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宋權相 作者:吳老狼 (已完成)

 
ivyyahui 2009-8-24 10:21: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69299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22
第四卷 川中義

  第四十二章 還是沒騙過去

  「回頭是岸啊,還記不記得賈太師寫給你的親筆書信?熊大將軍!」

  彷彿是佛家的當頭棒喝,那自稱為通議大夫劉秉恕的美男子一聲大喝,熊耳、唐笑夫妻和李德輝三個叛軍首腦都是心頭一震,心中那架挑著大宋和阿里不哥的天平立即倒向大宋這邊。而鐵桿漢奸汪惟正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猛然醒悟過來,指著熊耳怒吼道:「熊耳,你這個賣國求榮的狗蠻子,你竟然敢勾結宋蠻子,出賣我們蒙古?」

  「我……。」饒是熊耳的臉皮尺寸也算夠厚了,這會找不出什麼話來回應汪惟正的指責。還好,那美男子主動站出來替熊耳解圍,向汪惟正微笑道:「汪將軍此言差矣,自古良禽擇木而棲,熊將軍心向大宋,乃是他棄暗投明的明智選擇——又遵約擊殺劉黑馬,為大宋立下不世奇功,大宋自然不會虧待於他。至於汪將軍你,在成都兵變中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只要你現在歸降大宋,大宋同樣也不會虧待於你。」

  「放屁!老子生是蒙古人,死是蒙古鬼!」汪惟正沖那美男子破口大罵,又指著熊耳吼道:「熊耳狗賊,原來你殺劉黑馬是為了向宋蠻子投降表,老子算是眼睛瞎了,竟然還幫你做這樣的事!從今天開始,老子和你誓不兩立!」

  「汪將軍誤會我絕對不是為了投降宋人而殺劉黑馬。」熊耳暗恨那美男子故意贓陷害,哭喪著臉解釋道:「你別聽宋人胡說,我是收了宋人的一封勸降信,可那是在我殺了劉黑馬以後。我殺劉黑馬,只是為了迎接阿里不哥大汗的軍隊入川,絕對不是為了投降宋人!」

  「熊將軍,事到今,你就不用隱瞞了。」那美男子也不怕死,身在敵人重圍之中仍然繼續往熊耳身扣屎盆子美男子微微一笑,慢悠悠說道:「劉黑馬一死,在成都已經數你勢力最大,你還有什麼可怕?如果有誰不聽你話,不願跟著你歸降大宋,你大可以一刀把他砍了大宋給你撐腰,又有誰能找你計較?」

  那美男子確十分惡毒,這話基本上已經是**裸的直接煽動熊耳和汪惟正火並,已對熊耳生出戒心的汪惟正二話不說,馬上橫刀護胸,刀刃指向熊耳夫妻,同時汪惟正的親兵也個個擎刀在手,怒視熊耳隊伍。熊耳則心中叫苦,趕緊擺手說道:「汪將軍,你不要誤會都是這個宋人胡說八道,煽風點火裡間我們,你千萬別聽他的鬼話,我熊耳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加害你們的意思。」

  「不用對天發誓,只要你手殺了這個宋蠻子,我就相信你。」汪惟正口中冷喝,眼睛卻依然緊盯著熊耳夫妻,預防這對狼心狗肺的夫妻突然發難。熊耳卻心中叫苦,心說要我親手殺宋蠻子的使者不是把我逼成宋蠻子的死對頭嗎?兩難之下,熊耳只好把目光轉向足智多謀的老婆唐笑,唐笑則臉色陰沉的盤算良久,忽然轉向那美男子說道:「秉恕先生果然名不虛傳,區區幾句話把我們逼到難以選擇的絕境!——可秉恕先生你不要忘了,你現在身在我們重圍之中們只要隨便一句話,你可就難逃活命了!」

  「熊夫人們敢殺我。我就不會來了!」那美男子毫無懼色鋒相對地答道:「大宋賈平章親率重兵入川。志在光復四川。你們這些四川地忽必烈餘黨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給忽必烈陪葬!另一個。就是將功折罪歸降大宋!保住你們地妻兒老小!保住你們地榮華富貴和身家性命!——你們如果足夠聰明。自然就會做出明智地選擇!」

  「兩條路?怕是還第三條路吧?」唐笑冷笑道:「大宋軍隊入川不假。可阿里不哥大汗地軍隊也同樣進駐了漢中。我們這些蒙古忠臣聯合阿里不哥大汗保衛四川。同樣能保住身家性命和榮華富貴!而且我們還不用投降屈膝。到宋國去受胯下之辱。留下萬古罵名!」

  「愚蠢!」那美男子大聲怒喝。「投降阿里不哥就比投降大宋好——不見得吧?阿里不哥。豺狼也!所謂招攬聯盟。不過是為染指四川地暫時之計。汝等若是歸降於他。那才是引狼入室。自取其辱!難道你們不知道。阿里不哥對漢人是何等歧視?又是何等殘暴貪婪?小生敢於斷言。阿里不哥地軍隊一旦踏足成都平原。首當其衝倒霉地不會是大宋軍隊。而是你們這些蒙古漢軍!向你們要錢要糧要土地。逼迫你們當牛做馬為奴隸!」說到這。那美男子向唐笑一拱手。冷笑說道:「到那時候。只怕貌美如花地熊夫人你!也難逃阿里不哥軍隊****!」

  對唐笑來說。男人當然是多多益善。可熊耳卻不肯戴這麼多綠帽子。聽到那美男子言語辱及他地愛妻。熊耳頓時也是大怒。拔刀吼道:「狗蠻子。給老子閉嘴。再污辱我夫人一句。老子馬上砍了你!」那美男子還是毫無懼色。只是微笑答道:「熊將軍差

  生並非有意羞辱你地夫人。小生只是實話實說——蒙多好色無恥。難道熊將軍你不知道?」

  熊耳啞口無言。那美男子乘機煽動道:「熊將軍。為了你這位如花似玉地夫人。你選擇吧。到底是冒險與大宋為敵。到阿里不哥軍中去忍受胯下之辱。最終禍及家人?還是歸順大宋仁義禮儀之邦。成為大宋成都府路安撫制置使?」

  熊耳還是不說話,只是一雙熊眼轉得風車還快,那邊唐笑和李德輝兄妹也是如此珠亂轉的盤算選擇,只有鐵桿漢奸汪惟正臉色又青又白,暗暗移步,準備殺掉那美男子把熊耳逼到宋軍對立面。不曾想汪惟正的腳才剛剛抬起,那美男子就冷冷說道:「汪將軍,如果你不怕死,就儘管對我下手!」說著,那美男子將身上儒生長袍一掀,露出纏在上身的一排手雷。

  「保護秉恕先生!」熊耳和唐笑夫妻兩人異口同聲驚叫,又不約而同的退到親兵背後——免得那美男子拉響手雷和汪惟正同歸於盡時連累到自己。

  還好耳的親兵及時將那美男子護住,那美男子才將手雷拉環放下。汪惟正見無計可乘,只得轉向熊耳怒吼道:「熊耳,你很好!我汪惟正最後問你一句,你到底是願意和我一起迎接阿里不哥大汗入川?還是願意賣國求榮投降宋蠻子?」

  「我……。」選擇太過艱也太過重大,熊耳一時間自然無法回答。那美男子則又冷笑道:「汪將軍自己不識時務要去給阿里不哥舔腳指頭,何必一定要拉上熊將軍和熊夫人?你如果不願投降大宋,現在給我滾回成都去,洗乾淨脖子準備等死!大宋攻破成都之後,劉秉恕若不勸賈平章殺盡你滿門九族,劉秉恕就誓不為人!」(劉秉恕:老不要臉的,幹嘛用我的名字發誓?)

  「老子現在先砍了你!」汪惟被那美男子激得嗷嗷亂叫,提刀就衝向那美男子。事情到了這步,不容熊耳、唐笑和李德輝三人不做出選擇,外強中乾的熊耳第一個吼道:「住手!汪惟正敢傷著我熊耳的客人,我熊耳第一個砍了你!」有了熊耳這句話,保護那美男子的熊耳親兵再不遲,立即一起舉刀指住汪惟正,不許汪惟正有絲毫靠近那美男子的機會。

  「好,好,你們好!」熊耳已經決心投降宋軍,氣得三屍神暴跳的汪惟正狂怒難遏,用刀指著熊耳怒吼道:「狗王八,臭婊子們給我記住!有你們後悔那天!」說罷,汪惟正跳上戰馬,舉刀大吼道:「老子的部隊,跟老子回成都!」——汪惟正還算有點冷靜,這個時候如果再堅持進攻綿州耳軍和『數量龐大』的綿州宋軍一旦聯手,汪惟正手裡這點嫡系部隊可是連給他們塞牙縫的資格都沒有!

  ……

  汪惟正拍馬了惟正的四千嫡系軍隊也跟著走了,熊耳、唐笑和李德輝三人也沒了其他選擇只能一起向那美男子抱拳行禮。熊耳還諂媚的向那美男子說道:「罪將熊耳願意歸降大宋,請秉恕先生代為引見大宋賈平章熊耳向賈太師當面請罪。」

  「好說,好說。」那美男子哈大笑,拉著熊耳的手無比親切的說道:「熊將軍迷途知返,又為大宋立下不世奇功,小生一定在賈太師面前為將軍表明功勞—不是小生吹牛,小生兄弟二人,在賈太師面前和朝廷上說話還是有點份量的。」

  「多謝秉恕生,秉恕先生乃是賈太師心腹,這點末將可早有耳聞。」熊耳滿臉堆笑,唐笑也向那美男子媚笑道:「秉恕先生與子聰大師都是賈太師的左膀右臂,隨便說上一句話,頂得上別人說一萬句,有秉恕先生為我熊家做保,我熊家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等到將來面見賈太師,太師賜封家夫之後,熊家上下一定重重感謝秉恕先生。」

  「好說,好說。」那美子連連微笑,又拉著熊耳的手說道:「熊將軍,還請你的大營就地紮營,小生這就引你去見楊晨煥楊將軍,然後小生再安排你與尊夫人去潼川與賈太師見面,當面商量封賞事宜如何?」

  「好……。」熊耳剛想歡喜答應,唐笑卻踩了他一腳。唐笑媚笑道:「秉恕先生,不是我們不想立即去叩見賈平章,只是漢奸汪惟正執迷不悟,已經先行率軍返回了成都。現在成都是由汪良臣與梅應春共同掌管,汪良臣乃是汪惟正親叔,二賊若是聯手,只怕梅應春難以抵擋,成都一旦落入汪家賊子之手,大宋再想奪回,又得花費功夫。」

  「熊夫人真不愧是女中諸葛,言之有理。」那美男子連連點頭,深以為然。稍一盤算後美男子說道:「那這樣如何?熊將軍和熊夫人可先率軍返回成都,再修書一封向賈太師敘述降意,差一二心腹人等與小生回去,由小生為他們引見賈太師遞交降書。賈太師若是見到降書,定然遵約封賞熊耳將軍,待拿到封賞之後,熊將軍再正式易幟歸降如何?」說到這,那美男子微笑補充道:「熊將軍大可放心,賈太師已經有

  ——只要將軍歸降,決不更換駐地也不削減和整

  「好,就依秉恕先生。」熊耳和唐笑一起大喜—這對夫妻視軍隊如命根子,做夢想的就是在成都平原這個天府之國當上土皇帝和土皇后,那美男子主動提出不更換駐地和不削減軍隊,自然正中熊耳夫妻下懷。當下熊耳夫妻取來紙筆,當場寫下降書那美男子簽名做保。不過在挑選出使人選的時候,卻起了一點小爭議……

  「我去見賈太師?」被熊耳夫妻挑中的李德輝哭喪著臉說道:「我這幾天吃壞了東西,老拉肚子,要是在見到賈太師時失禮怎麼辦?」

  「這幾個傢伙還是在害怕啊。」那美男子心中明白,熊耳夫妻對自己的信譽還是有點擔心,不過這美男子又何嘗對熊耳夫妻放心?稍微盤算後,那美男子將目光轉向一旁躍躍欲試的楊大淵,指著楊大淵說道:「熊將軍,既然李大人身體不適,那讓楊大淵將軍與小生同去如何?」

  「好將軍對熊將軍忠心耿耿,他去最合適。」李德輝一聽有人能為他去冒險,自然一口答應。而熊耳夫妻互相交換一個眼色後,覺得讓楊大淵這個曾經的宋軍降將去賈老賊面前試試水深水淺也不錯——反正就算賈老賊說話不算話一刀砍了楊大淵,對熊耳夫妻也沒有任何損失。

  當下熊將軍一點頭,「好,就請楊將軍辛苦一趟。」

  ……

  鄭重其事的向那美男子:交了降書後,楊大淵帶著熊耳夫妻的囑咐單獨留下,與那美男子共同返回綿州,熊耳夫妻和李德輝三人則率領蒙古叛軍立即撤軍夜返回成都去和汪良臣叔侄爭奪城池,雙方灑淚揮手,依依惜別。看著潮水一般退去的蒙古叛軍,楊大淵長舒了一口氣,向那美男子諂媚的說道:「賈太師將可真是服了你了!也為你捏了一把汗——剛才要是有半點差池,你可就是連逃的機會都沒有了!」

  「你才捏了一汗?」賈老賊把眼睛一翻起長袍說道:「你摸摸,本官的內衣可全部被汗水濕透了。」

  ……

  一夜的時間快過去了第二天天色全明的時候,已經撤退到德陽以南的熊耳夫妻忽然被汪惟正的軍隊攔住。熊耳和唐笑夫妻開始還以為汪惟正要和自軍火並趕緊命令軍隊擺下迎戰陣形,誰知汪惟正並沒有下令軍隊進攻,而是打著白旗、領著一個百姓模樣的色目人過來。汪惟正一見熊耳就大吼道:「熊將軍,我們上賈老賊的惡當了!綿州城裡根本沒有多少宋蠻子的軍隊,昨天晚上在綿州城外集結的軍隊,其實是綿州的漢人百姓!還有,昨天晚上來和我們談判的人,就是賈老賊自己!」

  「什麼?」熊耳和唐笑夫妻起臉上變色,異口同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昨天晚上留下了斥候嚴密監視綿州動靜,我的斥候遇到了一個從綿州城裡逃出來的色目人。」汪惟正赤紅著眼睛往那色目人一指,吼道:「宋蠻子殺光了綿州城裡的蒙古人和色目人,這個色目人是躲在地窖裡才逃過賈老賊的毒手,昨天晚上宋蠻子召集城中所有百姓打著火把冒充軍隊,他乘機混出綿州城,逃了出來,正好遇上我的斥候隊,我的斥候隊就用快馬把他送到了我這裡!」

  熊耳夫妻和李輝等人一起細看那色目人,發現他雖然生著卷髮高鼻,膚色卻偏黃與漢人一般,再問那色目人綿州城中的情況時。那色目人先是把賈老賊率軍騙取綿州、斬殺李進、屠殺蒙古人色目人百姓甄別俘虜和驅使綿州漢人百姓冒充軍隊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末了,那色目人又大聲說道:「蒙古將軍,我可以用真ZHU的名譽發誓——綿州城裡根本沒有多少蠻子軍隊!我以前曾經在偉大的蒙古軍隊裡當過斥候,後來退役才在綿州城裡定居,根據我的探察,綿州城裡最多只有幾百個蠻子士兵!」

  「才有幾百人?」熊耳和唐笑一起傻了眼睛。那色目人又大聲嚷嚷道:「蒙古將軍,請你們抓住這個機會,趕快率領偉大的蒙古軍隊去打綿州,殺光城裡的蠻子士兵和殺掉邪惡的魔鬼賈似道,為我們色目人報仇!為偉大的蒙古人報仇!」

  「還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們。」汪惟正冷笑著向目瞪口呆的熊耳夫妻說道:「我的斥候冒險北上江油,發現阿里不哥大汗的軍隊已經抵達了摩天嶺,領兵的人就是阿里不哥的心腹愛將劉太平將軍,只是被宋蠻子的幾千人攔住,所以還沒能殺下摩天嶺。我現在打算立即領兵去摩天嶺接應阿里不哥大汗,和劉將軍夾擊蠻子孤軍!你們是願意相信賈似道老賊那幾百人,還是願意相信阿里不哥的幾萬軍隊,隨便你們!」

  「全軍馬上掉頭,全速前進,殺回綿州!生擒賈似道!迎接阿里不哥大汗!」熊耳殺豬一般嚎叫起來……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23
第四卷 川中義

  第四十三章 以逸待勞

  快!給老子加快腳步!再快——!」熊耳瘋狂咆哮,揮舞著鋼刀,怒吼的聲音連三里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快!幹掉賈似道老賊!給忽必烈大汗報仇,向阿里不哥大汗邀功!忽必烈大汗萬歲!阿里不哥大汗萬歲!蒙古萬歲——!」

  熊耳是真的快氣瘋了,賈似道老賊曾經就那麼單槍匹馬的出現在他面前快一個時辰,身後也就是幾百個士兵和一堆沒什麼戰鬥力的平民百姓,熊耳卻不但沒有抓住機會把賈老賊千刀萬剮,反而向孤身一人的賈老賊奴顏婢膝還寫了一封狗屁降書——每想到這裡,熊耳簡直連抹脖子自的心都有!如果時間能夠倒流,熊耳能回到昨天晚上與賈老賊單獨面對的那一刻,那麼熊耳一定會選擇——砍賈老賊一萬刀!

  有朋友要問了,熊耳不是首鼠兩端想腳腳踩幾條船嗎?怎麼賈老賊明明已經流露出招降熊耳的意思、熊耳也基本同意了投降大宋,熊耳為什麼又在知道綿州軍情後反水攻宋?其實道理也很簡單,熊耳就好比一個習慣了當奴才的奴才,看到不願當奴才的人反抗主子,心裡的第一潛意識就是討好主子,幫主子消滅這個不願當奴才的人——滿清能夠入關和蒙古能建立元朝,就是因為當時有太多太多這樣的奴才!再加上熊耳本來就是與大宋不共戴天的金國人,所以熊耳雖然迫於形勢向宋軍遞交了降表,內心深處卻還站在蒙古主子那邊,一旦有機會重新回到蒙古主子懷抱,熊耳還是更願意去給蒙古主子當狗的——更何況這次還有機會帶著蒙古的死對頭賈老賊的腦袋回去?

  「快!再快——!」為了鼓舞士氣,熊耳不斷對著匆匆北上的軍隊大喊大叫「綿州城裡才有幾百蠻子,蠻子的太師賈似道也在城裡,你們立功的機會到了!幹掉了賈似道老賊,你們就是蒙古的第一功臣,陞官又發財!金子、銀子和美女要多少有多少!」鐵桿漢奸汪惟正也跟著大吼,「都給老子跑快點破綿州城,活捉賈似道!誰拿到賈似道老賊的人頭子把妹子嫁給他!」

  「快!快!」熊耳、汪惟正和蒙古將領吼得嗓子都快啞了,為了減輕負擔,糧草輜重也扔在後面交給輜重兵了,可蒙古士兵又不是鐵打鋼鑄的,一天兩夜從成都到綿州跑了一個半來回馬和步兵卻已經疲倦不堪,再想加快速度也是有心無力的事。無奈之下惟正只得向熊耳建議道:「熊將軍,兵貴神速,我們乾脆率領輕騎兵先走,讓步兵跟在後面。」

  「可沒有步兵,我怎麼攻城?」熊耳反問道。汪惟正咬牙答道:「讓騎兵帶上一百架雲梯,到了綿州城下騎兵下馬攻城們的兵力佔著絕對優勢,就算攻城戰有損失也不會太大。機不可失不做來啊!」

  「好吧,也只有這樣了。」熊耳頭同意。當下熊耳留下李德輝和張大悅等將率領步兵隨後跟來耳和汪惟正則率領三千五百輕騎先行,以最快速度殺向綿州。

  途中熊耳和惟正二人又議定一個計劃旦騎兵在綿州攻城不利,蒙古騎兵就繞過綿州去打摩天嶺,先把劉太平率領的阿里不哥軍接應入川再說,綿州城則交給擅長攻堅的步兵去打。

  算盤打定,純騎兵的隊速度也加快了許多,到了下午申時的時候,跑得戰馬口吐白沫的蒙古騎兵終於抵達了龍安河南岸。而在龍安河對面聳立的綿州城中似乎沒料到蒙古軍隊去而復回,措手不及僅是將唯一能從陸地進城的西門緊閉,城上士兵舉著武器旗幟到處亂跑,城中吼聲叫聲不斷,雖然距離頗遠,熊耳和汪惟正等人還是能聽到宋軍士兵驚惶的叫喊聲,「韃子又來了!快搬石頭,搬檑木!」「火油!火油!」「賈太師有令,城中但凡有動搖者,立斬不赦!」

  「哈哈,助我也,宋蠻子果然亂了!」聽到宋軍士兵那些驚慌失措的叫喊聲,熊耳瘋狂大笑,大吼道:「機不可失!過河攻城!攻破綿州,城中金子銀子和女人全部歸你們!」汪惟正也扯開喉嚨大吼,「過河!馬上過河!誰第一個殺上綿州城,獎黃金百斤!阿拉——!」

  「阿拉!」賞之下必有勇夫。本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蒙古騎兵齊聲怪叫。不顧人和戰馬都已經疲憊不堪。連最起碼地休整調節都不做。徑直就往龍安石橋湧去。列隊衝過石橋。可眼看三千多騎兵已經衝過去大約三分之一地時候。綿州城牆上忽然一聲炮響。蒙古軍隊身後殺聲四起。兩支宋軍步兵從道路左右潮水般湧出。頓時堵住了蒙古軍隊地退路。為首一員宋軍大將舉刀高吼。「熊耳小兒。汪惟正賊子。認識我大宋張世傑否?!」

  「大宋——!」綿州城中也響起一整齊地怒吼。吊橋轟然落地。城門大開間。一支步騎混合地宋軍士兵列隊殺出城來。高喊著「大宋」口號迎向蒙古騎兵地先頭部隊。這一支軍隊地人數雖然不多。卻勝著體力充沛。就近又有強力友軍支援。後顧無憂。衝殺間自然是銳不可擋!已經疲憊不堪地蒙古軍見自軍被切成兩斷又被包圍。士氣頓時大洩。

  「狗韃子!狗漢奸!納命來!」張世傑是真地氣紅眼了

  一戰。佔盡絕對優勢地他沒料到城守軍會挖開不及下損失了近千名精銳士兵。道路也被洪水沖毀。足足比預定地晚了兩天時間才抵達綿州——結果就是這關鍵地兩天時間。差點沒導致四川戰場全面崩潰!雖說賈老賊沒有因此責備張世傑。僅是讓剛剛趕到地張世傑援軍埋伏在道路兩旁伏擊折頭殺回地蒙古騎兵。可張世傑如果不想在戰場找回些面子。那他就不叫張世傑了。所以伏軍剛一出擊後。張世傑就帶隊沖在了最前面。還好張世傑地副將播州老將田萬比較冷靜時拉住張世傑。「張將軍。我們是步兵。這裡地地形是平原。不能亂衝。得結陣衝!」

  「前隊布數陣衝鋒!後隊布疏陣。保護兩翼!」張世傑稍微冷靜下來即打出令旗指揮軍隊。令旗翻飛間。宋軍步兵前隊立即在張世傑率領下排出一個密集地縱隊。肩並著肩吶喊衝鋒。後隊則在田萬地率領下散開。以十人為單位組成無數個戰鬥小隊。散佈在數陣兩翼互相配合著呈弧形三面包抄蒙古騎兵。那邊熊耳和汪惟正見勢不妙。趕緊也發出命令「前隊變後隊。掉頭。向南殺出包圍!」

  「大宋!」「阿拉!」震天動地地吶喊聲在龍安河兩岸同時響起。身處重圍地蒙古騎兵仗著機動優勢。迅速扭轉隊伍殺向地形開闊地南方。可甫一接手。熊耳和汪惟正就發現事情不妙了——張世傑率領地這支宋軍步兵裝備地神臂弓並不多弓箭射程上和蒙古騎兵基本接近——但這支宋軍步兵弓箭射得賊准賊快!即便是在衝鋒地奔跑途中。這支古怪地宋軍步兵射出地羽箭都命中力奇高雹一般落地羽箭都差不多是一射一個准。直射得蒙古騎兵哇哇大叫馬慘嘶。人馬倒下不絕也射得熊耳和汪惟正滿頭霧水。又驚又怕。「宋蠻子今天是吃錯藥了?在以前地戰場上。好像沒有那支宋蠻子地軍隊能有這麼多神箭手啊?可就算是神箭手。射得再准也不可能一兩箭就幹掉我們一個士兵或者一匹戰馬吧?」

  「衝!給老子沖——!」儘管明白對手不簡單,可熊耳和汪惟正還是不斷大叫指揮騎兵前進,想要縮小與宋軍距離近身作戰。不過在付出慘重代價好不容易衝到宋軍的數陣面前時,蒙古騎兵又都傻了眼睛——這些宋軍士兵怎麼髮型打扮都不像是漢人?反而像是西南的少數民族?不等蒙古軍隊弄明白宋軍從那裡弄來這麼一支軍隊,宋軍疏陣的前隊弓箭隊已經退後,長槍兵換步上前,五百名穿著彝族服裝的宋軍士兵則手持短刀衝出疏陣,高喊著「我們和大宋是一家人」口號,悍不畏死的撲向蒙古騎兵,揮刀刺砍蒙古士兵及其戰馬。剛開始時,蒙古士兵還不怎麼把這支短兵器士兵放在眼裡——就那不到一尺長的短刀,只要別刺中胸腹要害,刺中砍中大腿絕對要不了命——但這個念頭著實坑苦了不少蒙古士兵。

  「呼!」一個蒙古士兵的大腿被彝族宋兵的短刀劃中,血肉模糊卻沒多深,那蒙古士兵也僅是輕哼一聲,揮刀去砍彝族宋兵,彝族宋兵仗著腳步靈活躲開,還順手往戰馬身上刺了一刀,那蒙古士兵身在馬上轉動不便,只好又去格擋前方刺來的宋軍長槍。但戰不兩合,那僅是腿上輕傷的蒙古士兵就發現情況不對了——呼吸怎麼這麼困難?心臟就好像停止了跳動了一樣,舉到一半的鋼刀再也使不上勁,整個人搖搖晃晃的戰馬上摔了下來,被短刀刺中的戰馬也慘嘶一聲砰然倒地,四肢抽搐痛苦死去。

  「毒刀!上面塗了見血封喉(即箭毒木)!」幾個曾經見識過少數民族毒刀的蒙古騎兵醒悟過來,同時也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弟兄們小心了!這些蠻兵手上的刀有毒,比我們的毒箭更厲害,見血就封喉!」還有一些經驗更豐富的蒙古士兵則告訴同伴,如果被彝族宋軍的毒箭射中,千萬不能拔也不能碰——彝族毒箭的箭頭處砍有缺口,一拔一碰就容易斷,帶毒箭頭留在肉裡死得更快——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中箭那部分肌肉帶著箭頭剜掉,這樣才有希望活命!

  「我們是一家人!」以阿搾和阿里為首的彝族宋軍放聲大吼,奮不顧身的殺進敵群,毒刀亂砍,毒箭亂射,蒙古騎兵欲哭無淚——這刀也未免太毒了吧,見血就死,這麼惡毒的武器怎麼抵擋?驚恐之下,蒙古騎兵爭先恐後逃命,整齊的衝鋒陣形大亂,以彝族為首的宋軍少數民族兵則瘋狂撲上,喊著各種各樣的口號,悍不畏死的衝進蒙古騎兵人群亂砍。更有一些少數民族士兵將人血抹在臉上,讓自己變得猙獰無比衝殺起來也更得心應手。

  漁獵民族裝備了農耕民族的精良武器去砍遊牧民族,這場景一般來說還是很難看到也很壯觀,只見那一個個打扮得希奇古怪的少數民族宋軍高喊著難以聽懂的口號,像塗過油的游魚一樣在蒙古騎兵隊伍中靈活游動,刀一個比一個砍得狠,箭一個比一個射得準。

  以蒙古人和色目人為主的蒙古騎兵在悍勇方面雖不亞於少數民族宋兵發力略勝和速度完勝,近身靈活和耐力方面卻遠遠比不上這些成天在原始森林裡轉悠的少數民族士

  戰中稍有不慎就被毒刀砍中毒箭射中,慘叫著摔下再加上經過一天兩夜不眠不休的長途跋涉,這些蒙古士兵體力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沒多長時間就被少數民族宋兵殺得潰不成軍。

  「向東突圍向東突圍!」看到那些滿臉人血的少數民族悍猛到這地步,熊耳和汪惟正頭皮也開始發麻驚膽戰之下,趕緊大吼大叫著調整突圍方向,已經殺破了膽的蒙古騎兵如蒙大赦,趕緊跟著熊耳和汪惟正的旗幟逃向東面。而少數民族宋兵怪叫著緊追不捨,有不少士兵乾脆脫去靴子赤腳追趕,不斷砍殺落後的蒙古士兵有幾個特別好殺的抓住蒙古軍官後,圍在一起把那蒙古軍官的四肢一截一截砍斷斬寸割,蒙古軍官痛苦慘叫聲甚至壓過了戰場的嘈雜和喊殺聲聽上去簡直讓人心驚肉顫。

  往側翼突圍也沒那麼容易,宋軍側翼的軍隊雖然不多同樣是來自羅氏鬼國的少數民族士兵,士卒之勇悍絲毫在正面對敵的彝族士兵之下,而負責側翼的播州老將田萬也是經驗豐富的戰場老油條,蒙古敗軍狼狽逃來,他豈不有痛打落水狗之理?蒙古敗軍才剛剛衝進射程,他的隊伍中就是一通鋪天蓋地的毒箭招呼,眨眼間就把上百個蒙古士兵送去見了鐵木真;蒙古敗兵再不要命的逼近時,田萬令旗一揮,數十支以十人為單位的宋軍戰鬥小隊立即怪叫著迎上去,像游魚一樣滑進蒙古軍隊,揮舞毒刀亂砍,其他的戰鬥小隊則怪叫著蒙古騎兵兩翼來回奔走,不時把一支支毒箭準確射進蒙古士兵面門咽喉,把他們往成吉思汗那邊送上一程。雖無正面阻擊之壯烈,殺敵數目卻絲毫不減。

  這一場發生在龍安河以南的伏擊戰足足打了一個時辰,三千五百蒙古騎兵能活著逃出去連一半都不到,其他的蒙古士兵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包括受傷落馬舉手投降的降兵在內,一個個全部被恨透了蒙古軍隊的西南少數民族士兵砍死射死,以至於戰場上甚至找不到一具完整的蒙古士兵屍體。而少數民族宋兵因為紀律散漫和喜歡近身戰的緣故,在這場完全佔據所有優勢的戰鬥中也損失頗重,至少六百餘名各族士兵喪生,傷者近千,甚至連羅氏鬼國最大的頭人阿搾也中了兩箭,受傷不輕。

  「該死的狗韃子,箭射得太準了。」賈老賊親****問阿氈的時候,阿搾一邊拉著賈老賊的手感謝,一邊對蒙古軍隊破口大罵,還懊悔道:「早知道韃子騎兵喜歡用箭,我應該去羅殿(今安順一帶)找普裡頭人,跟他借幾百套籐甲和一些籐甲兵來,那些東西最不怕弓箭。」

  「還真有籐甲兵?」賈老賊有些吃驚,阿搾認真點頭,更驚訝的問道:「賈太師,你也知道籐甲兵?以前我們和蕃族(布依族)打架的時候見過,箭就算湊近了也射不穿,刀也砍不穿。」說到這,阿搾又很認真的補充道:「不過自從蒙古韃子來了以後,我們就和好了,他們也恨蒙古韃子。」

  「原來是這樣啊。」賈老賊捏捏光禿禿的下巴,眼珠稍微一轉,馬上微笑道:「阿搾頭人,你們兄弟離開你的領地也有一段時間了,家裡只怕沒人照顧,要不你把軍隊交給你的弟弟,本官派人先把你送回家養傷—順便請阿搾頭人去和蕃族的兄弟說一下,勸他們也派一些籐甲兵來幫忙殺韃子怎麼樣?」

  「不用,我還有一個兄弟可以照顧家。」阿搾一口拒絕,又大聲說道:「我的傷沒事,我還要去殺蒙古韃子,我知道有一些純種的蒙古韃子已經到離我們很近的地方了,我如果不親手殺幾個純種的蒙古韃子,我就不回家。」說著,阿搾還握拳大力虛揮幾下,顯示自己的勇武。

  「既然阿搾不願回家,那本官就不勉強了,阿搾頭人果然是好漢子,真英雄。」賈老賊滿臉是笑的向阿搾豎起一個大拇指——心卻在琢磨怎麼把布依族兄弟的籐甲兵弄來。正盤算間,傳令兵來報,「啟稟太師,子聰大師和楊晨煥將軍率領的軍隊已經在摩天嶺與阿里不哥軍交手兩次,我軍憑借天險兩戰皆勝,阿里不哥軍未能下嶺一步。但我軍士兵攜帶的少量糧草已經不多,子聰大師請太師盡快將糧食送到軍前。除此之外,我軍斥候已經基本探明阿里不哥軍兵力,估計其兵力在兩萬五千至三萬之間,攜帶有部分糧草,領軍主將為劉太平。」

  「知道了,給子聰大師帶話,我軍援軍已到綿州,糧草會盡快給他送去。」援軍已至,賈老賊自然能騰出手來給摩天嶺送糧。不過賈老賊也有點擔心,心說,「憑借摩天嶺天險,擋住阿里不哥軍隊沒有多大問題,可要想全部消滅他們也不可能,這場仗肯定要打成消耗戰。

  在這期間,如果熊耳又集中全力殺過來接應阿里不哥,或者鄰近隆慶府(劍閣)的田雄過來搗亂,不擅長打進攻戰的王堅又來不及接應綿州,我照樣得幾面受敵。嗯,得想個辦法,起碼先穩住熊耳和田雄的其中一路,不讓他們聯手攻打綿州,這樣我才有完全的取勝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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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川中義

  第四十四章 借刀殺人

  過幾天時間的折騰,成都兵變、忽必烈餘黨的首腦害、賈老賊率軍攻佔綿州和劉太平率領阿里不哥軍從陰平古道入川等一連串消息,通過各種或明或暗的渠道,終於在四川傳開)涉足四川的各方勢力目瞪口呆和實力此消彼長之餘,反應也各自不一,整個成都平原的局勢也變得更加混亂、更加微妙和更加撲朔迷離,宋軍和阿里不哥軍對成都平原的爭奪也進入了最為關鍵的時刻……

  為什麼說成都的局勢撲朔迷離呢?因為在這個面積僅有七千多平方公里的平原上,竟然同時出現了宋軍、兀良哈台軍、忽必烈餘黨、熊耳叛軍和阿里不哥軍五支勢力共同逐鹿,彼此間或戰或和,或敵或友或非友非敵,互相糾纏,互相算計,各有優劣長短也各有目的,其中宋軍和阿里不哥軍這兩支主力地都有可能吃掉成都平原,也誰都有可能失敗——而成敗的關鍵,則在於宋軍能否堵住阿里不哥軍踏足成都平原的大門!

  和賈老賊預料的一樣,宋軍和阿里不哥軍在江油摩天嶺確實打成了僵持局面,宋軍利用摩天嶺南面的九道拐有利地形,死死封住了阿里不哥軍的下山道路,讓縱橫平原無敵手的阿里不哥軍只能望山興歎,無法下嶺一步。但萬事有利就有弊,九道拐讓阿里不哥軍下不了山,同時也讓宋軍上不了山,上不了山就代表無法完全趕走阿里不哥軍,雙方只能一個在山下一個在山上對峙,等待打破僵局的機會出現。不過對遠道而來的阿里不哥軍來說,長時間僵持對他們顯然更加不利,所以阿里不哥軍的主將劉太平急得把摩天嶺上的諸葛武侯廟都給砸了,用信鴿一日三催逼迫熊耳馬上進軍摩天嶺,配合阿里不哥軍趕走山下的宋軍——否則就連號稱不用補給的蒙古鐵騎也得餓死在摩天嶺上!

  劉太平希望熊耳能夠盡快率領叛軍北上接應,敗退到德陽駐紮的熊耳和汪良臣又何嘗不希望早些把新主子接到家中供養?——可問題是賈老賊先發制人拿下了綿州,堵住了熊耳叛軍北上與阿里不哥軍會師的道路。熊耳手裡兵力雖然稍多,可他南有兀良哈台虎視耽耽、東有氣紅了眼睛的劉元興隨時撲過來給劉黑馬報仇,兩面受敵,又能拿出多少力量去開闢第三戰場,和出名奸詐的賈老賊爭奪綿州?

  九月二十五日,綿州伏擊戰結束後的第三天,駐紮在德陽的熊耳和汪惟正等人再一次收到從成都轉送來的劉太平飛鴿傳書平在信上非常憤怒的告訴熊耳——他這已經是最後一隻能飛到成都的信鴿了,而且他的軍糧最多只能撐十天,十天再不能打破摩天嶺,劉太平的軍隊就得像蒙古軍西征那樣喝馬奶吃人肉過日子了!所以在這十天之內,熊耳不管用什麼手段得把軍隊開到摩天嶺下,為阿里不哥軍打開入蜀通道!

  「十天?」熊耳哭喪臉,喃喃道:「賈老賊在綿州城有上萬蠻子軍隊摩天嶺也有六七千人,就我這點兵力,怎麼可能在十天內幹掉他們?」

  「熊將軍,不要著急。」汪惟正較樂觀分析道:「阿里不哥大汗的軍隊是最純粹的蒙古鐵騎,就算斷糧也可以靠馬奶馬肉堅持一段時間,我們的時間還很充裕。我們也不用直接去打易守難攻的綿州城,可以用輕騎繞過綿州城去打摩天嶺,在野戰裡我們甚至可以只需要牽制住宋蠻子的軍隊,阿里不哥大汗的軍隊就可以乘機殺下摩天嶺。」

  汪惟正的主確實不錯算沒有完全把握也有一線希望,可熊耳熊大將軍是什麼人?熊將軍一聽說要去和宋軍硬拚上哭喪的表情立即更加明顯,為難道:「我們的騎兵已經不多了算把成都的騎兵全部調來,頂天也就能湊六七千騎兵點兵力並沒有完全把握——要是行動沒能成功,賈老賊又斷了我們的後路,我們最後的本錢不就要丟光了?」

  「得了吧,熊將軍,不是我說你,你怎老是這麼前怕狼後怕虎的瞻前顧後?」汪惟正有些發怒,不滿的說道:「打仗本來就是冒險,你不去冒險,怎麼有勝利?就像我們現在,如果不去接應劉太平將軍,我們暫時是安全了,可劉太平將軍進了成都平原,賈老賊回過頭來照樣把我們吃掉。」

  「話倒是這個道理,可……。」熊起臉。正要再想借口推托時,依偎在熊耳懷裡不時向李德輝和汪惟正偷拋媚眼的唐笑忽然開口,唐笑問道:「相公,賈似道老賊用來騙你那封親筆勸降信,還在不在?」

  「當然還在。不過夫人問這個麼?」熊耳惑地問道。

  不等唐笑回答。汪惟正先大怒道:「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又想鼓動我們去投降賈老

  「汪將軍。不用著急。我要那封信當然有用。」唐笑向汪惟正拋了一個風騷無比地媚眼。又催促熊耳從行李中把賈老賊讓楊大淵送給李德輝地勸降信找出來。反覆看了幾遍那封賈老賊地勸降信後。唐笑俏麗動人地臉蛋上露出獰笑。「妙啊。幸虧我突然想起這封信。否則還真沒辦法接應阿里不哥大汗入川。賈似道老賊。謝謝你了。」

  「夫人。你在說什麼啊?」熊耳、汪惟正和李德輝三個叛軍頭目都聽得滿頭霧水。唐笑則嬌笑連連。媚聲說道:「相公。汪將軍。表哥。你們三個仔細看這封信。在這封信上。賈老賊開出地勸降前提是要我們殺了劉黑馬——你們想一想。如果這封信送到了綿州鄰近地田雄手裡。他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

  「信上地署名時間是九月初八。是在我們幹掉劉黑馬地前十天。」李德輝不愧是自號小張良。眼珠才那麼一轉就明白了表妹地意思。分析道:「如果田雄看到這封信。他一定會以為主使我們幹掉劉黑馬地罪魁禍首是賈似道老賊。再加上賈似道老賊殺了與田雄關係不錯地李進。田雄一怒之下。說不定會從劍閣出兵去打綿州!這麼一來。我們就可以乘著田雄牽制賈似道老賊地機會忽然出兵偷襲摩天嶺。接應劉太平將軍入川!」

  「對,就是這個道,夫人不愧是女中諸葛,為夫佩服。」熊耳一聽樂了,趕緊拍手叫好。汪惟正則比較冷靜,狐疑問道:「這能行嗎?先不說我們沒辦法把這封信送到田雄手裡,就算送到了天晚上我們可是打著迎接阿里不哥大汗入川的旗幟幹掉劉黑馬的,現在又說是賈似道老賊主使我們幹的,田雄會相信嗎?再說田雄也不是笨蛋,前段時間他和夾谷龍古帶聯手大戰宋蠻子,他的軍隊也損失慘重有什麼力量去打綿州?」

  「汪將軍,你說得雖然很有理,可你和田雄向來不對付——所以你不瞭解那個人。」李德輝奸笑答道:「田雄那個蠢貨最講義氣了幫好友夾谷龍古帶,他不僅出糧出兵還親自到最前線去和夾谷龍古帶並肩殺敵,後來潼川快要被宋蠻子包圍的時候,夾谷龍古帶向他下跪懇求才帶著軍隊離開——他對夾谷龍古帶尚且如此,更何況與他關係更好的劉黑馬?所以我敢斷言,只要我們手段得當,挑起了田雄對賈似道老賊的仇恨,他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傻乎乎的去找賈老賊拚命!」

  「再說了,挑撥雄攻打綿州還有一個借口。」李德輝得意洋洋的分析道:「田雄攻打綿州了可以給劉黑馬報仇以外,還可以起到圍魏救趙間接支援潼川的作用迫王堅解除潼川之圍西進支援賈老賊——只要向田雄講明這個道理,就不怕他不去打綿州!至於我們打著迎接阿里不哥大汗的旗號發動兵變幹掉劉黑馬的事雄身在劍閣又怎麼可能完全清楚?只要我們一口咬定是賈似道老賊指使,又有賈老賊這封親筆勸降信做證田雄還會不相信?」

  「言之有理,值得一試。」熊耳和唐笑連點頭,大聲附和——還是那句話,只要這對夫妻不吃虧的事情,他們絕對樂意。汪惟正仔細盤算後也點了點頭,「不錯,是可以試一試,反正從這裡到劍閣快馬只要兩天時間,時間充裕,就算失敗我們也沒什麼損失。」說完,汪惟正忽然提出一個新問,「可問題是,我們要找一個什麼樣的人把這封信送去給田雄?」

  「汪將軍說得對,這是個問題。」李德輝很嚴肅的說道:「我們一定要找一個對熊將軍和阿里不哥大汗忠心耿耿、口才好又膽大心細的人,這樣的人可不好找……。」說到這,李德輝突然打了一個寒戰,戰戰兢兢的向滿面微笑看著自己的熊耳、唐笑等人問道:「賢妹,賢妹夫,汪將軍,你們看我幹什麼?你們該不會想讓我去吧?」

  「表哥,這個使者人選簡直太合你了——膽大心細口才好,又對阿里不哥大汗忠心耿耿,我們這裡除了你還能有誰?」

  「是啊,表兄,你去劍閣出使,我熊耳怕你出賣我這個表妹夫嗎?我們蒙古英雄那怕有深仇大恨也殺使者,你去劍閣送信也不會有危險,你儘管放心去吧。」

  「李大人,末將也覺得你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那天晚上你沒有直接參與誅殺劉黑馬,田雄就算再恨我們,對你也不會痛下殺手。——如果換我汪惟正去,田雄肯定就不會放過我了。」

  「不——!」作繭自縛的李德輝慘叫起來,可熊耳、唐笑和汪惟正三人那會理他,一湧而上拉住李德輝就往外拖……

  ……

  熊耳叛軍一夥在德陽城中商量如何借田雄的刀去

  賊的同時,同樣不是什麼好東西的賈老賊留下張世親自率領兩千士卒押運著糧草也來到了摩天嶺大營。巡視了一圈摩天嶺防線感覺十分滿意後,賈老賊就在摩天嶺下與子聰商量起綿州軍情。賈老賊先向子聰敘述了自己關於多線作戰的擔憂,然後向子聰問道:「子聰大師,你覺得熊耳和田雄這兩支軍隊,我們應該用什麼辦法穩住了他們?」

  「熊耳狗賊反覆無常,麾下又有許多類似汪良臣和汪惟正叔侄這樣的鐵桿漢奸,要想用利益穩住他無異於癡人說夢。」子聰沉吟著答道:「所以要讓熊耳不來侵犯綿州,最好的辦法無過於圍魏救趙武力迫使他撤軍。」

  「大師的意思是——借刀殺人?」賈老賊眨著三角眼問道。子聰稍一點頭,獰笑道:「估計成都兵變和劉黑馬遇害的消息,也差不多該傳到劉元興耳裡了。小僧建議,太師立即給高達將軍去一封飛鴿傳書,讓高達將軍停止向簡州進兵,撤回普州駐紮;再給趙寶將軍去一道命令,讓他也停止攻打資州,回通泉駐紮。——這麼一來有了後顧之憂的劉元興鐵定回師成都,去找熊耳叛軍算帳!劉元興手裡的軍隊都是劉黑馬部的精銳,成都的地形又是易攻難守,汪良臣和梅應春一旦交戰不利,必然向熊耳求援耳也只好乖乖的滾回成都去和劉元興拚命!」

  「好,就這麼辦!」賈老賊一拍大腿,當即讓子聰代筆書寫命令自己用印了賈老賊又問道:「子聰大師,本官還打算給兀良哈台去一道命令,讓他從嘉定北上也去打成都,這樣借刀殺人效果更好一些。」

  「萬萬不可!」子聰大吃一驚緊斬釘截鐵的否決。子聰解釋道:「兀良哈台,貪得無厭之豺狼!熊耳,反覆無常之小人!此二賊若是湊在一起,就好比乾柴碰上烈火,姦夫遇到淫婦,指不定就玩出什麼花樣!屆時我軍一時之間無暇顧及成都良哈台鐵騎長趨入城,控制成都糧倉軍再想收回,那可就千難萬難了!所以小僧認為是讓兀良哈台老實在嘉定呆著為好,最起碼中間還有個扎魯忽隔著良哈台和熊耳就算想暗中勾結,也沒那麼容易。」

  賈老賊盤算半晌,覺得子聰的分析很有道理,便同意道:「大師所言極是,既如此,就讓兀良哈台先在嘉定老實呆著,等我軍先控制了成都平原再慢慢收拾他。」說罷,賈老賊又補充道:「不過為了謹慎起見,本官覺得田雄這邊也該下點功夫——如果能同時穩住熊耳和田雄,我們就輕鬆得多了。太師你再給本官出個主意,該怎麼穩住田雄?」

  「老東西,越來越懶了,以前沒佛爺給你出謀劃策,你還不是照樣把忽必烈玩得死死的?」子聰有些不滿的在心中嘀咕一句。稍微盤算後,子聰微笑道:「田雄這邊好辦,想必小僧的師弟張通也已經把劉安鳳平安護送進了劍閣,田雄也應該已經知道了成都兵變的真相。太師你回城之後,可以在綿州城裡找一個投降的蒙古漢人官員,讓他以弔孝為名去見劍閣與田雄見面,給劉黑馬的靈堂獻上祭品大哭一場,給劉黑馬追封一個大宋的官職,表示我們對劉黑馬被害的哀痛之情。再加上劉黑馬那個女兒在旁邊煽風點火,田雄肯定把矛頭對準阿里不哥和熊耳,不會再衝著我們來。」

  「也對,時間都過去四五天了,張三豐和劉安鳳就是烏龜爬也該爬到劍閣了,他們把成都兵變的真相一說,田雄再笨也不會把怒火發洩到我身上。」賈老賊仔細一盤算不禁啞然失笑——自己肯定是《曹操傳》和《安祿山史》之類的書看多了,結果變得對誰都不放心了。賈老賊一拍巴掌說道:「好,就依大師之計,本官回到綿州後馬上挑選使者。」

  ……

  和子聰計議停當,賈老賊又把帶來的兩千軍隊留給楊晨煥軍,自己則率領百餘名親兵輕騎返回綿州。

  因為天色已然不早,賈老賊也沒什麼心情去欣賞路旁景色和在沿途的名山古跡處留下鬼畫符一般的墨寶,只是率領親兵快馬加鞭的回城,可眼看道路就要走完一半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賈似道狗賊,納命來!」嬌喝聲中,路旁樹林之中忽然竄出一騎,馬上騎士手舞寶劍,殺氣騰騰的撲向賈老賊。本來貪生怕死的賈老賊因為做惡多端怕遭報應,身邊隨時都有上百親兵保護,自然不會把這麼一個敵人放在心上。但仔細一看後,賈老賊傻了眼睛——舞劍殺向賈老賊的人,竟然是本應該去了劍閣的劉黑馬之女——劉安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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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川中義

  第四十五章 自告奮勇

  「賈似道狗賊。納命來!」突然。劉黑馬的女兒劉安鳳從路旁密林之中拍馬殺出。赤紅著眼睛舞劍衝向正準備返回綿州的賈老賊。尖叫的聲音之淒厲。蘊含的感情之悲慼。即便鐵石心腸的人也聞之動容。而作惡多端又自作自受的賈老賊雖說身邊有親兵保護。此刻也不由傻了眼睛。「劉安鳳怎麼還綿州?難道張通沒把她送去劍閣?」

  「狗賊。受死!」安鳳是真的把賈老賊恨到骨髓裡了。看到賈老賊那副外表忠良內裡奸毒的模樣。就全然忘記了賈老賊身邊還有上百親兵保護。只是筆直的殺賈似道老賊不過賈老賊的上百親兵也不是吃素的。龔丹一聲口哨。名親兵立即舉盾擁上。裡外兩層將賈老賊全身護住;其他親兵則各自舉起武器。呈圓形將賊護在中間。謹防周圍另有敵人;另有十名親兵飛快衝上去舉起神臂弓。瞄準直衝過來的劉安鳳。賈老賊趕緊叫道:「不許放箭!」

  賈老賊不許親兵放箭。這可不是賈老賊精蟲上腦垂涎於劉安鳳的美色。而是劉安鳳對賈老來說還有大用。可賈老賊親的反應速度卻不是蓋的。賈老賊的話還沒有叫完。支神臂弩箭已經脫弓而出。筆直射向劉安鳳。賈老賊也算是戰場老油條了。當然明神臂弓的威力有多大。所以賈老賊立即把頭扭開。不忍去看劉安鳳被亂箭穿心的慘景。果不其然。賈老賊的腦袋剛剛扭開遠處就傳來劉安鳳的慘叫聲和怒罵聲。「啊!狗賊」

  「射死沒有?」賈老賊低聲問道。一個親兵答道:「應該沒死——剛才弟兄們抬高了弩。部分射到天上去了。那個小娘們只中了兩箭。」賈老賊大喜過望。再回頭去看安鳳時。卻見劉安鳳已經摔了馬。右肩之上插著兩支穿肩而出的弩箭。鮮血染紅了她破爛不堪的衣。賈老賊緊喝道:「快。快把她救起來。」

  幾個親-令馬而上。想要將劉安鳳救起不想樹林中又奔出一騎。卻是應該護送劉安鳳去劍閣或者簡州的張通張三豐。張通向賈老賊行一個拱手禮苦笑道:「賈太師。謝手下留情。小生無能。實在擰不過劉姑娘的強脾氣——她說什麼都不去劍閣或者簡州。一定要先殺了你。」

  「慘了。這個丫頭還真沒去劍閣。」賈老賊皺起眉頭。這時。已經摔下戰馬的劉安鳳然嘶啞著嗓慘叫道:「張通。幫我殺了賈似道狗賊!殺了他。你要我做什麼都行!」

  「劉姑娘。小生只答應劉老將把你到安全的方並沒有答應為你殺人。」張通搖搖頭。繼續苦笑道:「何況賈師乃是北方漢人救星。又是我師兄力保的人。我怎麼能對他動手?」

  「姓張的。你不幫我殺他。好。我自己殺!」劉安鳳放聲大哭。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按的起揀起寶又跌跌撞撞的衝向賈老賊。可劉安鳳還沒走的兩步。腿上忽然一軟又摔倒在的上。肩上鮮血流的更多。嚇賈老賊失聲驚叫。「劉姑娘。你沒事吧?快。劉姑娘上金瘡藥。」

  「狗賊。少假裝模作樣。」劉安鳳躺在的上對著企圖靠近她的賈老賊親兵又打又踢。嚎啕大哭的聲音既是嘶啞又是淒厲。「殺了我!殺了我如果你不殺我。我就一定要殺了你!」喊間。劉安鳳又揀'劍。揮舞阻攔賈老賊的親兵。包括張通都沒辦法上前給她治傷。

  「讓開。我來。」賈老賊策馬前下馬推開親兵單獨走到劉安鳳面前。看到大仇人走到面前劉安鳳的哭聲嘎然而止。也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一股力氣竟又掙扎著站起來。緊握寶劍踉踉蹌蹌的逼近賈老賊。雙目噴火。口中嗚咽道:「狗賊。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你要殺我?那你麼辦?你以為-官的親兵都吃素的嗎?」賈老賊搖搖頭。沉聲說道:「劉姑娘。也許你認為。只要你能和我同歸於盡。那你死也值的了——可你有沒有想過其他人?比如你三哥劉元興。你不回到他的身邊。他就永遠不知道成都兵變的真正情況。也許你三哥就會和你爹一樣。中熊耳和汪良臣的詭計。又被那幾個狗賊給害了。還有你爹的老部下夾谷龍古田雄。他們如果不知道成都兵變的實情。聽憑熊耳和汪臣那些狗賊糊弄。那他們可能也會步你爹劉黑馬的後塵。又被那些殺你爹的人給了。你爹劉黑馬在泉下有知。又會高興你這麼做嗎?」

  儘管劉安鳳已經踉踉蹌蹌的走到賈老賊面前。劍尖也指到了賈老賊胸前。可劉安鳳卻說什也刺不下去賈老賊見劉安鳳並非那種完全不通情理的嬌小姐。便聲說道:「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殺害你爹的熊耳汪良臣這些狗賊還逍遙自在的活在世上。你沒有給你爹報仇就想和我同歸於盡。高興的人將會是誰?難你真的不願再你爹報仇了嗎?」

  「我當然要給我爹仇。我也要給我自己報仇!」劉安鳳櫻口中流出鮮血。手中寶劍不斷顫抖。顯然她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賈老賊歎了口氣。用手輕輕格開安鳳的劍尖。沉聲說道:「要想給你爹報仇。現在就隨我回綿州去治傷。然後去找田雄找夾谷龍古帶和找你三哥。和他們一起去找熊耳和汪良臣這些狗賊報仇。等你爹的血仇的報。你再來考如何找我報仇如何?」

  「你說的對。我現在還不能死。」劉安鳳一字一句的說著。緩緩收回寶劍。人慢歪倒。賈

  |上去一把抱住她。叫道:「快。送她回綿州治傷。

  ……

  帶著重傷的劉安鳳風急火燎奔回綿州路上再沒有發生其他意外。進城後。賈老賊迅速|來軍醫為劉安鳳止血醫傷。乘著這個空隙。賈老賊向張通詢問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張通苦笑著答道:「那天晚上小生帶著劉姑娘出城之,。她直到第二天正午才甦醒過來。本來小生想要把她帶到簡州去交給元興或者去劍閣交給田雄。完成劉老將軍的臨終托就告辭離開。可劉姑娘卻犯起了倔脾氣。大哭著一定要殺了你才走。我本來想把她打昏帶走她又威脅我說。如果我再敢打昏她她就自殺在我面前。小生實在拿她沒辦法。所以我們就一直留在綿州城外。」

  「一直在綿州城外?你們沒想辦法和田雄聯繫。把成都兵變的真相告訴田雄?」賈老賊緊張追問道。張搖搖頭。苦笑道:「劉姑娘一直在城外徘徊。等待機會刺殺於你。這幾天綿州又戰事不斷。小生怕意外辜負了劉老將軍的托。就沒敢離開她身邊。那來的時間與劍閣聯繫?」

  「麻煩了。這個臭頭壞我大事了。」賈老賊大叫苦。張通驚問其故賈老賊苦笑答道:「那天本"讓你帶著劉安鳳。讓你把她送到田雄夾谷龍古帶和劉元興這些人面前。除了幫你完成劉黑馬的囑托和向劉黑馬的嫡系示好外。還有就是讓田雄知道成都兵變的真相。免的熊耳叛軍封鎖消息。再用詭計暗害他們。現在這個傻丫頭和我耗上了。田雄和劉元興這些人對成都兵變的情況一無所知。還不被熊耳和汪惟正這些奸賊當猴耍啊?」

  「別人還好說最鍵的是劍閣田雄。」賈老賊真的急了。把張通拉到川中的圖前。著劍閣的位置說道:「看到沒有?田雄離綿州最近又沒有被大宋軍隊牽制。他的軍隊如果向南開拔。最多兩天時間就可以兵臨綿州城下。熊叛軍為了迎接阿里不哥入川。肯定會想方設法的鼓動田雄攻打綿州。和大宋拼的兩敗俱傷。到那時|。熊耳叛軍不僅可以繞過綿州攻打摩天嶺劉黑馬的劍閣防線也會出現破綻。阿里不哥的鐵騎就可以金長驅入川。踏足川中平原。後果不堪設想!」

  「這麼?」張通些吃驚。馬上說道:「那我馬上送劉姑娘去劍閣。讓她當面向田雄敘述成都兵變的真相。」賈老賊點點頭又憂心的補充一句那也看劉安鳳那個小丫頭的傷。剛才她一直昏迷不醒要是傷太就麻煩了。」

  耐心等待許久。醫終於從病房中出來。賈老賊和張通忙迎上去。賈老賊焦急問道:「中。情況怎麼樣?她有沒有生命危險?」軍醫躬身答道:「回稟太師。這位姑娘傷的太重。小人雖然為了她拔了箭也止了血。但弩箭射穿了她的部分肺臟。這種傷最為難治。能不能把她救活回來。小人現在還不敢保證。」

  「我管她死還是活。只要她活著去劍閣田雄見面就行。」賈老賊極沒良心的在心底嘀咕一句。又問道:「那她現在能不能行動?能不能說話?」那軍醫哭喪起了臉。答道:「太師。她傷太重了。別說運動了。就是話多說幾都有可能要她的命啊。」

  「麻煩。麻煩。」賈老賊叫苦迭。只向軍醫吩咐道:「盡全力救她。一定把她救。」軍醫躬身答應。辭下去配藥。賈老賊則拉長臉。在房間中背著手轉圈不斷盤算對策。這時。張通忽然向賈老賊拱手說道:「既然劉姑娘已經無法行動。|小生敢問太師一句。太師可放心小生?如果太師的過小生。小生願孤身趕往劍閣。向田雄將軍講述成都兵變的實情。以免田雄將軍中耳詭計。小生是北方漢人。又親眼目睹了成都兵變的詳細經過。田雄將軍應該會相信小生。」

  「本官當然相信你。是一個人去劍閣……。」賈老賊本還擔心張通的安全。但轉念一想——娘的。簡直是多餘擔心。這世上還有人能砍死張三豐?想到這裡。賈老賊忙拉住張通的手說道:「既如此。那就有勞張先生辛苦一趟了。本官這就寫一封信。請你轉交給田雄將軍。向他訴說大宋對他的好。此行若能成功。本官一定上表朝廷。為先生請封官職。」

  「多謝太師好意。小生無意功名。"職就不必了。」張通搖搖頭。又微笑道:「此舉能成功。小生只求太師一——小生久慕大宋的武夷風光。只是苦於沒有大宋的官防路引未能成行。如果……。」

  「包在本官身上。事成之後。本官親自為你開一張通行大宋全國的路引。」賈老賊一口答應。又奸笑道:不是本官吹牛。本官開出來的路引。在大宋境內除進皇宮。還沒一個人敢攔你。」雖說未來的張三豐自告奮勇擔任宋軍與田雄軍聯繫的使者。但賈老賊並不敢把賭注完全押在張通一個人身上。送走張通後。賈老賊又盤算良久。終於還是決定給正在包圍川的王堅送去一道命令。「盡最快速度拿下潼川及城。`通與綿州之系。對於城中守軍。以驅逐至中為上。殲滅次之!」

  發一道命令倒是很容易。不過賈老賊也很清楚——王堅打防禦戰的本事絕對是當世數一數二。進攻戰就不是他所拿手的了。所以這道命令王堅能不能完成。賈老賊心裡實在沒多少底。但賈老賊做夢也沒想到的是。他這道命令在接下來的形勢劇變中。卻起到了難以估量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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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川中義

  第四十六章 各逞其能(上)

  元一二六六年,南宋鹹淳三年九月二十七日,上午巳

  隨著清晨的薄霧漸漸散去,位於群山之間那巍峨壯觀的蜀中第一雄關劍閣關也逐漸浮現在李德輝一行的眼前,眼看著此行的目的地已經遙遙在望,我們的小張良李德輝李大人的罵聲也越來越大,「熊耳老王八,**你娘!汪惟正狗崽子,**你娘!唐笑臭婊子——**你!操死你!」

  「李大人,小人很理解你的心情——熊耳和汪惟正那兩個狗賊自己貪生怕死,卻把大人你推來劍閣出生入死,確實不是什麼東西。」李德輝的一個隨從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可熊夫人怎麼說都是大人的你的表妹,你這麼罵她,要是傳到別人的耳朵裡,對大人的表妹名聲只怕不大好。」

  「我呸!那個十三歲就自己騎在我身上叫的臭婊子還會在乎名聲?」李德輝也是氣急了,毫不客氣的當著隨行而來的十名親兵大揭唐笑老底,「那個小婊子簡直就是天生的婊子,第一次和我上床的時候就不是黃花閨女了,別看那時候我已經娶了一妻一妾,可是在床上的花樣還沒她多!那個臭婊子,真不知道她是從那裡學來的。」

  「不會是跟她爹學的吧?」一個親兵促狹的小聲說道。其他親兵想笑不敢笑,李德輝卻大聲說道:「有可能!那個臭婊子在床上對我說她十歲就來了天葵,她爹是在她十二歲的時候被宋蠻子砍死的,很可能是她爹親自給她開的……。」

  「站住!否則我們箭了!」一聲忽然傳來的厲喝打斷了李德輝的猜測,與此同時,道路兩旁突然湧出一支蒙古軍百人隊,各舉弓箭瞄準李德輝一行。為首的百夫長大聲叫道:「你們是什麼人?來劍閣幹什麼?」

  李德輝正正衣冠,上前向百夫長拱手說道:「煩勞這位將軍通稟田雄將軍一聲,就說蒙古四川行院相兼樞密副使李德輝求見。」說著,李德輝將自己的官防文引遞上與那百夫長查看。那百夫長驗明官防無誤,這才向李德輝抱拳說道:「李大人,實在抱歉,因為宋人和阿里不哥的大軍壓境,我朝官員凡是入劍閣關者須得經過田將軍點頭方可。末將入關向田將軍稟報,大人請在這裡稍等。」

  「沒問題,我們這裡等。」李德輝含笑答應,那百夫長又行了個禮,交代部下將李德輝等人嚴密看守後才匆匆回馬奔向劍閣關。看著那百夫長離去的背影,李德輝表面上輕鬆微笑,實際上心則提到了嗓子眼「是死是活,就看田雄的反應了!蒼狼白鹿保佑,保佑劉安鳳那個小婊子是去了潼川或者簡州,沒來劍閣——否則以田雄蠻子的脾氣話不說把我亂刀砍死都有可能。」

  大概是蒼狼白鹿去地府安慰被老賊坑死的忽必烈了吧,沒聽到李德輝的衷誠禱告,所以沒過多少時間,遠處的劍閣關關門便忽然大開,田雄身穿白色重孝,領著一隊騎兵從關內直衝出來氣騰騰的撲向這邊——雖然還隔著兩三里路,李德輝等人就隱約聽到田雄的瘋狂咆哮「李德輝那個狗賊在那裡?老子要把他千刀萬剮,祭奠劉老將軍!」

  「媽呀雄那個蠻子是殺我地!」聽到田雄那怒髮衝冠地咆哮聲。李德輝立即面如土色意識地扭頭想跑。還好開始那個提醒李德輝不要亂罵唐笑地親兵比較冷靜。及時拉了一把李德輝。低聲說道:「大人。你注意到沒有?劉黑馬地女兒沒和田雄一起出關——如果那個小娘們在劍閣關裡。怎麼可能不出來找你報仇?」

  「劉安鳳那個小婊子沒在閣?」李德輝心中一喜。仔細再眺望遠方時。果然沒看到劉安鳳那嬌俏地影子。李德輝心中更喜。「好。看來那個小婊子很可能沒來劍閣。有希望了。」想到這裡。李德輝眼珠一轉。忙悄悄從袖子裡掏出一塊事先切開地老薑。低頭擦擦自己地雙眼。然後李德輝李大人放聲大哭。「田將軍。田將軍。大事不好了!」

  喊著。已經淚如泉湧地李德輝雙腳一夾戰馬。竟然直接向滿身殺氣地田雄衝了過去。在距離田雄還有一百多步地時候。我們地李大人就因為傷心過度而摔下戰馬。連滾帶爬地雙膝跪在田雄馬前。一邊磕著頭。一邊嚎啕大哭道:「田將軍。大事不好了。不好了。劉黑馬劉大帥。被賈似道老賊給害死了!田將軍。你要給大帥報仇啊!」

  「咱們地李大人。還真會演戲。」李德輝帶來地十名親兵心中佩服——心說咱們地李大人哭得還真像劉黑馬不是他殺地一樣。而本打算二話不說一刀把李德輝砍了地田雄卻楞了一下。將李德輝立即斬殺地衝動也消弭於無形。驚訝之下。田雄在李德輝面前勒住戰馬。用刀指著李德輝喝道:「你剛才說什麼?劉大帥是被賈似道老賊害死地?可我怎麼聽說。是你地妹夫熊耳和汪良臣勾結。發動兵變殺害了劉黑馬大元帥?」

  「誰說是我妹夫殺了劉大帥?」李德輝象屁股上被馬蜂紮了一下。殺豬一般咆哮起來。大吼大叫道:「是誰說地?是誰污蔑我妹夫熊耳?細作!一定是賈似道老賊派來地宋蠻子細作!他在那裡?我要和他拚命!」——李德輝臉上表情猙獰地咆哮。心裡卻樂開了花。「好!劉安鳳那個小婊子果然沒來劍閣。否則田雄肯定要提她地名字。」

  聽到李德輝地訴說又看到李德輝地表情。田雄不由有些惑。他之所以能知道劉黑馬死訊和成都兵變。是他派出去地斥候聽到地民間傳言回報。但具體情況如何。並沒有一個當事人能告知田雄。所以田雄對李德輝地話難免有些將信將。考慮片刻後。田雄跳下戰馬。扶起李德輝問道:「那你老實我。九月十九那天晚上。在成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劉黑馬大帥究竟是被什麼人殺害地?」

  「劉黑馬大帥千真萬確是被賈

  賊害死的,九月十九那天晚上都城裡是發生了兵快就被我們鎮壓了。」知道劉安鳳不在劍閣,李德輝頓時沒了絲毫顧忌,索性放棄原訂計劃,另外又找出一個更加能欺騙田雄的借口。李德輝抹著眼淚說道:「在九月十九的前幾天似道老賊曾經派人給我的妹夫熊耳送了一封招降信,許以重利要我妹夫殺害劉黑馬大帥向宋蠻子投降,我妹夫對劉黑馬大帥和忽必烈大汗都是忠心耿耿,自然是把賈似道老賊的使者當場斬殺,把那個蠻子的人頭和賈似道老賊的招降信當眾交給劉黑馬大帥——可我們做夢都沒想到是賈似道老賊那封招降信害了劉黑馬大帥!」

  「賈似道老賊的招降信害了大帥?」田雄聽得有些糊塗。李德輝忙拿出賈老賊那封曾經把熊耳和李德輝騙得團團轉的親筆信,雙手捧到田雄面前,痛哭道:「田將軍請看是這封信,害了我們的大帥!」田雄搶過書信一看,見信上果然蓋有賈老賊的平章重事大印,還有賈老賊那比鬼畫符還要難看幾分的親筆筆跡——樣樣的都是貨真價實非偽造!再看內容時,田雄不由怒容滿面,破口大罵道:「無恥老賊,有本事在戰場上見真章,鼓動我軍內亂算什麼英雄?」

  「賈似道老賊素來詭計當端,又極端的無恥下流點已是天下公認。」李德輝附和一句。

  田雄放下書信,皺眉問道:「既然熊耳已經把這封信交給了劉黑馬大帥又怎麼能說是賈似道老賊這封信害了大帥呢?大帥又是被誰人加害?」

  「楊大淵!當然是楊大淵害了大帥,除了那個宋蠻子還有誰?」李德輝也怕楊大淵過來對證接就把髒水直接潑在已經復歸大宋的楊大淵身上。李德輝抹著眼淚哽咽道:「那一日,下官的妹夫熊耳將這封信和蠻子使者的人頭獻給劉大帥時大淵那個狗賊也正在旁邊,也得看到了信的內容——那個狗賊本來就是宋蠻子那邊投降過來的人,馬上就動了歪心思!後來到了九月十九那天晚上,那個狗賊糾集上千個宋蠻子降兵忽然殺進劉大帥府裡,將正在病中的大帥殘忍殺害了!」

  說到這裡,咱們李大人再一次捶胸頓足的嚎啕大哭,哭喊道:「等到我們發現的時候,時間已經晚了,楊大淵那個狗賊已經砍下了劉大帥的人頭,準備拿著大帥的頭顱到賈似道老賊面前請賞!我們沒辦法,只好動用軍隊消滅楊大淵叛軍,誰知道楊大淵那個狗賊奸詐無比,竟然指使叛軍士卒大喊,說是我們發動兵變殺害了劉黑馬大帥,在成都城裡製造混亂!我們雖然最終搶回了劉黑馬大帥的頭顱,可楊大淵那個狗賊還是乘機逃出了成都城,跑到宋蠻子那邊請功領賞去了啊——!」

  好不容易哭訴完成都兵的『真實』內幕。咱們的李大人已經不勝哀痛的跪倒在地,抱住田雄的雙腿淒慘嚎啕,不斷哀求田雄為無辜慘死的劉黑馬大帥報仇雪恨。但田雄也是笨蛋,李德輝這番話雖然基本上算是天衣無縫,田雄卻還是將信將,又問道:「那證據呢?這封信只能證明是賈似道老賊鼓動我軍叛徒殺害了劉黑馬大帥,可楊大淵狗賊殺害劉黑馬大帥的證據在那裡?」

  「證據在綿州!」輝大哭著答道:「楊大淵那個狗賊投奔了宋蠻子之後,又冒充劉黑馬大帥的使者,詐開了綿州城門,又害死了李進將軍,現在賈似道老賊和楊大淵狗賊都在綿州城中,田將軍你去綿州一看就明白了。」

  「楊大淵狗賊又詐開了綿州城門?」恍然大悟,怒道:「怪不得綿州莫名其妙就丟了,昨天斥候報告說綿州已經被宋人攻佔,我還不敢相信——以李進的本事,怎麼可能那麼快就毫無抵抗的丟了綿州?搞了半天,是楊大淵這個狗賊騙開了城門!」

  「是啊,為了奪回綿州和:大帥報仇,我們又提兵去打綿州,不曾想又中了賈似道老賊的埋伏,接連吃了兩次大虧。」咱們的李大人抱住田雄的腿大聲哭喊,「我李德輝今天來到劍閣,除了要告訴劍閣的弟兄成都兵變的真相,還有就是要提醒田將軍你果賈似道老賊又指使楊大淵來詐劍閣關門,田將軍你千萬不要再上他的當!至於綿州那邊,田將軍你請放心,我們的軍隊雖然損失慘重,但為了給大帥報仇我們那怕所有士兵的死光死絕,也要乘著賈似道老賊還沒有獲得主力增援的機會,把他消滅在綿州城中!給忽必烈大汗和劉黑馬大帥報仇雪恨!」

  「我和你們一起去!」田雄大,吼道:「我在隆慶府和中還有一萬四千多軍隊,我馬上集結一萬軍隊到綿州去給大汗和大帥報仇!」李德輝心中大喜,嘴上卻哭道:「田將軍,下官覺得你還是不要去比較好——賈似道老賊在綿州城裡雖然只有幾千軍隊那個老賊向來以詭計多端見稱,說不定又來一條詭計,又把你給……。」

  「還怕他賈似道老賊?」田雄咬牙出血,大聲怒喝道:「傳令下去集所有千夫長至大帥靈堂……。」

  「哈哈,得手了。」李德輝做夢也沒想到此次劍閣之行會這麼順利——田雄召集眾將到劉黑馬靈堂,擺明了是在劉黑馬靈堂前調兵遣將誓師出征,等到田雄的軍隊一出動殺向綿州,李德輝就可以借口與熊耳聯絡共同攻打綿州大搖大擺的離開——然後讓田雄傻乎乎的去和宋軍硬耗了。可就在這時候,遠處忽然又快馬衝來一名斥候田雄稟報道:「啟稟將軍,南面發現一名書生自稱姓張名通,是成都兵變的見證人你當面訴說成都兵變的真實情況!」

  ……

  花開數朵,各表一枝田雄即將提兵攻打綿州的同時,正在德陽等待機會的熊耳叛軍也收到了成都快馬飛報。那汪良臣派來的傳令兵剛剛衝到熊耳夫妻和汪惟正面

  上就雙膝跪下大聲慘叫,「啟稟熊將軍、汪將軍,!宋蠻子高達、應部忽然從簡州撤兵,簡州劉元興提兵一萬回師成都,聲言要為劉黑馬報仇雪恨!估算腳程,最遲明日傍晚,劉元興的軍隊就能抵達成都城下!」

  「高達和應那兩個蠻子撤軍了?為什麼?」熊耳傻了眼睛,大聲叫苦道:「慘了,慘了!劉元興那個小崽子的軍隊都是跟了劉黑馬多年的精銳,他回頭去打我們的大本營,這可怎麼辦?」

  「這定是賈老賊的借刀殺人之計!」唐笑的銀牙咬緊紅唇,恨恨道:「賈似道老賊,果然奸詐無匹,故意叫高達撤軍,擺明了是放劉元興回頭和我們火並,他好坐收漁利!」

  「有道理,這樣的事賈老賊絕對幹得出來。」汪惟正點點頭,也是緊張道:「這下可麻煩了,我們的軍隊大部分是剛剛招募的新兵和降兵,人數倒是比劉元興多,可戰鬥力根本不在一個等級!成都的地形又是出了名的易攻難守,光靠我叔父和梅應春,想要守住成都——只怕有點懸。」

  「那我們趕快回師救援成都。」熊耳大叫道:「要是成都糧倉丟了,等到軍糧吃光,就算沒人來打我們——我們的軍隊也得自己散了!」

  「回師成都?那接阿里不哥大汗的事怎麼辦?」唐笑和汪惟正異口同聲的反問道。熊耳啞口無言,半晌才哭喪著臉問道:「那怎麼辦?保成都就沒法接應阿里不哥大汗,接應阿里不哥大汗就保不了成都,這叫我怎麼辦?」

  這麼兩難的問題,如果換賈老賊和忽必烈這樣的奸雄也許還有辦法,可對於只有點小聰明的唐笑和汪惟正來說,問題的難度實在太高了點,所以唐笑和汪惟正都是緊皺眉頭緊張盤算,試圖能找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可屋漏偏逢連夜雨,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後,午時正,又有一名成都來的傳令兵飛奔進來,還沒進門就大聲叫喊道:「十萬火急!九月二十五日,大理兀良哈台叛軍北上眉州,眉州守將扎魯忽開城投降。九月二十六日,兀良哈台舉步、騎、象兵共計三萬五千,北上成都而來!」

  「兀良哈台也著成都來了?」熊耳和汪惟正兩人的臉一下子變成了死灰色,心說好嘛,來一個劉元興就難招架了,現在又來一個兀良哈台,我們這次的樂子大了。而唐笑卻表現得異常冷靜,厲聲向那傳令兵問道:「扎魯忽向兀良哈台投降?這怎麼可能?扎魯忽不是最忠於劉黑馬和忽必烈嗎?怎麼可能向背叛忽必烈的兀良哈台投降?這消息有沒有經過確認?」

  「對,對,這是不是假消息?」被唐笑一醒,熊耳和汪惟正頓時看到一點希望,全都期盼的看向那傳令兵。誰知那傳令兵哭喪著臉答道:「回稟各位將軍,消息已經確認了,劉黑馬在臨死之前,曾經派出劉思敬密赴嘉定,聲言如果兀良哈台願意幫助四川蒙古軍隊抵抗宋蠻子侵略,劉黑馬就率四川軍民向兀良哈台投降。兀良哈台答應了劉黑馬的條件,所以扎魯忽就按約定向兀良哈台投降了。」

  「原來是這樣。」汪惟正萬失望,可汪惟正很快又振作起來,喜道:「既然兀良哈台是來幫我們打宋蠻子的,那我們大可以考慮與他聯手,建立聯盟共同抵擋宋蠻子!」熊耳一聽也是大喜,連連點頭附和。

  「說得容易,你們當兀良哈和你們一樣蠢?」唐笑冷笑著打破熊耳和汪惟正的幻想意淫,唐笑獰笑道:「兀良哈台是什麼人?——塗過香油的老泥鰍都沒他滑!他之所以北上接受扎魯忽投降,不過是看準了劉黑馬死後成都平原局勢混亂,想要到成都平原這個天府之國來撈上一把,要他和宋蠻子死戰,他未必敢去冒這個險!」

  「怎麼辦?」熊耳又哭喪起臉。唐笑一拍桌子站起來,大聲說道:「我立即出發去見兀良哈台,試探他對宋蠻子的態度,順便設法說服他替我們去打劉元興!」

  「讓兀良哈台替我們去打劉元興?這可能嗎?」汪惟正有些狐的問道。唐笑獰笑道:「誰說沒可能?最起碼我們手裡還握有成都糧倉,要是把老娘惹急了,老娘一把火燒掉成都城,大家一拍兩散,誰也別想拿到完整的成都城!」

  「燒掉成都城?」汪惟正和熊耳都還是第一次見識唐笑的鐵腕,一時間都被嚇了一跳。唐笑卻又忽然收住猙獰面孔,用無比嫵媚的眼波向熊耳和汪惟正拋一個媚眼,嬌笑道:「當然了,幹什麼都不能一條路走到黑,如果我們實在沒辦法接應阿里不哥大汗入川——也要做好投降兀良哈台的準備。最起碼兀良哈台曾經是蒙古人,一直以來和我們關係也不錯,投降他怎麼都比比投降宋蠻子舒服點。」

  ……

  同一時間,遂寧以北的水河面上,一支宋軍輜重船隊正停靠在岸邊休息,數百名宋軍士兵接到押糧官命令,背著一個又一個的竹簍上岸,深入兩岸的密林之中尋找著什麼。一名副統制向那宋軍押糧官問道:「大人,這一路上你已經讓弟兄們抓那些東西,已經抓得不少了,怎麼還讓弟兄們上岸去抓?末將就不明白了,你到底要抓那些東西幹什麼?」

  「當然是給王堅王大人送禮。」那穿著文職官員服色的宋軍押糧官抿口茶,輕描淡寫的答道。那宋軍副統制聽得滿頭霧水,驚訝的追問道:「給王大人送禮?就送這些東西?」

  「當然不是,這些東西只是一個引子。」那押糧官臉上露出和賈老賊十分相像的微笑,答道:「本官要送給王大人的東西,是潼川城。」

  輕風撫來,將那押糧官頭上的旗幟吹開,露出一行小字和一個大字——大宋四川通運使——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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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川中義

  第四十七章 各逞其能(中)

  和唐笑猜測的一樣,兀良哈台北上進逼成都,內質裡其實並沒有在老虎嘴裡拔牙和賈老賊爭奪四川的打算——也和唐笑猜測的一樣,兀良哈台之所以選擇這時候北上對熊耳叛軍痛打落水狗,其根本目的還是看到忽必烈餘黨內亂,準備趁火打劫到成都平原這個天府之國撈上一把,然後等賈老賊拿出足夠的好處『獎勵』兀良哈台的協助光復四川之功後,兀良哈台再交出這塊肥得流油的地盤。不過,這只是兀良哈台暫時的打算……

  既然是北上成都,兀良哈台的軍隊就少不得要行軍——這可不是廢話,主要是兀良哈台的軍隊之中擁有八百餘頭戰象,這些身披鐵甲的龐然大物在前開路,騎兵護衛兩翼,步兵跟隨其後,其隊伍行軍之壯觀,可想而知。

  尤其是在那些戰象集體衝鋒之時,灰塵掩天,步聲如雷,大地都彷彿為之顫抖,足以讓任何一支軍隊心驚膽寒。以至於兀良哈台回顧自己這支隊伍時,都忍不住歎息道:「當年的潭州之戰,如果天氣不是那麼冷,孤只要帶上一百頭戰象,就可以把潭州那座小城踏成齏粉!」

  懊悔已屬無益,今年的氣候遠比往年炎熱,眼下雖正處深秋時節,成都平原的氣溫還是蠻為溫暖,正適合大象生存活動,而靠著熊耳不戰而退讓出嘉定府,兀良哈台又在嘉定撈到了大把糧食來餵養這些食量和力氣一樣恐怖的活動肉山,所以兀良哈台對這次北上成都還是滿有把握的。可他的大軍剛剛渡過岷江之後,時間到九月二十七日的下午申時,一個不怎麼好的消息卻傳來了……

  「劉元興那個小子居然回師攻打成都了?」聽著斥候的偵察報告良哈台立即拉長了臉,皺著眉頭向長子阿術和智囊王~說道:「這下可麻煩了,開始孤還打算乘著賈老賊暫時無力南下和劉元興被高達纏住的機會,一舉拿下成都糧倉撈上一把——沒想到賈老賊會這麼不要臉,故意讓高達撤軍放劉元興回成都報仇。我們現在去成都,肯定要在成都城下和劉元興碰上,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辦?」

  「大王不必焦急。」王~~往遠:的劉思敬一指,微笑道:「大王難道忘了馬已經答應向我們投降,我們只要把劉思敬派過去和劉元興聯繫招降——告訴劉元興只要他投降我們,我們就替他打破成都城,消滅城裡的叛軍為他爹報仇。」

  「說得容易,如興要我們向宋人開戰怎麼辦?」一向反對兀良哈台和王~首鼠兩端國策的阿術大為不滿,向王~問道:「到那時候果不打宋人,我們沒辦法向劉黑馬部交代;如果向宋國開戰不說在戰場上能不能佔到便宜,就憑我們大理的國力,宋人耗都可以把我們耗死。」

  「世子不必擔心,我們招:劉元興是假,拿到他手中的兵力才是真。」王~陰笑答道:「現在不管劉元興提出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答應只要他先去給我們打傷亡最大的成都城牆,然後我們再想辦法找借口把他的軍隊收編。到那時候否向宋蠻子開戰,還能由他做主?」

  阿術然無語王~的手段阿術很清楚,用計收編劉元興的軍隊也不是沒有可能。而兀良哈台更明白這個道理以兀良哈台將手一揮,得意洋洋的說道:「就這麼辦,去把劉思敬叫過來,孤親自安排他出使劉元興。」

  ……

  劉黑馬昔心腹劉思敬被兀良哈台派出去了。過了岷水。北方已經是一馬平川地平原。與劉元興軍聯繫十分方便。所以劉思敬僅有了一夜時間就從岷水到劉元興軍駐紮地靈泉快馬跑了一個來回。不過劉思敬帶來地消息卻大大出乎王~地預料——劉元興竟然一口拒絕了向兀良哈台投降地要求。而且堅持要獨自攻打成都。親手給劉黑馬報仇!

  「劉元小賊。竟然敢敬酒不吃吃罰酒?」聽完劉思敬地回報。兀良哈台勃然大怒。一拍大腿吼道:「繼續北上。打成都。也打劉元興。然後拿成都府去找賈老賊要軍餉要軍糧!」

  本來按兀良哈台地意思。佔據絕對優勢地大理蒙古軍隊兩線作戰。同時向彼此敵對地熊耳叛軍和劉元興孤軍開戰。勝算仍然極大。可大理地丞相王~卻不願用這個直接地法子。王~先勸道:「大王且請息怒。同時兩線作戰。我軍勢必損失慘重。對我大理接下來地戰事極為不利用。請容臣先問劉思敬將軍幾句。再做決定不遲。」

  徵得兀良哈台同意。王~轉向劉思敬問道:「劉將軍。你可摸清劉元興地真實打算?他現在已經是一根無根之草。外無可援之軍。內無可守之。為什麼他還不肯向大王投降?難道他真想帶著劉黑馬最後地軍隊給忽必烈殉葬?」

  「回稟丞相。末將也問了劉元興。」劉思敬垂頭喪氣地答道:「劉元興說。他現在第一個目地是打下成都。殲滅叛軍為他父親報仇。然後他就放棄難以堅守地成都孤城。帶著軍隊北上中。去與田雄、夾谷龍古帶會合。最後再想辦法給忽必烈大汗報仇。光復忽必烈地江山。對了。劉元興還勸末將留在他地軍中。被末將拒絕了。」

  「螳臂當車,愚不可及。」王~冷笑連連,又揮手讓劉思敬離開,這才捻著鬍鬚沉吟道:「不過劉元興鐵了心要打成都給劉黑馬報仇,對我們來說這未必不是一個好消息——如果利用得好,我們可以先讓劉元興去和熊耳叛軍火並,等到他們打得兩敗俱傷之時,我們再出來收漁人之利。」盤算到這裡,王~心中一動,忽然說道:「或者我們可以乘機招降熊耳叛軍,既擴大我們的力量,又兵不血刃的拿下成都城。」

  「如果是這樣就再好不過了。」提到熊耳叛軍,兀良哈台馬上就想起風騷美艷的唐笑在他胯下婉轉嚶嚀的動人模樣,兀良哈台淫笑道:「上次熊耳那個騷婆娘和我們聯繫的時候,很明顯就已經流露出想向我們投降的意思,只是那個騷婆娘胃口太大,想要單獨吃下成

  ,而且當時接納他們還可能導致向宋蠻子開戰,所。現在他們窮途末路興和宋蠻子都追著他們打,再招降他們定能成。」

  「父王,孩兒有話呈諫。」阿術再也聽不下去了,憤怒道:「我們這次殺入四川,是受宋人之邀來為宋人助戰,不是來與宋人開戰自取滅亡——熊耳叛軍之所以兵變是為了迎接阿里不哥入川,這點宋人勢必清楚。我們在這個時候接納熊耳叛軍於就是給宋人向我們開戰的借口!為了一點蠅頭小利丟西瓜撿芝麻,這才是真正的愚不可及。」

  「大膽,竟然敢向父王如此說話?」兀良哈台被兒子頂得老臉一紅,怒喝道:「黃口小兒,你懂什麼?在這個亂世,有軍隊才有實力腰桿才能硬,軍隊越多桿就越硬!只要我們的實力足夠了,就算賈似道老賊不敢隨便向我大理開戰!」王~也勸說道:「世子,大王這麼做是對的——賈似道老賊狼子野心算我們完全遵守盟約,他也未必就會放過我們。我們只能抓住這個川中混戰的機會壯大力量,賈似道老賊才不敢用正眼窺視大理。」

  「那隨便你們了,我去後面巡視輜重隊。」阿術很清楚兀良哈台和王~的投機性格,知道無法說服他們,便索性來過眼不見心不凡。誰知阿術前腳剛趕往後隊,後腳就有一名傳令兵從前方奔來,向兀良哈台和王~稟報道:「啟稟大王、丞相,有一美貌女子領一隊騎兵而來,自稱為蒙古大將熊耳之妻,要求面見大王。」

  「那個騷婆娘又來了。」兀良哈台和王~臉上一起露出淫笑,兀良哈台飛快吩咐道:「快,在路邊扎一頂小帳,內鋪羊毯,孤在帳篷中接見她。」

  片刻後,小帳匆~好,帳內又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羊毛地毯,兀良哈台也沒讓王~進帳,自己先進了帳篷席地而座,淫笑著等待唐笑到來。果不其然,又過片刻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唐笑就被單獨領進了帳中,兀良哈台使個眼色讓親兵放下帳簾,然後迫不及待猛撲上去,把正在向自己媚笑的唐笑壓在地上,毛茸茸的大手伸進唐笑內衣之中亂摸亂揉,「美人兒,孤可是太懷念你的床上功夫了,快,抓緊時間先來一次。」

  「大王,不要。」很出乎預料,一對男人來者不拒的唐笑竟然難得的主動推開兀良哈台,坐直身體向兀良哈台媚笑道:「恭喜大王,賀喜大王,你一統四川的機會來了。——賈似道老賊領著一支孤軍被困在了綿州,北有阿里不哥,東有田雄,賈老賊光是抵擋這兩個威脅就萬分吃力,你如果在這個時候突出一軍去打綿州,不僅可以幹掉宋蠻子朝廷的首輔賈似道老賊,還可以一舉吞併川中平原!甚至一統華夏江山——也不是沒有可能!」

  ……

  一張嘴難說家話,兀良哈台還在為他的道路選擇舉棋不定的時候,賈老賊目前最大的威脅田雄軍就已經做出了選擇!這話要從頭一天的上午說起,李德輝剛剛用捏造的成都兵變經過騙得田雄信任,讓田雄誤以為是賈老賊勾結叛軍殺害了劉黑馬——其實從某種程度來說,這也算是事實。總之一句話,田雄是下定決心要提兵攻打綿州,為劉黑馬報仇!但就在田雄剛剛下令召集眾將的時候,賈老賊的使者張通也來到了劍閣……

  「張通是什麼人?竟然敢:是成都兵變的見證人?我怎麼沒聽過他的名字?」田雄疑惑的看了李德輝一眼。李德輝內心緊張,臉上卻又裝出一副萬分惑的模樣,故作驚訝道:「張通?我也沒聽說過這名字啊?難道他是賈似道老賊派來的細作,想要刺探劍閣軍情?」

  「宋人細作敢直接求見於我?」田雄並不理會李德輝的故意煽動,命令道:「把他帶到這裡,本將軍親自見他。」李德輝見田雄沒有上當,趕緊勸道:「田將軍小心,此人來歷不明,若是他懷有歹意而來害到你的萬金之軀,那我們就算把他千刀萬剮,也難洩心頭之恨了。」

  「一個窮酸生也想傷害到身經百戰的本將軍?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田雄對李德輝說辭嗤之以鼻。李德輝心中卻嘀咕道:「難說,如果那個窮酸真要殺你,你未必是他的對手——娘的,老子得小心了,那個窮酸如果對老子動手,老子就死定了。」

  又過刻然是穿著一身邋遢長袍的張通被領到田雄和李德輝面前。李德輝雖然沒親眼見過張通,可看到張通的邋遢衣著和高大身材上就知道這個張通就是九月十九那天保護劉安鳳逃出成都的厲害書生,一顆心馬上又提到了嗓子眼。而田雄則是上下打量張通一番,狐疑問道:「你叫張通?是那裡人?來找本將軍幹什麼?」

  「小生正是張通,遼東懿州人,曾為忽必烈大汗的中山博陵令。」張通拱手回答了取信於田雄,張通又順口把師兄的名號搬出來「蒙古光祿大夫、太子太保、中書省事子聰大師,乃是小生學道之時的師兄。」

  「子聰的師弟?」田雄果然大吃一驚。李德輝卻殺豬一樣慘叫起來,「細作!他果然是宋蠻子的細作!子聰禿驢賣國求榮,在襄陽投降宋蠻子給賈似道老賊當了走狗,這個蠻子是他師弟,肯定是賈似道老賊派來的細作!快來人了這個蠻子細作!」

  田雄的士兵當然不會聽李德輝的吩咐,李德輝帶來的親兵卻跳出三四人衝上去揮刀就砍,田雄正要喝止時覺眼睛一花,李德輝的四個親兵仰面遠遠摔開兵手中的四柄鋼刀卻莫名其妙的到了張通手裡。田雄大吃一驚,下意識的後退兩步,驚道:「好厲害的身手!你究竟是誰?」

  「小生剛才已經說過,小生姓張名通,字君寶,自號三豐。」張通微笑著回答一句,又問道:「田雄將軍,如果你想知道成都兵變的真正情況,就請讓小生把話說完,然後再判定小生是否宋人細作。」

  「好,你說。」田雄一口答應,又揮手讓持槍包圍張通的士兵退開。當下張通清清嗓子,見他在成都府偶遇劉安鳳、劉安鳳拉他到劉黑馬府中,劉黑馬勸說他為蒙古軍隊效力卻恰巧碰上成都發生兵

  及劉黑馬被唐笑刺殺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最輕描淡寫的把劉黑馬臨終前將劉安鳳托付給他、他保護劉安鳳殺出成都的事情也說了一遍。

  好不容易等張通說到這裡,田雄已經是滿面驚,不斷打量張通和李德輝的表情,難以判斷二人之中究竟誰在撒謊,誰在說真話。而李德輝則像瘋了一樣上躥下跳,大喊大叫,「胡說八道!污蔑!污蔑!在成都刺殺劉黑馬大帥的人是宋蠻子楊大淵,怎麼變成了是熊夫人?我表妹嬌滴滴的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殺害身經百戰的劉黑馬大帥!田將軍,你千萬不能相信他!」

  「田將軍,話我已經說完,這是大宋平章賈太師委託小生送給你的書信。」張通表情平靜,從懷中掏出賈老賊的親筆信雙手捧到田雄面前,沉聲說道:「田將軍,賈平章希望你以大局為重,不可為怒火沖昏了頭腦而輕棄劍閣雄關,從而導致阿里不哥鐵騎入關。到那時候,不僅四川百姓將遭受戰火荼毒,你們再想為劉黑馬大帥報仇,消滅勾結阿里不哥的熊耳叛軍,也將遙遙無望。」

  「狗屎!」田雄一把將賈老賊的信搶到手中,看都不看就三兩下撕得粉碎,怒吼道:「賈似道老賊殺了李進,奪我蒙古土地,還想讓我冷靜?」

  「田將軍,綿州本來就是大宋的土地——賈平章只是光復,而非奪取。」張通毫無畏懼的提醒道。聽到這話,本就處在暴怒邊緣的田雄下意識去摸腰刀,田雄的士兵也條件反射般舉起刀槍對準張通,李德輝心中暗喜,忙躲在親兵背後大聲叫喊,「田將軍,你聽到了嗎?這個蠻子幫宋蠻子說話,證明他肯定是蠻子細作殺了他!」

  「住手。」田雄還算冷靜,及時強壓怒火喝住士兵,然後皺著眉頭問道:「既然你說劉黑馬大帥將他的女兒托付給你,那劉姑娘現在在那裡?她為什麼不來見我,當面向我訴說成都兵變的真實情況,反而讓你這個我不認識的人來?」

  「完蛋,如果劉安鳳那個小子和田雄見面,田雄肯定不會相信我了。」饒是李德輝也算挺過了無數大風大浪刻也緊張得心又提到嗓子眼。還好,張通如實答道:「劉姑娘受了重傷把她留在了綿州城裡。」

  「你說什麼?你了?綿州城現在已經被賈老賊攻佔,你竟然還把大帥的女兒留在那裡?」田雄大吃一驚,脫口驚叫問道。總算明白劉安鳳為什麼沒出現的李德輝大喜過望,忙大叫道:「田將軍,聽到沒有?這個蠻子細作連謊言都不會捏造似道老賊何等歹毒殘忍,他自稱受大帥之托保護大帥的千金什麼還敢把大帥的千金留在綿州城裡?這根本說不通,也足以證明他的話完完全全對是胡說八道,是賈似道老賊派來騙你的細作!」

  「田將軍,我也沒辦法,劉娘的傷勢太重,根本沒法行動。不過賈太師已經向我承諾只要劉姑娘的傷勢稍有好轉,他就把劉姑娘交還給劉元興將軍或者你們。」張通並不理會李德輝的叫囂只是如實把他保護劉安鳳離開成都後發生的事詳細說了一遍——當然,賈老賊利用劉安鳳騙開綿州城門因為在其中起到了承前啟後的作用通也不得不揭露其罪行和醜惡嘴臉。

  「無恥賊,竟然這麼欺負大帥的千金?」田雄氣得全身發抖張通吼道:「賈老賊歹毒無恥到這地步,你為什麼還放心把大帥的女兒留在綿州城裡?」

  「不妙,田雄始相信這個窮酸書生的話了。」李德輝聽出情況不妙,忙大聲說道:「田將軍,你千萬別相信他,成都兵變那天晚上,大帥的千金確實在混亂中失蹤,到現在都下落不明。可大帥的千金再笨也不至於笨到為賈老賊騙開綿州城門吧?就算真是劉姑娘不慎中計,真的為賈老賊騙開了綿州城門,以賈老賊的狠毒性格,又怎麼可能任由大帥的千金離開?更何況這個細作還說大帥的千金是刺殺賈老賊受傷,賈老賊竟然還把大帥的千金留在城裡治傷——賈老賊就不怕大帥的千金傷好以後再刺殺他嗎?這麼荒唐的話,你會相信嗎?」

  李德的話雖然是強詞奪理,但也有幾分道理—基本上,只要是頭腦正常的人就不會去救刺殺自己的刺客,更別說公認歹毒的賈老賊?所以本已經開始相信張通的田雄又開始產生懷,盤算許久後,田雄指著張通和李德輝說道:「你們倆的話,我都信,但也都不信。這樣吧,本將軍先帶著軍隊和你們去綿州城下,如果劉大帥的千金劉安鳳真在綿州城裡——那李德輝,本將軍就把活剮,祭奠劉大帥的在天之靈!如果劉安鳳沒在綿州城裡,那張通,本將軍同樣把你這個宋人細作活剮!」

  「田將軍,你千萬別相信這個宋蠻子細作的鬼話。」李德輝面如土色。張通則大聲說道:「田將軍,你派一兩個心腹人去綿州城與劉姑娘見面就可以了,如果劉姑娘不在城裡,我甘願受你任何處罰,又何必帶著軍隊去?」

  「不用廢話了,本將軍心意一決。」田雄一揮手,斷然喝道:「綿州城是我蒙古土地,本將軍怎能坐視落入賈似道魔掌?本將軍帶軍隊去,當然是要順便奪回綿州城!來人,吹號召集眾將,本將軍要點將發兵!順便把李德輝和這個張通一起帶走,嚴加看管,如果他們想逃,不管是誰,立即格殺!」

  ……

  時間向前推移,九月二十七日的下午,遂寧以北的水河邊,被四川轉運使咎萬壽派上岸的數百名宋軍士兵先後回到輜重船隊交令,向咎萬壽展示他們上岸後獲得的成果。咎萬壽巡視了一圈,非常滿意的說道:「不錯,看來數量也差不多了。傳令下去,船隊立即出發,路上不再耽擱,日夜兼程趕往潼川。」

  「得令!」各級將領將命令傳達。片刻後,由兩百餘條中型貨船組成的宋軍輜重船隊張開風帆,搖槳划擼,滿載著糧草、藥物、武器和投石機等輜重物資,藉著傍晚的微風逆流而上,浩浩蕩蕩撲向上游的潼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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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川中義

  第四十八章 各逞其能(下)

  為宋軍的進攻戰經驗嚴重不足——包括高達和王堅等名將在內都是如此,主力軍隊只能採取步步為營的穩紮穩打策略,進展相當緩慢,加上忽必烈餘黨的分裂和兀良哈台、阿里不哥兩支外來勢力的加入,再加上生性喜愛冒險的賈老賊孤軍深入綿州,整個川中平原的戰場已經變得混亂無比。但目前的混亂,還只是一個開端……

  「你說什麼?賈似道老賊孤軍深入,被困在了綿州?」聽到唐笑帶來這個消息,兀良哈台驚訝得連伸進唐笑內衣之中的手都忘記活動了,在帳篷裡坐直身體驚叫道:「你說的是真的?是不是在騙我?賈似道老賊比泥鰍還滑,會做那麼冒險的事?」

  「不是會做,而是賈似道老賊在戰場上一向喜歡出奇兵冒險。」唐笑也坐直身體,一邊整理著被兀良哈台弄亂的衣服,一邊向兀良哈台媚笑回答。如果說唐笑剛才還只是試探的話,那麼現在唐笑心中已經很明白—兀良哈台果然和自己們是一路貨色,只是迫於形勢才對宋軍委曲求全,但是在內心深處,兀良哈台對宋軍還是懷有很深的敵意的。

  「快,小美人兒,快把綿州的情況告訴我,越詳細越好。」兀良哈台非常激動,沖帳篷門喊道:「王丞相,你也進來聽聽,有好消息。」一直在帳篷外面偷聽的王~應聲而進,唐笑則心中暗喜,心說看來兀良哈台對宋蠻子的敵意比我估計的還要深百倍,看來這一次說不定會有超過想像的意外收穫了。想到這裡,唐笑趕緊把她所知道的綿州情況一五一十說出,並重點強調了賈老賊在綿州面臨的窘境和危險望兀良哈台不要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

  唐笑非常聰明,知道一旦說謊就絕對逃不過兀良哈台和王~這兩條老狐狸的眼睛,所以唐笑沒有撒一句謊,而是全部如實吐露,就連阿里不哥軍已經抵達摩天嶺和熊耳叛軍目前的窘境也沒有隱瞞。唐笑坦白說道:「本來呢,賈似道老賊目前被困在綿州軍又被夾谷龍古帶拖在了潼川,一時無法抵達我相公接應阿里不哥大汗入川和殺掉賈似道老賊的最好機會。但賈似道老賊實在太奸詐了,竟然放劉元興來攻打我們的後路,偏偏又趕上大王你的大理軍隊北上,導致我們現在打綿州就得丟成都,保成都就得錯過這個最後的反敗為勝的機會。所以奴家今天才到這裡望能與大王的軍隊建立聯盟,共同吞併四川!」

  好不容易聽唐說完良哈台和王~倆人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狂喜之色。但兀良哈台和王~也不會隨意輕信,兩人都沒急著說話,只是低下頭分析唐笑介紹的情況,想要找出唐笑是否編造的證據。良久後,兀良哈台才吞吞吐吐的說道:「這麼說來夫人是打算借孤的力量對賈似道老賊了?可熊夫人有沒有想過,孤這麼做又能有什麼好處?接應阿里不哥的軍隊入川,那還不是為他人做嫁衣?」

  「老色鬼你們和宋蠻子盟友這樣的場面話都懶得說——看來有戲!」唐笑心中冷哼,臉上媚笑速盤算如何把兀良哈台軍拉上熊耳叛軍的賊船。那邊王~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先咳嗽一聲提醒兀良哈台,然後才冠冕堂皇的說道:「熊夫人,也許你說的確實是實情——可你不要忘了,我們大理和大宋乃是盟國,盟國大宋的朝廷首輔被困,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對他施以援手,將賈平章從困境之中解救出來——又怎麼能對他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王丞相,你這去騙騙小孩子吧。」唐笑嫵媚一笑,毫不客氣的說道:「賈似道老賊是什麼人,大王和王丞相在潭州親眼見識過,這次在綿州,奴家也不幸見識一次——簡直比狐狸還狡猾,比豺狼還凶狠,比蝮蛇還陰毒!和這樣的人建立聯盟,不是與虎謀皮是什麼?如果讓他吃下了四川,下一個不是漢中,就是你們大理!關於這點,王丞相心裡只怕早就有數吧?」

  王~尷尬一笑,硬著頭說道:「熊夫人太多疑了,本官相信賈太師不是那樣的人。」聽到這話,唐笑不再說話,只是臉上笑容更加嫵媚,一雙水汪汪的媚眼只是凝視著王~的雙眼,王~怕被她看出心事,下意識的把眼睛移開。唐笑這才嬌笑道:「王丞相,心虛了吧?這麼好的機會放在大理面前,奴家就不相信大王和丞相不動心。」

  「動心有什麼用?殺了賈似道老賊,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兀良哈台故作冷哼問道。唐笑嬌笑道:「大王何必明知故問?殺了賈似道老賊,宋蠻子的大軍必退,阿里不哥大汗的軍隊又被堵在摩天嶺不能入川一步,四川天府對大王來說,還不是唾手可得?而且賈似道老賊一死,宋蠻子朝廷之中再無一人能像賈似道老賊這般強勢,能強力整合各路兵馬與我蒙古為敵,朝中必然內亂,而阿里不哥大汗定會乘機揮師南下,攻打江南。待到宋蠻子和阿里不哥大汗打得兩敗俱傷之時,大王你再出手,即便想奪取整個天下,也不會是絲毫沒有可能的事。」

  「到那候……。」說到這。唐笑主動依偎進兀良哈台地懷中。用柔軟噴香地手指在兀良哈台毛茸茸地臉上劃著圓圈。媚聲說道:「到那時候。奴家和奴家地相公。就是大王一統天下地馬前卒。改朝換代地急先鋒。大王想要奴家做什麼。奴家就為大王做什麼。那怕大王要奴家……。」唐笑故意拖長聲音。抱著兀良哈台地脖子。千嬌百媚地獻上一吻。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小蕩婦。孤還怕被你吸乾。」良哈台淫笑著在唐笑高聳地胸脯上捏了一把。又淫笑問道:「這麼說來們是打算捨阿里不哥而歸附孤了?朝三暮四又反覆無常。就不怕阿里不哥找你這個小蕩婦算帳?」

  「大王還有臉取笑奴家。奴家落到這樣地處境。還不是大王害地?」唐笑撒嬌不依。用胸脯摩擦著兀良哈台地胸口。嬌嗔道:「如果大王你沒有趁火打劫攻打成都算成都地地形易守難攻。頂住劉元興十天八天也不是沒有希望這段時間裡。我相公繞過綿州到摩天嶺拚死一搏。未必就不能將阿里不哥大汗接應入川。再折回頭去救援成都。可現在你和劉元興聯手攻打成都。我們就算把阿里不哥大汗接應入川沒有成都這座糧倉大本營。進了成都平原也是一根無根之萍然不是宋蠻子地對手。

  所以沒辦法。我們只好找一個更可靠地靠山了。」

  「找我們做靠山?那你們打算怎麼依靠呢?」兀良哈台淫笑追問道。唐笑飛快答道:「很簡單。首先別打成都。還得幫我們趕走劉元興。然後和我們聯手幹掉賈老賊。搶地盤全是大王你地國土——但必須封我相公為成都府路總管襲罔替!至於大王是願意和阿里不哥聯手還是為敵。我們是大王地

  自然遵守大王地旨意。」

  唐笑說的確實全是實話,但越是實話就越能打動兀良哈台和王~這兩條反覆無常的老狐狸,所以兀良哈台和王~又對視了一眼後良哈台便把唐笑從懷中推開,淫笑說道:「小美人兒,到帳篷外面去等一下,這件事事關重大,孤要和丞相單獨商量,一會再給你答覆。」唐笑嬌笑答應,站起身來走出帳篷,不過一隻腳剛走出帳外,唐笑又回頭嫵媚笑道:「大王,丞相,奴家斗膽勸你們一句,最好別打攻取成都、逼我們去和宋蠻子死拼再坐觀風向的主意——如果成都遭遇危險或者奴家今天晚上回不去,汪良臣和梅應春就會一把火燒了成都城,然後再北上去和阿里不哥大汗會合——成都平原呆不了,我們還有漢中。」

  「臭婊子,果然厲害。」兀良哈台和王~同時在心中罵了一句。唐笑卻又嫵媚一笑,丟了兩個媚眼才離開小帳,留下兀良哈台和王~兩個老滑頭在帳中密商。

  等了大約有小半個時辰,兀良哈台的世子阿術聽到消息匆匆趕來,雖說唐笑以前與兀良哈台軍秘密聯繫時也滾過阿術的床,但阿術對唐笑顯然沒什麼好印象,瞪了唐笑一眼就直衝入帳,並不理會向自己獻媚的唐笑,可阿術的手剛摸到帳簾,兀良哈台卻已經在帳篷中發話叫唐笑進去。

  阿術和唐笑共同進帳,兀良哈台先揮手制止阿術的質問,然後向唐笑嚴肅說道:「熊夫人,你的提議和請求,本王全部答應。不過,本王也有一個條件。」

  「大王請說。」唐笑喜過望。兀良哈台沉聲說道:「本王目前還不向立即和宋蠻子撕破臉皮,所以本王這次只能暗中出兵幫你攻打綿州—如果能在綿州幹掉賈似道老賊,那麼就一切按你的要求辦。如果讓賈似道老賊跑了,你們不得洩露半點本王參與綿州之戰的消息——當然了,做為交換條件,到時候本王也會以宋蠻子盟友的身份,全力保護你們安全!」

  「老滑頭,到現在還在打腳兩條船的主意。」唐笑心中冷哼,「不過只要你替老娘打發了劉元興,保住了成都城,然後老娘再拿到你出兵攻打宋蠻子的證據,就不怕你不和宋蠻子撕破臉皮!」想到這裡,唐笑向兀良哈台媚笑道:「大王放心,奴家一切全聽大王的吩咐。」

  ……

  花開數朵,各一枝,在這段時間裡,賈老賊在綿州城裡也沒怎麼閒著,除了不時探視劉安鳳的病情,全力搶救以向劉黑馬餘黨示好,賈老賊又將綿州和摩天嶺的守軍進行了輪換,把以步兵為主的張世傑部隊換到摩天嶺防禦阿里不哥,子聰則和楊晨煥等部分大宋騎兵則已經換回了綿州,加強野戰能力和機動力,以預防蒙古叛軍繞過綿州偷襲摩天嶺。

  孤軍深入帶來的不僅奇襲,更是危險,綿州府四面環敵,賈老賊與宋軍各支部隊的聯繫只能靠快馬傳令,要想獲知外界的消息也只能靠斥候偵察,而蒙古軍各支部隊的斥候也集中監視綿州動靜,雙方斥候你來我往之間,少不得有你爭我奪,互相劫殺、消息洩露和信息被斷,尤其是宋軍斥候鞭長莫及的成都以南,賈老賊更是兩眼一抹黑。所以直到南宋鹹淳三年九月三十這一天,賈老賊才從高達的信件中輾轉知道兀良哈台北上成都的消息。聽到這消息後,賈老賊第一反應就是破口大罵,「兀良哈台,狗韃子!還真會撿便宜!」

  「如果良哈台只是來撿便宜,那倒沒什麼。」子聰憂心忡忡的說道:「小僧擔心的是——如果兀良哈台這個老滑頭知道了綿州現在的情況,難保他不會再次反水倒戈,跑到綿州來趁火打劫。」

  「大師了。」賈老賊比較輕鬆,微笑道:「兀良哈台一直呆在嘉定,他的斥候跑得再遠也不可能跑到綿州來,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就知道綿州的情況?」

  「如果熊耳叛軍和兀良哈暗中勾結呢?」子聰一句話把賈老賊頂得傻了眼睛,子聰皺著眉頭說道:「希望小僧是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如果真是那樣,事情恐怕就要向著最危險的態勢發展了。」

  「最危險的態勢?」賈老賊楞了一下。子聰苦笑答道:「只怕是太師不敢想像那種情況,而不是料不到—如果熊耳叛軍和兀良哈台聯手進攻綿州,小僧的師弟張通說服田雄失敗,田雄也提兵來攻綿州,再加上已經和我們交上手的阿里不哥軍隊,那麼我們這支孤軍就要同時面對四股敵人!而在這種的情況下,王堅還是遲遲不能打破潼川增援綿州,其後果如何,小僧也不敢想像了。」

  賈老賊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勉強笑道:「大師太過慮了,令師弟去劍閣已有三日,如果說服田雄失敗,那麼我們的斥候早就應該發現田雄的軍隊向綿州逼近——可現在斥候還沒有消息傳來,證明令師弟應該已經說服了田雄。」子聰苦笑答道:「希望如此。」

  「報——!」賈老賊的嘴還真是一張烏鴉嘴,他剛剛提到田雄,馬上就有劍閣方向的斥候飛報——那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斥候還沒進門就大叫道:「啟稟太師,綿州府魏城縣以東發現蒙古軍隊,數量約在萬人,領兵大將為蒙古劍閣守將田雄,正在向我綿州挺進!」

  「操!」賈老賊氣得一拍桌子,吼道:「再探!隨時報告田雄軍隊動態!」斥候領命而去。不等賈老賊和子聰商量對策,又一名斥候飛奔而來,也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叫,「啟稟太師,今日清晨,一股數量不明的蒙古軍隊增援德陽,與蒙古軍熊耳部會合後,已向我綿州殺來!」

  「熊耳獲得了增援?怎麼可能?劉元興前幾天不是已經向成都進兵了嗎?熊耳怎麼不回援成都,反倒獲得了成都的增援?」賈老賊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子聰則也是一拍桌子,長歎道:「糟了,兀良哈台十有八九是和熊耳叛軍勾搭上了——否則成都那還有軍隊給熊耳增援?」

  賈老賊眼珠子飛快轉動,緊張盤算熊耳叛軍和兀良哈台軍勾結的可能性。但雪上總是還有霜,不等賈老賊再多盤算,第三個斥候滿身是血的衝進來,還沒進門就哭喊道:「太師,潼川出事了!昨天上午,王堅將軍親自率軍攻打潼川城,被潼川守軍流矢所傷,夾谷龍古帶乘勢出城反撲,我軍慘遭失敗!小人在途中被韃子斥候射傷,所以耽擱到現在才回來,請太師恕罪……。」

  話還沒有說完,那身上還插著箭頭的宋軍斥候就已經摔在地上昏迷過去。賈老賊大吃一驚,忙親兵抬下去搶救,眾親兵七手八腳攙扶那斥候時,賈老賊和子聰對視一眼,一起苦笑道:「咱們倆還真是烏鴉嘴,說什麼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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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川中義

  第四十九章 ..

  古軍隊同時從北東南三路來犯綿州。綿州城裡的然緊張起來。不僅駐守城中宋軍將士全部活動起來備戰。就連一向懶惰的賈老賊也親自跑上城牆。指揮軍隊和組織綿州百姓加鞏固城防。搬運守城物資。做好迎戰準備。當然了。間賈老賊少不又那出他那套騙人的鬼話嚇綿州百姓。把可憐的綿州百姓綁架到宋軍戰車車輪上。

  「到底應不應該放綿州呢?」軍隊和百姓忙碌的時候。賈老賊開始定下心來盤算對策——賈老賊帶到綿州這支軍隊處境確實十分危險。可要是主動撤退放棄綿州突圍。時間無論如何還是來的及的。這時候。子聰忽然領著楊和高鳴兩員宋軍騎兵將領來到賈老賊面前。子聰向賈老賊合掌說道:「師。楊將軍和高將軍有要對你說。小僧把他們領來了。」

  「什麼事?說吧。」正在緊張盤算的賈老賊順口答道。楊晨煥和高鳴二將卻表情異常嚴肅。互相對視一眼後。二將一起單膝跪下。抱拳異口同聲說道:「末將請太師將綿州城防移交我等二人。速速離開綿州。末將等願死守綿州」

  「叫本官離開綿州?」賈老賊楞了一下才反應過。微笑說道:「叫本官扔下你們和綿州單獨逃跑?你們倆個小混蛋也小看本官了——本官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幾時有過臨逃脫?」

  「太師。末將不是請你臨陣逃跑。而是請你戰移。」楊晨煥又一抱拳。郎聲說道:「太師你身為大宋朝廷首輔乃是萬金之軀。若有閃失。大宋朝廷群龍無首。禍亂必起!為家國天下計。末將等恭請太師戰略轉移。率一隊輕騎先行返回潼川。去與大宋主力軍隊會合。」

  「戰略轉移?你小啥時候變的這麼文了。把逃命都叫的這麼冠冕堂皇?」賈老賊啞失笑。又猛然醒悟過來。轉向子聰陰笑道:「子聰大師這些話不是你教楊晨煥的吧?這小子肚子裡有多少墨水本官還不知道能說出這麼婉轉的話?」「不錯。正是小僧點二位將。」子聰知道不過賈老賊。便索性直接說道:「太師。小僧知道你難接受臨陣逃的恥辱。也知道你臨陣之際素來身先卒。但今時同以往你是宋朝廷的支柱。也是大宋光復河山的希望。干係重大。現在的情況又這麼危險。你留在綿孤城。倘若有半點閃失。大宋好不容易打出來的大好局面必然將付諸東流。」說到這。子聰也向賈老賊單膝跪下沉聲說道:「所以。小僧請太師以天下蒼生計。為漢家江山計。抓住這最後機會盡快離開綿州!」

  「請太師為天下蒼生計。為大宋江山盡快離開綿州!」不知何時。賈老賊身旁已經聚了數十名宋軍將士全部一起單膝跪下。異口同聲的要求賈老賊先行離開綿州。而遠處。圍觀的綿州百姓或是神態漠然。或是交頭接耳的竊私語。顯露出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這也是必然的事情。宋軍光復'才短短十幾天時間。綿州百姓對宋軍的認同感還很薄弱。要想讓他們真心實的與宋軍共同抵禦蒙古軍隊反撲。無疑是癡人說夢。

  見此情景。賈老賊'中白——如果自己率先逃跑。那麼剛剛光復不久的綿州必然難以堅守。進而導致熊耳叛軍與阿里不哥軍會師成功。光復四川平原的前景也變的萬分渺茫。所以稍一後。賈老賊迅速抽出寶劍。大聲說道:「你們的好意。本官心領了。但大宋光復綿州。是為解救綿州百姓於水火而來。而非將綿州百姓拖入戰火塗炭!本官心意已決。誓與綿州共存亡。以免綿州百姓再遭韃虜荼毒。再有勸本官捨城而逃者——立斬」吼叫著。老賊對著身旁箭跺一劍劈下。砍青石砌成的箭垛火星四濺。碎石橫飛。

  賈老賊擺出了這樣的明確態,。宋軍將士倒沒一個敢於再勸。遠處的綿州百姓則精神大振。|著賈老賊的目光也變的親切了許多。賈老賊又大聲叫道:「還楞著幹什麼?趕都給本官動起。城牆該修補的修補。該加固的加固。守城的物資。也全部給本官搬到城上!咱們在綿州城裡有將近五千軍。只要堅持到主力增援。咱們還用怕什麼?」

  「謹太師號令!」宋軍眾將齊回答。各自散開去執行軍令。賈老賊則親自將子聰攙起。低聲說道:「大師。本官的再次感謝你的好但我們絕對不能撤。否則我們先的努力就的前功盡棄。那後果才不堪設想。」子聰苦笑點頭。拿賈老的固執無可奈何。賈老賊又皺眉說道:「不過還有一點。本官很是疑惑。令師弟去劍閣見田雄說明成都兵變的真相。即便田雄不信或者田雄也打算投靠阿里不哥。所以執意要打綿州。但以令師弟的武藝。要想殺出重圍回來報信。也不是難事——可為什麼田雄的軍隊都已經過魏城了。令師弟還沒有回到綿州?」

  「小僧也對這,百思不的其解。」子聰也是有些糊。疑:「以小僧那位師弟言出必行的性格。就算說服田雄失敗。也不會對這件事撒手不管啊?」說到這。子聰又補

  不過太師請放心。照路程計算。如果不出大的意外田雄的軍隊應該比熊耳叛軍一步抵達綿州城下。到時候咱們還有劉安鳳這張牌可打。」

  「別提那個臭丫頭了。」賈老賊哭喪著臉說道:「昨天晚上她清醒了一次。本官前去探視。結果挨了她好大耳光。臭丫頭。打完了本"就又昏了過去。到現在還沒醒。」

  「聖人云:惟女子小人難養也——古人果不欺我。」子聰臉上微笑附和。心中卻嘀咕:「活該!你這個老東西把|個小丫頭坑成這樣小丫頭提刀把你了都應該!」

  ……

  和子聰計算的一樣。田雄軍確實比熊耳叛軍先一步抵達了綿州城下。傍晚時分。熊耳叛軍距離綿州還有三十多里的時|。田雄的軍隊就已經抵達了江以北。與綿州城隔相望。

  讓賈老賊和子聰鬆口氣的是。田雄軍並沒有立即渡河展開進攻。而是在江北岸紮下營——當然。和賈老賊這麼不要臉的對手對陣。田雄是絕對不敢把軍營紮在河邊低窪處的。同時田雄軍又迅速開始搶架多架浮橋。做好隨時渡河攻城的準備——沒辦法不自己多架浮橋誰敢保證賈老賊沒在原來那座石橋上做手腳?

  用望遠鏡觀察一通田雄軍動作後賊眉間直接皺成了「川」形。憂心的向子聰說道:「子聰大師。你注意到有?田雄這座大營是按長駐軍隊標準-建。還挖了防馬溝和砌了防馬牆。看這個架勢。田雄是做好了長時間作戰的準備"。」

  「這些都是小事。」子聰搖搖光。沉吟說道:「關鍵的還是田雄的態度問題。如田雄只是來打綿州給李進和劉安鳳報仇。那麼事情還好辦的多——甚至鼓動田雄和熊耳在綿州城下自相殘殺也不是沒有希望。如果田雄是倒向了熊耳叛軍。決心要和熊叛軍聯手把我們殲滅在綿州。那我們這場仗就有打了。」

  「要不我們冒險派一個使者過去。試田雄的態度?」賈老賊轉轉三角眼有心想派使者怕田雄遵從漢中會盟的盟約。一刀把宋軍的使者砍了。這時候正拿著望遠鏡觀察的子聰忽然大喜道:「白旗!田雄的軍營裡有人打白過來了!好。小僧可以肯定。我那師弟就算沒有說服田雄。最起碼也讓田雄對他的話將信將疑所以才派使者過來求證真假!」

  「真的?」賈老賊又驚又喜問道。子聰咧嘴一。「至少有八成把握否則田雄派使者過來幹什麼?難道他做夢沒睡醒想招降大賈太師?」賈老賊仔細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大喜之下趕緊向親兵吩咐道:「快去看看劉安鳳那個臭丫頭醒了沒有?如果沒醒。告訴軍醫。不管用什麼辦法。論如何的把劉安鳳弄醒。」

  親兵去了片刻。很快就回報道:「,稟太師。劉姑娘傷勢太重。仍然處在昏迷之中。小人已將太師的命令轉告軍醫。他正在設法救醒劉姑」老賊無可奈何的抿抿嘴。'說這個臭丫頭還真是個麻煩人物。這會只要她神志清醒的和田雄的使者說幾句話。田雄就有可能在綿州城下和熊耳叛軍打起來。現在這個丫頭昏迷不醒。田雄搞不好就和熊耳聯手打我了。

  正可奈何間。田的使者已經打著火把和白旗策馬跑到城下。那使者抬頭向城牆大聲喊道:「蒙古上戶田雄將軍麾|隆慶府達魯花赤胡。求見宋人太師賈似道。有要事相商。請賈太師接見。」本來在交戰間。軍使者來訪。為了預防敵軍'門。一般都是放下吊籃將敵軍使者絞城牆。但賈老賊稍微考慮後。然命令道:「放吊橋。開城門。迎|田雄使者入城。」宋軍士兵令而行。緩緩放下吊橋並打開城門。見此情景。田的心腹胡果然大吃一驚。對宋軍的敵意大減。在水以北觀察動靜的田雄也吃驚不小。「賈老賊竟然打開城門迎接我的使者?這擺明了向我示好。難道成都兵變真的與他無關?」

  城門打開後。胡領著四名親隨進到城內。賈老當即在城-上接見了他。雙方見面只稍微客套。心急如焚的賈老賊便迫待問道:「胡大人。田將軍你進城。是為何事?本官派子聰大師的師弟張通去與田將軍見面。訴成都兵變真相。不知田將軍可曾見到?」

  「太師請放心。張先生已經見到田將軍。而且他此刻就在我軍軍中。」胡先給賈老賊吃了一個顆定心丸。然後又把李德輝和張通先後與田雄見面的經過如實說了一遍。末了。胡拱手說道:「成都兵變一事。李德輝和張通二的敘述完相反但誰都有真憑實據但張通先生提到劉黑馬帥的千金就在綿州城中。所以田將軍特派下官入城。與大帥千金見面。請大帥千金親自訴說成都兵變一事。還請太師恩准。」

  「沒問題。胡大人放心。你不但可以和劉見面。把她帶走都可以。」賈老賊滿口答應。轉過頭向親吼道:「快去看看劉姑娘的情況。如果她醒了就把抬到這裡。等等不管劉姑娘醒還是沒醒。都把她抬來這裡。」親兵

  去。賈老賊又轉向胡微笑問道:「敢問胡大人一果劉黑馬的女兒證明本官派的張通沒有說謊。那麼田將軍又將做何打算?」

  「倘若真是熊耳發兵變殺害大帥。我軍當然要為大帥報仇。」胡如實答道。賈老賊問道:「|綿州呢?大宋呢?田將軍可願歸降大宋?」

  「賈太師你任由|使與大帥千金見面。如此高義。小使佩服之至。」胡不卑不亢的答道:「但忠不侍二主。賈太師殺害忽必烈大汗及屠戮無數蒙古將之仇。我軍全軍上下沒齒難忘。並誓言為大汗報仇!」

  「狗漢奸想給忽烈報仇。儘管沖老子來!」賈老賊身邊的楊晨煥大怒下意識的去摸刀。賈老賊卻揮手制止楊晨煥的衝動。苦笑道:「誰家無忠臣?隨他們去吧。」就這麼焦急的等待了片刻。賈老賊的親兵終於用擔架抬著劉安鳳衝了過來。一個親兵遠遠就歡喜叫道:「太師劉姑娘醒了。了。」

  「好。」賈老賊樂差點沒蹦起來子聰也滿面喜色。心知挑撥忠於忽必烈的田雄與熊耳叛軍在綿州城下火並已經大有希望……

  ……

  花開兩朵各表枝。同一時間潼川城外。押運糧草軍械的四川轉運使萬壽率領的船隊終於抵了宋軍大營。並與率領宋軍主力攻城而受傷的王堅在營中見面。見面,。看到王堅病的躺在病榻之上。萬壽大吃一驚。忙問王堅受傷的原因。服侍在一旁的王堅偏室苗花兒嘟起小嘴。抱怨道:「不是賈道那個老潑皮的。他孤軍深入被困在綿州城。逼著我相公趕快打潼川城到綿州去救他。我相公也傻。一看信就急親率軍攻城。想要鼓舞士氣馬拿下潼川。結果城沒打下來。還在戰上中了兩箭。」

  「夫人。咎大人是文官。不可在面前胡亂造次。」王堅拿自己這個苗族老婆毫無辦法。的出言制止。免的她又在咎萬壽麵前說出什麼沒有禮貌的話。王堅很鬱悶的說道:「太師統兵有方。攻防兼通。搶先攻下綿州。等於就是堵住了阿里不哥南下的大門。為夫不擅進攻。拿小小一個川城都毫無辦法。在戰場上中箭受傷。是我自己無能。與賈太師何干?」

  「如果他不逼你。你會那麼急?」苗花兒服氣的哼哼道。王堅拉下臉。正要再教訓苗兒時。咎萬壽卻笑了起來。「王夫人果然快言快語不愧是性情中人。不過王大人你也別急。下官這次給你帶來了一些攻城武器。保管潼川城手到擒來。」

  「帶來了什麼攻城武器?」堅來了精神。想要坐直身體去扯動傷口-的呲牙咧嘴。萬壽忙把王堅攙了坐好。坐在床邊微笑道:「投石機。回回炮。還有上萬……。」

  「你帶那些東西來幹什麼?這些西又怎麼能攻,?」王堅目瞪口呆。萬壽陰陰一笑。輕聲細語說了一遍自己的攻城妙計。王堅先是聽目瞪口呆。然,才喃喃道:「真有你的。竟然能想出這麼狠毒的攻城手段。不過這麼一來。我們的士兵也沒辦法上城牆啊?」

  「王人放心。你好像忘了。你的夫人是什麼人?」咎萬壽微笑說道。旁邊的苗花兒早聽眉飛色舞。笑道:「對。我有辦法。我會配一種藥。只要把這種藥酒口服外。就可以不用怕那些東西了。」說到這。苗花兒猛然想一事。趕緊向咎萬壽問道:「對了。咎大人。上次你去川東公幹的時候。我好像給你藥方。你有沒有把藥材原料帶來?這麼多藥。我們營裡可沒有」

  「王夫人也請心。那些藥下官不僅帶來了滿滿一船。還全部配製好了。」咎萬壽陰笑答道。苗花兒大喜。忙抱著王堅搖晃說道:「相。下令攻城吧。這次一定能行。讓城裡的狗韃子嘗嘗我們的厲害。」

  「這招雖然毒了點」王堅沉吟片刻。終於咬牙:「但軍情緊急。也不管那麼多了。就按咎大人的計策攻城!」說到這。王堅向咎萬壽苦笑道:「咎大人。看來讓你擔任四川轉運使這樣不統兵的文職。還真是太屈才了。你這招如果管用。本官一定向賈太師力保薦於你——你這樣的手段。賈太師絕對比誰都喜歡。」註:咎萬壽。史實人物。歷史上四川抗蒙的戰場上。曾經湧現出包括王堅張鈺咎萬壽趙寶王立和王世昌在內的宋軍名但基本上都是防禦型名將。惟獨文官出身的咎萬壽是個另類。從125第一次領兵光復雲頂山堡起。咎萬壽先後收復了資州嘉定成都和綿州等四川州府。打的全部是進攻戰。而且萬壽用兵極。在收復成都的戰役中。咎萬壽竟然用火攻燒死了調門堡的所有蒙古守軍。同時咎萬壽的缺點和優點同樣顯——打進攻基本上穩操券。輸的全部是防禦戰。而且他在南宋滅亡後投降蒙古。所以戰績少見史冊。僅在四川各的通志和《讀史方輿紀要》中有零星記載。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23
第四卷 川中義

  第五十章 小型三國演義

  太師。劉姑娘醒了。醒了。」概也知道劉安鳳在|起到的份量。所以賈老賊的親兵叫喊的聲音都帶著喜氣。而聽到這喊聲後。賈老賊和子聰這對臉厚心黑的夢幻組合臉上立即一起露出喜色。心中雙雙大叫。「妙。等劉安鳳把真相一說。就有機會挑撥田雄和熊耳在綿州城下火並了。」

  「快。快。把劉姑娘抬到這裡。」激動難以自的賈老賊嘴上叫著把劉安鳳抬到這裡。腳卻不由自主的跑了過去。出於謹慎。田雄派來的使者胡怕賈老賊對劉安鳳玩什麼要挾威脅的把戲。也是快步跟了過去。

  安鳳確實是醒了。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躺了幾天。只能靠侍女喂參湯米湯吊命。可憐的'女容貌明顯悴了許多。再加上因為失血過多導致的蒼白臉色。讓少女看上去既憔悴又枯槁。就像一朵枯萎凋零的花—讓賈老賊這樣的正人君子都覺的有些心疼。就更別說曾經多次在劉黑馬府中見過劉安鳳的胡了。看劉安鳳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胡眼淚都落下來。哽咽道:「安鳳侄女。你受苦了。」

  「胡叔父……真是你?」劉安鳳也認出了胡。激動的掙扎著想要在擔架上坐起。可肩上的兩處|傷都是貫穿傷。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癒合。身體才坐到一就牽扯到傷口。疼的可憐的少女一聲嬌吟。身體一歪就又要摔下去。胡本想去可又考慮到男女授受不親。手伸到就縮了回來。咱們的老賊太師可沒那麼多顧忌上前一步攙住安鳳的身體。讓劉安鳳靠自己懷裡。微笑說道:「劉姑娘。你的故人來了本官這會終於可以輕鬆了。對了。趕快把成都兵變的事……」

  「啪。」劉安鳳回賈老賊的是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劉安鳳圓睜目。嘶啞著嗓子向賈老賊吼道:「賊。放開我。」

  「娘的。真沒面子。」說賈老賊自己理虧。可當著這麼多人被劉安鳳扇耳光。賈老賊子還是極掛不住的。惱怒之|。賈老賊收回扶住劉安鳳的手哼道:「小丫頭。給你的顏色就開染坊。放就……」賈老賊說到這裡就說不下了——因為劉安鳳本就極度虛弱無力。賈老賊忽然收回扶住劉安鳳的手。劉安鳳身體失去依靠。竟然從擔架上直接摔到了的上。

  「安鳳女。」「姑娘。」胡和賈老賊同時驚叫再七手八腳的把劉安鳳抬回擔架時。賈老賊卻傻了眼睛——劉安鳳竟然又一次昏迷了過去。賈老賊大聲叫苦。忙去搖劉安鳳的身體劉姑娘。劉姑娘。醒醒醒醒——你想睡覺。起先把成都兵變的情況告訴了胡叔父再睡不遲啊。」那邊子聰也慌了手腳。趕緊又把軍醫叫來搶救。

  「快。無論如何把劉姑娘救醒。」賈老賊急的腦門都在冒煙。連聲催促軍醫搶救。可軍醫對著劉安又是掐人中又用針灸。昏迷過去的劉安鳳說不醒就是不醒最後那個軍醫也沒了辦法只好向賈老賊跪下磕頭說道:「太。小人無能這位劉姑娘傷的實在太重。失血又太多。除非慢慢調養。否則短時間小人實在無法把她救醒。」

  「那有沒有性命之?」胡脫口問道。生性疑的賈老賊卻起了疑心。心說這臭丫頭該不會是也知道現在情況。所以故意裝昏想要整我吧?想到這裡。賈老賊又把髒手伸到劉安鳳身上。在她纖細的腰肢軟肉處捏了一把。但劉安鳳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唯一的望落空。賈老賊馬上又拉下臉。嘀咕:「臭丫頭。我坑你一次。你害我一次。咱們扯平了。」

  「賈太師。你在幹什麼?」胡是讀書人。這個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看到賈老賊去摸一名年青少女的身體。自然是氣的吹鬍子瞪眼睛。嚇賈老賊趕緊收手。尬解釋。但不管賈老賊怎麼釋。胡還是心生警惕。心說賈老賊出了名的好色。大帥千金留在綿州城裡幾天時間。不定賈老賊已經對她做出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想到這裡。做為劉黑馬曾經親手提拔的部下。胡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脫口說道:「賈太師。既然帥千金昏迷不醒。小使斗膽請太師帶著大帥千金離開綿州。到田將軍中醫治。」

  「好啊。」出乎胡意料。賊竟然一口答應了他的請求。賈老賊很輕鬆的說道:「把劉小姐接到田將軍大營裡也好。等她醒了。隨時可以告訴你們成都變的實情。再說綿州就快交了。本官也沒時間去照顧她。」

  賈老賊這麼爽快。胡起了疑心。生怕賈老賊劉安鳳身上做了什麼手腳。不料賈老卻一揮手。讓宋軍士兵把劉安鳳轉交給胡帶來的親隨。還讓人拿三顆人參送給劉安鳳補身體。最後賈老賊說道:「胡大人。時間不。熊耳叛軍攻打綿州的軍隊就快抵達城下了。你抓緊時間帶著劉姑娘出城。否則被困在城裡就來不及了。」

  「賈太師高義。下官拜服。多謝。多謝。」胡看了半天沒看出賈老賊有玩花招的企圖。才向賈老賊千恩萬謝的告辭。帶著昏迷不醒的劉安鳳離開綿州城。胡前腳剛走。宋軍中的兩員將楊晨煥和高鳴就湊上來。開口問道:「太師。你怎麼把劉黑馬的女兒還給韃子了?咱們把她抓在手裡。狗漢奸田雄起碼還有點顧忌。現在把她還給田雄了。不是讓那個狗漢奸放心攻打我們嗎?」

  「兩個笨蛋。你們幾時見過本官做過賠本買賣?」賈老賊笑罵。子聰也陰笑著解釋道:「二將軍有所不知。此乃賈太師的一箭三雕之計——賈太師現在把劉馬的女兒還田雄。無論出於道義還是故舊之情。田雄都不會立即來`綿州而是先去探視和照顧劉安鳳。起到緩兵之計的作用。只要稍微再拖延一下。耳叛軍的隊伍就能趕到綿州城下。到時候無論劉安鳳是否已經醒來田雄都不會和熊耳叛軍聯手攻打綿州。讓我們可以單獨對付熊耳軍隊——又可以起到離間作用。」「那第三隻雕呢?」鳴追問道。子聰陰陰的答:「如果熊耳搶先向我們發動進攻。和我們在綿州城下打的正激烈的時候。劉安鳳忽然醒過來告訴田雄兵變的真正情況。你們說田雄會有什麼反應?」高鳴和楊晨煥都是眼睛一。異口同聲的說道:「當然會給劉黑馬報仇。從背後偷襲熊耳的軍隊。」

  「明白了就別發牢騷了。」賈老輕描淡寫的揮揮手。命令道:「沒看到南面已經有火光了嗎?快去準備做戰。馬上就要來真的了。還有。把本官的旗幟插城樓上讓耳叛軍的隊伍知道本官還在城中。」。

  天黑。胡帶安鳳剛剛離開綿州城。綿州的城門和吊橋也剛剛好吊

  安河以南的官道上就已經出現了熊耳叛軍急行軍的火。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後。龍安河以南便成為了一片火把的海洋。漫山遍野幾乎比那天上的銀河還要密集許多。賈老賊派宋軍斥候計算旗幟。初步估計其兵力在兩萬八千至三萬三千之間。其中還有至少六千以上的騎兵。

  「騎兵數量不少啊。」賈老賊並不害怕熊耳來攻,而是害怕熊耳派騎兵繞過綿州直接去打摩天嶺——雖說賈老賊已經在摩天嶺防線佈置了上萬名由宋軍步騎兵和綿州降卒組成的防線。相對綿州城的兵力要多多。但要是同時前後受敵的話張世傑還是非常吃力的。所以稍微盤算後。賈老賊命令道:「傳令下去。見到城樓火把打出旗號。全軍上下一起反覆大罵——帽王八狗熊耳。有種來和賈太師決一死戰。」

  命令傳達。城樓上火把打出旗號近五千宋軍將士一起破口大罵綠帽王八狗熊耳。種來和賈太師決一死戰。綠帽王八狗熊耳有種來和賈太師決一死戰。」五千人的同時破口大罵何等雄壯。直震的群山迴響。四野皆鳴。聽到這整齊的大罵聲。剛剛抵達龍安河南岸的熊耳夫妻臉色又青又白。蒙古軍士兵則竊竊私議。想笑不敢笑。為數不少曾經和唐笑有過一露水情緣的古軍士兵將領表情古怪。暗暗佩服唐笑的風騷之名——竟然能傳宋軍耳中。

  「娘的。狗蠻子賈道。本將軍和你拼了。」被這麼多人同時大罵。熊耳臉皮再厚也抵擋不住。高聲咆哮著命令士兵立即攻城。還好汪惟正比較冷靜。死死拉住熊耳說道:「熊將軍。這是賈似道老賊在故意挑釁。他是想騙我們立即攻城。我們的軍隊遠來。正是疲憊不堪的時候。現在攻城吃虧很大。」

  「熊將軍請冷靜。我們的對手賈似道老賊和子聰禿驢都是老奸巨滑之徒。他們故意挑撥。定有詭計。」笑身旁一個穿普通百姓服裝的老年男子也陰陰的說道:「看到沒。在綿州的北。還有田雄的軍隊也駐紮在那裡。他們是敵是友還知道。貿然攻城。必然中計。」

  「那怎麼辦?」熊耳氣沖沖的道。那老年男子——其實就是兀良哈台派來的|丞相王白眉一揚。沉聲說道:「馬上派使者過去和田雄聯繫。試探他們的態度。我們抓緊時間休息和搶架浮橋。然後再攻城不遲。」。

  宋軍居中。於水之南和龍安河之北的夾角之間。熊耳叛軍在龍安河之南。田雄軍在水以北。三支不同陣營的軍隊互相對峙。保持大戰前的寧靜。僅有三方的斥候和使者來回奔跑。不斷偵察敵情和傳遞消息。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就這麼緊張對峙了一個多時辰。時間已經是接近九月三十亥時。熊耳派到田雄軍中交涉的使者終於回到龍安以南。把李德輝出使劍閣和田雄抵達綿州後發生的事如實稟報。

  「那田雄到底|麼態度。是否願意與我們聯手攻打綿州?」王追問道。使者哭喪著臉答道:「田雄訴小人。說是在等劉黑馬的女兒甦醒告訴他成都變的實情。如果劉黑馬真是賈老賊指使楊淵所殺。那麼田雄就殺掉賈老賊派去的那個張通。和我們聯手攻打綿州;如果成都兵變是我們幹的。那田雄就要為劉黑馬報仇向我們開戰。——在這段時間裡。保持中立。不幫我們也不幫宋蠻子。」

  「麻煩了。如果在這段時裡劉安鳳那個小婊子突然醒了。那我們豈不是要腹背受敵?」熊耳搓起肥手。對現在的複雜形勢束手無策。那使者趕緊補充道:「將軍放心。剛才在田雄軍營裡。李德輝李大人悄悄告訴我——田雄派去給劉安鳳小婊子治傷的郎中。碰巧是李大人的同鄉。李大人會盡全力買通那個同鄉借他的手讓劉安鳳小婊子永遠開不了口。而且那個小婊子傷極重短時間內根本無清醒。」

  「老東西。又在吹牛。他有把握嗎?」熊耳滿的嘀咕道。

  王卻揚眉說:「本的李大人這個保證可以相信——不要忘了。如果劉安鳳開口。田雄第一個要的人就是他。以不管付出多少代價和用什麼手段他都會想辦法|住自己的性命。」

  「這麼說來。我們可以賭一賭了。」王輕拂花白鬍鬚。咬牙說道:「立即渡河攻城留一支軍隊監視田雄。不管李德輝能否手。只要我們在劉安鳳甦醒之前攻破綿州。不管田雄將來是友是敵我們都穩操勝券。」

  「可要是沒攻破綿'。劉安鳳那個小婊子忽然甦醒過來怎麼辦?」熊耳還是有些擔心。畏首畏尾的問道。不曾想這次唐笑和汪惟正二人同時喝道:「沒時間再遲疑了。我們還有退路嗎?再錯過這個最後的機會。不僅我們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將付諸東流。宋蠻子軍隊和賈似道老賊也會玩命的向我們報。」

  想到宋軍主力的全報復熊耳`了個寒戰也把牙齒一咬。瘋狂咆哮道:「吹進軍號過河。」。

  「嗚——。」蒙古叛軍的進軍號角吹響。三萬餘蒙古叛軍和大理軍隊排著整齊的隊列。踏著匆匆搭建出來的浮橋渡過龍安河。迅速在綿州西門之外擺開進攻陣形;同時又有一為數大約五千的軍隊湧向北面。在田雄軍搭建的浮橋處開防禦陣形。預防田雄軍突然發難。而田雄軍則僅僅是牢牢控制水北岸和搶搭的浮橋。擺出一副袖手旁觀的架勢。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熊耳叛軍和大理軍隊全數渡河完畢。稍做佈置後。熊耳立即下令攻城上百面戰鼓瘋狂敲動聲中。為數超過五千的叛軍步兵抬著雲梯。推著雲台投石撞車等攻城武器吶喊向前。潮水一般湧向綿州西門。賈老賊則親指揮綿州軍民嚴陣以待。直到蒙古叛軍衝到弓箭射程之內。賈老賊才將大手一揮。大喝道:「放箭。」

  「颼颼颼颼——。」一波蝗蟲般密集的箭雨從城頭升起。在夜空中劃出無數道美妙的弧線。鋪天蓋的的落到衝鋒的蒙古叛軍步兵頭上。無數道血色的浪花也翻騰起來……

  激烈攻防戰從九月三上一直持續到十月初一上午。在這期間。孤注一擲的熊耳叛軍和火打劫的大|軍隊都了極為罕見的決心。向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綿州城頭發動一波又一波的攻擊;宋軍士兵也在賈老賊的親自指揮下奮起抵抗。與蒙古叛軍展開連番血戰。雙方都是損失慘重。還沒有打到清晨。城下的護城河就已經被,體沙包和殘槍斷劍填平。使的蒙古軍的沖車能夠直接衝到城下。用撞錘瘋狂撞擊綿州城牆和城門。而在水以北。田雄的劍閣軍卻紋絲動。並沒有加入任何一方。始終保持中立態度。

  這場戰鬥基本上可說是針尖對芒。宋軍擅長防禦。蒙古軍擅長進攻。雙方都是打最拿手的戰鬥。但綿州平均僅有三丈高的城牆卻給宋軍帶去了許多麻煩。戰鬥剛開始時。軍靠著火器優勢。以很小的人員代價就給蒙古叛軍製造巨大傷亡。可是隨著以手雷為主的火器逐漸消耗盡和蒙古叛軍不惜代價的增兵宋軍的傷亡也開始逐漸增大。城牆低矮這個弱點也開始暴露——沒辦法。蒙古軍重攻不重守。對城牆的修砌併不怎麼上心綿州'有三面環水的理優勢。城牆卻不夠高和也不夠牢固。遠不如南宋修的城池那麼堅固可靠。而蒙士兵在攀爬時不僅更快更容易。老奸巨滑的王和陰險狡詐的汪惟正也看出這個弱點。在強攻牽制守軍的時不斷派出步兵搬運沙袋到綿州城牆低矮處。試圖搶搭一道直上城牆的緩坡。不過賈老賊和子聰這對搭檔在陰險方面也毫不遜色。開始故意假做不。直到蒙古士兵在搬運沙包大量集中時。宋軍才拋下集中大量火油壺和火把燒死數名叛軍士兵。還引燃沖天大火。阻攔蒙古士兵接近。

  綿州戰事被賈老賊如願以償的拖入了消耗戰。田雄軍的重要性也顯更加突出。田雄軍駐紮在水以北按兵不動。不僅是熊耳叛軍的肘腋之患同時也堵住了熊叛軍分兵北上摩天嶺的道路。雖說王並不願意去接應阿里不哥。可著兵力的不斷消耗。熊耳和汪惟正兩個親阿里不哥派逐漸就坐不住了一——建議派出騎兵分兵北上。攻打宋軍的江油大營。迎接阿里不哥軍入川以立於不之的。王卻一口拒絕不行。我大理軍隊不接應阿里不哥——這是我們同盟的前提條件。何況田雄正擋著你們北上的路。你們如果想把田雄拉到我們的對立面。那你們就去衝他的大營試試。」

  王態度如此堅決。熊耳也沒膽子向他發怒。只能哭喪著臉向唐笑低聲說道:「夫人麻了田雄這伙說什麼都不肯幫我們打宋蠻子。大理這邊又說什麼都不許我們去接應阿里不哥大汗我們同時被兩家牽制。幹什麼都沒辦法自己做主。難道真要逼著把我們的軍隊在綿州城下耗光?」

  「才死了四五千士。你急什麼?」唐笑沒好氣的瞪熊耳一眼。低聲說道:「再說了。損失最慘重的汪惟正的嫡系。大理第二。我們損失最少。你還有什麼怕的?」

  「可我們現在的:很危險啊。」熊耳又低聲說:「如果'城遲遲打不下來。夫人的表哥在那邊又失手。田雄向我們開戰。我們兩面受敵。那麻煩就大了。」

  「別怕。天塌來然有個子高的頂著。真要到了那個時候。我自有辦法。」唐笑獰笑回答一句。又向綿州城一努嘴。聲說道:「看到沒有。綿州城裡的蠻子軍隊放箭速度慢多了。證明他們的兵力也差不多到了極限。綿州城牆又比較矮。只要繼續這麼打下去。我估計到天黑就有希望攻破這座城。」

  向來首鼠兩的熊耳本還想說話。唐笑搶先不耐煩的說道:「別囉嗦了。虧你還是蒙古萬戶——打仗就是一種賭博。這個道理你都不懂?現在的關鍵是田雄究竟會向那一方開戰。我們兵力佔絕對優勢。就算田雄向我們開戰。我們兩線作戰也未必會輸。

  可如果田雄幫我們打蠻子。那我們就絕對穩操勝券了。等。再等等看。」

  城牆上的激戰還在持續。熊耳叛軍大理軍的聯看準了宋軍兵力不足和城牆相對低矮的弱點。除了派五千軍隊監視田雄軍外。將剩餘的軍隊編為數隊輪流攻城。想要用消耗戰耗光已經盡上陣的宋軍士兵體力。繼而攻破綿州擒殺賈老賊。一戰扭轉天下乾坤。而賈老賊雖然也很明白這點。但苦於兵力不助和援軍遙遙無期。便能把賭注押在田雄軍一邊——如果劉安鳳能及時甦醒。田雄軍必然已經露出疲態的熊叛軍發動進攻。|麼賈老賊又可以立於不敗之的。所以儘管楊晨煥和高鳴等將領多次要求保護賈老賊突圍。賈老賊都嚴辭拒絕——事實上。在這種情況下突圍成功的可能性已經不大。

  血與火的咆哮。|從東方升起。又逐漸從西方落下。就在最後一絲陽光無力的從西面巒之間照耀到綿州城樓的時候。巨大的轉機出現了。而且是接二連三的出現。

  「田雄軍。田雄軍動了。」綿'城頭和熊耳叛軍隊伍中同時爆發出驚叫。無數人忘記了喊殺正烈的綿州城牆。下意識的扭頭去看北方。而在水以北。田雄軍的隊伍已經傾巢出動。排著整齊的隊列。殺氣騰騰撲向水橋樑——但具體田雄軍是給劉黑馬報仇?還是順天行事幫熊耳誅滅罪行纍纍的賈老賊。目前還沒有人知道。

  「南面。南面又有軍隊來了。」就在宋軍和熊耳叛軍提心吊膽等待田雄表態時。兩支軍隊中又同時爆發出一陣驚叫。熊耳驚訝的回頭一看。果然看到南面灰塵滾滾。一支大軍正在向綿州飛奔而來。熊耳先是楞了一下。然後馬上斯底裡的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兀良哈台大王親自來了。看來他也不放心綿州。想要親自幹掉賈似道老賊啊。」

  熊耳是憑直覺南方的軍隊是兀良哈台軍——因為劉元興軍已經在兩天前被兀良哈台的象兵擊敗。逃回了簡州。不可能再有餘力北上綿州。而賈老賊卻是用望遠鏡看到南面的軍隊打的是蒙古旗號。所以賈老賊立即氣的狠狠一拳砸在城樓扶欄上。心說。「完蛋了。想不到兀良哈台會又領兵來打綿州。這回就算田雄是來攻打熊耳。也沒辦法再扭轉乾坤了。——不行。突圍。立即突圍。則老子今天搞不好就的去陪忽必烈了。」

  想到這裡。賈老賊|意識的回頭看東面——綿州的東面水門處藏有部分船隻。可以讓賈老賊帶著少許軍隊從水路突圍。可一看之下。賈老賊又傻了眼睛——知何時。東面也是塵土飛揚。也有一支龐大的軍隊在向綿進。驚訝之下。賈老賊趕緊舉起望遠鏡細看。只看了一眼。賈老賊就蹦了起來。大喊大叫道:「我們的主力。我們的主力軍隊也來了。我不是做夢吧。王堅不是剛剛才吃了一個敗仗。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到了綿州?」

  賈老賊沒有在做夢。正在由東向西往綿州挺進的確實是宋軍主力隊伍。不過這次的帥旗並不再是王堅的旗幟——而是四川轉運使咎萬壽的大旗。

  欲知後何。身為文官的咎萬壽是用什麼手段攻破夾谷龍古帶誓言死守的潼川城。的以率領宋軍主力增援綿州。請看下章。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23
第四卷 川中義

  第五十一章 爬行綱有鱗目攻城術

  時間稍微向前推移,回到南宋鹹淳三年九月二十九日的傍晚——也就是王堅在潼川城外吃了敗仗的那個傍晚。當押運糧草而來的南宋四川轉運使咎萬壽向四川安撫制置大使王堅提出自己的攻城戰術後,南宋一流名將王堅也不禁為咎萬壽這麼一個文職官員的瘋狂計劃而目瞪口呆。但思慮再三、尤其是顧忌到身在重圍中的賈老賊孤軍,王堅最終還是咬牙說道:「好,就按咎大人的計劃行事!」

  決心一下,王堅立即掙扎著想要下床,還向苗花兒吩咐道:「夫人,快取為夫的衣甲來,為夫要升帳點兵。」可王堅白天才中了箭,短暫之間又怎麼能痊癒,雙腳才剛剛沾地還沒站起來,傷口被扯動的王堅就疼得臉色蒼白,捂著傷口呻吟不已。看到王堅疼成這樣,不光苗花兒拒絕為王堅披戴衣甲,就連咎萬壽也拱手說道:「王大人,你的身體不容許再領兵上陣,且請在營中養傷,改日再破潼川。」

  「不行,今天晚上就得出兵。」王堅搖搖頭,解釋道:「在這幾天之內,賈平章已經來了兩道公文催促我軍盡快打破潼川增援綿州,一道比一道急,看來綿州的情況非常不妙,我們得抓緊時間。再說今天我軍剛在潼川城遭遇失敗,潼川守軍獲勝後必然鬆懈,我軍突然偷襲果應該更好。」

  「既然如此下官斗膽請命,讓下官指揮這場戰鬥如何?」咎萬壽向王堅行了一個鞠躬禮,郎聲說道:「下官雖是文職官員,但自從下官入川來,四川戰事不斷,下官多少也學到了一些軍事。加上王大人的軍隊和將領常駐重慶,下官對他們十分瞭解,至少不會將不識帥,帥不知將。」

  咎萬壽的四川運使職位僅比王堅低一級,從品級上來說倒是足夠指揮王堅手下的將士且有宋一朝多用文官治軍,咎萬壽自請指揮軍隊也違反朝廷法典——但是要在臨陣之際貿然換帥,王堅還是得掂量掂量後果。咎萬壽見王堅態度猶豫,猜出王堅心思向王堅雙膝跪下,抱拳說道:「王大人官願立軍令狀,倘若此次攻城失敗,損兵折將,下官願獨力承擔責任,與大人無關。」

  雖說咎萬壽的態度甚是懇,王堅卻沒有立即答應沉吟良久後,王堅發現除了咎萬壽外還真沒有人能代替自己——沒辦法軍將領正好處在一個青黃不接的斷層,像王堅軍中的文天祥和王安節等將領都太過年輕資歷不夠;張桂、屯達和先坤鵬等人都只是將才,難以托付大任品級也遠遠不夠;本來王堅的幕僚張立遠倒是一個合適人選,可他只是沒有官職的布衣,王堅可沒膽量和魄力敢把軍隊交給沒有官職的人。所以思來想去後,王堅終於還是把牙一咬,點頭道:「好,既然咎大人毛遂自薦,那這次戰鬥交給你指揮,本官讓立遠先生和犬子王安節協助於你。」

  「多謝大人,下一定不負大人重托。」早就盼望著能夠領兵殺敵的咎萬壽大喜過望,忙向王堅行禮致謝。而王堅做夢都想不到的是,他這個被迫無奈的選擇,卻成就了宋軍一代名將的誕生!

  ……

  名將在成名前基本上庸將沒什麼兩樣。咎萬壽簡直就是這個例子地標準版。至少在王堅召集宋軍眾將宣佈自己地決定時。脾氣火暴地屯達就第一個跳起來大叫。「什麼?王將軍。末將沒聽錯吧?讓咎大人指揮我們攻城。他上過戰場嗎?會不會讓我們又在潼川城下丟一次臉?」宋軍地其他將領雖然沒象屯達那麼直接表露出來。但包括文天祥和王堅地長子王安節在內。臉上都清清楚楚地寫著對咎萬壽地極端不信任。

  「屯。你給本官閉嘴。」王堅怕屯達又說出什麼難聽地話。趕緊喝道:「咎大人是沒上過戰場。但又有誰生下來就是將軍元帥?正因為他沒上過戰場。你又怎麼知道他一定會輸?」

  「王將。這是戰場。不是官場。」屯達是個天不怕地不怕地主。轉向咎萬壽抱拳說道:「咎大人。末將與你關係向來不錯。但這件事實在關係重大。末將也是對事不對人。你連刀把都沒摸過。又怎麼能指揮我們六萬大軍?」說到這。屯達索性直接說道:「末將就怕你瞎指揮。害了我們大宋軍隊也害了你自己。」

  「屯達——!」王堅拖長聲音。臉上露出怒色。站在一旁地咎萬壽卻不動聲色。上前一步。向屯達拱手還禮道:「屯將軍。你地話雖然難聽。卻非常有道理。咎萬壽從沒上過戰場。且馬非所便、射不穿札。即便是遇上一個最普通地韃子士卒。咎萬壽也絕對不會是他對手。」把自己狠貶一通後。咎萬壽忽然提高聲音。大聲說道:「但屯將軍請不要忘了。我大宋名將虞允文在採石礬一戰。以兩萬倉促組成地軍隊大破金狗四十萬大軍。再造我大宋山河——敢問屯將軍。虞大人可是文官出身?採石之戰。他可是初次統兵?」

  「這個……。」屯達沒話說了。王堅趕緊說道:「既然大家都沒意見。本官現在就把軍隊指揮權正式移交給咎大人。咎大人。請跪接兵符印信!」咎萬壽當即向王堅雙膝跪下。王堅則在張立遠地攙扶下走到他地面前。將宋軍兵符和印信雙手遞給咎萬壽。咎萬壽雙手接過。同時也正式開始掌管宋軍主力。

  移交完兵符印信。咎萬壽當即坐到王堅地位置上。開始點將發兵。出乎所有人地預料。咎萬壽竟然第一個點地是向他發難地屯達。咎萬壽微笑問道:「屯將軍可敢做攻城先鋒?」屯達這樣地莽夫是最經不起激將地當即答道:「末將有何不敢?」

  「好膽氣!不過,這一次的攻先鋒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當。」咎萬壽微笑,輕描淡寫的把他的攻城計劃說了一遍,咎萬壽才說到一半,素來無畏的屯達就變了臉色,等到咎萬壽把計策說完時,屯達的臉已經變成了蒼白色,膽戰心驚的問道:「咎大人,你保證那些藥有用嗎?如果藥沒效果,末將……末將……。」

  「我去川東一帶巡查農耕的時候曾經用過那些藥,確實有效。」咎萬壽微笑答道:「一般來說,只要沒直接踩到那些東西身上,那些東西聞到你身上的藥味就會自己逃開。而且本官還帶來了足夠的解毒藥即便不小心被它們咬到,只要及時服藥本上就沒有生命危險。」說到這,咎萬壽眉毛一揚,用近乎挑釁的口吻說道:「屯將軍,怎麼樣?現在你後悔還來得及,就算你沒膽子去,我相信還是有人夠膽量的。」

  「誰說我沒膽量去?我去!」屯達被激得哇哇大叫。咎萬壽飛快答道:「很好這次的攻城先鋒,就由你擔當現在就到軍中去挑選

  名和你一樣勇敢的精銳士卒,組成攻城敢死隊!你還他們城得手,活著回來的可以獲得三百貫的賞錢!為國捐軀的撫恤加三倍!」

  「末將遵命!」屯達大聲答應身就往外走—不過走到大帳門口的時候,屯達又猛然回過頭來,哭喪著臉說道:「咎大人,你可一定要把藥準備充足啊。」

  「放心,絕對充足。」咎萬壽微笑答應。送走屯達後,咎萬壽又大聲喝道:「先坤鵬聽令,你率五千軍隊去搬運投石機、回回炮和本官準備的攻城武器,切記一點,搬運武器時,手上一定要包上麻布,預防繡簍破裂。」先坤鵬愁眉苦臉的答應。咎萬壽最後又喝令道:「文天祥、王安節、張桂、王立聽令,你四人各率本部人馬與本官出陣,做好接應準備。其餘眾將,留守大營。」

  「得令!」宋軍眾將一起抱拳答應。咎萬壽這才下令散帳,決定將攻城時間定在子時。看著咎萬壽那自信滿滿的表情,王堅也和宋軍眾將心裡七上八下,實在拿不準咎萬壽這招究竟有沒有用。

  ……

  王堅不愧為川中名將,雖然在進攻上由於經驗不足還沒摸到太好的門道,揣摩敵人的心理卻很有一套——其實蒙哥基本上有一半是被王堅氣死的。所以和王堅猜測的一樣,潼川守軍在九月二十八的白天取得勝利後,守軍的警惕性確實大為放鬆,就連這段時間來基本沒什麼笑容的夾谷龍古帶也難得開心大笑,還下令殺豬宰羊犒賞三軍,並破天荒的讓立功將士喝酒,以示嘉獎。不過夾谷龍古帶也傻,雖然剛打了一個不小的勝仗,當天夜裡夾谷龍古帶還是先後兩次上到城牆巡視,避免值勤士卒懈怠。

  第一次巡視是~更的戌時,檢查城防無誤後,夾谷龍古帶又去探視了白天作戰中受傷的士卒,這才回房稍微休息,等時間到了子時,夾谷龍古帶又不顧親兵勸阻起床上到城牆,開始第二次巡查。而子時已是半夜,潼川城外黑黝黝的一片,看不到半點***,與平時一般無二。夾谷龍古帶直接上到宋軍主攻的東門後,剛檢查了一通士卒的執勤情況,今夜值勤的副將旦只兒便聞訊趕來見面,夾谷龍古帶直接問道:「怎麼樣?今天晚上沒發現異常情況吧?」

  「回稟將軍,沒發現異常。」旦只兒立正答道。

  夾谷龍古帶意的點點頭,吩咐道:「下半夜就交給你了,要是發現異常,馬上敲鑼報警,通知城中駐軍上城助防。」旦只兒答應一聲,又笑瞇瞇的說道:「估計宋蠻子也不敢來了,今天蠻子主帥王堅中了我們兩箭,就算沒送命,肯定也在治傷休息。」

  「不能大意。」夾谷龍古帶搖頭,沉聲說道:「王堅這幾天一反常態的向我們強攻,甚至還親自衝到最前方指揮攻城,證明他已經急了,我們得防著他狗急跳牆,強攻不成來偷襲。」

  「不道王堅為什麼這麼急非他們分兵西進的軍隊出了問題?或者糧草快要用光得不急著攻城?」潼川城已被宋軍主力重重包圍,無法知曉外界消息,所以旦只兒也對王堅這幾天的強攻態度大惑不解。夾谷龍古帶正要答話,旦只兒又忽然低聲驚道:「夾谷將軍,你仔細聽,東面好像有聲音?」

  「有聲?」夾谷龍古帶一驚,忙側耳細聽,果然聽到東面的黑暗處傳來些許雜聲,似乎有車輪聲,還有人的腳步聲只是相隔甚遠,聽不真切,而且黑夜之中也看不到遠處情況。夾谷龍古帶忙低喝道:「宋蠻子果然來偷襲了,快去通知城中駐軍好上城作戰的準備。」

  蒙古軍的傳令兵匆匆而去,夾谷古帶又命令潼川各門嚴加戒備嚴密監視城外動靜。旦只兒建議道:「夾谷將軍,要不讓末將帶一支軍隊出城衝上沖,乘蠻子還沒開始偷襲,先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夾谷龍古帶遲一下,有些心動,不過再一盤算後谷龍古帶還是搖頭說道:「深夜開城乃是兵家大忌,而且宋蠻子也不可能不做預防我軍反撲的準備是依靠城牆的有利地形繼續堅守為好。」

  拒絕了旦只兒的出城先發制人建議,潼川除了北門水門外門和南門都先後來報,都說是發現宋軍在城外集結的跡象。夾谷龍古帶明白宋軍這是要在夜間發動強攻不再遲,果斷命令道:「鳴鑼,通知軍隊上城。」

  「鐺鐺鐺鐺。」城牆銅鑼亂響聲中,潼川城中的近萬守軍全部上到城牆,張弓搭箭準備防禦。而城下宋軍也明白自軍偷襲已被發現,便索性也打起火把加緊佈置攻城陣形,直接暴露軍隊實力。也是直到此刻,夾谷龍古帶才發現宋軍這次攻城戰出動的軍隊在兩萬以上,而且在東城外還有相當數量並且已經佈置到位的回回炮和投石機。因為潼川城牆是青石所築,擁有極強的抗打擊力,夾谷龍古帶也不害怕,只是喝道:「蠻子的主攻方向還是東門,集中長盾到東門,準備抵禦投石機。」

  火把將旗號命令打出,一隊隊長盾手迅速轉移到東門,準備幫助東門守軍抵抗從天而降的石頭,主戰士兵則躲到長盾和城下的城牆死角處,盡最最大可能減少被石頭砸中的概率。蒙古軍隊伍剛剛調整完畢,轟的一聲巨響,宋軍仿造的一架回回炮第一個發威,把一個磨盤大、黑糊糊的東西拋向潼川東門……

  「夾谷將軍小心,請到城樓暫避。」旦只兒大叫道。夾谷龍古帶則冷笑道:「怕什麼,沒看到砸的方向不是我嗎?」

  「呼——!」那磨盤大、黑糊糊的東西沿著拋物線落下的方向確實不是夾谷龍古帶,而是夾谷龍古帶左旁三四十步外的城牆,出乎所有蒙古士兵的預料,那黑糊糊的東西砸在城牆上時,並沒有發出石頭落地的轟然巨響,而是類似竹木折斷的脆響。弄得夾谷龍古帶和旦只兒等人都是一楞,「宋蠻子把什麼砸上了城牆?」

  「媽呀!蛇——!」

  蒙古士兵撕心裂肺的慘叫告訴了夾谷龍古帶答案。在那回回炮的炮彈落點附近,蒙古軍士兵整齊的隊伍大亂,無數士兵連滾帶爬的逃跑,恐怖又帶著哭腔的慘叫在夜空中傳得許遠,「娘啊!蛇!蛇!好多毒蛇啊!」

  「宋蠻子把毒蛇投上了城牆?」夾谷龍古帶完完全全傻了眼睛,做夢也不敢想像世上會有這麼無恥歹毒的攻城戰術!不等夾谷龍古帶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已經摸到距離的宋軍回回炮一起發威,又把滿滿十竹筐蛇投到了潼川城上和潼川城中,竹筐落地即碎,筐裡裝的大蛇、小蛇、公蛇、母蛇和毒蛇受驚亂竄,碰到蒙古士兵,張口就咬,直咬得蒙古士兵魂飛魄散,哭喊震天,「媽呀,我被蛇咬了,救命啊!救命啊!」無數士兵出於驚恐,竟然直接跳下城

  毒蛇的牙齒——結果自然不是摔死就是摔傷。

  其實宋軍用回回炮投上城牆的蛇雖然多,毒蛇所佔的比例卻最多不過一成半,無毒蛇即便咬到蒙古士兵也不致命——可問題是,換成你看到成千上萬條軟綿綿的蛇類落到頭上心裡是什麼感覺?換成你看到地面上密密麻麻全是蠕動爬行的老蛇母蛇公蛇幼蛇的雙腿會不會發軟?身上會不會起雞皮疙瘩?會不會想逃得越遠越好?所以才宋軍才投了一波毒蛇炮彈,潼川防禦最堅固的東門城牆上就已經亂成一團,無數被蛇咬中的蒙古士兵哭爹喊娘,滿地打滾;無數沒有被蛇咬中的士兵連滾帶爬,屎尿齊流,哭著喊著逃下和跳下城牆;更有不少幸運兒因為手中打著火把揮舞驅蛇,激怒了蛇群中那些最喜歡撲火的蝮蛇為受驚的同類報仇,被一條兩條甚至更多的蝮蛇咬中——順便說一句,蝮蛇又有個名字叫三步倒。

  「媽呀,蛇啊啊,好多蛇啊!」

  「救命!我最怕蛇了!」

  「爹啊,媽啊,救命啊!」

  「不要過來要來,我身上肉臭的肉香,去咬他。」

  「放你娘的狗屁,你身上肉香!蛇爺爺,蛇祖宗,你快去咬他!」

  「娘啊,我被蛇了命啊!爹——!」

  「不要過來,你他娘身上!」

  「兄幫我把腿上這條蛇抓了,求你了把妹子嫁給你。」

  各種樣失魂落魄和令人心驚肉跳的哭喊聲在潼川東門城牆上迴響不絕—也不光是城牆上,有幾筐毒蛇直接砸進了潼川城裡些躲在城牆腳下躲避落石的蒙古士兵雖然很幸運的沒有被蛇筐直接砸中,卻被逃出繡筐的毒蛇包圍在城牆腳下,嚇得上百人當場尿了褲子,個別的乾脆褲襠一熱,大便失禁。不過這些幸運兒始終不會好運氣到永遠,城牆上那些受驚的大蛇小蛇亂爬,又直接摔到這些城牆下的蒙古士兵頭上、甚至直接掉進衣領裡,這下子那些被毒蛇包圍的蒙古士兵炸了窩,到處逃命間踩中地下的毒蛇,毒蛇條件反射回頭反咬,立時又咬倒了數十名蒙古士兵。值得一提的是,有兩個蒙古士兵因為聽說過蛇怕人尿的傳說,就解開褲襠撒尿淋蛇,結果很不幸——兩條竹葉青正好掉在他們的命根子上,接下來的場面,那就不是筆墨所能形容的淒慘了……

  「呼,呼!呼!」也不怪王堅要說咎萬壽對賈老賊的脾氣,潼川東門的蒙古士兵已經夠淒慘了,咎萬壽竟然又把剩下的十幾筐毒蛇全部投了出去——因為沒有人放箭阻止回回炮逼近,所以回回炮又靠近了城牆一些,把十幾筐毒蛇全部砸進了潼川城裡!還有一筐直接砸在潼川東門的城樓上!這下子不光是躲進城樓的夾谷龍古帶和旦只兒頭上下起了蛇雨,已經逃進城裡的蒙古士兵和助戰的潼川百姓也不幹了,一個個屁滾又尿流,哭爹又喊媽,「媽呀!城裡全部是蛇了!潼川城變蛇窩了!」令人心驚膽戰的哭喊還連累了沒有遭到蛇彈襲擊的潼川南門和西門,兩座城門上的守軍也是一片大亂,個別人還哭著喊出了這樣的口號,「投降,我們投降!別往我們頭上扔蛇!」

  ……

  蒙古潼川守軍連滾帶爬的哭喊,宋軍士兵載歌載舞的大笑,只有宋軍猛將屯達和被屯達挑來當作敢死隊的五百名宋軍士兵雙腿發軟——在咎萬壽的計劃裡,他們可是負責攻打遭到蛇群襲擊的潼川東門啊!雖說咎萬壽和王堅的苗族老婆苗花兒已經用腦袋擔保,說他們已經喝了雄黃酒,身上又塗了苗族百姓發明的驅蛇藥,蛇聞到他們身上味道就會跑,可想要去爬那已經被蛇群佔領的潼川東門城牆,這些在戰場上悍不畏死的勇士還是嚇得小弟弟都縮成一團,只是在心裡期盼著咎萬壽越晚發出進攻命令越好—最好就是永遠別去打那座城門!——至於把這些勇士拖下水的屯達,早就被眾勇士在心裡操遍了。

  該來的始終還會來的,又等了半個多時辰後,心腸之黑絲毫不在賈老賊之下的咎萬壽用望遠鏡觀察潼川東門,發現潼川東門的城牆上已經看不到一個蒙古士兵,同時潼川西門和南門也是大亂,守軍絲毫不成隊形。咱們的咎大人便果斷下令道:「擂鼓,總攻!」

  「咚咚咚咚!」聽到總攻的戰鼓聲,正在心裡歌頌咎萬壽祖宗十八代的屯達心臟劇烈一跳,硬著頭皮大喊道:「弟兄們,該我們上了,大宋!」

  「大宋。」宋軍五百勇士有氣無力的叫喊,抗起二十五架雲梯跟著屯達衝向潼川東門——當然了,速度當然不會很快。

  可就在這時候,讓屯達等宋軍五百勇士嘴巴笑歪、咎萬壽這個掌管財政的四川財神爺鼻子氣歪的事發生了……

  「轟!」「轟!」兩聲巨響,潼川西門和南門的吊橋轟然落地,城門打開,無數人湧出城來,一邊快步衝出城一邊高聲哭喊,「投降!投降!我們是潼川百姓,我們投降!」而那兩道城牆上的蒙古士兵連放箭阻止百姓逃命的心情都沒有,夠義氣的逃往北面水門和大部隊會合,不夠義氣的乾脆把武器一丟,衣甲一脫,混在百姓人群中就逃出城外,跪在地上向宋軍投降。——沒辦法,惹火了這幫心腸比眼睛蛇還要歹毒的宋軍大爺,往他們頭上扔那些三步倒、五步倒、白頭>、短尾蝮、高原蝮、山烙鐵頭、川鄂菜花原矛頭蝮、原矛頭蝮、竹葉青……,——那可怎麼辦?

  「大宋!」城中百姓主動開城投降,宋軍隊伍士氣大振,當下文天祥從南門、王安節從西門,一起揮師殺進城去,城中守軍無心戀戰,只是不要命的逃往北門水門,使得宋軍迅速控制了西、南兩門城防。但沖歸沖,就連號稱丹書寫汗青的文天祥也不敢殺往東門——那可是滿地的毒蛇啊。而被困在東門的夾谷龍古帶和旦只兒見城門已破兩道,知道潼川已經無法再守,只得硬著頭皮冒險衝下城牆,率領敗軍逃往北面水門,組織隊伍從水門處的橋樑逃到江以北,亡命打破宋軍的北門防線逃往中,負責北門防禦的宋軍大將王立乘勢截殺,斬獲甚豐。

  清晨,潼川城完全落入宋軍之手——只是打掃戰場和善後比較麻煩。笑得嘴都合不攏的王堅在愛妻苗花兒攙扶下來尋咎萬壽,想讓咎萬壽立即率領主力西進綿州,增援被困在綿州的賈老賊孤軍。可好不容易找到這次潼川之戰的大功臣咎萬壽時,咱們的財神爺咎大人卻在拿著一本帳簿哀嚎,「虧大了!五百個敢死隊員一個沒死,賞錢總數得要十五萬貫啊!我為什麼不早點發動總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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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yya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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