆勢利之人,他們很可能只是虛張聲勢而已。要達到削弱曹操的目的,需要詳密地籌劃啊。 ”

“事在人為,能消耗他一點就是一點。 ”袁尚說道, “駐守泰山的臧霸通曉軍事,其人又擅長游動奇襲戰。我打算派管亥與他不斷騷擾兗州東部。一來馳援了劉備,二來以攻為守,滯緩他東部三郡的休養。此外,沿河屯駐地騎兵,也可以不斷小股地渡河騷擾兗州北部。 “ ”公子,這算不算效仿伍子胥的疲曹之策? “郭嘉笑問道。

“正當如此襲擾曹操啊! ”許攸眼珠子一轉,問道: “少將軍是否在擔心曹操也會聯合強敵,來襲擾我冀州? ”

袁尚心道許攸揣摩心意地本事不下郭嘉賈詡,他肯定也明白了自己的最終用意。

袁尚指著疆域圖上的河北。 “並州的鮮卑匈奴部落,遊走冀並地黑山賊,幽州的三郡烏桓。此都乃威脅我冀州的勁敵。其中又以三郡烏桓的勢力最大,其對我冀州幽州的威脅也最大! “

“少將軍,我等不是已經遣使前去安撫蹋頓了嗎?並不一定要跟蹋頓交惡地呀! ”審配說道。

袁尚臉色陰沉下來, “在座都是我地近臣,咱們也別說那些套話。蹋頓跟大哥關係密切,我看他必定向蹋頓借兵以襲擾我幽冀兩州。與其長期地被動防守,不如迅速剿滅掉這股威脅我漢民的胡夷! “

幾人雖然都是袁尚心腹重臣,但是有些話他們不能說,袁譚始終是袁尚心中地芥蒂。在他們看來袁尚是想趁此滅掉這個隱患。

“三郡之地路途遙遠,糧草供給就是個大難題。再說我軍兵卒疲憊,而烏桓控弦之士不下十萬,要徵發多少兵卒才能平定三郡之地? ”沮授立即反對道。

“從前朝廷征討邊地胡夷,都是遣全國最精銳地兵卒,再輔以各地徵集的糧草輜重。我等以疲憊不堪的四州之力征討三郡烏桓,這勝算實在不大。 ”田豐也反對道。

“在下倒認為此時征討烏桓地話,我軍勝算極大! ”郭嘉淡淡地說道。

著郭嘉站起身, “胡人各部落間紛爭不斷。可聯合漁陽代郡等地的鮮卑烏桓人一同攻伐蹋頓,此其一也。蹋頓自持偏遠,現在必然沒有防備,突然發動攻擊,一定能達到奇襲之功效,此其二也。胡人控弦之士雖多,卻行伍鬆散。我漢家騎軍雖少,卻都乃研習戰陣之精銳。是故前平原侯,霍驃騎千騎,萬騎就能追亡逐北,此其三也!憑此三點在下斷定此戰必勝! “

“說得好! ”許攸不住附和著拍手稱好。他哪會不明白袁尚的心思。

見袁尚早有籌謀。而且事關袁家兩兄弟間的內爭,沮授,田豐,審配,逢紀四人雖然不贊同這冒險的一戰。卻也不好多勸諫。劉曄,賈詡則是知道袁尚素來都是擅長出奇制勝,所以覺得此戰勝算還是有的。

“如何調兵,如何行軍? ”許攸接著問道。

郭嘉笑了笑, “公子可再遣兩批使臣攜重禮前往柳城,跟蹋頓說明交好的意願,並讓他遣還大公子”哎呀!此乃隱強示弱之計,可以麻痺蹋頓。 “許攸立即讚歎道。

郭嘉接著道: “公子跟上谷的閻柔素有交情,可遣人聯合他共同起兵。我軍則選出三萬精兵,避開大道從小路奇襲柳城! ”

“即便從漁陽出發,到柳城的路途也是十分遙遠生僻,途中糧秣供給就是個難題。我冀州屯糧不多,不可能像武帝攻匈奴那樣,徵發十數万民夫運糧。 ”沮授提醒道。

“多徵發民夫運送輜重也就達不到奇襲之功效。 ”袁尚搖頭否定,再問道: “討伐曹操之戰提早結束,我軍還有供給三萬大軍三月之糧草吧? ”

“尚可供給四萬兵卒三月。逢紀答道。 ”

“那就好,出征精兵多帶騾馬與偏箱車。再從漁陽,上谷等地購買一批牛羊以為軍用。如此就不需再次輜重供給。 ”袁尚說道。

這時賈詡站了出來,幽幽道: “從幽州小道奔襲柳城確實能達到出奇之功效,可是少將軍忘了我軍還可再派一支奇兵突襲敵後麼? ”

袁尚瞇眼想了會,驚喜道: “海路! ”

“不錯,正是海路。 ”賈詡指向疆域圖“ ,先前在糜家地海船上,我就听船夫說有人從海路跑過遼東。只要再派一支精兵於遼東登岸。從背後襲擊柳城,更加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

“如此陸路之奇兵也變成正兵了,海路之兵則更出奇! ”袁尚不無激動道,如此勝算更大。

眾人在商量了兵卒糧草調度的事,接著就都退了下去。

沮授走到一半又回到袁尚面前, “在下想問。少將軍將鞠義調回鄴城,是否想讓其領兵征討烏桓? ”

袁尚點點頭, “鞠義曉習羌鬥,兵多驍銳,是員難得的將才。況且他也是為數不多的,跟胡人交過手的將領。 ”

“鞠義確實是個將帥之才,但他為人驕恣傲慢,不少同僚都參奏過他。少將軍需要好好駕馭才是。 ”沮授提醒道。

“這些我早有耳聞,會好好應對的。 ”袁尚答道。

沮授猶豫了一會。深深拜道: “從前在下一直勸袁公立大公子,可是少將軍您不計前嫌,不僅救了在下一命。還提攜到兵曹這個要職。這讓屬下實在羞愧呀! “

袁尚將他扶起, “先生不必如此,知人善任才能使基業穩固,我是看在先生大才,方將兵曹託付。希望先生一切以袁家之大業為重,盡心盡力。 ”

“在下只有傾盡所有以報少將軍恩義。 ”沮授頓了頓,接著說道: “少將軍確有齊桓之風,不過在下想再向少將軍舉薦兩人。 ”

“是通曉烏桓之事的人麼? ”袁尚好奇地問道。

“有一人是。 ”沮授答道, “其中一人乃高幹之弟高柔。此人有治國之才。只是高幹先前親近大公子,他現在畏懼少將軍您報復,讓一家人閉門不出,以明哲保身。 “

“他們兩人好歹也是我的表兄,改天我親自去安撫他們就是。 ”袁尚說道。

沮授點點頭,接著道: “這第二個人確實知曉烏桓事務,先前袁公就是委派他聯絡蹋頓的。 ”

“哼,郭圖! ”袁尚冷笑道。

沮授看袁尚臉色不善,於是小心道: “前齊桓為成霸業而重用仇敵管仲。公子之雅量實在不下齊桓,試問區區一個郭圖又算什麼。 ”

“先生休要如此抬舉我,不過只要郭圖願意歸附,我可以過往不究地。這就一起去見他吧。 ”袁尚說道。

沮授趕緊答應下來,接著袁尚喚來典韋許褚和一隊近衛,眾人一起來到鄴城中關押要犯的軍中大牢。

此處先前是府衙關押犯人的大牢,袁尚到鄴城後將一片區域劃出來,專門關押郭圖,辛評餘黨,還派軍中嫡系人馬把守。

此時的郭圖早沒有了先前的風光。他一身骯髒的囚衣。鬍鬚留地老長,一雙眼睛渾濁無神。整個人呆坐在牢房的柵欄後。

郭圖他自問也是智謀之輩,平時喜歡出謀劃策。但比起謀劃來,他更加擅長察言觀色,迎合上意。他跟袁紹這麼久,早將袁紹的心理揣摩透徹,所出地計謀也多是迎合袁紹地意思。這就是為什麼吃了敗仗,袁紹也不從嚴追究他的原因。

此時郭圖悔得腸子都青了,他當然明白袁紹想立三兒子地心思,但是他下注時偏信嫡庶之分,認為袁紹迫於壓力,最終還是會傳位長子袁譚。結果揣摩了十多年,還是猜錯了袁紹的最終決定。此可謂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咣啷! ”兩個兵卒將牢門打開,喝道: “出來,少將軍要見你! ”

郭圖愣住,以為自己聽錯。兩個兵卒見他沒有動,不耐煩地將他架起,拉到了外間。

郭圖愣了愣神,他不相信自己居然見到袁尚還有沮授兩人。

“勞煩少將軍來看我這將死之人! ”郭圖苦笑道。

袁尚神色複雜地看著郭圖,沉聲道: “郭圖你兩次錯料敵情,又慫恿父親冒險用兵。結果不但致使我軍兩次慘敗,還使父親傷重身亡。算起來父親的死你也有一半罪責! “

郭圖頹然道: “是我偏信自己謀劃而害死袁公啊!事到如今郭圖唯有一死謝罪。只是懇求少將軍寬容大量放過我家小。 ”

郭圖說著跪下不住磕頭。

“說起來你地確該死,否則怎麼平息兩萬多將士的冤魂! ”袁尚嘆了一口氣, “不過如今有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可願意做? ”

郭圖又愣了會,雖然他猜測到袁尚找他必有事,可是沒有想到會如此輕易赦免他。

“只要冀州還有能用得到在下地地方。郭圖肝腦塗地也要效死力啊! ”郭圖用衣袖擦了擦鼻涕眼淚, “請少將軍下令,待郭圖辦成之後再賜我一死以謝罪。 “

袁尚心中冷笑,這果然是個心思玲瓏之人,不過現在還有用得到的地方,將來天下平定後,他要是再犯什麼過失,那時再殺也不遲。

“是公與先生舉薦的你,說你通曉烏桓事務。此時大哥逃遁烏桓。他勾結蹋頓意圖寇略我幽州冀州,所以讓你以為參謀,將來或許還要你做嚮導隨軍出征“ 。袁尚說道。

“啊!大公子逃遁烏桓胡地? ”雖然袁尚的才略比袁譚高很多。但郭圖想不到袁譚這麼快敗亡。

看到袁尚那凌厲的目光,郭圖心中悚然一驚,答道: “既然烏桓胡人欲不利與我冀州,那郭圖必當竭盡全力以抗拒之。 ”

“你是待罪之身,就在車騎將軍府領個參軍職銜吧。至於查抄地家產... ... ”袁尚頓了頓。

能保住身家性命就很不錯了,郭圖哪敢討價還價,立即答道: “就當對在下的責罰吧,郭圖必定效死力以報少將軍大恩。 ”

有眾人大才分擔軍政事務,袁尚的擔子輕了不少。加上萬年公主,甄宓,貂蟬眾女回到鄴城,使袁尚又享受了一段難得的悠閒日子。

走在州牧府後院,袁尚突然聽到低低地悲泣聲。他循聲走到院落邊,看到兩名素衣女子掩面而泣。

“你們在哭什麼! ”袁尚問道。

兩名女子抬起頭,看到袁尚後顯得驚慌失措。

“見過公子。 ”那兩名女子趕緊施禮,她們用的還是從前地稱呼。

袁尚看去,見那兩名女子姿色還屬上佳,而且身姿曼妙。他仔細一想,記得是袁紹的歌舞伎和姬妾。

“婢子謝過公子救命之恩。 ”兩個美姬下拜道。

“起來吧! ”袁尚說道。先前他救過這些姬妾的性命,那是袁紹出殯時,劉夫人強烈要求將他們一同殉葬。袁尚哪不知道劉夫人平時就恨她們,這時正好藉機除去以解怨恨。好在袁尚苦勸下讓劉夫人改變主意,這也救了她們一命。

“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事了? ”袁尚問道。

其中一名舞姬畏畏縮縮不敢開口,另一名美姬則柔柔弱弱地說道: “是夫人要將我等送人,還請公子救救婢子。 ”

袁尚一陣頭痛,袁紹留下來的這些“遺產”是個大麻煩。在劉夫人眼中她們是禍水,而歌舞伎還好辦。每個豪門都會豢養一批。他還可以省掉一筆錢來購置。可是袁紹的姬妾卻是個難題,殺掉不忍心。有了貂蟬等絕色,自己對這些女人興趣也不大。本來想賞賜給有功將士做姬妾,但是立即發現不妥,這個時代是有幫好友姬妾改嫁的,但是將父親的姬妾送人,那還真是有違常倫。如果由劉夫人出面將他們改嫁,那時人還是可以接受地,只是袁尚想不出在自己治下,有人敢收袁紹的姬妾。

“送與何人? ”袁尚好奇地問道。

“嗚嗚... ... ”那名美姬悲泣道: “是送與下賤地並州商販。 ”

袁尚一陣嘆息,這個時代一般的商人地位底下,只有像甄家,糜家那樣大地主商人才有政治地位。這些姬妾好歹是在世家門閥待過,要她們去普通商販家,那她們自然是不願意了。

“你們起來吧,我去跟母親說說。 ”袁尚吩咐道。

那兩名姬妾連連跪拜,有了袁尚的求情,她們能留下地機會很大。

袁尚邊走向劉夫人的院落,他暗自苦笑。自己的后宮都來不及打理,這會還要幫忙打理袁紹的后宮。不過這些都是苦命女子,自己有財力就豢養著算了。

院落裡主室,劉夫人跪坐木榻上首,甄宓跪坐右側。

“顯甫你來得正好,宓兒送來西域瓜果。你來嚐嚐。 ”劉夫人招手道。

袁尚跪坐在劉夫人身旁,接過所謂珍貴地“西域瓜果” ,他不僅啞然失笑,這些瓜果在後世再平常不過,只是這時雖然開通絲綢之路,也引進了不少作物,但西域地東西還是屬於貴族的奢侈品。這樣他想到一統全國後,絲綢之路地再次開通。

“母親,您是不是要將那些姬妾送與並州來的商販? ”袁尚問道。

劉夫人臉色立即轉陰。拉住袁尚地手,問道: “是不是那些賤婢又去糾纏你了? ”

袁尚搖搖頭, “是孩兒聽僕役說的。 ”說著他看向一旁地甄宓。劉夫人並不認得什麼並州商販,那麼能聯繫上他們自然是跟甄宓有關了。

甄宓芳心一跳,低下頭去。

“她們留在這看著煩心,給她們找個好人家也是好事啊。 ”劉夫人答道。

袁尚嘆了一口氣, “母親,從前她們是開罪了您,但現在父親過世,她們不過袁家一般下人身份,跟您的尊貴是沒法比的。送到那些粗鄙商販手中也苦了她們。不如闢一個院落專門安置她們,平時讓她們兼作女紅。如此既體現了您的大度,也不會惹您煩心。 “

劉夫人對這個兒子心極軟,拍拍他的手答應下來。

“顯甫你看宓兒多孝順,每次有什麼珍稀都是送來這裡。 ”劉夫人看向甄宓的眼神充滿欣慰,但一會後她轉口道: “可是那位公主殿下倒尊貴得很。 “

袁尚聽出些苗頭,他能從中猜測出一二。劉夫人雖然看甄宓比自己漂亮而有些許的嫉妒,但甄宓地家教使她八面玲瓏,不久就將劉夫人侍候得順心如意。而萬年公主雖然也是有教養。但多年皇家熏陶使她自然而然地,散發出高人一等的高傲尊貴氣質。劉夫人指頤氣使慣了,哪能容忍別人比她更大派頭。於是劉夫人自然親近甄宓,而排斥萬年公主。

袁尚瞇眼一笑,跟劉夫人搭著話。雖然比在青州時,增多劉夫人這個更難應對地醋壇,但只要他心如明鏡,就能依照自己的意願行事。畢竟自己現在是家主,他喜歡寵誰就寵誰。除了劉夫人。沒有人能對他指手畫腳。

“公子。外頭來人禀報,說鞠義已經帶到前院書房。 ”一個婢女禀報導。

袁尚心說又來了個麻煩。他辭別劉夫人和甄宓,叫上了許褚典韋來到前院書房。

鞠義沒有披甲,而是身穿冀州軍徵袍。他的神情有些不耐煩,但看到袁尚後立即恭敬地施禮。

袁尚招呼他坐下,並讓僕人端上瓜果點心。

“鞠將軍一路辛苦了。 ”袁尚說道。

鞠義坐正來,說道: “辛苦說不上,這點路途算什麼。只是不知少將軍召我來有何事,是否有新地調任? ”

“這個不急,先讓將軍看些東西。 ”袁尚笑了笑,他讓許褚端上旁邊的九份文書。

許褚將文書放到鞠義的案幾上,鞠義好奇地翻開來看,他的表情先是驚奇,然後變成憤怒,接下來再看兩份後又變得臉色發白。

鞠義抬頭看去,見袁尚臉上淡笑看不出喜怒,而旁邊許褚典韋兩個殺神眼中地凶光,卻讓鞠義不寒而栗。

鞠義立即跪了下去, “少將軍,這些都是誣陷啊!末將一心忠於袁家,哪敢有半點不臣之

“我沒說你有不臣之心啊。 ”袁尚淡淡道, “可是這上面說地私吞糧餉,多討糧草,不奉號令,陽奉陰違,這些事可是真的? ”

鞠義冒出冷汗,辯解道: “這都是那些文官挑撥是非,末將在中山防備公孫瓚時,確實有過不奉調令之事。但那時是袁公受郭圖等人挑撥,讓我冒然出擊。少將軍也是通曉軍機之人,應當知道何時不能戰。 “

“但這虛報兵員,多要糧草之事總有吧? ”袁尚冷冷道, “上面可是羅列了清清楚楚地賬單! ”

“末將糊塗,確實多要了糧餉。只是末將只拿了少許,大多數都是分發將士了啊! ”鞠義再次辯解, “少將軍您知道沒有戰事時,不多發糧餉的話,將士們過得實在是苦。但我是沒有縱兵在當地搶掠地,那些錢糧多數分發給了下屬,是故先登營他們為何會效死命。 “

這時的兵卒過得是苦,鞠義真是多發糧餉提振士氣,或是收買人心的話,那不難理解。

袁尚見已經威懾的目的已經達到,於是說道: “我相信鞠將軍你,但是此間種種做法實在惡劣,要是每個將領都像你這樣,我還可以安睡麼? ”

“末將謹遵號令,不會再發生這些事情,不過需要練出一支精兵,獎賞是不可少的。 ”鞠義說道。

“我會跟公與先生他們商討裁減老弱增加糧餉的事。 ”袁尚頓了頓, “此次召你回來是為了征討烏桓之事! ”
aqzsl410122 發表於 2009-7-21 19:55
第一七一章洩密

袁尚將先前眾人彈劾鞠義的文書交給了鞠義。

鞠義被嚇出一身冷汗,他這時才知道袁紹一直在猜忌自己。而袁尚這個繼承人的心思,鞠義實在是摸不透。僅看袁尚俊美儒雅的外表,鞠義根本不會聯想到,他就是那個戰功顯赫的少年將軍。這個新的君主比袁紹更加的富有才幹,而且也更加地難以揣摩。

“鞠將軍,你看此法可行否? ”袁尚將攻烏桓之計說出後問道。

“啊!真可謂計計出奇。 ”鞠義贊道, “示敵以弱乃效仿冒頓之攻東胡,而跨海突襲這一招恐怕烏桓人做夢也想不到。 ”

“鞠將軍也認為我軍勝算大? ”袁尚問道。

鞠義點點頭, “騎戰並非單純以數量取勝,騎兵上五千之數,我漢家騎軍就要優於兩倍之胡騎。只要步騎配合得當,何懼他十萬控弦之士?不過我軍步騎人數當取步一,騎二。 “

“糧草供給使我軍只能徵發三萬精兵,其中烏桓突騎能不能出征還是個問題,最多只能是步騎各半,而且還有部分是騎上馬的步卒。 ”袁尚答道。雖然說烏桓突騎的家眷都遷到了冀州,但袁尚實在不敢用三郡的烏桓兵出戰。可放心用的只能是鮮卑和烏桓其他部落胡兵。

鞠義沉吟了會, “只要上萬騎就有勝算了,不過一定要加強步卒的操練,並且多配強弩與偏箱車。 ”

“那將軍可願領一奇兵跨海奔襲否? ”袁尚問道。

“這個,末將並不熟悉海路,何處登岸,如何渡海可是一竅不通。 ”鞠義為難道。

“這個你放心,自會有熟知海事的人為你籌謀,你只需登岸後率兵從背後突襲柳城即可。 ”袁尚說道。

“如此末將領命! ”鞠義答道。

其實選擇鞠義也是有原因地。這時地遼東還是一片荒蕪之地。不可能有上佳地港岸給大海船停泊。這樣登岸就成了一個大難題。人和物資還好辦。可以用小舟運載上岸。但是戰馬就帶不了太多。這樣注定跨海地奇兵多以步卒為主。而鞠義對於統領步卒戰騎兵很有一套。這在界橋之戰他幾乎全殲令胡人聞風喪膽地“白馬義從”就能知道。

袁尚對鞠義又嘉獎了一番。讓他率所部四千精銳步卒。到東萊秘密集結和操練。

接下來地時間裡。除了聯絡閻柔,鮮於輔和等候柳城地消息。袁尚跟一眾文武還反复推演攻襲烏桓地細節。

在這半個月中。第一批使臣從柳城回來。使臣禀報說蹋頓不僅態度傲慢。還差些殺了他們。期間第二批攜帶重禮地使臣也已經上路。只待再派出第三批使臣以麻痺蹋頓。

袁尚跟沮授郭嘉等人商量後。將冀州軍裁撤掉近半。留下十五萬人。並且派牽招,高柔還有鐘繇地侄子郭援率三萬人進駐並州。加強那裡地統治。原先幽州兵裁撤掉大半。調三萬地青州預備兵到幽州換防。

出征三郡烏桓的兵卒在冀州,青州兩軍中挑選。但還是以袁尚的青州軍嫡系為主。戰後經過休整和補充,將各部損失地兵員恢復滿編。出征的就有袁尚的三千驍騎,以鮮卑和上谷烏桓為主的三千烏桓突騎。還有就是為數六千的青,幽,冀三州精騎。袁尚怕身為南方人的丹陽兵水土不服,所以讓他們駐守鄴城。而步卒主要以青州軍常備為主,加上三分之一的冀州精兵。

三萬精兵中鞠義的奇兵佔了六千,其中兩千冀州精騎,兩千青州兵,兩千鞠義自己的嫡系冀州兵。袁尚還徵調了五千多匹三郡烏桓兵地戰馬。從上谷等地購買的牛羊馬也有了眉目,只等袁尚大軍與閻柔,鮮於輔所部會合時遞交。

出征三郡烏桓的將領和謀士也定下來,太史慈曾去過遼東,田豫自小在漁陽邊地長大,郭圖兩次出使柳城。這三人是必須帶地。此外袁尚擔心歷史重演,態度堅決地留下郭嘉,而讓賈詡隨軍出征。武將方面,太史慈,蔣奇隨鞠義渡海過遼東屬國。隨中軍的有顏良,傷勢癒合的文丑,黃忠,張遼,趙雲,胡將彌力,田豫。

中軍所有兵馬都是先一步到幽州秘密集結操練,袁尚等人也以巡視秋收為由離開鄴城。

田豐,沮授,郭嘉,鐘繇,劉曄,逢紀,許攸等高層也都出到郊外相送。

“奉孝還在為不能隨軍出征而惱火呢。 ”劉曄笑道。

袁尚看了看一旁搖頭晃腦的郭嘉,說道: “胡地天寒地凍水土惡劣,奉孝你平時就體弱,我是怕你受不住草原上的風寒。 ”

郭嘉不住苦笑: “若知如此郭某定勤練騎射,否則也不會錯過這兵史留名的一戰。 ”

袁尚拍拍他的肩。 “河北的擔子也不輕,並州的胡人在邊地作亂,南邊地曹操不肯安分,許縣的朝廷更是被他把持。此外青州,徐州之事也要勞煩各位留心。 “

“少將軍放心,如今的冀州是英才齊集,相信能應付得過來。 ”田豐說道。

袁尚笑了笑,有田豐坐鎮他安心不少, “管亥,周倉已經調去青州,牽招會是個平定邊亂的將才。子揚。承影就交給你了。多查探各方豪強的消息,還有讓你尋找的那些人也要盡快。不論是使什麼手段,我希望凱旋之時能見到他們。 “

劉曄恭敬地一揖, “承影”可是袁尚最嫡系的神秘組織,能交給他打理那是莫大的信任,而他也將以行動成果來回報。

罷袁尚跟眾人一起飲了餞行酒,然後騎上絕影朝北方疾馳而去。

是時建安二年(公元一九六年)九月,正是夏末秋初的季節,也是漢地收割,塞外牧民逐水草遷徙地季節。

漁陽雍奴是漁陽郡南部一個小城縣,烏桓蹋頓助袁紹攻公孫瓚時,這裡被戰火波及,百姓也多有流散。直至袁譚領幽州牧,雍奴百姓才漸漸回遷,但遠遠比不上劉虞當政時的繁華情景。

此時的雍奴方圓百里都佈滿了袁軍遊騎斥候。通往各地的要到都被封鎖起來。而從冀州和上谷郡卻源源不斷地有大批輜重運來。

袁尚一行除了文武臣屬,還有四百狼衛四百虎衛。還沒進雍奴城,道路上就有幾十騎在候著他們,其中一個年近三十的青衣高大男子顯得尤為突出。

“三公子可好? ”那高大男子拱手道: “在下可是遵守約定前來投奔,不過我這北平人飯量可是大得很,不知三公子舍不捨得軍糧。 ”

“我就不相信先生能一頓能吃兩個兵卒的口糧。 ”袁尚笑道。這個高大的男子正是與袁尚有過約定的田疇。在動身北上前,袁尚就依照田疇留下地住處,派人將他請來。

“我是說笑,只是遠征柳城,這糧草冬衣可要準備充足,否則一旦戰事拖長到了冬季,漫天地風雪就能吞噬掉數十萬人。 ”田疇提醒道。

袁尚帶著田疇一起走,將輜重籌備,和分兵奇襲地事情跟他詳細說了一遍。

“遣使示弱十分正確。海路奇襲更是妙計。而購置大量牛羊委實是個好辦法,不僅可馱運輜重,這些牲口還不用餵食豆料。到時候宰殺了充作軍糧再好不過。 ”田疇讚歎道,對取勝也增加了幾分自信。

“只是不知閻柔,鮮於輔他們能購買來多少牛羊馬匹。 ”袁尚說道。

田疇笑了笑, “公子放心,閻柔在上谷還是很有勢力的,不論胡漢百姓都很擁戴他。 ”

“上次托先生幫查探三郡地形,還未請教先生該如何行軍? ”袁尚問道。

“三郡地烏桓人也是逐水草而居,夏季時大多部落會遷往柳城以北的草原放牧(今克爾沁草原),而秋冬時往往南下至遼西,右北平等地寇略。所以現今右北平,遼西地烏桓人部落較少,但要瞞過他們的耳目也十分困難。 “田疇解釋道。不知先生可查探到那麼一條通往柳城的偏道? ”袁尚再問道。他想起歷史上田疇獻策出盧龍塞北上。

田疇點點頭, “在下就是這右北平人,自小往來遼東不下數次,每次都會向當地人打探道途地勢。不從遼西去柳城,還可以出盧龍沿灤水過燕山,再過長城,歷平岡從白狼直擊柳城。 “

袁尚一下愣住,田疇說的這些地名他都熟悉,但習慣查看地圖的他根本不知道這些地名的方位。於是進到雍奴後,取來小幅的幽州地區行軍圖。一眾文武開始商討起行軍路線。

經過田疇在行軍圖上的解說,袁尚才明白他說的偏道,其實十分曲折,而且很多地方都是人跡罕至地荒山野嶺,道路的簡陋更加不用說。

但為了達到突襲的目地,他們不得不選擇這麼一條偏道。雖然路途艱難,但袁尚相信歷史上曹操能通過,那麼準備更加充分的自己也一定能通過。

眾人商討之間,傳令官禀報說閻柔,鮮於輔等人率部到達雍奴。

袁尚立即率眾人相迎。特別是田疇,鮮於輔,閻柔幾個舊識相見時都不禁感慨。

“少將軍。自從接到你的信函,我就將上谷甚至代郡中。能收購到的馬匹牛羊都徵集起來,此外還請到一些去過柳城的鮮卑嚮導。 ”鮮於輔說道。

閻柔也接口道: “在下從上谷的牧民中,精選了出兩千騎隨少將軍一同出征。 ”

“好啊! ”袁尚高興地讓了座, “有兩位的鼎力相助,何愁三郡烏桓不平。 ”

鮮於輔笑了笑, “在下一介書生,就不能隨少將軍一同上陣殺敵了,只能給少將軍徵集來這些東西。不過舍弟鮮於銀將和閻柔將軍一起隨軍出征。 ”

“如能一舉破敵,當記先生大功。 ”袁尚說道。

“不知出兵的時日和路線定下沒有? ”閻柔問道。

袁尚點點頭,讓田疇說了行軍的路線。

閻柔眉頭緊皺, “此路很艱險啊,若沒有熟知地形地人領路,大軍將很難通過。即便有田先生和牧民嚮導領路,在山中行軍宿營取水造飯也是不易。在下部屬中多為胡人牧民,他們擅於山中行宿,就讓我部為開路先鋒吧! “

“如此再好不過! ”袁尚放下心來。論野外生存技能,那些牧民確實十分在行。

柳城。

比起中原的城池,柳城並不大,它只是個土城。城中住的也多是烏桓貴族,一般牧民是在柳城附近屯駐的。

之所以選擇柳城作為王城,是因為這裡不僅有水源之便利。還是控制遼西的咽喉,而且柳城以北就是水草豐茂的大草原,正是牧民放牧的好去處。

袁譚怒氣沖衝地帶著辛評,臧霸兩人來到蹋頓地所謂“王庭” 。

蹋頓寬大的廳室裡地毯用是珍貴地獸皮,兩旁懸掛弓矢刀槍,其他的器具也是盡顯胡人的粗獷。廳室旁擺著尊,壺等漢人酒器,中間有只烤熟的羊羔。

一臉濃密黃須地蹋頓靠坐在大胡椅上,兩旁分坐有五六個胡將。廳室中還有跳起胡舞的烏桓女子,和侍候蹋頓等人的漢人婢女。

突然地,蹋頓一把推開旁邊倒酒的婢女。用烏桓話罵道: “卑賤的奴婢,你倒酒濺到本單于了! ”

那個婢女渾身顫栗,她白皙地手臂上留有特別顯眼地淤青。

“單于跟她發什麼火。直接拿去餵狗得了。 ”旁邊一個胡將笑道。

“卑素機,你這不是浪費嗎,先給弟兄們享用夠了再餵狗不遲啊! ”另一個胡將笑道。

“闕利,就知道你喜歡漢人娘們,可我就不喜歡!還是咱們烏桓女子夠勁。 ”叫卑素機的胡將罵道。

叫闕利地胡將大笑: “那下次南下漢地時,我用珠寶換你搶得地漢女,怎麼樣? ”

被推倒在地上的婢女雖然不熟悉懂烏桓話,但她隱隱聽得個大概,不禁暈厥過去。

這時蹋頓看到走進來的袁譚等人。於是揮揮手: “不要再跳了,將她拖下去,賜給兄弟們。 ”

幾個胡人舞女恭敬地一拜然後退了下去,旁邊地兩個胡兵興奮地托起那婢女往外就走。

袁譚來到廳室中間,他的視線從那個女婢身上轉到蹋頓處,惱怒道: “單于,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

“大膽! ”卑素機起身喝道。

蹋頓眼神陰沉,他揮揮手讓卑素機坐下,然後用漢話問道: “大公子你說的是哪件事。是不是本單于招待不周? ”

袁譚不顧辛評的眼色,大聲道: “單于你是不是收下了袁尚那廝的禮物,還要將我送給他! ”

“哼!要是本單于當真這麼想,大公子你已經不能站在這了。 ”蹋頓冷笑道。

“那單于你為何要那樣招呼袁尚派來的人? ”袁譚質問道。

“雖然本單于要助你攻下河北,但他們是袁尚派來的使臣,若是招呼不周豈不是失了烏桓部族的面子?你們漢人還說兩國交戰不殺來使,大公子你一直讓我殺使臣,豈不是陷本單于於不義! “蹋頓反問道。

“這個... ... ”袁譚一時無言。

辛評看袁譚受窘,於是幫襯道: “單于休怪。我家公子實在是情急了些。不過單于您想。我家公子被袁尚陷害,致使基業被霸占。這不論換做誰都會急怒非常。而且我等雖然蒙您收留,單于您還肯借兵給公子,但畢竟是客居他鄉,要是單于您聽信袁尚的讒言,我家公子豈不是危在旦夕。 “

蹋頓抹了一把濃須,說道: “既然本單于答應過幫公子奪回家業,那即便是天塌下來,我們烏桓人也不會改變諾言地。本單于手下袁尚的禮物還答應跟他們交好,這不過是讓袁尚誤以為本單于怕了他。只要他沒有提防,咱們殺到鄴城時他可能還不知道怎回事呢。哈哈! “

“那單于您還不快些召集兵馬討伐袁尚,要知道他現今剛剛佔據冀州和幽州,其根基必定不穩。而且河北之兵久經戰陣,如今也疲弱不堪,要是這個時候出兵必能一舉攻下鄴城。但要是拖下去,給袁尚緩過氣來,那打下冀州就費時費力了! “袁譚急道,這也是辛評事先教他說的。

蹋頓拿起酒碗。不耐煩道: “大公子你不知道如今正是放牧的時候麼,若不在此養肥戰馬,秋後怎麼南下攻略冀州? ”

辛評上前一步,說道: “袁尚肯定會防備單于您秋冬時南下,但此時您提前南下,那袁尚必定沒有防備。等打下幽州和冀州。錢糧多得是,單于還怕過不了冬麼? “

蹋頓心中一動,他看向幾個部將,問道: “你們怎麼看? ”

闕利搖搖頭: “咱們祖祖輩輩哪年不是等戰馬長膘後,在秋冬才南下的?每年搶來的東西也僅僅夠渡過嚴冬和春荒之用,要是不養肥戰馬和牛羊,又打不下幽州冀州,那咱們部族幾十萬人就要餓死啦! “

“現在水草正豐茂,不能丟下草原南下啊! ”另一個叫柯必力的胡將也勸道。

“就是單于您決定。但牧民們也不會答應放棄放牧大啊! ”卑素機也反對道。

本來還有些心動的蹋頓立即被一片反對聲壓倒。

“單于,袁尚必定將大公子是為眼中釘肉中刺,他不會放縱您收留大公子的。如不先發製人。那袁尚緩過勁來,也會發兵攻打您地啊! ”辛評勸道。

“哈哈! ”闕利囂張地狂笑, “柳城離冀州那麼遠,想當年公孫瓚也奈何不得我等,就袁尚也想來攻打咱們嗎? ”

底下幾個胡將都放聲大笑,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辛評也料想不到袁尚會那麼快征討三郡烏桓,本是想刺激一下蹋頓,但這時招來的嘲笑使他異常難堪。

“不要笑了! ”蹋頓一抬手,讓眾人靜下。 “辛先生說的也不無道理,咱們打仗圍獵還講究偵測一番呢。再過半個月就讓左先,蒙彌兩個部落回到柳城休整,讓他們先南下查探一下袁尚的動靜,咱們大部人馬在秋高時,像當年丘力居大人一樣,給袁尚的四州一個狠地! “

“好啊!當年我跟隨丘力居大人時,最遠打到了漢地的青州,打得那些漢人見著咱們就跑啊! ”闕利大笑道, “今個單于也領咱們打到青州去。抓幾個青州的漢人娘們來玩玩! “

袁譚眉頭緊皺,他厭惡這些胡人地粗鄙,但是如今寄人籬下,他不能不忍耐。

蹋頓眼神深沉,突然道: “大公子,聽說你地夫人在趕來柳城途中染上風寒,現在還臥病不起,是麼? ”

袁譚不知道蹋頓是什麼意思,小心答道: “勞煩單于關心。賤內身體已經好了些。 ”

蹋頓擺擺手。 “我們這偏遠之地比不上你們漢地的繁華,大公子你住地可還習慣? ”

“有單于無微不至的照料。我們都住得習慣。 ”袁譚答道。

“唉! ”蹋頓嘆道: “這裡不比你們漢地,特別是晚上的風夠冷冽地。公子你沒有人幫暖床,我這做主人的過意不去啊! ”

袁譚聽得糊里糊塗,心想蹋頓怎麼還關心自己有沒有女人睡。

“哈哈!單于應當找個娘們陪陪大公子,否則夜裡北風吹得厲害,怎麼睡得著! ”闕利淫笑道。

蹋頓點頭說道: “我有一侄女,剛好到婚配的年紀,不知大公子可願接納? ”

“啊! ”袁譚吃了一驚, “單于如此好意叫我怎麼過意得去,只是我已經有了妻室,讓令侄女跟我豈不是苦了她? ”

蹋頓笑了笑: “我是誠心將公子當朋友,你也一定不會拿我地侄女當妾室看的,不是嗎? ”

“如此謝過單于了,在下一定會照料好令侄女。 ”袁譚以為蹋頓要籠絡他,這收下一個女子也沒有什麼,於是答應下來。

可是一旁的辛評卻眉頭緊皺,他隱隱猜到蹋頓這是要藉機控制袁譚。而且他的侄女正是袁譚的正妻,蹋頓若是設法讓那個胡女取代袁譚原配的話,那可以更好地控制住袁譚。辛評本來是聽過蹋頓的烏桓“冒頓”稱號,但這時才發覺他的野心是如此之大。

“單于,袁公子的部將說來禀報重要事情。 ”一個胡兵跑進廳室說道。

蹋頓點點頭,讓胡兵請進來。

過了會,神色臉焦慮地家將走了進來,對袁譚耳語幾句,然後遞上一份信函。

袁譚聽了後臉色急劇變化,焦急地對蹋頓道: “單于,袁尚糾集兵馬秘密出發,奔著柳城這裡來了! ”
aqzsl410122 發表於 2009-7-23 00:02
第一七二章遭遇

袁譚接過家將遞上的信函,他神色焦慮中又帶有幾絲興奮。

“單于,袁尚糾集兵馬秘密出發,奔著柳城這裡來了! ”袁譚對蹋頓說道。

“什麼! ”蹋頓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你從哪得來的消息,是否可靠? ”

“啊哈哈! ”袁譚得意地笑了出來, “上天都在助我啊,袁尚竟然送上門找死,這是他身邊親近之人傳出的消息,絕對可靠! ”

著袁譚將信函遞給蹋頓。蹋頓也認得幾個漢字,在袁譚的指點下他了解了心中內容。

“我說怎麼探馬回報,講幽州的兵馬調動頻繁,原來是袁尚小兒想偷襲我等!幸得這份密報,否則我大部人馬還在草原上放牧。 ”蹋頓心有餘悸道。

“單于,消息是真的麼?若是假的咱們又調兵回來的話,豈不是錯失放牧的時候。 ”卑素機懷疑道。

“我瞧很有可能是真的,總之提防著是好的,否則人家打上門來,而咱們的兵馬卻都不在,那樣就吃了大虧! ”蹋頓說道。

“右北平到遼西都有咱們的人啊,若是袁尚來犯,怎麼會沒有消息傳來。 ”胡將柯必力提出疑問。

“只怕都給人家收買,或是被滅口了。 ”蹋頓陰沉道。

“那密信沒有說袁尚有多少兵馬,如何行軍麼? ”闕利問道。

袁譚搖搖頭。 “他也接觸不到這些機密。只不過冀州各地兵卒和輜重頻繁調集他是十分清楚地。 ”

“讓左先,蒙彌兩部兵馬南下。在山勢險峻地地方埋伏。如果袁尚真地敢來。就殺殺他地銳氣。 ”蹋頓下令道。

“單于可命他們放過先鋒。襲取袁尚後軍地輜重。 ”辛評提醒道。

“是啊!漢人軍兵沒有了輜重打不起仗來。咱們往常也是這麼幹地。 ”闕利說道。

“既然袁尚敢來偷襲。那麼他們可能會從偏道小道行軍。單于不可不防啊! ”辛評再提醒道。

“從幽州到柳城只有遼西這片地方可走。若是繞道長城以北。那裡遍布崇山峻嶺。雖然有些小道。但就是咱們烏桓牧民。也不敢走那人跡罕至地地方。袁尚他們要是從那來。簡直是送命給山神! “蹋頓說道。

“話雖如此,但袁尚喜歡用奇兵偷襲。單于不可不防。 ”袁譚說道。

蹋頓沉吟了會,下令道: “闕利,你在柳城西面南面四百裡內廣布哨騎,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回報! ”

“是咧! ”闕利領命道。

“單于,兩個部落的兵馬是不是太少了? ”袁譚問道。

蹋頓端起酒碗,又伸出五個手指頭, “讓所有部落緩緩南下,再令闕卑那五個部落到柳城北面四百裡放牧,一旦有敵軍的消息。他們不到半日就可以回援柳城。加上柳城地兩萬精兵,任憑他袁尚有通天之能,也要他全部送命在此! “

“古詩?踏平岡”

綠波青翠間。幽壑通九泉。

鑿山以為路。填土過溝淵。

朝晨採甘露,孤狼伴入眠。

林蔭蔽天日,飛鳥為之絕。

“古詩?踏平岡”在後世學者看來技法平平,但由於詩中深刻地寫出了,山嶺間行軍道途之艱難,所以被認為樸實悲壯,其得到很高的藝術評價。

“少將軍此詩道出了在下的心聲啊,三言兩語就描述出我等將士行軍之艱辛,當世也只有少將軍這樣的俊才能辦到。此詩定要留傳後人。以為追憶。 ”郭圖不住贊道。

袁尚笑了笑: “隨口說來而已,若是留傳出去,定要被天下俊才恥笑。 ”有感於平岡的險惡,袁尚難得做出一首古體詩來。

牽著戰馬的賈詡抬頭嘆道: “林隱蔽天日,飛鳥為之絕。這何等之貼切,至少在下已經許久未看到一隻飛鳥了。 ”

袁尚也環視四周,目光所及全是密林和丘山,自己地車馬兵卒前不見頭,後不見尾。都在這蒼翠之間時隱時現。

自從雍奴起兵後,袁軍出盧龍,沿灤水過燕山,再越長城,穿過渺無人煙的荒地,如今已經到達平岡。雖然已經走過了全程的三分之二,但平岡到白狼之間處處山高谷深,路途是越來越艱險了。一路上袁軍兵卒數次鑿開棧道還有填平深谷,硬是從荒山野嶺間走出一條路來。

但另一面,隨軍將士也都吃遍苦頭。風餐露宿不說。下至兵卒上至將軍,眾人都要一邊行軍一邊開路。猛獸他們不怕。但毒蟲蛇蟻,深谷沼澤卻要去不少兵卒的性命。

好在這些都是歷經百戰的精兵,袁尚又許以重賞,所以雖然艱苦,兵卒們士氣不算低迷。

頭上只投下了幾縷陽光,地上是草葉腐化成的爛泥。入耳的都是蟲鳴獸嚎,林間的微風也帶有森森寒意。即使偶爾有人談話,但聽在耳邊也變成竊竊私語。這些聲音強烈反襯,更加顯得四周的幽靜怕人。

身處這荒山密林間,袁尚心中說不出地壓抑,要不是身邊有那麼多人,必定會驚得寒毛豎起。

休息途中,袁尚,賈詡,郭圖,田豫,還有許褚典韋這些近衛圍坐一起分吃熱食。

袁尚放下了陶碗,擔心道: “還未到白狼,路途就如此艱險。若是到了柳城,還有更加厲害的苦戰,我怕兵卒們士氣低落。 ”

“少將軍的青州精兵已經是可以傲視天下,若是換做其他兵卒,恐怕士氣早就崩潰了。 ”郭圖說道。

“若是顏良,文丑在這,你定會被他們揍得起不了身。 ”袁尚笑道,雖然知道郭圖是奉承之言,但聽著也是頗為順心。這時他才明白為什麼那些被稱為賢明地君主,身邊也要養著一兩個這樣的寵臣。

郭圖笑了笑,沒有辯解。有些事要適可而止,溜鬚拍馬也是一門學問。

“可是士氣提升不上去,很難一舉攻克蹋頓啊。 ”袁尚說道。

賈詡也放下了陶碗。 “在下倒有一計乃效仿楚霸王破釜沉舟。 ”

“啊!斷掉退路? ”郭圖驚道。

“此處沒有舟船,山路也不可能破壞掉。 ”賈詡搖搖頭, “其實我等將領都知道,即便是速戰速決,軍中的糧草牛羊也不夠再回幽州之用。在下說的是可以將此事跟兵卒說明,必須攻占柳城奪取一批牛羊糧草。才能保證順利回到幽州。如此將士們人人都會下死戰的決

“不行啊! ”郭圖連連搖頭, “這是自亂陣腳之舉,難保兵卒不會譁變。 ”

“在下看還是可以公佈的。即便我們不說,那些押運糧草的兵卒也會猜忌,要是在決戰時傳遍全軍,那才是使兵卒譁變。 ”閻柔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袁尚讓他坐下,問道: “你不在前面開路,跑來我這中軍,莫非有險情? ”

“最前探路地兵卒已經回來。據他們說只要再翻過兩個山嶺,前面就是一片坦途了。 ”閻柔答道。

眾人地心情一下子都開朗起來,任誰也不願繼續在這深山密林中行軍了。

袁尚點點頭。 “傳令給各個領兵的將領,讓他們宣布軍糧的消息。要他們多選能言會道之人,到兵卒間曉以利害。並讓他們帶上親兵壓陣。 ”

袁尚心說賈詡出的倒每每是攻心之毒計,此舉要是把握得好,將會逼迫全軍下死戰的決

“不知蹋頓此人會如何應戰,可有反對蹋頓地人在? ”袁尚問道。

郭圖立即答道: “先前已經跟少將軍說過三郡烏桓各部的情況,左先,蒙彌,闕卑等八個部落是蹋頓嫡系,其人馬最多戰力也最強。色楞等三部被兼併不久,他們對蹋頓未必全部歸心。其中色楞部的頭領烏古那是個人物。先前袁公也想用他來制衡蹋頓。 “

“可用軍中的烏桓兵化作牧民,先一步打探聯絡色楞部。 ”閻柔建議道。

郭圖搖搖頭: “烏古那雖然不服蹋頓,但他也不敢明著發對。先前我跟他聯絡過幾次,但他遲遲沒有行動,說是要看準時機。 ”

“他這是要到蹋頓陷入困境時,才敢倒戈啊!如此根本不能發動他來相助攻打蹋頓。 ”閻柔說道。

“諸位大人,可容在下說一句否? ”閻柔身後一個軍司馬說道。

袁尚看去,見那個軍司馬四十年紀,留著一副短須。樣貌倒也普通,只不過他地眼中透露出滄桑的味道。

“你且說來,若是能獻出良計,我當重賞。 ”袁尚說道。

“在下認為只要派支輕兵,先搓一搓蹋頓的銳氣。那樣烏古那必會心動,屆時曉以利害勸,他就很可能倒戈相向。 ”那軍司馬說道。

“先派出一支輕兵搓蹋頓銳氣? ”郭圖瞧不慣他一個小小軍司馬竟敢妄言軍機,於是冷笑道: “你可知少將軍定下的謀劃是一舉攻克蹋頓,少數輕兵必不能一舉全滅蹋頓。那樣就暴露了我軍行踪。 “

那軍司馬向拱手對袁尚道: “我軍步騎各佔一半。能潛行至柳城四百裡處已經十分難得,想要全軍突然出現在柳城下是不可能的。倒不如遣一支輕騎。前去襲殺一番,一來能搓傷敵軍士氣,二來能探查地形和消耗敵方實力。然後等步卒到達再步騎配合,一舉攻克烏桓主力。 “

袁尚仔細想了想,還真是那麼一回事。他看向了賈詡,見他也是輕輕點頭。

“沒有步卒配合,僅憑騎軍深入烏桓屯重兵地心腹,能否戰勝烏桓突騎實在是未知,此舉是否太冒險? ”袁尚問道,他要聽聽這個軍司馬的見解。

那個軍司馬曬然一笑: “少將軍如今倒怕了起來,不過我可以告訴少將軍,只要戰法得當,五千漢家精騎當可馳騁於數万烏桓騎軍之中。 ”

“五千騎對數万胡騎!你是在說霍驃騎征伐匈奴之事麼? ”郭圖冷笑道: “胡人內遷後習得了鑄造鐵製兵刃之法,已經不是當年手持青銅的匈奴人了。 “

那個軍司馬不卑不亢道: “就在本朝也有如此戰例,前奮武將軍公孫伯就數次以幾千騎對抗烏桓鮮卑數万騎。 ”

氣氛一下沉靜下來,公孫瓚抗擊鮮卑烏桓人地功績確實是大。但在袁軍中誇公孫瓚,這個軍司馬還是第一人。

“少將軍,他這只是舉例罷了,並無其他意思。 ”閻柔不安地解釋道。

“無妨! ”袁尚目光炯炯地看向那軍司馬, “這麼說來你是通曉騎戰了,你和胡人作戰過? ”

那軍司馬嘆了一口氣。 “那些都是舊事了,不過在下確實抗擊過胡人。 ”

“你是公孫瓚舊部? ”袁尚問道。

那個軍司馬也不隱瞞,輕輕點了點頭。眾人一時警惕起來,氣氛變得更加緊張。

“少將軍,討伐公孫瓚之戰後,不少漁陽人逃難各地,我因他識字能寫而收留做了軍司馬,並無其他意思。 ”閻柔趕忙解釋道。

袁尚倒不在意,說道: “就算是公孫瓚部下。也都是漢人,如今討伐烏桓就應當拋棄成見而同仇敵愾。不過我管先生氣度非凡不像小吏,還未請教您高姓大名。 ”

那軍司馬拱了拱手。 “在下從軍征討烏桓,蓋因想助少將軍除去邊患。本打算是要隱姓埋名地,可是少將軍問起在下不好隱瞞,我舊時在公孫將軍麾下,姓關名靖。 “

“呀!是公孫瓚地從事,此人乃公孫瓚心腹,戰後我軍四處緝拿他,可是卻始終找不到他的踪跡。 ”郭圖對袁尚說道。

“你是為除邊患才從軍出征地? ”袁尚問道。

“前事已成煙雲,公孫將軍為人多有苛刻。敗於袁家絕非偶然。在下也僅想保全性命歸隱民間,可是管某是邊地之人,深知三郡烏桓之禍害,故此略盡綿力欲助大軍破敵。 “關靖解釋道。

公孫瓚極其仇視異族,他帳下的人自然也是差不多,對關靖地說辭袁尚相信了大半。而且關靖追隨公孫瓚多年,對烏桓鮮卑等胡騎的作戰經驗十分豐富,有了他的相助當真是又添一臂膀。

袁尚讓關靖坐下,問道: “請先生將破敵之法詳細說來。 ”

關靖拱手還禮。 “先派出斥候偽裝成牧民,偵測烏桓各部族所在。再派五千以上地輕騎轉戰各部族之間,不求全殲只求搓其銳氣,如此還可讓蹋頓不能迅速集結起胡兵。等我步卒跟上後,就從正面列陣抗擊胡騎,再讓輕騎迂迴敵後包抄突襲。如此不出三戰就能擊破烏桓大

“好,公孫瓚昔日擊破胡兵也是如此戰法麼? ”袁尚問道。

“大體相同,不過公孫將軍所部騎軍所佔份額更多,甚少步騎配合。 ”關靖答道。

賈詡仔細聽著關靖說的戰法。過了會對袁尚說道: “少將軍。在下有一計,就是將騎軍全部派出繞到柳城北面。並主動暴露步卒的行踪。如此將敵之精騎全都吸引過來,好給騎軍創造更好地戰機。等騎軍轉戰迂迴再同步卒前後夾擊蹋頓的主力。 “

“將騎軍全部派出太危險了,先有李陵戰敗的先例啊! ”郭圖說道。

“我軍多有偏箱車,步卒結成營壘防守的話,應當能抗擊住胡騎的衝擊,否則派出的騎軍少了戰果必定不大。李陵能以數千殘兵抗擊數万騎,我這萬多精兵難道還不能做到! “袁尚決定道。

天高雲淡,柳城西面喀克新是塊貧瘠地草場,平時牧民就少,但在兩日之間更加稀少起來,而山包之間零零散散地出現一些哨騎。

天地間極為空曠,烏桓語唱出的牧歌和著微風,悠揚地飄散開。八騎烏桓兵登上了小山包,他們眺望著遠方,防備著敵軍的突襲。

“步柯大叔! ”一個十來歲地少年埋怨道, “你瞧一連出來好幾天了,這裡哪有半點漢人的踪跡。他們要真來柳城,那不跟南邊來啊!西邊的大山哪能走得了人? “

“是啊,步柯。當初你就該跟上面地大人說去南邊,要知道發現了漢人的踪跡。那可是每人賞兩匹好馬的啊! ”另一個烏桓兵也抱怨道。

叫步柯地小頭目雖然五十多歲,但久經風霜整個人顯得格外蒼老,他地面頰上還有一道猙獰的刀疤。

“哼!你們這群狗崽子知道什麼,也不瞧瞧咱們老地老小的小,真個碰上漢兵,你們跑得回去麼? ”步柯悶聲道。

“唉!漢人算啥子。就不信騎馬還能快過咱們!可是來這地鼠也不打窩的地方,半月後回去只能得一隻老羊! ”

看著幾個手下都是憤憤不平地樣子,步柯扯開了衣襟,指著肚皮上一道觸目驚心地疤痕,說道: “你們這群不知死活的崽子,瞧瞧這是什麼,漢人中也有身手了得之人,你們不知道漢人鐵騎的可怕!他們射的箭跟咱們一樣厲害,但是他們全身披甲。刀戟也鋒利無比,一刺就能將你的皮甲捅破,而你的馬刀只能將他的鎧甲砍出一點缺口。你射的箭要是不中眉心是殺不了他地! “

那少年聽得一愣一愣地,問道: “那為何大人們都說漢人不堪一擊,碰到咱們烏桓勇士就跑?咱們以前不是經常南下搶他們的東西麼?不見得他們有多厲害! “

“你們誰的身手自認比我這老傢伙好地,有沒有? ”步柯問道。

見幾人都不敢答話,步柯搖搖頭, “就連我的身手也達不到,你們要是碰上漢人精騎,那能活命的可能更小了。大人們只會讓你們不斷地廝殺,奪得的財貨呢就收到他們那裡。 “

那個少年咽咽唾沫。問道: “當真有那麼可怕嗎? ”

“當然,像羔羊一樣的漢兵也有,當年丘力居大人就率我們這批勇士打到了漢人地腹地去! ”步柯臉上露出無比自豪和追憶地神情。

頓了頓後,他臉上暗淡下來, “可是厲害的人也有,像那個白馬將軍公孫瓚,他是個魔鬼啊!他地精騎厲害無比,只三四千騎就將咱們好幾萬人都打退了,我臉上和身上地傷就是那時挨的。所以說咱們這幾個老的小的就不要貪那兩匹馬了。能活著領頭羊回去那再好不過。 “

幾人將信將疑,可是步柯雖老,卻是他們中身手最好的,也是最有見識的,他們各自消化著步柯講的話。

這時,西偏北處傳來一陣牧歌,幾個烏桓人打扮的身影漸漸呈現在步柯幾人眼前。

步柯一陣緊張,叫一個烏桓兵前去詢問。過了好一會,那個烏桓兵帶著幾個烏桓人來到山包下。

“他們是幹嘛的? ”步柯在山包上喝問道。

“北邊草場疏加部地人。他們丟了馬正往這邊找呢。 ”那個烏桓兵答道。

那個烏桓兵話剛說完。一柄鋒利的馬刀劃過,血注噴湧而出。他的腦袋滾落地上。同時,那幾個烏桓人取出鞍間的強弓,對準步柯等人射去。

步柯一個警醒策馬偏了偏躲過羽箭,但前面三個同伴卻沒有那麼幸運,一個照面他們就送了命。

“快跑啊,是敵兵! ”步柯一邊大叫一邊策馬跑動。剩下的幾個烏桓兵散開跟著步柯,他們一邊逃跑一邊回過身來射箭還擊。步柯身上冒出冷汗,一見面他就看出了不妥,因為對方的戰馬體格高大,不像是烏桓馬,可還沒等步柯盤查對方就先發製人。而且那幾個敵兵面孔絕對是塞外胡人,騎射身手還有兵器都遠勝他們這些人。

“啊! ”又一個烏桓兵滾落馬下。步柯的心被揪了起來,對方的戰馬衝刺力極佳,不一會就拉近了距離,而己方只剩下三個人。

步柯知道距離越近,他們躲避羽箭的可能性越小。他圈住戰馬取出彎刀劈向追上來地一個騎士。

可是對方地身手出乎步柯意料的強,不僅避開他這突然地一刀,還用弓首打中步柯的面門。這一下使步柯瞬間失去目視能力,而接下另一個騎士的撞擊又將步柯打落下馬。

那個烏桓人少年回頭看到步柯落馬,他發起狠也回身舉刀迎擊。

追上來的一個騎士臉上盡是冷酷之色,他手中的鋼刀毫不留情地割開那個少年的皮甲,刀鋒還順勢斬掉少年的臂膀。

接下來一個騎士更是滿臉獰笑,他不顧少年慘痛的哀嚎,一個利落的橫劈砍下那顆腦袋。

一會功夫,除了步柯和另一個烏桓兵被生擒,其餘都被擊殺。步柯漸漸恢復知覺,他發現自己被綁了起來。而旁邊傳來了那幾個敵兵用烏桓語說的對話。

“將他們殺了就是,留什麼活口! ”

“將軍說抓些活的用來帶路! ”

步柯悚然一驚,接著他身上一痛,被個敵兵提到了肚皮上。

“老傢伙,想活命就帶咱們回你的部落去! ”一個敵兵用烏桓語說道。

“咱們就扮作這幾個哨騎,這樣豈不是天神也發現不了? ”另一個聲音笑道。
aqzsl410122 發表於 2009-7-23 20:26
第一七三章激戰

柳城王庭。

兩個僕役匆忙地幫蹋頓披上了鎧甲,還取過了馬鞭馬刀等物件披掛上。

一會後,卑素機,闕利,柯必力幾個部將也趕到蹋頓的王庭。再遲些,袁譚,辛評,朱靈,臧洪,辛毗幾人也趕到王庭。

“單于袁尚當真來襲了? ”袁譚急問道。

穿戴好鎧甲的蹋頓神色陰沉, “當真是來了,還不是從遼西,而是從平,白山方向來的。若不是一早接到密報而廣派哨騎,我等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

“袁尚有多少兵馬,距柳城還有多遠? ”辛評問道。

蹋頓看了看袁譚,說道: “哨騎來報,說距柳城四百裡,他們隊伍龐大起碼有三萬多人! ”

卑素機放聲狂笑, “才三萬人就敢進犯我王庭,我願率所部萬騎為先鋒一舉擊破他,再取袁尚的首級來給單于做酒具! ”

蹋頓瞪了他一眼,呵斥道: “不要小看這些漢兵,蒼狼再凶悍,但打盹的話也會被鳥雀啄傷眼睛。你率所部人馬衝殺一陣,最好能截獲他們的糧草輜重。 “

“是咧! ”卑素機恭敬地低下頭去。

蹋頓再對袁譚道: “大公子啊,你也帶上所部人馬,要是能斬殺掉袁尚的話,你就招降那些漢兵吧! ”

袁譚一臉興奮。連連稱是。 “左先那兩部人馬是白跑一趟遼西了。好在闕卑那五部人馬已經集結完。加上王庭地兩萬精兵。七萬人足以淹沒袁尚了! “蹋頓自信道。

“單于一定能旗開得勝! ”袁譚附和道。

“哈哈! ”蹋頓一陣大笑。 “到時大公子奪回車騎將軍之位。還要多多關照本單于啊! ”

“我答應單于地東西是不會少地。 ”袁譚承諾道。

蹋頓一揮手。讓眾人立即出發。

等出了王庭回到袁譚殘部駐地時。辛毗快步追上袁譚。

“公子,您當真要割讓幽州給蹋頓麼? ”辛毗問道。

袁譚看看四周沒有烏桓人後,嘆了一口氣, “我何嘗想將幽州送人。但不這樣的話莫說幽州,就連冀州,並州都拿不回來。等將來我的兵馬壯大後再奪回幽州就是。 “

“不行啊! ”辛毗急勸道: “蹋頓此人狼子野心,他的胃口絕對不止幽州之地。大公子你也看到烏桓兵對漢人的兇殘,讓他們攻略冀州等地,漢人百姓免不了吃苦,而且戰後能不能讓他們退兵很是難說。 “

袁譚神色不耐煩。反問道: “那你說我自縛到袁尚面前,讓他饒我一命嗎? ”

“蹋頓擺明是要藉公子之名,而佔據我漢人州郡啊!他將侄女送給公子,也是打著掌控您的主意! ”辛毗著急起來。

袁譚狠狠地瞪了辛毗一眼, “是不是我娶了胡女,而讓你們辛家不高興了! ”

“啊!公子勿怪,佐治他是一時失言。 ”辛評趕緊解釋道: “蹋頓此人如此好說話,肯定是有所圖謀。但只要大公子集結起一批袁公的舊部。那還怕他蹋頓能翻了天去。 “

袁譚哼了聲,快步走去。辛評責備地瞪了一眼辛毗,然後追上袁譚。

臧洪神情複雜道: “按理說我等不該助胡人打漢人。但公子對我恩高義重,我說什麼也要幫公子奪回爵位。但烏桓人要是荼毒我漢人百姓,那臧某絕對會奮起反擊! “

朱靈看著臧洪遠去地背影,嘆道: “臧子源,天下義士,終不背本者也。 ”

辛毗搖搖頭: “臧洪確實是義士,但知恩圖報乃小義,但謀報家國天下才是大義啊! ”

朱靈被觸動了一下,跟在辛毗身邊緩緩走向前。

天晴少雲。此時胡地的風沙並不惡劣,柔和的微風帶著草香吹進一眾兵卒的鼻中。行軍的將士們也被邊地,這一派奇麗風光所感染。

“嗚嗚”的號角聲響起,十幾騎斥候跑回了中軍。

“有敵情,快傳令列陣應戰! ”田豫高聲喊道。傳令兵立即擊打起戰鼓,並揮動旌旗指揮全軍變動陣型。

田豫快馬跑到中軍,賈詡,鮮於銀,閻柔,關靖,黃敘幾人都聚集在帥旗下。

“賈軍師,斥候發現上萬胡騎! ”田豫禀報導。

賈詡臉上神色沒有絲毫波動,淡淡道: “萬騎不過是先鋒罷了。我等務必在蹋頓地主力到來前,擊潰這股胡騎來提振士氣。 ”

“請軍師調度部署! ”田豫恭敬道。

賈詡看向閻柔, “閻將軍,這的步卒裡有一萬多,但只有你部兩千鮮卑烏桓騎軍。待會步卒會牽制住他們,你就率所部騎兵繞到背後擊潰他! “

“喏,末將領命! ”閻柔答應道。

完賈詡等人登上了幾輛偏箱車搭起的高台,田豫又調來一支刀盾兵緊緊護在周圍。

在賈詡田豫等人調度下,袁軍很快從行軍隊形變換成圓陣。其中糧草牛羊都被圍在中央。最外層是一輛輛的偏箱車和武鋼車。兵卒們快速地在車陣前布上鹿角和鐵蒺藜,這些車陣後則是手持盾牌弓弩的步卒。

圓陣是最佳的防禦陣型。早前青州常備兵已經操練得十分熟悉,此時中軍一發出命令,兵卒們就快速地列好陣勢。

戰車在春秋風行一時,戰車的數量往往成為,衡量一個國家戰力的標準,而到了這時的漢代就被淘汰出戰爭舞台。這樣說也不是十分確切,由春秋戰車發展而來地“偏箱車” , “武鋼車”也曾經活躍過很長一段時期。它們已經不具備衝鋒陷陣的用途,而是在很多對游牧騎兵的作戰中,充當抵擋胡騎衝擊地工具。其中戰果最顯赫的,是西晉馬隆憑三千多人,利用偏箱車和八陣圖,轉戰千里收降擊殺鮮卑數万人。

武鋼車,偏箱車上的木板可以擋箭,前頭插上的鹿角更是可以對付胡騎的衝擊。大將軍衛青徵發匈奴時,也多用武鋼車結營抗擊匈奴騎兵。

遠處沙塵滾滾,袁軍剛剛布好陣。萬多烏桓突騎就衝到兩箭之地。

步卒們蹲在偏箱車後一動不動,他們弩兵和盾牌兵交替掩護,等待胡騎的衝擊。

卑素機愣了愣神,以往跟公孫瓚多是騎軍作戰,就是早些年寇略河北時,漢軍也沒有這麼大陣勢地步卒戰陣。面對這個圓陣。卑素機反倒是不知從何下手。

“大人,你為何讓兄弟們停下! ”副將有些不滿地問道。

“吵個屁!這個四周圓通通的陣勢,你見過嗎? ”

副將撇撇嘴: “跟以往的漢兵有啥兩樣,咱們先一陣箭射去,再集中兵馬攻他一處,讓他地陣勢再大也首尾不能相顧! ”

“好主意! ”卑素機抽出馬刀, “傳令給我衝過去射! ”

烏桓突騎再次跑動,等到一箭之地時,箭雨鋪天蓋地地向袁軍步卒射來。

“噔!噔! ”偏箱車擋住幾乎全部平射的箭支。拋射的箭支也被步卒們用盾牌擋住大部分,但少數不幸運地兵卒還是被漏網的羽箭射到。

一輪箭雨下來袁軍並沒有多大損失,但圓陣中央的牛羊經不住驚嚇。都惶恐不安起來,這讓中間的兵卒們又是一陣慌亂。

“殺啊! ”烏桓突騎收攏隊形,集中衝擊袁軍中間一點。

袁軍弩兵得到命令,紛紛射出強勁的弩箭。片刻功夫,前面的烏桓騎兵被射倒一片。袁軍強弩地威力可比烏桓人的弓大多了,其有效殺傷距離達三百步,能輕易穿透烏桓騎兵的皮甲。

“哧溜溜! ”僥倖躲過弩箭地烏桓騎兵,其戰馬又被鐵蒺藜傷倒一片,加上倒地戰馬的牽絆。又使一些烏桓騎兵滾落下馬。

而接下來更加令他們驚懼的鹿角呈現在面前,這些鹿角有木製地也有鐵製的,但同樣都是尖銳鋒利。

烏桓兵當然不會沖向鹿角那麼傻,他們想憑藉嫻熟的騎術越過偏箱車。但戰馬衝擊地勁頭太大,運氣和騎術稍稍差地,連人帶馬被鹿角穿透。

而騎術稍好的烏桓兵地命運也好不到哪去,弓箭手和添上箭的弩兵的再次射擊,讓他們始終靠不近偏箱車內。

卑素機在後頭看得是兩眼通紅,見自己精銳地騎士在漢人的弩箭下斃命。他心中滴血似的難受!這種負面情緒的積累,緊接而來的就是憤怒的爆發。

“有盾牌的先上,後頭的人給我射箭掩護,一定要攻進去! ”卑素機聲嘶力竭地狂喊。

號令傳了出去,沒有陣亡的烏桓突騎稍稍後退,他們重新整好隊列後再次發起衝鋒。

“自不量力,區區萬騎就想衝破我軍苦練而成地戰陣。 ”在中軍觀戰的賈詡冷冷一笑。

“原來步卒對上騎兵也不是一面挨打的。 ”關靖嘆道。先前公孫瓚更多地仰仗騎兵,而並不重視步卒。

“這也是要看情況而定,我軍步卒操練已久。多次演練過抗擊騎軍的戰陣。準備的又充足,自然是可以抗擊這萬數胡騎的衝擊了。但若換做一般步卒。只怕結陣固守也達不到這樣的殺敵效果。 “田豫解釋道。

“只要統籌得法,抵抗騎軍的衝擊不難。但要是騎軍退去,步卒是追不上的。所以我軍只能緩緩前行,被動地抵抗烏桓突騎地進攻,在防守中殺傷敵兵! “賈詡接口說道。

“如此戰法也只能在攻打柳城這樣地要地用了,而且還需騎軍的配合,否則騎兵要是想撤退,我等是往往追不上地。 ”田豫說道。

賈詡看到烏桓突騎重新集結,於是下令道: “烏桓兵是想再次衝陣了,等到他們進攻的中途,下令閻柔所部騎軍從右翼出擊。 ”

在卑素機的命令下,烏桓突騎再次衝鋒。又是一陣騎射,接著是持盾的騎兵在前衝鋒,後頭的部分騎兵也對天拋射以作掩護。

盾牌過大過重不利於機動,所以騎兵用盾多為木製的小圓盾。可是強弩的威力何等大,遠些時弩箭穿過木盾就沒了力道。但一旦靠近,強弩射出的箭支穿透木盾和皮甲。再刺進烏桓兵的身體。而更多地弓弩手射的目標也變成烏桓兵**的戰馬。

第二次衝擊給袁軍帶來些傷亡,但堆積在偏箱車前的屍體更加多。就在烏桓兵進退維艱時,右翼車陣放開一個缺口,閻柔兩千騎衝了出去。

衝鋒受挫的烏桓兵開始後退,閻柔立即命令所部一半騎兵跟著他們後尾衝殺,另一半則繞到後面合擊。

烏桓突騎強攻受挫。而且死傷達到三分之一,這使得烏桓兵的士氣低落,而這時閻柔所部騎兵地衝擊恰到好處,立即將卑素機的本隊衝亂。

卑素機大怒,立即下令重整隊形。但是閻柔另一部騎兵從側後包抄過來,使得卑素機的本隊更加慌亂。

閻柔所部烏桓人,鮮卑人各佔一半,交戰雙方都是自小在馬背上長大的牧民。不像冀州青州招募的突騎,經過特別的訓練。交戰雙方的騎兵先前大都是牧民,他們個人馬上作戰能力很強。但論到大集團間的協同作戰就比不上漢軍騎兵了。

而雙方戰法和實力相當的情況下,裝備了冀州制式兵器地閻柔軍,自然佔據了更大的優勢。看雙方人馬混戰一起。賈詡果斷地下令長矛手出擊。

結果混戰兩刻多鐘後,卑素機所部兵馬敵不住,一瞬間全線崩潰。

閻柔哪肯放過這個機會,率部緊緊追殺上去。但不久閻柔所部騎兵有退了回來。

賈詡看去,見遠處揚起一團遮天蔽日的煙塵,知道蹋頓地大部人馬要殺過來了。

田豫,鮮於銀等人也是一陣緊張,這真正的大戰才剛剛開始。

藍天白雲下,空曠的草原間四處是羊群和牧馬。老人用胡琴彈奏出蒼勁悲涼的塞外旋律,少年人則騎上駿馬。繞著柵欄吹起胡笛,希望打動心儀的姑娘。如果沒有殘酷的戰爭,這一切將是多麼美好。

突然間,羊群騷動開,馬駒也惶恐不安地跑動。

“快禀報大人,敵襲啊! ”兩哨騎飛快地跑回部落,他們一邊疾馳一邊呼喊。

寧靜的草原瞬間炸開鍋,女人們趕著牛羊牧馬回圈,男人們回到家中披上皮甲。拿起了鐵製馬刀。

“嗚!嗚! ”急促的號角聲響起,禿髮部首領樹機能領著衛隊在牙帳前集結。

“禿髮大人,敵軍數目不明,就要到咱們這了! ”哨騎禀報導。

禿髮樹機能嗯了聲,他四十多年紀,長得高大健碩,被稱為“烏桓四勇士”之首,是蹋頓的心腹。

“快派人將此事禀報單于,告訴他漢人偷襲咱們地背後來了。 ”樹機能吩咐道。

“是咧! ”幾個哨騎答應下。立即向南面疾馳而去。

樹機能提起一柄三叉。喊道: “烏桓勇士們!漢人的馬蹄踐踏道咱們神聖的草原上,你們能不能容忍! ”

“不能! ”下面呼聲一片。向來只有他們寇略漢地,卻沒有漢兵打到柳城這邊草原的。

“用你們的弓和箭,用你們的馬刀,砍下敵人的首級,那時再殺到漢地去,搶他們的糧食財帛和女人! ”樹機能大聲喊道。

“嗚哇! ” , “殺死他們! ” “搶盡他們的東西! ”烏桓兵紛紛呼喝。

還沒有輪到樹機能再次發話,右翼一支輕騎已經包抄過來,而牧民組成地隊伍還沒有列好隊。

“衛隊的勇士們,隨我殺啊! ”樹機能大呼一聲,策馬沖向右翼的輕騎。

樹機能的衛隊吹起胡哨,跟著他沖向敵軍。

樹機能的衛隊有兩千多騎,都是部落裡身手最好的精壯,他們的裝備也最好,是整個部落最強的戰力。

樹機能也是久經戰陣了,他一眼看出對方騎兵數目也在兩千左右,而且是裝備精良的漢軍騎兵。

“射! ”樹機能喊道。

烏桓突騎早就準備就緒,他們一邊策馬跑動,一邊將手中地羽箭射向對手。

“嗖!嗖! ”一波箭雨反擊回來,射倒了前面地烏桓兵。

樹機能大吃一驚。他知道對方身披精良的魚鱗甲,自己兵卒地箭除非射到面部或戰馬,否則很難傷到對方。但對方能迅速射箭還擊卻出乎樹機能的意料,這說明這些漢軍騎兵的箭術不比他們差。而且對方反應之迅速才是樹機能吃驚的原因,他遇過的漢軍敵手中,只有公孫瓚的騎軍有這樣地戰力。

黃忠在隊列中組織陣型向樹機能發起反擊。他率領的是兩千多青,幽,冀三州的精騎,這些騎兵在集結操練後,能力得到很大提升,加上精良的鎧甲兵器,即便面對烏桓突騎中的精銳,也絲毫不落下風。

在黃忠調度下,兩千精騎很快變換成後掠的雁行陣。在黃忠的前部帶動下,整個隊形在樹機能的隊列前掠過,兩翼的兵卒則能交替地向敵軍射箭。

樹機能哪裡知道什麼雁行陣。他驚怒之下令衛隊一分為二,兩邊夾擊黃忠地精騎。

只是雁行陣不住跑動,樹機能分兵。受的攻擊點更加多了。

禿髮部也接到蹋頓的警告,他們已經將分散放牧地牧民收攏了很多,此時五千多牧民組成的烏桓兵已經集結起來,他們也向黃忠的精騎衝過去,試圖跟樹機能所部形成合圍。

“嗚!嗚! ”還沒等烏桓大部主力跑動,正面又出現一支漢軍騎兵,他們有三千多騎,騎兵士卒的裝備更加精良,他們身手也更加矯捷。

袁尚跟在這三千多驍騎中間。當他們跑過來時陣型已經組織好,列的是錐形陣。

錐形陣講的是中間主力豐厚尖銳,兩側鋒利迅捷。擔任錐頭的是典韋和狼衛,率領兩側的是顏良和文丑這兩員河北驍將。袁尚提緊長槍,他在陣中指揮,旁邊是許褚跟虎衛軍士。

驍騎兵的錐形陣硬生生阻斷了烏桓主力,將他們跟樹機能隔成兩半。烏桓兵再想拉開距離已經十分困難,只能硬扛住驍騎兵地衝擊。

前曲的典韋跟狼衛都是手持長戟,鋒利的戟刃刺進烏桓主力。破開的烏桓兵隊列。典韋這尊怒目金剛不住呼喝,手中大鐵戟揮舞起來虎虎生風。

兩側的顏良文丑也是興奮異常,這是白馬之戰後他們首次上陣,兩人在那次大戰中武藝得到一些提升,這次隨軍出征是憋了一口氣,他們要立功以穩定在軍中的地位。

兩側的驍騎中,不僅配備長戟長槍,還有不少的特製馬刀。在青州能大量自給兵器時,袁尚就讓司金官員為騎軍打造專用的馬刀。這些馬刀在環首刀和斬馬劍地基礎上。將刀身增加了一些弧度。以更利於劈砍。

驍騎兵的兵員都是來自各部兵馬中的精銳,他們中間一半是烏桓鮮卑人。另外的漢兵也是全軍的個中翹楚。過嚴密的操練,驍騎無疑更勝烏桓突騎一籌,加上錐形陣的威力,烏桓主力被衝擊三次就潰散開來。

樹機能感到戰局不妙,他立即指揮衛隊朝主力靠攏。但就在這時,黃忠的精騎如影隨形地黏上,追殺著樹機能所部後尾。

樹機能為了提振士氣,他讓戰馬緩緩跑動,取出了強弓射殺追來的漢兵。

“嗖! ” “啊! ”樹機能射出地箭力道極大,追來地漢兵幾乎是應聲而倒。

“大人無敵! ” , “嗚呼! ”烏桓兵發出陣陣呼喝。

漢軍前部一時間被滯緩下來,兵卒們向樹機能射箭,但樹機能顯然在他們攻擊範圍之外。

突然地,在漢軍中奔出一騎,正是怒火滔天的黃忠。黃忠並沒有使用自己地神臂弓對射,而是徑直朝樹機能疾馳衝去。

“鐺! ”黃忠看得真切,躲過一箭後,又撥開一箭。

樹機能緊張起來,對手每每能看穿他射出的軌跡,這說明對方的箭術更在自己之上。看著逼近的黃忠,樹機能果斷地放下弓,他提起了近戰用的三叉。

“咣當! ”長刀跟三叉交擊,打出了火花。

使叉的都是力大之輩,樹機能算是三郡烏桓的第一力士。但他想不到奮力的一刺竟然被敵將彈開。

黃忠的刀法純熟老道,搏鬥地技巧更是豐富,但這不表示他的膂力遜於典韋等人。一交手他就知道樹機能是員力道型的勇將,下一招黃忠故意減少了兩分力道。

樹機能架開黃忠的長刀,以為他被方才那一擊打得乏力,於是呼喝一聲來個奮力的直刺。直取黃忠胸前要害。黃忠等的就是這一刺,他迅速將長刀收回,用刀柄壓住叉桿,將叉尖推開了一尺。接著,刀柄順著叉桿滑去,冷冽地刀鋒劈向樹機能的面門。

“咕咚! ”一顆首級飛起後滾落地上。

“威武! ”漢軍中發出陣陣呼喝。

樹機能的衛隊看到大人被斬,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隊伍立即被沖散擊潰。

殘陽落到山包頂部,空曠的原野上隨處是人和馬的屍體。袁軍迅速擴大戰果。除了一部分烏桓兵潰逃外,剩下的烏桓兵不是被擊殺就是投降被俘。袁軍兵卒也佔據了整個禿髮部落。

袁尚騎在絕影上,帶著狼衛虎衛巡視禿髮部落。

“他娘的烏桓崽子。竟敢暗害你文爺爺! ”文丑一邊怒罵,一邊用鐵槍捅在一個烏桓兵身上。

“文將軍,這是怎麼一回事? ”袁尚問道。

文丑拔出鐵槍,恨恨道: “這個烏桓兵竟敢裝死,還想背後偷襲! ”

“胡民不比漢地百姓,就是老弱也是會用刀殺人的,我已經吩咐你們小心了! ”袁尚沉聲道。

“末將牢記少將軍的話,這就叫兵卒給躺倒地上地都補上一刀。 ”文丑答道。

這會黃忠,顏良也趕來。

“已經按少將軍吩咐的,收押了俘虜和成年男子。 ”黃忠禀報導。

“肉乾和其他乾糧也籌集夠了。 ”顏良接口道。

“好好看管那些俘虜和牧民。他們隨便一個人都是兵卒,千萬不可大意! ”袁尚再次提醒道。

顏良一抱拳,問道: “底下的兄弟們說看到不少財貨,不知能不能取來? ”

袁尚沉吟一會, “告訴底下地兵士,現在要迅速轉戰不能攜帶輜重財貨。等滅了蹋頓主力,草原上的財貨只需交出一半做軍資,其餘的任他們取! ”

“喏! ”顏良興奮道。

“少將軍,你看這些烏桓部落比預想的還要靠近柳城啊。而且他們好像早有防備! ”黃忠說道。

袁尚一皺眉,本來他們以為三郡烏桓,的大多部落還在大草原放牧,可是情況確實如黃忠說的。

文丑一拍腦門,說道: “少將軍不說還真忘了,咱們抓住幾個斥候,他們說是奉命出來偵測的,好像知道咱們要偷襲! ”

袁尚的臉色難看,要說因為步卒已經暴露。柳城的敵軍知道有漢軍偷襲那是正常。但現在偏北地烏桓部落有了防備。那只能說是他們的行踪暴露了。

“少將軍,那些俘虜怎麼辦? ”文丑問道。

“盡快解決掉。全軍明早就往南奔往下一個部落! ”在幾個注視下,袁尚做了個殺的動作。

“那些牧民呢? ”文丑再問道。

“只要成年男子,一個不留! ”袁尚冷冷道。

幾人神態各異,黃忠欲言又止,文丑,顏良則是興奮異常,許褚,典韋這兩尊殺神更是漠然。

“要知道,只要是成年的烏桓男子,就都是烏桓兵! ”袁尚說道。

“喏!末將這就去辦,手下那些突騎可不少都是胡人,他們想必幹過不少這事。 ”顏良答道。

“少將軍,殺了那些男的,還有那些烏桓娘們,哈哈... ... ”文丑不懷好意地**道。

袁尚冷冷地瞪了文丑一眼,呵斥道: “這是什麼時候,明早就要率兵南下了。等擊敗蹋頓後,隨你們帶回去多少烏桓女子都好! ”

“少將軍可不許反悔,末將這就告訴底下弟兄們! ”文丑樂呵呵道。

袁尚嘆了一口氣,出塞作戰難度出乎意料的大,現在他知道為什麼歷史上曹操要屠柳城了。
aqzsl410122 發表於 2009-7-24 21:55
第一七四章戰前

五千騎兵都是輕裝出擊,雖然也有騾馬馱運物資,但攜帶的除了兵器鎧甲,就是乾糧清水。所以他們必須快速轉戰,並且以戰養戰。

雖然暫時沒有斷糧的困擾,但是兵卒們長途跋涉,又頂著破釜沉舟的壓力,都不知是否有命回到故地,所以個個變得無比壓抑。特別是像文丑,典韋這樣的莽漢,脾氣變得是更加暴躁不安。

袁尚跟幾個將領十分留意著兵卒的狀態,他們知道要是處理不好,就會產生譁變和炸營。

一般來說,掠奪跟殺戮是最佳的發洩途徑,但轉戰途中不適宜攜帶財貨,所以袁尚只是允諾戰後縱兵搶掠。在他看來烏桓人的財貨也多在漢地擄掠而來,如此算是物歸原主罷了。

黑暗吞噬下天地間萬物,月光下一隊隊的烏桓男子正被殺戮,他們手無寸鐵,想要反抗也已經後悔,面對一排排的長戟手,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喝呀! ”一個烏桓兵在地上一滾,抓住了一柄戟桿。憤怒的烏桓兵竟然踢開了那名戟兵,他用長戟格開另外幾柄戟尖。

“啊! ”當他正要上前擊刺時,利箭洞穿他的心窩。

文丑獰笑著再添上一支羽箭,抬起手來射向下一個目標。

夜風拂過,整個禿髮部落四處都是血腥味,弄得久久不散。

袁尚眺望著天上明月,他的目光清冷而深邃,但心緒卻像波濤一樣翻騰起伏。他不知道後人會給予他什麼樣的評價,但是哪個王朝不是建立在枯骨之上的,為了後世邊地的安定,留下這麼不完美的一筆又何妨。

一個虎頭虎腦的黑壯青年走到袁尚身邊, “少將軍,俺已經帶人查抄了樹機能的老巢,抓住他五個兒子四個女兒,另外妻妾女奴也一大堆。 ”

“男子全部殺了就是。女人先由著她們吧。沒有了馬匹料她們也跑不掉。等戰勝蹋頓賞賜給將士們。 ”袁尚淡淡道。

“你小子沒長記性啊。公子早吩咐男地全殺。還來禀報這些! ”一旁地典韋罵道。

“俺爹。俺早殺了他們。不需你吩咐! ”黑壯青年答道。他就是典韋地兒子典滿。前些年一直在近衛步卒中帶兵。剛剛調到狼衛任職不久。

典滿剛來禀報不久。許褚地兒子許儀也趕到。許儀不過十六歲。卻長得跟乃父一樣粗壯結實。看起來倒像個二十幾地壯漢。

“少將軍。有人要見你! ”許儀神色有些為難道。

“何人? ”袁尚疑惑起來。

“啊,是被烏桓人抓為奴的漢人,他們相見少將軍。說要隨軍南歸幽州。 ”許儀說道。

“還有漢人? ”袁尚倒不奇怪,因為合擊公孫瓚時,蹋頓就擄掠一批漢人百姓為奴。他只是為安置這些人發愁。

“男的有兩百多,女的有三百多。 ”許儀說道。

“將一些收繳地兵器發給他們,讓幾個兵卒帶領他們看管好牛羊和烏桓女人,等大軍得勝後必來接他們歸鄉” 。袁尚吩咐道。

“喏! ”許儀領命而去。

拔山是一片連綿五里的小山包,也是通往柳城的一處要道。蹋頓並沒有下令五萬烏桓騎強攻敵陣,而是率部佔據了拔山,他們要等袁軍通過時,借助高地發起強烈的衝擊。

中軍處,田疇對賈詡等人說道: “過了拔山一直到柳城都是一馬平川。雖然更有利於騎兵作戰,但那裡有水源,所以我軍必須衝過去,否則清水用完我等就困窘了。 “

眾人都是一陣沉默,若不是此處沒有水,他們就地固守是十分好的。但是步卒必須尋到水源補給,還要擺出向柳城進發的態勢,好牽制住烏桓主力。

“不能再等了,必須連夜通過去! ”賈詡說道。

“可是烏桓人佔據了地利啊。咱們這都是步卒,衝過去談何容易。 ”郭圖搖頭道。

“正因為他們佔據了地利,如果我軍不衝破拔山,那麼蹋頓就可以派一半以上的兵力回擊少將軍他們! ”田豫反駁道。

賈詡瞇瞇眼,說道: “我跟田先生觀察了地形,發現有山路可繞到拔山背後。閻將軍可率所部兵馬秘密潛行至敵軍背後,等到步卒過去時再衝後面殺出來。 “

“喏,末將領命! ”閻柔答道。

郭圖眼珠子一轉,說道: “烏桓人貪財好利。軍中攜帶的牛羊已經成為拖累。不如放出去讓他們哄搶,到時可使他們隊伍混亂。 ”

“此法倒是不錯。 ”賈詡點點頭。 “但是只放出羊群,將牛留下來,它們還有用處。 ”

田豫答應下來,立即吩咐兵卒去辦。

拔山中段山包上,蹋頓跟袁譚等人都在這觀望著袁軍陣勢。

“此陣名為圓陣,乃列國時孫臏傳下的陣法,可抵禦四遍八方地攻擊,用來防守最好不過。 ”辛評給蹋頓解釋道。

蹋頓點點頭,他以前對漢人所謂戰陣不屑一顧,自認為烏桓人游牧狩獵時的行列,就是就好的攻擊陣型。今天看到了圓陣地威力,不禁留意起來。但辛評不知道的是,賈詡布的圓陣比起孫臏留傳下來的,已經多了很多變化,這是青州軍上下研究操練多時的結晶。 “單于,您還看啥子陣不陣的,咱們後方正被他們偷襲,趕緊回軍馳援才是! “闕利著急道。

蹋頓瞪了他一眼, “你懂什麼,眼前這夥漢兵被咱們困在這裡,就算他們糧草充足,但再有三五日必然會沒有了清水,那樣全殲他們不成問題。要是這個時候放棄,那先前的勇士豈不是白白送命了! “

蹋頓只收到有不明數量的敵騎在柳城以北出現,卻並不知道袁尚兩部人馬已經開始奔襲轉戰。

“可是家中被襲,兄弟們心中也會不安的啊! ”柯必力也勸道。

蹋頓眼神陰沉, “袁尚小兒那偷襲地手段確實出乎我意料。等會柯必力你就率一半人馬回柳城。我已派人讓草原上的部落聯合在一起,讓他們都遷到柳城,集中全部人馬在那守住。 “

“料他們也不會有多少騎,兩三部人馬集中到一起,就能將他們打趴下! ”卑素機說道。

“哼!要是全像你一樣大意輕敵,我有多少人馬可以去送死! ”蹋頓怒道。

卑素機低下頭。蹋頓不殺他已經是格外開恩,他不敢再說話。

柯必力剛剛率部動身,登上偏箱車的賈詡等人就隱約察覺到動靜。賈詡立即讓斥候前去查探,得知蹋頓派兵回援後,眾人焦慮開來。雖然他們的壓力減少了,但袁尚那兩部騎兵將面臨更大的危險。

偏箱車和武鋼車對著山包方向緩緩移動,車後是弓弩手和槍盾手,在後面則是通行過去的輜重糧草隊。

“射! ”蹋頓一聲令下。

“嗖!嗖! ”烏桓兵居高臨下,仗著俯角不斷袁軍射箭。因為地勢烏桓兵將袁軍弓弩地威力抵消。雙方射手進行大範圍對射。

“咕隆隆! ”山包上的石塊也被投擲下來。

可是有偏箱車和盾牌的掩護,烏桓兵石塊和羽箭地殺傷力,並沒有預想的好。袁軍雖然有所損傷。卻在穩步地向前移動。

蹋頓抽出了長矛,喝道: “烏桓勇士們,向山神展示你們武勇的時候到了,沖垮漢軍! ”

“嗚呼! ”烏桓兵一陣陣應和。

烏桓兵借助山勢衝擊力大了許多,但畢竟還有一段平坦地緩衝地,這段地帶正是袁軍弓弩兵最佳射殺距離。袁軍兵卒不斷上弦添箭,再激射。

雖然袁軍在這段距離射殺了大量烏桓兵,但終究還是被他們衝殺到偏箱車前。

“弓弩退後! ”田豫呼喊道。

弓弩手迅速地退後,拉開距離後再射殺越過偏箱車的敵兵。而長戟手長槍手適時補上去。用手中長兵器刺殺騎在馬上的烏桓兵。

因為越過偏箱車後戰馬的衝擊力已經幾近於無,烏桓兵不得不跟長戟手長槍手苦戰起來。沒有了戰馬的衝擊力,他們對戰長槍手並不佔優勢,甚至被袁軍逼回去。

“放羊! ”賈詡果斷地下令道。

鮮於銀讓兵卒退開一段,將羊群趕了出去。一時間羊到處亂跑,充斥著交戰區域。

後面來的一波烏桓兵看到敵軍竟然放出了羊群,不禁遲疑了陣,他們不自覺地將戰馬放緩。一個烏桓兵仗著精湛地騎術,俯身下去一把抓起一支羊。

有了一個自然會有第二個。這些烏桓兵平時也是牧民,他們被貴族剝削得厲害,甚至是半奴半自由民地身份。這樣他們家中往往也沒有多少財產,一直羊羔對他們來說價值不菲,所以他們不僅停滯下來,甚至出現哄搶的狀況。

賈詡,郭圖等人不斷催促兵卒快速通過,兵卒們也將斷裂地防線補上。

蹋頓怒從心起,他揮矛刺死一個抱著羊羔的烏桓兵,喝道: “敢碰那些羊的殺無赦! ”

蹋頓地親兵跟將官們紛紛跟著喝止部下的行為。烏桓兵中又是一陣混亂。等他們再次集結其隊伍時。袁軍已經通過了大半。

“拿下後面的漢軍! ”蹋頓怒道。兵卒和部將們不敢懈怠,紛紛縱馬再次衝擊過去。

而就在這時。繞到山後的閻柔終於出現,已經不到兩千的胡騎殺而出,追殺衝擊烏桓兵的後尾。

連同蹋頓在內的眾胡將一陣驚愕,他們想阻攔住閻柔所部騎兵,但是閻柔這些騎兵接著山勢,已經追殺上烏桓兵後尾。千餘騎雖然不多,但突襲效果十分顯著,烏桓兵驚慌失措下紛紛向兩旁躲閃。

閻柔率領這些胡騎一直衝到平緩地,護送著袁軍步卒通過了拔山。

接到蹋頓的命令,放牧的各部已經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接到三個部落被屠滅地消息後,各部上下更是驚怒中帶有幾分恐懼。若是遲些得到消息,或者運氣差些的話。那麼被滅族的恐怕就是他們了。

色楞部營地。

烏古那焦急地在帳中來回踱步,他不時出到了帳門查探。

“大人,娜雲小姐平安回來啦! ”一個僕役一路跑來一路喊道。

烏古那眉頭舒緩開,急忙跑到帳外。

遠處跑來十餘騎,其中最前一騎是個十六七歲的明眸少女。少女一下馬就撲到烏古那懷中抽泣起來。

“孩子,發生什麼事了! ”烏古那驚問道。

“漢兵襲擊禿髮部落。舅舅戰死了... ...三表兄他們冒死讓女兒逃了出來。 ”烏娜雲抽泣道。

“啊!那他們逃出來沒有? ”烏古那問道。

“沒,沒有! ”烏桓少女哭得滿眼通紅, “後來逃出的人說,說漢軍到處殺人,連老人小孩都不放過,舅舅一家怕是全部喪命了。 ”

“啊! ”烏古那心思複雜,亡妻是禿髮部小姐,樹機能正是他小舅子。但是禿髮樹機能親蹋頓,所以兩人並不對頭。聽到禿髮部被滅族。烏古那心中既有恨意又有漠然。

“你下去好好歇息,阿爹會處理好的。 ”烏古那勸道。

烏娜雲抓住父親的雙臂, “父親一定要提禿髮部上下報仇呀! ”

烏古那拍拍女兒地肩頭。讓女奴待她下去歇息。

“大人,郭先生的人又來了。 ”一個心腹副將禀報導。

烏古那神情一冷,吩咐道: “不許任何人靠近牙帳! ”

副將領命而去,不一會帶來個中年烏桓男子。

“大人可好? ”中年男子施禮道,他行地是正宗烏桓禮節。

“哼!你又來幹什麼,老夫是不會歸降袁家的。 ”烏古那冷聲道。

“唉,在下為大人感到惋惜啊!您看看先前那幾個部落的大人,他們如今躺在冰冷的地下,他們地妻妾女兒都被收進蹋頓的王庭。他們的牛羊都被圈進柳城,他們的子民也被蹋頓馴服。 “中年男子不住搖頭。

烏古那臉色一陣白一陣青,顯然被說到心中的痛處。

“蹋頓之所以沒有收拾色楞這三部,是因為你們擰成一團,蹋頓不想付出太大地傷亡。可是他終有一天會像先前一樣下黑手,將你們謀害而死。如果大人不抓住這次機會,那麼等蹋頓安定下來,你就是下一位! “中年男子幽幽道。

“夠了! ”烏古那被他這話戳到心中隱秘,所以用怒氣來掩飾懼意。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 “大人你還是怕蹋頓啊! ”

“我何時怕他,只是不想用族人地性命來做籌碼! ”烏古那反駁道。

“哼,蹋頓有何可怕!大人你瞧,親善蹋頓的三個部落如今怎麼樣了。 ”

烏古那一拍面前地胡桌,怒道: “你們也太狠了,三個部落幾萬條人命啊!漢人不是講仁義嗎,怎麼會做出如此禽獸之事! ”

中年人不住冷笑: “咱們烏桓人之間不也經常交戰麼,戰敗者往往是被滅族地下場,俘獲的男女也盡是奴隸。我家少將軍不過將那些賤奴賜死罷了。又沒有殺到大人你的人馬。 “

烏古那無以反駁。於是怒喝道: “你這個烏桓人中地叛徒,居然站到漢人一邊說話! ”

“咱們草原上強者為尊。誰能讓咱們過得好,就自然投奔誰去。從多少祖輩起,不都是給漢人做兵卒麼?既然拿我家少將軍的錢帛,自然是忠心地給他辦事,這有什麼可恥的,背主之人才是可恥! “中年人反駁道。

烏古那久久無語,自從在前漢被征服後,烏桓部族中確實很多兵卒,做了漢人的僕役。各部族還搖尾乞憐地向漢人朝廷示好,而烏桓部族中並不以此為恥,能得到漢庭的支持,無疑能壯大自己的部族。只不過近兩代的漢室朝廷昏庸無力,烏桓人見有機可乘,才重新反叛起來。但就像蹋頓也同樣尋求漢人地方勢力的支持,於是才有了根袁紹共擊公孫瓚之事。

“袁少將軍能給我什麼? ”烏古那問道。

中年人見對方終於服軟。高興道: “戰勝蹋頓後,少將軍冊封你為烏桓單于,三郡所有烏桓部族都歸您統領。 ”

“那他要什麼? ”烏古那冷冷地問道,他知道沒有付出怎麼會有回報。

“少將軍不僅能供給你們過冬的糧食,還會送你們幽州無主地土地。而少將軍只要大人你率所有部落歸順,再派出精騎替少將軍打仗。助他一統中原天下。 ”中年人說道。

“當真如此簡單? ”烏古那問道。

“遼西,遼東之地偏遠,少將軍要來也無用,難不成還想佔領這裡嗎? ”中年人反問。

烏古那點點頭, “我答應下來了,要怎麼配合作戰,你儘管說來。 ”

大凌河發源於白狼,平岡一帶山區,它從柳城流過,為放牧和生活提供了水源。

袁軍另一支騎兵如今就佔據了大凌河柳城段,上游的一處高地。這支隊伍是張遼,趙雲,彌力三將率領的。有青州軍地三千烏桓突騎,還有兩千的三州精騎。

五千騎突襲了一處烏桓部落,而張遼等人也發覺烏桓部落早有防備。這些部落聚到一起後。張遼軍就再沒有一口將他們吃掉的能力。所以張遼果斷地下令南下柳城,再佔據大凌河旁一處高地,等待主力前來跟蹋頓決戰。

張遼,趙雲兩人焦急地望著東北面,那裡是柳城和烏桓幾個部落的駐地。

過了會,十幾騎沿著大凌河跑來,近了看到是十幾個烏桓牧民打扮的騎士。其中一名騎士穿過防線徑直來到張遼和趙雲面前,正是青州軍中鮮卑將領彌力。

彌力從兵卒手中取過水壺,猛灌了一通後才道說: “費了好久才勸動烏古那那個老傢伙。 ”你確定他真心投靠咱們麼,中途可有什麼變故? “張遼問道。

“有了郭圖的信函。兩次都很容易見到烏古那,我謊稱自己也是烏桓人,烏古那對我倒也客氣。 ”說著彌力放下水壺, “我按少將軍吩咐地,對他曉以利害,還許諾冊封他為烏桓單于。看來他很是心動,我瞧應該能倒戈向咱們這。 “

張遼稍稍安心, “如此可以等少將軍他們前來決戰了。 ”

一日後,從草原南下的袁尚。也趕到柳城外跟張遼軍匯合。經過幾日的轉戰,兩部人馬雖然沒能擴大戰果,但自好在己損失的兵馬也不多,而且圖滅三部足以威懾烏桓各部。

又一日,在騎軍的接應下,袁軍步卒也趕到柳城外。步卒依仗偏箱車和強弩射傷了烏桓上萬騎,己方則陣亡千多步卒,閻柔所部因為屢次出擊所以傷亡很大,只剩下千多騎。

柳城。單于王庭。

蹋頓憤怒地將鎧甲仍在一旁。 “將各部落大人全部叫來這裡! ”

他的四萬多騎吃不下袁軍步卒,而且腹地又被袁軍騎兵突襲。這怎麼不讓蹋頓感到惱火。若不是早有防備讓各部落集結南下,那麼他的損失將更加巨大。

袁譚,辛評等人站立一旁,初戰不利使袁譚也惱火非常。

過了兩刻多鐘,烏桓各部大小首領都來到蹋頓的王庭,參拜過後各自匯報本部落的情況。

“禿髮那三個部落地情況怎麼樣了? ”蹋頓壓下火氣問道。

“嗯,逃出來地人說,男人全被殺盡,只剩下女人和牲口。現在他們也不在原處了,可能是被漢兵挾持北上。 ”闕利答道。

“要不要派兵去收容啊? ”一個部落大人問道。

蹋頓憤怒地一拍面前胡桌, “大敵當前,你們還惦記著吞併那些東西! ”

那些部落大人靜下來,他們本來打的就是這個心思。

“他們走不到哪去地,等滅了漢軍後,賞給作戰最勇猛的三個部落! ”蹋頓說道。

“單于英明! ”底下大小首領一片贊聲。

“哼,你們不要光說好話聽,說說怎麼打敗眼前的漢軍吧! ”蹋頓冷冷道。

“那還用怎麼打,咱們全部有七萬人吧?從四周圍過去,直接取了袁尚首級就是! ”闕利囂張道。

“大人且慢。袁尚孤軍來到柳城,其糧食必定支撐不了多久,咱們只需將營寨連起來固守,如此不出幾日袁尚必糧盡而亡!但要是直接交戰,勝算實在是難料。 ”袁譚說道,這是他們跟辛評討論後得出的結論。 “什麼!大公子你這是在說咱們烏桓勇士打不過袁尚小兒? ”闕利怒道。

“啊!在下並非此意。只是固守的話不需要付出更大的傷亡。 ”袁譚解釋道。

蹋頓心中一動,點了點頭。

“單于,禿髮三部被漢兵滅族,而我等還縮在營帳裡,這不是說咱們烏桓人怕了袁尚而不敢出戰! ”在下首的烏古那說道。

“對啊,禿髮三部的仇不能不報,要是窩在營帳裡,豈不是讓漢人笑話! ”底下附和地聲音不少,他們也是被袁軍地行徑所激怒。

蹋頓正要將他們壓下去。這時僕役帶來個袁軍兵卒。

“單于,他是袁軍派來的使者,說是下戰書來的。 ”

那兵卒三十多歲。渾然不怕那些烏桓首領凶神惡煞的目光, “我家少將軍明日一早約戰蹋頓單于,說想見識見識所謂烏桓突騎是何等模樣。少將軍說了,要是單於怕了不敢出戰,那就退出柳城自縛來請罪,少將軍仁慈還會饒了你等一條性命,否則禿髮樹機能部就是下場! “

“混賬! ”一些烏桓首領抽出佩刀,他們中聽得懂漢話的不少,其餘人聽過翻譯後也是忿怒異常。

“這是激將之計。單于不可輕信啊! ”袁譚提醒道。

“哈哈! ”那個漢兵一陣大笑, “在下來之前已經有了死地覺悟,不過漢軍無敵,定會將你們像禿髮一樣滅盡! ”

烏古那向蹋頓一拜, “若是單于和其他大人不去,明日就由我色楞部單獨去好了,烏桓人的聲威不能丟! ”

“慢著! ”蹋頓喝道, “你一部能代表烏桓嗎!將這個漢人退下去斬了祭旗,將他的首級送還給袁尚。說本單于明日應戰! ”

到了這種狀況,蹋頓不能退卻,否則他的威望將一落千丈。聲望一旦跌落,各部族都有反叛他地可能。

山丘上,袁軍一眾文武都觀察著烏桓營寨。

“少將軍,蹋頓答應決戰! ”田豫跑到眾人面前,頓了頓他嘆息道: “可恨啊,派出的使者被蹋頓殺了。 ”

“他是用一人的性命為全軍換來戰機,他生前有什麼交代的你記下來。回去後有我親自去辦! ”袁尚說道。

田豫點點頭。 “只交代撫卹他家人。 ”

袁尚轉過身去,問道: “派出的斥候有沒有聯絡上鞠義? ”

“已經派出三波斥候。但還沒有一批回來地。 ”張遼答道。

“雖然激怒蹋頓將他逼出來決戰,但烏桓胡騎六七萬數,實在是場苦戰啊! ”袁尚說道。

“有烏古那的倒戈,相信少將軍能一舉擊敗蹋頓的。 ”郭圖說道。

“烏古那不會一開始就倒戈,他必定要等到蹋頓出現敗跡時,才肯出手。所以不可將決勝地關鍵放到他身上。 ”賈詡否定道。

袁尚回想起歷史上曹操對烏桓一戰,他是抓住了烏桓各部貌合神離吧,只要擊潰蹋頓地中軍,那其他各部就會人人自危。

“明日步卒戰陣纏住蹋頓地主力,張遼所部從右翼直擊蹋頓。如果被烏桓兵擋住,黃忠所部則趁機從另一面直擊蹋頓。以斬殺蹋頓等首腦為優先! “袁尚下令道。

“喏! ”眾人領命道。

“另外,那些東西準備好了嗎? ”袁尚問道。

“已經準備妥當,明日必能打蹋頓個措手不及。 ”賈詡答道: “今晚還可以派人去柳城附近襲擾,使他們不能安心歇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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